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村春色 第四章 爭取愛情

  他出了大門,剛走進院子,迎面就碰到一個熟人。那人二十出頭,身材標準,有雙野性的大眼睛,長睫毛,高聳的鼻子,俏臉白裡透紅。她的臉上正帶著笑容。

  當她看到成剛時,笑容更濃了,雙臂抬起,像是要撲過來擁抱一樣。

  成剛連忙噓了一聲,說道:「宋歡,我們到外面說話。」

  說罷,逕直向外走,沒有回應宋歡的動作。宋歡翹翹嘴,不滿地瞪了他一眼,但還是乖乖地跟在後面。

  她心想:「他這是怎麼了,怎麼變得這麼瞻小呢?」

  這麼想著,她還轉頭,昂首看看成剛家的窗戶,暗想:「難道是他的家裡有情況嗎?不然的話,一向膽大的他何以變成這德性呢?」

  哼,這傢伙也有害怕的時候啊,倒是罕見!

  起身出了院子,走了一段,到了一個僻靜之處。成剛停了下來,對她露出了親切的笑臉。宋歡走上前,帶著嘲諷之笑說:「我說成剛,你這麼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勇士,今天怎麼也膽小如鼠了呢?要不是親眼所見,我還以為我看錯人了呢。」

  成剛尷尬地笑了笑,說道:「那是因為你不知道裡頭的情況啊。我老婆一家人都來了。」

  宋歡聽了,美目發光,說道:「那好啊,我正想認識她們呢。尤其是你老婆,我真想知道她長得什麼樣,是個什麼樣的女人。我要跟她比比,看看到底誰更漂亮一點。」

  說著,深吸一口氣,使自己高聳的胸脯更高一些。

  成剛覺得好笑,便說道:「宋歡,不用比了,我告訴你,你比較漂亮好了。」

  宋歡滿意地笑了,說道:「這還差不多,我想結果也是這樣子。」

  成剛環視一下四周,問道:「你來找我,一定有什麼事吧?一定不只是想跟我玩玩吧?」

  宋歡咧嘴一笑,露出滿口白牙,俏臉也艷光乍現。她說道:「你倒是想得美,我今天來可不是來跟你玩遊戲的,我是有正事要告訴你。」

  說到這,她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換上了憂鬱與留戀之意。

  成剛忙問道:「宋歡,出了什麼事嗎?有事儘管說,我們都這麼熟了。」

  心想:「難道她又遇到麻煩了,需要我幫忙嗎?」

  宋歡輕輕搖頭,說道:「倒沒出什麼事。是這樣的,我父母要到關裡走一趟。他們年紀大了,想回出生地看看,生怕以後沒有機會再看了。他們要我也一起去。我本來不想,可是他們身體不好,又老了,如果不跟著,只怕會有什麼閃失。我想了好久,還是決定跟他們一起去。可是,走這麼一趟,得花好一段時間。我實在捨不得離開省城,離開你啊。」

  她的眼睛充滿了感情,凝視著成剛,成剛感覺到了其中的力量。

  成剛感激地點點頭,說道:「好吧,你應該去的。作為兒女,就應該孝順父母啊。誰都有老的時候,誰都有力不從心,需要別人照顧的時候。你去吧,我會想你的。」

  宋歡點頭,說道:「我也一樣。對了,這陣子你怎麼沒有跟我聯繫呢?」

  成剛歎息一聲,說道:「我在忙我父親的事呢,他老毛病犯了,住進了醫院,現在還沒有出院。作為他的兒子,我深感自己太不孝了。」

  宋歡感慨道:「我以為你是一個不知道煩惱為何物的幸福人呢,原來也跟我一樣啊。看來,有錢的和沒錢的,都掙脫不了煩惱的包圍啊。」

  成剛說道:「那是當然的。你沒聽人家說,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嗎?對了,你這陣子在忙什麼呢?」

  宋歡不滿地一跺腳,說道:「這陣子學校的活動多,把我們一個個弄得暈頭轉向的,都要搞傻了,也不知道學校哪來那麼多折磨人的餿主意。我本想請假來看你,可是我知道你一向很重視我的學業,就忍著沒來。我想,我得以優異的成績圓滿地結束學業啊,不然的話,你會不高興的。」

  成剛點點頭,說道:「宋歡,你終於肯動腦想問題了,這才像個大人嘛。你有時候跟蘭雪真像。我那個小姨子有時候就特別任性,想幹什麼就幹什麼,連她媽都管不了,一副無法無天的樣子。以後你們兩個應該認識一下的。你們倆要是在一起,我看簡直能翻天覆地。」

  宋歡聽得美目亮光閃閃的,說道:「是嗎?這太好了,我正好想認識一下你的家人,更何況這還有一個知音呢。等我從關裡回來,你一定要介紹她給我認識,不然的話,我跟你沒完。」

  成剛爽快地答應,說道:「你要走了,我應該給你買點什麼禮物呢?」

  宋歡瀟灑地一揮手,說道:「什麼也別買,只要別把我給忘了就行了。」

  成剛回想兩人以前的種種好事,便低聲道:「宋歡,你告訴我,這陣子有沒有想那事啊?」

  宋歡臉上露出多情的笑容,湊近成剛,小聲道:「經常想啊,想得有時候都睡不好覺。」

  成剛聽得心花怒放,問道:「都怎麼想的?」

  宋歡悄聲說:「經常感覺你在摸我的胸,摳我的下面,摳得都淌水了。想得最多的是你的大雞巴那麼可惡,有時候插在我的嘴裡動,有時候插在具裡的動,總把我操得身體輕飄飄的,軟綿綿的,都找不著方向,忘了自己姓什麼了。」

  說著,她的眼神一飄一飄的,像長了鉤子,讓成剛口乾舌燥,恨不得立刻按倒她,干個痛快。

  成剛嘿嘿笑,說道:「那我們找個地方干一回吧,我保證讓你把陪父母回關裡的事都給忘了。」

  這話提醒了宋歡,她連忙說道:「我得走了。車票是中午的,怕會錯過啊。」

  一臉的焦急之色。

  成剛問道:「有那麼急嗎?」

  宋歡回答道:「當然了,我本來不想來告別,又覺得不妥。現在已經達到目的,也該走了,不然的話,怕誤了火車。」

  成剛說道:「那我們不幹了嗎?你能忍住嗎?」

  宋歡嫵媚地瞪了成剛一眼,說道:「我又不是花癡,又不是見了男人就走不動。我可是一個很自愛,很有原則的女人。好了,不跟你囉嗦了,我要趕著去搭公車了。」

  轉身就走。

  成剛哎了一聲,說道:「宋歡,等一下,等一下,還坐什麼公車啊,我幫你叫輛計程車就是了。」

  他往路邊一站,攔下一輛車,讓宋歡上去,自己付了錢。宋歡向成剛揮了揮手,那車便颼一聲跑遠了,匯入了路上的車流之中。成剛看著遠方,驀地感到了一種失去了什麼寶貴之物的空虛。

  宋歡雖然任性,雖然有點野蠻,但還是挺討人喜歡的。她長相漂亮,身材一流,還有鮮明的個性。她敢愛敢恨,聰明勇敢,對於不平的事,敢於干涉,沒有顧慮。她跟蘭雪的性格太像了,不同的是,蘭雪有時候顯得過於單純,過於野蠻,缺乏理性,而宋歡卻是一個有頭腦的人。

  多數時候,她不是一個魯莽之人,僅有少數時候例外。她不像蘭雪,動不動就惹禍,需要成剛來擺平。宋歡是個很自尊很自愛的人,她是不輕易麻煩成剛的。

  就憑這一點,她已經勝過蘭雪了。當然,並不能就此判定蘭雪不如她。畢竟,蘭雪的年紀還小。等她高中畢業,成為大學生,或者等到二十幾歲的時候,相信蘭雪也會變得成熟懂事起來的。

  尤其是相貌,成剛相信,那時候的蘭雪就可以跟蘭月媲美了。論臉蛋,論身材,都有得一拼。至於在內涵和修養方面,能不能比上蘭月,那可不得而知了。

  送別宋歡,成剛便去買菜。走一困回來,已經兩手拎滿了塑膠袋,只差沒用嘴拎幾樣了。當他氣喘吁吁地把菜拎進家時,蘭花歎了一口氣,說道:「剛哥,這麼多東西,也難為你了,怎麼拿回來呢?應該打個電話回來,好派蘭雪下去幫忙啊。」

  成剛笑道:「不必了,還是讓蘭雪閒一會兒吧。她等等還得下廚做飯呢。」

  躺在沙發上養神的蘭雪,忽地坐了起來,嚷嚷道:「姐夫,我什麼時候說要做飯了?你不要亂說啊。」

  成剛看著撅嘴賭氣的蘭雪,說道:「也應該學學做飯了,不然的話,以後嫁不出去。不會做飯,誰肯娶你啊?」

  蘭雪哼了一聲站起來,插腰笑道:「你娶我姐,難道就是為了要我姐給你做飯嗎?難道找老婆,就是為了找個傭人嗎?要是那樣的話,那你還娶老婆幹什麼啊?」

  成剛嘿嘿笑道:「蘭雪,你的嘴真跟刀子一樣,一點都不讓人。娶老婆雖不是為了做飯,但也希望老婆做飯做得好,把家收拾好,這樣男人才能沒有顧慮地闖事業,賺大錢,你說是不是呢?」

  蘭花回答道:「剛哥,我認為你說得對極了。」

  蘭雪使勁一搖頭,猶如跳舞的猛回頭的動作,說道:「我認為你這是謬論,是瞎說,是不人道的,大男人主義的充分體現。就憑這話,你應該受到全世界婦女的聲討和批判。」

  聽得眾人都呵呵地笑了起來,連風淑萍都笑出了聲。成剛很有感觸地說:「蘭雪,你要是早生三十年的話,在那場運動中,你一定會成為大名人,成為革命的重要人物。」

  風淑萍輕輕歎息,說道:「別提那個年代了。那個運動開始的時候,我還小,不明白怎麼回事,整天都能看見人們瘋了似的,不是揪這個,就是批那個,打死人不償命的,我爺爺奶奶都是死在那場運動中。現在想起來,我還怕呢,好像又看到了血,看到了被踢得在地上打滾的人。那時候被斗的人,連狗都不如啊。」

  她的臉上帶著不安和恐懼。

  這時候,蘭月從客房走出來,說道:「媽,這些陳年舊事就別想了,那個年代早就過去了。你看現在這個時代多好啊,有能耐的就發財,有本事的就有出息。」

  風淑萍說道:「你們都命好,都生在好時候啊。」

  蘭花笑道:「好了,媽,你坐會兒吧,我們做飯給你吃。」

  說著,向廚房走去。風淑萍當然不會坐著了,拎了菜過去,也跟著忙去了。

  四個美女一起動手做飯,廚房變得很熱鬧。本來是三人在做事,蘭雪還賴在那邊休息。可是,被風淑萍幾句數落,她只好加入做飯的行列。雖然嘴裡嘟嘟囔囔的,也動手幫忙了。

  由於蘭花懷孕了,大家照顧她,只做一些輕鬆家務,多數時候負責指揮。倒不是指揮做菜,而是說明家裡廚房的特點。因為在城市做飯跟在鄉下做飯是不同的,使用的能源不再是柴火,而是電和煤氣。她的話主要是說給風淑萍聽的。蘭月是不需要再提醒什麼的,她對這個廚房早已瞭如指掌了。

  看著四個人在廚房忙碌,成剛感覺到了濃濃的家庭的溫暖。他雖然有父親,但父親總是忙個不停,很少有時間跟家裡人吃頓團圓飯。近幾年,成剛又獨立生活,不常回家,感受到的家庭氣氛更淡了。今天看到人多的場面,心裡備感溫馨。

  他心想:「如果風淑萍也肯做自己的女人的話,那麼,大家不妨在一起過日子。這個房子小了點,到時候買個大點的,四房一廳,每個美女一間房,自己想睡誰就誰,那有多好啊!」

  蘭花轉過身,來到成剛身邊,說道:「剛哥,你在想什麼?」

  成剛微笑道:「我感覺這種家庭氣氛真濃啊,人多,說說笑笑,忙忙碌碌的,這才像個家庭呢。平時只有我們兩人的時候,實在是太靜了。」

  蘭花贊同地點點頭,說道:「家裡還是人多點好。你要是喜歡的話,我們可以一起過生活的,只是地方小了點,住著不方便。」

  成剛心裡痛快,笑了笑,說道:「蘭花,別在這裡站著了,我陪你到沙發上坐吧。」

  蘭花沒有意見。

  兩人並肩坐下,隨便地聊天,看著廚房裡的三女,都心情不錯。到了吃飯的時候,大家坐下來,喜氣洋洋的,跟要過年似的。成剛望著每一張漂亮的臉,都暗暗稱讚,包括年紀稍大些的風淑萍。他心想:「這才像一家人呢。只是不知道她願意不願意變成我的後宮。」

  在吃飯之前,成剛望著風淑萍,說道:「要不要給蘭強打個電話,讓他過來一起吃飯?」

  風淑萍想了想,說道:「他工作挺忙的,算了吧,還是我找時間去看他吧。」

  於是,大家開始吃飯。雖說是自己做的,照樣可口。除了蘭雪之外,其他三人做菜都是不錯的,比起飯店的水準沒差多少。大家一邊吃著,一邊說著,不時響起笑聲。尤其是蘭雪,好多話出口,都能教大家笑上一陣子,讓人感覺人生如此美好,煩惱彷彿一下子都消失不見了。

  這頓飯,成剛吃得又香又滿足。他不禁想,要是天天都能這麼過日子就太好了。

  在家休息了一會兒,便下樓送車。到了醫院,進了病房,只見繼母跟父親正在看一幅畫呢。父親靜靜地望著,非常入神,以至於成剛進房都沒有發現。何玉霞看著成那樣的話,就是神仙的日子了。

  飯後,蘭花說道:「剛哥,我看你還是把車給你的繼母送回去。那麼名貴的東西,要是出點問題,會讓她心疼的。」

  成剛點點頭,說道:「你說得對,只是媽不去看蘭強嗎?不如我開車送你去吧?」

  風淑萍說道:「今天就不去了,改天再說吧。你先把車送回去,這東西好是好,坐在裡頭總教人心裡亂跳。」

  成剛說道:「好吧,那我就送回去吧。」

  他猜想這個時候繼母可能是在醫院。

  打了個電話過去一問,果然是在醫院。何玉霞還說,要成剛將這些美女請過去見面,好認認親戚。成剛推托道:「改天吧,今天大家都累了。」——何玉霞看著成剛,向他微微一笑,春光耀眼。

  一會兒,父親放下畫,也看見他了,便露出愉快的笑容。成剛這時候才發現病房裡多了張桌子,桌子上擺了古董跟筆記型電腦,父親也是站在桌旁看畫的,看來父親把這病房當書房了。

  成子英走過來拉著成剛的手,並肩坐在床上,說道:「成剛,這麼快就回來了?我還沒有見過你的妻子呢!哪天把她們都請到我們家來,我要款待她們。」

  成剛說道:「好啊,爸。等你出院吧。」

  成子英說道:「我也快出院了,沒幾天了。我現在就可以出院了,但醫生說什麼都不答應,生怕我出點什麼意外,一下子死了。但人的命,天注定啊。如果那一天要來,就是待在醫院裡,也是不管用的。」

  成剛笑道:「待在醫院裡,究竟會安全一些的。」

  何玉霞也挨著成子英坐下,還是那麼風姿綽約。她穿著合適的休閒裝,容光煥發。在她的光環下,成子英顯得蒼老多了。是啊,兩人年紀本來就有落差,再加上何玉霞多年養尊處優,養生有方,又常做美容,比實際年紀年輕多了,看起來跟成剛的年紀倒差不多。

  成子英看了看何玉霞,微笑道:「成剛,你看你阿姨現在是不是很漂亮啊?」

  成剛看看何玉霞,何玉霞也在對他微笑,鳳眼都要瞇成縫了,俏臉透著羞紅,那成熟的風情,任誰都會動心的。成剛不敢多看,望著父親說道:「從阿姨嫁到我們家以來,她就是個美女啊。過了這麼多年了,阿姨也沒有老,這不是一般的女人所能做到的。爸真有福氣啊。」

  這話倒是由衷的,不帶什麼誇張的成分。

  成子英聽了,哈哈大笑,臉上充滿了得意。笑罷,他一臉驕傲地說。

  「我這輩子也應該知足了。事業上算得上成功了,公司從一條小魚,變成了一條很有競爭力的大鯊魚,誰都不敢小看,在整個省城,也沒有幾家比我們強的。家庭上也是幸福的,有兩個好兒子,還有一個好老婆。不,成剛他媽活著時也是一個好女人,只是我有些冷落她了,實在對不起她啊。她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我還在貧困時、低潮期,等事業有了轉機時,她又不在了。她實在是一個命薄的女人啊!所幸成剛是個好孩子,以後繼承我的位子,幹出一番成績來,他媽在九泉之下也會感到欣慰的。」

  何玉霞聽了歡喜,說道:「當初追我的男人那麼多,什麼樣的帥哥都有,可我卻嫁給了你,還是挺有福氣的。」

  成子英笑道:「那是當然了。那時候你是省城出了名的美女,那麼多的蒼蠅都圍著你轉。我看了就生氣,拿起蒼蠅拍來,將他們都打跑了。然後,我就娶了你,我們成為夫妻。」

  何玉霞哼了一聲,說道:「你那個時候也太霸道了!我跟另一個男人都要論及婚嫁了,你還賊心不死,將我的婚姻給拆散,把我給搶來了。」

  一提這話,成子英的臉上全是得意,說道:「玉霞啊,成剛他媽死了以後,我心情壞到極點,全力以赴闖事業,都想一輩子不娶了。可是,當我見到你之後,我感覺像是見到了仙女一樣。我心裡有個聲音跟我說,這個就是我的心上人,千萬不能錯過。她是屬於你的,可不能被別的男人搶了去,你得趕緊出手啊。要是晚了,會後侮一輩子。結果,我就果斷地展開追求的攻勢,就像我闖事業一樣,有膽量、有見識、有謀略,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你那個未婚夫打敗,廢掉你們的婚約,把你變成了我的女人。我現在想起來,還是挺厲害的,還覺得自己是個大英雄呢。」

  何玉霞抱著成子英的胳膊,嬌嗔道:「你也太狠了吧,拆散就拆散,還把我那個未婚夫擠出省城,讓人家離省城遠遠的,這也太絕了吧!」

  成子英搖搖頭,很認真地說:「我也沒法辦啊。你想,他的條件那麼好,跟你又有一定的感情,我要是不做得徹底點,狠一點,只怕他還會把你給搶回去。那時候,我可吃大虧了。」

  說著話,跟何玉霞相對著笑起來,笑得像孩子一樣的開心。

  何玉霞說道:「他是個很斯文的人,不會報復你。可是,並不表示他家的人都認輸啊。要不是你那麼幹,他外甥也不會這麼陷害你呀。」

  成子英點點頭,說道:「想不到那個姓卓的竟是他的外甥。」

  成剛聽了有點糊塗,說道:「這是怎麼回事呢?爸。」

  成子英歎了一口氣,說道:「你繼母當年的那個未婚夫的外甥,就是這次陷害公司的傢伙,就是那個卓不群,這都是警方跟我說的。唉,這都是陳年舊帳了,難道他是因為他舅舅的事才跟我過不去嗎?我有點不敢相信。」

  何玉霞說道:「依我看,就是因為當年的事,他外甥才報復你的,肯定錯不了。」

  成子英臉帶疑惑,說道:「如果是你那個未婚夫報復我,倒也情有可原,可是這個卓不群替舅舅報仇,這就不應該了。我跟他舅舅的事,關他屁事啊?我跟他舅舅競爭的時候,他可能還在吃奶呢。」

  何玉霞笑道:「你要是不信的話,等姓卓的小子抓到了就審出來了。」

  成子英說道:「也可以問問他舅舅啊!」

  何玉霞雙手一攤,說道:「不通音訊多少年了,連他死活都不知道,去哪裡找他?要找你找吧。」

  成子英嘿嘿笑了,說道:「成業要是有我的能力的話,也一定可以把姚秀君搶到手吧?」

  一提這事,何玉霞長歎一聲,秀眉都皺起來了,好像一塊鐵壓在心上一樣。

  成剛這時才注意到成業不見蹤影,難道他去上學了?這陣子他可是沒怎麼去學校。

  成剛便問道:「阿姨,怎麼沒見到成業呢?他是不是去學校了?」

  何玉霞聽到,沒有回答,又是一聲歎息,顯出心事重重來。成子英對成剛一笑,說道:「快別提這個了,一提起來,你阿姨就上火。她也是心眼小,就是想不開。」

  何玉霞看著成子英,說道:「子英,兒子心情不好,情緒低落,你說我怎麼能想開?我恨不得把他的愁事全攬過,替他愁呢。」

  成剛知道有事,問道:「阿姨,成業到底怎麼了?又受到什麼打擊了嗎?」

  何玉霞點頭道:「是啊,他又受打擊了,這回的打擊可不輕啊。我說他肯定挺不住,他說他沒事。他說這話時,眼淚都快要流下來了。他是那麼一個柔弱的男人,怎麼受得了這種打擊呢?」

  成子英說道:「成剛,是姚秀君那邊的事,是她的未婚夫回來了。」

  成剛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說道:「回來也正常啊。他出門多日,是該回來張羅結婚了,姚秀君都已經在著急了。」

  何玉霞說道:「這倒是正常的。可是他一回來,成業就不高興了,好像人家不該回來似的。」

  成剛心想:「該來的早晚得來啊。人家男朋友回來了,就要跟姚秀君結婚了,這回成業該怎麼辦呢?你是選擇前進,還是後退?你能不能像父親當年一樣,在關鍵時刻把心上人搶過來?你有沒有這種本事呢?成業,你只怕幹不了這種事的。」

  成剛問道:「爸,依你看這事該怎麼辦呢?」

  成子英微微一笑,說道:「這也沒什麼難辦的。要嘛,就孤注一擲,最後一戰。要嘛知難而退,不要再費時間了。」

  何玉霞急得直搓手,說道:「子英,你也瞭解成業的為人,他是個斯文的男人,讓他知難而退,他是不甘心的。要他接著拼下去,只怕也找不到方向吧。這可怎麼辦呢?」

  成子英鬥志昂揚地說:「如果他有我當年的膽略跟氣魄,他早就成功了。即使到現在這一步,也是有希望的。」

  何玉霞帶著幾分哭腔道:「可是他不是你,哪有你的本事啊?」

  成子英說道:「他剛才走的時候,不是說不要你管,要你安心照顧我嗎?怎麼這時候又激動起來了?剛才你不是好好的嗎?」

  何玉霞回答道:「我剛才還覺得問題不大,可是現在我越來越覺得問題嚴重了。」

  成子英笑道:「有什麼嚴重的?不過就是一個姑娘要嫁人了,多了一個少婦而已。」

  何玉霞說道:「你說得倒輕鬆,受傷的人又不是你,你當然可以說得灑脫了。要是換了你,你會怎麼辦?」

  成子英得意洋洋地說:「要是換了我,還是要把那個姚秀君奪回來。我當年能把你搶回來,現在也一樣能搶她。當然了,這只是假設。你現在讓我去搶她,我也沒興趣。我已經是一個糟老頭子了,給我美女也是裝飾品。」

  何玉霞說道:「我知道。我是說,你得給成業出一個好主意,讓他取得成功。」

  成子英說道:「你還記得當年我是怎麼把你搶過來的嗎?」

  何玉霞回答道:「當然記得了。你先找我,討我的歡心,使我接受了你。我就說,我有未婚夫,我即使願意跟你,他也不會同意的。你就去找了他,讓他退出。他不肯就範,你就跟他對上了。結果是你獲得了勝利,我嫁給了你。」

  成子英自豪地說:「你的記憶力真好,都還記得。現在成業這事,也不必用別的辦法,我看,這個辦法也同樣管用。」

  何玉霞擔心地說:「這個辦法管用不管用,我看也難說。當年我能答應你,是因為對你有一些好感,但還有另一個原因,那就不提了。尤其是跟人家決鬥的事,你能做到,成業能嗎?依他的性格——」

  成子英皺皺眉說道:「是啊,成業是個斯文而老實的孩子,讓他拿刀找人家決鬥,這對他也太難了。」

  成剛聽得很有興趣,便問道:「爸,你當年是怎麼跟那個男人決鬥的?」

  成子英臉上又露出驕傲之意,說道:「成剛,你也是愛打愛動手的人,你猜猜,我是怎麼跟人家斗的?」

  成剛猜測道:「你一定是跟他搏鬥,一人拿一件傢伙,誰敗了,誰就退出去。」

  成子英聽了哈哈直笑,說道:「成剛,你想得也太簡單,太容易了。要是那麼簡單和容易的話,我的成功來得也太沒勁了。」

  成剛說道:「那請爸您明示吧。」

  成子英眼睛微瞇,露出了堅毅而果斷的表情,彷彿又回到了當年。他說:「我當年腰上別了把刀去找那小子,要他把玉霞讓給我。他不肯,他說我這是一種無賴的手段,還說玉霞不喜歡我,讓我知趣走人。我就把玉霞也叫去了,叫她表態。玉霞一會兒看他,一會兒看我的,說不出話。既然是這樣,那就由我們兩個男人解決問題了。他不服氣,我就說:『那我們鬥一場吧,誰輸了,誰滾蛋』,他答應了。但我並沒有真的跟他打鬥,而是讓他有樣學樣。我拔出刀子,對自己的一條胳膊上劃了兩刀,鮮血直流,我也不皺一下眉,也不理會。我把刀子遞給他,讓他也照樣割,他早嚇得腦門流汗,手腳發軟了。就這樣,我便把你阿姨娶回家。」

  說罷,哈哈大笑起來,好像又回到了當年那個場面。

  何玉霞露出笑容,指著成子英說道:「成剛,你爸當年可不是這個樣子,哪像現在這麼斯文。他當年也愛打打殺殺的,動不動就跟人鬥起來,像個好鬥的公雞。我看你現在這麼勇敢,這麼膽大,這是像他了。可是成業沒有像他啊。」

  一番話聽得成剛心裡吃驚,真想不到父親這麼有膽量、有氣魄,人家都要結婚了,他硬是將美女搶回來,這個本事自己有沒有都很難說。如果換了自己,現在去搶姚秀君,即使能成功,也不會採用那個辦法。讓自己拿刀割自己,實在為難。刀割在自己的身上,那多疼啊!不過,非常時刻,自己也會那麼做的。比如說,雨荷或者蘭月要嫁給別人,自己非得以刀割肉才能挽回的話,那麼,也就不用猶豫了,割就割吧,反正也死不了人,疼就疼點吧。只要把美女搶回來就好。

  問題是現在成業也處在千鈞一髮的時刻了,他該怎麼辦呢?再不採取措施的話,姚秀君就是別人的人了。如果他夠堅強,那麼就算了吧,退出好了。反正他還有個女朋友,還是好好跟她相處,別再異想天開,別再白日做夢。反正一開始時,我就不贊成的。泡妞可不是成業的特長,他的性格和經驗都不行的。他這樣的青年最好去研究一門學問,能坐得住,又有毅力,肯定會取得世人矚目的成績的,何必自討沒趣呢?一個人應該清醒地認識自己才對啊!

  成剛感歎道:「想不到爸年輕的時候這麼厲害啊?簡直就像一個江湖人士,可比我強多了。」

  成子英擺了擺手,說道:「成剛,我那也是被逼的啊。要不是為了你阿姨,我才不會那麼干呢。就算是為了事業,讓我割自己兩刀,我還得想幾天呢。那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啊。我不割自己,就不能贏,我可不想敗在別人的手下。」

  成剛問道:「爸,那現在怎麼辦呢?」

  成子英感慨道:「事到如今,別人只能出出主意,關鍵還得看成業自己怎麼想。」

  成剛又問道:「那成業說什麼?他在哪裡?」

  何玉霞回答道:「成業對這件事沒說什麼,只說出去散散心,晚一點,就回來。我看他的表情,雖然非常焦急,很惱火,很生氣,但一點沒有放棄的意思。唉,這個孩子啊,在別的方面都能想通,為什麼在這個問題上就這麼死心眼呢?以我們家的條件,以我們家的財力,找什麼樣的女孩子找不到呢?為什麼非得追求那些有男朋友的女孩子呢?他實在太傻了、太倔了。這可教我這個當媽的怎麼辦呢?要是可以代替的話,我去把姚秀君搶回來送他好了。」

  成子英問道:「你去搶,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何玉霞哼道:「我倒是沒有什麼好辦法,大不了多割自己幾刀,多割幾塊肉,多流一些血就是了。」

  她的臉上露出了鋼鐵般的神情。

  成子英一笑,安慰道:「算了吧,玉霞。許多事,當父母的是沒法代替兒女的,自己的幸福還得靠他們自己爭取啊!像成業這件事,就算失敗了,也沒什麼了不起。好好上他的大學,畢業後闖一番事業。事業有成,成了響噹噹的人物,那些女人都往你懷裡撲,都不用你去追她們啊。」

  何玉霞聽了笑了,說道:「子英,那你當董事長以來,一共有多少女人往你懷裡撲啊?」

  成子英哈哈大笑,說道:「她們就是撲也沒有用,我對她們沒什麼興趣。我可是一個見色不亂的男人。」

  何玉霞轉頭看成剛,說道:「成剛,你掌管公司以後,可要管好自己啊,有那麼多女人撲向你的懷抱,你得有定力,有免疫力。現在的許多女人可是又賤又不值錢的。」

  成剛只輕鬆地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麼。他心想:「想往我懷裡撲,我是歡迎的。想叫我就範,那也要看撲來的是什麼樣的女人。」

  成剛陪成子英和何玉霞說話,不知不覺,兩個小時便過去了。何玉霞體貼成剛,說道:「成剛,你妻子剛回來,你多陪陪她吧。這裡有我呢。」

  成子英也說:「成剛,回去吧,我沒事的。」

  成剛答應一聲,說道:「那我明天再來。」

  成子英囑咐道:「你要做好接班的準備喔,再沒幾天我就要出院了。我一出院,你就得進公司了。」

  成剛應了一聲,走出病房,心裡沒來由地感到一陣沉重。他知道,自己的輕鬆日子快結束了,以後掌管公司,那是重任在肩,是另一種活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