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女修道院 第五章 秘徑夜襲

  高山上,一條彎彎曲曲的小徑中,數十人正艱難的行進著。

  這些人的身上大都穿著聖安王國的軍服,只有最前面的兩個人,一個短髮俏麗的高個少女穿著修女的雪白長袍,而另外一個則是領路的老人,身上穿著破舊的衣衫,頭髮和鬍子都已經白了。

  在崎嶇的山路上走了許久,艾爾華終於忍不住問道:「老人家,你確定是這條路嗎?」

  老人惶恐的點著頭,躬身道:「是,修女大人!這條路我很熟,不會有錯的。只要再往前走一段,就可以走到了。」

  艾爾華帶著部下戰士,跟隨著老人,一步步的艱難邁進,終於,在他們走出山道之後,前方正是堅固的瓦克特城,不過此時卻以不設防的姿態,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瓦克特城依山而建,在一般人的印象中,瓦克特城的後面是高大巍峨的山峰,沒有人能夠穿過山峰進入城中,但是艾爾華卻在自己的親身體驗中做到了。在他的面前,是破爛的貧民區和巨大的垃圾堆,道路艱澀難走,大部分道路都被垃圾所掩蓋,很少有人看得出來。

  這就難怪德裡王國的軍隊沒有注意這裡,並且也不派兵守衛了,如果現在衝進去,敵軍已經將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城牆那裡,他們將能夠從後面衝殺進去,給予敵軍出其不意的打擊。

  艾爾華的手緊緊握住腰間戰刀,眼神森然。雖然很想現在就衝過去痛痛快快的大殺一通,可是目前還不到時候,他必須忍耐,並且迅速把信送出去,等到援軍到來,從後方繞過高山,穿過崎嶇的山道進入瓦克特城,那時可就勝券在握!

  ※※※

  夜幕降臨瓦克特城,薩拉熱將軍站在城頭上,指揮著士兵快速搬動防守器械,準備迎接聖安王國軍隊下一波猛烈的攻擊。

  今天白天,聖安王國軍隊對瓦克特城進行了一整天的攻擊,攻勢卻不猛烈,似乎還想保留實力的樣子,這讓薩拉熱暗自揣測,敵方是不是打算在以後的幾天裡再突然發力攻佔城池,現在只以消耗自己這方的實力為主要目標。

  對於這樣的猜測,薩拉熱冷冷一笑,他倒真的是想消耗敵軍的實力,在守城戰中盡可能的多殺傷敵方士兵,讓敵方沒有足夠的力量攻佔瓦克特城。雖然敵軍有四萬多人,比自己部下士兵多出將近三萬,但是敵方有許多都是騎兵,在攻城戰中發揮不出他們的強大威力。如果下了馬,參與到攻城之中,他們的實力將不比普通步兵強多少,若能在守城戰中對敵方精銳騎兵多加殺傷,那自己也算為德裡王國做了一件大好事,哪怕最後城破身死,也足以笑慰平生。

  在城外,戰鼓「隆隆」震響,預示著敵軍又要展開新一輪的攻勢。

  薩拉熱微皺眉頭,心中有些納悶:「直到深夜還不肯停止攻勢,敵軍到底是想做什麼?難道是想用車輪戰法,把自己的士兵都累得無力再戰不成?」

  薩拉熱並沒有想上很長的時間,隨著漫無邊際的敵軍大隊人馬如潮水般的湧向城池,廝殺聲震天響起,城牆上面,所有的士兵都正捨生忘死的與敵人拚殺,戰況霎時變得激烈起來。

  薩拉熱站在後方,指揮著一隊隊的士兵前往支援,救援那些戰況激烈且漸漸支撐不住的區域,他看著越來越激烈的戰爭態勢,心中覺得更加奇怪。

  白天的時候,敵軍雖然也在攻城,但是都留有餘地,試探的意味彷彿更大一些。現在敵軍的攻擊力量卻比以前大了許多,而且還不斷的增大攻擊力度,彷彿要一舉攻克瓦克特城一樣。

  戰爭進行得如火如荼,城牆上的每一寸地面都沾染上了雙方將士的鮮血,而薩拉熱卻仍舊不慌不忙,不停的調集士兵趕往情況危急的地段,依然能做到游刃有餘,將敵軍的攻勢一一化解。他心裡琢磨著敵軍的這一波攻勢將在何時結束,自己是否能暫時將防務交給部將,自己回去睡上一會兒,以應付明天的戰鬥。

  不過薩拉熱的這個目標恐怕是無法實現了,在他的身後,黑暗的城池之中,廝殺聲突然震天響了起來,剎那間撕破了籠罩在後方的沉寂,讓薩拉熱不由得整個人一驚,轉身向後方看去,他發現原本一片漆黑的城池後方,居然變得火光沖天!

  薩拉熱的眼睛霎時瞪大,明白了敵軍趁夜攻城的意圖所在,前方的猛烈攻勢不過是佯攻,目的是將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到城牆方向,而敵軍的真正殺招則是在他的後面,原本以為毫無破綻的堅固後方居然失守了。

  薩拉熱已經無遐去思考自己是否在防務重點上犯了錯誤,他只是驚訝於為什麼敵人會從後方殺出來,那一邊本來就是高高的山崖,敵人又是怎麼出現在那裡的呢?

  黑暗中的火光越來越亮,廝殺聲也越來越響,前方城牆上的戰士們遠遠聽到後方的廝殺聲,不由得騷動起來,遠遠望向後方烈火熊熊的城池,臉上都有著驚慌之色,軍心顯然已經變得浮動,而那些正在戰鬥的士兵們也都驚慌吶喊著,被敵軍逼得步步後退,心神大亂之下,無數名精勇的戰士一時失手,隨即慘死在敵方的戰刀下。

  反觀攻城的敵軍,他們全都興奮起來,放聲嘶吼著,拚命的從雲梯往上爬來,跳上城頭,興奮若狂得衝向守軍,刀劍瘋狂揮舞,一副不要性命般的殺上來,將心神大亂的守兵們砍翻在地,一步步的向前推進,而那些在夜空中燃起的火光,就像指路的明燈一樣,驅使著他們以最大的戰鬥意志,不停的攻向前方。

  薩拉熱拔出戰刀,大聲怒吼著,下令部將率領軍隊上前支援,一定要將敵軍的攻勢壓下去,而他自己卻不敢將後方的亂勢置之不理,也帶上一隊人馬,下了城頭,直往後方火光沖天處疾行而去。

  薩拉熱將城頭的防務交給了自己的副將,現在當務之急,是盡快將潛入城內的敵軍徹底消滅,以免陷入兩面受敵的窘境。

  黑暗之中,薩拉熱的軍隊舉著火把,催馬向前疾馳。這次出動,薩拉熱帶上了所有的騎兵,無論如何也要將敵方迅速撲滅,以保瓦克特城平安。

  騎兵們高舉著火把,就像一條火龍般,在黑夜中疾行,前方的殺聲越來越激烈,令薩拉熱心急如焚,不停的下令催促部下快點驅馬趕去。

  很快的,他們趕到了城池的中央,大火已經在城裡無數的房屋中燃起,耀得中央廣場上一片通明。

  守衛在這一帶的士兵們,驚慌的組成防線,抵擋著黑暗中湧來的敵兵瘋狂的進攻,但是他們倉促之間組成的防線太過脆弱,在敵方騎兵的衝擊下,搖搖欲墜,似乎支撐不了多久了。

  一聲嬌喝在夜色中傳來,身穿聖安王國軍服的騎兵們迅速收刀向兩邊退去,承受著巨大壓力的步兵防線也暫時安定了一下,但是步兵們還沒有來得及喘一口氣,便又立刻緊張起來,只見他們望著前方,瞪大眼睛,身體紛紛變得僵硬起來。

  在黑暗中,一匹雄駿的戰馬飛馳而出,馬上的戰將身材高大修長,看起來優美至極,偏偏又彷彿帶著巨大的力量,沉重的威壓霎時震懾得步兵們都喘不過氣來。

  戰將的身上穿著黃金色的戰甲,在漫天火光的映照下燦然生輝,而她的頭上則戴著黃金打造的花冠,當中一朵碩大的向日葵正散發著金燦燦的光芒,照得薩拉熱眼睛生疼,心中痛苦的悲歎一聲,他知道自己面對的正是以向日葵以守護花的獅子宮主人,大陸最強的女戰士——萊歐聖女!

  烈火映照下,身材高大的萊歐聖女顯得美麗而強大,怒目圓睜中,睥睨一切的威勢從她眼中迸射出來,絕美容顏上帶著興奮與決然的光芒,手中緊緊握住寶劍,縱馬疾馳,向著前方的步兵防線衝去。

  守衛在廣場一側的德裡王國步兵,恐懼的低吼著,舉起手中長矛,拚命的向前刺去。他們對於抵擋萊歐聖女的衝鋒並沒有多少信心,也只是以此來發洩自己心中的恐懼罷了。

  萊歐聖女手中的寶劍凌厲狂揮,強烈的光芒從劍上迸發出來,穿過黑暗,閃電般的掃在那些步兵的身上,霎時間,擋在她前面的步兵仰天飛起,身子大都被斬成了兩段,鮮血殘肢漫天飛射。

  看似堅固的防線,只在眨眼間便被強大的萊歐聖女衝破,而她身後強悍的騎兵們放聲歡呼著,舉起手中戰刀,拍馬如飛,緊隨著她向前奔馳,殺向黑暗中的敵兵。

  如同狂風掃過,廣場上的步兵們瞬間經受了刀光血影的洗禮,無數的步兵慘叫著倒在地上,身上鮮血狂噴,萊歐聖女旗下的精銳騎兵一旦發起衝鋒,絕不是他們這樣的普通士兵能夠抵擋得住的。

  在大批的騎兵當中,艾爾華身穿修女長袍,揮舞著戰刀,加入了對敵兵的殺戮之中,殘酷的慾望在他眼中飛騰,鋼刀凌厲劈下,迅速將一名敵兵劈飛出去。對他來說,膽敢擋在他面前的敵兵,只有死路一條!

  今天艾爾華在得到那位老人通報說有秘徑能夠進入瓦克特城之後,立即派出輕騎回去報信,並且親自去探路,果然發現了進入瓦克特城的通道,於是他命人悄悄的在後方放出自己這支騎兵隊所帶上的白鴿,將確實的消息帶給了萊歐聖女。

  到了晚上,收到信件的萊歐聖女也親自帶著大隊騎兵趕來,穿過崎嶇的山道,費盡力氣將二千名騎兵和戰馬帶進了瓦克特城的貧民區隱藏下來,而這支軍隊將是能夠改變戰場局勢的強大力量!

  在瓦克特城的正面,是威武軍團的坦道爾軍團長指揮部下進行佯攻以吸引敵軍注意力,而萊歐聖女則等著部下們休息恢復體力,那時夜色剛好已深,便率軍衝殺出來,從後方給予敵方致命的一擊。

  德裡王國在廣場上守衛的步兵們,已經被斬殺得七零八落,屍橫遍地,模樣慘不忍睹。萊歐聖女收劍四顧,正要下令持續進擊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突然傳來,打斷了她的命令。

  萊歐聖女抬起頭看到的是一支強健的騎兵,從黑暗中直衝衝過來,馬上騎兵刀光閃閃,眼中閃爍著懼怕與激憤相交織的光芒,他們都緊緊的握住刀柄,目標明顯是在她的身上。

  弓弦聲急促響起,漫天箭雨飛射而來,箭尖直指萊歐聖女,彷彿就要在下一刻將她亂箭穿身,射殺在廣場之上。

  縱馬飛馳的薩拉熱緊緊的咬著牙,怒視著殘殺自己部下的萊歐聖女,心想:「既然她已經帶著大隊騎兵潛入瓦克特城,這座城池恐怕是守不住了,唯一的機會就是在這裡斬殺她,讓聖安王國軍心大亂,我就還能有一線生機。」

  黑暗中,無數箭矢破空射向萊歐聖女,箭尖上閃爍著凜冽的寒光。艾爾華遠遠望去,心中大亂,忍不住放聲大叫出來,怒視著衝向萊歐聖女的敵兵,恨不得全將他們徹底碎屍萬段,以消自己心頭之恨!

  只見艾爾華雙腿夾緊馬腹,向萊歐聖女這邊縱馬疾馳,他雖然心急如焚,但是也來不及趕到萊歐聖女身邊,保護他在此刻最重視的美麗聖女。

  看著射來的箭矢和不遠處的敵兵,萊歐聖女卻是微微一笑,眼中充滿了高昂的鬥志以及一絲絲的不屑。

  重劍凌空揮出,鬥氣乍然閃現,閃電般的劈在箭矢之上,那些箭矢全被擊得遠遠飛出,箭桿斷裂,零落在地上,沒有一枝能夠接近萊歐聖女的身邊。

  此時,薩拉熱已經一馬當先,高舉戰刀飛馳而來,他怒視著萊歐聖女,拼盡所有的力氣,將戰刀狠狠的砍向萊歐聖女的頭頂,想要一刀解決這個強仇大敵,為德裡王國掃除心腹之患。

  燦爛耀眼的鬥氣朝薩拉熱攻去,萊歐聖女快速將寶劍刺向薩拉熱。無數名士兵站在廣場周圍,呆呆的看著薩拉熱龐大的身體騰空飛了起來,帶著大片的血光四濺,遠遠的向後面飛落,一時之間沒有人說話,整個廣場陷入了一片寂靜,只有艾爾華在黑暗中縱馬奔馳的蹄聲,不斷在每個人的心頭震響。

  在空中,薩拉熱瞪大的眼睛裡充滿了痛苦、驚疑和不敢置信:「以我這樣的高手將領,縱橫沙場多年的猛將,在萊歐聖女面前竟然連一招都躲不過去,難道說聖女修道院真的是德裡王國的剋星,本國多年來的圖謀,終究要在生命女神的光輝照耀下徹底失敗嗎?」

  在薩拉熱的胸前已經出現了一條巨大的裂口,沉重的鎧甲被鬥氣撕裂,魁梧的身體被從中斬裂,內臟流出,已經是致命的重傷。

  薩拉熱沉重的身體遠遠落下,撞到地面,發出一聲悶響,在這個沉寂的戰場上,緩緩傳播開來。

  隨著這一聲的傳開,廣場周圍突然迸發出巨大的歡呼聲,聖安王國的騎兵們高舉戰刀,興高采烈的狂叫著,為自己最敬愛的萊歐聖女輕鬆殺掉了對方的將領而高聲歡呼,而德裡王國的士兵們卻是膽寒心喪,有些人甚至悲憤的大哭出來,他們望著自己敬愛的將軍屍體,心中如墮冰窖一般。

  跟在薩拉熱身後的騎兵悲憤的狂呼著,舉著戰刀衝向萊歐聖女,可是他還沒有奔到萊歐聖女馬前,一匹騎戰馬斜刺衝出,鋼刀起處,凌厲刀風撲面而來,「喀嚓」一聲斬在他的脖頸上,頓時人首兩分,那個騎兵一聲沒出,便已經跌落馬下,當場死亡了。

  執刀殺人的正是拚命催馬飛奔而來的艾爾華,他看到萊歐聖女斬殺敵將後安然無恙,整個人頓時放心許多,卻恨那些敵兵膽敢對自己的萊歐聖女有所不敬,隨即縱馬衝上前去揮刀大砍。

  艾爾華的速度和刀法都遠在那些士兵之上,猛然衝出亂砍,一瞬間便將敵方三名騎兵斬翻馬下,不過他仍然不肯放手,縱馬向前衝去,與敵軍騎兵激烈交戰在一起。

  此時,艾爾華身後大批騎兵也都衝了上來,瘋狂的歡呼著,跟在他的身邊,向敵軍發起猛烈的衝擊。

  在更後面一些,兩千名騎兵依次奔馳而來,衝進敵軍佇列中來回衝殺,頓時斬殺敵軍無數。

  在城池的正面,戰鬥已經漸趨白熱化,薩拉熱能夠帶來的士兵也不算太多,哪裡擋得住這些精銳騎兵的衝殺,不過片刻工夫,全被斬殺得一乾二淨,屍橫遍地。

  萊歐聖女眼中放射著燦然光芒,高舉寶劍,厲聲嬌喝,帶著鬥志昂揚的精銳部下,縱馬向前飛馳,直向城門方向殺去!

  黑暗之中,各地駐守的敵兵們散亂的抵擋著,卻全都被強大的騎兵打散,斬首無數,哭泣嚎叫聲四面響起,讓那些德裡王國的士兵們聞之喪膽,心神不穩的舉刀四顧,彷彿黑暗中到處都隱藏著敵人一樣。

  城頭上,薩拉熱的副將正在指揮著部下軍兵拚力抵抗敵軍的攻擊,怎奈敵軍的攻勢越來越猛烈,在坦道爾軍團長親自踏上前線指揮之後,聖安王國的士兵們更是氣勢如虹,狂呼吶喊著爬上雲梯,衝上城頭,與守軍進行慘烈的血戰!

  此時負責守城的副將被眼前的戰況弄得焦頭爛額,正不斷的催促著預備隊上前接應,幫助防守情勢危急的區域,可是他突然發現預備隊已經所剩無幾,而情勢危急的區域卻越來越多,頓時讓他感到手足無措,完全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喊殺聲突然從身後傳來,副將回頭看去,卻見大批騎兵縱馬奔馳而來,黑暗中影影綽綽,也看不清有多少人。

  副將大驚失色,眼見薩拉熱出去時還帶了一些騎兵去,回來時卻增加了這麼多騎兵,不過來的顯然都是敵人,至於薩拉熱的命運如何,他的心裡已經有數了。

  副將在城頭跑來跑去,不斷大吼道:「敵襲,放箭!快放箭!快放箭……」喊到最後幾乎都快沒有聲音了。

  城頭上的弓箭手慌忙掉轉方向,朝著城中馳來的鐵騎射出箭雨,可是經歷了連番苦戰,弓箭手也被敵方的箭手殺傷了不少,此時射出的箭雨稀稀落落,殺傷力遠不如前。

  馳來的騎兵大隊揮舞鋼刀撥打羽箭,如疾風般飛馳到城門前,為首的是一名白衣修女,手中鋼刀漫天狂揮,當頭一刀,立刻將守衛在城門下的一名小隊長的腦袋劈成兩半,飛起一腳將屍身踢開,並且大喝道:「快把城門打開!」她中性的清冽嗓音傳遍四方,頓時便有數名騎兵跳下馬來,衝向城門。

  守門的士兵們大為驚恐,紛紛吶喊著衝向敵軍騎兵,卻被那個修女帶領部下揮刀大殺,將無數名守兵劈死當場,清理出了一條通道。這時已經有更多的騎兵跳下馬來,努力清除著城門內堆著的雜物,揮刀砍斷門閂,將大門打開來。

  城上的弓箭手們也拚命的朝城下放箭,不過卻忽略了身後的防衛,攻上城頭的士兵們突破了步兵的防禦,從弓箭手們的身後衝來,揮舞刀槍狠狠的刺進他們的體內,怒吼著將他們的屍體澤下城牆,並且向兩邊攻殺,擴展著本方佔據的區域。

  「吱呀呀」的聲音響起,強壯的戰士們奮力推著城門,進入城池的通道瞬間被打開,無數名的聖安王國戰士興奮的嘶吼著,擁擠著大步向前衝,闖進城門之中,朝著那些還在拚命抵擋騎兵衝擊的敵兵們殺去!

  站在城頭上的副將眼前陣陣發黑,口中苦澀至極,情勢已經是顯而易見,本方一敗塗地,而想要在守城戰中大量殺傷敵軍的圖謀卻還遠未實現。

  副將的目光遠遠落在敵軍中的那名女將身上,從她的黃金鎧甲、聖女花冠以及上面那朵碩大的向日葵認出了她的身份,他可以想像得到,自己最敬愛的薩拉熱將軍,大概也是死在敵軍的聖女手中吧!

  極度的悲憤從副將心中湧起,他怒吼著從城頭上衝下來,高舉著手中寶劍,踉踉蹌蹌的殺向萊歐聖女,他心想:「既然命運已經注定,那就讓我轟轟烈烈的戰死在聖安王國的獅子聖女手中好了!」

  副將的這個願望也注定無法達成,在他能夠接近萊歐聖女之前,一匹戰馬隨即飛馳而來,馬上一名短髮俏麗的高個修女,滿身白衣已經被鮮血大片染紅,眼中滿是厲色,有力的大手緊緊握住鋼刀,凌空狂揮而來,副將眼中只見到刀光一閃,眼前景物立即變幻,翻翻滾滾,晃得他眼暈。

  副將被砍到空中旋轉飛射的頭顱,最後看到的是在城門方向到處都佈滿敵軍,正在大聲歡呼著,如滾滾鐵流一般,向整個城池的各個街道狂湧而去。

  ※※※

  戰鬥持續了幾乎整整一夜,直到天色將明,城中負隅頑抗的敵兵才被清除乾淨,大部分軍兵也可以安穩的休息了。

  萊歐聖女留下一支部隊清理戰場,然後命令其他人都在城中找地方休息,而她則帶著艾爾華踏入城主府中,因為這裡將是她暫時的指揮所。

  當萊歐聖女與艾爾華都清洗了身上的血污之後,兩人相視一笑,登榻休息,由於太過疲憊,兩個人緊緊的擁抱著,躺在床上不到一會兒就睡著了。

  這一覺睡到了中午,兩人起床梳洗,艾爾華就像一個盡責的侍女那樣,慇勤的服侍著萊歐聖女梳洗完畢,然後跟著她來到前廳,準備召集眾將商議軍務。

  千夫長以上的將領在坦道爾軍團長的率領下群集大殿,他們一見萊歐聖女來到,立即齊聲稱頌萊歐聖女雄才大略,修女有勇有謀,這才輕易攻破敵城,避免了巨大的損失。

  萊歐聖女微笑揮手止住了他們的讚頌,然後請他們坐下商議軍情。

  根據另外幾個軍團傳來的消息,他們也都進展得很順利,正逐步收復失地,並且準備在收復所有失地之後,向德裡王國的國土推進,讓德裡王國的那位女王陛下也嘗到被敵軍侵入國內的苦果。

  各個將領聞言都興奮起來,紛紛請命希望能快點出發,趕在那些部隊前面攻入德裡王國,不過卻被萊歐聖女制止,她下令今天要讓士兵們在瓦克特城休整一天,明日再行上路,以免士兵太過疲憊,有損戰力。

  萊歐聖女下令時,自有一股威勢,眾將凜然遵從,沒有人敢違背,而艾爾華身為她的侍女,當然只能恭謹的侍立在一旁,就見他偷偷看著萊歐聖女威嚴又美麗的儀態,心中「怦怦」直跳。

  艾爾華望著萊歐聖女頭上的聖女花冠中央處的向日葵,他忽然想起了從前聽說過的,獅子宮守護花向日葵的花語——仰慕、凝視著你。

  正是如此,身穿修女長袍的艾爾華,正用仰慕的眼神,悄悄的凝視著高貴威嚴的萊歐聖女。

  獅子聖女身上固有的強大精神力量影響了艾爾華的精神,又和她獨有的強烈魅力融合在一起,讓艾爾華的心漸漸為之淪陷,不由自主的,眼中便只剩下萊歐聖女美麗至極的高大身影。

  「像這樣強大的聖女殿下,想必能在危險的戰場上,好好的保護我,不讓我受到敵軍的傷害吧!」艾爾華暗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