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俠 第二回:

  穿過湘贛交界之處,這日我們正在一處小市集的客店歇腳打尖的時候,遠處卻傳來了嘈雜的爭吵聲,有女人的尖叫怒罵,也有男人的嘲虐調笑,聽起來似乎又是哪裡的良家婦女受到壞人的欺負了。

  「蕭師弟,那邊好像有些狀況。」

  二師兄也聽到了遠處的嘈雜聲,以詢問的眼神望著我這個「掌門接班人」。「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去看看也好,遇到壞事就仗義相助,不然看看熱鬧也不傷筋動骨。」

  迅速召來小二結了用餐的帳,我和二師兄一馬當先朝著吵鬧聲傳來的地點奔去,馨兒和麗蘋隨後跟來:為了不讓她們兩個人的麗色太過於吸引眾人目光,她們兩個都戴起斗笠圍上面紗。

  來到吵鬧的地點附近時,只見到有八個黑衣大漢圍成半圓型站在一堵牆邊,其中一個黑衣大漢正用一把怪異造型的刀抵著一個少女的脖子、將那個少女給壓在牆上,另外一隻手則在少女身上四處非禮著,其餘七個大漢則在一旁淫笑著觀看少女被玩弄的樣子:遠處許多的鄉民三兩成群地站著,一邊畏縮地看著那八個黑衣大漢在當眾褻玩少女,一邊低聲交頭接耳著。

  拿刀押在少女脖子上的大漢突然伸手將少女的裙幅撕去了一半,嚇得少女尖聲大叫起來,八個大漢也同時哈哈大笑,旁邊那些圍觀的鄉民也嗡聲議論了起來:接著,那個拿刀押著少女的大漢伸手進少女雙腿之間,從少女突然瞪大了的一對杏眼、紅透了的面頰、羞忿欲死的神情和那蹭個不住的雙腿,就知道大漢的手正在進攻少女最私密的地方,一旁那七個大漢的淫笑之聲更大,而遠處圍觀的鄉民們也更是議論紛紛起來。

  但是,沒有人出來阻止那八個大漢非禮少女。

  好吧,既然你們這群只會看熱鬧的鄉民不肯出來打抱不平,那這個不平就由我銀劍秀才蕭顥來打抱吧!

  「蕭師弟,等等!」

  就在我拔出銀劍、正打算上前喝止那八個大漢褻玩少女的行為時,二師兄突然按住了我的肩膀。「情況不妙,那八個人好像是惡名昭彰的「贛林八霸」!」

  「贛林八霸?」

  我轉頭看著二師兄。

  「是八個在贛南山區橫行的大盜,無惡不作,他們的特徵就是八個人都穿黑衣:這八個人功夫很好,行蹤又詭秘,很多江湖上的白道高手要嘛就是找不到他們的行蹤,要嘛就是找到了他們卻因為功夫不及這八個人,只能鎩羽而歸,所以這八個人一直在這邊橫行無阻。」

  二師兄解釋著。「只是沒想到他們竟會公然在市鎮上作案,實在是和他們的一貫作風不太相符。」

  我又看了看那八個人,現在那八個人沒有施展武功,我無法從他們的招式之間判斷他們的武功高低,但是從他們中氣十足的笑聲聽起來,這八個人的內功都相當不錯:當然比起我還差上一截,真的要動起手來,我的贏面還是很高的。

  但是我隨即想到,這八個人的武功或許還及不上「太陰神教教主蕭顥」,但是比起「銀劍秀才蕭顥」的功力就不會相差太多:而現在二師兄就在我旁邊,要是我施展出太陰神教的武功和這八個人動手,被二師兄看見,我在岳麓劍派這個臥底就可以不用當了。

  可是,如果只以我學到的岳麓劍派武功來對付這八個人,我可沒有必勝的把握,倒是被他們聯手打到爬在地下求饒的可能性會高很多。

  該怎麼辦?我又不能亮出太陰神教教主的身份來動手,光靠岳麓劍派的武學又沒把握戰勝這八個人,而二師兄的功力比我差得更多,即使他願意出手幫助我,只怕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瞥了一眼二師兄,二師兄那長相兇惡的臉上滿是凝重的表情,很顯然他也不知道現在該如何是好。

  上前教訓這群人嘛,我們兩個人的武功可沒對方八個人好,而且四手難敵十六拳:要是裝作沒看見、就這樣走開,被人知道岳麓劍派的弟子竟然會見死不救,以後我們師兄弟兩個人的名聲只怕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突然一道靈光閃過,我有了一個可以退敵的計策。「二師兄,既然這「贛林八霸」在這邊公然作惡,被我們給撞到了,那肯定是要出手打抱不平的,不然我們還算什麼白道弟子?」

  「可是,我們武功不及他們。」

  二師兄為難地說著。「我說實話,你別生氣,蕭師弟,你的功夫雖然好,只怕還是敵不過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就更別提他們現在有八個人了:我們這個抱不平可不好打啊!」

  銀劍書生蕭顥的實力不比他們強,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啦。「沒問題的,二師兄,我有把握能夠打敗他們,但是我需要二師兄你的幫助。」

  「我?」

  二師兄驚訝地望著我,瞪大了一對銅鈴般的牛眼,要是再配上滿嘴大鬍鬚,那就不折不扣是個鐘馗轉世了。「我能幫得上什麼忙?我的武功甚至還及不上蕭師弟你啊?」

  「二師兄,搞定這群人還不需要你動手,你只需要看我的手勢動作就好。」

  我說著。「當你看到我把手放在背後,伸出食中兩指的時候,你立刻對著那八個人微笑,那就行了!」

  「對著那八個人微笑?」

  二師兄一臉不解的表情。「只是微笑,有什麼用嗎?」

  「當然有用,二師兄你不知道「笑裡藏刀」嗎?」

  我胡扯著。「你對他們八個人微笑,那就相當於出刀猛砍他們八個人,他們八個人當然只有全力招架的份,要是招架不住,那我們不就贏了嗎?」

  雖然對我的胡扯感到半信半疑,但是二師兄沒讀過書,聽我胡扯「笑裡藏刀」的解釋倒也信了八九分。「好吧,那就照蕭師弟你說的來辦,你比個手勢給我,我就對他們微笑,用「笑裡藏刀」把他們大卸八塊!」

  「就這麼著!」

  既然有了二師兄的承諾,現在我有了絕對的必勝把握:於是我抽出銀劍,大步踏前,來到贛林八霸身後約十步的距離。「喂!你們這群該死的敗類,還不快住手!」

  聽到我這麼一喝,贛林八霸同時轉過身來,把我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你小子好大的膽子啊!憑你也敢來打擾大爺們尋快活?小子,報上名來!」

  「晚生岳麓劍派門下弟子蕭顥!」

  「蕭顥?沒聽說過!」

  剛剛那個拿刀押著少女的大漢想了一想,大搖其頭。

  「岳麓劍派倒還有點名聲,但是可還不夠資格來干涉大爺們玩女人,即使是你們岳麓劍派的掌門呂老頭也沒那個本事來過問咱們兄弟的事!你小子又憑什麼?」

  「就憑我手中之劍!」

  我將手中銀劍挽了一個劍花。

  「哈哈哈,就憑這把爛劍?」

  那八個大漢先是一呆,然後同時放聲大笑起來,我眼角餘光瞥見那個被大漢按在牆上的少女滿臉不忍之色,大概認為我這樣來找贛林八霸的麻煩,實在是等於找死。「你的劍術還算馬馬虎虎,拿把利劍或許還能和我們其中一個兄弟走上幾招:可是你現在手上拿的可是軟身的銀劍,就憑這個想教訓我們?」

  「如果我手上之劍不夠教訓你們,還有我二師兄會幫我。」

  我向著遠處的二師兄一指。「我只是岳麓劍派的最小弟子,我二師兄的功夫可比我高得太多了!」

  「就憑你們師兄弟兩個……」

  當贛林八霸同時望向站在遠處的二師兄時,我指著二師兄的手立刻伸出食中兩指搖了一搖:收到我暗號的二師兄立刻對著那八個人露出微笑,而我則是在同時轉頭,不讓二師兄的尊容落入自己眼中。

  果然,慘叫聲幾乎是在二師兄露出微笑的同時在我身前響起,贛林八霸以比起趙無殤最好的輕功身法還要迅捷上幾倍的速度,一下子就有多遠逃多遠、逃得不見人影了。

  「笑裡藏刀」大獲全勝!

  為了確定「贛林八霸」真的是被嚇跑了,我還跟出了一段距離,確定他們不是從遠處繞回來包抄我們:而二師兄則是利用這個時候來到那個身上衣衫已經被贛林八霸給撕扯得破爛不堪、臉上滿是驚惶神情的少女面前,為了安慰那個受害的少女,臉上還露出了微笑。

  「姑娘……」

  誰知道,二師兄話還沒說完,那個少女慘叫一聲,雙手以閃電一般的速度劈劈啪啪在二師兄臉上連摑了七八個耳光,同時還踹了二師兄好幾腳,然後用比兔子還快的速度,一溜煙就跑得不見蹤影了。

  看著少女跑掉的方向,二師兄捂著臉,還不明白他究竟犯了什麼錯,為什麼他只不過想要安慰一下被害的少女而已,對方卻不由分說就是給他一輪耳光、簡直拿他是歹徒看待了?

  看著二師兄的滿臉疑惑,我突然明白了一直困惑著我的問題,那就是要成為大俠,最重要的條件是什麼?

  出身名門正派?不是!

  武功高強?更不是!

  真正的答案是,你的皮相一定要生得好看!醜陋的人是永遠無法成為大俠的!

  如果長得醜,就像二師兄一樣,雖然二師兄兵不血刃地就趕走了贛林八霸,但是同時也把被害人給嚇跑了,連句道謝的話都沒留下不說,甚至還用耳光來代替道謝,這樣二師兄怎麼還能成為大俠呢?

  可憐的二師兄,您這輩子注定是永遠無法成為「賈大俠」了,師弟我先在這裡替您默哀一下……

  嚇跑了「贛林八霸」,我們繼續著前往福建的路途。

  但是,天下就是有這麼巧的事情,這天中午在客店打尖的時候,我眼角餘光看到了遠處的八個黑色身影,嚇了我一跳,凝目一看,可不就是之前才被我用「笑裡藏刀」給嚇跑的「贛林八霸」嗎?

  不過,這次那八個人倒是沒當街調戲良家少女,只是其中一個人的肩上扛了一個大麻袋,麻袋裡裝了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是從那個麻袋的外型和大小看來,我直覺認為那個麻袋裡面裝的肯定是個女孩子。

  看來這八個人還是在為非作歹嘛!

  我想了一想,對付這八個人肯定是要亮出太陰神教教主的身份了,只靠岳麓劍派書生蕭顥的身份是打不過這八個人的:但是如果我要動用到太陰神教的武功,我得想辦法先搞定二師兄才行,不能讓二師兄看到我竟然會太陰神教的武學。

  念頭一轉,已經有了主意。

  我無聲無息地出指點了二師兄的昏睡穴,讓正高興地吃著飯的二師兄還沒警覺到發生什麼事情之前就昏暈了過去:然後我叫來了店小二。

  「小二,我師兄喝醉了,麻煩你扶他回房休息。」

  我把一錠碎銀子塞在店小二手中。

  看到銀子,店小二眉開眼笑地道謝,急忙扶著二師兄回他的客房去「休息」了。

  「你們兩個,立刻回房間躲起來。」

  我低聲囑咐馨兒和麗蘋。「我要去追趕八個淫賊,為了安全起見,要是那八個淫賊躲過我的追趕,怕他們會回頭來找我們麻煩,所以你們一定要找個隱蔽的處所躲起來,等我回來,知道嗎?」

  聽了我的囑咐,麗蘋連連點頭,馨兒則是以關心的眼神看著我。「師父,你要小心。」

  「我會的。」

  交代了馨兒和麗蘋回房躲好,閃身出了客店大門,我追著「贛林八霸」的身影而去。

  由於不知道我在跟蹤他們,「贛林八霸」也沒有全力施展輕功趕路,而是像螞蟻搬家一樣排成一列慢慢走著,穿過市鎮,走入鎮外的樹林之中,東拐西彎了一會,然後來到了一間看起來像是樵夫住的小屋前,領頭的人打開了門,當先走了進去,其他七個人也隨後跟了進去。

  躡手躡腳地來到小屋門邊,偷聽著屋內狀況,正好聽到麻袋被撕破的聲音,然後就是一個包裹著布匹的重物滾出來的響聲,大概是贛林八霸將原本裝在麻袋中的人給倒了出來。

  不過,很奇怪,為什麼沒有呼救的聲音?

  屋內的談話聲很快就解答了我的疑惑:「老大,把這個妞弄醒過來吧?玩一個被點了穴道的人和玩一個死人沒兩樣,一點趣味也沒有。」

  「是啊,是啊,要是對手不會反抗,那有啥意思!」

  有幾個人附和著。

  「你們要讓這小妞醒著?那還不簡單!」

  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說著,然後是衣袖帶風的聲音,接著就是女子清醒過來時的呻吟聲,再來變成了驚叫:「你……你們到底想把我怎麼樣?」

  「嘿嘿嘿……你說,我們兄弟花了那麼大的力氣把你「請」來這裡,還能對你怎麼樣?嘿嘿嘿……」

  男子的淫笑聲傳了出來,接著就是衣服撕裂聲和女孩子驚惶無比的尖叫聲:「別、別過來!再過來我就要大喊了!」

  「這裡是荒郊野外,你就算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淫笑聲朝著少女的聲音接近中,然後又是另外一聲尖叫,看來那八個淫棍正朝著無助的少女伸出魔掌,我得趕快出手救人才行。

  拔出銀劍,我朝著小屋門口一站,屋內的贛林八霸已經發現情況有異,同時轉頭朝著門口看過來:「外頭鬼鬼祟祟的是誰?」

  「在下侯龍破,剛才好像聽到有人呼叫在下的名字,所以在下這才前來看看的。」

  我才剛拔劍就被發現了,這八個傢伙的功夫確實不錯。

  「侯龍破?」

  那個聲音有些蒼老的老大瞇起眼睛打量了我一下。「你胡說八道些什麼?你明明就是兩天前敗了咱們兄弟興頭的岳麓劍派蕭顥,現在又來混充啥「破喉嚨」?這個梗已經不流行了!」

  嘖,我都忘記了,兩天前才和這八個傢伙照過面呢。

  「你現在又出現在這邊幹什麼?你那個二師兄呢?」

  贛林八霸的老大以警戒地神色看著我,還向我歪了歪嘴示意,旁邊兩個看起來排行比較次的人皺起了眉頭,苦著臉,好不容易下定決心,這才搶到窗邊,朝外迅速看了幾眼,立即縮頭回來。「大哥,外面沒其他人!」

  哦,原來他們是想確認二師兄是不是在這邊來著,也難怪那兩個負責查探的小弟會滿臉苦瓜,他們大概是被二師兄的「笑裡藏刀」給嚇得不輕吧?

  「何必請動我師兄出馬?我一個人就可以收拾你們了。」

  「就憑你這把爛劍?」

  贛林八霸的老大輕蔑地瞪了我握在左手的銀劍一眼,其他七個人同時哈哈大笑了起來:只要我二師兄不在,他們八個人就不怕我了。

  「不,我憑的是這個!」

  話聲一落,右腳運力往地下一蹬,將落腳處的泥磚蹬成了碎塊直跳起來,然後雙手「飛沙走石」以十成勁力出擊,那些跳起來的碎泥磚立即變成了帶有致命勁力的暗器,在呼呼大作的破風聲之中紛紛射向贛林八霸。

  猛然遭到我的「暗器」突襲,贛林八霸雖然有些措手不及,但是仍舊臨危不亂,呼喝聲中八個人紛紛後躍,同時各自拔出兵刃將朝著他們射到的碎泥磚砸落。

  趁著這八個人都忙著擋格碎泥磚的時候,我揮劍朝著最靠近我的黑衣大漢攻過去,雙手「茅廁劍法」和「岳麓劍法」交替運用,左手銀劍專挑柔軟的弱點直刺,右手劍鞘則猛找穴道狂點,閃電一般地猛攻那個大漢上盤露出的所有空隙。

  被我用碎泥磚加上劍法一輪狂攻,那個大漢一時之間只有竭力招架的份:而我偏偏在這時兵行險著,不顧自己露出下盤不穩的破綻,一腳跨到大漢的腳旁,然後趁著大漢忙著抵禦針對他上盤的進攻、來不及照顧到下盤防禦的時候,一腳掃翻那個大漢,右手劍鞘隨即在大漢因為失去平衡而跌倒的同時連點大漢身上五處穴道。

  「砰」的好大一聲,被我點了穴的大漢摔倒在地。

  「老四!」

  看到同夥摔倒,剩下七個人同時大吼著,舞動兵刃就要朝我衝來。

  我冷冷一笑,起腳朝地下蹬去,看起來就像是要再蹬碎泥磚、重使我「飛沙走石」的故技,剩下七個大漢急忙停下腳步凝神戒備,預備抵擋紛射而至的碎泥磚。

  但是,我這一腳下去的方位陡轉,朝著躺在地上的老四頭上踩去,被這勁力十足的一腳蹬到,那個老四肯定會腦袋開花。

  其中六個人看到我的腳轉向朝著老四頭上蹬下去,都是驚惶地狂叫一聲,放棄守勢而朝著我撲來,希望能用圍魏救趙的方法逼我放過他們兄弟:但是那個老大卻沒這麼做,反而朝後退了一小步,沒有鬆懈他的防禦。

  嘖,這個老大還真是沒義氣,其他六個人為了救兄弟可以不顧自身安危,這個老大竟然向後退了一步?

  當然我也不相信是這個老大比較冷靜,從第一招「飛沙走石」的勁力之中,這八個人應該已經理解到,單打獨鬥他們全都不是我的對手,唯一取勝的希望就是八個人一起上來圍毆我,靠著人數才有勝利的希望:要是這個老大夠冷靜,他就會知道,全力出手營救他的兄弟,他們才有取勝的可能:當然,就算救不了已經被我給點了穴的老四,至少也可以和其他六個人並肩禦敵,增加己方的勝算。

  可是,這個老大卻退後了,很明顯他已經存了獨善其身的打算。

  贛林八霸的老大雖然退卻了,其他六個人卻正勢若瘋虎地朝我撲來,我只好先疾退三步,拉開和六霸的距離,一腳蹬碎了幾塊泥磚,將碎泥塊踢了起來,然後又是一招「飛沙走石」擊出。

  不過,我這招「飛沙走石」和我第一次出招不太相同:我這次出招分成兩層力,第一層力只出了兩成功力,雖然內勁激得滿天碎泥磚以驚人的氣勢朝著六霸疾射而去,但是其中的威力卻遠遠不及我出的第一招。

  但是,就在第一層力激動碎泥磚疾射而出的同時,我加上了第二層力,第二層力就是十成勁力出擊,而且我還特地將第二層勁力集中起來,推動一部份的碎泥磚朝著六霸之中的兩人射去。

  之前出的第一招「飛沙走石」,我以全身的勁力平均分散來襲擊「贛林八霸」,而第二招卻集中了勁力襲擊其中兩人,所以「飛沙走石」的威力是第一招的三倍有餘,而對付其他人的碎泥磚則只是做做樣子而已。

  見到大量碎泥磚疾射而至,六霸當先的兩人立即舉起兵刃擋格:由於這些碎泥磚所含的勁力遠不如前,所以這兩人毫無困難地將射向他們的碎泥磚都擋了下來。

  而居中的二霸在看到碎泥磚射到之時,由於他們之前已經接過這招,估量著自己的實力能夠抵擋我這招而沒問題,再加上他們前面的兩人也都順利擋過了我的「飛沙走石」,所以這兩個人也沒有特別預防我的「飛沙走石」:偏偏我的第二層勁力都是加在射向這兩人的碎泥磚上,威力比起第一招要強得太多,這兩個人被我打了個措手不及,沒能擋下所有射向他們的碎泥磚,只聽到噗噗噗噗的碎泥磚著肉聲,兩個人隨即慘叫著滾倒在地上。

  「老二、老五!」

  最後的二霸見到居中的兩人著了我的道,急忙停下腳步、穩住身形,以全力來接我的第二招「飛沙走石」:但是射向他們的碎泥磚也只是做做樣子而已,他們兩人使出了全力卻只接下了一些虛有其表的飛射磚石,但是就因為這麼一滯,他們和領先的二霸距離就拉開了。

  現在贛林八霸之中,三個人被我打倒、老大退縮、剩下的四個人又被我用計給分斷成前後兩組,以我的實力絕對足以輕鬆戰勝其中兩人。

  長笑一聲,右手劍鞘和左手銀劍朝著跑在前頭的一霸疾刺而去,跑在前面的二霸先是發現身後的兩兄弟中了我的計而被打倒,然後又發現殿後的兩霸為了要接我的招而停下腳步,這讓他們兩人徹底孤立在我的攻擊範圍之中,心神微分,右手劍鞘已經趁虛而入,「茅廁劍法」使出,一下子就找準了一霸的防禦空隙疾刺而入,點了那人的穴道,地上滾倒的人又多了一個。

  領頭的二霸被我點倒一人之後,剩下的一霸已經完全不是我對手,在我劍鞘加上銀劍疾風驟雨的攻勢之下,走沒幾招就被我給點了穴道,陪著其他的四霸一起倒在地上成了滾地葫蘆。

  「老三、老八!」

  剩下兩霸大叫著,有些打不定主意要不要衝上來和我拚命。

  「現在才來叫老爸(老八)想討饒?可惜已經遲了!」

  只剩下兩個人還站著,但是這兩個人根本不是我的對手,我毫不猶豫地揮劍直上,右手劍鞘狂風暴雨般地朝向一霸進攻,左手銀劍則是牽制著另外一霸的行動,讓他無法救援他的兄弟、也不能趁機攻擊我。

  拆了十幾招之後,剩下的兩霸之一先行失手被我點倒,最後一霸也走沒幾招就被我劍鞘點中穴道,至此贛林八霸除了老大趁著我們八個人在混戰的時候逃得不見蹤影之外,剩下七霸都已經被我給點倒了。

  從懷中摸出了七粒「太陰蝕魂蠱」,我給贛林七霸每個人餵了一粒,強逼著他們吞下藥丸以後,這才解開他們的穴道,讓他們回復行動能力。

  「你……你到底給我們兄弟吃了什麼藥?」

  其中一霸顫聲問著,見到我餵了他們吞下藥丸以後就解開他們穴道放他們自由,他們猜也猜得到我餵給他們的必定是某種劇毒藥物,不然沒有人會無條件放開才剛制服的對手。

  「你們聽過太陰神教的「太陰蝕魂蠱」嗎?」

  我神色輕鬆地說著,但是圍在我周圍的七霸臉色同時蒼白了起來。

  江西地界距離太陰神教的皖南黃花山總部不算太遠,他們也是成名已久的人物,對於太陰神教的一些劇毒藥物還是有所耳聞的。

  「你給我們吃的是「太陰蝕魂蠱」?」

  另一霸顫聲說著,我幾乎可以聽到他的牙齒上下撞擊的喀喀聲。「但是,「太陰蝕魂蠱」是太陰神教的極密藥物,不是教中長老級人物根本不可能有……難道……」

  「對,我就是新任的太陰神教教主蕭顥,可不是啥狗屁岳麓劍派的弟子。」

  聽到我亮出太陰神教教主的身份,贛林七霸的臉色又灰暗了好幾分。

  「現在你們服了我的「太陰蝕魂蠱」,你們就是我養的狗,是我的奴僕:我說什麼,你們就得照做,不然就等著半年之後毒發,受盡各種慘酷折磨而死。」

  我輕鬆地說著,而贛林七霸的臉色則沉重到無以復加。

  「現在我就先交給你們一個任務。」

  我從懷中拿出一粒「太陰蝕魂蠱」,將外表的藥殼剝去,托在手上。「你們老大剛才拋下你們,自己先逃之夭夭了,我要你們去把你們老大找出來,把這粒速效的「太陰蝕魂蠱」餵他吃下,你們也可以順便見識一下這種藥發作的時候有多麼精彩。」

  將藥丸拋給贛林七霸的老二,老二顫抖著手接過藥丸,臉上的驚恐神情似乎是想將手上的劇毒藥丸有多遠扔多遠,但是考慮到把我給他的藥丸扔了,要是就此惹火了我,不給他「太陰蝕魂蠱」的解藥,那半年以後他就要死得慘不堪言了,所以才勉強克制著自己想把藥丸拋掉的衝動。

  「知道你們該幹些啥了嗎?」

  我冷冷看著贛林七霸。「知道了就快去幹活吧!」

  「是……是!」

  贛林七霸驚惶地奔出小屋,一溜煙地去了。

  看著贛林七霸消失在樹林中,我舒了口長氣,總算解決了這些惡霸的問題,而且這七個人功夫不錯,在武林中可以擠得上一流好手的資格,將他們收歸太陰神教的控制之下,有助於增加將來和呂晉岳對抗時的勝算。

  至於那個沒義氣拋下兄弟的老大,就拿他來殺雞儆猴好了,讓剩下的七霸見識一下「太陰蝕魂蠱」的霸道威力,只怕給他們天大的膽子他們也不敢背叛我了。

  處理完贛林八霸的事情,我回過頭來,還有一個被贛林八霸裝在麻袋裡擄劫而來的少女等著我去安撫。

  而現在這個被擄劫來的少女正滿臉通紅著跌坐在地上,由於身上沒有蔽體的衣物,只好抓過被扯破的麻袋來權充遮羞布,但是被扯破的麻袋也很難完整地遮住少女的曼妙身材,只能勉強掩飾住重點部位而已,使得少女的高聳乳房有半側都暴露在外,曼妙的曲線讓我這個見慣美女的人看得都是一股熱血上衝,再加上破麻布袋也沒辦法完整遮蓋少女下體,兩條曲線勻稱的白晰大腿全都暴露在我的視線之中,甚至還隱隱可以看到大腿頂端之間隱藏的萋萋芳草,更增誘惑。

  更何況,這個少女也是少見的美貌,雖然還不到方虹和洪寧「武林四花」那麼驚心動魄的程度,但是已經和芊莘不相上下了。

  突然感到下身的小弟正在蠢蠢欲動,似乎有即將頂天立地的跡象……喂!兄弟,現在是英雄救美的時刻,可不是你「出頭」的好時機啊!

  可惜的是,小兄弟無視於我的告誡,還是很精神地站了出來,把我的褲襠都給撐起了一小塊,那樣子真是要多丟臉就多丟臉,把我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形象全都給破壞了。

  但是,雖然我的小兄弟在褲襠中撐帳棚的模樣全都落入少女眼中,讓少女的粉臉又更紅了些,但是少女卻沒有閃躲我視線的意思,仍舊是乖乖地坐在當地,看著我朝她緩步靠近。

  終於,我來到了少女身旁。「這位姑娘,您沒事吧?」

  「多承大俠仗義相助,小女子愧不敢當。」

  少女的臉更紅了。

  「能站起來嗎?」

  被我這麼一問,少女試著想要站起身來,但是被撕破的麻袋實在沒辦法很好遮住她的羞處,要想站起來而不春光外洩實在是難度太高。

  試了幾下,少女終於還是放棄了,繼續保持著她那撩人無比的姿勢坐在當地。

  「好像……沒辦法……」

  少女的臉紅得通透,聲音更是細微不可聞。「這位大俠,能不能請您……」

  「如果姑娘不嫌棄我們大男人的衣服骯髒,就請姑娘將就著先穿吧。」

  我把外袍解下,替那個少女披在身上。

  乖乖地讓我將我的衣服披上她赤裸的雙肩,少女這才抓緊衣襟遮住身上春光,站起身來。「多謝大俠贈衣之德,小女子永生不忘。」

  「不知道姑娘家住何方?是否能夠自行返家呢?」

  看著這個少女站起身來的姿勢動作,這個少女也是習過武的,雖然武功不高就是,只怕和我當初遇見的洪寧半斤八兩。

  「有勞大俠動問,小女子可以自行返家的。」

  少女又紅了臉。

  我看著少女那張美麗之極的大紅臉,突然明白了少女的難處:少女想返家是沒問題,只要不碰上像是贛林八霸這種高手,以她的淺薄武學倒還是可以自保的:問題是她的衣服都被贛林八霸給弄到不知道哪裡去了,只怕身上也沒錢了,難道要她就這樣穿著大男人的衣服一路乞討回家嗎?

  明白了少女的難處,我往懷中一摸,卻發現因為出來得匆忙,懷中只有十幾兩碎銀子而已:要是這個少女住得近,那麼十幾兩銀子的路費或許是夠了……但是,這少女怎麼也得從新買過全身的衣服吧?難道真的要她一路穿著男人的衣服回家?被她的家人鄉親看到,少女的清白名聲可都給我那件男人衣服給敗光了。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西。

  轉念一想,我已經想到我身上除了那十幾兩碎銀以外,其實還是有銀子的,那就是我的銀劍:那把銀劍是用了五斤多的銀子打造而成的,也就是有八九十兩的重量,絕對足夠少女買過一套全新的衣服穿著回家了。

  拔出銀劍,右手指力到處,銀劍的銀質劍身被我捏碎成了一塊一塊的碎銀子。

  「大俠!您這是幹什麼?」

  看到我竟然自毀兵器,少女嚇了一大跳。

  「沒事,只是你得重新買過一套衣服穿著回家,不然你穿著大男人的衣服回去,被家人鄉親看到了,你以後還用嫁人嗎?」

  我繼續捏碎銀劍的劍身。「我出來得匆忙,沒帶多少銀子在身上,只好先拿這些銀子應急,回頭我再另外打過一把劍就好了。」

  「多謝大俠仗義相助。」

  少女的眼圈紅了。「不知道大俠高姓大名?」

  咦?

  這個女孩怎麼在問我名字?

  我剛才和贛林八霸對峙的時候,已經表露過我太陰神教教主的身份了,那個時候這個少女又沒昏倒,人可是清醒的,怎麼可能沒聽見我說的話?

  「賤名不足掛齒,請姑娘原諒我不說我的名字。」

  言多必失,還是裝傻保平安好了。

  這時銀劍的劍身已經在我的指力之下全部變成了碎銀子了,我將地上的碎銀子全部撿起來,再把只剩了劍柄的銀劍重新插回劍鞘,一起遞給少女。

  「我看得出來姑娘是習過武的,這柄劍雖然已經沒了劍身,但是帶著嚇嚇宵小還是管用的,請姑娘收下,這就速速返家吧,被擄這段時間,姑娘的家人想必非常擔心了。」

  「多謝大俠。」

  少女紅著眼圈從我手上接過碎銀子和只剩了空殼的劍,遲疑了一下,一咬貝齒,這才紅著臉,低下頭,輕聲說著:「小女子是武夷劍派的小弟子程嘉,多謝大俠相救之恩。」

  咦?

  什麼?這個少女竟然是武夷劍派的人?

  一時之間無數念頭在我心中紛至沓來,我剛才不但主動表露過我太陰神教教主的身份,而且還被贛林八霸給叫出了我岳麓劍派弟子的身份:當時本來以為這個少女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孩,應該不知道這些江湖關係才是,所以也沒特別去注意。

  沒有想到,這個名叫程嘉的少女竟然是武夷派的弟子?那這樣我的雙重身份不就曝光了嗎?這下該怎麼辦才好?

  殺了程嘉來保持我的身份隱密嗎?先不說我才剛把程嘉從贛林八霸手中救出來,這麼一轉眼就把人給殺了未免不太說得過去,就只是為了保持自己的身份隱密而去殺一個無辜的人,這樣就未免太過分了。

  更何況,我到岳麓劍派臥底是為了探查情報,好增加替雲煙復仇的勝算,如果身份曝光了,大不了不要臥底就是了,而且我現在已經探聽到了呂晉岳的不少底細,甚至還發現了一張對付呂晉岳武功的王牌,不能臥底就正面開戰吧!我也不見得就會輸了。

  而且,面對這麼漂亮的美女,就算我真的想要殺了她來保持我的身份隱密,我的手也不聽頭腦指揮,實在沒辦法動手來謀殺這麼美麗的女孩。

  但是……不殺了程嘉,那又該怎麼保持我的身份隱密?

  正當我急轉著念頭的時候,程嘉已經轉頭朝著屋外走去:但是到了門邊,程嘉卻停下了腳步。

  「蕭大哥,謝謝你救了我,你的恩德我不會忘記的。」

  「等等,程師妹!」

  我急忙追上前去。「能拜託你一件事情嗎?」

  「蕭大哥請說。」

  程嘉斯斯文文地說著。「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去做:做不到的,我也會盡量去做。」

  「能不能請你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我的……我救了你的事情?」

  我本來想拜託程嘉替我的身份保密,但是想想,太陰神教是什麼教派?那是武林中人人不齒的淫邪教派!太陰神教教主是什麼角色?那是武林美女們聞之色變的奸邪淫徒!

  與其寄望程嘉會為了我這種「大奸大惡」之人保守秘密,還不如乾脆請她不要讓人知道是我救了她,至少還能保持她的清白名聲:不然要是被人知道是我救了她出來,說她沒被我這個超級大淫徒給姦污過,說給十個人聽只怕有十一個人不相信──連我自己都不相信。

  「為什麼?蕭大哥真的那麼為善不欲人知嗎?」

  程嘉睜大了明亮有神的眼睛,不解地看著我。

  「不是我為善不欲人知,而是你去打聽打聽,我這個太陰神教的教主在江湖上名聲有多壞!要是被人知道是我救了你,後果只怕比你不穿衣服、光著屁股一路走回武夷山還糟糕……」

  我話還沒說完,程嘉的粉臉已經紅透了。

  「好、好啦!我答應蕭大哥你,不和任何人說是你救我的,就是了。」

  「那就好。」

  我鬆了一口氣。「程師妹,一路小心。」

  「蕭大哥再見。」

  程嘉依依不捨地向我揮了揮手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