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的榮耀 第128章:年輕的老太婆

  我漫不經心道:「都不是,是杜大維要找張董。」

  張思勤臉色突變,差點嗆著:「嗯?他找我有什麼事,我聽說他回美國了。」

  我暗罵一句老狐狸,果然不出我所料。

  杜大維一離開,張思勤就浮頭,我假裝嚇唬他:「我不清楚杜大維找張董有什麼事,我問他他也不說。他是去美國了,可我聽說過兩天就會回來,還說要請我們公司的高層一起去吃飯。」

  張思勤淡淡道:「是嗎?這傢伙不簡單啊。」

  見他木然,估計此時他在思索如何對付杜大維。我與他沒有翻臉之前,杜大維絕對是張思勤的心腹大患。

  我乾咳了兩聲:「不談他了,我們談寶藏。」

  「對對對,我們談寶藏。」

  一說到寶藏,張思勤滿臉興奮。剛才的不安一掃而光,錢財真是誘惑人啊,我暗歎。

  「我想過了,首先,那寶藏是什麼、有多少,都是未知數。萬一只是道聽途說,我們白忙無所謂,讓人家笑話就糗大了。既然張董有信心,我看不如這樣,張董拿三十億出來,寶藏由張董全權負責發掘。所有的寶物我們一人一半、五五平分,你看如何?」

  考慮了半天,再加上這幾天的醞釀,我拋出一個穩賺不賠的建議。

  「這……中翰,獅子大開口了吧?什麼都沒動就先撈三十億?」

  張思勤奸笑道。我不以為然淡淡問道:「請問張董,你對寶藏有信心嗎?信心是多少?」

  張思勤眉毛一挑說:「有信心,充滿信心。」

  「既然有信心,你就不怕得不到回報。要不然這樣,你把寶藏的秘密與具體埋藏的地點告訴我,我負責發掘,得到的寶藏我分你百分之三十。」

  我假裝再拋出另外一個建議。按照一般人的邏輯推理,第二個建議才是我最想要的建議,我偏偏想要他答應第一個建議。

  果然老奸巨滑的張思勤中計,他沒想到一個二十六、七歲的愣頭小子會有這麼多心機。聽我一說第二個建議,他馬上搖頭:「這個不好……我有個提議。」

  「請直說。」

  我笑瞇瞇道。

  「我給你十五億,寶藏的發掘由我來做,得到的東西我們一人一半。」

  張思勤估量一下別墅的價值與前期的叫價,給出一個折半的價隔。

  我連連搖頭,雙掌直搖還了一個價:「二十五億。」

  張思勤想了想說:「二十億。」

  這一次,我想了好久。片刻窒息的沉默後,我故意露出貪婪之色:「成交。」

  「我們擬一份秘密合約,雖然這份合約不受法律保護,國家也不允許私自開採寶藏,但我願意賭一把。這次挖掘是秘密進行,我的人手絕對可靠。如果走漏消息,國家把這批寶藏沒收了,你要還我二十億。」

  老奸巨滑的張思勤在我沉默的時間裡,又想到一個圈套。

  「嘿嘿,張董也太會精打細算了。萬一挖掘後,張董發現這批寶藏根本不值得投資,於是自己舉報自己;我的山莊被你挖了個稀爛,這損失我找誰賠?算了算了,這事免談。」

  我站起來,做出一拍兩散的姿態。

  張思勤忙勸:「等等,李總裁別急,事情好商量嘛。」

  「不用再多費口舌,我的龍脈之地本來就不想胡翻亂挖,只是看在張董信心滿滿的分上也跟著賭上一把。若我把碧雲山莊賣給你,我可以痛痛快快拿到三十億,現在我只拿二十億,這等於我也拿十億去賭。如果張董還要加這麼多條件,那就算了。」

  我很生氣。

  張思勤一計不成再來一計,他冷冷道:「中翰,你不替自己想也要替小君想啊。」

  我一聽,頓時又驚又怒。盯著張思勤的眼睛,我惡狠狠問:「你威脅我?」

  張思勤眼珠亂轉,隨即哈哈大笑:「威脅不敢當。我的意思是,小君是你的最愛,她長大了總要嫁人,嫁人總要準備嫁妝吧?身上錢多一點總不是壞事。」

  「嘿嘿,這你不用操心。小君的嫁妝我已替她準備好,張董還是操心亭男吧。」

  我冷笑,這番針鋒相對的話說出來,我心裡有一絲後悔,這等於公開與張思勤攤牌。言下之意很清楚,你敢動我的小君,我就收拾你的寶貝兒子。只是這般逞強太衝動了,完全把小君完全置於危險的境地。不過話已說出口,不可能再收回,只有從今以後要更加倍提防。

  張思勤臉色凝重,相信我的話擊中他的痛處。他很愛張亭男,做父親的都溺愛自己的兒子,知道張亭男被小君傾倒,張思勤做夢都想把小君當做禮物送張亭男。小君純潔、漂亮、可愛……如果能做他的兒媳婦,那將是無上的榮耀。

  可惜這榮耀只屬於我,我當然拒絕完成張思勤父子的美夢。伯頓酒店中餐廳的服務生曾經透露,那天晚上,張思勤的寶貝兒子張亭男莫名其妙地摔了二十一瓶價格昂貴的好酒。我無法確定張亭男發脾氣的原因,但我隱隱感覺與小君有關。

  「我多慮了,那就按中翰的意思,我明天就跟你簽訂秘密合約,給你二十億。反正我將身家性命全押上去,除非天塌下來,否則沒有人能阻止我挖掘公主寶藏。只要把寶藏挖出來,中翰你就是想買一百個碧雲山莊也不成問題。」

  見我不是省油的燈,張思勤臉色又變,變得和善可親。我暗歎江湖險惡,一不小心你不是中圈套就是被人要挾,如果沒有點狠勁,恐怕遲早會被人生吞活剝。

  我淡淡道:「你決定的不算,我決定的也不算,要看天意,就不知我們是不是跟寶藏有緣了。」

  我在暗示一切都是未知。

  張思勤面無表情地點點頭:「明天聯繫你,今天我就去籌錢。」

  天氣預報說今天會有大雨。

  果然張思勤前腳剛走,天空突然狂風大作,不一會兒,就下起傾盆大雨,陰霾的天氣令人壓抑,郭泳嫻的分析更是令人膽顫心驚。

  「能監視你,就說明他在公司裡有安插眼線。」

  郭泳嫻將我和張思勤的對話錄音聽了三遍。換成別的女人一定會驚慌失措,郭泳嫻卻很平靜,我高興自己沒有看走眼,她是堅強又值得信任的人。我其他女人都值得我信任,但她們都是溫室裡的花朵,一點都不堅強。

  「我也是這麼想。」

  我微笑著朝郭泳嫻看去,緊窄的深色制服長褲把她的美臀包裹得異常誘人,真難以想像這位女人可以勝任我的姐姐、長輩、情人、管家、知己、智囊等諸多身份。

  「他不但在公司有眼線,在政府那邊也有。」

  郭泳嫻站起來,像變戲法似的拿出保溫壺。我知道我又要喝藥了,我比病患更準時吃藥。

  「是的。」

  我淡淡地回答,眼前的保溫壺和張思勤一樣令人厭惡。

  「短時間要查出誰是他的親信很難,而且沒意義,因為明天就是攤牌的日子。」

  郭泳嫻說話語氣很沉重,但她仍然穩穩地將藥湯倒出來,一丁點都沒有濺出。我眼睛一亮,心裡突然充滿信心,郭泳嫻不慌亂就代表她對我有信心。攤牌是決戰,就是你死我活的決戰。

  「明天確實是決定一切的日子。」

  我沒等郭泳嫻來勸,捧起藥碗咕嘟兩口把藥湯喝個精光,沒有一滴流出來,我第一次感覺藥湯的味道很不錯。

  「可你還沒做好準備。」

  郭泳嫻並沒有因為我主動喝完藥而感到開心。

  「我覺得發財的機會到了。」

  露出迷死人的笑容,我想把自信的情緒傳染給郭泳嫻。我們互相支持、互相鼓勵,這才是標準的好夫妻。

  郭泳嫻瞪了我一眼:「他就這樣先給你二十億?我不相信。」

  「我也覺得很誇張,一開始我只想漫天叫價,想把張思勤嚇跑。可沒想到他不僅沒跑,還答應了。」

  「或許真有富可敵國的寶藏。」

  郭泳嫻眼裡異彩紛呈。女人都這樣,一想到黃金珠寶就眼睛發光。

  我故意冷卻她的狂熱:「只是零星文物或許國家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真有富可敵國的寶藏,我們反而一根毛都碰不到。國家法律嚴明,上寧市政府無論於公於私都不會網開一面。寶藏畢竟是跟真金白銀同等的東西,私人收藏絕對沒機會。」

  郭泳嫻問:「如果寶藏的規模很小呢?」

  我沉吟了一會兒,分析道:「那問題來了,規模小到什麼程度?張思勤預先給我二十億,如果找到寶藏還必須與我平分,這意味著寶藏的規模至少要達到四十億。」

  郭泳嫻睜大眼珠子:「四十億絕對不是小規模。」

  「對。」

  我彈了一個響指:「這樣說來只有兩種可能。第一,根本就沒有什麼寶藏,張思勤故弄玄虛,來一個聲東擊西,表面奪碧雲山莊,實際謀我們KT。」

  「啊?那第二呢?」

  郭泳嫻大吃一驚。

  我站起來,踱步到窗口:「第二就是寶藏。可能真有寶藏,但張思勤並不知道寶藏的規模,他一定想到一個既能找到寶藏又不會很冒險的方法。」

  郭泳嫻不理解:「他先給你二十億還不算冒險嗎?」

  我奸笑兩聲,搖了搖頭:「不,我猜他不會真的給我二十億,他絕對不會有這麼雄厚的資本。呵呵,我猜他有可能在銀行方面做手腳。」

  郭泳嫻一點即通:「不錯,他只能在銀行那邊做假。」

  我冷冷道:「如果他以為這樣就能騙我,那他太小看我了。」

  郭泳嫻依然憂心忡忡:「中翰,張思勤明白你的勢力和實力,但他仍然三番兩次要與你交易,甚至敢威脅你,應該不僅僅是虛張聲勢。」

  「我也是這麼想,想想姨媽在市委裡受騙,就表示張思勤確實有點能耐。杜大維親口告訴我,他在監獄時差點被張思勤派的人殺掉,嚇得他一出監獄就跑回美國。敢殺人,甚至敢派人去監獄殺人,這絕對不是普通人會幹的。」

  「所以我開始替小君擔心了。」

  郭泳嫻也說出我的心聲。沒有人能威脅我,沒有人能威脅小君。要想小君安全、開心地練儀態,要想小君無憂無慮,我只能把張思勤剷除,連根剷除。

  「我不想把這件事告訴姨媽,因為前段時間姨媽風頭太健,這次再讓她弄得滿城風雨,恐怕會影響到姨媽。」

  這不是表面話,如果這次真要死人,更不能把姨媽牽扯進來。她是我最後的大樹,如果連她都倒了,我也無處棲身,這件事我不會讓姨媽介入,還好姨媽還在養傷。

  「嗯,你的擔心很有道理。不過小君可是姨媽的命根子,萬一有什麼差錯,她一定會怪你。」

  郭泳嫻擔心道。

  我深深的長歎:「小君也是我的命根子,她有什麼差錯,我也活不下去。事到如今,我只能找一個人。」

  「什麼人?」

  郭泳嫻問。

  「一位年輕的老太婆。」

  ************

  老太婆年輕,是只因為她有一雙靈動的眼睛,她的眼睛比小君還要狡黯。

  大雨後的葡萄籐更加凋零,很容易令人情緒低落。不過見到我和楚蕙,屠夢嵐像突然年輕十歲一樣,尤其是她那雙靈動又狡黠的眼睛。

  「嵐阿姨,我來看你啦!這裡有兩條我家養的娘娘魚,拿來給你老人家嘗嘗鮮。」

  我笑嘻嘻地捧著透明塑膠魚籠來到屠夢嵐面前,肥美的娘娘魚在魚籠裡歡跳,濺起的水珠滴到她身上,她興奮得咯咯直笑,笑聲很動聽。

  「小蕙,你男人不做金融,改行養魚了?」

  屠夢嵐的一席話,驚得我目瞪口呆,扭頭看楚蕙,她卻向我猛眨眼,想必我這位「楚蕙的男人」已得到屠夢嵐首肯。

  「媽,以後你有魚吃了。」

  楚蕙吃吃嬌笑。這些天,她開著銀灰色的寶貝到處跑,不知是為了熟練開車技術還是故意氣葛大美人,反而是葛大美人不出門了,整天窩在家裡猛吃。

  屠夢嵐調皮地朝我眨眼:「養魚好啊!魚有營養,小蕙你多吃點,這娘娘魚尤其好吃。哎喲,我都好久沒吃了。小蕙呀,你不是有一輛破車了嗎?有時間你就選兩條肥一點的送過來。」

  破車?我撓撓頭哭笑不得:「兩條不夠的話就十條,嘿嘿。」

  屠夢嵐的臉色瞬息生變:「你有養很多嗎?好,那就每天送一百條過來。」

  「啊?」

  我吃驚不小,這年輕的老太婆很難纏。

  「你這男人油嘴滑舌,有點不可靠。你知道娘娘魚的價值嗎?想當年鬧饑荒,別的省份連樹皮都吃了,個個面黃肌瘦,而我們這裡有娘娘江、娘娘魚。江的兩岸土地肥沃,能產大米,江裡也有很多娘娘魚,一家人端著大米飯,菜就是一條娘娘魚。平常不敢多吃,怕吃完就沒了,不過娘娘魚營養好,人們個個長得水靈,你看小蕙就知道。」

  我連連點頭猛誇:「不錯,小蕙很水靈,特別是皮膚。」

  楚蕙聽我誇讚,笑得更甜,她的小麥色肌膚如絲如緞、無人能及。

  很意外,屠夢嵐卻不以為然,小嘴一撇道:「別說皮膚啦!掃興,小蕙的膚色跟她爸一樣。」

  楚蕙馬上繃起臉,我沒好氣幫腔道:「什麼掃興?小蕙的膚色最美了,何況……何況嵐阿姨的膚色跟小蕙差不多,也不見白到哪裡啊。」

  屠夢嵐大概沒料到我會頂撞,她拉下臉,狡黠的眼睛射出一絲凌厲。我暗暗叫苦,剛想說好話陪不是,就聽屠夢嵐怒喝一聲:「小蕙連你的孩子都懷上了,你再喊我嵐阿姨,我就將你和娘娘魚一塊煮了吃。就算你娘來也不給面子,小黃,關門!」

  「是。」

  一聲清脆,那位小有姿色的小護士不知從哪個角落衝出來,將小庭院門關上,頗有關門放狗的架勢。

  我趕緊滿臉堆笑,在楚蕙一雙妙目注視下緩緩道:「媽,有你這樣招待女婿的嗎?」

  「咯咯……」

  屠夢嵐轉怒為喜。小護士一見,更是興高采烈,上前接過娘娘魚,與楚蕙轉身飛奔而去,大概是脾氣古怪的首長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

  我知道與屠夢嵐相處的時間不能長。她身有殘疾,每天休息的時間要比清醒的時間多,只怕娘娘魚還沒弄好,她又要休息了。所以我與楚蕙有默契,她跟小護士離開,就是讓我單獨與屠夢嵐交談。

  「媽……」

  我搓了搓手,不知如何開口。

  屠夢嵐眼珠子一轉,問道:「遇到麻煩了?」

  我訕訕笑道:「被您看出來了。」

  屠夢嵐瞋怪:「哼,還用看嗎?我用鼻子一聞就聞出來了。」

  「媽的鼻子真厲害。」

  我蹲在輪椅車旁,向屠夢嵐娓娓講述近來的麻煩,懇請她出手幫忙。

  「張思勤……沒聽說過這號人物,回頭我叫人去查一下,晚一點給你消息。你媽受傷的事我聽說了,是誤傷。嘿嘿,一直自以了不起,這會兒讓她受點罪,挫挫她的氣焰。」

  我靈機一動,想從屠夢嵐的嘴裡探聽姨媽的底細,哪知屠夢嵐狡黠一笑,把我的希望給撲滅了:「別想從我這裡打聽秘密,這是規矩。」

  碰了個大釘子,我沒好氣板起臉道:「媽,小蕙那車值好幾百萬,不是破車。」

  「咯咯……」

  陰霾的天氣沒有散去,雨又接著下了。幸好雨不大,保時捷的軟頂擋不了傾盆大雨。

  「真是的,早知道是這種鬼天氣,就坐你那輛破車來了。」

  楚蕙心疼極了,這一路上的雨水與泥漿肯定已把嶄新的保時捷弄髒。

  我暗暗好笑,車子本來就是全天候為主人服務的,如今卻是主人心疼起車子了,一定是主人極愛這輛車。嘴上安慰道:「我這不是想讓你媽看看你有輛很漂亮的新車嘛。」

  楚蕙撅起小嘴:「我早告訴她了,還載她兜了幾圈。」

  我責怪:「你又不早說。」

  楚蕙柳眉倒豎:「你又沒問。」

  我柔聲道:「好好好,我錯、我錯,洗車費我出。」

  「這還差不多。」

  楚蕙很有風情地瞥我一眼,問道:「對了,你到底跟我媽說了什麼?她今天真的好開心。」

  我歎了歎,學屠夢嵐的口吻道:「別想從我這裡打聽秘密,這是規矩。」

  楚蕙冷笑一聲:「你信不信我現在就送你去見玲玲?」

  「別,她現在恨死我了。你先送我去醫院,我痔瘡又犯了。」

  楚蕙大笑:「咯咯……玲玲說你有痔瘡我還不相信。你是不是把這病傳染給她,所以她才恨你?」

  「別想從我這裡打聽秘密,這是規矩。」

  內疚的情緒迅速瀰漫,我恨恨地吻上絳紫色的香唇,腦子裡卻思念著暴飲暴食的葛大美人。

  可惜危機迫在眉睫,眼下不是風花雪月、討女人歡心的時候,而是找朋友、套交情的時候。

  我朋友不多,周支農算是一個,至少我認為他是我的朋友。

  在外科住院部的病房,我意外見到何婷婷。經過我的洗禮,她說話的語氣謙虛許多。更重要的是,她是來看嚴笛的,患難見真情,這比什麼都重要。

  「今天下雨反而人最齊,真是怪事。」

  我拿來一大束鮮花,眾人鼓噪,我覺得很搞笑,病床上的嚴笛也笑得很開心。她看起來氣色很好,醫生說明天就可以出院,只是需要安心療養。

  在病房的角落,看到周支農。

  「今天下大雨,我讓工程隊都休息,我也休息。」

  周支農朝我咧嘴一笑,很真誠,我很喜歡這種無奈又坦白的笑容。

  我把他悄悄拉到窗邊,沒有任何客套和拐彎抹角:「明天,我恐怕會與張思勤決裂,你要站在哪一邊?」

  「什麼?」

  周支農很震驚,看我表情嚴肅,他沒有過多思考就回答我:「無論是什麼原因我都站在你這邊,這毋庸置疑,煙晚和雨晴也是這個立場。」

  「你能代表她們?」

  周支農點頭道:「至少我說的話她們兩姐妹會聽。」

  我知道周支農在秋家姐妹心中的份量。自從何鐵軍死後,周支農儼然成了秋家姐妹的大哥哥。

  「如果不出意外,你的修路工程隊不僅要幫我修路,還要幫我挖寶藏。張思勤說碧雲山莊有寶藏,還說無論什麼人都阻止不了他挖掘寶藏。」

  沒有時間客氣與猜疑了,我全盤托出與張思勤交惡的原因。

  周支農冷笑:「好大的口氣。」

  「我聽說他有恃無恐。」

  之所以找周支農,一來感覺他厭惡張思勤,另外他受我恩惠,最重要的是他老練沉穩,多年混跡官場的耳目與人脈一定豐富。

  果然,周支農馬上能說出張思勤的一些背景:「他充其量算是半個太子爺,叔父在首都是高官,權力至部長級。就能力來說,他比何鐵軍差了一截,真不知天高地厚!中翰對他不必心慈手軟,需要我做什麼你只管說,官場層面我無能為力了,但其他方面我還是有些關係。」

  我微笑道:「你不是站在我對立面我就很滿意了,如果真有麻煩周秘書的地方我不會客氣,這些事暫時別跟煙晚和雨晴說,省得她們擔心。」

  周支農盯著我調侃:「小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把雨晴……」

  剛說到這,秋雨晴婀娜多姿的向我們走來,我向周支農使了使眼色:「咳咳……這兩天,周秘書的手機二十四小時開著,我一有好消息就通知你。」

  周支農會意,略為提高了聲音:「好好,我隨時待命。」

  一縷香風送鼻,秋雨晴施施走近,她兩隻美麗的眼睛狐疑地打量我們:「你們兩個在這裡嘀嘀咕咕做什麼?」

  我笑道:「娘娘江魚汛到了,我想叫周秘書一起去釣幾條娘娘魚,然後拿回來給你們補補身子。」

  秋雨晴張大了小嘴:「喲,你有這麼關心過我嗎?」

  她這一句話說出口,等於向所有人宣告我和她之間的關係,幾乎所有我認識和我不認識的人都感到吃驚。幸好她的身份不如秋煙晚特殊,否則這裡面的利害關係難以預料。即便如此,秋雨晴公開我們的關係還是引來大家的騷動。

  我很大方地抱著秋雨晴,柔聲問:「你想我如何關心你?」

  秋雨晴反倒靦腆了。

  小風很準時,我喜歡守時的人,至少證明他很重視我。

  「總裁,我來了。」

  小風推門走進我的辦公室時,上官黃鶯正臉紅紅地幫我洗頭髮。我沒想到她會主動幫我洗頭,手藝還很好,豐富的泡沫溫柔的清潔著我的頭髮,沒有任何泡沫掉到我臉上。頭上哪裡有癢癢的,她的手指就抓到哪裡,弄得我昏昏欲睡。

  我睜開眼,指著門邊角落裡的一個魚籠:「那裡有兩條娘娘魚,是我叫人在碧雲山莊附近撈的,還鮮著呢!你拿回去給你奶奶,就說是我孝敬她老人家。」

  小風激動不已:「謝謝總裁,謝謝總裁。」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家裡有個老人家,等於你家族有一段漫長的歷史,你可以從老人身上汲取歷史文化、生活經驗、做人道理……這就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寶的含義。」

  小風猛點頭:「是的、是的,奶奶就經常跟我講很多生活經驗、做人道理,她說還要向你學習。」

  「呵呵,奶奶客氣了。說實話,我很羨慕你有奶奶,我就沒有奶奶。如果有緣,我真想把你奶奶當做自己的奶奶來供養。」

  這是我的心裡話,孤兒總喜歡到處認親人。我扭頭看向一言不吭的上官黃鶯,似乎我剛才的一番話觸動她的內心。她小臉陰沉、眼眶泛淚,我暗暗感歎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孤兒更是成熟得早。上官姐妹沒爹沒娘,也不知道朱九同從什麼地方將她們拐來,說她們姐妹是孤兒一點都不過分。

  「真這樣的話,就……就太好了。」

  小風大喜,他沒我細心,根本沒注意到上官黃鶯的臉色變化。

  「到時候你我就是兄弟,都成了奶奶的孫子,哈哈……」

  我大笑,笑聲感染上官黃鶯,她也跟著咯咯嬌笑。

  小風有點不好意思高攀的樣子。我語鋒一變,突然站起來很嚴厲問:「關鍵是,你願意不願意做我的兄弟?」

  小風愕然:「願意,當然願意。」

  我盯著小風的眼睛,冷冷道:「非常好,你曾經在你奶奶面前承諾對我忠誠。」

  小風咬咬牙,勇敢面對我的目光:「是的,我永遠忠於總裁。」

  我問道:「我交代的事情你都記住了?」

  小風道:「總裁放心,我記住了。」

  「好,你走吧。」

  我冷冷點頭,重新落坐到沙發上。看著小風提著魚籠離去,我露出殘忍的微笑。面對即將到來的決裂,我將不擇手段來維護自己的利益,而路小風必須要向我展示他對我的忠誠。

  忠誠不能只動嘴皮子,必要時要用鮮血,甚至是生命去展現。

  我拿起手機,撥給聶小敏。

  請續看《姐夫的榮耀》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