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讓不少迂腐的讀書人大罵淫技奇巧,很大程度上是在顛覆數千年來半部論語治天下的理論,也讓很多自謂文人雅士的傢伙頗有微詞。
可惜的是,半部論語治天下流傳了那麼多年,古往今來,哪一個帝王不是從小就得讀這些聖賢之書,又有哪一個王朝,最後不是敗在這種迂腐的思想之下?
孔孟之道固然博大精深,卻也要因地制宜,借鑒時更得符合現況!許平的感覺很簡單,讀死書,死讀書,最後就是讀書死,孔孟的道理到了這些腦子一根筋通到底的傢伙手裡,那也算是一種糟蹋了。
皇家五院的成立確實是歷經風雨,幾乎耗費許平半年的時間才算是順風順水,最大的阻力其實不是來自於外圍的謾罵聲,而是數千年積累的迂腐思想和過於堅定的頑固。
每一個學院的落成到開學,幾乎都經歷自己無法預期的坎坷,搞得許平唉聲歎氣好幾夜,差點就想放棄。
醫學院成立之初乏無人問津,別說民間一些醫術高超的大夫,就連太醫院的人都一副嗤之以鼻的態度。
許平百思不得其解,後來經小鈴兒提點,才想通問題出在醫術一向是師徒相傳,很多老大夫都有留一手的習慣,既然對於磕頭下拜的徒弟都無法傾囊相授,對著滿滿一課堂的陌生人就更不用說了。
頭疼呀,這絕對是發展道路上的一大弊病!琢磨了很久以後,許平只能想出狠招,死馬當活馬醫,那就是直接發聖旨、貼金榜。
不過不是招賢納士,也不是任何懸賞,而是直接把全天下的醫生都罵得狗血淋頭,罵他們只會蒙祖上福蔭,罵他們全沒有開創新醫術的本事,言語之惡毒,字裡行間的陰狠咒罵,立刻就一石激起千層浪,惹得杏林中人紛紛不滿。
這封出自孫正農手筆的金榜,發揮很大的作用,不僅天下名醫聚集京城抗議,就連太醫院都大著膽子想要反駁。
不過論起吵架的功夫,他們顯然不太行,當然是一個個都被駁斥回去。在眾大夫心有不甘時,許平立刻用醫聖、神農氏這些醫學祖師爺的故事來教訓,罵他們不知進取,罵他們自私自利,罵他們根本就連當個大夫的資格都不配。
施術救人是醫者天職,他們卻妄想以祖上所傳而斂得不義之財,一句句罵得體無完膚!最後許平更是直接放話,既然他們都說藥是三分毒,不能隨便亂來,要是誰有辦法能將這藥裡的三分毒去掉,哪怕是減其一半,都是功德無量,後世也將敬其與醫聖、神農同列,尊為醫者之祖!
或許是這句話對他們的刺激太大,醫學院門口立刻門庭若市!
不僅有善藥劑者開始著手研究各種新藥,更有不少妙手回春的大夫在這裡開門授業,將自己一直保留的所謂祖傳之術與其他人交流。
醫學院一下就吸引全國不少大夫前來就讀、交流,對於一些疑難雜症的病人,更是大開方便之門,既讓他們對醫學有了新的追求,又能治好他人,大善!
至於護士的雛形,也是一件很難辦的事。在這男女授受不親,連牽個手都得進洞房的年代,哪有小姑娘肯做?就算肯,她們的父母也不會肯。
無奈之下,第一批接受培訓的幾乎都是寡婦,好處就是不怕閒言碎語,心細如髮又特別有耐心。醫學院給出的俸祿十分優渥,高得讓她們無法發出任何不滿,而且這樣算是行善積德,解決她們在這男尊女卑時代無法度日的艱辛,倒也不失為一件美事。
最容易推行的,還是商學院。早在太子時期,天下商人就幾乎唯商部馬首是瞻,現在商學院又屬皇家,招收的學子大多都是商人世家子弟,也有不少天賦高的窮人家孩子,當然學費全免。
每年光是各路生意人的捐贈和富家子弟的學費,就是一筆天文數字;再加上商部三巨頭,沒事就跑到這裡講課,吸引不少其他小商戶,借上學之名來此探聽最新行情,倒也不用許平多掏!分錢。
工學院有天工部和工部撐腰,倒沒鬧出多大動靜。反正就是培養人才的地方,每天都可以看到灰頭土臉的工匠,在這裡挑徒弟或合作夥伴。
雖說一個個都和從煤堆裡挖出來的沒有區別,但現在都有品銜在身,倒也沒人敢小看,工學院可以算是最低調,但有時候也最讓人跌破眼鏡的部門。
在這裡,許平並沒有過多需要操心的地方,他只要把自己對於未來的認識,以及一些接近於天馬行空的設計或構想,全擺在他們面前就可以了。
很多類似機槍這類的東西,在別人看來簡直是作夢一樣的想法,在這群瘋子面前,卻能讓他們更加興奮;因為他們缺少的不是創造力,而是靈感。
有了一個目標,他們的激情之大,恐怕連逛窯子的色狼都會慚愧。
至於政學院,完全就是一群老狐狸在這裡招收子弟兵、為了內政閣權力拚搏、吸納人才與戰鬥的地方。
倒也不用擔心他們出工不出力,反而這種競爭會有各類好處,起碼能很快讓人習慣選舉投票制度。
至於軍學院就更不用說了,開院之初,請洛勇講開朝大戰的歷史,不少軍人趨之若鶩地前來聽課,一下子就讓軍學院名滿天下。
洛勇剛回江南,千恩萬謝地送走這位皇上的泰山大人後,軍學院又請來準備告老還鄉的紀鎮剛開學授課。
金吾大將軍的威名當然是一塊大大的招牌,馬上就把軍學院的氣勢推向另一個高潮。
這位老流氓仗打得好確實不假,但人品真沒洛勇那麼清高,回江南時把許平洗劫得那叫一個慘呀!如果不是小姨在旁邊吹枕頭風,他還真想帶大軍直接過去搶回來!
風風雨雨那麼多,最後在皇權的強硬下,五大學院的風波總算過去。因為比起這個,朝堂上要處理的大事實在太多,多到已經管不了這樣的小波瀾。
如果是以前,大家的看法無非就是這是太子一時興起,但現在翻天覆地的改變,已經讓他們不敢再有這種想法,雖然忐忑,卻也有些期待五大學院的崛起,會為大明帶來更強盛的景況。
兩年了,算一算兒子四個,女兒也有三個,現在每天最常做的事,頂多就是陪著頑皮的小傢伙們玩耍。
內政閣的組建,大大節省許平的時間,不用過問政治上的小事情,想撈名聲的老狐狸自然會處理好;而他所要做的,就是進一步為大明安排更多發展的軌跡,讓這個王朝在自己手上變成空前的盛世。
東北方面,邊境以南的小鎮上,一汪清澈的湖泊,是這裡最美妙的風景。四面環山,影影綽綽,特別動人,大自然的清香加上讓人愜意的寧靜,鳥語花香的仙境也不過如此而已。
湖面就像是一面潔白無瑕的鏡子,清澈見底的湖水特別香甜宜人,幾乎可以清楚地看見魚兒在水裡悠哉游著,那種自然的美麗,會讓神經徹底放鬆,讓人沉醉在這天地間最美妙的景色之中。
湖面上,一葉小船宛如落葉般輕輕地蕩漾著,雖然外表不是極盡奢侈,卻也不似漁家一般簡陋。
小船的一層,有好幾個身材魁梧的大漢在把守,嚴肅的面孔和身上隱隱瀰散的殺氣,都與這輕鬆的景色格格不入,多少還是有點煞了這動人的風景。
小船的第二層佈置得特別別緻,整個二層只有一間碩大的閣樓,在這種環境下,木製的閣樓更增添幾分幽雅,而樓頂則有皚皚白煙慢慢地升起,讓人彷彿置身夢境一般。小船二樓處處透著一種雅致的閒情,雖然看不清裡面的人是誰,但從這精緻的外表,就不難猜出肯定非富即貴。
閣樓內,一張矮桌置於中間,幾乎沒有擺設其他物品,在空曠中又有種說不出的愜意。
許平穿著一身白色長袍,一臉舒服地躺在小米柔軟的腿上,一邊吃著小姑娘的豆腐,一邊放鬆地哼著小曲,表情下流得讓人想亂棍將他打死。手不安分地在小米的裙內搔弄著,搞得小米小臉微紅的嬌喘,眼含媚意地看著擁有自己的男人,已經做好隨時伺候的準備。
矮桌旁,一身可愛童裙的妙音,正興致勃勃擺弄著幾件天工部製作的小玩意兒,依舊那麼幼小肉嫩,還是沒發育的感覺。
但是她小小的身軀,卻蘊涵著讓人毛骨悚然的可怕力量,即使武功恢復後幾乎可以傲視天下,不過她還是選擇留在許平身邊,因為眼前的小師弟不僅是她的男人,更是她最好的玩伴。妙音始終保持一顆與孩童一樣純潔的心,讓許平更加喜歡這個在床上能大能小的師姐。
「師弟,有點餓了!」
妙音回頭一看,小米已經忍不住呻吟起來,立刻鄙視地看了許平一眼,楚楚可憐地嘀咕道:「坐了一下午的船,好無聊呀,你帶我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馬上就到了!」
許平瞇著眼,看了一眼外面的景色,才打著呵欠,懶洋洋地站起來。什麼都沒說,直接拉起小米讓她為自己更衣,小米馬上拿來早就準備好的衣服,慇勤地為許平換上。
湖泊的另一面,遠遠就可以看見青山之下、綠水之畔,在煙霧瀰漫中,有一片顯得十分飄渺的莊園。莊園處處透著一種幽靜和優雅的氣息,宛如世外桃源般,讓人十分嚮往。
船還沒靠近,就聽見莊園之內傳來一陣天籟之音,古箏和琵琶合奏,宛如仙女歌唱,瞬間有種讓人置身仙境的愜意。
小船緩緩停下,船上的大漢們在冷月帶領下仔細警戒。確定沒事以後,許平才懶洋洋地下了船,在小丫鬟們的帶領下,穿過莊園裡的綠竹青瓦,品味著這深山老林裡的清新空氣走進園內。
看似典雅的山水很是寧靜,但卻在安排上卻是獨出心裁,如果沒有專人帶領,一般人進來以後,恐怕就會在這格局的迷惑下,找不到出入的路口。
這處莊園的存在,連朝堂上的大臣們都不知道,莊園選址看似偏僻,但卻在隱密中有著十分便捷的交通。格局上由童憐和陳道子聯手設計,不僅有迷惑人的可怕效果,更擁有進可攻、退可守的絕對優勢;據她所言,就算是一萬人來攻打,只要一百人就可以堅守。
一開始,許平倒沒想到童憐對五行學也如此有研究,對於她出色的才華,還真感覺有點自愧不如。
莊園位於中心,周圍山上暗地裡有不少崗哨,外圍幾乎都是一些小一點的莊園,將此處包圍起來。這裡的最大作用,就是收養一些天賦比較高,同時也比較聰明的孤兒,從小就在此地培訓。
一旦成才,幾乎都會歸為皇家御用,通常不是到童憐手下做事,就是進入御用拱衛司,此處可謂是嫡系的培養搖籃。
清心小齋,名字倒起得不錯,只是這夏天實在太熱,炎熱的太陽烤得許平都有點不耐煩了。
穿過一層又一層的走廊以後,才走到莊園中心,一個長滿竹子和奇花異草的院子。院內小橋流水,單獨一棟小屋,看起來沒有半點奢華的感覺,反而充滿別緻的趣味。
所有下人已經全在外面等候,才剛踏進門來。就見兩位宛如畫中仙子的女子坐於長亭之下,於流水之上輕撫琴弦!優雅動人的樂章,讓人頓時如置身夢幻,再煩躁的心靈,在這一刻都會得到最好的安撫。
一曲終了,宛如高山流水,又似是江河澎湃,讓人回味無窮,當真是餘音繞樑三日,讓人食無味、寢無眠,只想再次品味這天來之音!
「夫君!」
童憐輕撫一曲,眼見心愛的男人站在面前,眼眶頓時有點紅潤。小心翼翼地扶著已經鼓起來的小肚子,站起身來,款款行了一禮後,嬌滴滴地說:「妾身有孕在身,未能遠迎,還請皇上恕罪!」
「這裡沒有皇帝……」
許平輕步走上前去,將她柔軟的身軀納入懷中。溫柔一吻後,深情款款地說:「此處只有你的丈夫,何必如此多禮!」
「爺……」
在旁彈奏的劉紫衣也是眼眶發紅,壓抑著多少天來的思念,看著這個最心愛的男人,說出的話已經顫抖得聽不清楚了。
「你們辛苦了!」
許平將她們一起摟進懷裡,好生安撫了一番。
童憐已經有五個月身孕,劉紫衣雖然一直不見害喜,但許平依舊對她恩愛有加。
兩位奇女子一直在邊境線上,暗地裡為自己操辦許多事,哎,難為她們了!此刻難得相聚,冷月自然迴避,妙音則是自己去找樂子。小米則在一旁溫順地伺候著,含笑看著三人訴說思念之情,這和和美美的一幕,何嘗不是人間極樂!
「我們的小公主好頑皮!」
童憐滿面紅潤地依偎在許平懷裡,摸著漸漸鼓起來的小肚子,似是撒嬌地嗔道:「這幾天她都不老實,老是踢我……」
「你怎麼知道是小公主?」
許平也溫柔地摸著她的小腹,體會著漸漸成長的小生命,笑呵呵說:「說不定還是位小皇子,要是長得像你,那該是多俊美的美男子呀!」
「一定是小公主,妾身不想要兒子……」
童憐臉上閃過幸福的紅潤,含情脈脈地看著許平,多了幾分母愛的溫善後,感覺更是美得驚心動魄。
「嗯,你說了算!」
許平心裡一暖,把她抱得更緊。其實童憐考慮得比他還多,如果生了個皇子,一旦他長大成人後加入權力鬥爭,童憐為了愛子而捲進去,後果將會十分可怕。
起碼在他眾多女人之中,還真找不出一人是她的對手,或許她也在害怕,也不希望那樣的事發生。
恩愛纏綿,直到繁星高掛之時,小米已經非常體貼地準備好膳食,妙音歡呼一聲後就直接開動,看得出她很喜歡這種比較清淡的飲食。
雖說是一副頑皮小童的模樣,但誰不知道眼前小幼女的可怕,論實力,普天之下恐怕唯有她,能與曾經的天品三絕相抗衡!
所以每個女孩都對她恭敬有加,一碰上就「前輩、前輩」的叫個不停,這反而成了她比較鬱悶之處。
冷月一開始並不願意與眾人同席,甚至於連進屋內都不肯,因為即使面前著深愛的男人,但性格一直認真的她,也想盡好自己的職責。守衛和警戒才是她最習慣的方式,或許以她的思想來看,這是她對愛人最好的表達方式。所以即使許平已經說過很多次,不過冷月卻是態度強硬,毫不退讓,在這點上倒是和小米有得拼。
夜幕已深,匆匆恩愛過後,當童憐和劉紫衣都滿足地在床上歇息時,許平才穿好衣服,躡手躡腳地走出房間,來到前廳。
前廳還保留著昏暗的燈火,燈光下冷月和小米早早就在這裡等候,而妙音則是在一旁打著呵欠,抱怨今天行程太過匆忙。
「小米!」
許平輕輕地走過去,將可人的小丫頭抱在懷裡後,吻了吻她滿面不捨的小臉,才語重心長地囑咐說:「你也知道,這次過來,我們的時間實在太緊迫了。現在童憐已經懷有我皇家的子嗣,這段時間就麻煩你來照顧她了。你是我身邊的人,我信得過你,希望你別辜負我的期望!」
「爺,小米明白!」
小米眼眶漸漸紅潤,戀戀不捨地看了許平一眼後,還是轉過身去默默為許平收拾行囊。
即使她真的很想跟在愛人身邊,但她明白自己現在的責任有多重大,何況再往前走已是前線重地,她也不想成為愛人的累贅。
依依不捨的告別,並未驚醒兩位甜甜睡去的佳人,弄清楚方位以後,三個鬼魅的身影開始在樹林裡急速穿梭著。
即使有月光籠罩,黑夜裡的樹林依舊黯淡無光,三個穿梭的身影就像是幽靈一般,寂靜得讓人感覺到恐怖。樹葉之間偶爾發出的「嘩嘩」聲更是驚人,細看之下,三人的身影已是快如閃電,有人看到的話,恐怕會以為是黑夜之中撞鬼了。
「好困吶……」
妙音的小身影最是愜意輕鬆,刻意放慢速度,卻依舊在兩人之前,打著呵欠,一副沒睡飽的樣子,但速度之快卻是讓人無可奈何。
冷月本就擁有絕頂輕功,獨門的飄渺鬼步更是讓她快如閃電,許平用著幾乎和她一模一樣的功法,速度之快也是不容小戲。
只不過比起基礎紮實的冷月和聖品之威的妙音,還是有一定差距,如果不是她們刻意放緩速度,相信許平真是追不上那兩位閃電般迅捷的美人。
馬不停蹄地趕路一個時辰,三人來到官道上之後,除了妙音以外,其他二人都已經開始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這時早就等候在旁的一隊馬車,立刻跑過來把三人接上去,隨即又馬不停蹄地朝邊境方向趕去。凌晨的官道上早已沒有任何動靜,在這種黑夜,馬蹄的急促聲音彷彿更加嘹亮,甚至有點刺耳。冷月和妙音登上後面的車上,前邊的馬車上,許平和早已候著的歐陽復會合。
歐陽復一身的夜行衣,那把殺人奪命的雙頭槍靜靜放在一邊,眉頭微微皺起,將一堆情報放到桌子上後,有點不悅地哼道:「主子,我去查看過了,情況和童憐姑娘提供的情報一樣,莊定宏確實有私通貿易和為難各路大軍的行為。」
「大概說一下吧!」
許平眉頭皺成川字,歎息一聲後,除了苦笑還是苦笑。
對於高麗的態度、東瀛的三族大戰,甚至契丹的十龍奪嫡,早有全盤打算,眼下卻是突然被打斷;雖說還未造成太大的亂子,但考量到未來的長遠規劃,還真不得不把這些苗頭扼殺掉。
東瀛的三族大戰,幾乎把那一片海島全變成地獄,在這時候,那貧瘠土地上的生命,幾乎成了玩笑一般無關緊要的存在,那裡需要的不是生命,而是能剝奪生命的戰士。
上次清野小夜來的目的,許平已大概猜到,也給了她一些可無有無的物資支援,雖說小尤物走的時候心有不甘,但這也是為了大明的將來,許平只能抑制私情,確保自己的全盤計劃能順利實施。
契丹的格局,經過這兩年的大戰後,漸漸具備雛形,雖說已經進入民不聊生的年代,不過最後三位霸者倒也總算是浮出水面。
如許平預期的那樣,一直休養生息的阿木通成了最強勁的一匹黑馬,現在在三強之戰中,實力幾乎是位居首位。
起先最有希望的大王子昆西杜比,卻在一連串的激戰後實力大幅下降,雖說瘦死的駱陀比馬大,但現在的情況已是岌岌可危。
至於另一位二王子布巴,說真的,許平一直都很看不起他。這傢伙的實力不足,想要來陰的,雖說一開始具有成效,不過計策也不是那麼高深,要不是有羅剎支持的話,恐怕一開始他就會被昆西杜比幹掉。
現在雖說勉強形成三足鼎立的形勢,不過再怎麼看,這傢伙都沒有實力角逐金刀,所以許平一直將他排除在外。
「我說的事,阿木通答應了嗎?」
許平沉默了一會兒,對於契丹三強的形勢大概也已清楚,思索了一會兒後,眼裡頓時閃出一陣陰光,琢磨時也多了一些新的想法。
「他很不樂意,但也答應了!」
歐陽復狡猾地笑了笑,帶著幾分佩服地說:「劉東正把物資運往東北,準備經由他的手交給東瀛,這個罵名他是一定要背了。」
內亂之戰,在外族插手之後,就不一定是簡單的混亂了。東瀛三族大戰已經很多年了,卻一直沒決勝負,這對許平來說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
不過人家畢竟是在內戰,即使自己和清野家十分親密,但也得忌講過分參與會惹來東瀛一族不滿。雖然發動國戰的話,他們並不是大明的對手,但是他也得考慮一下現在大明邊境有那麼多難處,此刻絕對不是成為他們仇恨對象的時候。
阿木通說過,草原上的狼不忌諱仇人,他自己也不害怕名聲掃地,那麼這個惡名就只好由他擔下了。
自顧不暇的四王子,出手援助東瀛的戰爭,怎麼說都是一個笑話,不過許平就是想要置身事外,以看熱鬧的心態來消耗他們的力量,這對他來說才是最重要的事!
馬車晃晃悠悠地來到一個縣城之前,因為臨近邊境的關係,縣城邊早已沒有多少人流。許平把頭探出馬車外,看了一眼凌晨裡十分耀眼的古城,眼帶陰笑地問:「前面就是山水關了?」
「是的!」
歐陽復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但眼裡已經開始浮現殺意。
「停下……」
城門外的官兵一個個都無精打采,懶洋洋的守衛可以說是形同虛設。這種鳥不生蛋的荒蕪之地,讓他們似乎沒什麼精神,此刻猛然看到前方來了兩輛豪華馬車,眾人一擠眼,立刻把車攔下來。
「車上是什麼人呀……」
一個頭頭模樣的人走上前來,裝模作樣地盤查著。事實上卻一直是呵欠連天,說話的時候還帶有酒味,看起來似乎是縱歡一夜。
「大人,我們是過去探親的!」
歐陽復立刻換了一副嘴臉,低聲下氣地跑下車去和他溝通。這傢伙一開始還一臉嚴肅地板著臉,沒等多久,一錠銀子到手後,就直接放行,看來查的不是人,而是身家。
「多少錢就過了?」
許平坐在車上,早已面露殺氣,這裡可是邊關重鎮呀!再過去就是東北的鋒線,左是契丹,右是高麗,如此重要的地帶,守衛竟然鬆散到這種地步!看來密報上說的那些,還是有所保留,真正的墮落情況,連他自己都不敢去想像。
「十兩銀子……」
歐陽復上了車之後,見許平不悅,馬上就做出一個抹脖子的手勢,並露出詢問的眼神。
「嗯,乾淨點!」
許平臉色黑沉,這時恨不得自己下車去殺了他們。
歐陽復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手悄悄在馬車外做了一個手勢。
藏在城門旁邊的一幫販夫走卒,立刻放下手中活計,暗地裡拿起兵器,悄悄圍攏過去。
剛收了銀子,還沒來得及高興的守城官兵,一個個就都被他們悄無聲息地解決掉。荒蕪的城外,似乎無人注意到這一幕和地上的滴滴血跡,彷彿沒發生過任何事一樣平常。
馬車緩緩停在這唯一比較像樣的建築,一個顯然是官府府邸的門外。四人下了車以後,門一推,鼻子都快氣到冒煙,偌大的衙門不僅門沒鎖,甚至連個看門的都沒有!
進去以後一看,屋內全是一群喝得醉醺醺的捕快,歐陽復鐵青著臉,抓了兩個盤問一番後,實在忍不住心裡的怒氣,順手就把他們殺了,而這時其他人還沉醉在夢裡,一點醒轉的跡象都沒有。
這麼昏庸的衙門,實在令人可惱。順著打聽到的消息,來到一個比較清靜的小院之前,馬車才剛緩緩停下,門內就突然傳出一聲喝問:「誰?」
聲音聽起來渾厚有力,似乎很久沒人造訪此處一樣,顯得有點驚誔。
「京城來客,求見莊定宏大人!」
許平強壓內心怒火,走到門前,還是很有禮貌地告知來意。
「客?殺氣濃濃也叫客?」
門一開,一位獨眼老者一看就知道來者不善。眼含警戒地看了許平一行四人,手一揮,頓時竄出一百多名護院,一個個身材高大,手握大刀,一看就不是善類。
「主子,您怎麼看?」
歐陽復倒一點都不以為意,眼前這些二、三流的身手,在他看來就像待宰的生豬一樣。不過此時許平並沒有動手的意思,他也不敢貿然造次。
「這裡交給你們,我先進去了!」
許平不屑地「哼」了一聲,身影鬼魅般一閃,頓時躍過所有人,逕直朝院子裡飛馳而去。身影之快,讓眾人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等他們回過神時,只知道身前的人突然消失不見,轉頭一看,才知道竟然已遠去數十公尺之遠。
「快追,不能讓他進府……」
獨眼老人心裡一驚,怒喝一聲,地品之威澎湃而出,剛喝醒手下眾人,就要追趕時,卻被眼前的一幕嚇呆。剛才還站在門外的三人,竟然不知何時已站在院子之內,不僅是悄無聲息,甚至可以說是瞬間移動一樣,頓時讓他感覺到自出山門以來從未遭遇過的寒意。
「你們快讓開!」
獨眼老人知道這下子碰到狠角色了,怒喝一聲,本想嚇退三人,但見三人面露不屑,怒上心頭,悶吼一聲,地品之威暴發,立刻就帶給手下其他人無比信心。
「我可沒興趣,好睏啊!」
妙音打了個呵欠,百無聊賴地看著眼前一百多名拿刀大漢,愈看愈覺得無聊。
「地品而已……」
冷月輕輕將軟劍抽出,不屑地冷哼一聲,渾身真氣頓時宛如海潮般爆發出來,一瞬間飛沙走石,甚至連樹葉都「嘩嘩」作響。
在放下心裡的仇恨之後,天賦奇高的她,已經在許平的指點下領悟天品之境,此刻的天品內力雖然有些青澀,但也讓面前的人全都嚇得面無血色。
「我也是地品而已好不好?」
歐陽復玩笑般抱怨了一句,手一舞,包在雙頭槍上的帆布頓時散落一地。
兵場殺器雙頭槍握在他手裡,閃爍著來自地獄的陰光,雖說他還是處於地品上階的瓶頸,但事實上實力卻和冷月沒有多大區別,他一出手,立刻將所有人嚇到腿軟開始發抖。
「殺呀……」
獨眼老人一看眼前兩個年輕人,修為居然都在自己之上,驚訝之餘,一想起眼前的情況,也不敢再懈怠,怒喝一聲,手上多出兩把鴛鴦柳月刀,橫衝而來,一出手就直取冷月面門!
「還有兩下……」
冷月身形一閃,幾乎消失不見,架住老人的兩刀後,軟劍立刻如毒蛇般糾纏上去,舞著無數的劍花,瞬間讓人有點眼花繚亂。
「剩下一些嘍囉呀,無聊!」
歐陽復無聊地歎息一聲,身影一閃,立刻殺入人群,門一關上,雙頭槍凌厲的光芒就猶如龍在遨遊一般,在絢麗的揮舞中帶起一聲聲的慘叫,收割著一條又一條的人命。
老人顯然不是冷月的對手,在冷月愈來愈冷酷的劍法下,招架起來早已是有心無力,他並不知道面前的一一人,比起號稱天賦天下第一的空名更加可怕。
這時歐陽復對他手下的屠戮,更像是宰殺畜生一樣輕鬆,沒過多久,幾乎殺得所有人哭爹喊娘,一個個都失去反抗的心思。如果不是門被栓上,他們恐怕調頭就「抓住那小女孩!」
獨眼老人現在已是強弩之末,身上的傷癒來愈多,這時眼一尖,看到在一邊玩耍的妙音,立刻產生以她為人質的想法,一個橫招逼退冷月,立刻喝喊手下,猛地朝妙音包圍過去。
「吃飯?還是去喝茶?」
歐陽復一看人全往妙音那邊跑去,馬上拿起布,擦著雙頭槍上的血,用同情的眼光看著那些沒腦子的傻蛋。
冷月鄙視地瞪了他一眼,同樣開始擦著劍上的血。
「抓活的……」
獨眼老人一看兩人不追了,大喜之下,立刻率領手下將妙音包圍起來。
心裡雖然還擔心著院子裡的情況,不過現在看來,抓住這小女孩才是唯一的活路,他也只能把目光放在近前了。
「沒事幹嘛往這邊跑呀!」
妙音正在用樹枝戳著地上的螞蟻穴,一看眾人猛地圍過來,頓時心生不滿,嘟著小嘴,很鬱悶地嘀咕了一句,再看看兩人一副看好戲的模樣,感覺真有點不情願。
「天陰,九鳳……翔舞……」
幼嫩的聲音響起,前院頓時金光大作,可怕的內力宛如天神下凡一樣爆發而出,幾乎盡毀院內所有山石樹木!
伴隨著一聲聲駭人的慘叫,恢復成人身形的妙音混渾纏繞著純白色的真氣,高高在上地站在屍體圈正中央,看著一個個倒在血泊裡抽搐的死人,無奈地歎息道:「真是的,好好的幹嘛要往我這裡跑呀!」
確實令人感到無語,只有這些不長眼的,才會去惹這種世所難尋的變態!一瞬間的內力爆發,即使只是簡單一個招數,同樣都讓人毛骨悚然,這絕對是不屬於人間的力量。
據說這位師姐的實力,已經可以和天品三絕相抗衡,現在看來,應該不假,聖品之威到底是傲視人間的存在,對她來說,殺這一百個人,和殺一隻螞蟻根本沒有區別。
內院裡,同樣被毀得千瘡百孔,數十個打手和護院屍橫遍地!
院內主廳座位上的一個中年胖子,早已嚇得面無血色,許平一臉冷漠地站在他面前,一邊厭惡地擦著手上的血,一邊陰森森地問:「你就是莊定宏?」
「你、你是誰?」
胖子強裝鎮定,倔強又有點不甘地喝問道:「竟然這麼大搖大擺地闖進朝廷官員府內,你可知我可是當朝六品,祖上更是哮定將軍莊煉英……」
「啪」的一聲,無比清脆,胖子被打得趴在地上,不僅滿口的牙掉了一半,血水更是流了一地。
許平厭惡地擦著手上的血,皺著眉頭說:「我知道,開朝四大將軍之一的哮定大將軍是你爺爺!照理說,名門之後應該敬仰才對,可是你……卻辱沒哮定將軍的威名!」
「我、我要上告朝廷、告御狀……」
莊定宏捂著嘴,血水卻止不住地往下流,牙齒一顆顆掉落,說話時根本就說不清楚。
「莊定宏,我問你……」
許平對他說的話根本不在意,悶哼了一聲後,冷冷地盯著他,一字一句地問:「每次朝廷的糧草從這裡經過,為什麼都要在此扣留一夜,而且一夜過後少了很多?朝廷並無在地方徵集糧草的軍令,你大肆搜刮百姓,又是怎麼回事?」
「你、你……」
莊定宏此時腦子還轉不過彎,即使疼痛但仗著出身顯赫還是憤怒地咆哮道:「你一個小小賤民居然敢質問我,就那麼一點東西,又算得了什麼!別說邊境的禁軍知道我剋扣糧草,就連兵部,甚至聖上也都知道了。那又怎麼樣?也沒見刑部的人敢動我,你這是……」
「嗯,承認得夠爽快!」
許平眼裡陰光一閃,身形快如鬼魅,在屋內轉了一圈後,已經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冷笑著說:「念在哮定將軍的威名,你是死在山賊叛逆之手,起碼不會辱沒他老人家在天之靈了……」
話還沒說完,莊定宏的脖子已被扭斷。全府上下幾乎都被滅口,偌大的府邸連一個活口都找不到。當查出剋扣軍糧的所在時,一把大火已經將這裡的一切全部燒燬!
朝廷顧及哮定將軍莊煉英的威名,會為他保留一個好名聲,但在這關鍵時刻阻礙邊境軍事,確實是不可不殺!
不過為了皇家臉面,卻不能在天下人面前公開罪行,無奈之下,許平只能帶著心腹扮演這不光彩的角色,一切都是為了在前進的道路上,除去這種禍害。
縣城之南,藏匿糧草和軍餉的地點也被搜到,此時莊園外是屍橫遍地,血流成河,駐守在迢裡的莊家五百兵丁,幾乎無一活口。
樓九在一旁冷漠地看著手下搬運物資,丟掉手裡不順手的雜貨大刀後,朝旁邊喝著酒的張虎問道:「可以走了嗎?」
「數目都對了嗎?」
張虎喝完酒,爽得擦了一下嘴,一邊擦著斬月刀上的血跡,一邊百無聊賴地尋找空名的身影!
「對了!」
樓九點了一下數字,思索了一下,面帶陰狠地說:「莊定宏以為祖上庇佑就不會出事,孰不知這次聖上會親自來收拾他。莊家的護衛身手確實不錯,不過現在其他地方也應該解決完了吧?」
「差不多吧!」
張虎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從許平調集他們的那一刻起,莊定宏的死就已經注定。
對他們來說,這次任務的唯一難度就是看殺得徹不徹底而已。邊境上已經夠亂了,這時還有名門之後貪腐,如果不殺的話,才是真的不對勁!
莊定宏也是有賊膽而沒賊心思,現今內政閣幾乎主持著所有朝事,皇家的精力已經全部轉向契丹、高麗和東瀛的戰場上。
東北的邊境線,面臨契丹和高麗,此時更是重中之重,在這關頭上居然還敢撈錢,這不是擺明找死是什麼?
或許莊定宏覺得哮定大將軍的威名能庇佑他,但是他並不知道,即使強如鎮北王紀中雲,朝廷也都不會放過,何況他只是一個可憐的名門之後而已。
小城的衙門裡,空名帶著御用拱衛司將這裡屠戮一空,望著遍地屍體,一把大火下去,眾人就鬼魅般散開了,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另幾處窩藏同黨和不法奸商的住宅,也被林偉帶著御前侍衛屠殺一空,美好的清晨,小城已經在浸泡在血水之中。
所有暗地裡的人馬都偷偷撤退了,有如潮水般迅速,沒等太陽升上來,就把所有事情解決,像一開始就不曾來過一樣!
日近中午時,山水一帶竟然陷進惶恐之中,隨後趕來的孫正農和安敬昆等人一看,無不苦笑,看來這次,又得大張旗鼓地為某些冤魂歌功頌德了,只是這次的冤大頭不知道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