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刀麗影 第六集 第一章 仇家

  小牛瞇起眼睛,露出友好的笑容,一抱拳說道:「幾位公爺,這麼晚來到這兒,有何貴幹?不是走錯了地方吧?你們要問路的話,俺小牛可以幫忙。我要幫不上,可以找人給你們方便。」

  嘴上叫著爺,心裡暗罵,這幫孫子,是從哪個耗子洞裡蹦出來的,找我干屁。一個個的看起來就不像善類。

  一個大個子盯著小牛,面沉如水,問道:「你就是魏小牛嗎?」

  一雙小眼睛上上下下打量著小牛。

  小牛咧嘴笑著,極力作出良民的樣子,說道:「兄弟我就是魏小牛,初來寶地,還請各位公爺多幫助,多照顧。」

  說著又向幾位衙役拱手轉了半圈。

  大個子點頭道:「還行,還挺會說話的。既然你就是魏小牛,咱們也不用多廢話了,時間寶貴,這就跟我們走一趟吧。」

  小牛睜大眼睛,不解地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呀?我小牛又沒有犯法,憑什麼跟你們走一趟呢?豈有此理。」

  往床上一坐,一副無賴的模樣。

  大個子哼道:「你有沒有犯法,你自己心裡清楚。我們只是例行公事。你難道要拒捕嗎?那樣的話,我們可要不客氣了。」

  小牛沉吟一會兒,又笑了幾聲,低聲道:「兄弟,能不能透露一下,找我什麼事?」

  小牛心裡沒命地想,我什麼時候惹到官府了呢,想了半天也是白費勁兒。

  大個子回答道:「你犯了什麼事,到衙門就清楚了。不要再多話,快走吧。」

  說著一揮手,立刻有一個傢伙將鐵鏈子向小牛頭上套去。小牛一歪頭,躲了過去。

  大個子嘿了一聲,怒道:「小子,難道你真要拒捕嗎?」

  小牛嘿嘿笑了兩聲,說道:「你們看,我還沒有穿好衣服呢。想請我去,也得容我穿衣服呀。」

  大個子皺眉道:「那就快穿,穿完後就走。你是不是犯法了,你自己到大堂上說吧。」

  小牛不服氣地說道:「我小牛從來沒有幹過什麼壞事,跟官府可沒有什麼干係。就是你們老爺見到我,也不能把我怎麼樣。」

  小牛一邊穿著衣服,一邊心說,聽月琳說,這個長安太守跟她的師父關係不錯,見了太守之後,只要把事情說明白就是了。可是,萬一他不講道理,非要製造冤案可怎麼辦呢?小牛心裡起伏不定的。

  等穿完衣服後,小牛向門口一指,說道:「頭前帶路。」

  於是,有幾個衙役首先邁步往外走,後邊的人跟著小牛。小牛走了兩步,突然身子縱起,向窗戶穿去。當他的身子有一半露出窗外時,小牛還回頭笑道:「孫子們,想請爺爺我去做客,哪有那麼容易的。你們得拿太守的轎子來抬我才成。」

  說話間,身子已出了窗子。屋裡那些衙役們聽了他這話,都大笑起來,笑得那個難看跟得意,就不必提了。這倒使小牛覺得奇怪,好端端的,他們笑什麼?莫非都有病嗎?很快,他就知道了答案。

  當他的身子快落地時,一張大網突然從旁邊掀起,不等小牛有任何反應,便將他給兜住,並緊緊地纏了起來。隨後,眼前一亮,出現數支火把,閃閃的火光下,都是青一色的衙役們。這時,高個子領著屋裡的人出來,對著小牛哈哈大笑,說道:「臭小子,我們太守想抓的人,誰都跑不了。就算你藏到茅房裡,也能把你揪出來。」

  說著話,來到在地上掙扎著滾動著的小牛跟前,使勁踢了幾腳。

  小牛心裡挺緊張的,嘴上卻硬,笑罵道:「龜孫子,越來越有出息了,學會踢爺爺了。」

  這話一出口,那幫衙役們笑出聲來。不用說,這個大個子自然怒氣衝天,又重重地踢小牛一頓才算了事。踢得小牛好疼,不過這回他沒有再罵人。他知道再罵的話,只能換來更壞的結果。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目前看來,只好到大堂上跟人辯論了。如果真的有事的話,也只能指望月琳前去救我了。上天保佑呀,保佑她快點回來。如果她回來得太遲,我小牛說不上會落到什麼天地呢。想我小牛聰明一世,英雄一生,到頭來上了這幫小人們的當。而且稀里糊塗,還不知道自己為啥被抓的。

  之後,高個子一聲令下:「弟兄們,將這個江洋大盜,殺人犯帶走。路上小心些,不要讓他溜了才是。」

  眾人答應一聲,自有人將小牛連人帶網地捆起,抬起來,抬出院子,抬到院子外的一輛馬車上。又堵上他的嘴,防止他出聲。然後眾人熄了火把,專挑黑暗的路走。

  這一切都使小牛更加糊塗。媽的,我魏小牛什麼時候成了江洋大盜,成了殺人犯?對了,我是殺過一個人,殺過那個土匪,難道是因為這件事被抓嗎?說我是江洋大盜?這話從何說起,我小牛是幹過偷雞摸狗的勾當,那是在杭州時候的事了,難道就因為這點小事,我就被長安的太守繩之於法嗎?這是鄰居家死頭驢,多大點的事呀。他越想越糊塗,越想越傻。接下來的事,更為奇怪,使小牛連想都懶得想了。他索性閉上眼睛,不再浪費精力了。目前看來,只有見機行事。只要俺小牛能保住小命,別的事倒都是次要的了。

  小牛在車裡坐著,有人看守。他根本看不到外邊,根本不知道人家把他帶到哪裡。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一切聽命於天好了。雖然看不到外邊,但是他知道,人家不是把他帶往街門,為什麼呢?因為路上走了好久,如果是去衙門,早就到了。他知道他住的客棧,離衙門不是很遠。這是月琳告訴他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馬車才停下來。小牛被人家從車上拉出來,向一座精緻的樓房拖去。小牛粗略一打量,發現這裡是野外。周圍都是山嶺,前邊是一個大湖,湖中建著一座小樓。此時,小牛正被人家象拖死狗一樣,沿著曲曲折折的木橋拖向小樓。小牛受此污辱,心中大怒,心說,老子有朝一日,要是脫身了,非要你們這幫狗奴才的好看。有一頭算一頭,非跟你們好好清算一下不可。叫你們一個個的跪在我腳下叫爺爺。

  來到樓前,只見門外有兩名衙役把守著。他們見到高個子便施禮道:「高管家,大人正等得著急呢。剛才還想叫人打聽,看你抓到人沒有。」

  那個高個子一笑,向二人一還禮,說道:「托咱們大人的福氣,兄弟總算不虛此行。別看這個小子狡猾得像隻兔子,可還是叫兄弟我給抓住了。」

  一人說道:「誰不知道咱們高管家神通廣大。別說抓這麼一個毛頭小子,就是抓江湖慣犯,江洋大盜也是易如反掌。」

  另一人說道:「那是呀,咱們大人不止一次誇過高管家呢,說高管家本事高強,最能辦事。大人是一天都離不開高管家。」

  高管家聽得眉開眼笑,說道:「過獎了,過獎了。沒有咱們大人的栽培,兄弟我還不知道在哪裡要飯呢。」

  一人說道:「大人等得急了,我先去通報一聲。」

  說著快步進樓了。

  小牛聽著這番拍馬奉承的話,覺得挺噁心。別看自己也常說這類的話,但小牛還是覺得不舒服。他看這個小樓蓋得極為漂亮。樓上樓下都點綴著綵燈,溢彩流光,耀眼輝煌。一看就是有錢人享受的地方。

  不一會兒,那人出來說道:「高管家,大人讓你一個人將人犯帶進來。大人在菊花間呢。」

  高管家答應一聲,對二人一笑,自己一手牽著小牛,向樓裡走去。一進了客廳,小牛便聞到一股酒香跟菜香味兒。小牛心裡罵道,奶奶的,是哪個王八蛋在享樂呢?是哪個王八蛋把我抓來的。

  高管家扯著小牛向一個房間走去。來到門前,高管家敲了敲門,門裡便傳來聲音說:「高管家,進來吧。」

  門一開,高管家一個人走了進去。小牛被晾在外邊了。

  不過一會兒,裡邊出來兩個人,將小牛的繩子跟網去掉,又『解放』了小牛的嘴,使得小牛全身舒服不少。這一陣子的折磨,使小牛可受足了罪。他想衝進去看看,裡邊到底是誰在跟自己作對呢。

  不等他衝進去,那兩人一指門裡,喝道:「進去,有人想看看你。」

  小牛也不怕了,反正怕也沒用。他挺挺胸脯,瞪眼揚眉地傲然地走進去。只見屋裡擺著一桌酒菜,桌旁坐著三個人,旁邊還站著幾個丫環跟高管家。高管家正跟一個五十左右的長著一個鷹鉤鼻子的傢伙報告剛才捉拿小牛的成績呢。看樣子,這傢伙就是什麼孟太守。

  再看這個太守對面,坐著一個員外模樣的傢伙,細眼白鬚,透著狡猾相,正拿著惡意的眼光瞅著小牛。坐著員外旁邊的是一個年青人,比小牛大不了幾歲。那人二十多歲,手裡拿著把折扇,正衝著小牛冷笑。一看到這個人,小牛腦袋嗡地一下子,所有不明白的事,一下子就都明白了。剛才受到的一切不公正的對待,現在也覺得沒有什麼了。

  現在,他最想做的事,就是快點跑出去,離這個年青的傢伙遠一點。他想自己落到這傢伙的手裡,還不如掉到野獸群中呢。

  對面那人見到小牛,冷笑之中透著奸計得逞的得意。他站了起來,指著小牛的鼻子罵道:「混小子,你害得我不能人道,害得我生不如死。嘿嘿,臭小子,今天你落到我們手裡,看我怎麼收拾你。」

  說著話,情不自禁地摸向了褲襠,摸到中途,又把手收了回來。他突然意識到,在此場合,這動作實在不雅。

  這人不是別人,跟小牛算是頂熟兒的了,正是北海弟子趙曲蛇。那回為了救月琳,小牛一氣之下,將趙曲蛇變成太監。害得趙曲蛇痛苦不堪,發誓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他自從受傷之後,找遍名醫,細心調教,到了近日才剛能走路。他老子趙員外見兒子心情不好,便領他出來散心。父子倆來到長安上親戚孟太守家。孟太守是趙曲蛇的親舅舅。到這裡之後,趙曲蛇就把自己的不幸跟舅舅說了,孟太守聽了也很心酸,就安慰趙曲蛇說,如果有機會,自己一定要為他出氣。當時只是說說的,並沒想動真格的,哪知道官府耳目靈通,手下人忽一日密報太守,說魏小牛進入長安城,住在某某客棧。趙曲蛇聽了暗叫老天有眼,總算那小子的末日來了。想下手時,得知還有月琳同行,這使趙曲蛇跟孟太守有了顧慮。

  趙曲蛇知道月琳也是個有道行的姑娘,自己若不受傷的話,還可以跟她較量一下,現在自己連常人都不如。要抓魏小牛,最好不要驚動她。而孟太守考慮到江月琳是自己的老友沖虛道長的弟子,自己抓她的朋友,只怕也會牽連到沖虛,朋友的面子上不好看。於是,經過商量,決定乘江月琳不在的時候,一舉抓住魏小牛。這樣對誰都好。官府的人在客棧一直監視,在月琳一離開客棧時,孟太守馬上命令高管家出手。高管家做事,太守一向是信得過的。果不其然,高管家這麼快就將小牛給拿下了。為了不讓月琳找到小牛,孟太守不將小牛押往衙門,而是將他直接弄到自己的別墅中來。這樣,誰都不知道小牛哪裡去了。拿到小牛之後,孟太守就想,這傢伙害得外甥不淺,不能輕饒他,至於怎麼處理他,還是聽聽外甥的意見吧。

  此時,小牛站在地上衝趙曲蛇乾笑不已,說道:「趙公子,你應該感謝 我呀。如果不是我的話,你早就活不到今天了。」

  趙曲蛇怒道:「混小子,死到臨頭了,還在胡說八道。我會讓你生不如死的。」

  他的臉有幾分扭曲了。

  小牛見沒有人給自己讓座,索性上前自己拉了把椅子退後坐下,說道:「趙公子,你想呀,你是個好色之徒,如果不是我把你變成太監,你不知道要找多少個婊子。你想呀,玩婊子不給錢行嗎?你玩一大幫婊子,就得花好多好多錢。花錢還不算,男人是一滴精十滴血呀,那麼多婊子纏上身來,你還不早就把小命給丟了呀。你說我說得對不對?是我救了你。」

  趙曲蛇氣得說不出話來,將扇子向小牛擲去。小牛歪頭躲過,嘻皮笑臉的,把當前的惡運全不當一回事。趙曲蛇他爹趙員外站起來罵道:「流氓一個,一派胡言。」

  這時高管家說話了:「魏小牛,這位是我們長安城的孟太守,還不跪下磕頭嗎?」

  小牛瞅瞅一臉威嚴的孟太守,哈哈一笑,只是抱了抱拳,說道:「小子魏小牛,給大人請安了。」

  高管家哼道:「這麼無禮,難怪要短命呢。」

  孟太守淡淡一笑,說道:「算了吧,一個不學無術的傢伙能有什麼教養呢。高管家呀,你辛苦了,回頭我會重重賞你的。現在你再辛苦一點,把他送到地牢去吧。有他在這裡,只怕我姐夫跟外甥也吃不下飯。」

  趙曲蛇坐下說道:「舅舅呀,這小子交給我處理吧。兩天之後,我的身體就能恢復得不錯了。那時候我就可以親自為自己報仇了。」

  說著用充滿怨毒的眼睛盯了小牛一眼,令小牛渾身上下不舒服。他知道這小子不會讓自己那麼輕易去死的,心裡直發涼。如果讓這小子發落自己,自己還不如痛痛快快地死掉的好。

  孟太守對趙曲蛇慈祥地笑著,說道:「曲蛇呀,好好好,舅舅都依你。兩天之後,這個人讓你處理。」

  高管家過來對小牛說道:「魏小牛,這就走吧,這裡不是你呆的地方。」

  小牛望著滿桌的佳餚跟美酒,垂涎三尺,忘情地說道:「嘿,這酒這麼香,一定是名酒呀。孟太守,你不在乎讓我喝碗酒吧?」

  孟太守哈哈一笑,說道:「你這小子臉皮倒挺厚的,死到臨頭了,還有這份膽識,不能不叫人佩服了。來人,給他倒一碗酒。」

  話音一落,早有丫環上前給倒上一碗。小牛先用鼻子聞了聞,連連點頭道:「只聞這味兒,就要醉了。就算是明天掉腦袋,也是值得了。」

  說著話,端起酒杯,一口氣喝個底朝天。

  孟太守點著頭,說道:「行呀,像個男人。再來一碗。」

  丫環又給倒滿,小牛又是一口喝完。孟太守見小牛只是臉色微紅,且兩眼更有光彩了,連連點頭,誇道:「是個男子漢。」

  又叫倒一碗,小牛又是喝個乾淨。這份酒量在場人無不佩服。

  孟太守感慨道:「好樣的,像個英雄。如果你不是傷害我的外甥,咱們倒是可以成為酒友的。我已經好久沒找到合適的酒友了。」

  說罷,也是連干三碗,豪氣大發,然後才叫高管家將小牛送去牢房。

  喝完酒的小牛,精神抖擻,情緒極好,自覺渾身充滿力量,剛才的緊張跟不安全部消去。一聽說要讓自己坐牢,小牛大為不滿,嗖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說道:「不公平,不公平,抓我進牢房,也得憑真本事。這麼叫我進去,我不服。」

  孟太守臉色有了酒紅,望著一肚子牢騷的小牛說道:「你有什麼不服的?」

  小牛指著高管家說道:「你這位手下不是一對一憑武功抓住我的,而是用了詭計。不信的話,你問他呀。」

  孟太守微微一笑,說道:「那怎麼樣你才算服氣呢?」

  小牛不屑地說道:「如果你們是憑真本事打倒我的,我就服了。」

  孟太守點頭道:「好吧,這回就叫你心服口服。不然的話,你還真以為我們長安城裡沒有能人呢。」

  說著話向高管家一揮手,說道:「高管家,你就陪著這個小朋友玩一下吧,注意呀,不要弄出人命呀。我的外甥還要拿他來報仇呢。」

  高管家答應一聲,指指旁邊的空地。小牛挽了挽了袖子,心裡也是沒有底。他心說,這個孟太守既然叫高管家出手,自然這傢伙是有兩下子的。自己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機會,可得珍惜呀。

  小牛也不答話,先到高管家跟前施個禮,腰還沒有直起呢,突然抬腳照高管家胯下就是一腳。這一腳來得又快又急,存心想一腳定輸贏,一腳絕子孫呀。高管家反應靈敏,也不見腿打彎,身子直直地後移一步,正好避過這腳。不等高管家站穩,小牛衝上去照他面門就是一拳,拳到中途時,改為擊胸。這下子倒有點出乎高管家意外。無奈之下,高管家便實實地承受了小牛這一拳。只聽怦地一聲,拳頭擊中,高管家紋絲不動,而小牛捂著那只拳頭疼得直咧嘴。這一拳打在人家的身上,像打在鐵板上相似。只憑這一下子,小牛就知道自己照人家高管家差得太遠了。人家是真正的高手,是練硬功的。

  小牛心裡充滿了絕望。他心說,如果我有月琳或者師娘的神通的話,只要稍使法術,這個高管家早就人仰馬翻了。唉,我小牛什麼時候才能變成神通廣大的人物呢?什麼時候才能擺脫被人欺侮的地位呢?

  既然打不過人家,小牛也不能束手就擒。他擺定姿態,作出要進攻的架勢,忽然向孟管家來個惡虎撲食,孟管家見此,就想來個順手牽羊,抓住小牛的胳膊,狠狠地摔他一跤,以報復剛才這小子踢自己胯下的陰損。

  哪知道小牛撲到中途,冷不丁一轉身,向外就跑。他的輕功確實不錯,在大家的驚呼聲中,他已經衝出菊花間。

  高管家大叫道:「魏小牛,在大人跟前,你還想逃嗎?」

  說著話,一個箭步縱出,向小牛追去。在高管家追出來時,小牛已經出了樓,上了木橋,正被衙役們攔截著。

  小牛暗罵,你們這群王八蛋,要不是你們攔我。這個高管家他功夫再好,也未必能追上我。我小牛別的本事沒有,就是逃跑的功夫是一流的。正想著呢,高管家已經追上來了。

  情急之下,小牛掙扎著想跳水。高管家眼急心快,一把就扣住小牛的手腕,說道:「想涼快的話,也不著下水。地牢裡比水裡涼快呢。」

  說著話,指揮著眾人拿繩子將小牛給捆了。捆得很結實,活像一個大棕子。

  高管家見小牛的狼狽樣,哈哈大笑,說道:「魏小牛呀,你現在這個樣子,比落湯雞還難看。」

  小牛嘴還硬著,說道:「那也比你們這幫看門狗,護腚毛好看得多。」

  這話一出口,不用高管家吩咐,小牛就得到大家齊心協力的一頓痛打,被打得鼻青臉腫的。

  之後,高管家象老鷹拎小雞一樣,將小牛給拎回樓裡了,也不顧小牛用嘴不停地問候他家的長輩女性。

  小牛被人押到地牢。到了地牢一看,這裡的獄室還不止一間呢,每個獄室裡都關著人,有的是三兩個,有的是七八個,最多的是十幾個人。

  高管家指揮著手下人要把小牛塞到最後一間獄室裡。那裡可是空的。小牛暗喜,總算對我不錯,還讓我住單間呢。可是門剛打開,趙曲蛇就一拐一瘸地走了進來,叫道:「高管家,你等等。」

  高管家一見是他,就露出奉承的笑容,說道:「喔,是趙公子呀,不在桌上喝酒,到這裡有何貴幹?這裡的空氣可不是太好。」

  趙曲蛇在目光在小牛的身上一轉,說道:「我有點不放心這小子了,我怕他跑了。」

  高管家哈哈一笑,說道:「趙公子只管放寬心好了。這裡守衛森嚴,牆壁厚實,就是一隻鳥也飛不出去。」

  趙曲蛇也笑了,說道:「高管家呀,我想好好照顧一下這小子,可以不可以?」

  高管家當然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便笑笑說:「這有什麼不可以的,不過玩要有個分寸,可千萬不要弄死他呀。看你舅舅的意思,現在還不想讓他死。」

  趙曲蛇點頭道:「高管家放心吧,我知道我該怎麼做的。我不會讓這小子輕易死掉的。貓捉到耗子之後,通常都不會馬上吃掉,總要玩夠,耍夠了,才心滿意足地吃掉。這個道理我也懂。」

  說著發出刺耳的奸笑。

  高管家不再多話,留下兩個人當幫手,自己轉身出門,忙自己的事了。這裡,趙曲蛇開始向小牛發威了。

  趙曲蛇瞪著小牛,說道:「你小子也有今天。你不止破壞了我的好事,還把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這筆帳我要好好跟你算一算。」

  小牛雙手被捆,嘴是自由的。他嘿嘿直笑,說道:「趙曲蛇,我為什麼破壞你的好事?為什麼把你變成太監?你難道自己沒有仔細想想嗎?」

  趙曲蛇叫道:「我想,我想個屁呀。我管你是為了什麼?你害苦了我,我就不能跟你罷休。」

  小牛也大聲道:「姓趙的傢伙,你簡直比禿尾巴狗還橫呀,連一點人情道理都不懂呀。我現在跟你說話,是對牛彈琴呀。」

  趙曲蛇呵呵冷笑道:「臭小子,落到我的手裡,還跟我擺譜呀。不制服你,我就不姓趙。」

  說著話向那兩個幫忙的一揮手,說道:「給我好好招呼他,留口氣就行。」

  那兩個衙役答應一聲,如狼似虎地撲過來,對小牛拳打腳踢,如狂風暴雨。小牛被打倒在地,疼痛難忍,卻不求饒,嘴裡大呼道:「孫子打爺爺,爺爺好舒服呀。」

  此話一出,那打擊就更大了。

  不一會兒,第一輪胖揍告一段落。趙曲蛇得意洋洋,過來吐了小牛一口口水,用腳將小牛的頭擺正,見他鼻口流血,眼圈雀黑的,樣子好難看,不禁哈哈大笑,透著無比的快意。他用腳踩著小牛的臉,罵道:「小牛,你看你現在的這個樣子,比掉光毛的狗還難看。這只是第一步,還有更難看的。」

  在此情況下,小牛還不服輸,說道:「姓趙的太監,別跟我使橫,我以後會成為你的主子。你只配給我舔腚。」

  聲音雖有些沙啞,卻透著逼人的硬勁兒。

  趙曲蛇咬牙切齒。小牛這話刺到他的痛處上了。要不是想親手報仇,他現在就命人將小牛給做了。此時,他強忍怒火,大吼道:「把他給我塞進人最多的那個獄室裡,讓這些囚犯們照顧照顧他,看他還嘴硬不。」

  衙役們領命,將小牛塞進那個獄室中。那些黑瘦的凶狠的有點變態的囚犯們見到小牛被仍進來,都心花怒放。他們的情緒壓抑得太久了,急需發洩。小牛就成了他們的出氣筒。

  那十幾個人意氣風發,拳腳相加,各盡所能,只能劈劈啪啪一陣響,小牛被打得好痛。這幫囚犯們簡直跟脫韁的野獸一般,盡情地折磨著小牛,生怕錯過禍害別人的良機。小牛被打得像球一樣滾來滾去,衣服碎成一條條,頭髮亂成一縷縷,從頭到腳沒有一處不疼的。趙曲蛇見此,樂得直跳,差點昏過去,嘴裡歡呼道:「打得好,打得好,回頭我給你們說點好話,給你們每一個人都減刑。死刑的變活刑,活刑的盡快回家。」

  那幫瘋子一樣的囚犯們聽此許諾,都樂得無比難看,於是更加賣力地折磨小牛。整個獄室裡充滿了地獄的色彩。他們一直將小牛折磨得昏過去才罷手。小牛也真是硬氣,不發出一聲,好像變成了啞巴。趙曲蛇很想聽到小牛可憐的求饒的聲音,但他就是聽不到。由於聽不到,他就更想聽。一想聽,就更加狠心地折騰人。到了最後,他還是失望了。

  他怒氣消了一些,但還是不想罷休。他告訴那兩個衙役,拿涼水給我潑醒他,本公子還沒有玩夠呢。那兩衙役心眼還挺好,就說道:「公子呀,剛才已經打得很重了,如果再折騰一會兒,可能他就會死掉。你原意他死掉嗎?」

  趙曲蛇用他特有的太監般的聲音叫道:「他想死?可沒有那麼容易的事。我要親手把他變成太監,再送進皇宮,讓他當真正的太監。」

  其中一個問道:「真正送進宮裡頭?」

  趙曲蛇嘿嘿笑道:「那是當然了。他害慘了我,不過我不必進宮。他嘛,有這麼好的身體條件,又有這麼好的嘴皮子,不去宮裡當奴才,實在是浪費材料了。」

  說到這兒,趙曲蛇發出歡快的長笑,那聲音尖利刺耳,連那些囚犯都想摀住耳朵。趙曲蛇卻自以為動聽,他心裡多提多美了。受傷以來,一直是悶悶不樂,今天總算出了口惡氣。他想到將小牛送到宮裡,讓他給皇家當奴才,喂鳥,種花,倒倒馬桶什麼的,嘿,那是多好玩呀。要是讓他服侍女人就更有趣了。面對那些妃子,娘娘等美人們,只能看,只能摸,卻不能像男人那樣幹事,心裡那個愁呀,那個急呀,別提多好玩了。

  直到此時,趙曲蛇決定了小牛的命運。對了,不叫他死,也把他變成太監,將他送到皇宮裡受苦。想到他跟自己一樣連鬍子都沒有,連玩意都沒有,嘿嘿,他比自己還慘呢。那個時候他還敢笑話我嗎?再讓宮裡的人對他壞些,這比殺掉他要強得多了。對了,就這麼幹。

  趙曲蛇想好法子之後,長出一口氣。他吩咐一聲,將小牛解開繩子,塞進那個單獨的獄室裡,嚴加看管,不能讓他逃了,更不能讓他自殺。如果他死了,一切就不好玩了。

  見昏昏沉沉的小牛被關了起來,趙曲蛇怪笑了幾聲,這才滿意地揚長而去。自從變成太監以來,他對折磨人大感興趣。看著別人受苦,他心裡特別舒服。別人受苦越重,他越是好受。

  再說小牛,經過這陣子的折磨,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醒過來。他醒來後的第一感覺就是全身沒有一處不痛的。他張開眼睛,見自己是在一間獄室裡。他想掙扎著坐起來,卻沒有力氣。隔壁的獄室裡的囚犯正朝自己看著,充滿了好奇。

  小牛回想剛才的經歷,對趙曲蛇痛恨極了。他心說,有朝一日你要是落到我手裡,看我怎麼收拾你。可目前在人家手裡,說什麼都是白廢。

  人在落難的時候最懷念美好的日子,懷念讓自己感到溫暖的人。他想到了自己的家人。小袖是那麼可愛,繼母是那麼寬容,連一向可惡的老爸都不那麼討厭了。還有師娘,月琳,月影,還有春圓,甜妞,鬼靈,牛麗華,每個人都讓自己深深地想念。如果她們有一個人陪著自己就太好了。所有的苦難都可以承受。月琳呀,我心愛的姑娘,你在哪裡呢?你此時也該赴宴歸來了吧。當你發現我不見的時候,也該出來找我吧?只是我被關在這裡,你就算很聰明,只怕也找不到這裡來。唉,我這次如果能死裡逃生,第一件事就是得學好本事,向這些壞人復仇。一個人如果不是強者,就得受欺侮。如果我像月琳一樣會飛,誰能抓住我呢?如果我像鬼靈一樣,可以土遁的話,這個牢房又怎麼能攔住我呢?此時此刻,誰來關心我呢?

  正當小牛自憐自歎的時候,隔壁的囚犯們就有人問小牛,是因為什麼進來的?一聽這個話題,小牛就忍不住笑了。隔壁人見他被打得遍體鱗傷,居然還笑得出來,都覺得這人很有意思。

  小牛掙扎著坐起來,大喘了幾口氣,才把自己的英雄事跡說了一遍。他說得基本屬實,只是加入一些誇張成分,使人聽起來更為過癮,更為刺激。大家聽罷,才總算明白,這個小牛是因為什麼進來的。敢情是因為將太守大人的親外甥變成太監了。這樣的罪行倒不多見。於是,有些人開心地笑起來,有些人笑得直彎腰,有些人甚至笑出了眼淚。有些人好些日子不笑了,以至於笑得昏了過去。

  當小牛問起他們時,他們的罪名也是各種各樣,但他們都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這使小牛意識到,這個太守看來還行,並沒有搞什麼冤案。事到如今,他倒不怎麼恨太守了,但對趙曲蛇,那是照恨不誤。當隔壁的囚犯告訴他,說趙曲蛇也要變他為太監,並決定送他進宮時,小牛的眼淚都掉下來了。這次他是真的怕了。

  當太監?那太可怕了。小牛嚇得直出冷汗。如果一個男人沒有了那東西,不能幹女人,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還不如讓我死了的好。

  小牛實在累了,也困了,雖然全身疼痛,好在沒有傷到骨頭,都是皮外傷。他倒在地上的草上,慢慢地睡著了。他不斷地做惡夢,似乎真的到宮裡變成了令人噁心的變態太監了。

  在說著夢話的時候,他猛地醒來了。只見高管家正站在面前,自己首先看到了他的一雙腳。小牛嚇得一激靈,忽地坐了起來,強打精神問道:「你想幹什麼?老子我不怕死。」

  高管家的臉在昏暗的陽光下既陰險又詭異。他嘿嘿笑幾聲,說道:「你的末日到了,要提前行刑。」

  小牛一哆嗦,聲音有點抖顫道:「你們真想要殺我?想用什麼樣的死法?」

  高管家冷笑道:「到地方你就知道了,不要囉嗦了。」

  說著話,向身後一揮手,立刻有兩個人過來,架起小牛向外走。這麼一動,他全身的傷受到影響,痛得他要叫出聲來。高管家不等他發出聲音,已經叫人將他的嘴又給堵住了。這使小牛大為恐懼,難道真要殺掉我嗎?我小牛還沒有活夠呢?然而現在的小牛連走路都吃力,更別提反抗了。

  出了地牢,並沒有往前院去,而是出了樓的後門,到了樓後,他們來到水邊,上了條小船,往岸邊劃去。小牛不明白什麼意思,難道是要把我給淹死嗎?看樣子可不太像。如果要淹死我的話,直接在水邊推下去就是了,何必費這一套事呢。

  到了岸邊,下了船,四個人向茂密的林子而去。小牛不解其意,心說,難道要改為殺頭,或者活埋嗎?這也挺可怕的。唉,我小牛原來命運這麼差呀。大慈大悲的觀音菩薩,快來救一救我吧。

  到了林子深處,人家把他往地上一扔,不再理他了,只管跟自顧自的談天。小牛雖然嘴不能言,耳朵還是好使的。

  甲說:「高管家呀,咱們睡覺睡得挺好的,幹嘛非得折騰起來,跑到這個林子裡來受風呀?」

  乙說:「可不嘛,我睡得正香呢,正夢見自己在喝茅台酒。」

  高管家爽朗地一笑,說道:「我也睡得香呢,可大人叫我起來,我就得起來呀。咱們當手下的,自然要聽話了。」

  甲乙二人說道:「這到底是為什麼呀?是不是有什麼情況?」

  高管家說道:「這個嘛,你們還是別問了,只怕我告訴你們了,你們嘴不嚴吶。」

  甲乙說道:「怎麼會呢?如果我們不可信的話,大人也就不會讓我們二人跟你幹這個事了。大人可說信任我們的。」

  高管家坐在一根木頭上,想了一會兒,說道:「好吧,你們既然非得問,我也不妨告訴你們。不過咱們哪說哪了,千萬不要讓別人知道呀。不然的話,大人怪罪下來,我可吃罪不起了。」

  甲說:「咱們兄弟相處都不是一天兩天了,你也知道我們哥倆的為人。我們的嘴一向是很嚴的。」

  乙說道:「如果我要是把高管家的話洩漏出去的話,老天爺罰我以後再也喝不了酒。」

  高管家聽了一笑,說道:「那好吧,我就告訴你們好了。這也是大人跟我一個人說的。」

  甲奉承地笑道:「誰不知道咱們高管家跟大人的關係最鐵了。在大人還沒有今天這樣厲害的時候,高管家就已經是大人的愛將了。」

  高管家聽了這樣的話,心裡非常受用,說道:「那是自然了。我跟大人的時候,大人還只是一個九品縣令。現在可不一樣了。」

  乙說道:「高管家呀,快請你說吧。」

  高管家看了一眼在地上躺著的小牛,說道:「還不是這小子的幫手要來了,大人才決定把他給弄出來的。」

  小牛一聽,耳朵都要支愣起來了,心說,我的幫手,那一定是月琳了。現在跟我關係最近的就是她了。她赴宴回來,見我不在,自然要到處找我了。我小牛還是福氣不錯的,有這樣的好女人跟著我。

  高管家接著說道:「這個魏小牛也沒有什麼出奇的,卻得到嶗山美女江月琳的歡心。江月琳回到客棧後,發現這小子沒有了,通過打聽,知道被咱們弄走了。她先到衙門去找,翻遍了地方,就是沒有。她的能力也真強,竟然找到大人的這個小樓來了。她非要進來瞅瞅,大人生怕她真的找到魏小牛,這才命咱們趕緊把小子轉移到這兒了。等那姑娘走了之後再說。」

  小牛聽了心裡一陣歡喜,又是感動,又是失望。月琳怎麼可能找到我呢?這幫傢伙這麼狡猾,月琳一個單身女子怎麼能鬥得過他們呢?如果是月影也來的話,那可就有希望了。

  甲乙二人這時才明白怎麼回事。甲就問道:「高管家,咱們大人本事也不小,又是朝廷命官,難道還怕一個小丫頭嗎?」

  高管家擺了擺手,說道:「那不是怕,是看在江月琳師父的面子上,才讓她這麼放肆的。你們也知道,咱們大人在長安為官這幾年,有幾人敢闖到小樓中來呢?主要是大人跟江月琳的師父交好,這個面子不能不給。」

  乙問道:「如果那丫頭看完之後,沒有找到這小子就賴著不走的話,那可怎麼辦呢?」

  高管家笑了起來,說道:「咱們大人神通廣大,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呀。這點小事還能難得倒他嗎?一個小丫頭大人還擺不平嗎?你也太小看咱們大人的能力了。」

  甲奉承道:「那是呀。咱們大人如果沒有兩下子的話,也不可能這麼快就在幾年之內,從九品做到長安太守了。」

  乙也說道:「就因為咱們大人的官越做越大了,我喝的酒也是越來越好了。等咱們大人升到京城要員時,那時候咱們當屬下的,也可能嘗盡人間美酒了。」

  說著話,咂著唇發出嘖嘖之聲,聽得高管家跟甲都笑了。

  地上的小牛不願聽這下邊的內容了。他就想呀,如何想個辦法脫離這個鬼地方呢?或者說如何能讓月琳知道我在這裡呢?如果他知道我在這裡的話,沒有人能擋住她救我的腳步。

  可想來想去也是一籌莫展,因為他現在走路都吃力,還能幹什麼呢?他頭一回感到了一種無奈跟絕望。想到兩天後可能要受到那個該死的趙曲蛇的凌辱跟折磨,小牛突然有了一種殺身成仁的念頭。他是寧可一死,也不願意被人家那麼污辱。

  這時高管家跟那二人還在說話呢。甲就問道:「高管家呀,聽說兩天之後趙公子就想處理這個小子,據說要以牙還牙,要把這個小子變成太監,真有這麼一回事嗎?」

  高管家咧嘴一笑,說道:「可不是嘛,看那架勢,趙公子這回是動真格的了。」

  乙就說:「我還以為是開開玩笑呢。原來是來真的。那還不如一刀殺瞭解氣呢。你想呀,就算把他變成太監,他也是活著的,如果一刀殺了,不就乾淨了嗎?」

  甲嘿嘿笑著,說道:「你哪裡知道趙公子的心理呀。他自從受到這個魏小牛的禍害之後,他跟以前可不一樣了。以前他要是處理這種事呀,他會來個紅刀子進去,白刀子出來的,乾淨利索。現在呀,不一樣了。他不想讓魏小牛這麼痛快地死,他想讓他活,活得很痛苦,這才是他的目的。」

  高管家嗯了兩聲,說道:「兄弟,你說得沒有錯。這趙公子可捨不得魏小牛死了。如果魏小牛死了,他多麼寂寞呀。他還想讓魏小牛當他的夥伴呢,整天跟著他。看著魏小牛受苦,他才會開心得不得了,才覺得活著很有意思的。」

  乙又說道:「聽說趙公子不但要把他變成太監,還要將他送進皇宮當差呢,讓他去服侍宮裡人。以這個小子的狡猾勁兒,備不住在宮裡也能混個人五人六的,可能會變成什麼大太監,天天喝美酒呢。」

  甲陰陽怪氣地笑道:「也可能混得不行,天天給那些女人洗腳呢。」

  乙跟高管家聽了都快活地笑起來,好像小牛已經進宮了一樣。他們笑得開心,小牛卻越聽越傷心。他就想呀,你們這樣做,還不如殺了我的好。當那個沒傢伙事的男人,還有什麼樂趣呢。你們醒醒好,一刀殺了我吧。

  高管家這時候說話了:「趙公子這麼說,也不是信口開河。前幾天呀,金陵的王爺就跟趙員外說,說趙公子反正已經那個樣子了,就不如進宮混混吧,也許也能混出個錦繡前程呢,可趙員外就這麼一個寶貝兒子,就算是傢伙事兒不中用了,但那也是他兒子呀。他說啥捨不得,金陵王還挺失望的。」

  乙問道:「高管家呀,趙員外跟金陵王也認識嗎?」

  高管家回答道:「那是自然了。趙員外跟金陵王他們在京城就有來往。關係一直好著呢,每次逢年過節,趙員外從來都不落空的,總要去拜見的。自然了,金陵王也從來不虧待他的。咱們大人陞遷的事,也與金陵王有關的。」

  那二人啊啊兩聲,顯然以前是不知道的。

  甲突然問道:「高管家,你經常跟大人出門,聽說金陵王家有兩大美女,這是不是真的?」

  高管家輕聲一笑,說道:「那還問嗎?自然是真的了。金陵王的正妃是一流的美女,他的女兒也是花容月貌的,不知道迷倒了多少王孫公子呢,可惜呀,這個郡主眼光特高,一般的男人哪能入了他的眼呢?聽說呀,前不久,他看上一個書生,非要嫁給人家。王爺不同意,郡主就私自出走了,至今不知跑到了哪裡,把個王爺氣夠戧。」

  小牛在旁邊都聽煩了。他平時要是聽到美女的事,興趣比誰都濃,可現在虎落平陽,他希望聽到點對自己有用的消息。

  正當他心情惡劣之際,一個不男不女的聲音響起,從樹林外走來一個人,正是可惡的趙曲蛇。一看到他,小牛就恨得想咬他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