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一夜留下連綿不斷的呻吟和熱情似火的肢體交纏。冷月褪去冰霜般的冷淡,在二人世界裡徹底放下所有偽裝,把最熱情的一面獻給愛郎,溫順態度幾乎和小米有得拼。
看著冰山美人在胯下嬌婉輕吟,極盡討好地迎合自己,許平也興奮到極點,精神的快感甚至超過肉體的愉悅!
冷月素來不苟言笑,在順天府當差時以冷傲與心細著稱。即使是與她極為熟悉的人都沒見過曇花一現的微笑;黑衣素服、冰霜寒劍幾乎是她的標誌。甚至有人懷疑這艷絕一代的尤物根本沒有感情,甚至面對死亡都不會感到恐懼。
但她的冷傲其實是為了保護自己,或許還有些被滅門的怨恨所導致的深沉。
不過這一切被許平的憐愛慢慢融化,即使還沒報滅門之恨,但冷月最真實的一面卻慢慢顯露,她在愛郎面前也只是個企求疼愛的女孩。
冷月的身材高挑動人,在比例上也完美誘人,尤其是一雙修長美腿,散發出女性的嫵媚誘惑。因為練武之故,身體柔韌性甚佳,性感得幾乎找不到半點贅肉。
許平感歎之餘也色性大發,讓她擺出各種姿勢,從床上、桌邊甚至到門邊,不停衝撞她嬌嫩的身體;高挑的身材讓她散發異於其他美人的誘惑。
冷月沒有拒絕的意思,幾乎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她沉浸在情慾中,配合許平任何要求,甚至還被許平壓到牆邊,將美腿往上擺成一字馬的姿勢,壓在她的肩膀上;有力的抽插幹得她連站都沒辦法站穩,興奮得大叫,癲狂地連續兩次高潮。
許平在她的呻吟中興奮到極點,忍不住將精液狠狠灌進她的體內。兩人同時抽搐過後,冷月已經無力地軟倒在地。許平感覺腿根有些顫抖,或許是因為她的呻吟太過熱烈!
初見冷月時,她不卑不亢卻異常冰冷的言行、就算受傷也不需要幫助的倔強,再到天房山之亂的生死相依、刺殺郭敬浩不成後的痛哭流涕,許平知道自己已經走進她的內心,這種快感甚至比佔有她美麗的身體來得更加猛烈!
許平在精神上得到空前滿足,眼看冷月已經全身無力,便喘著粗氣將她抱回床上休息。看著一臉滿足的冷美人,心裡不禁得意!
紅潤小嘴一張一合盡顯性感嫵媚,朦朧眼眸含帶似有若無的妖嬈,更是刺激男人空前的征服欲。許平忍不住直接跪坐在冷月面前,將黏滿精液和她愛液的龍根抵到她的唇邊,期待迷人小嘴能放下矜持服侍自己。
冷月滿面紅潤春情,嫵媚地打量眼前略軟的龍根,毫不猶豫地用小手輕輕握住,將剩餘精液從馬眼裡擠出。柔軟舌頭像她的劍法一樣靈活,點著馬眼、舔著冠溝,刺激每個敏感點,舔食每一寸的男性氣息。再次把龜頭含進嘴裡時,許平已經舒服得兩腿發抖,雙手也不自覺摸上她的乳房一頓揉弄。
冷月陶醉地品嚐愛郎的龍根,將火熱精液全部嚥下,直到嘴裡的大寶貝再次硬起來時,她臉上儘是渴望的春意,抬起頭用媚氣橫生又充滿期待的眼神看著愛郎。許平忍不住壓上去,在冷美人滿足的歎息中,再次進入她緊如處子般的身體,一邊聆聽動人呻吟,一邊做起最香艷的活塞運動。
春風一夜滿室春,梅開二度美人嬌。冷月饒是小別新婚、熱情似火,也受不了許平的強悍索取,在第七次高潮時已經失去任何思考的能力,最後無奈地用小嘴伺候。雖然嘴上嗲嗲地抱怨愛郎太粗魯,不過語氣裡滿是撒嬌意味。
讓自己的女人滿足得直喊受不了,對男人來說是最自豪的事。許平看她下邊有點干了,自然不勉強,愜意地看著她絕色容顏埋在自己胯下慇勤起伏,嫣紅小嘴含著龜頭上下吞吐,十分盡力,終於把第二波精液徹底爆發在她的櫻桃小口裡。
冷月面帶春色地停滯片刻,感受嘴裡的澎湃,又吞吐幾下後,小嘴裡含著滿滿的精液,唇邊還掛著乳白色的幾絲黏稠,模樣看起來淫穢而充滿誘惑。給了許平一個柔媚淺笑後,故意當著愛郎的面將精液吞下,還陶醉地舔了舔嘴唇,一副很享受的神情!
冷美人已經被自己調教得熱情如火。冷月在人前依舊是一副冰霜靜水的冷漠,但她最性感的一面只呈現在自己面前。許平不禁得意地大笑,摟著她佈滿香汗的身子,一邊說著綿綿情話,一邊愛撫她高潮後的身軀。
一夜美夢總有結束的時候,熱情之後以相依的美夢度過一夜。早晨微熱陽光從窗戶透進,讓人有些煩躁,雖然溫暖卻容易擾人美夢。刺眼的亮感和照射在皮膚上的熱度影響睡懶覺的心情。許平有些不耐煩地轉個身,習慣性想抱住冷月的性感身軀,卻發現抱了個空。
「真夠早的!」
無奈地打呵欠,許平坐起來揉了揉眼睛一看,佳人早已沒了蹤跡,偌大床鋪只剩下散之不去的激情旖旎,以及昨晚春風二度留下的香氣!
「來人呀!」
許平一邊撓頭喊著丫鬟,一邊不甚樂意地起床。
冷月這妞也真是的,難得聚在一起過二人世界,怎麼不多睡會兒?起那麼早幹嘛!雖然知道她一直有良好的早起習慣,不過許平偶爾會覺得這個習慣不利於進行激情四射的晨練,早上蓬勃的慾望也難以發洩。
冷月不是傳統的小家碧玉,也不是安於本命的大家閨秀。她雖然不排斥在家裡老實相夫教子的生活,但她更喜歡用別的方式來幫助自己的男人,例如以手裡的劍扼殺所有不利因素。
或許是小時候家變之故讓她有些冷酷,也可能是滅門之恨讓她過度敏感,再加上在順天府當差時經歷太多殘酷的事,明白什麼是現實、什麼是殘忍,這一切使她的性格有些倔強,甚至隱藏極深的爭強好勝性格。
這次出了內鬼讓人有些憤慨,派出樓九和劉紫衣調查確實合適,不過多少有些放心不下,擔心他們的江湖經歷無法親近官場,思來想去後還是派出冷月參與。
兵分三路、各自為政是最好的,這三人辦事手段都不相同,或許能在最快時間內解決這個不穩定的因素。
劉紫衣保持魔教的一貫作風,隱藏在暗處不聲不響地收集情報,有時為了達到目的,可以正邪不分。樓九則是心狠手辣,為了達到目的會泯滅任何憐憫之心,甚至有些偏激。冷月對於官場的一切瞭如指掌,再加上順天府當差的經驗和身份,應能一絲不漏地查到所有可疑之處。
相比起來,劉紫衣和樓九能從旁側入手,冷月則是可以大搖大擺地牽制眾人的注意力,為他們贏得入手的機會。這種配合雖然不是很有默契,但想來想去還是最有用的!
雖然知道她的性格極端風行雷厲,也不用起得那麼早吧,許平一邊思索,一邊起床。昨晚在情濃時說出計劃,這美妞立刻冷起了臉,滿面冰霜地聽著自己的話。
那感覺不像叫她調查,和叫她去殺人差不多!
許平一邊不知是欣慰還是無奈地苦笑,一邊再次打起呵欠。這時候門被小心翼翼地推開,丫鬟們手端各式各樣的用具走進來,眾星捧月般將許平圍起,沐浴、漱口幾乎是她們小心翼翼地伺候,許平連動手都不必。
一身白色儒袍是許平最喜歡的打扮,像書生般的斯文在這年代絕對符合矯揉造作的標準。所謂佳人愛才子,說不好聽點就是才子是裝模做樣成功的典範。輕盈飄逸的衣帶詮釋了「瀟灑」但許平有時會疑惑,這麼白的衣服一旦弄髒,那幫才子是怎麼洗的?
即使沒辦法搖頭晃腦地念上幾句狗屁般的打油詩,但只要把衣服一穿,照樣有那個氣質!而他喜歡穿著白色儒袍的的最大因素,卻是這衣服穿起來簡單利落,脫起來更簡單,通風好又舒服,是野戰和採花雙重功效合一的戰袍。泡妞與上床兼備還不煩瑣,這年頭什麼衣服都沒這件的實用性大。
許平很是滿意自己的書生打扮,對著鏡子咧嘴一笑,確實有點俊美書生的味道;就算沒有顯赫地位和權力,也帥得差點愛上自己。憑著這張臉,想泡妞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許平看著鏡裡笑得邪魅至極的美男,嫉妒得差點想向自己跪下磕幾個頭了。
小丫鬟們也是眼冒星星,雖然不敢說話,但眼裡也有恭維之意。許平有些臭屁地一甩頭,心情大好地想和她們調笑幾句,逗一下這些可愛的小姑娘,也許心情一好會來個清晨大戰,也算成全她們。但轉頭看見送來的一大堆公文擺滿大桌,瞬間想掉淚了。
還是先辦正經事吧,有了穩定的江山,以後有的是時間泡妞。許平無視小丫鬟們的挑逗目光,眼冒凶光地坐回案台,拿起最討厭的毛筆繼續奮筆疾書。一邊批閱奏折,一邊心想:等天下太平了,老子絕對要當一個昏君,一個昏到極點的淫棍!想禍害誰家閨女就禍害誰家的,看見順眼的美女就強搶回宮,直接讓她受孕,才不枉費自己一番良苦用心的埋頭苦幹。
丫鬟們一看主子回去辦公,無不面露失望之色。在她們眼裡看來,國之儲君無疑是高高在上,若蒙得聖寵,這一輩子也算知足了。更何況儲君是一個迷人的美男,試問哪個少女面對這種男人能不心動?可畢竟主僕有別,她們只能趕緊奉上香茗後退下,不敢打擾許平難得的嚴肅時刻。
房門一直是緊閉的,埋頭在公文堆裡過去大半天光陰,直到太陽高掛的下午時分,許平才鬆了一口大氣,把最後一份公文批閱完,丟到一邊去。他伸了伸懶腰,聽見骨頭嘎吱嘎吱地作響;處理大半天的公務,坐得屁股都有些疼了。
媽的,許平不禁大罵一聲。這些活不是人幹的,累的不只是體力,倍受折磨的更是腦子和心思!自己好歹是地品上階的實力,身體比一般人不知強出多少倍,但這時候也累得有些虛脫無力。
有時候許平會懷疑上書房的那幫老頭到底變態到什麼地步,日復一日地辦公難道不累嗎?整天面對這種繁重公務,還要應對數之不盡的抱怨和猜疑,看那些老頭一個個比自己還有精神,如果不是權力的誘惑實在太大,恐怕誰都挨不過這種讓人發瘋的煎熬!
「操……」
許平又活動一下筋骨,或許坐得太久,身體猛地一動,腰上傳來劇烈酸疼。
自練武起,許平還沒感到這麼累過,即使小時候在瀑布下靜坐四、五天,都沒這種疲累感覺。
「主子!」
歐陽泰手捧一杯參茶走進來,一看許平的模樣,頓時嚇了一跳。眼眶下發黑帶黃,眼白裡佈滿血絲,分外憔悴。身上原本素潔的衣服亂皺皺的,臉上還有一層疲勞到極點才會出現的油膩。這哪像是剛與絕色尤物一夜春風的得意少年,簡直像被幾個老醜婦強姦一百遍的可憐蟲!
歐陽泰看得有點呆了,再看許平手旁高高的奏折,算是明白大半。他趕緊將參茶捧了前去,有些敬佩地說:「主子,公務繁忙您也得愛惜身體。這是用露水浸泡、文火細煨的參茶,你先解解乏吧!」
「操,你也算有心了!」
許平頭也不抬地接過他手裡的茶,沒管手裡的茶多麼精緻,直接仰頭一口喝下。溫熱水流緩解身體的疲憊與無力,感覺舒服許多!
「您、您沒事吧?」
歐陽泰上前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畢竟沒看過主子這麼憔悴的時候。印象中,許平不管是怒是喜都很有中氣,嬉笑怒罵間充滿活力,這種極端頹廢的模樣確實沒有見過。
「我能有什麼事!」
許平一邊整理發亂的衣服和頭髮,一邊輕聲說:「朝廷的印信來了沒有?洛勇什麼時候到呀?」
「約莫傍晚就到!」
歐陽泰一聽正事,趕緊如實稟報。
歐陽泰現在幾乎成了許平的專用跑腿,甚至有點秘書長的味道。說他是文官嘛也沒錯,好歹掛著幾個知縣的名號;說是武將,也確實帶領兩千禁衛隊,算是稱職統領。但現在事情實在太雜,幾乎什麼事都要他兼顧,把他弄得有些頭暈眼花。
雖然被事務操累得受不了,不過這也表示許平對他的信任,才會在非常時期一直將他帶在身邊。歐陽泰自然不敢有半點抱怨,反而辦起事來更有精神!畢竟他自己心裡一直忌諱師傅鬼夜叉的事,再加上歐陽尋在商部掌乾坤也全是主子的恩寵,歐陽泰辦起事來自然不敢有絲毫怠慢。
前段時間把文官事務全交給杜宏,對他來說算是有些忙裡偷閒,不必像前兩個月事事親為。原本大家都猜疑這是許平剝奪他的權力,不過事實證明,杜宏上任後在許多事情上辦得比他更加圓滑。歐陽泰也明白一心不能二用的道理,立即爽快地將一切權力移交給二代門生中的佼佼者。
「那麼快到呀!」
許平有些沉吟。
從江南到京城的路途那麼遙遠,洛勇起碼要先到朝堂上領取帥印和聖旨,面聖誓師後才能接任天機營大將軍的職責。拿到帥印再從京城到直隸來,起碼得花半個月的工夫。
交通不方便確實把人折騰壞了,但細想一下,也就是說天機營大軍來到直隸時,老爹已經去請他出山,不然他不可能那麼快趕到前線。看來大將軍人選其實老爹早就心裡有數!所謂的十營無大將不過是一個玩笑,或許是為了在津門上下放鬆下來時,進一步打擊他們的軍心。
「是呀,比預計快,不過主子……」
歐陽泰招來丫鬟伺候許平洗去臉上油膩,面露為難之色,輕聲請示:「昨夜我安排禁衛隊的將士,分成兩撥前去禁軍和天機營內學習,囑咐他們必須連最辛苦的換防守夜都一起參與。禁軍的人似乎沒什麼意見,但天機營好像不太歡迎我們的行動,隱隱有些為難。」
「正常,這幫老兵都桀驁不馴,肯定看不起這種新兵蛋子!」
許平洗完臉,直接抬腿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嚴厲地囑咐:「告訴他們,不許和天機營將士有任何摩擦,更不准對這些老兵有半點不敬。哪怕人家打你臉也不許還手,連回罵一句都不允許。眼下大戰在即,可不是內訌的時候,何況他們本來就是向人家學習的!」
「屬下明白!」
歐陽泰在後邊緊跟著,雖然感覺許平對於天機營的尊敬有點過分,畢竟禁衛隊怎麼說都是御林軍中的佼佼者,但還是請示:「現在天機營的十營將軍已在官道上等候驍騎將軍,我們是不是也過去?畢竟驍騎將軍是開朝重臣,位列大將軍之一,屬下覺得出城迎接比較妥當一點。」
「好!」
許平思索一下就答應了。他也覺得自己必須給開朝大將足夠的尊敬。擺架子、論地位這一套沒什麼用,還容易引起別人反感,不如放下身段,好好和他學帶兵打仗的學問。畢竟這是冷兵器時代,自己需要學的實在太多。
直隸通往京城的官道已被層層封鎖,路過時可以看見道路兩旁站滿面色凝重的天機營將士,幾乎十步一崗、五步一哨的嚴謹。雖然大戰還沒開打,但一個個保持高度警覺,一點都沒有懈怠放鬆的樣子。
即使自己的馬車經過也需層層盤查,沒有半點放鬆。許平在車上不由目露讚許。這些老兵藏了那麼久還能散發這麼濃郁的殺氣,保持這種嚴謹得甚至有些變態的警戒,實在令人驚訝不已呀!
再細一看,兩旁的將士們無不挺腰直立,一路看過去幾乎沒有懶惰之人,甚至半個肥胖的都看不到。一個個目不斜視卻保持警戒態度,這種謹慎不像迎接一個開朝上將,反倒像是迎接九五之尊,戒備得讓人有些膽寒。
天機十營的將軍們早早等在離城三十里外的官道口,遠遠一望有凶狠魁梧的壯漢,也有消瘦俊美的儒雅之士。有的一眼就覺得是個大老粗,有的笑而不語卻鎮定自若,根本看不出是戎馬半生的開朝將領!
十個將軍給人的感覺都不太一樣,但總的來說都是四、五十歲年紀,臉上透露十分滄桑的感覺!多年潛伏沒有消磨他們的銳氣,反而一個個目露凌厲之色,宛若將欲出籠的猛虎,似乎被壓抑許久,渴望血腥的洗禮!
好壓抑的殺氣呀!許平還沒走近就聞到一種期待戰爭的感覺。十營將領無論哪一個都是驍勇之人,雖然是萬人之將,一個個眼裡仍透露著不甘,甚至有點戰爭狂人的味道。
開朝之初,四大軍營無不封官進爵,正式得到朝廷的賞賜。四大將軍更是榮得開朝上將的威名。但他們的天機營,不遜色於四大軍營的開朝大營卻得不到實質賞賜。感覺他們已經壓抑多年,似乎想用更多殺戮來證明天機營的強大,即使每一個都帶微笑,還是透出讓人心驚的殺氣。
不過有意思的是他們在一起都像吃了火藥,一個個面紅赤熱地吵鬧,看樣子只差想動手打一架了。雖然是殺氣橫生的開朝將領,不過這時顯得活力充沛,似乎很想動手發洩這二十多年的壓抑!
許平遠遠一看先是有些著急,細一觀察卻不由得開懷一笑。感覺上他們沒有真的生氣,或許只是兄弟間表達感情的另類方式!他們似是討論誰的功勞大,藉以貶低別人換來小小的虛榮心。
難怪老爹不想從他們之中提拔一個當大將軍,畢竟彼此都是知根知底的兄弟,難免會有壓不住其他人的時候。看他們的情況,恐怕是口頭上的爭強好勝,實際上血水裡一起爬起來的感情是自己很難理解的!
許平一邊暗地裡觀察他們,一邊不動聲色地下了馬車,待走近一看,震撼更大。
這些人雖然嬉笑怒罵,但回過頭來時,霎時個個面帶冰霜甚至是蔑視的殺氣,感覺上他們似乎隨時準備出手殺敵,而站在他們對面的敵人已不是活人,而是他們能輕易剝奪生命的獵物。
十營將軍一看到未來的主子爺到了,趕忙收起嘻笑或憤恨的表情,不敢有絲毫怠慢,恭敬地跪地行禮:「參見殿下!」
十人雖然聲音各異,但無不中氣十足,給人十分厚重的感覺。按理說這些人已經歸隱二十年,享受亂世過後的安寧,應該不再渴望戰爭。但不知道為什麼還是滿身腥氣,甚至讓人有種他們才剛從戰場上凱旋歸來的感覺!
「諸位將軍不必多禮。請起吧!」
許平揮手示意他們趕緊起來,畢竟是開朝大營之一,又是老爹第一代禁軍將領,心裡自然產生一種親切感。
媽的!許平面上雖然沉靜如水,但他們剛才回過頭來那瞬間,一股穿透性極強的殺氣卻讓人不由得膽寒,這會感覺自己後背冷汗直冒。眼前這十人沒一個是自己的對手,但他們那種將生命視為無物的冷酷,卻讓人本能有些恐懼。
「謝殿下!」
十營將軍們直起身,雖然面帶尊敬之色,卻是略帶凶光地掃視禁衛隊的將士們,面露貪婪地看著他們精細的裝備,好像十分渴求似的。
這種侵襲感別說許平受不了,連歐陽泰都不敢直視。許平看他們的眼神有點變了,恐怖得有點讓人蛋疼,趕緊手一揮說:「諸位將軍辛苦了,先賜座品茶吧。」
兵丁們迅速在路邊架起一個竹亭,搬來椅子、桌子,一一落好。簡單擺上一些水果小食和茶水,許平徑直走到主位上,剛一坐下就開玩笑說:「炎炎夏日有個遮陰之地確實不錯。諸位將軍快坐吧,不必太過拘禮!」
「謝殿下!」
十營將軍依次落坐,眼光不約而同地流連在禁衛隊,簡直像是十多年沒碰過女人的光棍,不光是精緻鋒利的大刀,歐陽泰感覺他們看自己胯下的草原駿馬,都有種「愛好畜生」的灼熱了!
「將軍們不必拘禮!」
許平咳了一下提醒他們:這是老子的軍隊,別妄想了。說真的,要不是禁衛隊號稱太子御林軍,恐怕這幫傢伙可能真的下手搶劫了。
舊時什麼身份、坐哪裡是講究的事,從上到下、從左到右的規矩都是十分煩瑣。他們為了爭搶比較好的位置,竟然互相狠瞪,還用屁股擠來擠去,簡直像是孩童,引得許平有些忍俊不禁。
這一個個還真是童心未泯呀,剛才殺氣逼人,這會卻感覺十分有趣!等到他們紛紛坐下時,許平忍不住掃視一圈,發現一個個雖然已是四、五十歲的年紀,卻沒有一個發福發胖,反而保持疆場大將的魁梧和高大。看來天機營這些年雖然銷聲匿跡,但他們一刻都沒有放鬆訓練,隨時準備著揮刀再上疆場。
「諸位將軍,請用茶!」
許平見他們正襟危坐、不苟言笑,馬上捧起茶杯示意他們同飲,心裡卻想:這幫傢伙都不是善類,要不是自己在此,恐怕連歐陽泰這高手都會被他們抓走,連馬帶人一起強姦了!
「謝殿下!」
十營將軍趕緊捧起茶來,喝法各不相同、各有趣味。有的人只是輕輕一抿就放下,有的入則是牛飲般一口而盡還有些不知足,從這細小動作可以看出這些人性格上的差別。雖然骨子裡都有點好戰,不過也有他們各自鮮明的個性!
主僕之間多少有些陌生,畢竟那麼多年天機營一直沒出現在大明的軍隊體系裡,也沒融入朝堂!這十位將軍雖然桀驁不馴,但骨子裡深知主僕有別;即使習慣嬉笑怒罵的生活,但在未來主子面前卻一個比一個老實,誰都繃著臉不肯先說話,讓旁邊警戒的將士忍不住竊笑,似乎這種嚴肅態度不是他們該有的。
許平雖然是主上之尊,有國之儲君的高貴,不過眼下對這些老將軍們也不能太過於高姿態,畢竟這些是讓人不得不尊敬的悍將。他們若繼續剛才的嬉鬧還好一點,這會一個個嚴肅起來,反而讓氣氛有些尷尬,許平抿完茶後都不知該說什麼了。
氣氛一時有點僵硬,許平臉上雖然全是輕柔的微笑,但心裡早就罵開:你們這群王八蛋剛才一個個滿臉淫蕩,絕對在說葷段子或惦念誰家的媳婦,這會和我裝什麼高人呀!媽的,搞得老子渾身都不自在,老子不信你們的品德真有那麼高!
十營將軍們似乎也有點不自在,坐時感覺極是忐忑。雖說一個個桀驁不馴,但骨子裡也是尊重皇權、懂得君臣之禮。大明上下他們最敬重的就是過往的大將軍、現時的九五之尊朱允文。現在面前坐著國之儲君,也不明白這主子是什麼性格,自然不敢妄自尊大。
也難怪朱允文最後得請出洛勇這尊大神來津門。放眼大明現在能鎮住這幫狼虎之師的強人確實寥寥無幾。除了他這個九五之尊外,只有開朝上將還活著的兩位大將軍:金吾將軍紀鎮剛和驍騎將軍洛勇!
「洛將軍大概什麼時候到?」
許平有些無奈地咳了一下,為了打破尷尬只能問一下不疼不癢的問題。
「約莫二個時辰後吧!」
大家習慣性地看著天色估算時間,得出的結果還是比較一致的。古時行軍十分艱難困苦,判斷天氣、時間甚至是方位,大多依據觀天來決定,這也算是身為將領的基本功。
繼續漫不經心地聊著,許平漸漸對他們這些年到底藏在哪裡有了興趣。畢竟這麼多的人隱藏起來不是容易的事,再加上暗地供給軍餉很是費事。這些可不是慢慢培養的親信,而是開朝大營的十萬大軍,能銷聲匿跡二十年又突然集結,對誰來說都是一件可怕的事!
本來十營將軍們是有點顧忌的,這些對他們來說已是最高度的機密,不過提問的是未來主子,他們也不敢有半點隱瞞,將這些年的去向一一回答。許平聽完都有咚嚇傻了,老爹也太狠了吧,什麼叫「無所不用其極」許平這會算是有所瞭解。
那些表面上告老還鄉的傢伙不說,在地方駐軍混日子拿軍餉的也不算。天機營的編制擴散得有些可怕,不僅有的用鏢局名目混淆過去,更狠一點的甚至成了地方上的惡霸!最絕的還有拉起隊伍當土匪咆哮山林的,這哪是什麼第一代禁軍,簡直是黑社會大軍!
許平不禁有些毛骨悚然。老爹的洗腦能力實在太強了,竟然能讓傲氣十足的軍人甘心做土匪惡霸!先不說他們有赫赫的開朝之功,哪怕是普通將士,誰不是衣錦還鄉?能忽視自己的纍纍戰功而潛伏多年,這需要多大的忠心呀!
而且這二十年他們也不是閒著。在大明廣闊地域上散得那麼開,不僅隱藏得很深,還能兼顧收集情報的工作,簡直是一舉兩得的好買賣。老爹那麼小氣的人,肯定不會白白花銀子養他們二十年;但將一支百戰餘生的軍隊擴散成一個龐大情報網,這種天馬行空的想法實在太駭人聽聞。
許平瞬間有點毛骨悚然。縴夫、鐵匠,甚至低微的家丁和店小二這種伺候人的下等活,這些傲骨橫生的老將,是抱著什麼心態融入這些不該屬於他們的角色?
天機營最恐怖的或許不是戰鬥力,而是他們堅如磐石的忠心!
在許平刻意調節下,原本僵硬的氣氛也慢慢緩和下來。或許是這位主子身上並無跋扈之氣,贏得這些血性之人的贊同,他們的話也愈來愈多,不像一開始的不自在。言語間仍有些謹慎,雖然不是刻意想隱瞞,但可以看出這二十多年,他們生活得何等警覺!日近黃昏,突然一個兵丁跑過來,小心翼翼地喊道:「報!遠迎十里的兄弟們還沒見到洛將軍的身影,也不見朝廷的八蟒大轎,原定的迎接時間已經過了,請主子定奪。」
「三個時辰啦!」
許平矜有所思地沉吟。這麼久還沒到,不會半路上出什麼事了吧,不可能呀!轉頭看了看空無一人的官道,突然靈機一動,問道:「你們是不是把所有的路都封了!」
「嗯!」
一營將軍不假思索地點頭,面帶凝重:「直隸處於津門之邊,又是大戰一觸即發的非常時期,眼下驍騎將軍又再次出山,所以從早上開始,各個能通行的道口都封鎖了。我們都覺得等大將軍到了以後才放百姓通行最是妥當!」
「這想法沒錯!」
許平也沒說什麼,只是調侃似地問:「不過你們確定洛將軍會帶著禮部杖隊來開道嗎?或者他用八蟒大轎一路敲鑼打鼓的喧鬧,大搖大擺地往這邊來?」
「這……」
許平的話頓時讓眾人愣住。
眾所周知,洛勇行事一向比較低調,即使朝廷有意用大將軍的八蟒大轎送他過來,或許人家還不樂意呢!如果他愛好功名虛讚的話,他也不會在開朝之初丟棄榮譽而選擇棄甲歸田。
「百姓們都被攔截在哪?」
許平搖頭笑了笑,細想之後覺得洛勇也許一早就抵達直隸,只不過他沒有大張旗鼓地乘坐八蟒大轎,沒人發現而已!
「三里小廟!」
十營將軍們都有些不好意思。按他們的想法也沒錯,洛勇絕對當得起任何儀節和尊敬,八蟒大轎更是對他功勳的肯定和無上讚許,但眾人忘了洛勇不喜歡阿諛奉承之舉,也討厭這些不必要的鋪張浪費!
「走吧!」
許平上馬後在官道奔行,身後浩浩蕩蕩地跟著禁衛隊和醒悟過來的十營將軍們,一隊長龍馬不停蹄地趕往三里小廟。抵達目的地一看,兩邊坡地密密麻麻的都是被堵截的百姓們,有的心急如焚似乎趕著歸家,有的則是滿面無奈地低坐著,約莫三、四萬人聚集在一起,龍蛇混雜看起來特別的亂!
百姓們目露好奇地看著這一大隊的兵馬前來,即使心裡有點怨氣也不敢說出口。誰都知道這陣勢是要迎接開朝大將洛勇,誰都怕不小心說錯話,被這些兵將們拖去砍頭,到時候上哪喊冤都不知道,畢竟現在朝廷正是緊張之時!
再加上開朝四大營在百姓心中地位很高,四位開朝上將更被傳誦成神一般的威武。驅逐元兵的壓迫、殺得萬千敵人,裸得大明開朝。即使他們有點不滿,但仔細一想,能看到開朝上將的威風,這會安靜一片,並無絲毫埋怨之聲。
許平瞇眼將目光從官道兩邊的百姓來回掃視一圈,最後眼光定在西邊小道的一輛馬車上。雖然馬車不像一般百姓趕路用的便宜貨,頂多是有錢人家那樣多漆幾層原漆,一點都不顯眼,甚至引不起半點關注,不過細看,圍在它周圍的人就比較特別,濃烈的肅氣和周圍百姓實在格格不入!
即使他們全都一副平頭百姓的打扮,穿著普通行路人的粗麻布衣,但身上散發的氣勢實在太壓抑了。粗略一算,起碼有四、五百人,若有若無地護著那輛馬車。
這些人身上背著包袱,看似是趕路的行人,但一個個虎背熊腰、豹頭環眼,每個的眼神都十分凌厲。面無表情的臉上甚為平靜,但小心翼翼地警戒旁人的一舉一動。
這種高度警覺的神態,許平實在太熟悉了!
這群傢伙掃來掃去只看見幾個熟人。許平不由得搖頭,洛勇低調得有點過頭了吧!這幫大內侍衛這麼顯眼,用不著他驍騎將軍動用任何信物,只要他們出示身上腰牌就可以從容通過關卡,又何必在這和其他百姓一起等著呢!
「放行!」
許平馬上揮手示意禁軍把關卡打開,放百姓先行通過。雖然眾人都不明所以,不過不敢有所異議地鬆開關卡!百姓們一看關卡開了,趕緊逃難般湧過去,似乎在害怕突來的大隊人馬會屠殺平民!
許平騎在馬上,面沉如水地看著前方百姓蜂擁而過!數萬人過了關道就各自散開,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身影。其中有行商之人,也有盼望快點歸家的百姓。
眼見龐大軍隊自然不敢多言,一個個唯唯諾諾地趕路,黑壓壓的一片鴉雀無聲,或許只期盼能在日落之時歸家,享受難得的天倫之樂!
人群中只有那輛馬車和周圍的大內侍衛紋絲不動,待到百姓們差不多全散去時,他們才在空曠坡地變得特別顯眼。天機營的將士們一看,紛紛圍了上去,警戒地將這些不同於百姓的強人包圍起來。大內侍衛們依舊波瀾不驚,面對他們的包圍,一動也不動地繼續守衛。
「這是?」
天機營內自然有些疑惑,不過十營將軍們無不面露笑色,似乎都猜出車內之人是誰。許平面無表情地策馬到了馬車之前,甫一下馬,所有大內侍衛趕緊跪地行禮,高呼殿下千歲。常年在宮內的他們自然認得這個有些古怪的主子,只不過這時一個個看起來面有難色,似乎是洛勇約束他們,不讓他們暴露身份一樣。
許平也不敢太過怠慢,抖平衣服,整理儀容後走到馬車前,十分恭敬地半鞠一躬,抱拳朗聲道:「驍騎將軍,請下車吧!」
話一說完,許平頓時感覺自己腦子抽了一下,氣得想把自己罵死。怎麼忘了洛勇雙腿有疾,無法行走的事呢?突然說這種話簡直是取笑的意思。他急得趕緊直起身,朝旁邊的大內侍衛吼道:「洛將軍行走不便,還不快點將他迎下來!」
「太子殿下!老朽腿腳不便,恕我無法行臣禮了!」
車簾緩緩拉開,車內靜坐一名消瘦老者;他滿臉歲月滄桑,但臉色很是紅潤健康。臉上掛著慈愛的微笑,不是大家預期中氣勢逼人的老者,甚至連半點殺氣都感覺不到。反而一副慈藹面容,看起來特別親和仁愛,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踏過漫長血路而成就功勳的疆場大將。
雖然清瘦,不過看起來特別有精神;一身樸素得和普通百姓沒有區別的灰色布衣,甚至連大戶人家都不如,簡陋的馬車內也沒有奢侈物件。唯一能稱道的是他手握茶壺的淺笑,頗有幾分悠然自得的世外高人之風,怎麼都無法聯想他的上半生是在屍體與血腥中渡過的。
許平對他的第一印象是個慈祥老人,絲毫看不出他當年率兵橫掃天下的威風,也沒半點初見紀中雲時腥氣熏天的壓迫感。儘管如此他還是不敢怠慢,謙虛地半鞠躬,行了一個晚輩禮後輕聲說:「元平恭迎驍騎將軍!」
「恭迎大將軍!」
山呼海嘯般的喝聲不約而同響起,連綿十多里的禁軍、天機營將士無不滿面肅容,跪地行了大禮!一瞬間中氣十足的聲音響徹山谷,每一個人都對這位開朝大將獻出最為虔誠的尊敬。
「殿下這是折殺老臣了!」
洛勇見許平雖然沒跪卻半彎著腰,慌忙地擺手說:「我現在只是一個享清福的老頭,哪當得起您的大禮呀!」
「洛將軍貴為我大明開朝大將,功勳纍纍,數不勝數,除了您還有誰當得起呀!」
許平滿面謙虛地說著,對洛勇的態度空前恭敬。
沒辦法,同為開朝上將,洛勇給人感覺親和,更值得尊敬;面對外公那個為老不尊的老流氓,任誰都嚴肅不起來!
當年朱元章起事之初,這幫人全是同息而寢,沒有任何隔閡,還沒定下主僕名分時,大多都是兄弟相稱。洛勇也是最早跟隨他的人之一,連朱元章起初都尊稱洛勇為兄長,敬他的謀略與胸懷。許平自然不敢怠慢,若論起資歷和威信誰最高,四大開朝大將中自然首推洛勇,這一點連紀中雲都是讚賞有加!
「哎!」
洛勇歎息一聲。他確實行動不便、無法行走,手一揮立刻有幾個人將他扶下馬車,改為坐在一輛精緻改裝的木椅上。許平悄悄一瞄,發現他下肢無動彈半分之力,看樣子晚年只能靠這張木椅度日。征戰多年後留下一身頑疾,讓人肅然起敬!比起貪戀功名利祿之人,他這副模樣讓人更是心酸。
「殿下,何必為了老朽勞師動眾呢!」
洛勇看著連綿十多里警戒的兵將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老朽不過是將死之人,能不拖累朝廷已算不錯,哪當得起如此大的禮數呀!再者現在我腿腳不便,不能行臣子之禮已心有愧疚,殿下如此厚愛洛勇,真是擔當不起呀!」
「洛爺公何出此言!」
許平輕緩走到他的面前,指著晚霞漫天的江河,對著他半鞠著身,十分恭敬地說:「大明的江山社稷是你們用血和命換來的,多少將士為驅逐元兵,連姓名都沒留下。開朝大戰中青山處處埋滿數不盡的忠骨,平息內亂時您立下的汗馬功勞更是數不勝數,您又何必如此謙虛呢!」
洛勇看著許平不卑不傲的態度,讚許地笑了笑,或許一開始他猜想這個出生於和平之年的太子會有跋扈之氣、紈褲之舉,但許平的謙卑和尊敬讓他有些意想不到,眸光雖然不到讚賞程度,但也不像一開始的不真誠。
太子一聲「爺公」洛勇也算當得起了。雖然告老還鄉多年,無軍職在身,但朱允文見到他時也會尊稱一聲長伯。不客氣地說,這個九五之尊懂得帶兵打仗,完全是洛勇和莊煉英一手帶出來的,連祖皇都對他們恭敬有加,早年更是尊稱為兄長;許平這個晚輩當然不敢放肆,時刻用晚輩之禮敬重他!
「爺公!」
許平一邊將他迎上自己的馬車,一邊滿面疑惑地問:「既然你們都到了,為什麼不直接拿出軍印,而和百姓一起在此苦苦等待?哪怕大內侍衛亮出令牌也能通行,路上的關卡任誰都不敢阻攔半步!」
「殿下,借一步說話!」
洛勇坐在車內突然無奈地搖頭,臉上有些為難,但卻閃過一絲慈祥的溫和。誰都看不出這個滿面慈祥的老人在想什麼,不過也沒人敢小看他半分。
「爺公請講!」
許平不知道洛勇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馬上喝退其他人,滿面恭敬地走到他面前。雖然眼前的老者已無當年驍勇之氣,但許平的尊敬還是發自內心的!不管是他的纍纍戰功,還是他這種低調得有些過分的性格!
「軍印弄丟了!」
洛勇壓低聲音,聽起來有點無奈,卻看不出他有半分驚慌,反而像是丟了一件普通的東西!
「什麼!」
許平頓時大驚失色,張嘴愣得不知該說什麼。開什麼玩笑呀!大戰在即卻把天機營封存多年的大將軍印丟了,不說怎麼統領三軍、立下軍威的問題,光是在這緊張時刻丟了軍印會重重打擊士氣,迷信的人們也會認為這是不祥的預兆,是朝廷出師不利的厄示!
「小聲點!」
洛勇苦笑一下,有些抱歉地說:「其實也不算丟了,只是我那個貪玩的曾孫女不知輕重地拿去玩了,我也就由得她!結果我們行軍時她說要自己逛一逛,不料將到直隸時卻突然沒了蹤影,不知道瘋到哪去了。」
許平太陽穴一陣陣鼓噪劇痛,腦袋也是嗡嗡直響。洛勇家的小孫女也太狠了吧,竟然敢把號令十萬大軍的軍印當成玩具拿著亂來。洛勇也真溺愛她,別說把軍印弄丟,就是磕破一個角都不行。這爺孫真讓人蛋疼,重要關頭竟然能搞出這種鬧劇,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要知道這年頭的人特別迷信,三軍未動卻丟了帥印可不是一般禍事,甚至比打敗仗還嚴重。這種消息一旦傳出去,別說將士們會士氣低落,甚至連百姓都會覺得這是天意!一瞬間就會覺得朝廷打不下津門!這種信仰上的可怕甚至比起任何失利更糟,因為它會在最短時間內失去民心,甚至引起朝堂上的動盪。
「我想她應該不會走遠的。」
洛勇臉上也是有些歉意,趕緊說:「大印沒在我身上的事不能走漏風聲,就算是最親信的人也不知謂;您最好派可靠之人盡快把她找回來吧。畢竟這不是兒戲的時候,也怪我粗心大意了!」
言下之意是他覺得大內侍衛也不可靠,丟了大印的事更不能讓這些當兵的知曉。許平頓時哭笑不得,把大印給孫女當玩具耍了,大爺您還知道這不是兒戲的時候。到底是洛勇太過放鬆,還是自己緊張得過頭了?這種緊張時刻玩這出,真能玩死人的!
「既然如此,我親自走一趟吧!」
許平也是倍感無奈,想了想,事關重大,必須隱瞞下來,趕緊問:「您大略說一下令曾孫女的穿著、打扮和大概模樣,我會盡快把她找回來。」
「她十一二歲,穿綠色絲綢長裙,騎匹小白馬。」
洛勇思索一下,繼續提示:「對了,她有一把象牙玲瓏弓,從不離手。馬上掛著兩筒菱形箭,箭羽都是白色的!」
「爺公,您先到行邸休息吧!」
許平一一記住,翻身上馬後,朝在旁邊一直恭敬而立的十營將軍們喝道:「恭送驍騎將軍回營,待我回來時再祭旗,請大印為將軍封帥。」
「是!」
眾將儘管心有疑惑,但還是恭敬地應了一聲。按理來說,現在將洛勇迎回營內,立刻封帥立印是最能提振士氣的,為什麼要推遲呢?
許平自然不和他們解釋,一邊嚴厲地囑咐,一邊喝道:「都給我聽好了,不許有絲毫懈怠。務必把大將軍好好送回去,等我回來再昭告全軍,正式為大將軍洗塵封帥!」
「是!」
眾將們趕緊齊聲答命,畢竟聖旨上平叛之戰的總督軍是太子,許平不在,自然不能祭旗掛帥。雖然不知這個主子要辦什麼重要的事,不過看著兩人剛才一陣竊竊私語,也沒人笨到追根究底。
事情不能大肆宣揚,自然不能帶太多人馬。許平不顧別人勸阻,執意讓禁衛隊也跟著回直隸,隻身帶著空名和歐陽泰,換上便服前去搜尋洛家這位祖宗的下落!
這時候軍大印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還沒攻打津門就丟了軍印,甚至會讓百姓產生動搖和恐慌,這是絕對不能允許的事!
洛勇在大軍簇擁下浩浩蕩蕩地回直隸,一副心安理得的樣子;許平也帶著兩個最得力的手下,照他們來時路線尋找洛家小祖宗,心裡恨得直咬牙。在這緊張的當口還鬧出這麼荒唐的事,虧他是驍騎大將軍洛勇,換成別人的話,許平早把他腦袋給砍了。
就算許平恨到極點也砍不得,不過這種消息絕對不能洩露絲毫。哪想到洛勇這種老狐狸也會出這種錯誤,實在讓人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