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 第七章 京城來的消息

  只是尚未開口,身後便傳來宏亮的聲音:「你又回來幹什麼?」

  轉首瞬間,楊存嚇得倒退兩步,舉起手就準備發動攻擊。

  然而他的身後空蕩蕩的一片,什麼都沒有。

  實在太詭異了,就算是一時聽錯,精神也無法放鬆。施展所有的防禦,楊存感應了一下,朝應該是大殿的位置奔去。

  一片黃沙細鑠嘲笑般地沉默寂靜。望著和別處沒有任何不同的地方,楊存才想起金剛印的大殿已經毀在上次與那些幽魂對決的時候,那麼現在……那座能離開的水銀池子也沒了……

  明明什麼都沒有,楊存還是有一種危機四伏的感覺。後背上每一根汗毛都警覺地直立,很想知道下一刻有什麼東西正等著他。

  寂靜,詭異而毛骨悚然的寂靜。即使他再藝高人膽大,這一刻的楊存還是忍不住心裡發毛,抬頭望著與地面一色的天空,冷笑著發狠道:「這樣就想困住爺嗎?就看看你的本事。」

  這純粹是為自己打氣的說辭,上次能離開是因為地奴,這一次就只能靠自己,而且他和金剛印之間的懸殊還不是普通的大。楊存開始後悔自己當初的魯莽了。

  好奇心會害死一隻貓,他好奇了,害死的是自己。

  眼中幽光一片,隱隱透著猩紅。認輸不是自己的風格,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一拼。他手中出現一道虛無的純白光刃,用勁畢生之力,向著天空之處劈去。這並不能破開,沒有人比自己清楚。這一擊算是試探吧。

  「嘩……」

  光刃在空中破開,像是與什麼看不見的物體相撞,天地之間,絕望的黃皆被白光覆蓋。這道白光產生的詭異,散發出的光芒幾乎耀眼到能奪去人的視力,然楊存卻沉靜地對視,沒有感到任何不適。

  那一刻,他的瞳孔是純金的。

  等到想發出二次攻擊時,終於又有聲音傳來:「公爺不必如此,這個世界你想走便走,沒有任何阻礙。」

  楊存聽清楚了,聲音是林管的,虛弱得像是在下一秒就會斷了呼吸。

  「林兄?你在哪裡?為何不現身一見?」

  眉頭皺起,楊存沉聲喝問道。

  「你有事直說,沒想到你的功力居然又有精進,挨了這一下,你以為我還有出來的精力?」

  林管的語氣聽起來相當不滿。

  不過楊存還是聽出暗藏的意思:「剛才我傷的是你?你到底在哪裡?」

  「就說我已經是金剛印的一部分了,你下手也不輕一點。」

  抱怨的聲音聽起來的的確確是林管的,但是既然他在,又為何不出來?

  一念所及,空中的白光逐漸散去,半空中浮著一名赤裸著上半身的人,身上長著一種奇怪的徽章圖樣,沉靜而清晰。

  「林管……」

  只喊了一聲,便再也發不出聲音。出現的林管並非最初的模樣,慘白的肌膚完全變成金黃色,閃現著好看但絕對冰冷的金屬特有光澤,而他的眼睛已經變得一片金黃。震撼、驚駭,心中波濤洶湧萬千也抵不過,這一切早在預料中。

  「我功力精進?如今的我可不曾修煉的。林兄,我來是有一事相詢。」

  克制心中充斥的異樣感覺,楊存問出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呵呵……」

  也不知是否是被金剛印同化的關係,林管的笑聲聽起來空洞而無力,沒有任何生氣。「國公爺錯了,你要問的問題與金剛印無關。」

  「無關?」

  楊存明顯不相信,「我聽到有人說,金主殺……然後便失去所有的理智。」

  「呵呵,火生陰陽,週而復始。恭喜公爺了。」

  林管的聲音狂喜異常,也不懂他究竟喜些什麼。

  「嗯?」

  楊存詫異,顯然沒有參透各種緣由。他皺眉抬眼,空中已經什麼都看不見,恢復到最初的狀態,沉悶得令人煩燥。他試著踏出一步,瞬間便感覺到一陣強烈的惶恐襲來,同時週遭的空氣開始有不安分的因子跳躍。

  這分惶恐並非來自自己本身,而是由外界傳遞進來。金剛印在懼怕些什麼?

  再踏出一步,空間居然開始不規則的扭動,最後出現一個洞口。楊存在洞口外看見自己的肉體,也看見環繞在他身上的那些符咒。

  「嗯?」

  只來得及留下一聲疑惑,身體已經不由自主被大力吸附出去,意識變得一陣模糊。

  正常的世界裡已經是艷陽高照。楊存睜開眼睛,首先看見的便是王動擔憂的眼。

  「公爺,您沒事吧?」

  「沒事。」

  楊存回應著,起身活動活動胳膊,反問道:「你什麼時候回來了?國公府那邊修繕得如何?」

  住在燒銀子般的一品樓,在沒人替自己買單的情況下,還是回家好。那麼大一個地方,想怎樣就怎樣,也不用顧忌外頭圍著的蒼蠅。至於林管所說的火生陰陽,他是真心不懂,回頭再問問王動,他老人家見多識廣,或許就可以替自己解開這個疑惑。

  「回公爺,一早便來了,見您在打坐,不敢打擾。」

  王動回道。其實不是不敢打擾,而是他們根本接近不了。

  「嗯。」

  楊存隨意點頭,也不曾在意。轉眼瞥見身旁站著的楊通寶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忍不住皺起眉頭道:「怎麼了?」

  「京城有消息過來。」

  楊通寶刻意壓低聲音,楊存定睛,方發現他二人均是滿臉凝重之色。

  「發生什麼事?」

  楊存詫異,首先想到的便是榮王。難道那位和藹可親的王爺又不甘寂寞?對了,他的兒子還在魔門女子手中,他該不會是因此而發飆吧?

  王動望了楊通寶一眼,後者很快就會意過來,轉身關門。

  院中的花樹下,端著茶水的安寧那張委屈、彆扭的小臉遠遠被楊存透過門縫看到,想對著那邊笑一下,結果門就被關上了。

  奇怪了,那丫頭似乎在生氣?可是在氣什麼?剛一疑惑,便立刻恍然大悟,他怎麼忘了李彩玉?她們姐妹一晚未歸,自己居然就又弄回一個女人,而且還一夜風流,那小丫頭該不會是吃醋了吧?「呵呵……」

  腦海裡出現那具青澀粉嫩的胴體,楊存居然忍不住來了興致。

  「公爺?公爺?」

  不是要說京城來的消息嗎?怎麼國公爺笑得這麼詭異?與王動對視一眼,見他臉上是了然之色,楊通寶也只好放大膽子喊人了。

  「嗯?什麼?」

  反應過來的楊存臉上十分尷尬,趕緊收起堪稱猥褻的笑容,擺出一本正經的模樣:「咳咳,不是說京城有消息來嗎?是什麼?」

  楊通寶苦笑一下,自袖中取出一份以火漆封口的信箋呈了上來,恭敬出聲:「公爺自己看吧。」

  若是看完了,便不會這麼不專心了。

  「叔父親啟。」

  信箋上書。這是楊術的筆跡,楊存認得出來。在王動和楊通寶異常凝重的氣色中撕開封口,楊存也被感染得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什麼事情搞得氣氛這麼怪異?順勢坐到椅子上的楊存在展開信箋粗略看過一遍之後,又猛然起立。

  「皇太孫病逝……」

  信箋上寫著。

  楊沁禮?這個消息對楊存來說也很突然。「怎麼說死就死了?」

  楊存的疑惑忍不住喃喃出口。當然,震驚是有,說到傷心悲切那種八竿子打不著的情緒則是笑話。媽的,當初膽敢對自己的女人動手,死了活該。不過他只是疑惑,那十六歲的皇太孫就算已經被酒色掏空身體,也不會說死就死啊?這一點楊術的信箋上並無多說,反而附上許多問候自己的話。

  「公爺。」

  楊存自言自語的疑問讓楊通寶的臉色顫了一下,望了一眼王動,說:「動叔,還是你說吧。」

  「嗯?果真有內情?」

  就知道有蹊蹺在裡頭。

  「小少爺明鑒。」

  王動點頭,凜然的氣色裡卻掩藏著——絲詭異的興奮,弄得楊存不得其解。皇太孫死了他高興個什麼勁兒?幸災樂禍?這可真不像是一個好臣子。

  好在王動接下來的話很快就解開他的疑惑。

  「從京城送信過來的人說,受了王爺的口諭要告知小少爺,說皇太孫病逝,根據太醫驗證,血中帶毒。」

  「什麼?」

  一石激起千層浪,王動的話音一落,楊存大腦轉得比電腦迅速,很快就明白楊術所要表達的真正意思,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擔心還是高興。

  望了一眼在那裡兀自糾結的臉,王動的老臉也跟著糾結道:「在信中王爺不明寫,應該是怕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根據現在的情況看來……」

  「是誰幹的?」

  楊存突然逼近,幽暗的眼眸中熠熠生輝,如同一隻蠢蠢欲動的猛獸。

  那樣赤裸裸又壓制不住躍躍欲試的表情令王動神色一僵,張著的嘴忘了合攏,居然略顯呆滯。

  「咳咳……」

  不自然地後退,楊存假意咳嗽兩聲緩解自己的尷尬,心知自己表現得太過火了一點,嚇著這位見多識廣的老人家。

  好在王動本也不是那些見識短淺之人,很快就反應過來,老臉一訕,說:「還不知道具體是誰下的手。消息是第一時間送來,恐怕王爺那邊暫時還沒有什麼頭緒。」

  「不會,」

  楊存瞇瞇眼睛,心中自是明瞭,冷然笑道:「在京城能做這件事情,會做這件事情,也有機會與能力做這件事情的人選確實不多。本公估計,其實術兒心中自然有數。」

  語氣緩了一下,憶起那位神色威嚴、眉眼凌厲的老皇帝,才繼續說:「不止如此,恐怕皇上心中也已經有數。」

  「公爺是說……」

  滿面認真的楊通寶插話,望了一眼王動道:「是榮王?」

  因為受到楊存的影響,他也會不由自主往和藹可親的榮王那邊想。

  「休得胡言。」

  話音剛落,王動竟厲聲喝斥,轉身開門在門外走廊四下觀望。

  「放心……安全沒有問題。」

  知道是王動是怕隔牆有耳,惹個禍從口出的禍端,因此警戒小心,楊存出聲安撫。

  這一點早有預料,所以自始至終他的精神力就不曾鬆懈過,一直注意著外面的動靜,除了應該是安巧、安寧在院間走動的聲音之外,沒什麼可疑的。

  再次確定一遍,王動才放心進來,關上房門,沉吟道:「小少爺如何認為?」

  「此事……恐怕不止榮王一人作為。」

  楊存搖頭,心知若是那榮王一人有此膽量,恐怕也等不到今日。

  「嗯?公爺的意思是還有別人參與?」

  王動心中自是略有猜測,不過終究是猜測,王動並沒有說出口,而是想看看楊存的想法是否與自己一致。

  坐回椅子上以手指扣著扶手,發出清脆的「叩叩」聲響,楊存逐漸嚴肅的神色裡又帶著那麼一點期待,道:「恐怕是那位鎮守東北的賢王趙雲明也不甘寂寞吧。」

  否則又怎麼對得起龍池引他去看那些兵工廠?現在動手,是不是說明已經準備好了?昨兒個趙沁雲還設宴款待自己,居然表現得不露痕跡,怪不得他們急著拉攏自己,原來是已經到決定成敗的節骨眼上了?

  「定王?」

  畢竟是年齡同閱歷都不能和王動比擬,身為軍人,性格呆板嚴肅的楊通寶不像王動圓滑,眉頭皺成一個大大的川字道:「他不是賢王?而且還在東北,距離京城可不近。」

  他有心疑惑,但因為是楊存所說,心中也就有了幾分篤定。

  「管他是誰,吃飽沒事幹愛怎樣折騰就怎樣折騰去。」

  又不關自己半毛錢的事……呃,好吧,如果真的亂起來,楊存可以萬分肯定自己逃脫不了關係,不過現在能逍遙一日是一日。但是想到楊術,他臉上擔憂還是無法消失,皺著濃眉道:「事情是哪一天發生?」

  「回公爺,」

  楊通寶趕緊拱手作答道:「送信的人快馬加鞭,不消十日便過來了,此事應該是十天前發生,細算下來,絕對不會超過半個月。」

  「還半個月?」

  歎息一聲,楊存搖搖頭,說:「就算是十天的工夫,也足夠發生很多事,更別說是半個月。如今的京城也不知道亂成什麼樣子。」

  「小少爺是擔心王爺?」

  王動一眼看透,出聲安慰道:「您也不必憂心,王爺有實力,不會有事。」

  楊術是六丹高手,楊存當然知道他不會有事,況且他還掌握了五行之力,就算有人想對他下手,還是得自己先掂一下斤兩。只是在這個節骨眼上,老皇帝肯定會把他當盾牌,偏偏那小子又一股腦願為楊家的尊嚴拋頭顱灑熱血的傻樣,希望不要在關鍵時刻腦袋短路,保住小命才是最重要的。楊存望一眼楊通寶,知道他必定也為楊術擔憂,便試探著開口道:「通寶,現在這個時候術兒那邊必定需要人手,不如你……」

  哪知話還沒說完,楊通寶竟然「撲通」一聲跪了下去,臉色剛毅地說:「屬下奉王爺之名保護公爺,自當盡職盡力。除非有王爺的命令,否則屬下哪裡也不去。」

  呆板實在不容改變。

  「呃……」

  楊存無語,知道這些人都經過洗腦的程序,滿腦子就一個忠字,他也不多為難,只好作罷。想了想,他又沉聲吩咐道:「把人都散出去,注意外面的動靜。從今天起全部進入備戰狀態。——個趙沁雲、一個白永望、還有一個林國安,都給本公爺盯緊了。」

  等楊存吩咐完畢之後才又想到之前鬧得沸沸揚揚的藥屍之事,轉而問道:「藥屍之事有進展嗎?」

  「是。」

  楊通寶先回應了前面的吩咐,聽楊存發問,略微一愣,一臉愧色地低頭道:「還沒有,屬下派出去探查的人沒有任何線索。」

  「嗯,撤回來,先別查了。」

  如果沒有猜錯,楊存已經理通各個枝節。所謂的藥屍含毒,恐怕不只用來以引龍池現身,應該也是為此次變故準備的一支後備軍。不然哪有這麼巧合的事?強龍不壓地頭蛇,縱使他們再厲害,也未必就能在人家地盤上隨心所欲找出想要的東西,還是按兵不動,以靜制動為好。

  唯一頭疼的就是不知道那些藥屍的數量多少,要是不慎被咬上一口,「撕……」

  楊存縮著脖子打個寒顫,腦海中出現的是陳家那個孩子中毒時的慘樣。

  當下之計,還是再探訪一下龍池得好。當然,再順便享受高憐心美人那誘人瘋狂的胴體……念頭一動,身下的海綿體就有了充血的徵兆。

  「呃,那個……那就這樣,我先出去一趟,通寶帶人注意外頭的動靜,動叔還是繼續修繕國公府。」

  媽的,一提起這個就心疼,他帶的銀子不多了,這麼個花法,這一大堆人以後要吃什麼?總不能也來個貪污受賄,斂個大財小財吧?

  嗯,這個主意不錯,就這麼辦了。

  「少爺……」

  雖然對如今的楊存有點捉摸不透,此刻他的意思王動還是懂了,雖然不想插話,不過看自家主子笑得那樣猥褻邪惡,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嘴道:「王爺派來的人不只帶了信箋,還帶來不少的銀票,足夠開銷。」

  王動的話一說完,楊存的表情就變得僵硬,心底一整個糾結不已……媽的,有這麼明顯嗎?隨便想想都寫到臉上,自己還真不是一個作惡的人才。唉,遺憾啊,忍不住搖頭歎息了。

  王動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居然沒有替主人留點面子,當下老臉就紅了,比楊存還尷尬,轉身就走,口中嘟噥道:「我這就去催著,讓少爺盡快入住國公府。」

  這副模樣,與那個舞動一柄大關刀、威風凜凜的身姿讓人忍不住膽顫心驚的王動,何止是天壤之別,壓根兒就是兩個人。

  「吱」的一聲開了門,剛踏出去一隻腳的王動回頭又問道:「敢問少爺,您是否遇上什麼奇事?」

  「嗯?奇事?沒有啊。」

  睡了一個嬌俏的美人算不算?當然不算了。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啊,再說王動未必有問他私事的興致。

  「這就怪了。」

  皺眉沉思一下,王動說:「少爺的內丹之中……帶火。」

  他早就不是一個沉不住氣的毛頭小子,又怎麼會因為楊存一個突然逼近的動作就失態?而是那一刻他真切看到楊存的瞳孔深處有火光湧動。

  「帶火?」

  楊存想起的就是在金剛印的世界裡,林管火生陰陽的說法。楊存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思,只覺腦子一震,問道:「這是好,還是不好?」

  「我也不知。」

  王動搖頭,猶豫出聲:「若是少爺沒有任何不適,或許並無大礙。」

  「不適?沒有。」

  非但沒有,他壓根就感覺不到什麼火的存在。既然無礙,那就放心了。「好吧,那下面的事情就辛苦你們了。」

  「屬下不敢。」

  楊通寶的態度畢恭畢敬,似乎承受不起。

  楊存翻著白眼送他們出去。都是兄弟,何必呢。這麼客氣,非要分出個尊卑來,真是萬惡的觀念。不過高高在上的感覺……嘿嘿,說不爽那是騙人的。

  隨著二人步出房門,果然就看到守在廊下的安寧鼓著聽幫子,讓人一看就知道她是生氣吃醋了。

  隱隱的,楊存太陽穴有點發疼。這安寧寶貝不像她姐姐安巧一樣乖順溫柔,活潑好動的性子有些率真。此刻的滔天醋意弄得楊存心中有點發酸,也不忍心真的板下臉教訓一番,唯有動用哄字訣了。

  這嬌滴滴的小美人,吃醋也是一種小兒女的性情,喝斥?哪捨得啊。

  笑嘻嘻地走過去,楊存一把攔上安寧的小蠻腰,明知這小丫頭很敏感,還故意搓揉滑動。

  安寧的粉臉一下子就紅了,扭捏著掙扎,不過那點力實在不夠看,折騰老半天掙不開,反而被楊存吃了許多豆腐。她便仰著頭,忽然閃著大眼睛說:「你房裡的那個女人是幹嘛的?」

  「呃……」

  「安寧。」

  不等楊存作答,一邊就響起安巧的厲聲喝斥。妹妹不懂不代表她也不懂,公爺的事又豈是她們小丫鬟所能干涉?雖然心裡也很吃味,但是這樣大膽的責問就是明顯的逾越。

  喝止妹妹,安巧又朝楊存行了一禮,低頭說:「爺,安寧年紀小不懂事,請您不要生氣。」

  說什麼年紀小,她們倆本來就是孿生姐妹,不過論起懂事的程度來說,自然是不在同一個等級了。

  攬著安寧走過去,楊存伸手勾起安巧精緻的小下巴,挑眉問道:「巧巧,你也生氣了?」

  「奴婢不敢。」

  雖然嘴上這樣說,不過別過臉不看他的動作,還是說明她並不是不在乎。

  享盡齊人之福還真不是個好差事。女人吃醋是本能,能弄到床上去那是本事,但是讓她們和平相處則是一種境界了。至少嘴上抹蜜的功能一定要具備,不然在自家後院上演一出金枝玉葉或者是甄嬡傳,那可不是好事了。拿出一貫的嬉皮笑臉,楊存另一隻手鬆開安巧的下巴,也摟上她的腰間,左擁右抱的好不得意,就是眼下可要哄好她們才成。

  「好啦,兩位小寶貝,別生氣了。那個……爺昨晚喝醉了,才……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喝酒是事實,至於喝醉嘛……嘿嘿,還說不是故意的,幸好不是發誓,瞎話張口就來。

  「爺,你還沒說那名女子是什麼來路呢。」

  安寧嘟著的小嘴從來沒有放下過,神情裡的彆扭也是一覽無遺。

  「她?是我買來的丫鬟。」

  下意識地想摸摸鼻子,但是捨不得放開懷中的溫香軟玉,只好作罷。楊存接著解釋:「她賣身葬父,我看著可憐,便幫了一把。」

  「啊?賣身葬父啊?」

  安巧詫異地張大小嘴,頓時對此刻應該還在昏睡中的李彩玉有了同情心。或許是同病相憐的緣故,都是無依無靠的女孩子,不舒服的感覺一下子沒了,反而顯得不好意思起來。

  「爺,那麼那位姐姐也挺可憐的。」

  「是啊,誰說不是呢。身世那麼可憐,爺看不慣她被人欺負,便買回來給你們倆作伴。」

  楊存臉上配合著出現的痛心疾首還真看不出破綻,搖頭歎息的同時也暗忖:「還是安巧乖啊,好安撫。」

  不過對看不慣被人欺負這句話是有點恬不知恥,他昨晚還不是化身為狼將人家吃干抹盡,連骨頭渣子都沒剩下?

  安巧的神色有了鬆動,就沒什麼好擔心的。再望一眼安寧,雖然她的眼裡也有了同情,不過臉上的倔強還在。楊存沒了說話的心思,直接動口,俯首吻上她如玉珠般的嬌小耳垂,含在嘴裡輕輕吸吮,還不時用舌頭舔弄。

  「呀……」

  畢竟還是個孩子,就算初嘗人事,也還很羞澀。安寧驚叫一聲,小臉脹得像是能滴血一般,左右閃躲道:「爺……爺……你這是做什麼?松……鬆開啊……」

  膽大率真是因為年幼無知亦無懼,但是這般挑逗的動作,還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女兒家的矜持讓她驚慌失措,若是細細聽來,音色中還有微不可查的喘息。

  楊存還是感覺到了小小身子的顫慄,不由得暗笑這小妮子還真是敏感。楊存便如她所言當真鬆開嘴,改向她潔白如玉的脖頸間吹氣。

  炙熱的氣息散在如脂般粉嫩誘人的肌膚上,起了一片細細、小小的粉紅色瘆子。也不知是從哪來的力氣,安寧扭腰跺腳,使勁一推楊存,脫離他的控制捂著臉就跑了,留下楊存在後面嘿嘿地笑。

  「爺,你可不能這樣呢,這是白天,而且還是在外面。」

  安巧軟軟的嗓音響起,帶著特有的溫順,楊存的心忍不住癢了一下。他對上安巧羞澀的眼神,笑說道:「巧巧也想要嗎?來,親親。」

  說著也湊過臉去。

  「爺……爺……不要不要……」

  安巧頓時慌亂,伸出小手就摀住楊存的嘴,說:「寧寧不懂事,我會教她,還有你房裡那位姐姐我也會照顧,這般羞人的動作爺可千萬別來了,不然叫我怎麼見人?」

  夫,這算什麼?比起現代那些大庭廣眾之下便毫無遮攔地來個濕吻,甚至是在公園無人的角落來個野戰的人,親個嘴抱一下又算什麼?這個社會還真是保守得厲害。不過看美人這麼嬌羞又這麼懂事,還是放過她好了。等到了晚上門一關,還不是由著自己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

  壞心地伸舌在柔軟的掌心舔了一下,楊存才作勢要放過安巧。

  「啊……」

  酥麻的感覺從掌心傳來,安巧叫了一聲急忙縮手,腿就軟了,倒在楊存懷裡,不勝嬌羞。

  甜美清香、惹人癲狂的體香竄入鼻腔,楊存的腦子「嗡」了一下。媽的,兄弟有感覺了,這不是逼老子發瘋嗎?若不是現在有要緊的事,就可以將這誘人的東西拖到房間好好疼惜一番了。努力平復著氣息,楊存才將被安巧無意間點燃的慾望壓下。

  話說,怎麼感覺越來越禁不起挑逗?比還是處男那一陣子更容易衝動。要是隨性所欲由著慾望,又有這幾個女人作陪,恐怕過不了多久,自己就得精盡而亡。

  苦笑著搖頭,楊存還是快速在安巧額頭上印下一吻以茲獎勵,道:「嗯,還是巧巧懂事。我房間裡那位姐姐叫李彩玉,你關照著點。爺出去一趟。」

  「嗯。」

  乖巧地點頭,安巧離開楊存的懷抱,說:「爺您去吧,巧巧懂的。寧寧那邊我也會勸她。」

  「算了,她還小。」

  又想起昨天晚上將李彩玉弄到那副慘樣,有心探望一下,又怕惹得這對姐妹花繼續吃醋,完了還得自己哄,一來二去的,其他什麼事都不用做了。思量一下,楊存還是按下看李彩玉的想法,再說交給安巧他也放心,便起步欲走。

  「爺,您這就要走了嗎?還沒用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