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獸都市 第一章

  朱彥雪神色大變,手足無措地說:「不是的!我是我,他是他,你搞錯了。」

  白鳥薇自信地說:「我敢肯定我沒錯,證據很多。首先,你一直都喜歡我,每次聽我提到昌哥都會很不開心,但是這次我提到洪巖,有意說了那麼多如何如何愛他的話,從你的眼神裡卻看不出半點嫉妒,這是為什麼呢?

  「其次,你甚至連見都沒見過『洪巖』一面,就為他說好話,還很放心地要我跟他在一起。一般人至少會說『把那個小伙子帶來給我過目一下吧』,你卻完全沒有提過,這不是太不正常了嗎?」

  朱彥雪失神苦笑:「你剛才說那些話,原來都是在試探我,下了圈套讓我往裡鑽。」

  白鳥薇柔聲說:「不是的,表哥,我說的都是真心話。」

  她的臉又紅了,有些扭捏地說:「我是真的對你那個『洪巖』的化身動了感情,要不然,人家也不會把身體……交給他了。」

  朱彥雪雙眼又浮現出神采,說:「既然如此,那你就不該阻止我啊。把注射器給我,只要那一針打下去,你就可以永遠和『洪巖』在一起了。」

  「我不信!你別騙我了,裡面的藥液有劇毒,注射進去你就死定了。」

  「真的沒騙你,我這叫『置之死地而後生』,雖然我死了,但我的『靈魂』卻可以轉移到洪巖身上,永遠存在那具肉體中。」

  朱彥雪耐心向白鳥薇詳盡解釋其中原理,原來他近年來不斷暗中研究、改進「代理肉體」技術,先後完成兩個重大突破。

  第一個突破是簡化裝置。原本使用這項技術時,本體必須躺進一具裝滿儀器的凹型槽裡,戴上由微型電腦控制的鋼帽,才能把腦電波遠距離傳送到代理肉體上。

  但經過朱彥雪的改進,裝置愈來愈精簡,先是取消凹型槽,使之成為可攜式設備。鋼帽則改成耳機,戴在頭上可以假裝是在聽音樂,神不知鬼不覺地「上線」和「下線」之後又從耳機改成更加輕便的「耳珠」能塞進耳孔中,外表根本看不出來。

  朱彥雪邊說邊取出一塊磁鐵,分別湊近雙耳,用磁力吸出兩粒珍珠大小的芯片。

  白鳥激接過磁鐵仔細查看,只見芯片上遍佈密密麻麻的電路,不由得嘖嘖稱奇:「雖然我早就猜到你有攜帶式裝置,但卻想不到能精簡成如此細小的芯片,難怪我之前搜了半天都一無所獲,表哥,你確實了不起!」

  朱彥雪面露得色:「這不算什麼,第二個突破才是真的了不起,那就是我剛才說的『靈魂轉移』。」

  他解釋道,所謂的「靈魂」就是蘊含著思想和記憶的一組腦電波,在「上線」的過程中,大腦默認自己只是暫時借用代理肉體,最終還是要回到本體中的。因此這個時候無論是代理肉體還是本體,若是猛然遭受致命傷害,毫無思想準備的腦電波會就此全盤紊亂,那種情形就類似於夢遊患者被突然叫醒,很容易導致死亡。

  但要是透過技術手段進行周密準備,從一開始就計劃好「不再回來」讓腦電波在有準備的情況下發射到代理肉體中,而本體同時逐步喪失生理機能並慢慢死去,那腦電波就會在代理肉體中生根、駐紮,完成從一具軀體到另一具軀體的轉移。

  當然,這個原理看似簡單,但卻牽涉到許多複雜高深的技術,比如那枝注射器裡的「毒藥」毒性的散發時間必須拿捏得恰到好處,只要稍有差池就會弄假成真,導致一命嗚呼。朱彥雪告訴白鳥薇,他本人也是實驗多次之後,有了十足的把握,才敢用到自己身上。

  白鳥薇聽完這一切後,歎息說:「表哥,你這是何必呢?為什麼要冒這麼大的風險,把自己變成另一個男人呢?而且你這麼做也是欺騙我的感情呢。」

  朱彥雪有點激動地說:「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你!為了你呀,小薇!」

  他喘了幾口氣後,用癡迷的眼神望著白鳥薇說:「從很小的時候開始,我就已經喜歡你了。這麼多年來,我曾經多次向你表達過愛意,但是你每次都婉拒了。你說我是個好人,不過性格卻太悶了,根本不是你喜歡的類型。」

  他又自嘲地苦笑了一下,說:「也對,像我這樣整天埋首實驗室裡,不懂生活情趣,不會用笑話討好女孩子的『宅男』,本身是絕對吸引不了異性的。雖然事業上功成名就之後,有數不清的美女主動送上門,但我清楚她們都是別有所圖,我心裡狂熱愛著的始終只有你一個。

  「後來你和樸永昌訂婚了,我能感覺到你內心深處對他其實也不是愛情,我不想你結婚之後才痛苦後悔,而我自身又已經失去追求你的資格。在絕望中,我忽然靈機一動,發現我可以利用代理肉體技術,以全新的面目出現在你面前呀!我可以像上帝一樣,賜予自己一次『新生』的機會,變成你喜歡的那種性格,一切從頭來過,努力贏得你的愛情!

  「因此……我才會變成洪巖!靠著警署高層的幫助,我取得天衣無縫的身份證明文件,又進入傳媒行業,接觸了形形色色的人。我盡力改變自己去適應社會,增長見識、鍛煉口才,慢慢養成新的性格,然後在適當的時機順利與你認識、成為朋友。我承認這些手段不夠光明正大,但我的出發點都是因為愛你,我真的從來沒想過要欺騙你的感情!」

  白鳥薇長長歎了一口氣:「我的心很亂,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你。對了,洪巖現在到哪去了?」

  朱彥雪澀然一笑,說:「你那麼想見他,我這就讓他到你面前吧。來,把那兩個芯片給我!」

  白鳥薇搖搖頭,眸子裡充滿痛苦和哀傷,咬了一下嘴唇說:「不用了,我不想再見到洪巖了,永遠都不想再見他!」

  朱彥雪的心沉了下去,顫聲問:「為什麼?」

  白鳥薇沒有回答,沉默了很久後才說:「表哥,我和龍妖婆談論案情時,你已經醒了,也聽到了我們的對話,對吧?」

  「是的,你的推理非常精彩,真想不到擒獸男居然是……唉,不管怎麼樣,這案子總算可以結束了,對大家都是件好事。」

  白鳥薇忽然莫測高深地笑了:「誰說這件案子可以結束了?難道你真的相信,我媽媽冰蘭女警就是真兇?」

  朱彥雪愕然說:「是你親口說的啊!你說所謂的擒獸男,其實是你媽媽潛意識裡分裂出來的一個次要人格。」

  「對,我媽媽的確是精神分裂,認為自己就是擒獸男。但問題是,擒獸男真的只有一個人嗎?」

  白鳥薇的語聲輕柔而自信,侃侃而談說:「無論在現實世界中還是在魔窟裡,擒獸男都藏在那套厚厚的黑武士裝束中,但是如果有另外一個人穿上那套裝束,也可以輕而易舉地以擒獸男的面目出現,完成各項犯罪計劃!」

  朱彥雪一副驚疑不定的模樣:「你的意思是,擒獸男是由兩個人輪流扮演的,而你媽媽只是其中之一?」

  「這不是很明顯嗎?擒獸男跟警方周旋了將近半年,幾乎每個行動都透著機智和警覺,看得出來是個邏輯思維極其嚴密的人。一個分裂出來的次要人格,先天具有不穩定和容易發狂的缺陷,處於一種『半瘋』狀態,怎麼可能策劃出那麼多精密的犯罪計劃呢?」

  「那倒未必……」

  朱彥雪反駁:「別忘了,天才和瘋子往往只差一步。」

  白鳥薇說:「好,姑且承認有這種可能,但如果擒獸男真是天才,為何又會跌入施艷鷹的圈套?那是一個多麼拙劣的圈套呀!給人的感覺是,擒獸男的智商突然降低許多,糊里糊塗就中了她的計,這不是太可笑了嗎!

  「更重要的是,我媽媽是X型轉基因人,身手雖然一等一,但卻沒有Y型人的異能,她根本沒有能力,能把自己的思想『遠距離傳送』給陳售,讓他寫出那份《擒獸男的自白書》我媽媽只不過是個被挑中的可憐傀儡,真正的罪犯仍然躲在幕後!」

  朱彥雪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了,說:「那你說真正的罪犯是誰呢?」

  「很簡單,真正的罪犯必然是個男人,他對X技術、Y技術和代理肉體技術都瞭如指掌,能用自己超強的腦電波控制其他人,對當年冰蘭女警和色魔的故事知之甚詳,而且他還是個跟警方高層有秘密關係的人。」

  說到這裡,白鳥薇加重語氣,一字字說:「這樣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你!洪巖……不,表哥!」

  天馬上就要亮了,現在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

  病房裡,病床的床板吱呀呀響著,沉重的喘息和興奮的呻吟聲在迴盪。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中,施艷鷹狂熱親吻著懷中性感溫熱的裸體,由頭親到腳,每一寸肌膚都沒有放過。

  真是太太太迷人了!她在心裡驚歎著,難怪當年的變態色魔,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得到冰蘭女警。這樣的絕世尤物,只要能佔有她一次,用任何東西交換都是值得的。

  那碩大豐滿的渾圓乳球,在躺下來的時候也堅挺地聳立著,握在掌中的感覺,簡直令人感動得想哭。那纖細的腰肢,根本不像是生過兩個孩子的母親。那修長筆直的雙腿,摸起來又光滑又幼嫩,兼有特警的健美和少婦的成熟。那豐隆結實的赤裸屁股,像西方女性一樣自然而然微微翹起,拍打上去肉感十足。

  施艷鷹完全陶醉了,雙手恣意地上下撫摸,唇舌貪婪地舔弄吮吸。雖然在這絕對的黑暗中,連她的「鷹眼」也看不清眼前美景,但反而增添偷偷摸摸的刺激感和想像的空間,讓她的慾火很快就升到沸點。

  手指傳來的觸感告訴施艷鷹,對方的乳尖已完全興奮凸起,雙腿間也濕潤不已。

  於是她坐直身體擺好姿勢,伸手握住腰間「武器」摸索著湊到對方的私處。

  這是一款最新型的雙頭假陽具,仿真度極高,一頭捅入對方體內,另一頭也同時捅進施艷鷹自己的陰道裡。

  兩個美女在黑暗中同時發出呻吟,兩具同樣火熱的胴體交纏在一起,拚死纏綿磨蹭著,儼然一對偷情男女……不,是偷情女女才對。

  施艷鷹巧妙地操縱著假陽具,一下一下地進出著銷魂的所在。身為女同性戀者,她一直都是「侵略性」的一方,對假陽具的運用已是爐火純青,知道怎樣才能享受到最大的快感。

  簡單來說,就是要讓插入對方體內的那一頭,盡可能地深入陰道深處;而自己體內的那一頭,則要恰到好處地頂在自己的「G點」上。這樣一來,雙頭假陽具的功效才能發揮得淋漓盡致,在模擬活塞運動中所帶來的快感也會最強烈。

  但這方法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很難,只要動作稍微劇烈一些,頂住G點的那一頭就很容易滑開,不是從桃源洞口滑脫出來,就是不小心頂入自己陰道太深。因此需要靠腰部肌肉、大腿和臀部充分配合,才能達到完美的效果。

  施艷魔一向很為自己的技術驕傲,這次更是連看家本領都使了出來,想要盡快將對方送上高潮,令自己的生理和心理同時得到滿足。

  但這種抽送方式甚至比打鬥更加耗費體力,以施艷鷹的體能,時間一長之後也不由得氣喘吁吁,動作逐漸慢了下來。好在對方似乎已被徹底挑起性慾,反客為主地將施艷鷹推倒,主動坐在她的腰上,擺動屁股套弄著假陽具。

  施艷鷹樂得輕鬆,也就舒舒服服地躺下來,手腳都大大舒展開來,繼續享受著無與倫比的快樂。

  接下來一段時間,雙方換了好幾次姿勢。施艷鷹一開始還保持著警戒之心,隨時戒備對方會向自己發難,但隨著時間推移,她愈來愈放心了,覺得對方已經和自己一樣,完全投入到性愛的過程中。

  床板的咯吱咯吱聲愈來愈響了,結果樂極生悲,由於承受不住重量和衝擊力,半邊床啪啪塌陷下去。

  兩個美女的肉體首次分開,施艷鷹幾乎一屁股摔倒在地,幸好她反應夠快,背脊略一沾地就又跳起,爬回還未塌陷的另外半張床。而對方也迫不及待地伸手抓住她的假陽具,引導著向銷魂處探索。

  但這次施艷鷹忽然感到不太對勁,那粗大的陽具捅入她的陰道後,在G點上略一停留就又向內長驅直入,一下子刺入大半根。

  施艷鷹悶哼一聲,緊窄肉壁被強行撐開的痛感,令她的快感霎時減退不少。她下意識地予以推拒,想要讓假陽具重新回到正確的位置,但對方卻猛然運足力道向前衝刺,假陽具非但沒有抽出去,反而一下子盡根沒入陰道內,龜頭重重撞中嬌嫩的花心。

  施艷鷹痛得慘叫一聲,覺得下體被硬生生撕裂了。雖然她經常玩女同性愛遊戲,但從未讓假陽具這麼深入陰道,從來沒有過!

  沒等她反應過來,侵佔整個陰道的假陽具開始熟練地抽送起來,和她剛才的動作一模一樣,每一下都插入最深處,每一下都撞擊到花心。

  這下子主客之勢完全顛倒了!施艷鷹驚怒交集,生理上的痛楚還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心理上的極度屈辱——她首次感到自己淪為「被侵略」的一方!

  不過還有一件更令施艷鷹害怕的事正在發生,那就是她忽然隱約察覺,正在霸道侵佔自己身體的這根假陽具,似乎跟剛才那根略微不同——似乎更粗、更大、更堅硬一些,也帶著更加自然的人體體溫!

  難道……

  施須鷹驀地冒出冷汗,惶然大叫起來,拚命掙扎著,企圖擺脫對方。但奇怪的是,她的手腳卻突然不聽使喚,腦子裡彷彿有個聲音在不斷命令她「放棄對抗、放棄抵抗」導致原有的力量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施艷鷹聲嘶力竭地喊著,陷入有生以來從未有過的驚慌失措。一股強大的外來勢力正在逐寸控制她的身體,很快的,她的大腦就連一根手指都無法指揮了。

  呵呵呵呵……我是你的主人……是有史以來最偉大的變態色魔!

  胡說八道!我沒有主人……你給我滾開,滾!

  卑賤的母狗,居然敢用這種態度跟主人說話……哈,不過我就是喜歡馴服你這樣的烈馬……我要讓你體驗到身為女人的最大快樂,然後再體驗到身為女人的最大悲哀……哈哈哈……哈哈……

  得意猙獰的狂笑聲中,那根堅硬粗大的肉棒瘋狂捅了進來,在施艷鷹纖瘦骨感的軀體上肆意蹂躪。在強勁力道的衝擊下,女特警被迫抬起屁股,修長的雙腿朝天翹得筆直,頭一次像個弱女子般哭叫起來……

  朱彥雪臉色慘白,額頭汗如雨下,無力地癱坐下來。

  白鳥薇望著他,雖然面容平靜,但是眸子的痛苦之色卻更深了。

  過了好一會兒,朱彥雪澀然問:「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洪巖的?」

  白鳥薇黯然說:「其實我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懷疑洪巖,只是隱約覺得,他對我的一切似乎都瞭如指掌,好像是個我非常熟悉的人,見到他總是有種親切感。但後來我發現洪巖掌握的秘密太多了,其中有些秘密,根本不可能是一個普通記者能夠調查出來的。

  「更讓我覺得奇怪的是,洪巖的運氣好像總是好得不得了。黑幫多次計劃綁架他,警方也要抓他,但他每次都能化險為夷,而且對自己的安全非常放心。雖然他總是裝出很緊張害怕的樣子,但我看得出他的內心始終很冷靜。

  「這是為什麼呢?唯一的答案是,那個叫洪巖的人,必然有某種自保的能力,並不像外表那麼平凡。不過我一開始只懷疑他是某種Y型人,根本沒想到代理肉體上。

  「直到前兩天橋本市長告訴我,這項技術原來早有高級版,不需要凹型槽也能『上線』,而且代理肉體的頭顱裡也會有正常人的腦部組織,我才突然產生一個可怕的想法,非常非常可怕。」

  朱彥雪慘笑說:「原來在你心中,你的表哥如此可怕。」

  白鳥薇搖頭說:「不,洪巖就是表哥你的化身,這一點倒不可怕,可怕的是那具代理肉體中的大腦組織!當年的變態色魔,雖然軀體已被我媽媽消滅掉,但腦組織卻保留下來,留在軍方實驗室裡供研究之用。

  「可是一年多前,這副腦組織卻被偷走了。偷走它的目的是什麼?會不會是因為看中它強大的腦電波功能?隨後出現的擒獸男,犯案手法和當年的變態色魔非常相似,他會不會就是用那副腦組織製造出來的產品?如果是,那麼真正的擒獸男,很可能是個外表跟正常人差不多的人,完全不具備攻擊能力,但卻可以用腦電波控制其他人!這個人會不會以某個巧妙的身份隱藏在身邊呢?

  「這許許多多疑問在我的頭腦裡不斷盤旋,再把洪巖的各種可疑之處聯繫起來考慮,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

  白鳥薇說完這番話後,室內一片寂靜,片刻後,朱彥雪才嘶啞著嗓音開了腔。

  他木然說:「你的猜測大致正確,洪巖這具肉體,是我費了很大苦心才創造出來的,軀幹和四肢、內臟等部位的培育倒不是很難,只要參考我的各項機能來設定就行了,能讓我『上線』之後處於最舒服的狀態。

  「但大腦部分就比較複雜了,我嘗試把色魔的記憶全部洗掉,只保留控制『超強腦電波』的區域不變,其他區域都用來承載『上線』。打個比方,就像是電腦重新安裝,硬碟原有的分割區域,存有個人資料的D槽、E槽、F槽等等,全部都格式化了,但安裝驅動程序的C槽仍然保留……」

  白鳥薇打斷他的話,眼含淚光說:「你說的那些技術問題,我聽不懂也不想懂!我只想問你,為什麼你要選用色魔的腦組織?你不過是想用全新的面貌來追求我,選用一個平凡的腦組織不是更好嗎?」

  朱彥雪陡然激動起來,大聲說:「那是因為我想配得上你,還想保護你!一個平凡的男人,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還怎麼保護心愛的女人?光有聰明的頭腦是不夠的,我必須擁有最強大的力量,才有資格當你的愛人!」

  白鳥薇微微動容,但馬上又用冷靜的語氣說:「是嗎?如果你真是為了保護我,那又怎麼解釋你後來的所作所為?」

  她冷笑說:「你犯下那麼多罪行,難道也是為了保護我?」

  朱彥雪苦惱地揪住自己的頭髮說:「唉,那是意外!雖然我事前已經過反覆實驗和推演,但人腦其實是宇宙間最奧妙、最複雜的『儀器』,比電腦更難控制何止千萬倍!我希望達到的理想效果,是洗掉色魔的記憶但保留他的超能力,但是當我第一次化身為洪巖時,我發現自己只是個凡人,超能力連同色魔的記憶都被壓抑在潛意識深處。

  「我非常失望,用盡各種方法想將超能力挖掘出來,結果卻釀成大禍——超能力依然無影無蹤,反而是色魔的記憶自動恢復。每到夜晚,當洪巖『下線』時,色魔的腦子就接管洪巖的身體,做出一連串血腥罪惡的勾當。」

  白鳥薇略帶嘲弄地說:「你的意思是,所有壞事都是色魔的記憶干的,洪巖對此完全不知情,是吧?」

  朱彥雪苦笑說:「我知道你不會相信,但這的確是事實。洪巖就算想幹壞事也是有心無力,因為他根本無法運用色魔的超能力。」

  「幾個小時前,你輕而易舉就控制住朱家宅邸裡的所有人,又怎麼解釋?」

  「這一點我也覺得奇怪,可能是當時看到你危在旦夕,一下子激發出不屬於自己的潛能吧。」

  白鳥薇仍然譏誚地說:「是嗎?那真是太古怪了,這到底算是什麼症狀呢?」

  朱彥雪認真地說:「很難給出準確的定義,如果說你媽媽的症狀是『人格並存』,那我就相當於真正的『雙重人格』吧——兩個人格輪流操縱一具軀體。」

  他繼續說:「由於色魔的記憶十分狡猾,每次操縱的時間都不長,而且還巧妙地掩飾了一切痕跡,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我都沒發覺他『復活』了。所以我一開始是真心實意在幫你破案,幫你尋找擒獸男,卻不知道真正的超級罪犯,原來就在同一具肉體裡朝夕相處!

  「後來我終於察覺真相,心情頓時陷入極度的痛苦和矛盾,我不敢向你坦白,因為我怕會徹底失去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設法從技術層面去解決問題。

  「實驗數據表明,我之所以無法掌控色魔的超能力,也不能完全隨心所欲地支配洪巖的肉體,是因為在『上線』的過程中,腦電波雖然大部分都已進入代理肉體中,但畢竟還有少量駐守在本體裡,以維持基本的生命需要。因此,大腦在最深的潛意識裡,對代理肉體還是有一定的排斥,默認那不是自己真正的軀體。」

  朱彥雪說著,又指了指那枝灌有毒素的注射器說:「想要解決這個問題,辦法只有一個,就是我剛才所說的『靈魂轉移』!只有透過腦電波,把所有思維、記憶百分之百轉移到代理肉體裡,而且永遠不再『回去』,才能在代理肉體中真正佔據絕對優勢地位,成為那具軀殼的主宰者。

  「到那時候,我就能將色魔的記憶徹底刪除,並且完全繼承他的超能力。以後世上不會再有邪惡無情的色魔,也不會再有不敢去愛的朱彥雪,只會有一個永遠愛你、而且有能力保護你一輩子的好男人洪巖。」

  白鳥薇淡淡一笑說:「你說得非常動聽、非常美好,但事態未必像你計劃中那麼完美。也許色魔的大腦意識比你預料中還要更強,也許在靈魂轉移的過程中會發生意外,甚至,也許你人性中的陰暗面會被他誘發……許許多多的因素,都有可能導致失敗,帶來最可怕的後果。」

  朱彥雪脹紅了臉,執拗地大聲說:「我以一個科學家的名譽發誓,我有十足把握不會失敗!」

  白鳥薇同樣執拗地搖搖頭,說什麼也不同意。

  朱彥雪急了,伸手去搶那兩個「耳珠」裝置,一邊搶一邊焦慮地說:「快給我!小薇……你這是在誤事!再拖延下去就要闖大禍了!」

  白鳥薇顯然不信,嗤笑說:「你別危言聳聽!是否允許你『靈魂轉移』,我自己不能做主,一切都等龍妖婆回來再說好了。」

  她任憑朱彥雪拿走「耳珠」但卻不肯把注射器交給他。

  朱彥雪糾纏了半天都拿不到注射器,突然看了牆上的鍾一眼,歎了口氣說:「算了,已經來不及了,你打開電視看看發生什麼事了吧!」

  白鳥薇依言打開液晶電視,螢幕上正在播報緊急新聞,是現場直播。

  在第一醫院的大門口,上百名荷槍實彈的警員將四周圍得水洩不通。官方電視台的採訪車在附近徘徊,緊張地拍攝每一個鏡頭。

  白鳥薇定睛看去,只見警員們雖然形成包圍圈,但卻步步後退,人人如臨大敵,抬起的槍口始終不敢開火。

  包圍圈的核心只有三個人,中間是個巨乳細腰、長腿豐臀的絕世美女,左臂勒住另一個纖瘦骨感的女郎,右手反扭著一個年輕男人。

  凌晨的陽光照在她美麗而蒼白的俏臉上,晨風吹拂著她略微凌亂的秀髮,那雙哀傷的清澈眸子緩緩掃視著全場,她的迷人風采和魔鬼身材,令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為之震撼。

  白鳥薇的眼眶紅了,這是她第一次親眼看見自己的母親,傳說中的霸王花始祖冰蘭女警!雖然是透過電視螢幕,但母親的一舉一動都看得清清楚楚,令她百感交集。

  朱彥雪的目光卻聚焦在那年輕男人身上,那就是他創造出來的「作品」洪巖。

  這些天的絕大部分時間,他都「進駐」在那具軀殼裡,扮演著人生的全新角色。

  由一開始的不適應到後來慢慢入戲、沉迷,慢慢享受乃至慢慢習慣,對他來說,那已經不僅是一具代理肉體了,他早已將之視為自己生命的一部分,因為在那具軀殼裡,有他的歡樂和淚水,有他好不容易才體驗到的愛情!

  陽光下,冰蘭女警邁著緩慢堅定的步伐,緩緩向前走來,有種一往無前的氣勢。

  被她挾持的百合女警施艷鷹空有一身本領,竟連絲毫反抗之力都欠奉,就像個玩具般被牽扯著乖乖前行。洪巖更是一副魂不附體狀,戰戰兢兢的樣子與一般人質毫無區別。

  白鳥薇看著洪巖,心裡一陣酸澀傷痛,強行控制著自己,輕描淡寫地說:「現在我相信了……表哥,你說得沒錯,在你『下線』的時候,是色魔的意識在操縱那具軀殼幹壞事。」

  朱彥雪苦笑說:「太遲了,如果你早點讓我『靈魂轉移』,就有足夠的時間阻止壞事發生。」

  他邊說邊指著螢幕上的施艷鷹,曾經驕傲的百合女警,此刻披頭散髮狼狽至極,下身褲子幾乎已被撕光,兩條纖長美腿完全光裸著,一望就知她剛才遭受了性侵犯。

  白鳥薇還沒答話,現場的警員們突然發生輕微騷動,逐漸向兩旁讓開,身披黑袍的龍舌蘭出現在眾人眼前。

  螢幕上的冰蘭震動了一下,停下腳步,和龍舌蘭的目光隔空相遇,互相對視了好一會兒。

  表面上來看,兩人都沒有說話,但白鳥薇卻看出,兩人的足尖都在規律地輕輕點擊地面,正在用「花之語」交談。

  可惜由於直播的鏡頭忽遠忽近、忽左忽右,並未全程拍到兩人的足尖,因此白鳥薇只看到有限的幾句話,雙方都言簡意賅,一個要對方放開人質投降,一個要對方撤走手下讓路。

  談判很快就陷入僵局,冰蘭面如寒霜,手臂用力將施艷鷹整個人舉起,施艷鷹雙腳懸空不斷掙扎,滿臉紫脹呈現痛苦狀,令解說情況的現場記者都發出驚呼聲。

  但龍舌蘭卻不為所動,眼神淡然而冷靜,繼續與對方溝通。

  冰蘭顯然被激怒了,俏臉浮現出暴躁表情,眼神也變得冷酷猙獰,彷彿換了一個人似的。看來,此時此刻的她已經被「擒獸男」的人格控制了!

  她不再用「花之語」說話,改為大聲喊話,命令警方必須在三分鐘之內全部撤走,否則就會將施識鷹「撕票」白鳥薇急忙轉頭問:「表哥,雖然你未能徹底掌控那具軀殼,但只要你想『上線』,就能隨時隨地『上線』,色魔的意識無法阻止你接管身體,對吧?」

  朱彥雪點點頭,催促說:「你現在趕緊為我注入藥液,我就能盡快實現『靈魂轉移』,協助龍隊長化解現場的危機。」

  白鳥薇仍然搖頭說:「不,我不想讓你冒這個險,其實不用那麼複雜,你只要單純『上線』,一樣也能達到目的。」

  朱彥雪焦急地吼:「要我講幾遍你才明白?僅僅『上線』是沒用的,我無法操縱色魔的超能力。而且色魔對我接管身體的抗拒力量愈來愈強了,在外界誘惑下,我怕自己會做出一些身不由己的舉動。」

  白鳥薇說:「沒關係,我不是要你發揮超能力去幫龍隊長,我要你做的是……」

  她加重語氣,一字一句地說:「永遠消滅色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