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情慾多 第六章 幸福的八卦

  幸福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最起碼在小裡鎮的日子輕鬆又愜意,讓人有種似水流年的幻覺。

  那晚酒吧初次見面後,左小仙和林燕雖然沒搞百合,但感情卻越來越好,不但談得來,電話、簡訊不斷,也約出去吃飯、逛街,彼此話題不斷,總能找到一致的觀點,那親密的模樣真有相見恨晚的意味。

  對此,張東真是哭笑不得,有點不甘心被林燕和左小仙冷落,不過也樂得看她們那麼合得來,最起碼有這重保障的話,他的後宮生活應該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今天一早,林燕又和左小仙出去,昨天去美容,今天想必就是逛街,畢竟總不能整天泡在麻將桌上,所以張東很支持林燕有點其他休閒活動,儘管她依舊節儉,逛街不一定會買東西,但總是好事,因為這樣可以讓她生活豐富一些,盡早適應這種大家庭的生活。

  在林燕的房間內,穿著一套藍色繡花睡衣的啞嬸一邊蜷縮在沙發上看電視,一邊玩著手機。

  這段時間在林燕的教導下,啞嬸也會使用電腦了,儘管還是很生澀,但起碼懂得基本的操作,偶爾會用電腦上網,以打發時間,畢竟現在是術後的恢復期,她像被禁足一樣哪裡都不能去,讓她有點鬱悶。

  儘管啞嬸不喜歡熱鬧,但還是喜歡和鄉親們湊在一起,聽鄉親們說長道短,現在老是獨自一人,也難怪會無聊。

  啞嬸對於手機的使用已經駕輕就熟,不過再智慧、再先進的手機在她手裡的作用也是有限,對她來說,最開心的就是這樣就能用文字和陳楠溝通,能用這種簡單的方式,在無法和陳楠見面的情況下知道她的狀況。

  啞嬸偶爾也會和張東傳訊息,不過聊的話題都很客套。

  不知道為什麼,這次啞嬸手術過後,她和張東之間總有種尷尬的氣氛,並不是因為陌生,也不是有芥蒂,而是好像有什麼奇怪的感覺,讓啞嬸有點不敢面對張東。

  比起張東,啞嬸反而和林燕聊得比較多,而且她很喜歡和林燕聊天。

  除了手語外,用手機打字是啞嬸唯一能和別人溝通的方式,儘管沒什麼聊天的話題,但林燕和張東沒事就喜歡陪她打字對話,希望有足夠的溝通,可以讓啞嬸的心情好起來。

  在這段時間的相處下,張東發現啞嬸除了沒主見、小氣外,還有一個極大的問題——自卑。這種自卑造就她逆來順受的脾氣,讓她不敢送陳楠開學,儘管一部分是因為身體上的缺陷,但更多的是心理原因,以及現實生活的一些因素,比如貧窮到讓她無法抬頭做人,以及她少女時不幸的遭遇,也造就她的自卑和內向,這其實是不可避免的,不過因為她有些好鄰居,所以她的孤僻也沒有到多嚴重的地步。

  不過因為啞嬸一直對自己感到羞愧,不願成為陳楠的累贅,有時會太過執著,讓人覺得不好相處,但這只是她母愛的表現。

  孩子間的嘲笑是天真卻殘酷的,陳楠小時候生活在口無遮攔的山村裡,曾受過傷害,這讓啞嬸更覺得愧對陳楠,心裡的陰霾日趨嚴重,造成性格上的自閉,畢竟她是一個愛女心切的母親。

  這一切是啞嬸住院的時候,心理醫生分析出來的,連啞嬸本人都不知道,除了張東以外,醫生並沒有告訴其他人。

  啞嬸心裡的脆弱和無奈讓張東心生憐愛,也讓他開始關心這個身為長輩的女人,儘管他們沒有半分血緣關係,但不可否認啞嬸那無言的笑容下隱藏的無奈,因此張東清閒下來後,就一直在照顧啞嬸,用心地照料她的起居,也陪著她聊天,希望能在不經意間緩解連她自己都注意不到的心結,用迂迴的方式解決她心裡那些始終困擾著的問題,可以說這段時間張東是把所有精力放在啞嬸的身上。

  房門一開,只見張東滿頭大汗,笑瞇瞇地走進來,他穿著輕便的短褲和背心,因為天氣炎熱,衣服都被汗濕透,更滿頭大汗,看得出大中午的太陽有多毒辣。

  「舅媽,吃飯了!」

  啞嬸朝張東微笑著,只是心裡突然一陣心疼,嚇了一跳,難為情地低下頭,可不知道為什麼心疼過後又有種說不出來的喜悅。

  張東倒是沒有察覺到啞嬸的表情陰晴不定、心緒很雜亂,他一邊把托盤裡的菜放到啞嬸面前的桌上,——邊笑呵呵地說道:「一直都是你做飯給我吃,這次就讓你嘗嘗我的手藝吧!」

  啞嬸不禁感到詫異,隨即疑惑地看了張東一眼。

  不知道為什麼,即使沒有言語或文字上的溝通,但有時候啞嬸在想什麼,只用一個眼神,張東就能會意,他立刻得意地笑道:「你別不相信,這一頓可不是啞仔他們做的,而是我勤學苦練後親自下的廚。你是不是看這些菜色香味俱全,所以不相信?我告訴你,今天連你的早飯都是我親手做的。」

  心思被一點而中,啞嬸頓時不好意思地一笑,因為她真的不相信張東這種粗手粗腳的人會下廚,而且在她傳統的思想裡,男人是不下廚的,尤其是張東這種貌似很有錢的男人。

  啞嬸打量著眼前的午飯,一桌的菜,豐盛得讓她有點驚訝,而且還不是容易炒的家常菜,光是這賣相和散發出來的味道就激起她一陣饞意。

  這些菜都炒得不錯,啞嬸本以為張東做飯應該是爛到一定的水準,這下子不得不承認光是賣相就讓人食指大動。

  老飯館和菜園那邊囤積不少蔡雄留下的好東西,蔡雄對於吃的見解獨到,儲藏了不少少見的食材和中藥材。當然,這些都是私貨,平常經營的時候不可能拿出來,除非有什麼喜事或宴請比較好的朋友時才會割愛。

  能被蔡雄看上眼的,一定不是那些一批發就千八百斤的大路貨,按啞仔的話說,野生是最低的標準,現在做假的確實不少,不過蔡雄眼光毒辣,絕不會看走眼,他留下的這些好東西貨真價實,平日他和啞仔都惦記著,不過誰都不敢碰。

  不過身為新老闆,張東就不會客氣了,給啞嬸做飯用的食材全是蔡雄留下的好東西,並要阿肥親自去買新鮮的食材,還指明必須用最好的,哪怕是一塊豬肉,也絕不會用店裡儲藏的那些普通貨色。

  湯是燉了一整個早上的文火老湯,一開蓋就散發著讓人陶醉的芬芳。

  在阿肥的建議下,張東學了這道藥膳湯的做法,過程複雜,一般飯店不可能賣,哪怕是家裡做飯都會嫌麻煩,據說這是蔡雄偷師學來的,偷的還是一個御廚的手藝,至於真假那就無從考究,不過光是複雜的過程,最起碼也達到御膳的水準。

  熬這道湯得先用紅米慢燉一鍋老粥,燉好後去掉米粒,只留下黏稠的米湯,然後放入只留骨頭的烏雞,和米湯繼續燉,期間要加入阿膠和高麗參等幾味藥材,並用細火文燉著。

  同時還要燉一鍋湯,用烏雞肉和內臟一起燉,在開鍋的時候放入田七、天麻和當歸等十多種藥材,文火慢燉一個小時後再加入黨參、枸杞,還有上等的野生蜜棗。

  等這兩鍋湯燉出火候後,出鍋過濾,把藥材和骨肉全都去掉,然後倒在一起,只剩半鍋的湯水。

  分開燉看似是不必要的程序,但唯有這樣分開燉,直到出鍋時再倒在一起,味道才不會互相刺激,藥材的氣味才不會在熬煮的過程中變得刺鼻難聞。

  如果全加在一起燉,味道就會交融而產生變化,變得苦澀,略帶土腥臭,難以入口,這種味就叫相沖,到時再珍貴的食材和藥材也會因為走味而毀了。

  總之這道湯過程繁瑣,要是沒耐心、沒時間的話,誰都不會做,光是兩鍋湯之間火候的掌握就是一個讓人頭疼的問題。

  別看這一碗湯燉好後裡面什麼都沒有,但它的製作過程繁瑣,光是倒掉的東西就很值錢,哪怕燉成渣碎依舊價值不菲。

  除了這一小碗湯外,旁邊還有一盅魚膠,來自於現在極為稀少的金線挽,其價值僅次於同類的金錢挽,現在已經幾乎沒有野生的,這塊蔡雄珍藏的魚膠已經稀缺到市面上幾乎找不到的地步。

  古時醫術不發達,金錢挽的魚膠據說有起生回生的功效,對產後大出血的女性來說是滋補的上品,對沒生產的女人也是藥效顯著,不管是任何的病,在調養期間能有哪怕是清稀的一碗,那也是難以想像的奢侈。

  張東切下小小的一塊魚膠隔水慢燉,最後那濃稠的一碗湯的價值頂得上啞嬸家好幾個平方公尺的補償款。

  這兩碗湯對於女人來說都是滋補的上品,平常人家即使有錢,也不一定有空燉補,沒錢的人家想喝又不可能,簡直就是稀世珍饌。

  張東折騰了一早上,事實上最精華的就是這兩小盅的湯,其他幾道菜雖說是張東下廚,但也不過是比較上得了檯面的菜式。

  在啞仔的指導下,張東雖然很用心學,不過火候掌握得還是不行,比家常菜強了一些,但也沒達到專業廚子的水準。

  這段時間啞嬸天天吃各式各樣的香粥,已經吃煩了,她難得紅著臉提出想吃飯,所以張東煮了雪白的東北稻花香和南方的絲苗米混合蒸的飯,才一端上來,那熱氣騰騰中散發的米香就讓人食指大動。

  啞嬸餓壞了,再加上飯菜精緻,不客氣地埋頭苦吃,吃得很開心。

  或許是這段時間吃得太清淡,哪怕張東的手藝不怎麼樣,但啞嬸還是覺得這頓飯簡直是世界上最美味的東西。

  在張東的督促下,啞嬸把兩碗湯都喝光了,放下筷子的時候還忍不住打了一個飽嗝。

  見張東笑瞇瞇地看著自己,啞嬸頓時悄臉一紅,趕緊拿起手機打起字:你快一………——張東似笑非笑地看著啞嬸,卻毫無動作。

  啞嬸環顧著桌上,瞬間臉就更紅了,因為飯只有兩碗,她全吃了,湯是底朝天,其他菜也沒剩多少,其中木耳炒豬肉連半片肉都沒有,就算張東想吃,也沒地方下筷子。

  「啞嬸,下午不是有人要來看你嗎?你就好好跟人家聊聊,就當是沒事解解悶。」張東笑吟吟地一邊從箱子裡拿出東西,一邊說道:「我等一下去老飯館那邊隨便吃就行了,晚上我會去接楠楠她們回來。記住我說的話,今天也要好好休息,哪兒都不許去,知道嗎?」

  啞嬸聞言,心裡覺得很感動,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啞嬸不知道為什麼,她越來越喜歡張東幫她拿主意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微妙,讓她心慌卻迷戀,因為在從前孤兒寡母那種無助的日子裡,她從沒體會過家裡有男人當支柱的滋味。

  翻找了一陣子,張東拿出一套功夫茶具和幾罐精緻的茶葉放在一旁,對著交代道:「舅媽,來的不是朋友就是親戚,別怠慢了人家。桌子那頭有零食,這裡有茶,是不錯的大紅袍,不會讓你丟臉的。」

  張東想得這麼周到,讓啞嬸眼裡的水光更加柔和,不過張東沒空和她溝通,把碗筷和廚餘垃圾都收拾到托盤裡。

  啞嬸焦急地想要幫忙,不過張東搖了搖頭,就是不讓她碰,這堅決的態度讓她感覺心裡甜甜的,又有點不安,畢竟她習慣男人不做家務事,而且之前也從沒見過張東做家務,更別提收拾碗筷這種事。

  啞嬸現在在養身子,張東半點活都不讓她做,這讓賢慧勤勞的啞嬸有點閒不住,想做點什麼,又覺得坐在沙發上被人呵護的感覺很舒服……現在她的心好亂,總是會莫名其妙地出現很多連她自己都嚇一跳的想法。

  除了那些怪異的想法之外,還有從沒體會過的忐忑不安,啞嬸知道林燕和張東是一對,也隱隱聽說過張東外頭還有其他女人,雖然她是長輩,但其實半點血緣關係都沒有,實在不好過問他的生活。

  張東以前過的可是兩手不沾陽春水的生活,幾乎什麼家務事都沒做過,現在張東這樣細心地照顧她,又是親自下廚,又是收拾碗筷,雖然這分體貼讓啞嬸覺得心裡很暖,但也有些不安,畢竟林燕都沒享受過這樣的待遇。

  對於張東的照顧,啞嬸有點受寵若驚,害怕林燕等人會不開心,但卻捨不得失去張東帶給她的這種美好的感覺,這是她從未感受過的幸福。

  張東才剛收拾完東西,啞嬸的鄉親就來了,她們說是來陪啞嬸,不過人數那麼多,看來是打工午休時過來吹冷氣。當然,她們的目的是什麼都無所謂,反正啞嬸喜歡這種鄉親聚在一起的感覺,她悶在家裡那麼久,有人陪她聊天也好。

  但十多個老女人的嗓門之大,都打擾到這裡的房客,不過她們碰見張東的時候還是拘謹打了一聲招呼,在她們眼裡,這個啞嬸家的有錢親戚很陌生,儘管為人很客氣,不過也沒人敢隨便開玩笑,畢竟張東的外表還是很穩重,凶起來又有點流氓相,這種人是這些鄉下女人不敢招惹的。

  張東和這些人客氣了一下,就拿著托盤下樓。

  下樓途中,張東停下來點了一根煙,趁機休息一下。雖然不是故意的,但他還是被樓上那些放肆的笑聲吸引住,忍不住豎起耳朵偷聽那些人的話。

  「多舒服啊,住在這兒,有人伺候,吃的是館子裡的飯,還有人洗碗,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就是、就是,你看我們現在沒錢建房子,何況一條破路都不修,就算有錢也不想建。現在我們都租房子住,一天不幹活的話,睡醒就會欠房租,這日子還真不如以前種地強。」

  「可不是,我家那點補償本來就少得可憐,去掉占的那些田地外,什麼都不剩,誰有啞妹命這麼好,在這關頭碰上好親戚,那親戚可是大貴人啊!你看她家的補償落下來,鄉長都親自送上門,哪像我們還得大中午的頂著太陽排隊,領自己的錢倒像是去要飯似的。」

  「那倒是,想想也是這麼回事。你這手術,不花自己一分錢不說,還有人伺候著,咱們就算生病,連醫院的門都不敢進咧。我可告訴你啊,久病床前沒孝子,一般這些事誰都不想惹麻煩,自己家兒子都沒伺候得這麼周到,你該享樂就趕緊享樂吧。」

  「哎呀,啞妹這面色多紅潤啊,你們看看,年輕了十歲似的。皮膚一白,也顯得年輕,本來就眉清目秀,現在看起來更像是個沒出嫁的大姑娘。」

  「你懂什麼?那是人家吃得好!聽說現在一頓飯都比得上咱家一個月的伙食呀!」

  「可不是嗎?我們坐月子的時候都沒過得這麼好,就天天看她在這兒享受。你們別看不是大魚大肉,人家吃的那東西就是高級,有時候那一盤上來,都比得上半頭豬啊!你辛苦一天賺的錢,還沒人家一筷子吃的錢多。」

  「對哦,你這段時間吃得多好啊!上次我來的時候看見的那隻小燉盅,你知道那是什麼嗎?赤嘴挽的魚膠啊!我怎麼知道?我有個侄子在啞仔那裡做徒弟,今天啞妹這一頓飯看起來好像很簡單,但這湯都是黃金燉出來的!還有一碗金線挽的魚膠,你們這些土三八知道這是什麼魚嗎?我可告訴你們,那可是有錢都買不到的稀罕物啊!」

  「金線挽啊,老娘坐月子都沒喝過一口,那東西一手指大小都就要好幾千元吧!」

  「我知道!我操,這小子這麼下血本啊!啞妹,親戚歸親戚,不過那童養媳和你家沒什麼關係啊,不恨你們就不錯了,還對你們那麼好,我說是不是這小子看上你了啊?不對,不對,說不定是看上楠楠了,上次我見這丫頭的時候也愣住了,長得越來越漂亮不說,那兩坨肉還真是大得嚇人,美得我那沒出息外甥都直流口水,咱們這些老娘們想比都比不上……」

  「少來了,那丫頭多乖啊,說那些幹什麼!我記得她學校成績很好,你家那閨女天天就知道玩,一點都不懂事,哪比得上啞妹這寶貝女兒啊。」

  「對、對,是寶貝,說不定寶貝到別人家裡去了呢。不過啞妹這上半輩子吃了不少苦,下半輩子能享點福也不錯,要不是碰上了貴人,這日子可就淒慘了。」「可不是,你看現在人家過的日子多舒服。我聽我那侄子說,這一天的飯全是老飯館那邊做的,就算炒道青菜都得啞仔親自上手。今天是一碗金線挽的魚膠對吧?這一頓隨便算就好幾千元吧!而且這段時間啞妹吃的粥可都是好東西,就昨天那餺魚卵,你這個土包子知道嗎?就那麼一小碟就四千多元啊!」

  「那麼貴啊?我光聽昨天那野生的什麼海鰻很貴,這個也貴到這麼離譜!」「你那侄子是老實人,倒不會騙人,不過他說的確實也嚇人,別的不說,那叫什麼鮪魚的魚肉就貴得要死,而且說了這炒菜用的傢伙全是新的,用的油還是進口的,這也太誇張了吧!」

  「那什麼油?我記起來了,說是義大利直接進口的油,就算在洋人那邊都算是最好的,是橄欖油,一斤算美金的話都要四十多元呢,是美金啊,炒不了幾天菜的量就那麼多錢啊。」

  一群老女人嘰嘰喳喳地說著,話題漸漸八卦起來,也沒什麼好聽的,張東聽了一會兒就覺得煩了,怕被人發現,就拿著托盤回老飯館。

  張東不在乎這些女人的主題老在他身上,倒沒多想什麼,反正她們不八卦也沒話題,茶餘飯後說的永遠是鄉親們的生活,尤其是這些女人要是少了可以說的事情,那生活簡直是生不如死,變成她們的話題也沒什麼不可。

  不過房內的情景可就不同,一群老女人唧唧喳喳地說著八卦,儘管是主角,但啞嬸卻坐在一旁,沒怎麼參與,即使她現在可以用打字的方式和其他人溝通,但她這時卻什麼動作都沒有,臉上除了錯愕之外,還有點慌張。

  羞澀的紅潤在啞嬸臉上一閃而過,但馬上就被她隱藏得很好,這些女人都沒注意到她臉上一閃而過的嬌羞,那是如同小女兒家般的萌動。

  這些人的話看似八卦,也充滿羨慕和嫉妒,但聽在啞嬸的耳裡除了震驚外,還多了幾分感動。

  此時心亂如麻的感覺讓啞嬸焦躁不安、心跳加快,這種六神無主的感覺特別劇烈,她是個隨遇而安的人,從來沒體會過這種心裡顫抖的奇妙感覺。

  鄉親們言語間的羨慕也是啞嬸不曾體會過的,那種會讓虛榮膨脹的美妙、那種生活完全不同的美好,不管是從哪個方面去想,都讓她有種無比幸福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人陶醉、癡迷,甚至在不知不覺間到了讓她可以不惜一切將它留住的程度。

  啞嬸看似平常那樣平淡地笑著,刻意地隱藏著心潮的澎湃,可怎麼也掩飾不住愈發紅潤的面色上寫著的幸福感。

  而在心裡甜蜜的同時,啞嬸的腦海中第一次控制不住地浮現出一個男人的的容貌,即使她心慌又不安,但她卻無法控制,甚至沒辦法拒絕這種不該出現的感覺。

  啞嬸笑著,幸福地笑著,笑得心裡有點亂,也有點不安的苦澀。

  現在已是下午,老飯館的生意依舊很好,門庭若市,服務生忙得腳跟幾乎著不了地,啞仔也忙得臉色都發白,本就少言寡語的他連拍一下老闆馬屁的工夫都沒有。

  張東把東西一放就直接跑到菜園,雖然兩邊經過擴建後,生意都好得不得了,不過菜園還是清閒點,雖然賺的錢少了很多,但起碼不會忙到天昏地暗的程度。

  現在松山到處都在開發,連帶小裡鎮也是百業興盛,外來人口多,意味著經濟的繁榮,因為外來的資金是促進地方發展的第一助力。

  在這段時間裡,張東用私人的錢買了不少土地,倒不是說他想靠著這些買賣賺錢,只是想著以後要住在這邊的話會比較方便,而且也不會讓錢閒著,白白便宜了銀行,畢竟賺那一點利息還不如拿出來多拓展一下人脈。

  「老闆,這買賣太棒了!我、我之前沒想到你居然能看重我的想法!」阿肥激動得呼吸都變得粗重,手裡捧著一張張地契,差點都要暈過去了。

  「好啦、好啦,別拍馬屁了,怎麼樣?這種規模搞農家樂應該沒問題吧!」張東悠閒地喝著茶,瞇著眼睛看著阿肥。

  事實上,張東不得不承認阿肥做生意確實不錯,若論聰明,他應該和啞仔不相上下,可人和人的性格畢竟不同,起碼他比啞仔更善於表達,也更有追求,而且為人處事上也更圓滑。倒不是說不安於現狀,但他總能發現新的機會。

  隨著松山大開發的浪潮,阿肥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開發農家樂的經營模式,本來菜園就是走這樣的模式,不過因為蔡雄不上心,沒有太多投入,一天就十幾桌,根本賺不了幾個錢,哪怕是午、晚兩餐都暴滿的情況,營業額也有限。

  阿肥是土生土長的小裡鎮人,對於經營也有一套理念,菜園周邊的情況他清楚得很,可以說連蚯蚓是公是母都知道,在這方面,他動了不少心思,一番計劃下,他覺得菜園可以做成最有特色的農家樂,就大著膽子和張東商量這件事。

  現在蔡雄注重的是水網養殖,對於飯店一塊早就沒興趣,說難聽點,這師徒的關係隨著老飯館的出售也差不多破裂,倒不是說關係惡劣,只是所謂的師徒關係很難維繫不說,蔡雄對於這些徒弟也有些摳門,算計得實在太精明,所以也沒人對他感恩戴德,說是師徒情分,不過也是僱傭的關係。

  現在松山開發的浪潮越來越火熱,阿肥的心思也活絡起來,他和啞仔商量了很多次,都覺得這個想法絕對可行。老飯館始終是快餐形式,利潤不高,那邊菜品固定,不需要太好的廚藝,只需要保持味道的穩定就行了,啞仔在那裡確實屈才了。

  蔡雄自己都說過,啞仔這人悶聲不吭,屁都放不了一個,但卻是實在人,這麼多年下來,手藝可以說比他還強,而啞仔這老實人也不甘心了,他和阿肥都很想趁機開發農家樂的模式。

  原先阿肥和啞仔只是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和張東談這件事,沒想到張東一聽就很有興趣,很爽快地就答應。

  之前因為要擴張菜園,阿肥將周邊的田地都買下來,現在張東拿出手的地契足足三十多畝,而且連通到國道,其中不只有田地,還有魚塘,這樣大規模的土地,什麼樣的農家樂搞不出來?就算想在這邊養豬都沒問題,地方大得讓人瞠目結舌。

  「這麼一大片地方,我想都不敢想。」

  阿肥腦子發熱,萬萬沒想到他和啞仔一提這件事,張東竟會如此大手筆,瞬間心裡有種士為知己者死的衝動,一開始換東家時只想狠狠撈錢的想法全都拋諸腦外。

  「菜園直接停業裝修吧。」張東點起一根煙,輕描淡寫地說道:「你直接找人建,錢從我這邊拿就行了,直接停業的話,裝修就可以快一點進行。不過阿肥,畢竟我是做生意的,雖然你是這裡的師傅,但有些事我們得先說明白。」

  「您說、您說。」

  阿肥激動萬分,他從沒被人這樣重視過,哪怕是在蔡雄底下工作時,他也連買新廚具的權力都沒有,因為蔡雄把錢捏得太緊,現在張東是讓他服了,哪怕忙得沒日沒夜也好,賺的錢多了不說,感覺還很爽,這種日子哪裡找啊?

  「這邊的投資,光是買地就不少了。」張東敲了敲煙灰,直截了當地說道:「老飯館那邊,你們的意思是徒弟就搞得定對吧!到時啞仔也會來這邊幫忙,所以我想了想,那邊你們只能兼顧。那邊啞仔的兩成股份直接轉了,誰管事先給誰一成,剩的一成當作年底的紅包給底下的人,怎麼樣?」

  「沒問題,這樣那些年輕人也會更賣力地工作!」

  阿肥還沒開口,一旁沉默不言的啞仔倒是先開口,他才剛休息就跑過來。啞仔比較實在,帶了徒弟後,儘管話不多,但心裡很關心這些年輕人,倒也沒多想。

  「也好,這樣那幫兔崽子工作的時候就會勤快點。」阿肥也點頭贊同,畢竟是私營化的小買賣,對於這些打工的人來說,工作勤不勤快有很大程度和賺的錢有關係。

  菜園和老飯館分別拓展的事情敲定了,事實上張東也存有一些想法,倒不是說私心,但他對這些雞毛蒜皮般的買賣心裡也早有安排,現在等的就是那邊的手續下來的時候把這些事一次處理好。

  下午的陽光很毒辣,南方的海邊更是灼熱得讓人幾乎窒息,張東坐了一會兒就接到車行的電話,要他過去簽約,於是他談妥事情後,就叫車到市裡。

  一下車,張東進入車行,車行內的空調很舒服,銷售人員們殷切的笑容更讓人舒服,儘管現在是午睡的時間,不過大主顧來了,也沒人敢怠慢。

  「張老闆,這是您車子的證件、保險、鑰匙。」銷售人員喜孜孜地準備交車事宜。

  「全都處理完了,沒問題了吧?」張東二檢查,問道。

  畢竟出行不方便,張東一直催促車行趕緊把SUV的手續辦下來,這段時間老是坐黑車,張東真是鬱悶極了,甚至後悔怎麼不直接買輛二手車,最起碼不用等這些手續等那麼多天,光牌照的問題就拖了好幾天。

  「沒問題,您放心。」銷售人員信誓旦旦地說道:「這些手續都是正規的,至於那兩輛金龜車您說不用著急,我們就沒去催。車子一直有專人保養檢查,保證你來開走的時候半點毛病都找不到,漂亮得晃人眼睛。」

  「嗯,那就好。」張東仔細地檢查完後,在銷售人員千恩萬謝地恭送中出了車行。

  牌照的數字倒很普通,不過畢竟是賓士的SUV,開起來蠻拉風的,最起碼外觀大氣,而且曲線流暢,感覺很不錯,不用和開路虎時一樣被一群土包子當廂型車看是最大的優勢,那車標估計誰都認得。

  張東適應了一下車子的內裝,不由得感慨現在的科技越來越先進,在一分錢一分貨的情況下,這些最頂級的配置已經先進得自己也得慢慢適應。

  張東一邊適應著新車,一邊輪番打電話給自己的女人們,督促她們晚上回飯店。

  林鈴接到電話的時候愣了一下,問了一句蘭姐也去嗎?張東很肯定的說是,林鈴沉吟了一會兒,才答應下來。

  雖然林鈴躲著張東,但從不曾排斥,也沒厭惡過,這一點給張東很大的信心,可惜她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讓張東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儘管心裡知道林鈴不討厭自己,可面對著孤僻的她,張東始終找不到好的突破口。

  今天是軍訓結束的日子,傍晚時學生們就可以回家休息兩天,準備正式開學的事了。

  張東一邊開車,一邊打電話給徐含蘭,卿卿我我地聊了幾句,想起徐含蘭那嬌美的模樣,忍不住心裡一熱,眼看時間還早,驅車朝著松山區高中而去。

  張東可衝動了,因為徐含蘭說她現在一個人,忙得午飯都沒吃,身為一個新世代的好男人,這時候責無旁怠,就算大男子主義作祟,也不能讓她廢寢忘食。當然,最大的原因是因為只有徐含蘭一個人,而且是在辦公室內。

  請續看《小鎮情慾多》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