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出門,仍從來時的路走。唐吉望著不遠處的黑門,想像著裡邊的風景。正要轉頭走時,忽聽得裡邊傳出鐺鐺的兵刃相撞聲,其間還夾雜著喝斥與喊叫,像有人在打鬥。
小蘭見唐吉停步不動,問道:「要不要進去看看?看你挺好奇的。」
唐吉望著小蘭的臉,說道:「會不會誤了跟你們堂主見面?」
小蘭嫵媚一笑,說道:「時間還早著呢,你既然喜歡進的話,我就領你進去瞅瞅。」
唐吉望著黑門,問道:「裡邊在幹什麼?誰在打架。」
小蘭笑而不答,上前怦怦怦敲了幾下,裡邊有人問道:「是誰?」
小蘭脆聲說:「是我,我是小蘭。」
「原來是蘭香主呀,快請進。」門一開,裡邊露出一個大眼的黑臉大漢。
二人一進去,唐吉只覺得這裡好大,三面靠牆都是房子,中間是一個大操場,場上站著幾伙人,場中正有二人在打鬥,是兩個男人,看服裝就知道其中一名是一個泰山派的弟子。旁邊還站有一些人,都被綁著呢,都一臉的惶恐跟緊張。
跟這個弟子打鬥的是個藍衣青年,身形威武,手持長劍,出招狠辣,彷彿想一劍刺死 對方。雙方打得正激烈,那泰山弟子也知道此戰若是敗了有死而已,因此他全力以付,擺開拚命的架勢,平時的大派弟子風範已全然不見。
唐吉跟小蘭湊上去,眼見劍影閃閃,殺氣騰騰,那藍衣青年越戰越勇,劍劍不離對方的要害。忽然一劍刺向對方的咽喉,對方跨步閃身,哪知這一招乃是虛的,只聽藍衣青年一聲冷笑,說道:「去死吧。」手腕一抖,刀鋒改刺為削。血光一閃,一顆人頭已飛了起來,向旁邊射去,旁觀者一閃,那人頭射到數丈之外方才落地,打了幾個滾,這才停下。
這一變化頓時使場上熱鬧起來,多數人都鼓起掌來。唐吉一打量,才發現場上站著的除了被抓的一些人,就是那些黑衣人,有男有女,使唐吉注意的是場上竟有那位冷冷的文姑娘。別人都在鼓掌喝采,她只是不以為然的看著。
唐吉向她望去,文姑娘只對他瞥了一眼,然後領著那些女子走了,頭也不回。那位得勝的青年望著她的背影,一臉的留戀之意。唐吉這時才看清他的長相:微胖的臉,鷹勾鼻子,一臉的傲氣。
他見文姑娘走了,臉上登時又出現凶氣,提著那把滴著血的劍,指著被綁的那些人高聲喝道:「還有誰不服,給我站出來。」他的目光冷冷的,從誰的臉上掃過,誰感到身體發涼。那些弟子一個個低下頭,不敢看他。
他把劍往地上一插,哼了兩聲,說道:「什麼名門正派,通通狗屁。你們不是想離開這裡嗎?誰能打贏我,我就放他走。這是你們最後的機會,如果沒人答應,嘿嘿,你們就在這裡過下半輩子吧。」
人群中一個聲音喊道:「張全勝,你叫喚個什麼勁兒,你不就是一個武當派的叛徒嗎?你有什麼資格在我們跟前耀武揚威。你姦殺你師嫂的醜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你要真有羞恥之心的話,就應該自刎以謝天下。
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張全勝最厭惡別人提這事了。他揚眉瞪眼,面目猙獰,抓起那把劍來,指著人群叫道:「你給我滾出來。」那聲音答道:「老子反正不想活了,不如死個痛快。」隨著聲音,一個不足二十歲的青年從人群中跳出來,他的雙臂還被綁著。
張全勝對他冷笑道:「你挺有種,你是哪一派的,我的劍下不死無名之鬼。」
那人挺胸昂頭,怒視著張全勝,高聲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子是華山弟子梅青豪。」
張全勝一聽,說道:「這倒是失敬了,你是華山掌門梅橫岳的什麼人。」
梅青豪瞪著張全勝的臉,說道:「你不配提我叔叔的名字。」
張全勝狂笑數聲,說道:「很好很好,我倒要領教華山派的絕技了。」接著對身邊的人說:「鬆開他的繩子,給他一把劍。他要勝了,我放他走。」
繩子解開,劍已到手,梅青豪靜靜直立,橫劍當胸,深吸一口氣,說道:「叛徒,你進招吧。」
張全勝也不答話,肩膀一晃,欺身而上,劍光閃閃,連刺對方三處要害;刺得又急又狠,令人防不勝防。梅青豪也不含糊,身形急閃,待對方的攻勢稍弱,他的劍反刺對方的胸,身法變化之妙,發招之快,也令張全勝不敢大意,以守為攻,謹慎對敵。
二人戰在一處,各展絕學,在兵刃聲的響亮中,直打得塵灰高起,身影紛飛。唐吉雖非劍術名家,也看得出來二人各有所長。張全勝劍法雄渾霸氣,梅青豪的細膩靈動,一剛一柔,打起來煞是好看。不過,唐吉看得起來,梅青豪似乎內力不夠,經驗不足,也少了那份王者之風。想想自己,不也是內力不行嗎?這也不能怪自己,只怪義父不懂內功心法。
唐吉為梅青豪擔著心,希望他能獲勝而得到自由。這時小蘭說話了:「唐吉,咱們快走吧,別讓堂主等急了。」唐吉答應一聲,跟小蘭向大門走去,心裡想道:「這些名門正派的弟子也真是可憐,落到魔教手裡想必沒什麼好結果。」
正胡思亂想之際,忽聽身後怦一聲,他向旁一躍,只見一個人正摔在自己身後,可不正是梅青豪嗎?他的胸口有個洞,正汨汨地流著血,四肢痙攣,眼看是活不成了。
唐吉心裡一酸,雖說這些人也有點可恨,要不是貪圖自己的劍譜會有這樣的下場嗎?那是自作自受,怪不得別人。然而他想到大家一起被抓,終究是有點感情,於是他不顧一切地上前,搖著他的身子問道:「你怎麼樣了?」
梅青豪艱難地睜開眼睛,喘息著說:「技不如人,有什麼好說的。你若能見到我叔叔給我傳一句話,讓他為我報仇,還有我的小師妹,我好想再摘一朵花送她。」說著話便嚥氣了。唐吉一見,心中萬分淒涼。
唐吉直起腰來,這時那張全勝已走了過來,瞅瞅唐吉,對小蘭笑道:「蘭香主,剛才只顧教訓這些偽君子,冷落香主了,請多多擔待。喔,幾日不見,蘭香主更漂亮了。」說著目光無所顧忌地在小蘭身上打轉,那股貪婪勁兒,好像那目光已穿透小蘭的衣服。
小蘭靠近唐吉,對張全勝冷笑道:「張香主好威風啊,轉眼就殺掉兩人。」
張全勝揚揚下巴,說道:「張某也不想殺人,誰叫他們不聽話呢?我想叫他們到後山幹活,他們不擔不報從,還惡言惡語地攻擊教主他老人家,我張某人豈能容他。不殺幾人,他們實在不知本教的神聖。」
小蘭再次冷笑,說道:「這說張香主對本教是一片忠心了,等教主回來,一定會施恩於你的,你快飛黃騰達了。」
張全勝臉泛得意,說道:「多謝蘭香主吉言。」然後他注視著唐吉,問道:「他就是唐吉嗎?」
小蘭也不回答,拉起唐吉的手,說道:「咱們快去見堂主吧,不然的話堂主要派人找咱們了。」她沖唐吉嫣然一笑,沖張全勝斜斜眼,二人出了大門。
這一幕看得張全勝怒不可抑,差點舞劍衝上去。小蘭一直是自己的愛慕的人,認識已久,垂涎三尺,到頭來連個毛都沒撈到,反叫一個素不相識的傢伙給搶了先,叫他如何不氣?
他暗中發誓,一定將這個可惡的小子碎屍萬段。到於這小蘭嘛,我一定扒光她的衣服,叫她天天舔我的傢伙。每天我都要操得她浪水長流,叫床到天亮。
想到這裡,他臉上露出奸笑,似乎目的已經達到。他轉過身走回人群,再度舉起血劍,他還要殺人。這幫名門正派的弟子們,曾經追殺得自己那麼狼狽,跟喪家之犬相似,今日非好好羞辱一下他們不可。
回頭再說唐吉二人,出了大門,向前院走去。唐吉問小蘭:「這個張全勝是什麼人?好像以前幹過壞事的。」
小蘭臉上露出厭惡的神情,說道:「這個傢伙不是個東西。他原本是武當弟子,武功相當不錯,可是心數不正,非常好色,竟將自己的一個師嫂先姦後殺,然後逃出武當,被武林人士追殺,連個容身地都沒有。也是他走狗屎運,竟碰到我們教主,見他是個人才,就領他入教了。因為他武功好,又很能幹,甚得教主歡心,沒幾年功夫就爬到香主位置。」
唐吉不禁笑了,說道:「這樣的貨色也算人才?真是笑話。」
小蘭噓的一聲,說道:「在這裡說話小心點,要是說了不好聽的話讓堂主聽到,那就是禍。」
唐吉知道怎麼做人,於是說道:「我瞧那姓張的傢伙對你好像沒安好心。」
小蘭衝他一笑,接著恨恨地說:「他像個癩蛤蟆,對我不安好心已經很久了,只是我受堂主信任,他不敢對我怎麼樣。不過別的小姐妹可沒有那麼幸運了,有不少姐妹受到他的侮辱。有什麼法子呢?堂主也寵他嘛。」
唐吉問道:「他有什麼本事能得到你們堂主的歡心?」
小蘭臉上一紅,說道:「還不是床上功夫好嗎?就跟你似的,都是玩女人的高手。」說著話身子貼上來,唐吉對她笑著,心中好不得意。
到了角門,兩邊都有人守衛,這邊是四個大漢,那邊是四個姑娘。唐吉問道:「你們這裡真怪,怎麼後邊見不到女人呢?」
小蘭回答道:「這是教主的規定,說男女不能混居。女子可以到後邊去,但男子不能隨便到前邊來,除非有上邊的命令。咱們進門時的那些漢子,是堂主專門派來迎接咱們的。不過平時他們也不敢到前邊來的。」
唐吉又問道:「難道這前邊都是女人嗎?」
小蘭回答道:「前邊住的都是女人,而且都是年輕漂亮的女人。教主想要誰伺候都行。」
唐吉歎道:「那這裡簡直不就成了後宮嗎?真是享受呀。」心說,我唐吉要是當一把教主就好了,哪怕一天也好呀。想摸誰就摸誰,想睡誰就睡誰,老子天下第一。轉念一想,自己在這裡生死未卜,居然有這種荒唐想法,真是不可救藥。
小蘭領著唐吉走近一座小樓,守門的是兩位白衣少女,腰懸長劍,相猊甚甜。她們見到小蘭都彎腰行禮。小蘭微笑道:「堂主在嗎?」
其中一個圓臉的說:「蘭香主,堂主正忙著呢,不是來了不少新人嘛。」說著話眼睛瞅瞅唐吉。
另一個尖臉的也說:「堂主見抓到這麼多男子非常高興,就想考驗一下他們。」說著話也看唐吉,眼中也是充滿神秘的笑意。
唐吉聽得莫名其妙,隱隱覺得定然不是好事。他望望小蘭,小蘭也在瞅他,眼中有話,意思是說你不要多話。
小蘭領著唐吉進入小樓,一進樓就聽到樓上有聲音,那是男人的喘息,女人的呻吟。唐吉不是傻瓜,一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心說,原來那堂主在快活呢,這天還沒有黑,就先幹上了,這癮頭之大,比我唐吉還強呢,真是女中「豪傑」。
二人在大廳中坐下,旁邊就是樓梯,聲音就是從樓梯傳過來的。唐吉想起一個問題,說道:「小蘭,怎麼你們這裡多數人都穿黑衣服呀?」
小蘭回答說:「黑衣服是普通教眾穿的,凡不穿黑衣的人地位就不同了。」唐吉回想一下,還真是這麼回事。小蘭不穿黑的,那是香主。文姑娘不穿的,那個張全勝也不穿黑的,自然都是有身份的了。
樓上聲音還在繼續,那呻吟聲又浪又媚,高高低低的,斷斷續續的,像要把人的魂給攝走似的。那聲音中透著無限的爽快,顯然這聲音的主人正享受著極樂呢。
稍後聲音停止,接著一個男子的聲音不安地說:「對不住堂主,屬下該死,一見堂主的迷人姿態,就忍不住了。」
只聽到啪的一聲,一個女人的聲音罵道:「你是個廢物,留你何用?」
「堂主饒命呀,念在我對你忠心耿耿的份上,饒我一回吧。」男人乞求著。
一會兒,那女子說:「滾吧,再有下次,我叫你變成死人。」
「謝謝堂主,謝謝堂主,屬下回去一定苦練功夫,讓堂主開心。」男的說著好話,那女子只哼了一聲。
隨後只聽到樓梯上有腳步響,一個黑衣男子慌慌張張跑下來,臉上都是冷汗,想必就是剛才險些丟命的老兄。當他下來時,唐吉一瞧,他長得劍眉星目,頗為英俊。這樣的男兒卻在在女人面前求饒,真是莫大的悲哀。
他沖小蘭施了個禮,趕緊出門去了,好像後邊有野獸追趕似的。小蘭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望著唐吉,也不知心裡在想什麼呢。
樓上又傳來聲音,仍是那女人撩人呻吟聲,但男子的喘息聲及說話聲變了,顯然又換了一個。唐吉心道,這女人整個一個武則天,說一不二,不知羞恥。恨不得男人的傢伙插爛她的玩意,她才快活呢。
一抬頭,樓門口又進來一些人。那是幾個黑衣女子押著五個相貌不錯的青年,他們都被綁著。唐吉認得出來,他們都是跟自己一塊來的。唐吉心說,他們被押到這裡幹什麼,啊,是了,這堂主想嘗嘗新鮮口味,因此挑了他們來玩。
那五個男子一臉的憤恨,那幾個女子對小蘭施禮後才把男子們押上樓,接著女子們下來走了。樓上那女子的呻吟聲大作,看來是很享受了。這聲音聽得唐吉跟小蘭很不舒服,也想找個地方爽一下子。
過了一會兒,樓上有人發話:「將他們帶下去,廢去武功,去後山幹活。」正是那個女子。
另一個女子答應一聲,只聽撲通撲通聲,卻是兩個男子從樓上滾了下來,正是剛才上去的男人中的兩個。他們一滾到樓下,便有幾個女子從樓外衝進來,將二人拖出去,像拖死狗一樣。唐吉暗歎道,男人當到這份上,真不如一頭撞死。如果那女子對我這樣,我何必苟且偷生。
小蘭見唐吉皺眉,知道他心裡的感想,打個手勢,不讓他說話,唐吉也就閉嘴不言,心中想著見了這位風流堂主,自己該怎麼對付她。有一點是肯定的,我不想跟她練什麼床功。
不久,又一位老兄被人從樓上扔下來,這回的結局更慘,是砍掉陽具後,扔進水裡喂王八。那老兄一臉死灰,想必已經絕望了。唐吉已經不多想什麼了,自己何必為人家擔心呢,自己還不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備不住明天自己就跟他一樣,也餵了王八。
又聽了會兒叫床聲,小蘭坐不住了,說道:「你等著,我會問問。」騰騰騰的,小蘭上樓了,唐吉的心提到嗓子眼,知道自己的命運快定下來了。哪知小蘭很快就回來了,看她的臉色並沒有什麼變化,還是那麼平靜,唐吉才寬了一下心。
小蘭使個眼色,唐吉跟小蘭出樓了,肚子裡是一團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