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地,一個問題湧到了鄭平亞心中,但他還沒來得及開口發問,趙平予不知何時已退到了他身邊,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把問題壓住,不要問出口來。
心中頗有不滿的鄭平亞轉過頭去,原想對趙平予發怒,卻見趙平予嘴上浮起一絲又想氣又想笑的神色,卻掩不住眉宇之間的擔憂。
「怎麼了?為什麼要我別問?」
若非看趙平予神色有異,只怕鄭平亞連這一下都不等,直接就要出言質問藍潔芸。
「師兄是不是想問,為什麼潔芸小姐都已經知道人在那兒了,卻不直接破門救人,反而要我們眾人在冬寒未盡之時,到此荒山野地來救人,徒增本門中人半月擔憂?」
「難道你不想問?」
「別問的好,」趙平予微微一笑:「潔芸小姐苦心孤詣,可是為了兩位藍姑娘打算呢!」
「怎麼說?」
聽趙平予這句話,鄭平亞一時之間,當真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無論怎麼想,他都想不透,這樣延遲救人,硬把他們都拉進山裡,究竟和藍潔茵、藍玉萍她們有什麼關係?
「說破給大師兄聽到就不靈了。」趙平予拚命壓低了聲音,不讓前面的藍家三女聽到,「平予雖沒見過大師兄,但聽師父平日所說,大師兄除了形容英俊之外,武功也頗為高明,雖非生性風流之輩,但在江湖中闖蕩了這麼久,除了藍家幾位姑娘之外,余處也頗多留情,是不是?」
「這……」瞄了前面正走著的藍潔茵和藍玉萍一眼,鄭平亞也壓低了聲音。
雖說身為師弟,不太好評論師兄,不過杜平殷行走江湖,四處留情的狀況,也不是秘密了,平時他們在山上,也拿這當話題來談;雖說自杜平殷墜崖後,聊這個話題的興致沒那麼高了,但眾人心中對杜平殷的生死,還有個萬一之想,也沒怎麼特別避諱,言談之間,這事兒自瞞不過趙平予。
「也沒錯啦!」
「就因為這樣,所以潔芸小姐要趁此機會,幫兩位藍姑娘……嗯……固寵之類的。」
實在找不到什麼好用語,趙平予說出『固寵』二字的時候,不只是他自己,連鄭平亞都差點要笑了出來。
其實說到這個地步,也不用趙平予具體說明,鄭平亞已是心領神會:大師兄杜平殷既是多所留情,墜崖之後,尋找他行跡的紅粉知己,恐怕也所在多有,只因藍元清回藍家後一直臥床不起,神智不清,甚至說不出當日決戰之地,否則消息如果早日外洩,武夷山怕早就擠滿了人跡。
若『雪蓮香』藍潔芸在找到那山洞的時候,就讓派出來的人直接救出了杜平殷,就算是讓他到藍家養傷,那大師兄最多是感激藍潔芸多一些,這感激之情,再怎麼樣也移不到藍潔茵和藍玉萍二女身上去。
偏偏『雪蓮香』藍潔芸從藍元清負傷回家後,便立下誓言,一日她仍須負起藍家主理之責,就一日不嫁,就算『雪蓮香』藍潔芸和杜平殷互有好感,在這種情況下也難以配合。
不過若是延個幾日,讓藍潔茵和藍玉萍親身入山,救出杜平殷的話,那情況可就大有不同了。
一般而言,『雪中送炭』比起『錦上添花』,可要更得人心的多,若讓負傷沉重的杜平殷,親眼看到藍潔茵和藍玉萍拚著渾身髒污,大失名家女子的高貴風度,費盡了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突破擋門巨石,將他從困中救出,顯見情深愛篤,為了他可是什麼也不顧了。
杜平殷又非木石,一顆心豈有不系到藍潔茵和藍玉萍二女身上之理?也難得『雪蓮香』藍潔芸竟想得出這招來!
雖是如此,但鄭平亞也不由得奇怪,這趙平予長得這麼醜,以往又是乞丐,無金在身,全沒半分吸引女子的條件,怎可能知道關於男女之情的事?
不過鄭平亞雖對他頗有成見,但看他就算講到這可茲談笑的話題,眉宇之間仍是舒展不開,顯見為了未曾謀面的杜平殷焦心憂慮,難以釋懷,鄭平亞也不由自主地心中感動,此時此刻,實在不是他責問趙平予為什麼懂這麼多的時候。
加快了腳步,總算在過午之後,趕到了那山洞,眾人也顧不得要準備宿營的東西了,忙不迭地點起了火把,鑽進了山洞去,幸好這山洞還不算曲折,才拐過一個彎,那石門就在眼前了。
不過才看到那石門,鄭平亞心中不由得暗自咋舌,看來『雪蓮香』藍潔芸那時之所以不令所派之人直接破門,一來是為了幫藍潔茵她們固寵,二來恐怕也是因為,這石門看來如此沉重,要破門而入,即令是如『雪蓮香』藍潔芸本人這等武功高明之輩,怕也要費一番周折,更別說是被派來的那些人了。
「其實,那時派來的人也曾試過,只是無論怎麼推,這石門就是動也不動一下。」
看鄭平亞凝視著那石門,『雪蓮香』藍潔芸微微歎了口氣,鄭平亞和趙平予還好,對藍潔茵和藍玉萍而言,可是萬分難得聽到,向來擔負重任,毫不變色的藍潔芸,竟也會有如此意興蕭索的時候。
「難不成是……有什麼機關嗎?」
鄭平亞試著凌空發勁,向石門用力推去,偏偏那力道猶如石沉大海,石門不只是動也不動一下,甚至連上頭的灰粉都沒落下多少,顯見這一推之力,對那石門而言,連搔癢的力道都不夠,看的鄭平亞當真是目瞪口呆。
他武功雖未大成,但為了報家門深仇,練武時極是用功,雖說武功還不足與一流高手比擬,但內力卻已頗有火候,可這一下劈空掌用了八分力,竟連石門上的灰粉都沒拍落多少,恐怕這石門不只是重,當中還頗有邪門之處。
「恐怕確有機關,不是光用力就可以推開來的。」
『雪蓮香』藍潔芸舉起了火把,走近了石門,只見青灰色的石門上頭,竟有兩行微不可見的小字,只是字跡被塵沙蓋住,與周邊色澤無差,若非已有提點,眾人凝神注意,加上身有武功,眼力不弱,怕很容易就忽視了這兩行字呢!
『青龍隱於淵,化紫乘雲去。』
「這會是什麼意思?」
「不曉得。」
雖隔了層面巾,看不到臉色,但『雪蓮香』藍潔芸此時卻一反平日淡靜清雅的神態,顯得極為慎重。
「據我猜測,這恐怕就是入門的提示,這機關恐非天然,而是人為,多半是前人所布下,而且頗有些年月了,只沒想到杜少俠竟會落到石門之後,這……可就難了。」
「『青龍』、『化紫』……」
鄭平亞沉吟了幾句:「這『青龍』二字,指的會不會是四大神器之中的『青龍刃』?」
「我也是這麼想。」
藍潔芸解開了包袱,解開了好幾層錦繡,珍而重之地取出了一柄古物,形相古雅,與現行長劍的形貌大不相同,外表看去劍側頗多分刃,外形看來並不算多麼好看;
但這古劍還未出鞘,在場眾人已可感覺到一股凜凜的寒氣侵身而來,內力較弱的趙平予還不由自主打了個冷顫,雖未見其真貌,已可知必是神兵利器無疑。
「因此上請家父允許,將這藍家的傳家之寶給帶來了。此事關乎寒家家脈,還請二位千萬不可洩露消息,潔芸在此先行謝過。」
雖然沒說得很清楚,但鄭平亞和趙平予都非笨人,知道事關重大,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所謂的四大神器,乃是指『百斤定山戟』、『七兩薄斧』、『青龍刃』以及『羽翼劍』,都是江湖上傳名已久的寶物,不僅出於名匠、質地優良,斷金裂甲猶如割紙一般,每個神器之中,據說還各附著一部鑄者傳下來的秘籍。
是故,所有者除非武功高強,或勢力強橫,威震天下,絲毫不懼他人巧取豪奪,否則絕不肯輕易暴露出持有的消息。
其中『百斤定山戟』名曰百斤,其真實重量大約達三百多斤,屬於極重的兵器,比之戰場上常用的長槍大戟,還要重上十倍。
不過長戟的使法,與一般長兵刃大有不同,除了長槍的直刺和大刀的劈砍之外,側刃還有橫掃的功能,因此長戟雖形相巨大,攜帶不便,算不上江湖上常用的兵器。
但少有的幾位使用者,卻多是武林中的名家,因為長戟若要使的好,不只是力道要強,還必須用心鑽研出一套大開大闔中隱含細膩的手法,否則難盡長戟之致,絕非徒憑死力者可用。
和『百斤定山戟』恰恰相反,『七兩薄斧』乃是極輕的兵刃,能和它較輕便的,大概只剩下暗器。
不過一般而言,使斧者多半用的也是重手法,偏偏『七兩薄斧』形貌雖和一般斧頭沒有兩樣,重量卻極其輕薄,若以平常用斧的手法使之,毫無威力可言。
不過若依其中秘籍修練特別的使用手法,這『七兩薄斧』使將開來卻是威力十足,據以往曾親見這寶器的江湖前輩所言,『七兩薄斧』使將開來,形貌美妙處猶如流雲飛舞一般,又兼有開山破石之威,當真是歎為觀止。
『羽翼劍』雖名為羽翼,但其形狀重量,和一般長劍並無二致,羽翼之名乃是因其威力十足,猶如其主人脅下生翼,可翱翔千里所致。
『羽翼劍』表面上全無特異之處,但其劍鋒之銳利,卻遠非一般寶劍可以望其項背,若再配合其中的羽翼劍法秘籍,威力當更加強悍,無人可擋。
四大神器當中,最為神秘莫測的,便是『青龍刃』了。
其餘三項神器,就算不修練其中秘籍,光擁有神器本身,便已算得上一項異寶;但『青龍刃』之神異,卻遠遠過之。
據武林遺老所傳,『青龍刃』內含劍靈,本身有認主之能,即使其主因故身亡,『青龍刃』也不會因此易主,除非下一位為『青龍刃』所認可的主人出現。
若非『青龍刃』認可之主,就算你武功再高,也無法擁有神器,『青龍刃』
會自動離開人手,自行尋找其主,非到其時絕不輕易出現。
是故,四大神器當中,除了『青龍刃』外的三項神器,在武林中寶蹤頻現,只是不時易主,但『青龍刃』從六百年前一代高手『武定幽冀』劉虞死後,就一直沒有出現,稱得上神秘莫測。
到目前為止,四大神器在江湖中知道下落的只有三項:『百斤定山戟』屬風雲錄中排行第四的『鐵臂神』駱飛鷹,『七兩薄斧』由風雲錄中第三的『飛鴻』
梁虹琦所得,至於『羽翼劍』則為風雲錄榜眼『流雲劍聖』尚光弘所有,也不知是湊巧,還是這三人乃受寶物之助,才能練成足以名列風雲錄的實力。
不過『青龍刃』的下落實在太過神秘,即便是其它三項神器的擁有者,對這異寶也是不明其下落,鄭平予等人事先全沒想到,他們今日竟會在此看到這項寶物。
不過才看到『青龍刃』,鄭平亞和趙平予便知,此事絕不可有絲毫外洩。
如此異寶,在江湖中乃人人欲得之而甘心之物,藍家在將之收為傳家寶物之後,也是千方百計地,將消息封鎖得滴水不漏,因為即便以吉州藍家這麼龐大的勢力,要對抗武林中對此異寶前仆後繼的貪心者,也是力有未逮。
更何況自藍元清負傷之後,雖有『雪蓮香』藍潔芸支撐大局,藍家雄鎮一方的聲勢,並無沒落之態,但總歸是少了一名高手,自然更沒有容許這動輒滅門的消息洩露出去的空間。
藍潔芸將這寶物讓他們看到,一方面是以行動表示,對玄元門的絕對信任,二來也是為了杜平殷的關係,若非她早視杜平殷為藍家的嬌婿,玄元門下全都是自己人,又怎有可能將這異寶現於人前呢?
輕聲地吁了一口氣,趙平予似已從初見異寶的震驚中覺醒過來。
「潔芸小姐的確大膽,竟這麼輕易現出『青龍刃』這項異寶。若是平予起了貪心,暗中偷盜此寶,藍家豈非大有危機?」
被趙平予這麼直截了當的說話,驚出了一身冷汗,鄭平亞雖忍不住想堵住這小子的嘴,但話已出口,又豈是堵嘴這種小動作所能收回來的?
何況鄭平亞也知道,趙平予之所以敢將這話給說出口來,一方面是試探『雪蓮香』藍潔芸的反應,二來也是向她表明,自己對此異寶絕無非份之想。
若是真有異心之人,又怎有可能在眾人眼見耳聞之下,這番大方地向原主出口相試呢?
雖說是面上覆著白巾,加上洞中雖有火把照明,仍顯得頗為昏暗,但『雪蓮香』藍潔芸那連白巾都掩不住的美眸當中,卻浮起了一絲難掩的笑意,彷彿早就知道,趙平予會問出這種問題來。
「若趙少俠想試,現在就可以拿拿看。」
將『青龍刃』送到了趙平予眼前,雖說動作顯得有些突兀,但在『雪蓮香』
藍潔芸纖纖素手使來,那動作卻變成了完美無比,猶如天成一般。
嘴上微微一笑,趙平予緩緩伸手,握上了『青龍刃』的柄,只看得在旁的鄭平亞又氣又羨,他雖非對這神兵利器毫無艷羨之心,但自幼受師父教導,深知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之義,何況『雪蓮香』藍潔芸對他們如此信任,鄭平亞又豈敢起貪念?
不過,看到趙平予的手握住『青龍刃』之柄,鄭平亞也不由得想他立刻抽出來,好讓自己一飽眼福。
不過他也不由得暗恨自己膽怯,若方纔這樣出口相試的是自己,現在握住寶器,在最好的角度觀看這神器的,不就是自己了嗎?
沒想到接下來的狀況,大出鄭平亞和藍潔茵、藍玉萍等人的意外,趙平予才觸到柄,登時一聲慘叫,忍不住鬆了手,整個人像觸電般跳了起來,連退了好幾步,還不停地甩著手,活像不是握到劍柄,而是摸到了一塊剛出爐的熔鐵似的,竟連眼光都不敢再望向『青龍刃』一眼了。
「師弟,怎麼回事?」
「好……好冰,」還發著顫的趙平予似猶有餘悸:「這『青龍刃』柄上,竟好像是被冰鎮了許久一般,冷的讓人根本握不上手。」
「怎麼可能呢?」
藍潔茵哼了一聲,她雖也聽說過『青龍刃』極其神異,但純是聽說而已,對此神異之事,總是難以相信。
加上直到來此之前,才知道這寶貝竟是藏在自己家中,藍元清竟只有告訴藍潔芸一人而已,不由得心中有些吃醋,連帶著對此異寶的效力,也看低了一線,看到趙平予這樣的反應,還以為是他大驚小怪,不由得嗤之以鼻,順手便握上了『青龍刃』的柄。
沒想到才摸到柄,藍潔茵的反應,竟也和趙平予一般無二,只是聲音之中,更加上了些許驚異,甩手的副度也更大了些,就好像已經被『青龍刃』的異力弄傷了似的。
「還好吧,潔茵?」
冷冷地瞪了趙平予那明顯說著『你看吧』的眼神一眼,本想發作的藍潔茵,接下來卻是不敢置信地搖了搖頭,滿臉驚疑之色。
「聽你胡扯!這可真見鬼了,明明是燙手的緊,那裡冷了?」
「怎麼可能?」
聽到趙平予和藍潔茵完全不同的反應,鄭平亞可真傻眼了。
趙平予雖惹人討厭,但還不至於說謊,方纔的反應更非作偽,藍潔茵向來愛和姐姐藍潔芸爭鋒,也不至於聯合來演這齣戲。
但這樣才奇怪,到底為什麼兩人同樣觸著了『青龍刃』,卻有這麼不同的反應?
「看來,當真是神物認主,這寶物只許潔芸小姐一人觸及,雖說像是神鬼之說,但也不能不信。」
趙平予雙手一攤,嘴上不禁浮起了苦笑:「方纔是平予多心了,還請潔芸小姐不要見怪。」
「趙少俠也是為寒家擔心,潔芸豈會見怪?」
藍潔芸微微一笑,將『青龍刃』收了回來,直到此時,避得遠遠的,生怕再被寶器上的異力所傷害的趙平予和藍潔茵,才敢踱回來走近她。
「問題就在此處了,」藍潔芸微微一歎,目光移到了『青龍刃』上頭:「說到『化紫乘雲去』這句話,該是指當『青龍刃』化為紫色之時,方可突破石門。
不過這『青龍刃』確非凡品,潔芸曾以鮮血試過,刃上全無滲吸之跡,更別說化為紫色了。難不成這『化紫』意有別指嗎?「
聽到藍潔芸這句話,不只鄭平亞,連趙平予都傻眼了,更別說是藍潔茵和藍玉萍。
『青龍刃』雖未出鞘,隔著劍鞘仍是寒冽逼人,青光緻緻、難以抹滅,可以想見其刃身必作青天之色,隨意揮舞之下也生一天光華。
若以青天之色作底,說到『化紫』二字,眾人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以鮮血試之,看看青光吸血之後,能不能化為紫色,沒想到此道卻是頭一個不通。
「難不成……難不成是……吸的血不夠多?」
除『雪蓮香』藍潔芸之外,眾人中最長的就是鄭平亞,眼見藍潔芸已試過的方法無效,接下來便該輪他表現,只是事先毫無準備,急就之間,鄭平亞那裡想得出什麼好方法,慌急之下,一句連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話,竟也從他的口中蹦了出來。
一句話才出口,藍潔茵幾乎是同時哼了一聲,滿臉失望和鄙夷之色,藍玉萍雖沒什麼特別反應,卻也掩不住失望的眼光。
至於趙平予則偏過了頭去,裝作看著外頭的天色,不讓洞中眾人看清他的表情,只『雪蓮香』藍潔芸表情不變,彷彿根本沒聽到鄭平亞這句話,仍在長考似的。
「我想……」
打破了沉默,趙平予慢條斯理地開了口:「或許師兄所言不差。倒不是『青龍刃』是否吸血的問題,『青龍刃』既是寶物,絕非凡品,恐怕還不只有認主之能,或許,是要特定某人或某種人的血沾附其上,才有可能使『青龍刃』化為紫色,這可能才是問題所在吧?」
「這也有可能……」
搶在眾人之前出言,硬是逼住了藍潔茵已到了鼻中的一聲冷哼,『雪蓮香』
藍潔芸小心翼翼地收起手中的『青龍刃』,慢慢踱了出去。
「今兒天色已晚,我們先回洞外,準備宿營之事。至於石門開啟之方,大家先休息一晚,恢復了精力之後,再好好集思廣益吧!」
*** *** *** ***
「原來……原來如此……」
落到了最後,一邊走著,鄭平亞一邊暗自沉吟,整顆心都飛到方才見到的異寶上頭,他倒不是對『青龍刃』起了非份之想,而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據說四大神器當中,都各自含帶一本武功秘籍,『百斤定山戟』和『七兩薄斧』的秘籍,是專為這特異兵刃所用,可以不論,但『羽翼劍』和『青龍刃』所附的秘籍應屬劍法,多半也可用於普通長劍吧!
除了大師兄的下落之外,鄭平亞朝思暮想的另一件掛心之事,就是以他目前所學的玄元門武功,行走江湖雖說沒什麼問題,但若恃之想要打倒天門,除非另有遇合,否則可說是千難萬難。
但『雪蓮香』藍潔芸這回連傳家之寶『青龍刃』都帶來了,顯見對此事極費心力,藍家對大師兄的重視絕非等閒,若這回真能救出杜平殷,以師兄對他的愛護,請『雪蓮香』藍潔芸網開一面,讓他修習『青龍刃』中所附秘籍,該不是難事,那自己爾後對上天門的勝算,可又多上一成了。
雖看得出鄭平亞神情有異,似乎正在想著什麼,但藍潔茵和藍玉萍的心中,此時也絕不平靜,根本就管不到別人心裡的想法。
從墜崖失蹤後,便令她們牽腸掛肚、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郎君杜平殷,此刻就在那石門之後,偏偏就隔了這道大石門,讓她們咫尺天涯,連聲音都聽不到,二女心中豈有不激動難平之理?
若非藍潔茵方才小吃了點虧,知道『青龍刃』確實神異,不能輕動,以她向來的嬌貴氣,和現在心中滿溢的急躁,真恨不得將『青龍刃』拿來拆了,好生研究。
而向來心緒平穩,似是天蹋下來也動不了他一根眉毛的趙平予,現在看來也是一副心中若有所思的模樣,走著走著差點被地上的小石子跘了。
若非鄭平亞也是心中有事,毫不平靜,怕早在心中一邊暗笑一邊讚歎,你這傢伙也真是的,連對還未謀面的大師兄的安危,也擔心到如此心神不屬的模樣,偏對上自己就一副毫不容讓的樣兒,真不曉得你心裡頭到底是怎麼想的。
雖說沒有回頭看,但身後四人的行為舉動,全都落在『雪蓮香』藍潔芸的心中。
*** *** *** ***
坐在火邊,鄭平亞的一雙眼睛不是看著火,就是注意著一旁閉目冥思的趙平予,心思亂亂的,不知道怎麼的就是專心不了。
不過也不只他神思不屬而已,藍潔茵和藍玉萍不住來回踱步,滿臉憂思,顯然正在思考著『青龍化紫』之事,其它的事情什麼也不顧了。
而趙平予呢?他那向來沉穩的神態,此刻好像都不知飛到那兒去了,一雙眼兒怔怔地望著火,愁容滿面、皺著眉頭,彷彿隨時都要流下淚來似的,那模樣可真教鄭平亞想不透。
從到了這山洞之後,趙平予的神情很明顯地不同於以往,鄭平亞原以為這是因為趙平予關心杜平殷的生死,因此行動失常,甚至還因此對這向來不對盤的人印象改觀不少。
不過,現在仔細看來,趙平予的失常大異以往,光只是一個未曾謀面的大師兄,能讓他變成這樣子嗎?鄭平亞雖覺不對,但他向來不怎麼關心趙平予,更別說是他的心事了,此刻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不過最教鄭平亞心神不屬的,是坐在火另一邊的『雪蓮香』藍潔芸,她一句話也不說,從方才用晚餐時就是如此,只是無言地收拾著一些雜物,更沒有半點異動,此刻收拾完了,也是不發一語,只是坐在一旁,看著四人的行動的表情,好像光只如此,其中都有難以想像的樂趣似的。
差點兒就要受不了藍潔芸那雖似平靜,卻又像是可以看穿一切美眸的監視,偏偏另外三人都好像是沉醉在自己的想像之中,更沒一人注意到正被藍潔芸看顧著,好像只有自己不舒服似的,鄭平亞站起了身子,拍了拍衣衫,慢慢地走到樹後,等到離開了藍潔芸的眼界,這才鬆了一口氣。
才鬆了一口氣,鄭平亞這才感覺到,背心幾乎都被冷汗給濕透了,在初春夜裡的冷風當中,竟頗有些寒冷之感,雖說以鄭平亞內力之深,一時之間差點也有些忍受不住。
不過這也難怪,他自小最服這大師兄,甚至連師父元真子的威信,在他心中也頗不如杜平殷,誰教杜平殷天資穎悟,連師父和師姑-現在該說是師娘了,不知師兄知道這回事時,會有什麼表情呢-都對他的資質讚不絕口。
趙平予雖身具『九陽脈』,但在練武的進境方面,和杜平殷比起來,簡直就像老牛拖破車一般,真不曉得他是怎麼用功的,竟這樣白白浪費老天爺的好意?
除了資質過人,練武進境奇速之外,大師兄比起師父來,更多了一股救世之忱,尤其是對鄭平亞的滅門之仇,更有如感同身受,雖因為師父諄諄叮囑,杜平殷雖是血氣方剛,也不敢妄自摻和進鄭平亞的復仇行動當中。
但在暗地裡,杜平殷可也是千方百計,努力地協助鄭平亞,逼他用功、給他指導,幫他慢慢建立起對自己實力的自信心,算得上鄭平亞半個師父。由於他的努力,使得鄭平亞雖是年輕,武功尚未大成,但比之武林中的儕輩,武功實力可也算得上一流人物。
如果……真的是如果,如果這一回真的能救出杜平殷的話……鄭平予感覺手心中沁出了冷汗,同樣的話在心裡也不知覆述了多少次,每次的感覺都愈來愈清晰,牢牢地烙在心底,再抹不去。
這回若真能成功救出大師兄,以杜平殷的一向作風,加上見到愛郎、欣喜若狂的藍潔茵、藍玉萍的幫忙,『雪蓮香』藍潔芸她難拂眾意,必會同意自己修練『青龍刃』中的武功秘籍,使自己武功大進,足可叱吒風雲,到那時自己的復仇大業,以及日後重振湘園山莊的心願,豈不是事半功倍?
不過……他一想到『雪蓮香』藍潔芸看他時的眼神,鄭平亞就不由得心生警惕,藍潔芸雖是一語不發,面巾後的表情連一絲心意都不透露出來。
但她那眼神如此清亮,就好像自己在想些什麼,全都在她的計算當中一般,光只是被她毫不在意地掃視一輪,鄭平亞便感到有些心虛。
那眼神好像在警告自己不要妄想,『青龍刃』中的異寶沒有他的份,光想到這裡就讓鄭平亞心痛難當。
尤其更讓鄭平亞心懷不滿的是,也不知道怎麼搞的,這一路上『雪蓮香』藍潔芸形容清冷,雖是待人有禮,但與其說是對外人公平,毋寧說她更偏向趙平予一些,完全不把趙平予當成個令人望而生怒的醜人,好像這人的才智能和自己相提並論似的,真是胡扯。
鄭平亞真不知道,藍潔芸那如雪中蓮花的美名是怎麼來的?竟連一點兒看人的眼光也沒有,對自己這英俊俠少的態度,竟和對那丑傢伙的態度差不多。
有時候還更重視趙平予的意見而忽視他,就好像無言地表示,自己只有相貌英俊而已,內涵根本及不上趙平予,想來都教人生氣。
難不成是趙平予只因為老天爺給了他一身的『九陽脈』,就能夠如此一帆風順,連『雪蓮香』藍潔芸這等眼界過人的女子,也會比較看得起他?鄭平亞想來真是不服,差點想去找趙平予算這筆帳。
搖了搖頭,鄭平亞努力想讓自己清醒,無論如何,現在都不是這樣好高騖遠的時刻,什麼都得等救出了杜平殷再說。
若真能救出大師兄的話,以他在藍潔茵等人心中的地位,藍潔芸就算當真有眼無珠,看得起趙平予而不是他,以大家的力量,總也能將這偏心女子的眼光矯正過來。
至少可以讓他學到絕世武功,不只足以行走江湖,更能夠一舉殲滅天門,以報湘園山莊滅門大仇。
但這才是真正的問題所在,若救不出杜平殷,這美妙的遠景和光明的未來,永遠只是鄭平亞心中的夢想而已。
以一路上『雪蓮香』藍潔芸對他和趙平予那明顯偏差的態度來看,她並不怎麼把自己放在眼裡,就算到時候藍潔茵和藍玉萍站在自己這邊,趙平予也為自己要求,但此事事關重大,『雪蓮香』藍潔芸統領藍家近年,絕非僥倖,不可能是心智輕易動搖之人,若沒有杜平殷的幫忙,自己想要學到『青龍刃』中的絕世武功,真可說是水中撈月、畫餅充飢,毫無希望。
可是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夠突破那石門呢?
徒出死力硬撼,是絕對行不通的,這點才一入洞時,鄭平亞已經試過了,偏偏石門上頭的提示,那『青龍隱於淵,化紫乘雲去』又是這般難以索解,鄭平亞再怎麼想破頭,對這兩句提示也是毫無頭緒。
就算那時自己誤打誤撞,猜對了事實,的確是因為『青龍刃』飲血不足,故無化紫之變,但現在荒山野地,又到那兒找人去收集鮮血?
突地福至心靈,鄭平亞似是想到了什麼,差點要跳起來,他也不知自己怎的變成如此厲害,突然想到的這主意真的是不錯,絕對可以好好試上一試。
只是鄭平亞沒有發現,此時火堆旁的『雪蓮香』藍潔芸眼中突地浮現一抹憂悒之色,淡柔沉靜的眼神,正望著樹後喜翻了心的自己。
*** *** *** ***
已經蠻晚了,眼見藍家三女都已經睡熟,二師兄卻不知鑽到那兒去了,想必他也正在苦思破門而入之法吧?
趙平予心中暗歎一口氣,他雖還猜不出門上『青龍隱於淵,化紫乘雲去』句中的秘奧,但無論如何也不想放棄,怎麼也想去再踏勘踏勘,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可供參考的線索。
何況方才在火堆旁邊細細一想,對這兩句話的意義,雖還是苦無頭緒,但趙平予心中已隱隱覺得不對,
這兩句話的意義,雖也像是突破石門的提示,但感覺上與其說是要讓他們破門而入,還不如說是對被困石門內部之人所說的提示。龍隱於淵代表的是沉潛待時,等到時機到來才騰升上天。所謂『青龍乘雲』,該當指飛龍在天之相,正像征著飛黃騰達。
這兩句話的含義,感覺上還比較像要被困之人沉著等待,直到悟出『化紫』
之法後,便能騰龍上天,大展鴻圖之意。
不過雖心想如此,但在現在的狀況之下,這想法趙平予可是怎麼也不可能說出口的。
那『雪蓮香』藍潔芸倒還好,比較有可能會去思索其中意涵,不致罪他;但藍潔茵和藍玉萍救人心切,那裡會顧得話中的意義恐怕和破門而入無關?
再加上鄭平亞也極想救出大師兄,何況他對自己又毫無好感,若他魯莽說出心中所想,鄭平亞心急之下,真不知會用什麼手段來對付自己哩!
光看晚餐時眾人的樣子,就知道大家心中著急的程度了,自己是心有所念,所以吃不太下,用量不如平時的多。
藍潔茵、藍玉萍和鄭平亞用的卻比自己還少,但心思纏繞在那兩句話上頭,卻怎麼也顯不出半分餓樣。
不過『雪蓮香』藍潔芸的情形就不一樣了,她的食量雖用的並不多,但卻是和平常一般,再沒半點異樣。趙平予猜想,若非她並不想救人,因此樂的輕鬆,在旁觀賞取樂。
就是這『雪蓮香』藍潔芸實是修養過人,並不因此挫折而混亂,仍然心靜如水。
怎麼也希望事實是後者,這『雪蓮香』藍潔芸可是眾人中最沉著的角色,事先的準備也最多,若藍潔芸不想救人,光靠其餘四人之力,要破入石門中救出大師兄,幾可說是不可能的任務。
將手中的火把放到了一邊,深吸了一口氣,趙平予雙掌貼住了石門,將耳朵貼到石門上頭,仔細傾聽。雖是將注意力全放在耳上。
但這石門實在太厚,何況趙平予雖有『九陽脈』在身,功力一日千里,武功進境比鄭平亞他們都快得多,但內力最重根基,需要的是日積月累的努力,他雖用功,這方面終究限於時日,程度還不夠,再怎麼努力聽,也聽不出來石門後面的端倪。
聽了半天聽不出個所以然來,聳立的石門像在嘲笑他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費,趙平予也不由得心下有氣,真想一拳捶上去。
但他白天才看到鄭平亞運掌推門時吃了小虧,連石粉都沒落下多少,知道這石門之堅之厚,絕非他一人之力可以輕易撼動,一拳下去力道反震,傷的只會是自己,氣怒中那一絲殘存的理智阻住了他,拳頭雖已捶到了石門前面數分,卻再怎麼也打不下去了。
勉強抑住了心中的怒氣,趙平予回頭拿起了火把,在火把的微光中他仔細搜尋,將石門前面地上和壁邊搜的一絲不漏,連灰粉都不知被他撣落了多少,但別說是片紙隻字的線索了,就連一點兒山中該有的蟲子,或石上應有的青苔都找不到。
看來這石門果非天然之物,而是有人特意排設,上頭頗有機關,辟蟲驅苔,因此生體絕跡,連蟲子在這上頭都活不下去。
放下了火把,趙平予歎了口氣,搖了搖頭,他真是拿這石門沒辦法了,就連鄭平亞的一擊,也無法撼它分毫,以自己之力,更沒辦法動這石門半分,偏偏他又非開此石門不可,難不成當真要等到解破了『青龍隱於淵,化紫乘雲去』這兩句詩不像詩、話不像話的謎團,才能進得去嗎?
走到了門側,左掌貼緊了石門,趙平予用力推去,但石門仍是紋風不動。
其實這也難怪,若不是怎麼都沒法子弄開這道石門,以趙平予平日的沉著,根本也不會像這樣白費工夫,想試試看正面硬推既推不開,能不能從側面來推推看,誤打誤撞還能給自己弄開來呢?
「別鬧了,那有這麼簡單?胡扯瞎搞的就給你弄開了,那我們不都是白想的了?」
聽到鄭平亞冷冷的聲音從轉角處傳來,趙平予當真嚇了一跳,連力道都用不准了,差點岔了力傷到自己,他怎麼也沒想到,鄭平亞竟會在這時候進洞來,而且語氣不善,比平常還像是要找自己麻煩似的。
看到師兄進來,原該退開施禮的,不過他人才剛要從石門前退開,趙平予突然眉間一動,看了看自己的手,像是方才岔了力氣時發現了什麼,卻被鄭平亞給打斷了,登時整個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手掌貼到了門上,就好像倚在門上再不想管事情了一般,連鄭平亞的問話都不理了。
看到趙平予竟在門前陷入了沉思,渾然忘我似地想著什麼,指間不住輕叩著石門,連應有的禮貌都忘了,鄭平亞不由得愈看愈氣,心中最後的一絲猶豫,也在此刻煙消雲散。
雖說還陷在沉思之中,但聽到鄭平亞拔劍時劍刃輕擦過鞘口的輕吟,趙平予馬上清醒了過來,這才發現鄭平亞的神情不對,這師兄長劍在手殺氣十足,那表情不像來找碴子,也不像平常那般厭憎他的模樣,反倒像是就要完成什麼大事一般,豁了出去不顧一切,再不會有任何退縮。
「師兄……你想幹什麼?」
「簡單啊!」
感覺到自己的聲音有些嘶啞,顯然心中充滿了大功告成在即的緊張感,鄭平亞甚至感覺不到晚餐時吃太少的飢餓感,整個人都像充的滿滿的,比平時在門內吃得太飽時還要精神奕奕,這感覺如此美妙,他幾乎有個錯覺,像是可以一擊就把這石門劈開一般。
「『青龍刃』不能化紫,必是因為飲血不夠,若它能飲盡你全身鮮血,必能由青化紫,一舉破開這道石門……」
「師兄,你在說什麼啊?」
「更何況……」
趙平予的聲音,對鄭平亞而言仿若充耳不聞,他愈說愈是亢奮,整個人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一股詭異的笑意,不知何時已充滿在他的臉上,
「你身具『九陽脈』,體內陽氣極重,血氣必比常人鮮血還要剛烈,效果也比平常人的鮮血要好得多。你安心去吧!救出大師兄之後,我會稟他之所以能成功出困,都是因為你的犧牲所致,將來,我和師兄功成名就,都會勉懷你的自我犧牲;師父和師娘也會對你更加另眼看待,將你當成玄元門所以能發揚光大的功臣……」
這下可糟了,趙平予心中暗忖,他也不是不知道,這二師兄心中滿溢著對天門的滅門大恨,壓力比他可還要大得多,他原先也曾想到,在這麼大的壓力摧逼之下,二師兄的日子過的必是並不快活;在看到了『青龍刃』後,或可能對此異寶有非份之想,尤其是其中的絕妙武功,更可能使他拋棄一切,只想救出大師兄後,再向『雪蓮香』藍潔芸求寶。
可是趙平予卻怎麼也沒想到,鄭平亞竟會在救出大師兄前,便被壓力弄到發狂,好像以為取了自己的血,就必可成事一般。
原還想試試看,能不能挽回鄭平亞的心智,但看他眼中紅絲如血,映得整個瞳仁都紅紅的,趙平予便知道,光只是以口頭勸說,恐怕他還沒恢復心智,自己已經成了鄭平亞的劍下之魂。
心中還有大事未成,趙平予可還不想死,何況就算真用了自己的鮮血,也未必開得了這石門,趙平予表面上雖像被鄭平亞嚇得怔在當場,再也動彈不得,心中卻在百般計算,怎樣才能逃出生天?
若以本門武功而論,自己的劍法比起鄭平亞,可還有著一大段距離,就算他現在意發若狂,出手時沒有那麼細膩,比平時較多破綻,以自己的功夫最多也只能多接上個幾十招;若比起內力,他和鄭平亞的距離,只怕比劍法更遠,比掌力只怕落敗更速。
仔細想想,自己所能做的,除了弄出聲響,驚醒在外頭的『雪蓮香』藍潔芸等人,讓她們進來干涉外,也沒有別的活命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