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王朝 第六章 官僚作風

  朱明遠咬了咬牙,扶著床踉蹌的站了起來,面色都是恨自己無能的愧疚之色。

  年少的身體控制不住的打了個冷顫,空氣裡的陰寒讓他感覺很是難受,但遠沒心裡的負罪感讓他那麼的彷徨。這場風波中他知道許平的存在,但卻一直沒沒有機會見到這位傳說中神通廣大的老祖宗,受傷昏迷的那段時間他知道了另一些旁人不知道的秘密,也正是因此他不得不做個了傳聲筒,通知許平趕緊回京城解決一些逃避不了的手尾問題。

  朱明遠知道這些真相後更加的感恩也更加的愧疚,天真的他甚至認為許平早就跑得遠遠的了,若不是為了他的話也不用回京城來面對地府的苛責,純屬自作多情的想法讓這顆單純的少年之心前所未有的感動。

  如果許平知道他想法的話,絕對會狠揍他一頓告訴他一些殘酷的事實,以免這小子因恩生愛改變性取向,讓這顆單純的感恩之心變得基情而又噁心。

  寢宮內越發的陰寒,這股不屬於人間的陰寒讓人連靈魂都控制不住的戰慄,這時候朱明遠面色已經發白了,攙著床頭瑟瑟顫抖的站著,咬著嘴唇一副無奈的模樣。許平一看這孩子心性還算不錯,那滿是負罪感的樣子起碼讓人覺得有些欣慰,朱威權那傢伙喪心病狂但卻生了個重情重義的好兒子,救他一命挨一頓揍也算值了。

  許平再次開了口,朱明遠這才躺到了床上,顫抖而又不安的四下打量著。空氣裡的陰寒讓他覺得有些害怕,更為詭異的是地下開始冒出一陣黝黑的霧氣,伴隨著一聲嘶啞而又得意的笑聲:「小孩子別亂看,把被子蓋上,好不容易小命活了下來得珍惜著點,別感冒了。」

  「就是,以下畫面會有點血腥,最好別看哦。」另一個聲音充滿了調侃的意味,聽著讓人感覺很是不爽。

  朱明遠頓時混身一顫面色瞬間一片慘白,趕緊拉住被子蓋住了身體,不過少年人就是心性好奇,他還是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這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許平怕丟人現眼本想叫他把腦袋都蓋住,但明顯來找茬的這幾位就是想看許平丟人現眼,對此抱著一副不置可否的敷衍態度。

  「幾位仙家,別來無恙!」許平很客氣的抱了抱拳,嘿嘿的一笑頗有點拍馬屁的意思,為的是一會這幾位下手能輕點。

  嬉皮笑臉著確實有失威嚴,不過這時候威嚴和形象算個屁啊,要是被人直接打成個豬頭那才叫一個丟人。人家點著名要許平滾回來京城給他們一個交代,老實的滾回來已經給足他們面子了,想來就是他們想看許平丟人但念在舊情也不會讓許平丟到姥姥幾去。

  不過這次的事可大可小,如果人家不爽的話有什麼後果許平都估計不到,反正最後自己肯定沒什麼好下場。現在最好就是認慫,不認也沒辦法啊,一看地府來人這陣勢就算你反抗也沒用反而會牽連無辜而已。

  拔起而起的黑霧逐漸的聚集成形,黑白無常拿著哭喪棒,滿面獰笑的看著許平,打了這麼久的交道他們這會明顯善者不來。在地府的眼裡鬼谷門下的強人一直是惹事專業戶,許平復活還不到一年的時間就惹了那麼多事,而且還敢偷偷摸摸的戲弄他們,這會再不給點教訓的話地府顏面何存。

  黑白無常一現身,板著臉是滿面的威嚴,不過暗地裡悄悄的朝許平擠了一下眼色嬉笑了一下。許平瞬間明白是他們叫朱明遠傳的話,也是他們裝作憤怒的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他,為的是讓小皇帝記住自己的好,同時也讓自己欠他們一個人情。

  許平悄悄的回了一個我懂的眼神,畢竟和這兩位打了兩輩子的交道,彼此又都是那種老成精的妖怪,有些事心照不宣了。

  這次地府派出的可都是真正的精兵悍將,除了經常在人間走動的黑白無常外,更破天慌的派出了已經比較少來人間的牛頭馬面。往常黑白無常一起出動已經是大陣勢了,善仙門奇術者一般在他們面前都討不好了,當年陳道子也就是靠突襲才能暫時的阻止他們。

  論法術,論武力,許平都清楚自己不是他們的對手,更何況上次他們被自己戲弄了一道肯定是惱羞成怒,就算有交情在但這會肯定不會給自己好果子吃。而牛頭馬面的到來讓許平心裡更是一個咯登,他們的身材比黑白無常略微的高大,顯的不是真身已經黑霧繚繞有一種讓自己都感覺到慌亂的壓迫感,比之黑白無常他們強得更讓人膽戰心驚。

  牛頭馬面就跟在他們的身後,這才是真正的地府打手,實力比黑白無常強了不只一個檔次。一看到他們出現許平就心裡一個咯登,知道這回想玩什麼花花腸子是不可能了,地府連這兩位都派出來了這次不把面子好好的找回去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難怪了,黑白無常又賣自己人情,卻不能不來找茬,原來是因為這兩位爺在旁邊監督的關係。若是以往的事,這事大家坐下來商量商量,頂多就是燒點紙錢或者香油供奉著也就過去了。

  牛頭馬面的實力不容小覷,在地府可以說是僅次於五方鬼帝十殿閻羅,他們的實力在所有的鬼差衙役裡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這麼強的實力但官街卻很低少在人間行走,他們在地府是衙役的官職實際上官銜比黑白無常還低,主要是因為這二位的性格使然,沒辦法做到一般意義上的鐵面無私,總容易心慈手軟或是路見不平就出手,經常沒辦法嚴守鬼差該有的本份。

  或是盡惡除之,見窮凶極惡者不誅之不為快,或是見善憐之,有天見猶憐者不忍心勾魂奪魄。偶爾也有喝酒誤事的時候,按通俗點的話來說他們就是性情中人,很難做到那種真正的無善無惡無自我,也因為這性格的事在地府裡的官銜是一降再降,現在的官銜已經與普通的小鬼無異。

  當然了,官銜再低也不能忽視他們的實力,陳道子都說過當年如果來索命的不是黑白無常而是牛頭馬面的話,別說是逆天改命了,恐怕他自己都得報銷掉。

  要知道當年陳道子可是手持求天三牌,又有本經陰符七術在手,更是請來了龍九子助陣,實力之強也是讓人毛骨悚然,既占天時又有地利可以說強絕人寰。而就是那樣的傾盡全力他都在慶幸來索魂的是黑白無常,倘若碰上的是牛頭馬面的話龍九子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可想而知這兩位地府打手有多強悍了。

  這兩位啊!許平頓時頭疼萬分,可以說亦正亦邪總是率性而為,有網開一面的時候,但也有鐵面無私的時候,像這樣的人最不好打交道了,因為你很難把他們琢磨透。

  「臭小子,你夠厲害的啊,一邊和我們締約,卻一邊偷偷的陽奉陰違。」白無常一開口就咬著牙,明顯處於惱羞成怒的狀態,畢竟有人在監督著自然得表現出那一副義憤填膺的氣節。

  「這個,在下行事確實是齷齪下流,背信棄義確實是卑微下賤,還請仙家大人不記小人過。」許平很直接的認了慫,畢竟人家不知道活了多少歲數,叫你聲臭小子又沒罵娘的有什麼受不了的,能屈能伸也是一種無上的美德。

  說白了,就算他們喊一聲孫子許平也得答應著,以這些鬼怪的歲數而言,論輩分的話能叫得出口的稱呼都是在佔他們的便宜。他們才是真正意義上的老不死。

  「本身碰見你們鬼谷門下的人就煩,新仇舊恨的那麼多過節老子都沒找你算帳,可你小子居然敢糊弄我們,真當地府是軟柿子隨你們捏啊。」黑無常開口之時亦是面露猙獰,這會有牛頭馬面一起來他們不得不把戲做足了,說話間都挺直了腰桿一副問責的口吻半點面子都沒給。

  哪來的新仇舊恨,每次到最後還不是厚著臉皮低三下四的求你們,哪一次不是事後燒了N多的紙錢孝敬兩位大爺。媽的這些怎麼不提,當著牛頭馬面的面前就裝清廉了是吧,過河拆橋了一身正氣是吧,這倆混蛋。

  當然了這些許平不敢提,人家過過嘴癮的同時朝自己使了個眼色,明顯他們是吃人的嘴短不過這次地府上頭的人生氣了不能不來。許平能識相的認聳是最好不過的,他們也容易處理一點,事實上牛頭馬面往這一站許平也不敢裝逼,自然是罵不還手打嘴炮的話您隨便佔便宜,而且真動手的話估計自己也沒反抗的餘地。

  「閻王要你三更死,不可留人到五更,這是仙家都不敢違背的輪迴大道。而你一介凡人卻貿然的干擾,你可知錯。」白無常偷使著眼色,馬上一個孺子可教的眼神壞笑的看著許平。

  「你既是修煉之人,又與我地府淵源頗深,更該知天命不可為的道理,此次干擾輪迴之事實在是大逆不道,可知有罪。」黑無常立刻唱起了雙簧,開頭來一個下馬威必不可少,畢竟他們身為地府中人自然得表現出嚴肅的態度。

  「弟子有錯,請仙家責罰。」許平趕緊跪了下去,一副認罪伏法的虔誠樣,大有你要殺要剮儘管下手的好態度。

  黑白無常這一通教訓不服是不行的,要是敢頂嘴或是狡辯的話或許不是下馬威這麼簡單,惹得牛頭馬面這兩位性子一起給你來一頓殺威棒就不好玩了。到時候就算黑白無常有心包庇,但站在同仇敵愾的立場上他們也不好開口,許平又不是傻子自然不會主動的找這一頓頓。

  「此次事件,先前已經破例給了你面子,卻是因為鬼帝顧念舊情才開的恩,而後你卻是食言而肥干擾輪迴大道。地府這次震怒,絕沒有那麼容易就罷休,鬼谷門下多次以奇門遁甲之術挑釁地府權威,此次若你不給我們一個交代的話,回頭我們也沒辦法交差。」黑無常擺出了一張嚴肅的臉,不過還是在偷偷的擠著眼色。

  「是,卻是在下之錯,罪大惡極,在下但憑地府發落不敢有所怨言。」許平古井無波,一副想痛改前非的模樣,對於所有的罪行是招認不諱,認罪態度之良好讓人覺得想開口罵幾句都不好意思。

  白無常忍不住讚許的點了點頭,心想這活了幾百年又當了幾十年皇帝的果然是人精,該慫的時候一點都不含糊,低三四下的讓你感覺都開不了狠口。有這良好的態度他們也比較好交差,畢竟這次是上頭直接下令不好糊弄,好在上頭的意思不是直接弄死這傢伙的話事情就還有迂迴的餘地。

  白無常朝後邊使了個眼色,他們身後的牛頭馬面依舊面無表情的站著,這兩位來就是當打手的這種打嘴炮的事似乎不想參合,或者說他們對於打嘴炮這事也不在行。而且感覺黑白無常這麼費盡口舌,這兩貨來的目的不只是要威懾許平,更有監視他們的意思,想來這兩位才是最難纏的主。

  十殿閻羅,五方鬼帝,人家掌管著六道輪迴哪有那麼多空管你一個跳出五行的妖人,說白了許平這上蹦下跳的在人間很是牛逼,但到了人家鬼帝手裡和捏死一隻螞蟻差不多,關鍵的問題就是看人家想不想玩死你而已。

  這一次地府是震怒了,但地府沒直接派人把許平弄死也就證明了黑白無常他們還是說了不少好話,這點上許平心理有數也是心領了,看他們的態度也知道事情還有挽救的餘地。現在主要的任務就是讓牛頭馬面也能滿意而歸,讓地府感覺倍有面子不再追究此時,為此的話除了領罰也得有一套讓他們可以回去交差的說辭。

  「既已知罪自當伏法,你還有何話可說。」白無常咳了一下,認罪態度這麼良好,自然也得給你一個開口解釋的機會了。

  這於情於理也說得過去,牛頭馬面在旁邊一點反對的意思都沒有,反正這一趟他們是出來公幹的,與許平又沒什麼私仇態度似乎也很散漫,這瞬間就讓許平看到了希望。

  「是,但憑仙家發落,只是此次弟子絕非有意冒犯。」許平一聽就明白了,頓時就一副悲痛萬千的模樣,大義凜然的說:「於私,弟子不能見我皇室後族斷子絕孫。於公,若是皇朝無後的話勢必天下大亂,到時候各路諸侯為了名利揭桿而起爭權奪利,兵慌馬亂苦的是百姓,屆時肯定是民不聊生遍地烽煙,恐怕這大明江山將遍地的冤魂,不知道有多少百姓會死於這爭名奪利的炮火之中。」

  許平的反應特別的快,用換位思考的角度站在地府的立場上這些話自然是張口就來,一副悲天憫人的口吻說:「現在的大明已不是數百年前了,金戈鐵馬雖然禍害天下但畢竟死傷有限,以現在的科技倘若天下大亂的話將死多少人恐怕難以估計,弟子冒昧的估算了一下一但皇家無後烽煙四起的話,大明百姓最少死傷半數以上,到時江山衰落遍地橫屍,實在是有違天和。」

  心懷家國天下,有私心卻也是不忍生靈塗炭,理由確實冠冕堂皇得很。對於許平這樣的人精而言,可以把一些事實放大無數倍,這是當皇帝的基本功,連嘴皮子都耍得不溜的話何以服天下,通俗一點來說就是口活必須要好。

  當然了真到了那地步的話後果也是這樣嚴重,稍微有腦子就能想到,畢竟熱武器時代的戰爭和冷兵器時代無法同日而語。許平不過加了點文藝上的誇張,聲情並茂的讓人很容易就聯想到了那種遍地烽煙,血流成河的淒涼,亦明白一但皇子死的話這將是不可避免的結局。

  「你已非人間九五,又奈何捲入凡塵俗事呢。」黑無常裝模作樣的感慨著。

  「是也,爾內修道之人,自該知知天易,逆天難。雖是為天下蒼生乃是大公德之事,可畢竟是忤逆地道在前逆天在後,終究有違天和。」白無常是一棒子一棗,承認許平所說的事還有功勞,當然了絕不會忽略這種違法亂紀的性質。

  黑白無常已經和許平打了多次的交道,上一倍許平壽終正寢的時候就是他們來索魂,帝王命數這東西地府還是頗給面子的,一般不是這樣的大活他們這種領導級別的也不會出面。不過那次許平特別的莫名其妙,他們也是感覺到匪夷所思,因為這個帝王命數最終已經不歸地府管了,那時候的情況就是大眼瞪小眼的都感覺莫名其妙。

  超出三界,不在五行,不受六道輪迴的管束。明明修為已經到了白日飛昇的程度,登峰造極按理說該羽化成仙了,可偏偏就是呆在人間而且還和凡人一樣命數盡了,這樣的情況他們是聞所未聞。許平那時候也是嚇傻了,一聽自己不入輪迴還以為得永世不能超生,事實上對於自己修為許平也沒一個準確的定義,反正這輩子活得精彩歲數到了該死也就死了沒什麼遺憾,可死了卻不入輪迴的話就沒那麼好玩了。

  黑白無常也是一腦門的霧水,擁有良好職業道德的他們趕緊跑回地府去查探究竟,之前光怪陸離的事情他們也沒少見,有功德在身不受地府管轄的強人也不是沒見過,但從業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碰上這樣詭異的情況。

  地府那邊一聽也感覺莫名其妙,暫時還想不到是哪個環節出了岔子,不過有一個事實很清楚,那就是許平這條狗命已經不歸他們管了。為此地府那邊也下了一番功夫研究,大概的結果就是許平的修為登峰造極按理說該羽化成仙的關係,也可能許平本身是穿越者的關係命數在出生時就沒在地府造冊,而且魂魄又與常人有異一開始就不正常了。

  帝王命數本來就比較特殊,後來牽絆了太多的因果,一世帝王雖然被譽為是聖皇明君,可是功成名就也就代表著雙手沾滿了血腥。結果這命數是複雜到地府一看都直接傻眼的地步,據說鬼帝們研究了半天最後只剩無奈的苦笑,這樣的錯綜複雜加上人家都已經有了登峰造極的修為,這樣混亂的情況著實是讓人看不透。

  最後地府只能睜一眼閉一眼不去管這個人間奇葩,左右他已經不歸地府管束,想詐屍還是想沒事起來裝殭屍這個地府也懶得管了。黑白無常倒是稱職的回來告知了一下原因,也嚴厲的警告了許平不要亂來,地府沒有處理結果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這斷讓許平鬱悶了很長一段時間。

  後來許平還是被埋了,不過中間復活了幾次,每次復活都是個異數引起了地府那邊的察覺,而每次都是這二位爺過來看一眼就直接閃人。交情也就是在那時候打下的,那段時間許平因為這人不人鬼不鬼的狀態心情特別的沮喪,黑白無常每次都白跑一趟也很鬱悶,偶爾會交流一下或是說一些其他奇葩身上的事,一來二去的在百無聊賴中倒是混成了熟人。

  反正過程就是死了,沒事就復活了,許平是折騰得夠嗆,最後黑白無常跑來跑去的也煩了。

  到後來許平心態已經古井無波,死又死不掉是一種特別痛苦的事,經常就是活了以後就躺墳墓裡繼續睡。地府一看,喲,這麼老實也不起來鬧個鬼什麼的,也就更懶得管這個不受束縛的傢伙了,甚至還不少次開會的時候誇獎著這個奇葩一等良民不惹事不鬧事的好覺悟。

  黑白無常是老熟人了,立刻任由許平在這表演強大的內心戲,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表示不願看到生靈塗炭的模樣,這精湛無比的演技可以問逐任何一個影帝的頭銜,真正的實力派從頭到腳都是紮實無比的內心戲。

  黑白無常明知這貨無恥的嘴臉,都被打動得差點落淚,感慨這是一位心懷家國天下的正人君子。可問題是他們回頭一看,牛頭馬面倆傢伙依舊是面無表情,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樣,儘管動物腦袋看著表情就不豐富,問題是這倆也太淡定了。

  你不感動,不信的話你起碼露出個鄙視或者不屑的樣子,再不濟看不慣這老流氓的表揚你也可以眉頭一皺什麼的。可惜的是這倆禽獸腦袋的簡直是榆木疙瘩,從頭到尾一點變化都沒有,赫然是八級的面癱讓人感覺冷汗直流猜不透他們到底在想什麼。

  許平嗓子都說啞了,一看這陣勢也是冷汗直流,看牛頭馬面這不為所動的模樣,總不成地府是想抓自己回去。不入六道輪迴不受管轄是一回事,問題是這次徹底的得罪了人家,不入輪迴也可以把你軟禁起來,就算不折磨你但真要去了那鳥不拉屎的地方一直關著那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許平頓時慌了,趕緊朝黑白無常打著眼色。牛頭馬面雖然實力牛逼,但官銜這個確實是硬傷,黑白無常雖然不想招惹麻煩,但到底吃人的嘴短,白無常只能咳了一聲說:「兩位手足,既然此事也關天下蒼生,不知道你們怎麼看。」

  「觸犯陰間之法,卻救萬民於水火之中,實在是讓人頭疼啊。」黑無常也在一旁裝模做樣的感慨著,當然了他們也明白許平所說的都是真的,一但皇室無後的話確實天下得面臨生靈塗炭的結局。

  黑白無常這倆貨也是當鬼久了精得嚇死人,既想賣許平一個面子又不想惹火上身,立刻裝出一副很為難不知道怎麼處理的樣子看向了牛頭馬面,明顯是在徵詢他們的意見。

  這一幕瞬間就讓許平鬆了口大氣,看起來地府那邊只想找回面子也沒想怎麼為難自己,照這樣來看的話他們還是有作主的權利,只要搞定了牛頭馬面的話估計問題就不大了,地府雖然場子擺足了不過問題應該沒自己想像的那麼嚴重。

  官大一級壓死人,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黑白無常以退為進這一手玩得那叫一個漂亮。既然領導都表現出了這是難題的模樣不下定論,這時候身為一個合格的馬仔絕不能擅自的發表意見,哪怕你實力比領導牛逼但就是得在乎一下領導的感受。

  官場上這已經不叫油滑了,而是基本的準則也是生存的不二法,牛頭馬面雖然不是那種滾刀肉油滑嘴的性格,但這一看形勢也不太對啊。地府的人一向率性而為,黑白無常這樣義正嚴辭的打官腔本身就有問題,要真是一門心思來找麻煩的話還廢什麼話,要爆打一頓直接把Y的腿骨打折了,如果真有深仇大恨的話直接拉回地府去讓這貨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可黑白無常的態度實在太曖昧了,來了先說一些官面話不說,看似義憤填膺的話也沒多少嚴苛的意思。牛頭馬面是鯁直但又不傻,按理說許平確實強絕人寰,但在他們的眼裡絕對沒強到地府還要再給面子的地步,說難聽點在他們的眼裡就許平這種不人不仙,不神不鬼的傢伙,捏死一個和捏死螞蟻差不多。

  事出驚奇必有因,除非傻了才看不出裡頭的貓膩,牛頭馬面二人面面相覷,琢磨了一下後馬面才不陰不陽的開口問:「無常,既然如此的話你們覺得怎麼辦,此次朱元平食言在先,若不施以懲戒的話地府之威何在,若是其他奇人術士亦是如此視我地府如無物的話那可謂顏面盡失,天道規矩的存在又有何意義。」

  「確實,懲戒須有,只是如何拿捏尺寸著實讓人為難啊。」黑白無常一聽就知道他們很是上道了,許平亦是鬆了一口大氣,知道這事不嚴重了。

  「兩位上官自行拿捏即可。」牛頭馬面依舊是一副面癱相,大有一副事不關己絕不輕易開口的架勢。

  黑白無常一看就知道他們對這事其實也不上心,但走個過場是必須的,最重要的是給地府上司有個交代,也得有一個可以讓手足們信服的理由。

  牛頭馬面別看面相很憨,但實際上心眼還是滿活絡的,他們開口說必須有懲戒,就算上頭事後不滿也沒他們的事。至於懲戒這個可就門道頗多了,可以分很多種不說是輕是重他們也沒個准話明顯您老隨意,這個就由黑白無常去決定不過出什麼問題的話肯定也由黑白無常來負責。

  白無常已經是心裡有數,裝模作樣的一陣為難後說:「其實,一但天下大亂生靈塗炭的話,各位手足的工作也會忙起來,此舉若能換人間的太平也是大善一件,有過是不假但亦是有功德之舉確實難辦。」

  這話一出,牛頭馬面頓時讚許的點了點頭,以往人間每次天下大亂哪一次不是腥風血雨,每次改朝換代哪一次不是屍橫遍野,那樣的慘狀從大明王朝鼎立以來已經沒出現過了。以往只要到那種悲慘的時候,地府的人就忙個不可開交,因為華夏九洲四處都是慘死的冤魂,哪都有那種死不瞑目的厲鬼,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的淒慘並不可怕,他們害怕看到的是那種家破人亡,害怕看到的是妻離子散後萬念具灰的淒涼。

  一但遍地烽煙的話地府的衙役會忙得不可開交,那種累成狗的情況最少得持續十多年,而且還不一定能把那種複雜的局面全搞定,可以說每一次對於他們而言都是痛苦的記憶。不是因為忙得不可開交的狀態,更是因為他們目賭了人間所有的慘絕人寰,目賭了太多他們都不願意面對的疾苦,即使身為鬼差但那對於他們還是天大的折磨。

  地府的人手本來就有限,這種時候就是特殊的加班時間,沒日沒夜的幾乎把人忙瘋。那種時候就是神仙來了也頂不住,那種高強度的工作狀態幾乎把鬼都逼瘋,眼一紅都分不清哪個是人哪個是鬼經常鬧出冤家錯案,在地府工作久了最討厭的就是那個時候,是所有地府衙役一致最厭惡的時刻。

  「想想都頭疼!」黑無常不是演戲,那樣的時候他們比誰都煩。因為底下的鬼卒修為低出錯誤的話可以理解,他們這樣的地位一但有點差池的話就不好交代了,很容易弄出一些幾乎身敗名裂的虛假錯案。

  牛頭馬面更是感同身受的點著頭,他們是性情使然率性而為的人,到了天下大亂的時候就是他們犯錯誤的高鋒期,對於他們而言所承受的那種痛苦是旁人難以理解的,那種週而復始的無奈於鬼差衙役而言也是一種折磨。

  天災,瘟疫,若是因為這些而去拘魂的話觸動還不大。可所是因為人禍的話,他們害怕看見人間是淒厲,害怕看見凡人的無奈,更害怕的是看見天下蒼生那時候無可奈何的善良,那時的人間比地獄更加的恐怖,觸目驚心的不只是遍野的橫屍,更是人性被徹底摧殘後的萬念具灰。

  許平的話瞬間勾起了他們不好的回憶,若不是磐石般堅硬的心志他們根本無法目賭那些淒慘,而事實上他們也忘了有多少鬼差在目睹過後心志不定,憤慨得幾乎瘋狂的情況下選擇再世輪迴不願面對,那絕對是常人難以想像的折磨。

  非傷,非痛,非苦,但那人世間的疾苦折磨的是你的靈魂,身為地府衙役的他們一致認為但凡有人性者看見這一切都是生不如死的折磨,其苦,比十八層地獄裡所謂的酷刑更淒慘百倍,千倍。

  事實上許平這樣的怪胎地府也不是第一個碰到,地府從有人的時候就掌管人間輪迴,碰見的人間至傑數不勝數,甚至有少數是可以挑釁地府的存在。對於地府而言最不好處理的就是這種人,那些受仙門傳承或是於地府有淵源的還好一些,畢竟是冤有頭債有主,而像許平這一類掌握不了的異數是地府最討厭的,要不然也不會放任許平在墳墓裡死去活來上百年。

  但問題是這次許平確實是犯了大禁,可從側面出發的話又避免了生靈塗炭,地府雖然嚴格遵守輪迴天道可也不得不顧及因果和善德。但凡世道大亂的話絕對是妖人倍出,是他們忙得暈頭轉向間出的錯也是不少,大的責任有上頭抗著小的責任他們就得來背鍋了,有時候稍微是個官最煩躁的就是這種時候。

  黑白無常是瞬間想起了許多往事感覺特別不爽,一直巍然不動的牛頭馬面亦是一樣,太多不好的回憶湧上心頭,加之人間亂世的淒涼確實是慘不忍睹,想想誰都不願意面對那種兵荒馬亂的年頭。

  一但到那種時候地府就會亂成一鍋粥,還會讓地府的氣氛最少壓抑個幾十年,這樣一想人家幹的事倒是利人利己,起碼對於地府的工作人員而言好處是大大的。許平冠冕堂皇的話確實刺到了他們心裡的軟肋,其實地府不願意管這些奇葩,但被打臉了又不得不管,一瞬間牛頭馬面也被觸動了覺得頗有些棘手。

  「哎,和平真好啊!」白無常感慨著,那慘白的面色上竟然有隱約的惆悵之色。牛頭馬面亦是一樣,回憶起那些前塵往事誰都不好受,於私心而言確實誰都不願意看見人間再成地獄,大明王朝的四百年鼎盛他們也是直接的受益者。

  黑無常沉吟了一下說:「三位手足,不過之前的事多少也視我地府如無物,此番上頭震怒不管怎麼說咱們都得拿點綵頭回去,不然的話沒法交代啊。」

  冠冕堂皇的理由有了,可以和其他手足交代的理由也有了,現在剩的事就是該怎麼懲戒許平回去好交代一下,事實上只要牛頭馬面不反對的話,黑白無常完全可以做決定了,只要別太敷衍地府那邊也能交代過去。

  只是這個懲戒的大小還真的很難拿捏,於地府而言打斷一條腿或是爆打一頓也太小兒科了,人家動不動就十八層地獄什麼的,殺人就和玩一樣的絕不好糊弄,想敷衍了事也太天真了。

  許平也不是傻子,眼見黑白無常一副為難的樣子就知道思想工作起了作用,立刻恭聲道:「幾位仙家,遠道而來總在這站著是在下失了禮數,既然幾位仙家有事斟酌,莫不如就讓在下備上幾杯水酒吃食,你們邊吃邊商議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