盛世王朝 第二章 原因

  酒精作祟的腦子有幾分迷糊,心裡的諸多想法似乎都淡了,白詩蘭現在有的是只是滿滿的好奇心。除了這個死而復生的老妖怪外,還有就是聞婷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最重要的是她為什麼會突然選擇背叛了培養她的御用拱衛司。

  要知道御用拱衛司一向是忠誠的代表,尤其以暗司這幫人為最,當聞婷朝著柳儀下手的時候已經是一種背叛了。

  聞婷沉默了一下,終於開口道:「其實皇上把白總留在京城,並不是要保護她的安全,而是為了製造一個機會讓她死在真龍會的叛逆手裡,名正言順又不會遭人詬病。」

  「殺人滅口總得名正言順,借他人的手只為了成就自己的冠冕堂皇,你看這些偽君子多累啊。」許平呵呵的一笑一點都不意外,閉上眼睛示意她繼續說下去,倒是白詩蘭一聽這話楞住了,俏美的臉上滿是驚訝忍不住抬起頭來看著聞婷,臉色陰晴不定明顯有些消化不了。

  之前有竊聽器的情況下,聞婷還說什麼為了保護她的安全之類的話,而現在話鋒一轉事實竟然是為了要她的命,這種結果簡直是天差地別,白詩蘭瞬間就感覺腦子發暈了。

  此時她哪還有什麼取悅男人的心思,小手輕輕的套弄著用舌頭敷衍性的舔著龜頭,滿面震驚又帶著不敢相信。許平也懶得去說她,享受著小舌頭輕輕舔過的酥癢繼續閉著眼睛,聞婷面色上帶著幾分柔色看了看白詩蘭,這才輕啟朱唇說:「柳儀的存在是個絕對的秘密,按正常來說連我都不知道才對,按理說這種殺人滅口的行動應該由我來實施,不過這個任務卻是落到了她的頭上,而且對於上邊的命令我卻是一無所知。」

  「為什麼?」白詩蘭再也忍不住了,縫此亂世她已經不想問為什麼要殺她,她只是不明白為什麼動手的不是和自己更加親近的聞婷。

  聞婷幽幽的看了白詩蘭一眼,對於之前白詩蘭的調教似乎沒任何的怨言,但對於她今晚處處的針鋒對麥茫不知道怎麼的就有些鬱悶了。不過聞婷表現得很大度,她一直認為這只不過是白詩蘭在發小脾氣而已,確實不管任何人走到她這樣的地步都會有這種歇斯底里的表現,這倒也是正常。

  一念至此聞婷把惡語都憋了回去,歎著聲說:「你該慶幸了,本來柳儀一直在尋找下手的機會,可惜的是她的身手不如我,暫時又不敢曝露身份和我撕破臉皮所以一直沒有得手。這兩天她光是投毒就投了三次,每一次都被我發現,在老祖宗來之前我也只能裝作不察覺,見招拆招的應付她了,結果我們兩個鬥得都是身心疲憊,可又偏偏不能劍拔弩張的幹一場。」

  「投毒?」許平摸了摸下巴,玩味的笑了笑:「還玩這麼古老的套路啊,我看柳儀身手應該也不錯,把你引開以後給白總來一刀不是更實際一些。」

  「確實,不過我一直寸步不離的跟著,柳儀沒那個機會。」聞婷點了點頭,饒有深意的看了白詩蘭一眼後歎息道:「儘管柳儀之前沒表露身份,不過從我阻止她下手的時候已經等於是背叛了御用拱衛司了,如果不是現在局勢那麼亂上邊的人分身乏術的話,恐怕拖不到現在我和白總早就人間蒸發了。」

  「逢此亂世,確實是什麼死法並不重要。」許平下意識的看了看白詩蘭,冷笑道:「在這時候死在叛逆的手裡是多麼合理的一件事情,就算是有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也不足為怪,即使有屍體又怎麼樣,沒人會在意你是什麼樣的想法,驗屍的話那更是不可能的事。」

  這樣的話讓白詩蘭想想都感覺骨頭裡發寒,聯想起這兩日被軟禁起來的生活,她無論如何都想像不到自己身邊的兩個女奴竟然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明爭暗鬥著,而且柳儀不只一次想殺了自己,難怪聞婷表現得那麼積極甚至自己洗澡的時候都要伺候在旁邊,原來她是怕柳儀找到空隙朝自己下手。

  想想都感覺毛骨悚然,明明就是這麼大的地方,一切都發生在自己的身邊自己卻毫不察覺,如果聞婷有疏忽大意的時候那可能自己閉上眼睛再也醒不過來了。

  「為什麼要救我?」白詩蘭已經一腦袋霧水了,但聯想起聞婷這兩日的寸步不離,她並不懷疑聞婷所說的話。

  聞婷沒有回答她,反而是避開了這個話題後繼續說:「按照御用拱衛司的計劃,柳儀會尋找機會先把你殺了,這樣做最是保險,而且她還有一部分人和她裡應外合。不只是白總,我,外邊那些禁軍的人她們也打算一起滅口,製造出這裡被真龍會的叛逆血洗過的跡象,到時候死無對證一切都可以瞞天過海。」

  「如果我料得沒錯,到時候他們會連柳儀都殺掉吧!」許平冷笑了一下:「對於御用拱衛司而言,這時候的柳儀就不是功臣了,反而成為可能洩密的不穩定因素,把她一起滅口才能確保這一切做得天衣無縫,人命在他們的眼裡從來就不值錢。」

  「沒錯。」聞婷肯定的點了點頭,對於御用拱衛司的狠辣她比誰都明白:「只是柳儀和我不同,她是那種被洗腦洗得很徹底的人,就算我和她說這些厲害關係她也不會選擇跟我合作,她才是御用拱衛司所需要的殺人機器,連自己的生命都可以視為無物的死忠派,如果付出生命是一種忠誠的手段,她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死亡。」

  聞婷的話頗有幾分自嘲的意味,也不知道是在讚頌柳儀的忠誠,還是在嘲諷自己的背叛。

  白詩蘭聽得楞住了,大眼睛直轉著不知道是在思索著什麼。倒是許平忍不住又點了根煙,嘶聲問道:「那你呢,急著把柳儀滅口到底是為了什麼?」

  「對,你什麼居心。」白詩蘭也想到了問題的所在,立刻追問道:「而且你不是說還有一批人馬準備和她來個裡應外合麼,人呢,這兩天也沒聽外邊的禁軍說有什麼動靜,外頭連螞蟻都看不見一隻,恐怕這都是你的一面之辭吧!」

  「我不能讓她通風報信……」聞婷臉上有得意的狡黠:「她身上也有竊聽器,所以必須盡快的處理掉,早在一天前我已經解決了這裡的電子設備。老祖宗來的時候這裡已經處於全方位屏蔽的狀態,想來御用拱衛司的人不會察覺到這裡的異常,但就是不知道他們在顧忌什麼,我聽得出他們雖然是一副獻媚的語氣,但對於老祖宗的到來頗為忌諱。」

  「我沒問你這些,我問你,那些人呢?」白詩蘭已經起了疑心,再次追問的時候聲線變高了。

  她下意識的看向許平,但令她失望又詫異的是許平眼裡並沒有懷疑,似乎對於聞婷這個內奸的話深信不疑。白詩蘭頓時氣壞了,心想這個男人難不成是色慾熏心,被這小妖精用些手段弄舒服後就昏了頭?白詩蘭一想又覺得不對,傳聞中這位主可是有七竅玲瓏心,城府深到讓人毛骨悚然的程度,他絕不是那種會被美色沖昏頭腦的人。

  俗話說老而不死是為妖,聞婷估計也不敢在他面前天花亂墜的胡說八道,估計她胡編亂造的話老妖怪也不會信。而這男人淡然的態度似乎是一種默認,難不成聞婷說的都是真的,她一直在暗中保護著自己,而且還是在和御用拱衛司對抗的情況下?

  白詩蘭今晚喝了那麼多酒,這樣的激動並不只是因為酒精,也是因為這種環境下的壓抑。對於她的怒斥聞婷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眼神裡沒有責怪反而有體諒,這種久違的溫暖,這種溫柔讓白詩蘭瞬間楞住了,這眼神裡沒自己熟悉的那一種討好和獻媚,可又偏偏戳中了她心裡最柔軟的地方讓她控制不住安靜下來。

  不是女奴的溫順,不是陌生人的那種同情,就如是親人一般的溫馨,這種感覺前所未有。

  這時白詩蘭連口交的動作都忘了,目瞪口呆的發著楞。聞婷心事忡忡也沒繼續按摩,許平索性靠到床頭一邊抽著煙笑吟吟的說:「白總,你就稍安勿燥吧,其實我也滿好奇的,你就老實的聽她說下去,估計小婷婷還有不少的話要說!」

  「御用拱衛司的人來不了了……」聞婷這時慢慢的靠近著白詩蘭,淡漠的語氣似乎有想嚇她的意味:「你就如外邊那些禁軍一樣傻,如果不是有我的話,你們早就成了別人的刀下鬼了。柳儀也不知道和她接應的人怎麼還沒來,我告訴你吧,因為我用錯誤的情報讓真的真龍會叛逆去狙擊了他們,雙方已經同歸於盡了,否則的話你以為你還有命在這麼?」

  假貨碰上了真貨被就地殲滅,這一手玩得漂亮,估計御用拱衛司的人現在忙著對付朱威堂已經是焦頭爛額,就算是知道了失敗的消息想再組織一次襲擊也沒辦法,一是分身乏術,二也是人馬有限捉襟見肘。

  「為什麼,你要背叛朝廷。」白詩蘭心裡有著太多的疑惑了,下意識的後退了一些,因為現在在她的眼裡聞婷已經陌生得讓人畏懼。

  背叛朝廷,似乎人性本惡,不管哪個年頭只要有利益的驅使任何人都會這麼做,歷史上從不乏那些膽大包天的惡賊敢於對抗讓人聞風色變的皇權。

  即使號稱皇權鷹犬的御用拱衛司也不例外,只不過御用拱衛司的人上是手握重權與皇室一榮具榮,深知兔死狐悲的道理所以一直忠心耿耿,而底下的人大多都被洗過腦,所以發生這種事的概率比較低,但不代表御用拱衛司真的白壁無暇沒出現過叛徒。

  「還不都是為了你!」聞婷的神色有些黯淡,幽幽的看了白詩蘭一眼,歎氣道:「我知道上邊的人為了保密肯定會把我也一起滅口,所以我也想活下去,至於你的話,如果不是我的身體小時候被藥物改造失去了孕育的能力,我也不會這樣千方百計的保住你,甚至不惜背叛御用拱衛司。」

  「你到底是什麼人?」白詩蘭頓時有些糊塗了,因為聞婷這時候的話情緒有些激動,不似之前那樣古井無波,可又讓她感覺一頭霧水。

  「我姓聞,你還不明白麼?」聞婷終於是冷笑了一下,摸了摸白詩蘭的臉,滿面玩味的笑著:「親愛的姐姐,雖然我很不願意承認,但也只有這一個理由能讓我有足夠的勇氣背叛朝廷,背叛我之前一直適應的生活。」

  「姓聞,你是?」白詩蘭頓時驚得目瞪口呆,似乎想到了什麼,瞬間如五雷轟頂一般震驚得楞了神。

  「你的母親也姓聞,按輩分來說我該叫她一聲姑姑,可惜的是我也沒見過她。」聞婷笑得有些扭曲,卻又充滿了哀傷的意味:「恐怕在你的心裡她的印象也是一片模糊吧,其實你能知道她是姓聞的已經不錯了,最起碼你還知道自己是什麼出身,雖然只是低賤的平民但你身上流的血液和我一樣!」

  又有苦情戲了……許平抿了口酒,照這情況來看,免不了又是一個俗套狗血悲情的故事要上演。

  白詩蘭頓時如被雷劈一樣,面色蒼白整個人處於一副失神的狀態,不可思議的看著聞婷。聞婷似乎是不想過份的刺激她,回頭看了看許平後,突然笑道:「老祖宗,不知道您對我們這些苦難的平頭百姓有沒有興趣,有的話我給您說一個比較陰暗的故事。」

  許平點了點頭,其實真沒什麼興趣,不過事情鬧到這地步了也沒什麼胡搞瞎搞的氣氛,就當是打發時間了。不過今晚許平倒是先有了一個收穫,最起碼刺殺計劃失敗沒後續的跟進這證明了皇帝手裡的人也捉襟見肘,而在這非常時刻卻要殺人滅口,原因似乎也想明白了,那就是白詩蘭曾是為他掌控那個藥物實驗組的人之一。

  耐人尋味啊,竟然為了隱瞞這種藥的存在而要殺人滅口,時間點似乎是選擇得十分的微妙,瞬間讓人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能清晰的嗅到一些陰謀的味道,絕對的不懷好意。

  如果不是聞婷的背叛,恐怕這一切都被抹殺掉了,而這麼做的目的似乎是要瞞著自己,許平腦子立刻飛速的轉著,從腦海裡把這分時間自己疑惑的地方和值得在意的地方全都整理一遍。

  而相比皇帝的用心,聞婷娓娓道來的故事就俗套多了。大明那麼多的名門望族,互相競爭也有內部競爭,事實上大多數能脫穎而出的傑出子弟都不是俗耐之人,但也少不了一些紈褲之輩,自古以來有權利的地方就沒絕對的公平,這事實雖然陰暗但誰都無法否認。

  太平可以粉飾,背面的陰暗齷齪也可以隱瞞,本身法律和所謂的皇權就是最不公平的存在,自然民間也少不了那些以權壓人,欺壓百姓之類的不平之事。

  一個姓聞的平民家庭只有姐弟倆,兒女雙全即使不富裕但也是其樂融融。漸漸的姐姐出落得婷婷玉立,成了芳民在外的佳人,雖是少女之姿但已是明艷動人不可方物。可惜的是在機緣巧合之下被一個紈褲大少看上,紈褲大少雖然不學無術但因為是嫡系出身身份高貴,偷雞摸狗之事確實沒少干,不過左右逢源始亂終棄卻是源源不斷。

  風流的大少展開了熱烈的追求,用盡他的財富和所謂的浪費希望能俘獲芳心,可惜的是那位女子並不心動,並沒有貪幕平民百姓眼裡似乎可望而不可求的榮華富貴。一次次被拒絕後大少惱羞成怒,自小被眾星捧月的簇擁著,女孩一次又一次的拒絕對於他而言簡直是莫大的羞澀,因為在他的潛意識裡他的追求簡直是對這平民女孩的一種施捨。

  惱羞成怒的紈褲大少失去了耐性終於露出了猙獰的嘴臉,他用強暴的手段得到了這個女人,這在現代的名門望族裡幾乎成了被鄙夷的事,是最丟臉的事,因為對於那些真正有能力的子弟而言不能讓女人乖乖的躺在自己身下而需要用強絕對是廢物才會用的手段。

  別說是其他人看不起了,出了這樣的事家族內部都會有異議,那位大少的父親極是寵愛他。深知這樣的事對兒子的名聲有極大的影響,一但傳開的話別說會論為別人的笑柄,甚至兒子在家族裡會被人嘲笑,失去當下一任家主的機會。

  大少的父親用盡了手段,粉飾住了太平把那個聞姓的女子娶進家裡,當然了這個過程一點都不和平,因為聞家的人雖然是平頭百姓但骨頭裡都很硬氣,不只是那位女子要生要死的,就連那一窮二白的父母也不為這門親事為榮,一心的想上告天聽求一個公道。

  這一切都是有強權沒公理,儘管是大大方方的操辦了這場婚事,對外宣稱是你情我願的郎情妾意。但女孩根本就不想嫁,她幾乎是被綁著嫁入白家的,洞花花燭夜男人得意的模樣更是讓她憤恨,在被侮辱了一晚上後她選擇了自殺,若不是發現及時的話恐怕女子在新婚之夜就香消玉隕了。

  後來那個聞姓的女子懷孕了,為了安撫住她大少的父親許諾很多,但女子是充耳不聞,不得以只能派人不分白天黑夜的看著她防止她自殺。不久後,那女子在精神幾乎崩潰的狀態下生下了一個女孩,白家的人在為有了後人而喜悅著。

  誰讀沒注意到那女子的抑鬱症,產後的她精神直接崩潰了,整個人如行屍走肉一樣幾乎沒了思想。她連給孩子餵奶的本能都沒有,產後的女子甚至看都不看自己的女兒一眼,彷彿這不是她親生的骨肉而是一個讓她厭惡的東西。

  女子瘋了,家大業大的白家怕丟人就把她鎖了起來,對外號稱是患了重病。後來女子的情緒越發不穩定,整日瘋瘋顛顛的說起了胡話,在外界的輿論壓力下白家不得以把她送到了精神病院治療,可惜的是沒任何的成效。

  女子出院後被關在了一個僻靜的柴房裡,身為名門望族卻有這樣一個瘋子的存在實在太丟人了,漸漸的白家的人甚至都遺忘了有這麼一個瘋子只有僕人還會去送送飯,而當有一次僕人將那鐵門打開的時候,意外的發現女子上吊了。

  這個什麼都不知道的瘋子,最終似乎清醒了一下,而那絕望的環境讓她選擇了這樣的方式來結束自己的生命。

  白家的人還沒來得及處理這事,女子的家人一聽到她的死訊頓時瘋一樣的上告,瘋一樣的鬧著想給女兒的死討個公道,本希望用權勢把這事壓下去的大少父親一看這情況頭疼萬分。他已經明白這一家全都是硬骨頭,想靠錢和好處善了是不可能的,為了自己家族的名聲,為了自己的兒子他沒辦法再冠冕堂皇下去。

  一把火足夠毀滅一切,讓一切成為灰燼沒任何的蹤跡可尋,聞家的人全被五花大綁了,在那樣的情況下他們斷沒有逃生的可能,但熊熊的大火過後沒人會發現這一切,只會以為這是一場很是不幸的事故。

  當這場滅門的慘案被定性為鐵案沒後顧之憂時,大少立刻化身成了悲情人物,痛哭著失去了愛妻的悲傷,給人感覺愛妻的自殺全是因為她精神病的關係與白家人的漠視無關。接著為愛妻意外死亡的家人風光大葬又表演著仁至義盡的一面,而那一晚他又可以睡在別的女人床上,因為他明白自己解脫了,又可以過上那紙醉金迷的生活了。

  「這,我……」白詩蘭已經顫抖著說不出話來了,儘管白家的人為她編製了另一個不幸的真相,但多少她也聽過一些閒言碎語,只是她從不敢相信自己的出身會是那麼的淒慘。

  幼時的記憶很是模糊,但她知道自己的母親是個瘋子,後來又莫名其妙的自殺了。而母親家那邊的人她幾乎沒記憶,只記得頂多是逢年過節的時候能遠遠的看上一眼,或許也是因為白家人怕她知道真相,所以一直嚴禁聞家的人進門或者是靠近她,對她的管教甚至嚴苛到她連外公外婆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現在看來或許不是白家對這個孫女有多麼在意,他們在意的是這段醜聞會帶來的影響,大少內至大少的父親因為招惹上這事以後在家族內的聲望一落千丈,他們地位的降低自然也牽連到了白詩蘭,在不少人的眼裡這個同樣姓白的女孩子卻是家族中恥辱的標誌。

  「很不幸的人,殺人滅口的人雖然凶狠,但不一定細心。」聞婷的神色冷漠異常,聽不出怨恨但卻讓人感覺倍加的毛骨悚然:「聞家的兒媳那時候已經身懷六甲了,在那大火之下一家人用濕被子拚死的護住她,用自己的身體圍在她的周圍為她圍出了一道人肉的防火牆。當火焰被撲滅的時候這一家人的屍體燒成焦碳般幾乎糾纏在了一起難以辨認,可惜的是一家人再怎麼努力也抵抗不了殘酷的現實,那個孕婦最後還是死了。不過奇跡的是肚子裡的孩子卻活了下來,醫護人員都在感慨這是生命的奇跡。」

  當時消防人員將火撲滅以後,有的人一看這一家的慘狀是當場落淚,奇跡的是分開了那燒焦的屍體後卻發現孕婦雖然死了,但肚子竟然還有點動靜。當這具屍體被送到醫院的時候,人們見證了生命的奇跡,而這個奇跡只要晚上一時半會都不會發生。

  「你,你是那個孩子?」白詩蘭的聲音顫抖著,幾乎不敢相信這簡直天方夜潭的一切,一直被隔離的她感覺這樣悲傷的故事似乎與自己無關。

  「嗯,按理說我不該知道自己的出身,不過很可惜的是我的性格很不好,身為一個殺人機器的我有著很強烈的好奇心,所以我趁人不注意的偷看了關於自己的檔案。」聞婷默然的點了點頭,嘲笑道:「沒錯,那個孩子的出生沒人知道,白家以為這一切已經瞞天過海了。而後那個孩子被送到了孤兒院,什麼都不懂的時候被御用拱衛司的人挑中。」

  聞婷的聲線依舊聽不出咬牙切齒的仇恨與惱怒,只是那種幾乎沒有情緒的冷淡卻證明這份仇恨已經壓抑到了一個極點,事實上她心裡的感受肯定不如表現的那樣輕描淡寫。

  「當然了,偷看自己的檔案肯定是違反規定的。」聞婷冷笑了一下,頗有幾分玩味的說:「按照御用拱衛司的紀律,這樣的行為足夠直接處死了,我猜得沒錯的話那時候御用拱衛司的人也不是刻意的想隱藏我這個活口,按照時間推算御用拱衛司不過是人手不足想快點培養一些人馬而已。」

  按照聞婷的年紀,恰好那時應該是兩位皇子爭奪皇位的前兆,是蓄勢待發積攢實力的時候,在那樣的背景下聞家人不管怎麼申冤,也沒人會因為一戶名不見經傳的平民百姓而去得罪名門望族的白家,難怪白家敢那麼肆無忌憚的搞那種滅門慘案。

  「你是,我的妹妹?」白詩蘭始終不敢相信,那按照這樣來說她的父親,實際上就是聞婷的仇人,而自己身上流著他的血卻與他有些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白詩蘭的父親早就過世了,他因為作風紈褲又沒能力,最終沒成為白家的家主。沒多久酒色掏空又沉迷於狼虎之藥的大少就撒手人寰了,沒了必要的白詩蘭在家族裡根本沒地位可言,身份連一個受寵的下人都不如,也正是那樣她才會無可奈何的成為政治婚姻的犧牲品。

  「你出生以後,白家的人就說你母親精神不好,她住在精神病院乃至是回家的時候你一直沒見過她對吧。」聞婷點了點頭,神色隱隱有些發陰的說:「她的家人為了救她,奔波告狀了有十年了吧,一開始白家礙於悠悠眾口也不敢太亂來。只是這事鬧大的時候,白家終於是坐不住了,那把大火是燒在你十歲的時候,因為那時候你的母親已經跳樓了,白家的人也終於是猙獰畢現,不管不顧的選擇殺人滅口,這也是因為那時你父親的地位受到波及的關係。」

  這番話讓白詩蘭徹底的楞住了,感覺心亂如麻呼吸急促,無論如何她也想不到事實是這樣的,而聞婷竟然是自己的堂妹。這樣的陰差陽錯估計誰都想不到吧,當年把聞婷安插進來的那個人恐怕也不知道聞婷的出身,不知道二者間竟然還有著這樣的孽緣。

  「確實淒慘感人,不來個姐妹重縫相擁而泣似乎說不過去。」許平在一旁戲謔的笑著,對於一個看慣了生死又懂得人間疾苦的人而言,這樣的故事雖然不幸,但沒什麼值得動容的地方。

  這個故事既俗套又狗血,聞婷也知道自家疾苦自家痛的道理,對於這個過去她沒親身經歷過所以心裡也不怎麼痛。看著已經徹底傻眼的白詩蘭,聞婷歎息了一聲說:「老祖宗,說是為家人報仇未免冠冕堂皇了一些,畢竟我從小就生長的御用拱衛司,他們的言傳身教即使我反抗著但也是我骨子裡抹之不掉的東西。」

  這一點許平倒是明白,不能說聞婷太過冷血了,只是對於她而言就算知道了過去,知道這段血海深仇但似乎沒什麼讓她必須得報仇的動力,因為在她的生活中沒有所謂家人的概念。

  「你是怕死吧,為了自保這是人之常情。」許平倒是理解,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又感覺聞婷這樣的話不過是在開玩笑而已。

  「至於白總,我這個姐姐,雖然我討厭她是姓白的,不過她是世上唯一和我有血緣關係的人了。」聞婷猶豫了一下,緩緩的跪在了許平的面前,顫著聲說:「雖然聞婷知道自己沒資格要求什麼,但聞婷現在只想保住她,或許她會有一個孩子可以姓聞讓我們家有後,雖然我沒見過自己的父母親人,但起碼我知道他們都是愛我的。」

  是啊,沒聞家人在火海裡抱成一團保護著她母親的話,聞婷也不會奇跡般的生還,雖然她嘴上說得很是淡漠但估計是怕引起許平的不悅,實際上她心裡還是很在乎。

  聞婷,白詩蘭,這兩個女子現在是聞家唯一的血脈了,聞婷應該是知道真相後很感恩父母和爺爺奶奶,也愁恨著白家,但現在是姐妹相認的時候,她不能把這種仇恨表現得淋漓盡致,比較白詩蘭身上也流有一半白家的血。

  聞婷很聰明也很冷靜,這一晚先用肉體取悅許平獲得好感後才敢說這些話,因為她也清楚這個老妖怪不是什麼悲天憫人的善良之輩。儘管許平今晚沒什麼過份的舉動,甚至是對落難的她們都沒什麼過份的羞辱與調教,但這並不代表這老妖怪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人。

  雖然嘴上不說,但聞婷清楚來妖怪的到來絕不是貪圖美色那麼簡單,說難聽點世上姿色比她和白詩蘭還好的女人有的是,甚至那些女人比她們更懂風情。雖然她不明白許平有什麼目的但還是選擇了審時度勢,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的逢迎著,因為她心裡清楚對於她們而言這老妖怪的到來或許是一個活命的機會。

  對於她而言,不管是自己還是被軟禁於此的白詩蘭都必須找機會逃跑,至於皇室內亂的鬥爭與她們無關,因為不管誰輸誰贏她們這些隨波逐流的螻蟻都不會有好下場。

  「聞婷,這一切,都是真的麼?」白詩蘭回過神來,語氣顫抖著卻沒有任何的懷疑,因為她也不是沒聽過一些流言蜚語,心裡清楚聞婷說的應該是事實,只是現在的她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這樣殘酷的事實。

  「你覺得我有必要騙你麼,這時候的你就是只喪家之犬而已,費盡心機騙你能有什麼好處?」聞婷冷笑了一聲,這一次的惡語相向一點都沒客氣,明顯她不滿意現在白詩蘭還抱有懷疑的態度。

  事實的打擊讓白詩蘭瞬間滿面的頹廢,面色蒼白無比,明顯她也明白了這一切都是事實,就算自己可以語言否認但那不過是自欺欺人。

  聞婷沒有再說下去,而是轉過頭來楚楚可憐的看著許平,許平也是暗自琢磨著。看來今晚在這曝露行蹤是一個錯誤,如果說那種壓抑內力的藥的存在有人想刻意的隱瞞,那自己來這就太不理智了,御用拱衛司想來把這消息已經上告天聽了。

  如果說朱威權之前一直信任著自己,那現在行蹤曝露可能會壞事。更讓許平在意的是自己所謂的自信心,原以為一切盡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但現在看來事情遠不如自己想像的那麼簡單,所以有必要重新思考一下原先的計劃了。

  窗外依舊是槍聲密集,偶爾響起的聲音讓屋內沉默的氛圍顯得有幾分詭異,白詩蘭被連串的打擊已經弄得有些麻木了,失神的坐著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而聞婷則是目露渴望的看著許平,她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她希望許平能幫她們逃出去,只要脫離了皇家的控制她們就暫時安全了,哪怕最後朱威權獲勝了她們也會小命不保,但多一刻的安全對於她們而言就多一分的希望。

  「穿衣服,準備走吧!」許平這時心裡已經有些想法了,看了看剛與自己有露水因緣的兩個美人,即使這時候她們一絲不掛的肉體很是誘人,但許平暫時沒了繼續作祟的想法。

  即使今晚沒真正的玩弄白詩蘭也無所謂了,來日方長有的是時間調教這個美人妻。而最主要的是她的精神狀態一直不佳情緒也不穩定,估計玩的話也不怎麼過癮,最重要的是許平自己都一肚子事,確實這時候興致也不大。

  「謝老祖宗!」聞婷一聽頓時是喜出望外,趕緊拉了拉失神的白詩蘭,親切的態度完全看不出之前二人間的隔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