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都顯得有些不健美。」
「我也有同感。日本的芭蕾舞,特別是女舞蹈家的水準達到了世界級別,而男性就顯得有些跟不上,真是遺憾。」
「你的名字?」
「叫夏米。請多多關照。」
刀根喃喃自語,傾斜著臉想著,她好像同什麼人有些相似,對,想起來了,那是在很久前,在西伯利亞曾有一面之交的某女軍人的面容。
那女軍醫的名字不是知道叫什麼嗎?米夏、馬夏、拉夏、不管怎麼叫,後面總帶夏的發音。在那令人生厭的收容所裡,只有那女軍醫既親切又漂亮。
「谷端在什麼地方等?」
「是在成城學園的家裡。」
「你是在日本長大的?」
「不,只呆了兩年時間。在日俗文化協會裡工作。」
「老家在什麼地方?」
「哈巴羅夫斯庫。」
哈巴羅夫斯庫……一點也沒印象了。
要是不問就好啦,刀根有些後悔了。
從神田至崛端外的陰暗角落,到處都掛著西伯利亞的雪花,他不怎麼喜歡雪。
眼下極力結束那些記不清的回憶。
高級轎車一點聲音也沒有,悄悄地穿過夜中的大街,從三宅飯店經赤阪又出青山街,好像是朝世谷方向。出發之前,聽說過成城學園,因此刀根不由自主地感到有些志忑不安。一般大使館、諜報機關老窩和秘密機關的總部都設在寧靜的住宅區。
「先生,可以抽一支煙嗎?」
米夏抽出香煙。刀根接過香煙輕輕送到口邊。
米夏用白細的手送過火來。
今晚,或許肯定要答應吧?那前來接頭的谷端千三的後面肯定是河島泰介。
也許他們抱著某種政治上的投機來正式邀請吧。總而言之,今晚一定要把條件、待遇、研究設施的內容、期限和對方的關心程度談個透徹。
轎車沒多久就進入了成城學園的大街。住宅區內十分安靜。汽車發出的引擎聲微弱得同衣服的摩擦聲相似。
穿過一排很長的圍牆,到了一處官邸。
看門牌也許就知道是谷端的家,然而門燈照耀下的門牌上是女性的名字,叫敦賀由希子。
簡直忘了。
汽車滑進正門的停車處。
米夏先下車,然後推開門。
「請,大家都等著你。」
這是裝飾堂皇的房子,整個屋頂是銅的,洋房卻顯得古色蒼然,冕形燈照亮了幾間房屋,房屋十分寬敞。地上鋪了高級地毯,圓形窗戶把房子襯托得近乎充滿神秘感。谷端在裡面的客廳裡等候。
「打攪教授真過意不去。」
以前是上級,眼下地位發生了變化。谷端早已是十足的商人了。
「谷端,希望你的談話要簡單明瞭。我打算堅持每天早晨的慢跑,所以晚上要早點休息。」
「明白教授的意思。請坐下談吧。」
谷端指了一旁的沙發。
「彼此都知其性情,為了吃飯和喝酒沒有什麼拘泥,所以就選了這輕鬆的社交之地。」
「真讓你費心了,我不適合酒宴,能不能到外面什麼地方去談?」
刀根總對這帶神秘色彩的房子有些放心不下。
「是的,不過還有些話要解釋一下。這裡不會引起人的懷疑,而且今夜是一個特別的日子。智子小姐、米夏小姐、來見見咱們的同事。」
除了陪同來的米夏之外,還有一位年輕的日本女子走來做到谷端旁邊。這位上身穿黑色毛衣,下身套著黑色裙子的女子長得十分漂亮。
她自我介紹,名叫秋吉智子,是十天前曾出現在北海道的鴻之舞,與多田直志駕駛雙奧托飛機降落在殿場的女人。刀根當然也聽說過此事。
智子和米夏把裝有烈酒的瓶子放在桌上,做喝酒的準備。
側旁有一人邊喊著歡迎邊來到眼前,臉上帶著文雅的微笑,她是一位成年的日本女人。
谷端趕緊說:「我來介紹吧。這是本辦事處的敦賀由希子。敦賀女士在青山是經營寶石和服裝以及合法證券,是我的貿易夥伴,被譽為日本服飾、寶飾界中的女皇。」
「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
敦賀由希子脖子上和胸口處有珠寶裝飾,身上穿著漂亮的印花服裝,笑容滿面的坐在刀根身旁。
刀根心情越來越不好受,她習慣於在馬場上那些發暗的、磚瓦結構的帝國航空宇宙研究所中連續工作二十四小時的生活,卻看不慣這些奢侈無度的酒席,以及女人的肉感黥激,頓時,莫名的怒火使他難以保持平靜。
「來,喝一杯。」
谷端端起酒杯:「怎麼樣,好像是在下決心把?」
刀根無語,視線對著這些女人。
「哎呀,你用不操什麼心呀,在這裡的人是決不會把秘密向外界露出去的。」
「是嗎?」
他懶心無腸地嘟噥:「那太費心了。」
「教授的煩惱我十分理解。但是,教授在日本研究的鈇合金研究沒有得到正確的評價。不知我的看法是否有理?充其量日本的政治家和官僚階層知道這種材料可以製造飛機的主翼端,而對鈇在宇宙工學和航空力學中起的重要作用並不瞭解。如果,先生還抱有對學問的良心和給予研究方面的熱心的話……」
「儘管這樣說,我還是日本人。是靠文部省的預算扶持起來的。讓我暴露研究內容是……」
「是的,成功之處不正在那裡嗎?靠日本的官僚預算是發揮不了先生的能力。真是令人為之惋惜。學問常常是超越政治的。重重疊疊的政治體制和經濟體制的錯誤忽視了先生,然而你的研究之花必定會結成巨大的碩果——」
「等等,請等等。」
刀根打斷他那富有詩意的話題:「如果,我向那個V 先生講出滿意的答覆,具體的該怎麼安排呢?」
「作為平常去的話,必須是莫斯科大學工學部會友教授。如果先生想參觀更實際的實驗裝置,作為俄羅斯最得意的宇宙開發部門研究設施的負責人……」
「不,我聽說的不是那樣。如果決心已定,就可以做那樣準備。是什麼時候?答覆了再出發?」
「等回信少則也要一兩天。出發的日子並不是要看天氣如何,最遲不過一星期或者十天以內。假設顧慮到有各種不測之事的出現,當然最好越快越奸。」
「谷端,請梢等一下。」
刀根望著那有些發愣的表情:二星期或者十天?……太快了,難以置信。也請考慮一下我的立場,放心的是,身邊的四個孩子已經成長為大人,都獨立生活,夫人也過早去世。已過六十的身軀,還不知要寄放何方才能結束天涯孤獨的餘生。我的立場還是要回到日本。」
不完全像說的那樣,刀根掛心的是谷端流露的出發不會受天氣的左右。
飛機肯定會受到天氣的影響。俄羅斯民間航空局的飛機儘管是性能優良的民航班機,但也不適應機場的氣象條件。從今天谷端的話中,他感到的並不是平常的飛機。
是什麼,刀根也從沒看過。
「那位V 先生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介紹一下,往後我好交談。」
「好吧。正如你所知道的那樣。」
谷端言簡意賅地說:「你想會見V 先生嗎?」
「在日本能會見?」
「當然,如果你希望的話,現在我把他叫到這裡來。」
「呵——」
刀根又一次驚訝不已。
「米夏,請把你父親叫到這裡來。」
谷端的聲音十分平靜。
「好,請稍後。」
米夏回答後就消失在裡屋。
緊接著一陣短暫的沉默。
時間只持續了兩三分鐘。
不一會兒,門開了,一個講俄語的男中音大聲地響起,米夏附和著呀啊呀啊的,並不斷地搖手。刀根沒想到一看見眼前的俄羅斯男人四肢就顯得疲軟了。
那男人穿的不是軍裝,是一套質料昂貴的西裝。奸像也不年輕。那副象徵政府高級官員聰明才智和眼睛邊子閃著亮光,一位體格健壯、肌肉結實的俄羅斯老人立在那裡。
谷端千三的聲音對刀根來說又彷彿回到了遙遠的西伯利亞。
「也許還是介紹一下吧。這位是俄羅斯外國貿易部長尼柯拉斯。多布魯依林先生。多布魯依林先生為下月在東京舉行的日俄經濟協作委員會作會前的準備工作——教授,恐怕早把他忘了吧?」
「是嗎?我們明白了。」
我放下電話。
多田直志回轉頭抱著胳膊:「什麼?有了戀人嗎?」
「沒有。旅館、代官山公寓相我的房間裡都沒有。」
我一口氣地接著說:「亞矢子這東西到底跑到什麼地方去了呢?」
我這伙海盜集團到東京已經是第三天了。在芝蒲埠頭倉庫裡藏好酒桶之後,我在這裡專心看守,並同多田直志分頭與各企業和寶飾商秘密地接觸,正當洽談鑽石拋售之事有了新的進展的時候,在他們身後有發生了令人費解的怪事。
首先是刀根亞矢子。本想問一下托亞矢子辦的事情進行得怎樣,可是一連打到好幾個地方她都沒有接電話。
「思,有危險。」
多田直志雙手抱在胸前,焦慮地擰擠著眉頭。這般神態不只是亞矢子的事,還涉及到酒井令子。她昨晚溜出愛情飯館之後,便一點消息也沒有。
黑天輝之領到了尋找酒井令子的任務。在另一台電話機旁,黑田抓住機子不放手,打聽酒井令子工作時經常往來的地方。
「謝謝,謝謝。給你添了麻煩。」
他放下電話。
「沒有。」
「製片廠裡也沒有。辦公室的同伴們對忘掉時間表的事情正大發雷霆呢。」
根據黑田所說,酒井令子在昨天夜裡九點左右跟他說有點事,就離開了飯館,奸像是朝著自己的公寓所在地惠比壽去了。管理人員說層看見她在大門處進了電梯,以後再也沒看見什麼了。她的房間裡十分安靜,但夜裡十一點時,隔壁的人聽見酒井令子的哭聲,看樣子是剛坐車回來就被等候在屋裡的人抓住,然後帶到什麼地方去了。
這樣,這樣一來……
不只是多田直志感到了危機,我也自言自語地嘟噥開了。我感到了一股危險向自己湧來。敵人並不只是開始反擊,而且是手段殘忍的反擊。
對這些是早就有準備。自從那些卸在鄂霍次克海域處的鑽石被掠奪之後,走私集團並不會含著手指、恬不知恥地在床上光哭。
我和多田直志對視著。沉默是對眼前發生的一切給予承認。為了打破屋內籠罩得抑鬱氣氛,我離開桌子,打冰箱取出了罐啤酒。
中午,明媚的陽光從窗外射進。外面大樓的窗子玻璃反射的陽光非常刺眼。
大樓和大樓之間斜跨著一條單軌道,那彎曲的軌道在人們的視線裡劇烈的晃蕩,叫人十分懼怕。酒井令子在到達東京的那天夜裡,曾對我去亞矢子處的事很不滿意,也許是心情浮躁才出飯店去散散心吧。
假如是這樣的原因被敵人抓住的話,她未免太可憐了。
算了吧,別想這些了,反正只有兩人,而且都是女人。如果真的給敵人抓住了,也不過是打擊了我集團中最薄弱的力量。
「喂,天荒。」
多田直志換了一種口吻:「你知道刀根教授的家嗎?」
「嗯,知道,不過從來沒去過。」
「電話號碼有嗎?」
「應該有,請等等,我把它寫在什麼地方了?」
嗓子非常渴,我一口氣喝乾了一聽啤酒。從內衣口袋裡掏出記事本啦啦啦啦地翻著。
「最好是準確的,然後馬上打電話。」
多田直志的話都很明白。其一,確認出亞矢子是不是在那裡住下了;其二,刀根教授自己還在不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