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村春色 第一章 失蹤之謎

  成剛帶蘭雪去飯店吃好吃的。蘭雪心情很好,正當這個時候,家裡打來電話說蘭花不見了。這消息使兩人大驚失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們都暗自祈禱,希望蘭花不會有什麼事。

  出了這事,哪還有吃飯的心情?成剛發動摩托車,載著蘭雪以及抽獎得來的東西,飛似地向家裡趕去。

  到了家,只見風淑萍一個人在院子裡焦急地徘徊,時不時地歎氣,雙眉緊鎖。兩人忙跑過去。成剛問道:「嬸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蘭雪則問:「大姐呢?關鍵時候她怎麼不見了呢?」

  她的臉上帶著指責,顯然對蘭月還是有意見。

  風淑萍嘴唇都有點抖了,說道:「蘭月出去找人了。她讓我在家等著。」

  成剛上前扶住她,說道:「咱們進屋說吧。你要冷靜一點,不要激動。」

  蘭雪也上前拉住風淑萍的手,說道:「媽,你別緊張,先把事情往好的一面想。」

  風淑萍勉強點點頭。三個人進屋去了。蘭雪還把自己抽來的獎品給風淑萍看。要在平時,蘭雪肯定會被誇獎,可是在這非常時刻,風淑萍也不過掃了一眼,並沒有出聲。

  喘了幾口氣,風淑萍才說道:「你們早上走了以後,蘭花也出去了,說是在家裡有點沒意嗯,要去村子裡散散步。這一散步不要緊,但直到這時候了,也沒有個影子。唉,她這是跑哪兒去了?中午也不回來。這孩子向來是懂事的啊。」

  蘭雪寬慰道:「媽,你別急,也許二姐正在誰家跟誰聊天,可能一會兒就回來了。」

  風淑萍唉了一聲,說道:「要是真跟你說的一樣,那可謝天謝地了。」

  蘭雪問道:「媽,大姐上哪兒找二姐去了?」

  風淑萍回答道:「還能去哪兒啊?在咱們這個村子裡面。她說,只要在村子裡到處問問,一定可以找到。」

  成剛嗯了一聲,說道:「這話有道理。」

  風淑萍抬眼望著成剛,說道:「成剛,現在可怎麼辦呢?」

  見到成剛之後,她的臉色稍稍好轉些,心裡稍安。她知道這個女婿是個有本事的人。

  成剛想了想,說道:「我看,咱們還是跟蘭月一樣分兵幾路,在村子裡尋找。不管找得著、找不著,一會兒大家都回家會合。」

  風淑萍贊成,說道:「行。就這麼辦吧。」

  蘭雪也點頭說道:「二姐要是在村子裡的話,絕對能找到。」

  說著,便跑出去了。成剛與風淑萍也隨後出了門。他們出了胡同,分成三路,仔細地打探消息。

  成剛一邊尋找著,一邊想著心事。他心想:蘭花向來是一個小心謹慎的人,今天突然失了蹤,一定是發生什麼意外了。她絕不會是到誰家作客,這個時候還不回來,以她的個性,會議家裡知道消息,至少會打個電話。

  又一想,家裡沒有電話,可是蘭花有手機,打個電話給自己也是應該。

  成剛想到這,便撥通了蘭花的手機。沒想到竟然關機了,這使成剛更增加了幾分擔心。他心想:看來沒有別的可能,她十有八九是出事了,不然她不會關機的,電池沒電的可能性更低。唉,蘭花,你到底上哪兒去了呢?

  成剛憂心忡忡地挨個胡同走著,挨家敲門問著。經過幾條胡同之後,他開始有點灰心了。他問到的結果都差不多。不錯,是有人看到蘭花在村裡的大路上溜躂,也有人跟她說過話,可是後來她的行蹤卻沒有人說得出。

  又走過幾家,成剛的心裡不禁開始發涼。他坐到一家門外溝旁的一塊石頭上,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此時,他的心裡亂成一團,這種事他可是頭一回經歷。他經歷過喪母之痛、經過父親重病之憂、經過繼母帶來的緊張、經過失戀的打擊,但那些跟這次不一樣。那些都是清清楚楚的事,這次卻令人琢磨不透。

  他足足坐了五分鐘,心裡才稍稍平靜下來。他心想:蘭花家這個村子的治安向來不錯,她們家跟別人家的關係也挺友好,一般村民不會對她不利的,那麼誰會對付她呢?

  想來想去,只有一個人,就是她以前的對象——牯子。那小子不是還跟自己談過話,要自己將蘭花讓給他嗎?這小子被我罵個狗血淋頭,他一定還不死心吧?會不會是他綁架了蘭花呢?嗯,這倒是很有可能。

  想到這兒,他馬上從石頭上站了起來,尋嗯一下,急匆匆向村長家走去。到了門口一看,村長家大門緊鎖、寂寂無聲。成剛雙手扒住牆,雙腳在地上一蹬,身子一躐高,人便到了牆上。這下子便可看清院子了,裡頭空蕩蕩靜悄悄,沒有半個人。

  成剛從牆上下來,站在地上呼呼喘氣。他從小到大,還沒有被什麼事難倒過呢,這次算是栽了。他心想:要是雨荷在我身邊就好了。她不但是警察,而且主意多、腦子靈活,一定可以幫我出點主意。我們倆要是配合起來,什麼難題都能迎刃而解。

  村長家沒有人,這可怎麼辦呢?回去等大家嗎?要是沒有誰帶來消息,那麼看來只有報警之路了。他是不希望報警的,他知道那些警察可能幫不了他什麼忙。聽人說,這小地方的警察能力有限。

  他站了一會兒正要往家裡走,這時從胡同口快步走來一人。距離還遠呢,但成剛已經感到對方胸前的偉大、走路時的微微顫動了。再看臉,艷如桃李、冷如冰霜,只是看到成剛時,那冰霜突然消失,改為春風和煦。

  成剛忙衝過去拉住她的手,說道:「蘭月,怎麼樣?有消息沒有?……」

  個人自然是蘭月了。

  蘭月看了看周圍,忙掙開他的手,說道:「別動手動腳,注意點。」

  接著說,「沒找到。有些人曾看到蘭花在村子裡轉,後來的事就沒有人知道了。」

  成剛長歎一口氣,說道:「蘭花可能被人綁架了。」

  蘭月望著他,問道:「你怎麼知道?」

  成剛苦笑,說道:「我有那種預感,而且還猜到是誰了。」

  蘭月睜大了美目,望著他的臉,一張俏臉充滿了疑惑。然後一指村長家的大門,說道:「你也懷疑蘭花的失蹤跟牯子有關?」

  成剛點頭道:「是啊,不然的話,我怎麼會跑到這來呢。你呢,你怎麼也來了?」

  蘭月緩緩說:「我找了半天、問了半天,想到了牯子,想到了村長家,於是就跑來了。我也覺得牯子挺可疑,想過來找他問問。」

  成剛說道:「咱們可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啊!」

  蘭月淡淡一笑,說道:「這個時候你還挑逗我。要是平時,我一定會給你下面一個耳光。」

  成剛真想說,我可求之不得呢。可是蘭花的事像一片烏雲籠罩在心頭,現在哪有心情說這種話呢?他苦笑了幾聲,沒說什麼。

  蘭月掠了一下額上的秀髮,動作很優雅。一雙美目含情地看著他,柔聲問:「成剛,現在咱們怎麼辦呢?難道要報警?」

  她跟成剛又想到一塊去了。

  成剛沉默數秒,說道:「要是真的沒有線索,只有報警了。也許警察有辦法。」

  蘭月哼了哼,說:「要是雨荷在,報警還行,她不在,咱們報警的事就得多想想了。」

  成剛的目光在周圍轉了轉,說道:「蘭月,咱們不如到村長的鄰居家問問,看村長他們都去哪裡了。看看能不能從這裡找點有用的東西。」

  蘭月說聲:「好。」

  便進一戶人家了。

  成剛沒有跟著,而是奔向另一家。過了一會兒,成剛一連打聽好幾家,都沒有什麼進展,很失望地返回到原地,只見蘭月正站在那裡,穩如泰山。見成剛回來了,便說道:「成剛啊,有點眉目了。」

  她美目炯炯。

  成剛哦了一聲,說道:「你說什麼呢?蘭月。」

  蘭月說道:「成剛,我剛才到村長家右邊那家去,那家的人跟我說,他上午出院子倒水時,看見一輛車開到村長家門口,牯子下車開了門,車又進院子裡了。」

  成剛咦了一聲,兩眼二兄,忙問道:「有沒有看到蘭花從車上下來?」

  蘭月說道:「那人說,他倒完水就回院子裡。他還說,牯子這幾天經常開車回來,都是那輛車。聽說是城裡朋友的車。」

  成剛在原地轉了好幾圈,眉頭緊鎖,說道:「要是蘭花被騙或者被綁架,那麼她很有可能就在車上。」

  蘭月想了想,說道:「這個牯子是大家公認的好人,他會綁架蘭月嗎?」

  成剛說道:「是好人還是壞人,有時候只在一念之差。一個好人,情緒反常時一時衝動,也會幹壞事的。」

  蘭月疑惑地說:「那這個牯子膽子也太大了,大白天就敢干綁票的事!」

  成剛一臉深沉地說:「這人要是一時的腦袋發熱,什麼事都可能幹得出來,這件事我敢說就是他幹的。在你們村子,除了他之外,誰還會對蘭花不利呢?」

  蘭月靜靜了想了想,說道:「除了牯子之外,別的小伙子也對蘭花有意思,但都知難而退了。」

  成剛胸有成竹地說:「這就對了。牯子這傢伙,明爭爭不過我,就使了這下三濫的手段。呸,這傢伙,這次要真是他幹的,我一定饒不了他。」

  蘭月望著那鎖得緊緊的村長家大門,說道:「這麼說,現在最要緊的是找到牯子的下落了。」

  成剛點點頭。要想找到牯子,得找到村長。村長這個時候成了重要人物。

  直到下午村長才回來。成剛帶著蘭月、蘭雪來拜訪。成剛直接說明來意,說是要找牯子,要村長說出牯子的下落來。

  村長臉上帶著世故的笑容說道:「牯子這小子,我哪知道他死哪去了?他一整天都不在家,哪他媽的有什麼正事啊?還不如二驢子呢。你們要是找二驢子,我還能幫你們找到。」

  蘭雪急道:「村長啊,我們找什麼二驢子,我們是來找牯子的。我二姐不見了,有人看到她被牯子帶到你家來了。」

  蘭月也說道:「村長叔,蘭雪說得不錯。你快點告訴我們牯子的下落,如果我們找不到牯子,只有報警一條路了。那時候,你這個當父親的前途都會受到影響。」

  她的聲音不大,但每一個字都很有份量。

  成剛望著村長少了幾分笑容的臉,說道:「她們說得都對,你快點找回牯子吧。至少你得打個電話給他,叫他回來。」

  村長臉色變了,說道:「要是你們冤枉他了呢?要不是他幹的呢?」

  成剛毫不猶豫地說:「要真不是他幹的,我們向你陪禮道歉好了。」

  村長看了看他們,半晌才說道:「那好,我打個電話給他。」

  村長抄起大塊頭手機按了號碼,好一會兒才有人接聽。村長大聲道:「牯子,你個混蛋,你死哪去了?老蘭家的人在找你呢。你他媽的,是不是把蘭花給綁跑了?」

  電話裡傳來了一陣得意的笑聲說道:「我說爸,蘭花是跟我在一起,好好的,啥事都沒有。你替我告訴她男人,就說我用幾天再還給他。」

  村長顯得很不安,罵道:「小王八羔子,你這放的是啥屁?你小子可不能犯傻,綁架人可是犯法的。」

  牯子嘿嘿笑,說道:「誰綁架她了?是她自己願意跟我走的。」

  村長清了清嗓子,說道:「牯子,開玩笑得有個分寸,咱們可不能犯罪啊!你快點把人給送回來,不然他們要報案了。」

  牯子的聲音變得冷漠而堅定,說道:「想報案就報案吧,我不怕這個。我要跟蘭花走得遠遠的過日子,叫你們誰都找不著。等我再回來時,我給你抱個孫子回來。」

  成剛聽了,眼珠瞪得老大,在旁邊叫道:「牯子,你要是敢把蘭花怎麼著,我非把你剁了包餃子不可。」

  牯子嘿嘿冷笑,說道:「成剛,就怕你沒有那個本事。有本事,你早就找到我了。」

  成剛搶過村長的電話,大吼道:「我一定會找到你的。你上天了,我把你拽下來;你下海了,我把你撈出來;你就是躲到墳裡,我也會把你揪出來。不信,咱們走著瞧。」

  牯子哈哈大笑,說:「那咱們就走著瞧吧,反正蘭花現在是我的了。」

  說罷,掛斷電話。

  成剛將電話還給村長。村長一臉不好意思罵道:「這個小王八羔子,他真是瘋了。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瘋過,平時說話都慢條斯理,今天這是吃錯藥了。」

  成剛直盯著村長,說道:「村長,你告訴我,他那輛車是誰的?他以前都在哪裡打工?」

  村長回答道:「他那輛車是縣裡一個修車行的,他跟那個修車行的老闆是朋友。他以前在M市打工,至於幹了什麼活兒、在哪裡干的,我可就不知道了。」

  成剛見問不出什麼來,便記了牯子的電話號碼,領著二女離開村長家。村長送出門時還哀求道:「求求你們了,看在咱們是同鄉的份上,你們可別報警。這要是報警了,我得有多大的麻煩,鬧不好,下屆村長就不是我了。」

  成剛嚴肅地望著村長,說道:「那就要看你兒子識相不識相了。」

  村長拍了一下大腿,一臉苦相說道:「牯子這個王八蛋哪是我兒子,他是……」

  突然意識到這話不好聽,連忙說道,「總之,我不管他了。」

  說著,氣哼哼轉身回去了。

  三個人回到家,風淑萍正在屋裡等著,見三人回來,忙問結果。成剛搖搖頭,簡單地匯報目前情況。

  風淑萍往炕沿上頹然一坐,雙手直拍炕沿,說道:「這可怎麼辦呢?這可怎麼辦呢?蘭花落到牯子手裡,那不是羊羔落到狼嘴裡了。蘭花可苦了。」

  她說著,眼淚在眼圈裡轉。要不是強忍著,早就淚如雨下了。

  蘭雪連忙過去坐她身邊,安慰道:「媽,你可別這樣。那個牯子那麼喜歡二姐,他怎麼捨得傷她呢?再說,姐夫本事大著呢,他一定會將二姐救出來的。」

  風淑萍抬起頭,望著成剛,問道:「成剛,你說這事該怎麼辦?」

  蘭月也用美目看著成剛,說道:「我也想問你,你有什麼打算?」

  成剛坐到椅子上,沉思片刻,說道:「這事還能怎麼辦?我立刻找他去。」

  三女齊問:「到哪兒去找啊?」

  大家都想,世界這麼大,你又不知道他躲在那兒,到何處找?再說,牯子也猜到你會找他,一定會故意躲起來,讓你找不到。

  成剛站起來,說道:「我先到縣城裡找找看。」

  蘭雪馬上說:「姐夫,我跟你一起去。」

  蘭月沉吟了一下,說道:「我也去吧。」

  風淑萍也站起來,說道:「成剛,我也跟著吧,沒別的用,跑跑腿也行。」

  成剛擺擺手,說道:「不用,還是我一個人去的好,你們都幫不上忙。蘭月、蘭雪,你們在家裡照顧好嬸子,我單槍匹馬去就可以。你們等我的消息吧。」

  他一臉的堅決與自信,使蘭月不再堅持,蘭雪也沒有再多說。

  蘭月含情地望著成剛,說道:「那你多加小心,保護好自己。」

  蘭雪也說:「姐夫,見了那個壞蛋要使勁揍他一頓,可不能便宜他了。這個狗娘養的,真不是人。」

  風淑萍阻止道:「蘭雪,別罵人。」

  接著對成剛說,「成剛,你去吧,隨時打電話回來。你可一定得把蘭花救出來啊,蘭花要是出了什麼事,我也活不下去了。每一個孩子都是我的命啊!」

  成剛答應一聲,向大家揮揮手,像一個將軍出征般出了屋,上了摩托車,發動之後向縣城而去。這時候天色還早,他也顧不上路的好壞,加快速度向縣城騎去。時不時地被顛起老高,要不是他技術好、臂力強,只怕真會從摩托車上甩出去呢。

  他心裡是多麼焦急啊!他擔心蘭花,他更害怕牯子會對蘭花不利。雖說大家都認為牯子是好人,可是萬一牯子一時情緒激動、失去理智,對蘭花用強,那可怎麼辦?不但失身,只怕連肚子裡的孩子都會受到傷害。他心想:要是這個牯子敢動蘭花,我一定要他不得好死。

  半路上他的手機響了,他以為是家裡人打來,一看來電,才知道是玲玲。他停下車,以腳支地接通電話,電話裡傳來玲玲的嬌聲細語:「成大哥,我有點想你了。」

  成剛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一點,然後才說:「玲玲,咱們不是剛幹過、剛分開嗎?」

  玲玲笑道:「我還是想你啊!」

  成剛望著前方的路,心裡著急,說道:「玲玲,你打電話給我,不是只為了向我表達相嗯之情吧?我正辦急事呢。」

  玲玲說道:「成大哥,是這樣的。我經過一家旅店時,看見一個男人抱著一個女人進去了,那女人好像是你老婆蘭花,但我也拿不準是不是,就想說打個電話問問你。」

  成剛啊了一聲,心中激動,大聲道:「玲玲,你快告訴我,那家旅店叫什麼名字?」

  玲玲頓了頓說道:「好像叫什麼』利民『吧。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你的老婆怎麼會跟別的男人在一起?我看你老婆好像不省人事。」

  成剛問明了具體位置之後說道:「玲玲,我現在非常急,心裡非常亂,等我把蘭花救出來之後,我再向你解釋。」

  玲玲說道:「好吧。成大哥,需要我幫忙的話儘管出聲,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成剛不禁露出笑容,說道:「好,咱們回頭見。」

  放下電話之後,他的臉又變得冷峻。他彷彿聽到了蘭花的呼救聲、牯子的狂笑聲以及自己內心的哭泣聲,他加了速,摩托車繼續向前奔去。

  他以最快的速度進入縣城,直奔利民旅店。到那兒一問,老闆說道:「是有這麼一對男女,那女的像暈過去了,男的非說是喝多了,根本是扯蛋。」

  成剛急得眼珠子都紅了,說道:「我說老闆,他們現在在哪個房間呢?」

  老闆摸摸禿頂的腦袋,說道:「那個小子他有病,剛開了房十幾分鐘,又出來退房,抱著那個女的又走了,而那個女的還沒有醒過來呢。」

  成剛唉了一聲,心想:我運氣怎麼這麼背呢,又來晚了!成剛急問道:「那你知道他們去了哪裡嗎?」

  老闆瞇著三角眼想了想,說道:「我問那個男的幹什麼退房?那男地說,女的不舒服,他們得坐火車上大醫院。媽的,這本地哪有什麼大醫院,還坐個屁火車啊!」

  成剛不再跟他廢話,轉身走了,繼續尋找蘭花的蹤跡。

  成剛來到自己的摩托車旁前,開始仔細思索。他想:他們能去哪裡呢?既是坐火車上大醫院,指的一定不是本地。本地沒有大醫院,要去本地醫院也不必坐火車,一定是去外地!但牯子會去哪裡?聽村長說,他以前在M市打過工,會不會把蘭花帶到那兒去了?這不是不可能。

  想到此,他騎上摩托車直奔縣裡的火車站,到那兒一問,開往M市的火車已經走了一會兒。下趟車要兩個小時以後。成剛心想莫非他們就在車上?不管對不對,我得去找找看。

  想到這兒,他打了個電話給家裡,告訴他們自己的行蹤,然後想著該如何去M市。雖說離那裡不算遠,可是自己不能騎摩托車去,摩托車只是短途工具,不宜跑長途,還是得找輛車。找計程車那可不容易,得了,還是雇輛車去吧,管他多少錢。

  他在計程車行附近找了個地方,將摩托車牽去寄存,接著去僱車。簡單地問了問價,便坐進去了。他跟司機說,自己有急事,請他開快些,多加點錢也不成問題。當然那也得保證安全。

  人哪有個不見錢眼開的呢?只要掏錢,萬事無憂。那司機滿口答應,將車開得飛快。還別說,他的技術相當不錯,連成剛都大為佩服。這車開的果然是又快又好,照這個速度,車到M市的時間不會比火車晚多少。

  成剛心急如焚,不時看著時間。可這車再快,也終究是車,不是飛機。等他到了M市的火車站時,那搭火車的客人已經走光了。一問之下,才知道自己還是慢了十分鐘,這十分鐘的時間能改變多少事情啊:他失望地從火車站裡出來,兩眼茫茫不知該往何處去。他在站前的廣場裡慢慢走著,心情壞極了。不時有陌生男女湊上來,問他住店不住。成剛大聲道:「不住,不住,老子今天露宿街頭。」

  嚇得那些人連忙離他遠點,以為遇到了暴徒。

  成剛在廣場旁的長椅上坐下,望著暗淡的天色,思索著接下來該怎麼辦。浩蕩乾坤、大千世界,自己到何處去追牯子呢?要不,直接打個電話過去,問他在哪?

  這麼一想之後,自己都笑了。他心想:那個牯子明知自己要找他,他恨不得藏到誰家的祖墳裡,怎麼可能會告訴自己他的位置呢?他又不是白癡。

  想來想去,成剛還是決定打電話給牯子,希望能套出點話來,於是他撥通牯子的電話。接通後,那頭傳來牯子的聲音:「誰啊?誰啊?」

  成剛盡量用著平靜的口氣,說道:「我是成剛。牯子,我勸你趕緊把蘭花送回來。不然等我抓住你,你會後悔一輩子的。」

  牯子露出狂笑來,說道:「成剛,我後悔個啥啊?我後悔個屁啊!告訴你,蘭花已經是我老婆了,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這時候,電話裡傳來蘭花的聲音:「剛哥,你別聽他胡說八道,我可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

  牯子笑道:「現在還不是我老婆,那也快了。今晚咱們就洞房好了。」

  成剛大吼道:「牯子,你要敢動她一根頭髮,我會把你碎屍萬段。」

  牯子嘿嘿笑,說道:「我等著你呢。你來看看我怎麼洞房,過了今晚,她就不是你老婆了。」

  說罷,電話掛斷了。成剛再撥時,對方已經不接了。顯然這是故意的,牯子不想再跟他對話。

  成剛長吁短歎呆坐十幾分鐘。這時候,有一個中年婦女走來問他要不要住宿。成剛反問道:「你對這火車站熟不熟?」

  那婦女胖得像一隻大貓熊,個子卻矮得不足一米五,而她的嗓門又粗又大。她說道:「自然熟了。我生在此地、長在此地,別說火車站,本市主要幾個地方,我就是閉上眼睛找,都不會找錯。」

  成剛笑了笑,說道:「這太好了。你今天一直在廣場上拉房客嗎?」

  胖女人說:「不是一天,是下午到現在,上午是我男人的班。」

  成剛心裡暗笑,長這個模樣的女人還有男人,看來她的男人也帥不到哪裡去。成剛微笑道:「你男人一定很帥了?」

  胖女人發出了男人般的笑聲,一雙眼睛都笑沒了,說道:「帥呆了,人家都說他像周潤發啊。」

  成剛聽了這話,幾乎要把前天的飯都吐出來。他心想:這是瞎扯蛋,憑你這個模樣,還想找到像周潤發那樣的男人嗎?要說找個像肥貓那樣的男人,我倒還相信。他忍住笑,說道:「想不到你這麼有魅力,真是佩服。對了,大姐,我想向你打聽個事。」

  眫女人見成剛願意跟她說話,心裡也高興。要知道,哪個女人不喜歡俊俏的男人呢?尤其是長相不好看的女人更希望帥哥青睞。

  她盡量使自己的聲音溫柔些,說道:「兄弟,你說吧,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告訴你。」

  成剛看了看火車站,說道:「就在這半個小時裡,你有沒有看到一個男人帶著一個女人經過這裡?他們才剛下火車。」

  眫女人笑了,說道:「兄弟,這種男女太多了。你說的仔細點吧。」

  成剛想了想,說道:「那男的有二十幾歲,長得黑了一點,一臉土氣,穿著西裝。女可能還沒有醒,自己不能走路,長得很漂亮,才二十出頭。」

  胖女人聽到這兒,罵了一聲:「他媽的,那男的挺不是東西。他抱了一個娘們,挺好看的。他說是喝多了,我看不像,倒像吃了迷藥。」

  成剛大喜,忙問道:「你快告訴我,他們去哪兒了?」

  眫女人罵道:「那男的真渾蛋。我讓他到我們旅店去,他不肯,結果九通旅店的小娘們拉他,他就跟去了。憑什麼?還不是那娘們比我長得瘦,眼睛又會勾人,真不要臉。」

  成剛心裡高興,說道:「九通旅店在哪兒?」

  眫女人看看成剛,說道:「兄弟,我幫了你,你怎麼謝我呢?」

  成剛說道:「你們買賣人愛的是錢,我給錢就是了。」

  眫女人嘻嘻笑了,露出了參差不齊的牙齒,使成剛望而生畏。胖女人說道:「兄弟,你真明白事理。得了,你給我五十塊錢,我就告訴你。」

  成剛答道:「沒問題。」

  說著,掏出一張五十元的票子,卻不遞給她。

  胖女人指指旁邊路上不時跑過的計程車,說道:「你坐計程車吧,十台有八台是知道的。」

  成剛聽了感到自己真蠢,像頭蠢豬,早知道這樣,何必問她?又何必掏錢呢?唉,自己真夠笨的。可是男子漢大丈夫不能言而無信。他還是說聲謝謝,將錢交給她。

  眫女人緊緊捏著錢,瞇著眼說:「兄弟,你真大方,是個男子漢。不只長得好,性格也豪爽。有空去我們的』化仙子旅店『玩吧。你去了我不收你錢,只要你讓我高興了,我還把這錢還你。」

  成剛聽得有點毛骨悚然,連忙說道:「定光顧,一定光顧。」

  說著,轉身急走,彷彿後面有老虎追來一樣。他心想:別說五十,就是給你五百塊錢,我也不打算要了。這樣的女人太可怕了。

  他隨後上了一輛計程車,直奔「九通旅店」而去。他連聲催促司機速度快些,可是城市不比鄉村、也不比縣城,車流量太大,只要陷入重圍之中,半天都殺不出去。原本十幾分鐘就可到達的路程,居然花了半個多小時。

  車子才停妥,成剛急匆匆跑進旅店。櫃檯老闆是一個瘦子,瘦得像一隻非洲的猴子。不但瘦,長相也太差了。成剛正電視上見過不少諧星,覺得跟眼前這位比,那些可都是帥哥。

  成剛說明了來意。瘦子聽罷罵起來:「他奶奶的,你說的這男人真不是人吶,都他媽的訂好房間進房了,非說我家的房間不乾淨、床又小。操他媽的,不就是一男一女嗎?怎麼會睡不下?不行可以上疊啊。」

  成剛聽得上火,又問道:「那他們現在去哪了?」

  瘦子搖搖頭,說道:「誰知道這個吃錯藥的傢伙跑哪去了?說是要住什麼幾星賓館,扯蛋。說不定上街就被車給撞死、送火葬場去了。」

  他越說聲越大,面部肌肉已經開始變形。

  成剛見他不知道,也沒有心情在那兒耗著。他出了旅店在路上彷徨,心想:又差了一步。是上天在玩弄我嗎?這是對我風流成性的報應嗎?我風流歸風流,但我並沒有做什麼大惡之事,老天爺不用這麼懲罰我吧?

  現在的他像一隻迷途的羔豐,不知該往哪裡去了。這時候天已經快黑透了,眼前已亮起燈來。橘紅的路燈、移動的車燈、以及周圍店舖的霓虹燈等,五顏六色、流光溢彩,把這個世界打扮得那麼妖艷、那麼神秘,充滿了誘惑性。這情景雖比省城遜色,但同樣可以觸動人興奮的神經。要知道,在這種燈光的背後,不知道有多少風流場所像美女一樣張開了懷抱。

  成剛多希望這個時候有個人陪伴,若是有個美女相伴,若是沒有蘭花這事,自己該會是多麼快樂啊!

  走著走著,他感到肚子咕咕叫,看來他需要吃點東西。他隨便進了一家飯店,打算填飽肚子再說。

  他是一個人進來,沒必要坐包廂裡,於是就坐在大廳裡吃東西。東西做得不錯,但他卻難以下嚥。無論怎麼寬慰自己,都不能保持心境柔和。這是可以理解的,自己的老婆被人綁架,換了誰也輕鬆不起來。

  他大概吃了有一半吧,就不想吃了,只是呆呆地坐在那裡。看看周圍那些人,無不興高采烈、笑逐顏開,只有他一個人冷冷清清悲悲慼戚。他心裡反覆念叨著:蘭花,你在哪裡?我究竟怎麼做才能把你找回來呢?

  這時候,幾個警察走進來,找老闆詢問一些事情。成剛只掃了一眼,便低下眼皮,繼續想心事。哪知道有一個人走到他的眼前,輕輕地啊一聲,接著說:「成剛,你怎麼會在這兒呢?」

  成剛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心臟都要停止跳動了,這好像是雨荷,這聲音在夢裡、回憶裡不知道響過多少回呢!他一抬頭,可不是雨荷嘛:只見悄生生的她站在眼前,一身黑色警裝整齊威風,漂亮的帽下,一雙美目明星般地照著成剛,使成剛感覺到一種被愛的溫暖。

  人在脆弱與逆境中最渴望遇到幫手,成剛不由地站起來說道:「雨荷,你來了,太好了。」

  風雨荷朝那幾位警察一揮手說道:「你們先去吧,不用管我。」

  那幾個答應一聲,邁著正規的步子出門。

  風雨荷將成剛帶進一個包廂裡去。成剛望著她的俏臉,又是歡喜、又是難過。他頭一回感覺自己是那麼孤獨和無助,需要別人的安慰和幫助。

  成剛收起平時的嬉皮笑臉,變得很正經。他說道:「雨荷,在這裡遇上你,真像是做夢。我有點懷疑這是不是真的了。」

  風雨荷爽朗地笑了笑;笑容遠勝任何一種鮮花,使人心神俱醉。她說道:「成剛,我剛從省城過來,是有任務的。你呢?看你這個樣子,像是不開心,怎麼了?怎麼會一個人跑到這裡來?是不是背著老婆會美女來了?」

  成剛唉了兩聲,皺眉道:「言難盡。對了,你吃飯沒有?」

  風雨荷回答道:「忙了一下午,還沒吃呢。」

  成剛說道:「好,我請客,來,點菜。」

  風雨荷笑了,說道:「你請客,那我還跟你客氣什麼,咱們可是親戚呢。」

  成剛看她的樣子活潑熱情,真想說,當然了,你可是我孩子的媽啊!可是蘭花一事令他心情沉重,這話實在難以出口。

  風雨荷點了兩個菜。成剛問道:「不喝點酒嗎?」

  風雨荷搖頭道:「我是想,可是我穿著制服呢,叫人看見不好,會影響形象。」

  成剛也不勉強,說道:「算了,算了,還是我自己喝吧。」

  等到酒菜上全,兩人開始吃喝。由於心情不好,成剛也不像平常那麼多話,就是一邊夾菜、一邊喝酒,眉頭一直不能放鬆。

  風雨荷慢慢吃著飯,看著成剛憂愁的臉,便說道:「成剛,讓你請吃飯你這麼心疼嗎?不如這頓飯我來付錢吧。」

  成剛衝她一笑,說道:「你這說什麼話。我怎麼會心疼呢?你只管隨便吃吧。」

  風雨荷眨著一雙明亮的美目說道:「你拉長著臉,叫我怎麼吃得下?好像我這不是吃飯,是吃你的肉呢。」

  成剛苦笑,說道:「雨荷,你誤會我了,我是有愁事啊。」

  說著,將面前的一杯白酒一口幹掉。

  風雨荷忙說道:「喂,成剛,有什麼愁事,只管對我說。除了找小姐的事幫不上,別的事都可以。」

  成剛望著她真誠熱情的俏臉,心裡覺得暖和多了、他雖然不能肯定風雨荷能幫上忙,但相信她如果出手,希望會大一點。於是他便說道:「蘭花被綁架了,我正急得發愁呢。」

  風雨荷聽了,不禁花容失色,激動地抓住成剛的手催促道:「有這種事。你快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時的成剛多麼需要這樣的手相握啊!

  成剛便把蘭花的事以及自己追蹤的經過仔細地說了。風雨荷站起來,在包廂的空地轉了幾圈,臉上做思考狀。幾分鐘之後看著成剛,說道:「我想,我應該能幫上你。」

  接著,她詳細地詢問了牯子的姓名及經歷,然後她又想了想說道:「你等我一會兒,我出去打個電話。」

  說著話,如一陣風地出去了。

  十分鐘過後,風雨荷一陣香風似地回來,坐在成剛對面。成剛忙問:「怎麼樣?有眉目沒有?」

  風雨荷面帶微笑,說道:「成剛,你不要著急。我已經讓局裡用電腦調查牯子的資料,一會兒就會有結果。」

  成剛說道:「雨荷,這次得多虧你了。」

  風雨荷笑道:「這是什麼話?就是一個普通百姓遇到困難,我也會盡力解決,何況她還是我的親表妹。」

  成剛由衷地說:「看著你每次的表現,使我對警察的印象有了很大的改變。我以前對幹你們這一行的有成見,現在好多了。」

  風雨荷很正經地說:「可不能因為一條魚而腥了一鍋湯啊。」

  兩人說得正來勁,風雨荷接到電話。成剛在旁邊沒有聽清裡邊說了什麼,但風雨荷放下電話後臉上露出輕鬆的笑容。成剛急問道:「怎麼樣?有好消息嗎?」

  風雨荷思了一聲,說道:「經過調查,得知牯子以前在一家大賓館當過警衛,那家的老闆對他很不錯、也很照顧他,牯子很可能投奔他了。還有,牯子還在其他一些場所服務過,我會叫別人去那些地方調查。」

  成剛問道:「那咱們倆幹什麼?」

  風雨荷美目中透著堅定而智慧的光芒,說道:「咱們倆的任務就是進賓館調查。那家賓館我住過,還認識那個老闆。」

  成剛站了起來,急促地說:「那麼,現在走吧?」

  風雨荷微笑,說道:「不急,等我再吃口飯。」

  成剛又坐下來,說道:「好,吃飽喝足,才好辦事。」

  但心急如焚的他,恨不得長翅膀飛過去。

  由於有急事,風雨荷也不能再那麼從容吃飯。她草草吃過兩碗,成剛則將半瓶白酒乾掉,熱血沸騰,只覺得全身是勁,壯懷激烈,大有當年荊軻刺秦王的氣概。

  算過帳出了門,風雨荷又打了幾個電話。接著,兩人上計程車,以最快的速度奔往那家賓館。

  那家賓館十幾分鐘便到了。下車一看,也不過是一棟三層的小樓。樓為白色,在恰當的部位塗了別的顏色,使它在色澤上不至於太過單調。

  風雨荷帶著成剛,邁著方步進去。一進大廳,旁邊櫃檯裡的接待小姐立刻熱情地招呼:「風警宮好,歡迎大駕光臨。」

  風雨荷的臉上是靜中含威,問道:「你們劉經理呢?他在哪裡?」

  小姐回答道:「我們劉經理他這兩天出門了,還沒有回來。」

  風雨荷又問道:「那你們的副經理呢?」

  小姐說:「你找他有什麼事嗎?我們能不能幫上忙?」

  風雨荷強調道:「我想知道他在哪裡?」

  小姐回答道:「他在三樓跟一個客人說話呢,一會兒就下來。」

  風雨荷想了一下,說道:「我來你們這裡是想辦一件公事。我問你,你們這裡以前是不是有一個當保安叫牯子的?」

  小姐點頭,說道:「是有這麼一個人。」

  風雨荷直盯著小姐帶著幾許稚氣的臉,說道:「他今天下午是不足過來?還帶著一個漂亮女人?很可能這女的還是他抱進來的。」

  小姐聽了臉色一變,說道:「這個嘛,這個,我不太清楚。我剛剛接班。」

  風雨荷嚴肅著臉,說道:「那好辦。把你們的登記表給我看一下。」

  指著櫃檯上的電腦,說道:「在這裡對吧?」

  小姐說道:「我們經理說了,沒有他的允許,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能給看。」

  風雨荷質問道:「是哪個經理?」

  她的聲音有點嚴厲,像初冬的味道。

  小姐說:「是我們副經理。」

  風雨荷掏出警察證,在她的面前晃了晃,說道:「小妹妹,我是在執行公務,你可知道,妨礙我執行公務有什麼後果嗎?這個牯子是個犯罪嫌疑人,你們可不要包庇他。包庇犯罪嫌疑人可是有罪的。」

  這幾句話使小姐露出緊張的表情,忙說道:「這是我們副經理吩咐的,我們要是不聽話,也會被處罰的。」

  雙方正爭執下下時,那位副經理從樓上下來了。他是一個大胖子,眫得像一隻北極熊,一見風雨荷就雙手伸過去相握,風雨荷的手只在他的手裡停留了一秒便抽了出來,說道:「副經理,我要看登記表,你可以讓我看看嗎?」

  副經理向後推了推額頭上殘存的十幾根卷髮,說道:「風警官,這個可不合規定。我們的登記表屬於內部資料,怎麼能隨便給人看呢?」

  風雨荷直視著副經理,目光如劍,說道:「不看也行。我只問你,那個叫牯子的傢伙是不是住進了你們賓館?」

  副經理一副為難的表情,說道:「這個嘛,這個,我也不太清楚。」

  風雨荷冷笑道:「你這個反應就是心裡有鬼了吧?你可別跟我說,你也是剛接班,什麼都不知道。」

  副經理皺眉道:「我倒是真的剛接班。不信的話,你可以問問我們的服務生。」

  這時候,樓梯口那邊一片嘈雜。一個聲音叫道:「成剛哥,剛哥,我在這裡呢……」

  聲音使成剛幾乎跳了起來,這正是蘭花的聲音、也是自己現在最想聽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