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俠 第四回:煙花院裡群芳戲(一)

  在賀家莊的正廳之中,高高立起了賀氏夫婦的靈位,許多和尚道士正在靈前專心誦經,而前來憑弔賀氏夫婦的武林人物則是排隊到靈前致意,由一旁披麻戴孝的賀家子侄答禮。

  來到靈堂上方,算準位置,腳底使出「千斤墜」的功夫,正廳堅固的棗木大梁承受不住我的內勁而發出吱嘎聲,隨即轟然崩裂,我則帶著馨兒她們三個女孩從屋頂的破洞之中落下,正好落在賀氏夫婦的靈位上方,將賀氏夫婦的靈位給壓了個稀爛。

  「怎……怎麼!黑無常和白衣女鬼引-」看到打扮成黑無常以及女鬼的我們在泥灰煙塵之中從天而落,靈堂中的人們起了一陣騷動。

  「什麼人膽敢在賀家莊裝神弄鬼?」

  在騷動起來的眾人之中,有少數幾個人迅速抄起了兵刃朝我們殺來。我瞥了一眼,其中有三個是披麻戴孝的,應該是賀家的子侄輩:剩下兩個人身上沒有掛麻布服喪,應該是來訪的賓客,「見義勇為」出手想幫忙賀家趕走我這個擾亂靈堂的搗蛋鬼。

  手上的鐵鏈和鐵尺揮出,打飛了那兩個不是賀家子侄之人手上的兵刃、再用鐵鏈捲住他們雙腳摔進人叢裡面去:至於那三個戴孝的賀家子侄我就沒手下留情,以十成勁力賞了每個人腦門一記鐵鏈揮擊。

  噗噗兩響,兩名賀家子侄的腦門各挨了我一記鐵鏈,當場被打得腦漿迸裂而死:但是我揮向第三個賀家子侄的鐵鏈卻被附近一個老和向舉起禪杖給擋開了:那個老和尚隨即將死裡逃生的賀家子侄推到自己身後,用身體擋住他。

  「阿彌陀佛。」

  老和尚手中的禪杖頓地,口宣佛號。「請問這位施主何人?又為什麼要濫殺無辜?」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來替錢家村的眾多冤魂討債的。」

  雙手將鐵鏈一扯,鐵鏈在我手中繃緊,發出啷啷聲響。「大師,你請讓開,我今天是來殺賀家人報仇的,不想多傷無辜:但是如果任何人敢袒護賀家子侄,那麼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錢家村?那不是太陰神教的據點嗎?賀大俠夫婦就是喪生在錢家村的!」

  人叢之中有人叫了起來。「德惠大師,這幾個人是太陰神教派來的!他們必定是因為錢家村這個據點被我們給抄了,所以才來報復的!」

  「此話可真?」

  被人稱做「德惠大師」的老和尚皺起了眉頭。

  「你很聰明嘛!天下的『錢家村』那麼多,我只提了『錢家村』三個字,甚至沒說是東南西北的哪個錢家村,你馬上就知道我是太陰神教派來的人了?」

  我朝著躲在人群中發話的人冷笑著。

  「那是當然!賀大俠夫婦就是在錢家村被太陰神教的人所殺!我當然知道了!」

  人叢中那個人理直氣壯地叫嚷著。

  「施主,如果那個人所言為實,那麼施主未免太過放肆!已經在錢家村殺害賀大俠夫婦,現在又來到賀家莊趕盡殺絕,貧僧不能不管!」

  德惠老和尚說著,語氣越來越激昂,同時手中禪杖在地上一頓,砰的一聲,禪杖落地處的那塊石磚完好無恙,但是周圍鄰近的六塊石磚卻同時被震成了碎塊!

  這個老和尚好高深的內功,我可不見得打得過他:看來今天要殺光賀家莊的人替錢家村眾多冤魂報仇只怕不容易。

  「教主,這位德惠大師是少林寺的有道高僧。」

  原本站在我身側的洪寧突然靠了過來,在我耳邊輕聲說著。

  「有道高僧不敢當,但是貧僧正是少林寺德惠:這位女施主稱施主為『教主』,敢問施主可是太陰神教的教主蕭顥?」

  沒想到洪寧在我耳邊的輕聲細語竟然被那個德惠老和尚給聽到了,而且他光是從洪寧稱呼我「教主」兩個字就猜出了我的身份。

  「我正是太陰神教的教主蕭顥。」

  既然身份被認出來,我乾脆就承認了。

  「看吧!他真的是太陰神教的人!是因為錢家村的據點被賀大俠夫婦給挑了、這才前來尋仇報復的!」

  剛才那個人又大叫著。「他們殺了賀大俠夫婦還不夠,現在還要來殺光賀家滿門,心腸狠毒啊!」

  「阿彌陀佛。」

  德惠老和尚又是口宣佛號,兩眼炯炯有神地瞪視著我。「施主之前大鬧江南『正氣莊』、害死了莊主韓氏父子:而現在施主又向賀家莊伸出了毒手?」

  「德惠大師,我想請問一下,請問是誰『親眼看到』賀大俠夫婦身亡?而他是『在哪裡』看到賀大俠夫婦的屍首?」

  我故意不理會那個躲在人叢之中大叫的傢伙,而是朝向德惠老和尚發話:一來是因為德惠老和尚功夫太高、我沒自信能在武功上勝過他,只好看看我的舌戰功夫能不能贏過他的唸經功夫三一來則是以德惠老和尚的威望,如果能夠說服他不要插手我報仇的事情,那麼我今天就可以少對付很多敵人。

  「呃,這個……」

  德惠老和尚很明顯就是不知道究竟是誰發現了賀氏夫婦的屍體,因此遲疑了一下,回頭朝著賀家子侄那邊望過去:而不出我所料,賀家子侄們都故意裝作沒看見德惠老和尚的詢問眼神,沒有人回答我的問題。

  「大師你不用看他們了,因為他們根本就是在說謊!錢家村根本就不是太陰神教的據點!」

  不給賀家子侄出聲的機會,我立刻接口。

  「如果賀氏夫婦真的是在抄我們的據點時失手被我們太陰神教所殺,那麼太陰神教要嘛就早早把他們兩個人的屍體處理掉,要嘛就是脫光光拿去吊在濟南的大街上,怎麼可能讓賀氏夫婦的屍體留在我們的據點之中等著賀家的後輩子侄來發現呢?德惠大師,那些闖少林失敗、不幸送命的人,你們會任由他們的屍體倒在少林寺的山門外嗎?」

  「這……」

  德惠老和尚一愣,經我提醒,他也發現了賀家對於賀氏夫婦的死因說法有問題,又一次向著賀家子侄投去懷疑的眼光:而這次賀家子侄們紛紛低下丫頭,不敢和德惠老和尚的目光接觸。

  「德惠大師,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那就是關於賀氏夫婦的死因,賀家人只說對了一點:那就是賀氏夫婦是被太陰神教所殺,因為就是我親自動的手……」

  我話還沒說完,那些披麻戴孝的賀家子侄就紛紛鼓噪了起來:但是德惠老和尚卻一反之前咄咄逼人、興師問罪的態度,而是神色嚴肅、不發一語地繼續聽著我說話。

  「不過,我殺他夫婦的理由呢,是因為他們夫婦在那邊化名『錢真外』作威作福、魚肉鄉里不算,甚至還強搶民女打算賣去窯子裡……就是這位。」

  我伸手指了指馨兒。「我剛好經過那邊,從村民口中聽到了『賀大俠』的事跡,就去找他們要人,他們反過來先暗算我,所以我也沒對他們手下留情,當場就在他們的別莊內宰了他們,所以賀家子侄才會在那邊發現賀氏夫婦的屍體……」

  不知道是不是怕我說出真相,賀家子侄們開始以異常響亮的聲音叫罵了起來,但是德惠老和尚轉頭過去、以嚴厲的眼神瞪了他們一眼,賀家子侄們就全都安靜下來「」。

  「只是,我萬萬沒想到,這些賀家子侄為了隱瞞真相,竟然不惜殺光錢家村的所有村民!」

  一想到錢家村那些老實農民是因我而死,我忍不住越說越氣憤、語調越來越激昂。「所以我今天是特地來為錢家村的眾多無辜冤魂們討命債的!」

  「此話可真?」

  德惠老和尚又朝著賀家子侄們看過去。

  「大師,他可是太陰邪教的教主啊!您怎麼能聽信他的胡扯呢?」

  有個口齒比較機靈的賀家子侄急忙辯解著。「他只是在為他的惡行找借口而已……」

  「哈,哈哈,哈哈哈!找借口?我們太陰神教又不像你們武林白道,殺人還需要找借口?」

  我忍不住大笑三聲。「只要老子爽,今天就算殺光所有來到賀家莊上的人,又需要啥鳥借口?就算真的找到借口,你們難道就會准許我們殺人了嗎?答案肯定是不會,那這樣我又何必多些舉、找一堆沒用的借口?」

  「既然你們太陰神教殺人不需要找借口,那你幹嘛不乾脆承認是你們害了賀大俠夫婦?」

  賀家子侄又有人叫了起來。

  「賀鵬展是我殺的,我不否認:但是我殺他是因為他為惡在先,我看他不爽,所以殺了他。」

  我決定不再和這些賀家子侄鬼扯下去,既然他們能夠為了保全賀鵬展的「俠名」而屠殺一整村的無辜百姓,那麼他們當然也可以和我強詞奪理、胡扯歪纏一整天。「沒什麼好多說的了,是賀家子侄的就站出來,老子一一打爛你們的腦袋替錢家村的人報仇!」

  「且慢!」

  當我正打算要朝著那群賀家子侄衝上去、大開殺戒的時候,德惠老和尚突然無聲無息地躍到我面前,橫著禪杖阻住了我的去路。

  「蕭施主,並不是所有的賀家子侄都是為非作歹之輩,蕭施主既然痛恨賀家為了掩飾賀大俠……賀鵬展的惡行就殺了一整村的人,卻也學著他們濫施殺戮,這未免太過。」

  從德惠老和尚說的話,我知道他這次是傾向於相信我的話:而再看看那些賀家子侄,固然有些人一看就給人「我很欠揍」的感覺,但是也有幾個看起來文弱膽小畏縮在人群之中的傢伙,怎麼看都不像壞人。

  為了要報錢家村的仇,把這些「看起來既可憐又無辜」的賀家子侄一併給殺了,似乎真的也有些遷怒的嫌疑在:而且,德惠老和尚似乎已經相信了我的說詞、而站在偏向我的立場,如果我能饒過一些「無辜」的賀家子侄,那麼也許可以換取德惠老和尚在我這次復仇行動之中採取中立觀望的立場,這樣我的報仇行動就更容易成功了。

  「好吧,大師,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只殺那些有參與錢家村血案的人好了!」

  我說著,手上鐵鏈一繃緊,發出嗡嗡聲響。「你們哪些人有參與錢家村血案的?自己站出來!好漢做事好漢當!我就只殺那些犯案的人就好!」

  當我說完,賀家子侄之中起了一些騷動:接著,有幾個人跌跌撞撞地從人群中「走」出……或者該說他們是被其他人「推」出來的?因為這幾個人滿臉害怕的神情,怎麼看怎麼都不像有膽犯下錢家村血案的兇手:看起來倒像是被人推出來當替死鬼的。

  如果那些推他們出來的賀家子侄能夠冷血到屠殺一整村的無辜村民,又何嘗不能無情到犧牲他們那些比較「軟弱」的親人呢?

  冷笑了兩聲。「馨兒,你來。」

  「是的,師父。」

  馨兒來到我面前,我抽出隨身攜帶的長劍,倒轉劍柄,將長劍交在馨兒手中。

  「站出來的這幾個人『據說』是殺了你父親的兇手。」

  我故意加強語氣。「來,你親手報仇的時候到了,去殺了他們吧!」

  從我手上接過長劍,馨兒瞪視著那幾個「站出來」的賀家子侄,眼中憤怒有如要噴出火焰來一般:接著,馨兒尖叫一聲,揮起長劍,朝著最靠近的賀家子侄劈了過去。

  雖然馨兒已經開始跟著我學武,但是她畢竟是剛起步修煉而已,再加上又還沒有和我一起練「雙修法」,內功成就有限,揮劍的速度和力道不比一般的年輕女孩快到哪裡去,成為她砍劈目標的那個賀家子侄很輕易地就避開了她的攻擊。

  一劍落空,馨兒怒視著從她劍下逃開的賀家子侄,一轉身,揮劍又朝著另外一個人身上斬了下去:而那個賀家子侄同樣也不敢還手,只是抱頭閃躲。

  就這樣,馨兒「羊入虎群」一般,追逐著那幾個被人推出來當替死鬼的賀家子侄,怎麼揮劍砍劈就是砍不中人。

  「夠了!馨兒!」

  當馨兒開始有些喘吁吁的時候,我出聲喝止了她。「你先回來!」

  「是,師父。」

  馨兒忿恨地瞪了那幾個賀家子侄一眼,回到我身邊來。

  「大師,您覺得如何?」

  我轉頭看向一直站在一旁、不知道何時開始念起佛來的德惠老和尚。

  「阿彌陀佛,貧僧識人不明,被歹人的隻字片語所蒙騙,還有什麼可說的?」

  德惠老和尚又再口宣佛號,只是這次我在他的聲音之中聽到了無限的沉痛與傷心。「此事但憑蕭施主發落就是。」

  看來德惠老和尚也已經發現,那些所謂「犯下錢家村血案」的賀家子侄,其實是被其他人給推出來當替死鬼的:馨兒不會武藝是連瞎子都看得出來的事實,而那些武功比馨兒高的賀家子侄卻沒有還手:如果這些人是因為「不敢」還手,那他們又怎麼可能會有膽量去殺死一整村的人?如果這些人是因為「不願」還手,那他們又怎麼可能狠得下心去屠戮一整村的無辜居民?

  再說,如果錢家村真的是太陰神教的據點,那麼屠滅錢家村當然就是他們所謂的「行俠仗義」,那些參與的賀家子侄大可抬頭挺胸地站出來,又何必要找替死鬼?顯然就是因為他們自己心虛,所以才要找人出來替死。

  人品低賤到如此程度,而且還赤裸裸地暴露在德惠老和尚的眼前,難怪發現事實的德惠老和尚會心痛到念起佛來。

  「那麼小子就僭越了:喂,你們幾個被推出來當替死鬼的,對,就是你們,不要看別人!」

  我向著那幾個待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賀家子侄說著。「你們幾個都到德惠大師那邊去!」

  那幾個被推出來當替死鬼的賀家子侄急忙跑向德惠老和尚身邊。

  接下來就是那群還站在原地、假裝自己是好人、其實骨子裡邪惡透頂的賀家子侄:我這次以動手代替說話,以「無影迷蹤步」靠到那些賀家子侄身後,在他們能夠反擊之前就一一點了他們的穴道,並且在每個人的膝彎裡踢了一腳,讓那些人個個都只能跪在當地無法動彈。

  「馨兒,你來。」

  我又把馨兒叫來身邊。「這群豬狗不如的傢伙才是殺了你父親和錢家村所有鄉親父老的真正兇手,你來報仇吧!」

  接過我手中的長劍,馨兒以仇恨的眼神瞪著那些在地下一字跪開的賀家子侄們,緩緩地走到跪在最右側的人身旁:然後,在一聲充滿了怨毒與憤怒的淒厲尖叫聲中,馨兒用力舉劍刺出,長劍從跪在最右側那名賀家子侄的頸側穿入,切斷了那名賀家子侄的脖子:當馨兒奮力抽回長劍時,從傷口中激噴而出的大量鮮血濺在馨兒所穿的白衣上,那名賀家子侄則是頭顱以怪異的角度垂在身前、仆倒在地上死去。

  馨兒的長劍接二連三地將那些賀家子侄的脖頸給截斷,在場的其他人卻沒有任何人敢出來阻止馨兒——並不是他們也認清了賀家子侄的惡行,而是因為在場所有人之中最有威望的是少林寺的德惠大師,而德惠大師卻只是在一邊默默念佛而已,一點也沒有要阻止馨兒的意思:既然德惠大師都對這件事情採取袖手旁觀的默許態度,其他的人也不願意冒著惹惱我這個太陰神教教主的風險、出面來阻止馨兒,每個人都選擇了明哲保身的旁觀態度。

  終於,最後一個賀家子侄也死在馨兒的劍下,此時響兒身上的白衣早已大半被鮮血給染紅染濕、緊緊地貼在馨兒身上,盡顯馨兒那曼妙無比、甚至令賀鵬展犯下擄人罪行的誘惑身材:但是現場的男人卻沒有人敢對馨兒的身材投以有色眼光,誰都不想成為下一個「賀家子侄」而命喪馨兒劍下。

  馨兒倒持長劍、緩步走回我身邊,突然丟下長劍,撲在我懷中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

  「沒事了,馨兒,沒事了:你的仇已經報了。」

  我攬著馨兒的腰,輕拍馨兒因為哭泣而微微聳動著的背脊安慰著。「我們走吧。」

  「蕭施主!貧僧有一言相勸!」

  就在我正要帶著洪寧以及馨兒等人離去的時候,一直閉目念佛的德惠大師突然出聲叫住了我。

  「大師有何吩咐?」

  我停下了腳步。

  「蕭施主聰明智慧,人所難及,如以之造福武林,則是武林之福:若用之為禍蒼生,實為蒼生之禍。」

  德惠大師緩緩說著。「還望蕭施主三思。」

  我沒有立刻回答:說真的,我並沒有「為禍蒼生」的興趣,但是為了要替雲煙報仇,很多事情只怕都是身不由己,不管好事壞事,只要能夠達成我為雲煙報仇的目的,我就會去做。

  「大師的金玉良言,在下會銘記於心的。」

  解決了賀家的事情之後,改回我們出發時的裝束繼續趕路:一路上遇到的江湖人物雖然都在談論著賀家莊發生的事情,但是誰也沒有多留意我們,彷彿我們在賀家莊所鬧出來的事情和現在的我們牽扯不到一起那般。

  既然路上沒有再受到耽擱,很快地就到了泰山腳下。

  泰山可不是一座小山,而是有著「五嶽之長」的大山,更因為山勢雄奇高峻,使得自從秦始皇之後,許多皇帝都喜歡跑到泰山來搞封禪大典,因為泰山高到讓人覺得離天庭不遠,在這邊封禪才容易「上達天聽」。

  不過,山勢高峻的另外一個意思就是要走險峻的山路,洪寧和侍琴是還好,馨兒才剛開始修煉內功沒有多久,泰山高峻的山勢對她來說似乎是太險峻了一些:不過這很好解決,我讓馨兒坐在我肩膀上,就像父親肩著女兒一樣扛著馨兒上山,洪寧和侍琴跟在我身邊,一路上一邊欣賞著泰山壯麗的景色、一邊說笑著登山。

  我本來還擔心馨兒會因為她父親的死而悶悶不樂,但是自從在賀家莊報仇之後,馨兒明顯地開朗了很多,不但話多了起來,而且美麗的臉上也有了燦爛的笑容,笑起來時的淺淺梨渦相當動人,還曾經害得幾個迎面而來的登山遊客因為光顧著看馨兒笑的模樣,不小心踩空了腳步,差點沒跌下險峻的山崖去。

  一路無阻地來到了泰山派的道觀山門前,問題來了:呂晉岳叫我來這邊是送信的,可不是叫我帶著「家眷」來遊山玩水的,我總不好帶著洪寧她們一起去見泰山派的掌門人吧?

  幸好的是泰山派的山門前有座涼亭,我讓洪寧她們在那邊等我:只是送個信而已,應該不會花費太多時間的。

  吩咐了洪寧她們在涼亭等我,我這才邁步向著泰山派的山門前進:兩個知客道人從剛剛就已經火眼金睛地在注意著我這身邊跟著三位美女的人了,現在看我朝著山門走來,兩個人急忙上前攔住我。

  「對不起,請問……」

  「小弟是岳麓劍派弟子,名叫蕭顥,這次是奉師尊之命前來送信給玄真道長的。」

  不等兩個知客道人開口,我先主動出擊,主動報出了名號,還從衣袋之中取出了呂晉岳的名帖和那封信件,遞給右側的知客道人。

  「哦,原來是岳麓劍派的蕭師弟。」

  那個知客道人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師尊今天剛好在觀內,請隨我來。」

  「有勞師兄引路。」

  踏進泰山派之前,我忍不住又回頭看了洪寧她們一眼,三個女孩正微笑著目送我進泰山派道觀。

  「對不起,蕭師弟,能不請問一下……」

  看到我和洪寧她們三個美女眉來眼去的,其中一個知客道人終於忍不住好奇心了。「那三位是……」

  「是我的妻妾們。」

  我直接回答。

  「哦,原來如此。」

  兩個知客道人臉上同時露出了艷羨的神色。「蕭師弟可以放心,寶眷在這邊很安全的。」

  「我相信。」

  我笑了一笑。「誰敢在泰山派門前撒野呢?兩位師兄說是吧?」

  兩個知客道人同時大笑。

  跟著其中一個知客道人穿房過戶,穿過好幾進院子,來到裡進的一間精舍前面,知客道人在門上敲了幾敲,屋內隨即傳出一聲清朗的話聲:「是誰?」

  「啟稟掌門人,一位從岳麓劍派來的蕭師弟求見,說是有信要遞交給師父。」

  「請他進來吧。」

  就在同時,房門無風自開,而知客道人也向旁邊站開一步,彎腰伸手,示意我可以進去了。

  舉步進房,可以看到一個相貌清臞俊秀、頭髮半灰、有著三絡同樣是半灰長鬚的道人正笑咪咪地端坐在蒲團上。

  看到我走進屋來,道人笑著起身。「這位可是岳麓劍派的蕭顥蕭賢侄?」

  「岳麓劍派蕭顥,見過玄真師伯。」

  我抱拳單膝跪下行禮。

  「呵呵,不必多禮,起來吧。」

  玄真道人雙手虛托,我知道這些武林前輩都有試探後輩功力深淺的癖好,急忙運起昊天正氣訣,果然兩股大力在我脅下一托,將我托得幾乎就要離地站起:不過玄真道人這兩股力道故意左右不均,要是我功力不是、應付不當的話,不是仰天向後跌摔,就是會向側面仆跌。

  不過,我使出借力打力的心法,讓玄真道人的兩股力道自己撞在一起,比較強的力道抵銷了比較弱的力道之後,剩下的部分以我目前的昊天真氣修為都可以輕鬆應付:因此玄質道人這一托並沒有把我托起來,只是讓我的身體稍微往左晃了一晃而已。

  「哦?」

  玄真道人似乎相當驚訝於我以借力打力的方式卸去他的勁力,隨即捋著自己半灰半白的長鬍子笑了起來。「不錯,你的內功修為雖淺,但是在你這個年紀算是相當難得的了,難怪你師父會讓你出來行走江湖。」

  「多謝師伯謬讚,弟子愧不敢當。」

  我是不在乎玄真道人說我「修為尚淺」,剛剛玄真道人試我功力的時候沒有發現我身負太陰神功,這才是我最關心的事情。

  「呵呵,現在的年輕人可真是後生可畏。」

  玄真道人又笑著。「你的武功只要再精修個幾年,要在江湖上闖出俠名,絕非難事!」

  「師伯,此話怎說?」

  把武功練高就可以成為大俠?我開始感覺到好奇了,要怎麼憑著高強的武功來成為大俠呢?玄真道人和呂晉岳一樣、也是武林中有名的「大俠」,也許我能從他那邊挖出一些如何成為「大俠」的秘訣?

  「這還不簡單嗎?只要你的武功練高了,隨便找個邪魔外道的巢穴,嗯,像是太陰神教就是個不錯的目標,然後把巢穴之中的賊子們都給殺個乾淨,這名號不就闖下來了嗎?」

  玄真道人說得興高采烈,我卻是聽得意興闌珊:只要找個邪魔外道的巢穴殺一殺人就可以成為大俠?這會不會太簡單了?大俠要是這麼好當的話,那我乾脆回去黃花山,叫我的徒子徒孫們搬個家,黃花山總壇就一把火燒了,假裝是被我用武力給抄掉的,這樣我是不是就能夠以「獨力挑了太陰神教黃花山總壇」的事跡成為江湖上的大陝?

  「來吧,孩子,讓我看看你師父寫給我的信。」

  不過,玄真道人似乎沒注意到我對於成為大俠「興趣缺缺」。只是笑咪咪地向我伸出了手,我急忙收斂心神,將呂晉岳給我的書信小心地從衣袋之中取了出來,恭敬地雙手呈給玄真道人:同時將昊天質氣佈滿雙手,免得玄真道人又來試我功力。

  從我手上接過書信,我是沒有感覺到什麼特異之處,或是啥內勁從玄真道人那邊朝我傳來,但是玄真道人卻以嘉許的眼神對著我點了點頭,顯然是發覺了我正全神戒備,這才拆開呂晉岳的書信,讀了起來。

  「嗯、嗯……這麼說也是,那就這麼辦好了。」

  玄真道人一邊看著呂晉岳寫給他的信、一邊點頭:等到讀完了信,玄真道人拍了拍手,精舍外面立刻就有兩名弟子同時答應著:「師父,有事嗎?」

  「去叫你們天賢、天齊兩位師兄來。」

  過沒多久,精舍房門打開,進來了一高一胖兩個道人——那個高的道人其實也不能算瘦,但是和那個胖子比起來,會讓人覺得他身量特別的高:兩個人看起來都相當年輕,大概只比我大個幾歲而已。這兩個人同時向玄真道人躬身行禮。「師父,您找我們有事?」

  「天賢、天齊,這位是來自岳麓劍派的蕭顥。」

  玄真道人先向他的兩個弟子介紹我,而那一眫一高兩個道人也幾乎是同時以好奇的眼神朝著我看了過來。

  「岳麓劍派門下小弟子蕭顥,見過兩位師兄。」

  我向兩個道人抱拳行禮。

  「蕭師弟你好。」

  兩個道人也同時以道家禮節向我打了個問訊。

  「你們岳麓劍派的呂師叔寫了封信來給我,要我派兩個人給他:你們兩個是我弟子之中的傑出人物,我就派你們去見岳麓劍派的呂師叔,你們只要跟著蕭師弟一起回去就可以了。」

  玄真道人說著。「有其他問題嗎?」

  「啟稟師父,沒有問題。」

  兩個道人同時回答著。

  「很好。」

  玄真道人微笑點頭,接著目光望向我。「蕭顥,現在下山的話,到山下的時候天色怕已經有些晚了:你要不要先在我們這邊住一晚、明早再出發?」

  「謝謝師伯好意,但是小侄想盡快回報師尊。」

  我怎麼可能在這裡住一天呢?如果是我自己一個人也還罷了,現在有洪寧她們三個女孩跟著我一起來,難道我讓她們三個人在觀外等我一天嗎?又或是進來陪我一起住不成?和她們三個美女一起住,我基本上不可能忍得住不和她們一起修煉「陰陽訣」,這功一練下來,噪音擾人,我肯定會被全道觀的道人以「擾人安寧、褻瀆清淨地」的罪名給追殺到死的。

  「早點回報也好。」

  玄真道人點頭。「那這樣,天賢、天齊你們兩個人盡快收拾行裝,這就隨著蕭師弟出發吧!-」「是的,師父。」

  一高一胖兩個道士同時應命。

  「那麼,玄真師伯,我就在山門外靜候了。」

  踏出觀門,雖然我才進去了沒多久,但是洪寧她們三個女孩子卻像是等了我幾十年一樣,一看到我的身影出現在觀門口,馬上紛紛起身奔出涼亭朝我迎了過來。

  看到我被三個女孩子熱情地圍繞著,門口那兩個知客道人再度露出了羨慕的神色:而隨後天賢和天齊兩個道人走出觀來、看到圍繞在我身邊的三個美女時,兩個人眼睛瞪大到幾乎快掉出眼眶來了。

  「她……她們三個……她們是誰?」

  眫個子的天賢伸出粗肥的手指指著我們。

  「那是蕭師弟的家眷!」

  彷彿是要表現他的「見聞廣博」,知客道人搶在我能開口解釋之前就先主動回答了天賢道人的問題。

  知道洪寧她們三個美女是我的「家眷」,天賢和天齊的眼睛睜得更大了。

  「沒辦法,師父派我出來送個信,被我的老婆們知道了,她們死纏活纏就是要跟著來看看泰山的風光。」

  我無奈地聳聳肩,攀著我臂膀的侍琴和馨兒不約而同地朝著四個道人做了個可愛的鬼臉,讓那四個道人更是嫉妒得眼中有如要噴出火來。

  幸好洪寧臉上罩著面紗、那四個道人看不見洪寧臉上的神情:不然要是貌美無匹的洪寧也加入扮鬼臉的行列,那四個道人只怕會當場噴血而死。

  「呃,那個,蕭師弟,我們還是趕快啟程吧!」

  天賢和天齊道人主動帶頭就往山下走,我領著洪寧她們跟隨在後面。

  我知道天賢和天齊兩人垂涎於我身邊的三個女孩子,只是他們要顧到名門正派弟子的身份、不敢表現在外而已:其實那兩個道人一路上都把注意力放在洪寧她們身上,幾乎沒有移開過。

  為了確認我的觀察屬實,我故意在晚上和洪寧一起修煉「陰陽訣」的時候、用力地朝著洪寧的深處頂了幾下,讓洪寧叫得比平常「稍微」大聲了些:而幾乎就在同時,我可以聽到從兩個道人的臥房之中傳來陣陣翻桌倒椅的騷動聲,很顯然那兩個道人一直注意著我們這邊的動靜,所以才會這邊洪寧叫得大聲了些、那邊兩個道人立即就有了反應。

  兩個好色的道人,不知道他們對於我的復仇計劃有沒有任何可供利用的價值?例如說抓住他們好色的把柄、逼迫他們替我探聽消息之類的……「路上我都在思考著這個問題。

  為了不讓天賢和天齊兩個道人對於洪寧她們三個人的身份起疑心,一路上的旅費都是由我支付的,而且盡可能地鋪張浪費:僱用了兩輛大車來當趕路的交通工具,打尖的時候點最精緻高級的菜餚、住宿挑選最寬敞的上房,故意營造出我是「有錢人家公子哥」的形象來。

  既然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那麼多娶幾房姬妾也不是什麼太奇怪的事情:更何況有道是「窮文富武」,一個有錢人家的公子哥跑去岳麓劍派學武雖然不是很常見的事情,但是至少不會讓人看起來太過奇怪。

  就這樣一路上靠著白花花的銀子當掩護,兩個道人絲毫沒有對我們的身份起疑,而且由於我把兩個道人給招呼得舒舒服服的,兩個道人還對我相當的有好感。

  而很快地,我也找到了一個可以讓我掌握兩個道人把柄的機會。

  這日經過徐州城,我們找了一間相當豪華的酒樓用餐:而我們在酒樓二樓鄰街的位置坐定之後,我注意到了兩個道人竟然一反常態地沒有找機會偷看我身邊的三個女孩子,而是兩眼定定地看著窗外。

  奇怪,窗外有啥比美女還要好看的東西、能夠吸引這兩個道人的注意嗎?

  往窗外看去,我很快就知道了兩個道人猛往窗外看的理由:酒樓的對面是間大妓院,好幾個穿著暴露、裸肩袒胸的妓女正倚著妓院的大門,對著來往的人群搔首弄姿著。

  我是見慣了身邊美女的絕色姿容,所以對這些庸脂俗粉根本看不上眼,自然也沒留意到這裡有間妓院:但是對這兩個道人那可就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回事,對於他們來說,穿著袒露的妓女比起我身邊的女孩對他們更有吸引力,再說洪寧她們可是我的「妻妾」,有道是「朋友妻、不可戲」,可是妓女就沒有這種顧慮,他們大可放開胸懷盡情欣賞那些妓女的姿色。

  要不是因為他們是泰山派的弟子,只怕天賢和天齊已經衝進妓院裡去了也不一定。

  突然之間有了個好主意,既然這兩個道士這麼想看妓女,我何不就乾脆帶他們兩個進妓院去看個夠?

  「兩位師兄在看什麼?」

  我故意壓低了聲音發問,嚇了天賢和天齊一跳。

  「呃……不、不!我們沒在看什麼,哈哈!」

  天賢和天齊急忙同時搖頭不認,還一邊打著哈哈。

  「兩位師兄就別不認了,小弟我都看到了。」

  我露出神秘的笑容。「不如這樣吧,讓小弟帶兩位師兄去開開眼界如何?」

  「咦?開開眼界?」

  天賢和天齊大眼瞪著小眼,但是從他們猛吞口水的樣子就知道他們兩個人實在是既心動又好奇。「這……這樣不太好吧?」

  「有啥不好的?又不是要兩位師兄去偷去搶,只不過是去開開眼界而已,再說小弟出錢,兩位師兄一個子都不用出,不用擔心花了太多錢無法對師長交代。」

  我又笑了一笑。「不然這樣,等一下小弟先帶兩位師兄去買些衣服,換下身上的道袍,這樣子就不會引人注意了,如何?」

  「這……這個……」

  看著天賢和天齊不停搓著手、一副進退兩難的樣子,我就知道他們兩個人其實已經同意了,只是不好答應得太爽快而已。

  「那就這樣決定了,等兩位師兄吃飽了,我們就去買衣服。」

  聽我這麼一說,天賢和天齊唯唯應聲,然後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同時低頭開始快速扒起碗裡的飯來,那個巴不得盡快把飯給吞下肚的德性活像是飢餓了許久的饑民見到了食物一樣……不,即使是在山西大饑荒之中挨餓過的侍琴,她的吃相也沒這兩個道士難看。

  「等一下我帶兩位師兄去逛逛,你們就先回住宿的地方等我。」

  我悄悄和洪寧說著,洪寧只是微微點了點頭表示她聽到了我的吩咐。

  用過了午膳,先領著天賢和天齊兩個人找到徐州最大的衣鋪,幫他們兩個各買了一套華貴的衣服,把兩個人打扮得有如富家公子一般,然後我們三個大搖大擺地朝著妓院出發。

  唔……也許應該說是大搖大擺的只有我,天賢和天齊兩個人雖然換上了富家公子的衣衫,但是他們對於逛窯子這種事情畢竟還是有些放不開,所以兩個人都是有些畏首畏尾地跟在我身後。

  才踏進妓院大門,剛才那些天賢和天齊所注視著的、袒胸露臂的妓女們就紛紛圍了上來,圍在我們周圍嬌聲嗲氣地打著招呼,把天賢和天齊這兩個從來沒被女人包圍過的處男給窘了個滿臉通紅、手是無措。

  「哎喲——三位客官,歡迎來到『溫柔鄉』啊——」

  濃妝艷抹的老鴣也急忙陪笑著迎了上來,而且她一眼就看出來我才是帶頭的,天賢和天齊只是跟著我來逛窯子而已,有事情他們是不會拿主意的,所以要挖銀子當然就要從我的荷包裡面挖。

  「你們這邊的名字就叫『溫柔鄉』?」

  我有點好奇。

  「是啊是啊——我們這邊不但名字叫『溫柔鄉』,而且也是名副其實的溫柔鄉呢——姑娘們可都是千嬌百媚、善解人意的。」

  老鴇陪笑。「三位大爺要不要找幾個姑娘來看看?」

  千嬌百媚?別說這些庸脂俗粉和洪寧與方虹的絕色姿容根本無法相比,就算比起十婢的嬌美也是相差甚遠。

  不過,用來迷惑天賢和天齊這兩個沒啥機會親近女人的傢伙,也是綽綽有餘了。

  「點幾個不夠吧?今天我可是招待了我的好朋友來開眼界的,先幫我們開間上等廂房,再把你們最好的姑娘都叫上來吧!有多少個就叫多少個來。」

  說著,我隨手從懷中掏出一個大銀錠塞在老鴇手中。

  感覺到手中突然多了個沉甸甸的東西,再仔細一看,是個十兩的大銀錠,老鴇立刻眉開眼笑:先是不停點頭哈腰招呼我們上樓前往廂房,然後就是拉開嗓子召喚著她手下的妓女們。「當然,當然!三位大爺請這邊請!姑娘們——蘭字號廂房見客啦——」

  有錢好辦事,當我們漫步登上樓梯,來到蘭字號廂房前的時候,門一開,廂房之中立即鶯鶯燕燕地湧出許多妓女,「大爺」前「大爺」後地把我們三個人給包圍了起來,簇擁著我們進房,再次把天賢和天齊給窘了個面紅耳赤。

  看看這些圍在我們身邊的妓女,姿色還算不錯,比起剛剛樓下那些迎客的庸脂俗粉要好多了:於是我這次掏出一張面值五十兩的金葉子塞給老鴇,老鴇更是眉開眼笑,急忙把幾個姿色最好的妓女拉到一邊咬耳朵,內容不外就是吩咐那幾個妓女要使出渾身解數來討好我們這幾個貴客,只要把我們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就有很大的希望能從我們身上多挖出一些銀子來。

  在老鴇的特意囑咐之下,妓女們擁著我們三個進入廂房,廂房之中已經擺下了一張大圓桌,妓女們推著我們三個人入席,然後紛紛坐在我們身邊,嬌聲報著自己的花名,接著就是許多穿著同樣暴露的侍女們,端著精美的酒菜進來放在桌上,擺好了酒席。

  不習慣於被許多美女所包圍,天賢和天齊這兩個道人只是窘迫地笑著,雖然我注意到這兩個道人的眼睛仍舊是骨碌碌地亂轉個不停,從這個妓女到那個妓女身上轉來轉去的,把握著機會一飽眼福。

  這樣可不行,只是眼睛亂轉並不能算是啥大不了的把柄,我需要他們兩個人更墮落一些。

  稍微沉思一下,我已經想到了計策:既然天賢和天齊放不開手腳墮落,那我就找人推著他們兩個墮落下去。

  「你們叫小萍和小麗是嗎?」

  我對著依偎在我身邊的兩個妓女問著,兩個妓女都點了點頭。

  「你們看到我那兩個同伴沒有?-」我暗暗指著天賢和天齊給小萍和小麗看。「他們兩個是我的好朋友,不過他們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沒經驗,放不開,你們有沒有辦法讓他們兩個放開拘束好好玩樂一下?玩得越瘋越好,只要他們兩個人能滿意,銀子少不了你們的。」

  「這個交給我們來辦吧!」

  小萍和小麗同時咯咯嬌笑了起來,取悅客人原本就是她們這些歡場女子的拿手好戲。

  款款起身,小萍來到天齊道人的身後,伸手環抱住天齊道人,還故意用自己胸前的軟肉卡在天齊道人的脖子上,軟語柔聲說道:「兩位大爺,難得今天您來到我們溫柔鄉,我們來玩一些有趣的玩意好不好?」

  而那邊小麗更是一屁股就朝著天賢道人的懷中坐了下去,然後拉著天賢道人的雙手扣在自己胸前的高聳上:我確實看到天賢道人幾乎是在那一霎時之間瞪直了眼睛。

  看到小萍和小麗的大膽挑逗,其他妓女們一下子就都知道了是怎麼回事,於是許多小手同時朝著天賢和天齊道人身上摸去,摸得兩個道人渾身筋酥骨軟,只能癱在椅子上任由眾妓女為所欲為,那個樣子看起來就活像是妓女們在非禮兩個道人似的。

  不過,我很肯定天賢和天齊很享受這種被「葬禮」的溫柔滋味就是了。

  「兩位大爺,我們來玩猜拳如何?」

  為了要贏得我許諾給她們的「獎賞」,小萍提議劃酒拳。「我們姐妹們陪兩位大爺猜拳,要是兩位大爺猜輸了,就喝一杯酒,而姐妹們輸了則脫一件衣服,可好?」

  「呃……呃……」

  雖然兩個道人漲紅了臉,而沒直接回答小萍的提議,但我光是從天賢和天齊臉上的神情就知道小萍這個提議,當場命中了天賢和天齊的要害,這兩個道士沒看過裸體的女人,現在有機會能夠一看究竟,怎麼可能不心動呢?

  「小萍,就陪我這兩位朋友玩玩猜拳吧!」

  我也暗讚小萍不愧是歡場中打滾的,現在廂房之中的妓女少說有十四、五人,雖然妓女們穿得是袒露了些,但是每個人身上衣服加裙子也是有四五件好脫的,要是劃酒拳的勝負是五五數的話,兩個道人每個人少說也得灌上幾十杯酒才行,而這兩個道士一看就知道沒啥歡場經歷,酒量應該也不會太好,這樣還怕灌不醉兩個道人?

  「咯咯,那麼姐妹們就來和兩位大爺猜拳吧!」

  小萍笑著,向坐在兩個道人身邊的兩名妓女各使了個眼色,那兩個妓女立刻嬌聲嚷著要和天賢、天齊猜拳。

  第一回合猜拳,天賢輸了拳,坐在一旁的妓女立刻捧起酒杯遞到天賢口邊,天賢只好乖乖喝酒:而天齊那邊卻贏了拳,和天齊猜拳的那個妓女故意唉聲歎氣了一下,款款起身,慢慢將自己的外衣脫掉,還故意把裡衣給扯開了一半,露出了半邊香肩,當場讓天齊看得眼睛都轉不開,而一旁正在喝罰酒的天賢也被吸引住,視線直飄過來,正在口邊的酒就這樣縊了許多出來,弄得天賢的衣服前襟濕了一片。

  第二輪猜拳,天賢和天齊同時輸了拳,只好乖乖地喝光妓女們遞上來的酒。

  又猜了幾輪的拳,天賢和天齊這兩個傢伙基本上是輸多贏少,沒把妓女的衣服脫掉幾件,反而是幾杯黃湯下肚以後就有些神志迷糊起來,不但說話都有些大舌頭了,也不像一開始的時候那麼拘謹,妓女朝著他們兩個人身上靠過去的時候,他們也就樂得順手摟住身邊女人的腰,然後上下其手一番。

  或者他們兩個其實是借酒裝瘋呢?

  不過這不要緊,要緊的是這兩個道人正逐漸地淪陷在胭脂紅粉所堆砌成的溫柔世界之中:有多少英雄就是因為踏不過「色」字這一關而身敗名裂,而這兩個道人似乎也即將加入過不小色「關的失敗者的行列之中。

  「嗯……這位大爺,您一個人獨酌嗎?我們也來猜拳,可好?」

  正當我飲著酒、看著天賢和天齊逐漸地踏入我替他們佈置的脂粉陷阱之中,突然一聲嬌音從我旁邊傳來,收回視線一看,原來是一個妓女正捧著一杯酒、以期待的眼神看著我,不過這個妓女似乎不太像其他妓女那樣大膽,所以當其他妓女們正在「圍攻」天賢和天齊,就等著攻破他們兩個人的矜持之後能獲得我的獎賞,而我身邊這個妓女不敢和其他人競爭,只好挑我這個落單的人下手了。

  但是……找我劃酒拳?我怎麼可能會上自己要佈置給別人鑽的圈套呢?更何況我可是練過武的,眼明手快,只要看到妓女們猜拳時的手部動作就可以看出她們要出什麼拳了,找我划拳肯定是有輸無贏的。

  「好啊,如果你不怕被我給脫光光的話,就來猜拳吧!」

  「我不怕被脫光,大爺怕不怕醉倒呢?」

  那個妓女嫵媚一笑,舉起纖纖玉手,搽了鮮紅鳳仙花指甲油的五根蔥指在空中舞動著:我仔細看著她即將要出的拳,然後伸出了手。

  五指張開的玉手對上兩根手指的蟹鉗,我贏了。

  「啊,怎麼輸了呢?」

  那個妓女似乎有些懊惱地看了我一眼,起身緩緩將外衣脫掉。

  「大爺,再來嗎?」

  脫完衣服,妓女笑著在我身邊重新坐下。「這次我一定要報仇。」

  「好啊,再來吧!」

  再來幾次都可以,反正我是不會輸的。

  看著妓女的手指向內彎曲作出握拳的預備姿勢,我伸出了手,這次是握緊的拳頭對上攤開的手,我又贏了。

  「哎呀,又輸了,真是!……」

  這次妓女起身解去了裙子。「再來嗎?我就不相信我會連輸三把!」

  「不要說連輸三把,連輸三十把的我都看過呢!……」

  次是白蔥般的蟹鉗對上了我握緊的拳頭,我又贏了。

  「不會吧?」

  妓女瞪大了眼睛,但是既然輸了,她也只好乖乖脫去裡衣,露出貼身的肚兜和裸露的香肩:我注意到天賢和天齊的眼光同時朝著妓女的身上射來,貪婪地飽餐著裸露肌膚所展現的誘人風情:沒辦法,他們兩個人和妓女們猜拳老是輸,自己都被灌得半醉了,卻沒能把妓女的衣服脫掉幾件,當然只好來看這個連輸我三把、被脫得半裸的女人。

  「再來!」

  妓女假裝氣鼓鼓地找我繼續挑戰,可想而知第四把拳又是輸了,只好把襯褲脫掉,露出一雙修長的美腿。

  現在那個找我劃酒拳的妓女身上只剩肚兜和褻褲了,她急忙拉了另外一個妓女過來要替她「報仇」,不過又是四把拳過去,那個被她拉來「助拳」的妓女也是輸到身上只有肚兜和褻褲的程度了。

  「算了,你們兩個贏不過我的,要是現在就讓你們輸到脫光也不好,晚上的節目還是保留到晚上吧!」

  為了怕真的輸到脫褲子,那兩個妓女不敢再和我劃酒拳,只是替我斟酒夾菜,讓我慢慢欣賞小萍和小麗她們帶頭灌天賢和天齊的酒。

  看著兩個道人越來越是醉眼朦朧,而且手上的動作也越來越是不規矩,已經開始把脫成半裸的妓女左摟右抱著,而且在妓女身上上下其手,我知道自己的計劃即將成功:偏偏在這個時候外面走廊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聽起來似乎是很多人朝著我這個廂房快步走來的聲音。

  「馬大爺、馬大爺!你不能過去啊!」

  老鴇慌張的聲音透過廂門傳了進來。「蘭字號廂房已經被其他客人包下了,您這樣我們會很為難的……」

  「閉嘴!」

  一個男人的聲音怒喝著。「是我馬大爺要的女人,誰敢和我搶?」

  嘖,攪局的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