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野痞醫 第八章 各懷鬼胎

  藥房裡的兩個人不好意思看,靜靜聽著幾個人談話。

  看著針管裡的藥水一點點推進鐵蛋的身體裡,鐵蛋老婆在一旁不停問著:「鐵蛋,現在怎麼樣?還疼嗎?要是不管用就別打了。」

  孔屎蛋撇著嘴看著鐵蛋,看樣子比鐵蛋還疼。

  「效果哪有那麼快啊?這藥得通過血管流過去了才有效,這一打就馬上不疼了,不死了嗎?」

  「哈哈,就……就是,不想死還……還得疼。」

  孔屎蛋結結巴巴說著。

  「滾一邊去,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孔屎蛋被嫂子罵了一頓,這才灰頭土臉退到了一邊,靠著牆腳蹲了下去,看來什麼情況下都不能多說話,挨罵的總是自己。

  打了針把褲子穿上後,鐵蛋忍著疼痛說道:「全進,你其實心眼不壞,謝謝。」

  麻三心裡多樂啊,既然人家以為我是個好心人,就繼續裝下去吧「那是,我要是心眼不好,還當什麼醫生啊?當屠夫得了。」

  二爺哈哈大笑道:「你們倆就是一對冤家,好的時候跟兩口子似的,不好的時候就像搶老婆似的,人心都是肉長的,只要相互團結、友善,才能和睦相處。就這樣繼續保持,別老是吵吵鬧鬧的,讓別人看笑話。」

  鐵蛋看看二爺,也不想跟他說什麼,總感覺這人挺愛多管閒事的。

  「得了,二爺,你就別說那麼多了,好好賣你的油條。」

  「放心,只要你喜歡吃,下回多送你兩條,我不為做生意,只圖個充實,天天沒事做那才沒意思。」

  說著話二爺笑得滿臉皺紋,看起來非常和藹可親。

  鐵蛋還是忍不住摸了摸下身,嘴裡發出疼痛的呻吟聲。

  「這幾天你得注意一下飲食,辛辣、涼食都別吃,忌煙、忌酒、忌同房……」

  鐵蛋一聽,急忙喊停:「好了,哪有那麼多禁忌啊?就這點小傷,用得著嗎?」

  此時他明顯感覺舒服多了,說話也越來越有精神了。

  「好了,全大醫生,謝謝你幫忙看病,我走了。」

  麻三一看,笑著說道:「我是個醫生,但是我這也是在做生意,不能說句話就走,給錢。」

  「啊,你可真行,剛說你好,就伸手要錢,俗不俗氣啊?」

  鐵蛋說著,拉著鐵蛋老婆、孔屎蛋就想走。

  二爺這時看不過去了,擋住了門,推著鐵蛋說道:「別走,你聽二爺說。」

  鐵蛋知道他要攪和這事,氣得把頭轉到一邊,不耐煩地說道:「我說老頭,我叫你二爺是給你面子,知道嗎?要是你再攪和個不停,可別怪我不客氣。一個賣油條的,哪來這麼多事啊?」

  二爺一聽真是氣壞了,這輩子什麼事沒見過,這種賴帳的人見多了,氣得頭直搖,朝著他胸口就是一下。

  「你是欠打。怎麼?連二爺都不放在眼裡啊?你這樣會遭報應的。」

  孔屎蛋也沒開口,看那臉色也是憋了一肚子火。

  「報應?哈哈,我還真不知道什麼叫報應呢!老頭,要不要你告訴我?哈哈。」

  說著鐵蛋便把二爺推到一邊走了。

  二爺還想著去拉他,麻三就叫住他,說道:「二爺,別叫了,這種人就得知道什麼是報應,你讓他走。」

  而後衝著鐵蛋說道:「鐵蛋,你兄弟的親事我就不管了,本來打算下個月見面,現在看來沒那個必要了。」

  這話一出,剛走到院裡的鐵蛋停住了腳步,晃了晃腦袋:對啊,怎麼把這事給忘了,看來是被那幾個女人搞糊塗了。真是的,該怎麼辦啊?

  孔屎蛋一聽樂了,想著那晚跟嫂子的交合之歡,又想想杏花的大咪咪、肥屁股,現在他對女人有著極強烈的好感。

  孔屎蛋拉起鐵蛋的手,說道:「哥,大……大哥,你……你還替我想著這事啊?謝謝你……你,我……我給你磕頭了。」

  說著就想跪下。

  鐵蛋趕緊拉起他說道:「別,都是兄弟,說那些不見外了嗎?不過,現在……唉……這事……」

  鐵蛋老婆也為難了,剛才跟人家鬧成那樣,現在怎麼辦?她急得直跺腳。

  等了大概兩分鐘,鐵蛋猛地一回頭,臉上像盛開的黑牡丹,嘴角上翹,聲音溫和地說道:「對了,剛才那是多少錢啊?剛才就開個玩笑而已,沒想到你有這麼寬廣的心胸,我佩服啊!」

  說著衝著鐵蛋老婆說道:「還不快掏錢。」

  「嘿嘿,全醫生,多少錢啊?馬上就給。」

  二爺看看他那樣子,罵了一句:「你就是唯利是圖的小人,看看你那德性。」

  鐵蛋雖然心裡不痛快,但是此時不便大鬧,笑著說道:「人家都說做生意的人見的世面廣,現在我是見識到了,二爺就是一副鐵齒銅牙、伶牙利齒啊!二爺別跟我一般見識,怎麼也叫你聲爺,哪能跟小孩計較呢?」

  二爺聽著,心想:這還差不多,算你有眼。

  「二十五塊,算你個優惠價。」

  鐵蛋這時為了表現,大聲說道:「別,該多少就多少,不能搞特權是吧?多給你十塊可以了吧?」

  鐵蛋老婆一聽不樂意了,在鐵蛋屁股上掐了一把,鐵蛋轉頭瞪了她一眼,惡狠狠說道:「別那麼多廢話。」

  鐵蛋老婆想想反正錢都是他賺的,愛怎麼怎麼花就怎麼花吧!

  話說完了,兩方人都愣在那裡,麻三望著他說道:「給錢啊!還愣著幹嘛?」

  鐵蛋這才想起來:對啊,給錢,老婆怎麼沒動靜了呢?轉頭甩開她的手說道!「你這個臭娘兒們,還不掏錢愣著幹嘛?」

  鐵蛋老婆一聽,氣呼呼地說道:「沒回家我哪來的錢啊?真是的。」

  「那還不去拿,傍著幹嘛?」

  鐵蛋老婆壓著火氣,心想:這是給你面子,看我回家怎麼收拾你。

  想到這裡,鐵蛋老婆便跑了出去,鐵蛋看著也樂了,笑呵呵道:「看看,我老婆多聽話啊!跑那麼快。」

  「那就別閒著了,在屋子裡坐會吧!」

  「不了,我在院子裡坐就行了,外面空氣好,裡面那藥味我真受不了。」

  「好,請便。」

  麻三、二爺這時都沒事,也都站在院子聊起天來。鐵蛋實在是尷尬,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四處張望著。

  「呀,你看看這孩子真夠瘋的,跑到屋頂上幹嘛?」

  鐵蛋一叫,幾個人都看了過去,麻三看到這幾個孩子時早就明白了,他們是偷窺慣了。幾個孩子一看,嚇得不得了,怕全進又擲什麼東西過來,迅速往後退,這時就聽到「稀里嘩啦」一陣響聲後,「啪」的一聲,隨即聽到一個小孩慘叫一聲。

  「壞了。」

  二爺搖著腦袋歎了口氣,道:「這孩子遲早都會出事的。要不要去看看?」

  麻三笑了一聲,道:「沒事,他們經常往我們院子裡瞧。房子不高,應該沒問題。」

  幾個人想想也是,不一會孩子的媽抱著孩子跑了過來,邊跑邊打。

  「讓你不聽話,現在好了吧?就你這猴樣,非摔死你不可。」

  小孩掙扎著非要下來,麻三看著十分可笑。

  「我不去,我不去看病,我沒摔著,我要下來。」

  小孩是怕全進,本來偷看的時候就被多次警告過了,現在又來這裡看病,他不拿針狠狠打屁股才怪。

  麻三讓他到屋裡,摸了摸他的手臂,看來也只是普通的脫臼而已,而後拿起胳膊上下摸了一下,右手猛地一抖,就聽「喀」一聲,麻三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好了,沒事了,這條胳膊最好別亂動,多歇幾天就沒事了。」

  而後麻三對著小孩臉一沉,說道:「要是再爬屋頂,就要打針了。」

  說著從口袋裡拿出那根給豬打針的鐵皮針管,明晃晃地閃著寒光,樣子非常嚇人。

  小孩馬上就嚇哭了,他再調皮也只是個孩子啊!家長也樂了,笑著說道:「這孩子就不聽我們的話,現在好了,看樣子以後不敢了。」

  「我不爬了,不爬了。」

  說著那小孩就往外跑,看那驚慌失措的樣子是嚇得不輕,小孩的媽被拉得差點摔跤,從口袋裡拿出來五塊扔到院裡:「全醫生,少了再補。」

  說著就消失在門外。

  二爺笑著說道:「別說孩子,連我都怕打針,我年輕的時候還暈針呢!」

  「正常、正常,有的是天生的。」

  正在這時,鐵蛋老婆從外面走進來,把錢遞過來就走了,院子裡的鐵蛋、孔屎蛋也跟著走了,看來對全進還是一肚子怨恨。

  鐵蛋跟著鐵蛋老婆、屎蛋一起回到家後,躺在床上便跟孔屎蛋說道:「今天是上不了班了,你去找老甘,把車修一下,看多少錢我出,再讓老甘帶著電焊機什麼的把我家大門焊上,這門不關,我總覺得不安全。」

  孔屎蛋覺得也是,便騎著自行車往集上趕去。

  鐵蛋老婆今天可是氣得不輕,那二十五塊的事在她心裡就是一個解不開的疙瘩。

  看她不高興,鐵蛋便解釋著:「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這不也沒辦法嗎?不能因小失大,你說說我們給全進送花生又送飯的,這都忍了,再忍這二十塊又怎麼了?等屎蛋兄弟的親事一搞定,馬上不理他,就算是他跪著求我們,我們也不理,行了吧?」

  鐵蛋老婆一聽,哼了一聲,望著床上的鐵蛋說:「就你?還讓別人跪著求你?我看這輩子是不可能的,只能做夢了。現在連我都瞧不起你了,沒一點男人的樣子。」

  這話可把鐵蛋氣壞了,自己下身剛剛受傷,就被說沒個男人樣,這說話也太傷人了。

  他一下子坐了起來,道:「我說老婆,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呢?這不都是為了我們家好嗎?現在車子沒有了,又把兄弟家的車弄壞了,我的病不能不看吧?看看你,一遇到事就垮著那張臉,想當驢啊?我可告訴你,想開了就去做飯,想不開就睡覺去,等一下老甘來了還得吃個飯。」

  「不管,你的事我都不管,你愛怎樣就怎樣。」

  「你這個女人真是的,我天天在外面累死累活賺錢,讓你做個飯都不做,那你還能幹什麼啊?」

  鐵蛋的聲音越吵越大,似乎沒有一點讓步的樣子,鐵蛋老婆一看那張黑臉,轉頭走了。

  「你到哪去啊?給我回來。」

  鐵蛋老婆回頭大聲吼著:「打麻將去、偷人去。」

  「你敢!」

  鐵蛋轉頭往窗外看了看,只見老婆大著肚子往外走,樣子像極了母鴨子。

  「大著肚子看你偷什麼人?哼……」

  鐵蛋說著便躺了下來,把滿是發油的長枕頭折起來枕上去,心裡想著剛才發生的事,猛地想起來了什麼,從口袋裡摸了半天,終於把手抽了出來。

  望著眼前這根彎彎曲曲的陰毛,他心裡美極了,那個叫小環的女孩多漂亮啊!那樣子看著就來勁,不過那三個女孩一個賽過一個,個個都不次於四大美人。他心裡想著,下身不由自主硬了起來,一硬便生疼。

  「唉喲!」

  他用手摸著,把那根陰毛放回口袋,心想:還是不想了,一硬那玩意兒就疼得錐心,等好了再收拾她們去,這輩子不搞到她們誓不罷休。等了一下又把陰毛拿了起來,放在蓆子下面的包裡,這個包是他私人的東西,老婆一般都不會動,剛剛躺下還是覺得不放心,又從包裡把那根陰毛輕輕拿出來,一手從口袋裡拿出駕駛證,放在證件的後面,這才躺下,用手拍了拍,笑瞇瞇地睡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好像有人說話,鐵蛋這時才發現天都快黑了,往窗外看看,孔屎蛋臉紅紅的,肯定是喝酒去了,兩個人進了屋,老甘便迎了上來。

  見了面便朝著鐵蛋的下身拍了一下,這可打得鐵蛋「啊」的一聲慘叫,跳了起來。

  「你想死啊?」

  說著鐵蛋就捶了老甘一下。

  老甘哈哈大笑著:「你就這點出息,竟然讓女人把下身給搞成這樣,真是丟人,要是我就不活了,活個什麼勁啊?哈哈。」

  老甘的一番話頓時讓鐵蛋無地自容,真想找個老鼠洞鑽進去。他拉起老甘說道:「你聽誰說的?你怎麼知道這事啊?」

  老甘伸出手指著他的拜把兄弟孔屎蛋。

  孔屎蛋也樂了,用手指著自己說道:「對,是……是我。我們剛才在小飯館喝酒的時候沒話聊,就……就把你那事給說了,沒……沒想到這……這老甘真給面子,把你的事也……也跟我說……說了不少。哥,你……你行,我服了你了,我……我打心底佩服你。」

  鐵蛋一聽,不停搖著頭,心想:真不該跟這個屎蛋結拜的,嘴上沒個把門的。

  唉……

  「不是讓你叫老甘過來裝門、修車嗎?怎麼還喝起來了?你哪裡來的錢啊?」

  鐵蛋話剛說出口,就看到老甘走了過來。

  老甘樂呵呵地說道:「對了,你要是不說,我還把這事給忘了。這錢是我出的,但是孔屎蛋兄弟說了,這錢拿個收據找你報銷就可以了,這是吃的飯菜,你過目一下,一共是兩百二十五塊。」

  說著就把收據遞了過去。

  鐵蛋一聽氣極了,心想:孔屎蛋可真不是人,竟然跟人家說他要請客,真是太過分了。

  「孔屎蛋,你過來。」

  孔屎蛋以為鐵蛋會誇自己,便搖搖晃晃地走了過去。

  「要是以後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你自己掏錢,我不管了。我只是讓你叫老甘過來焊門,什麼時候說讓你請他吃飯了,是不是這焊門不要錢啊?是不是老甘?」

  老甘一聽,急忙搖起了腦袋,說道:「你這人說話真有意思,你想想我為什麼大老遠的跑過來給你修門?我有生意不做啊?我耽擱的時間不算啊?喝個小酒才一百多塊,至於嗎?」

  鐵蛋一看這二人簡直不可理喻,指著他們說道:「才一百多塊?你們兩個加起來兩百二十五,可把我氣死了。」

  說著便倒了下去。

  老甘一聽轉身便走,孔屎蛋一看,指了指床上的鐵蛋說道:「大……大哥,你看你,做事一點都不穩當,這……這走了不白來了?你想想啊,先把錢給他,等把門弄好了,把……把他灌暈,把錢再拿回來不就妥……妥了,傻……」

  躺在床上的鐵蛋一聽,恍然大悟,真沒想到這個傻兄弟還這麼有腦子,頓時樂了,拍拍他的肩膀叫道!「那還愣著幹嘛?快點去啊!」

  屎蛋趕緊跑到門外,這時老甘還真生氣了,騎上三輪車就往回走,孔屎蛋原本就有喝酒了,這一跑差點摔在院裡,老甘這才停下。

  「我說屎蛋兄弟,你是個好人,回去吧,你這個大哥不仗義,我不怪你。回去,我走了。」

  孔屎蛋哪裡管得了那麼多,大叫著:「甘哥,別……別走,我大……大哥他同意了,你快……快點回來,求你了。」

  老甘哪裡會白跑一趟啊?看著孔屎蛋著急的樣子便問道:「你說的是真是假啊?別把事弄完了又想賴帳,我可不想陪你們玩,家裡一大堆事等著我呢!」

  孔屎蛋其實心眼滿多的,看著老甘不依不撓的樣子,笑著說道:「別,我大、大哥說了,可以先付給你錢,這……這樣總成了吧?」

  老甘一聽,錢到了口袋就保險了。便說道:「好,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就再相信你一回,要是給不了錢,我可是找你要啊!」

  「嗯,找……找我要,要是你……你再不相信我……我的話,我寫個保證書。」

  老甘一聽,便說道:「好,來,筆我這裡有。」

  孔屎蛋沒想到他真會這樣,真後悔說這話,要是大哥真不給,那可得自己掏了。

  「甘哥,你還真不相信我呀?」

  「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不相信我自己,俗話說:『空口無憑立字為證』。反正你們又不會欠我錢,怕什麼呀?」

  說著老甘直傍地盯著孔屎蛋,觀察著他細微的變化。

  「不過我這裡沒……沒紙,還是算了,我說話字字屬……屬實,落……落地有聲。」

  孔屎蛋拍著大腿說著,一臉「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的樣子。

  老甘望了望孔屎蛋,說道:「兄弟,哥這裡有紙。」

  說著從口袋裡拿出煙,給了孔屎蛋一根,自己叨了一根,而後慢吞吞把薛盒扔開了。

  孔屎蛋沒想到自己多說了一句話就被他弄上套了,老江湖,真是老江湖。

  「還……還是甘哥厲害,就……就地取材,好,你寫、寫……寫了我簽名就行了。」

  老甘活到這麼大歲數了,肯定見過不少世面,像孔屎蛋長成這模樣的,更加多了心眼,他不寫才虧呢!

  他樂呵呵地說道:「好,那我就寫了,你看看:『今由我老甘與孔屎蛋達成一致,替鐵蛋家維修大門及修車費一共兩百五十三塊,零頭不算了,就寫兩百五十塊整,要是鐵蛋不給就由他的弟弟孔屎蛋給,以此為證,甲方:乙方:簽名。』我就不分前後了,我先簽,來,給你。」

  說著就把煙盒紙遞了過去。

  孔屎蛋拿著煙盒看著,心裡不停忐忑,剛才跟大哥說的一計不知道能不能成?成了的話自己說不定還能賺點,要是弄不成,那可就賠了夫人又折兵。

  「簽啊,兄弟,是不是反悔了,想賴甘哥的錢?」

  「不……不是,我是想……想我的名字怎……怎麼寫,好……好久沒寫名字了,幾乎都忘記了。」

  老甘拉過院子裡的一個編織袋坐了下來,悶悶地抽了口煙,吐了出來,望著灰白色的天歎了口氣,道:「生意難做,經常碰到小人,幸好兄弟你老實。」

  這時一道殘陽斜照下來,近乎黑紅的光沒有白日時耀眼,冷冷的北風刮來,令老甘忍不住縮了一下脖子,猛吸了一口煙。

  「我簽。」

  說著孔屎蛋便把自己的大名一字不差簽了上去,遞給老甘。

  老甘看了看孔屎蛋,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下,看他衣服又髒又舊,一副狗模樣,便問道:「兄弟,這個孔屎蛋是你的真名吧?」

  孔屎蛋一聽,這老小子真可氣人,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個,跟他實心實意的,他倒是懷疑起來了,便拍著胸口說道:「老甘,你可太不夠意思了,這點你……你都不相信我,要……要是我的名字不叫孔屎蛋,就死我全家,行不行?」

  孔屎蛋是真發火了,老甘看著他發火的樣子,覺得確實有點過分了,急忙站起來摟住他,說道:「年輕人火氣就是大,甘哥就是跟你開個玩笑,哪來這麼大的火氣啊?走,幫我個忙,先修車。」

  孔屎蛋看看老甘,一下把手扒開,說道:「別說那假惺惺的話,我……我先跟我大哥要錢去,你……你一塊去吧!」

  說著便向屋裡走去。

  老甘心想:這樣才好,錢到手了才是真的。

  孔屎蛋跑進了屋先把這事說了,要不然,以鐵蛋的性格,根本就不可能先把錢給老甘。

  屋裡的鐵蛋好像也沒睡安穩,一見屎蛋來了,急忙問了起來:「兄弟,這事怎麼樣了?辦成了沒有?」

  孔屎蛋看看鐵蛋,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成不成難說,但是……是老甘說要先把錢給了,你看怎麼……麼樣啊?」

  「現在給,不會這麼早吧?只要他醒著時給了就行了吧?」

  正說著,老甘便走了進來,看到鐵蛋二人正在說話,便清了清嗓子說道:「你看看,剛才屎蛋兄弟都說了,先把錢給了,怎麼樣啊?」

  鐵蛋顯然不太同意,但是孔屎蛋使勁遞著眼色,他只好臉色一轉,笑著說道:「好,我們這麼多年兄弟了,還不好說啊?給,多少錢啊?」

  老甘也沒想到他會這麼爽快,急忙說道:「不多,連修車、安大門,一共兩百五十塊。」

  鐵蛋一聽,這老小子夠狠,一張口就兩百五十塊。

  「好,我就給你兩百五。」

  「你可真是的,怎麼能這麼說話呢?你才兩百五呢!」

  「怎麼,你想給我兩百五啊?」

  老甘看著他說道:「別鬧了,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鬧,天都快黑了,先把錢給了,我好辦事。」

  鐵蛋把錢拿出來在手裡揮了揮,說道:「看到沒有?錢都在這裡。拿了快幹活去,做完,我請客,我們在這裡好好吃一頓。」

  老甘一聽喜出望外,哈哈大笑起來,接過錢數著,道:「好,屎蛋兄弟走,跟著我一起去,做得快點。」

  孔屎蛋一看錢都給了這才放下心,頓時拉住了老甘,說道:「別急,錢……錢都給了,你把那個借條也……也撕了,要不然又跟我要……要錢,我怎麼辦啊?」

  老甘一聽,急忙從口袋裡掏出那個煙盒紙,當著他的面撕了,而後像天女散花般撒了起來。

  「好了,什麼都沒了,快點幹活。」

  鐵蛋望著老甘傻樂的樣子,躺在床上哼起小曲,聽著外面修理的聲音,竟慢慢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就聽到屋子裡一陣鐵器碰撞的聲音,嚇得他一下子醒了,再看老甘和孔屎蛋累得死狗一般,他笑了一聲:「好了嗎?」

  「好了。你倒好,這下身偏偏這個時候被女人搞了,剛才推車的時候可把我們累死了,快點叫你老婆給我們炒菜去。」

  他的一席話讓鐵蛋大吃一驚。天啊,老婆現在還沒有回來呢!這麼久去哪了?不會生氣跑了吧?她大著肚子,萬一出了事可怎麼辦啊?

  「不行,我得去找我老婆,屎蛋你先去買點小菜,我先去找你嫂子。」

  孔屎蛋一聽,伸著手說道:「好,沒問題。」

  「給你一百塊,要是多了就還我,我就這麼點錢了。」

  「放心,我省著點用,剩多少給你多少。」

  屎蛋這傢伙一心就想著吃喝,拿著錢拉起老甘,準備去買東西回來狂吃一頓。

  鐵蛋一頭衝進漆黑的夜裡四下尋找鐵蛋老婆,也顧不得下身的疼痛,一手捂著下身在冷清的大街上叫喊著,這時他才感覺到沒有老婆的日子,心裡空蕩蕩的不踏實。

  三個人三條心,各懷鬼胎,可是不知這酒足飯飽之後,誰才是真正的贏家。

  請續看《鄉野痞醫》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