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我當然聽過,而且我自己正是這類型的『天才』,只不過我為人一向低調,不喜歡到處招搖而己。」這句話我說得有些心虛。
唉!若不是我當年一心想要擠進那所,不但住好吃好,還有零用金可以領的軍事學院,我也不會要挾小強和我一塊兒在師父住家的大門前,兩人照三餐輪流跪了七天七夜,展現我過人的「毅力」與「誠意」,懇求他收我為徒。
至今我還記得很清楚,當年師父問我一句話:「你如果學會高強的本事之後,打算做什麼?」
而我也給了他最實際的答案:「當然是去喀得爾皇家軍事學院混飯吃,這樣一來,我就不必靠您的施捨過活了。」
他聽了之後,立刻大聲笑道:「哈哈哈!不錯,你這孩子夠誠實。嗯……既然你沒什麼大志,那麼我也不必教你太複雜深奧的東西……」
縱然他說得一派輕鬆,但當我實際體驗之後才曉得個中痛苦──那種強行改造成魔武雙修體質的過程,對我說來不啻是此生最大的夢魘。
假如人生能再從來一遍,我寧願在『仿真一條街』,當個油嘴滑舌的贗品服飾奸商,也不會異想天開去做這種,幾乎被師父凌虐折磨致死,還得表現出一副感恩戴德的嘴臉,說出感謝他盡心盡力教導之類言詞的蠢事。
這也是我為什麼無法繼承師父衣缽,成為一代強者的最重要原因!
像我這種先天不具備魔法及武術的體質,卻逆天硬幹惡搞了一個多月後,讓我不僅擁有魔武雙修的體質,還達到風、水混合系二階程度的修為。只可惜,我這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仍然比不上一出生就擁有這類潛能的異人。
這些得天獨厚的異類,只需名師稍加啟蒙提點,他們的成就,絕對大於我這個「偽天才」。
還好讓我感到驕傲及欣慰的是,目前放眼整個歐格裡皇朝,只有我一個人成功地被改造成令人稱羨的異類,嗯……應該說,魔武雙修的天才!
「哦?那為什麼你的本事如此不濟?」
米西亞的話,將我虛無飄渺的思緒倏地拉回現實當中。等到我回過神望著她時,就看見她嘴角微微上揚,眼神自然流露出濃烈的嘲諷意味。
「呃……那是因為……因為我有傷在身嘛!」我馬上編了個理由,為自己找台階下。
可是米西亞聽了之後,竟抿嘴笑了起來。
「坎拉德小姐,我說的話有那麼好笑嗎?」
不知為什麼,一向對世事採取大而化之態度的我,居然會為了她嘲弄的表情感到惱怒……這實在不符合我待人處事的原則呀!
一看到我難看的臉色,她馬上止住臉上的笑意,連忙岔開話題道:「嗯……
對了,我們還是快回去醫院報到吧。如果不快點回去,恐怕會驚動軍方高層關切;如此一來,大家就不好過了。「」那我們還不快走!「
話剛說完,我已經迫不及待地跳上女孩柔軟的背脊,但沒想到她卻機靈地向旁邊一閃,讓我頓時撲了空。
米西亞臉色微慍中帶著羞赧,對我喝叱道:「你要幹什麼?」
「你不是要背我嗎?」
我故意裝出傷重不適的樣子,打算博取她的同情,進而享受這匹美牝貼心又貼臀的特殊服務。
「你不是自詡為魔武雙修的『天才』嗎?既然你這麼有本事,為什麼還要我背?」說到這裡,她粉嫩的臉頰陡然升起兩朵臊羞的紅暈。
看到這張清純羞澀的俏臉,令我原本平靜的心湖,驀地漾起了悸動的漣漪。
深呼吸一口氣,壓下那股躁動的情緒,我才緩緩對她道:「坎拉德小姐,我現在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傷員耶!你想要快點帶我回去交差又不肯背我,那我到底要走多久,才能回到醫院呀?」
「可是你……」
看到她猶豫的眼神,我馬上加把勁說服道:「別說那麼多了!假如你要找交通工具,我們也得去有人煙的地方吧。」
隨著話落,米西亞低下頭,短暫沉思了幾秒後立刻抬起頭咬牙道:「好吧,不過我有個條件。」
只要不用走得那麼辛苦,一切都好商量。於是我當下不加思索就脫口道:「沒問題,不管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嗯……那你就先睡一覺吧。」
「什麼?」
我還搞不清楚米西亞的用意,她玲瓏的倩影倏地在我眼前虛晃了一下,當下我的脖子立即傳來輕微刺痛。不到一分鐘,我忽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很快就不省人事。
當我悠然醒轉時,只覺得腦袋昏沉暈眩,而且全身的力氣彷彿被吸出體外般,連動一根手指頭都使不上力。
我用力掙扎了好一會兒,感覺力量一點一滴流回虛弱的身體時,才緩緩睜開眼睛。
放眼所見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我不禁搖搖頭喃喃道:「喔……我怎麼睡了這麼久還沒天亮?」
等到意識完全清醒,我突然驚叫道:「不對!如果沒記錯的話,現在應該是白天才對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敲敲昏沉的腦袋思考了好一會兒,頓時恍然大悟道:「啊!我想起來了,是米西亞!沒錯!一定是她搞的鬼!」
想到這裡我立刻掙扎著爬起,卻發現我竟躺在由石頭鋪成的堅硬地板上。
「咦?這裡是什麼地方?」
摸索了好一陣子,我才發現這裡應該是一間,面積不到七平方公尺的小房間。
「看樣子,這裡似乎是囚禁犯人的牢房,但米西亞為什麼要做這種事?縱使她是受軍方管轄的護士,但也不可能兼負押解犯人的任務吧?況且,我又不是十惡不赦的犯人……」
雖然我用這個方法安慰自己,但囚禁我的人會怎麼想就不曉得了。
等到我從冷靜下來,才發現寂靜黑暗的空間,不知不覺竟瀰漫著森冷的氣息,令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雪特!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我怎麼覺得背後涼颼颼?唔,好冷喔!」
我自然而然將身體蜷縮在牆角,雙手交叉環抱,希望能因此而獲得某種程度的安全感。
只不過當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時,隨即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
我慌亂地摸著身體,感受到手指竟與肌膚直接碰觸,完全沒有布料的阻隔,加上屁股傳來冰冷堅硬的實質觸感,我終於明白,我為什麼會有那種涼颼颼的不安全感。我居然──沒、穿、衣、服!
「唔……我那裡該不會……被人怎麼樣了吧?」
腦袋閃過這層想法,我立即往胯下摸去;等到確認龍槍雖呈疲軟狀態,但毫髮未傷地掛在兩腿之間,我才稍微鬆了一口氣。
「呼!還好它沒受到任何傷害,否則我一定會羞愧得引術自爆。」
畢竟我是一個已經嘗過各種女色的正常男人,假如有一天不能享受銷魂的美妙滋味,還得忍受其它人冷嘲熱諷,那我寧願選擇馬上結束這段,活在屈辱中的生命。
正當我蜷縮在牆角胡思亂想時,靠近我右手邊的牆面忽然消失,並綻放出刺眼的光芒。
突如其來的光亮,讓我好不容易適應黑暗的眼睛自然產生暫盲反應,眼前瞬間一片白茫,根本看不見任何東西。
「帶走!」
簡潔渾厚的嗓門甫在我耳邊暴起,我立即被人從冰冷的地上硬生生拽起。
老實說,全身不著片褸,讓人隨意打量的感覺很刺激,但是如果對象是一群雄壯威武的大男人,那又另當別論。
想起以前在喀得爾皇家軍事學院打混摸魚時,就經常和臭味相投的學長、弟們,利用放假的時間,一塊兒到瓦茲城裡的聲色場所,尋求各種感官上的刺激。
其中最令人感到血脈賁張的戲碼,就是邀請台下的觀眾上台,與全身赤裸的妙齡女子,進行交合同歡的餘興節目。
雖然我那個時候,也有幾次被學長弟們拱上台與女同樂的經驗。只不過大伙當時圍成一圈看我賣力演出,並拍手叫好;與現在只有一群大男人瞟著我下體,不時發出嘲諷訕笑的景象,這兩種情境完全不能相提並論。
還好這段令人羞慚的路程並不長,我很快就被他們拖到另一個房間,接著有人隨手丟了一塊,中央挖了個大洞的白色破布給我。
當我把那塊白布套在身上時,心中明白這個模樣絕對滑稽無比,但總比全身赤裸,任人品評、羞辱好太多!至少,我得到了蔽體的安全感。
人們的心裡實在很奇妙,當你進出那些淫靡的情色場所時,根本不在乎自己身上是否有衣物蔽體,滿腦子只有找人洩慾的淫穢念頭;但如果身處於只有一群陌生男人的場合,除了一塊兒躺在大池子裡泡澡外,誰都不想讓外人看到自己赤裸的胴體。
就像現在,儘管我已經有布料遮掩下體,但那股涼颼颼的寒意,不時從胯下沿著背脊竄升到後腦勺;那種彷彿被人看穿一切的慌張,始終籠罩在我心底,久久揮之不去。
「坐吧。」
不帶感情的冷酷嗓音突然在我背後響起,我的肩膀竟不自覺聳顫了一下。
隨著話落,一道年輕的身影嗖地拂掠過我身邊,迅速在我面前先坐定。
我不自覺拉了拉破布下擺,然後才戰戰兢兢地坐在他對面。
眼前的男子年紀大約二十出頭,穿著筆挺的歐格裡禁衛軍制服,冷酷犀利的眼神裡,綻放出精明幹練的神采,猶如一位嫉惡如仇的正義使者。
「古奇·凡賽斯,我先做個自我介紹。我是歐格裡皇朝禁衛軍政風室調查部的亞柏·基德少尉,同時也是『破甲行動』相關報告的負責人。」
他才剛說完,我立刻從椅子上唰地站起來,兩手撐著桌面,露出詫異的神情道:「等一下!你叫亞柏·基德,隸屬於……政風室調查部?」
「怎麼,你認識我?」他顯然被我突兀誇張的舉止嚇著,身體竟往後仰傾十五度角,一副隨時準備反擊的架勢。
我緩和自己激動的情緒,慢慢坐回座位說道:「之前綁架我的人,他也自稱是亞柏·基德少尉,還說他也隸屬於……呃,政風處調查室……請問你們部門究竟怎麼稱呼呀?」
這位冷酷的男子聽到這句話,也像我剛才的反應一樣,只不過他雙手卻用力拍著桌子,當場發出「砰!」的巨大聲響,顯然他驚訝程度並不亞於我。
「你的意思是,有人冒充我?」
或許是他反應太大,竟然驚動了外面的守衛前來察看。
只見一位身材矮小的男子衝進來看了我們一眼,確定沒有意外狀況,才向亞柏行了個軍禮道:「長官,請問需要幫忙嗎?」
「摩斯中士,這裡我可以應付,請你到外面戒備。」亞柏擺擺手道。
「是!長官!」
當那名士官一離開,我隨即問道:「對不起,請問一下,那位該不會是馬特拉·摩斯中士吧?」
「你怎麼知道?」亞柏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我忍不住驚呼道:「哇!那你身邊有沒有一位,長得瘦瘦高高的彼得·肯特中士,以及身材壯碩但面貌窄削,名叫史丹利的軍官?」
此話一出,我的脖子倏地一緊,而且緊到讓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你怎麼可能知道!」亞柏目露凶光地緊拽住我脖子上的破布,語氣也陰冷得讓人不寒而慄!
我漲紅著臉說道:「咳、咳……拜託你先放手好不好?」
聽了我的話,他大概意識到自己失態,立刻鬆開那只強而有力的大手。
「嗯,你說吧。」他雖然沒向我當面道歉,但語氣明顯緩和友善許多。
但我正想開口澄清自己的清白,陡然想到某件事時又急忙閉上嘴巴。
對於我欲言又止的行徑,亞柏隨即好奇地問道:「喂,你怎麼又不說了,難道你有什麼顧忌嗎?」
「嗯……不好意思,我可以先見郝蓮娜·奧迪少校,或者艾美·葛瑪中尉一面?」
「很抱歉!為了避免串供的情事發生,現在不適合讓你們見面。」
雖然我知道目前的處境,不可能和他討價還價,但不久前才得到識人不清的慘痛教訓,我怎麼可能再犯同樣的錯誤?
既然不能見到我名義上的直屬長官,我只好退而求其次。
「那我總可以見米西亞·坎拉德一面吧?」
「為什麼?」他的語氣依然冷酷。
「至少讓我知道你們不是冒牌貨!說實話,傻子只要當一次就夠了。」我據實以答。
在這種敵我不明,充滿危機的情況下,有的時候乖乖合作、坦白相告,也不失為另一種保命的方法。
「呵呵呵,你這個人還真有趣。」亞柏不自覺發出尖銳的笑聲,令我當下感到一陣毛骨悚然。他止住笑聲後立即對著外面大叫道:「摩斯中士,去請坎拉德小姐過來。」
過沒多久,米西亞靚麗的倩影隨即出現在審訊室。
當我凝視著她青碧色的瞳孔時,她卻心虛地把視線望向我對面的男子。
「長官,請問你找我來,有什麼事嗎?」
亞柏指著我道:「不是我,是這位古奇·凡賽斯先生要求見你一面。」
只見她低著頭,臉上不自覺流露出惴惴不安的緊張神情道:「請問……凡賽斯先生……嗯,找我有什麼事?」
望著她忐忑的神色,一種遭人出賣的憤恨情緒,倏地油然而生;令我對她產生的好感瞬間化為烏有,以至於看她的目光也由熾熱轉為森冷,連帶語氣也變得冷冰冰。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沒想到她卻刻意迴避我憤恨的目光,並緊抿著粉嫩的唇瓣,始終不發一語。
亞柏瞟了我們一眼,隨即出聲為米西亞解圍。「好了,既然你已經見過她,那麼……坎拉德小姐,你可以離開了。」
「嗯。」米西亞匆匆向亞柏點頭致意,就頭也不回地逃離現場。
「古奇·凡賽斯,我已經讓你如願見到人,現在你應該相信我的話了吧。」
上古時代,某位智慧賢者曾說過一句名言:「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縱然我有滿腹怨氣想找人發洩,也明白現在不是最好時機。
「好吧,既然長官這麼有誠意,那我也應該全力配合。」
當下我就把被人綁架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全盤托出。可是當他問到隱形戰甲的事,我卻語帶保留、含糊其辭。
一方面,我真的不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另一方面,也是顧及到郝蓮娜的說詞,是否會和我產生前後矛盾的地方。
畢竟虛報戰功的處份可大可小,至於要怎麼避重就輕,將大事化小,就得看當事人及辦案人員的智慧了。
經過冗長繁複的審訊後,我又被帶回原來的「小黑屋」。
雖然我對他們對待罪犯的行為仍有微詞,但身上終於多了塊遮羞布,少了露鳥吹風的尷尬,讓我總算有待遇升級的感受。
可是一個人待在暗無天日的房間時,如果這裡的時間不再重要,週遭也少了吵雜的喧囂聲響……這些因素多少都會影響人的情緒,而且持續一段時間後,輕者經常對著暗室號啕大哭,程度嚴重者甚至像瘋子一樣,見人就咬。
難怪那些從九幽之地被召喚出來的死靈,每一個面目看上去那麼猙獰,脾氣狂躁不安,和敵人對戰時更視若無物地,摧毀阻擋在眼前的事物……原來它們真的瘋了!
不過,在沒有任何人打擾的環境中,同樣也可以讓人冷靜下來,思考許多稀奇古怪的問題。
「如果進來的人都要先脫光衣服,那麼郝蓮娜和艾美是不是也會比照辦理?
這樣一來,她們不就被這裡看守的人員看光了?哇!如果真的有這項規定,那麼負責看守的安全人員,不就……「想到這裡,我不禁槌打地板驚叫道:」哎呀!她們兩個……會不會從此變成千人騎、萬人壓的軍妓呀?「
若是以她們之前對我的不友善態度,就算這兩個賤人,成為歐格裡皇朝裡最卑微的軍妓,也難解我心底濃烈的恨意;可是從某個角度來想,我又不希望這種事發生在她們身上。
「難不成……我愛上她們了?」
這個念頭閃過腦海時,我的身體竟不自覺顫抖了一下。
因為只要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除非他有特殊癖好,或者對心愛的女人失去感覺,否則這些大男人不可能心胸寬大到將自己的女人,大方地分享給數不清的男人,任他們恣意狎玩而面不改色──當然連情婦也不行!
但這個時候,我又想起另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這兩個女孩被我這雙調情神手摸過之後,在沒有幫她們洩慾的情況下,這些日子她們如何撐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