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獸都市 第八章

  就在同一時刻,中京警局宿舍的地下停車庫裡,一輛警用小巴士放緩車速,正在尋找停車位。

  駕車的人是樸永昌,副駕駛座上坐著唐肥。三大金剛坐在中間,每個人的龐大身軀都佔據一排座位。戴著口罩的神秘男,則一個人縮在最後的角落。

  「隨便停在哪裡都行。」

  唐肥說:「先讓我的朋友下車,然後你繼續開車送我們離開這裡。」

  樸永昌從照後鏡瞥了口罩男一眼,從上車到現在,不,應該說從他進入洪巖房間,第一眼看到口罩男開始,這個神秘人自始至終都一言不發,甚至連眼神都沒有與他接觸過,顯然是在刻意迴避。

  「我很好奇,你這位朋友究竟是誰?」

  樸永昌駕車靠向一個空出來的車位,二邊沉聲問:「在這裡下車,等於是送羊入虎口啊!不怕被抓個正著嗎?」

  唐肥不耐煩地說:「不用你操心,我這位朋友是狐狸,最善於虎口脫險。你只要把車停下就行了。」

  樸永昌「嗯」了一聲,把車子端端正正地停在車位上。

  口罩男低著頭,迅速挪到車門位置,與唐肥交換一個眼神,示意自己要離開了。唐肥點點頭,伸手去拉車門,但車門卻紋絲不動!他又拉了一下,還是拉不開,才發現車門不知何時已被死鎖。

  唐肥臉色一變,轉頭狠狠瞪著樸永昌:「你想幹什麼?把門打開!」

  「進來容易出去難。」

  樸永昌不動聲色地說:「要我開門可以,只要你這位朋友揭開口罩,讓我看看他到底是誰,我就讓他走。」

  唐肥冷笑一聲,一揮手,朱金剛便如狼似虎地撲過來,抓起樸永昌的後領,將他整個人拖到車廂中間。

  唐肥來到駕駛座上,尋找開啟車門的按鈕,但是找了半天都找不到。

  「不用白費心機了。」

  樸永昌淡淡一笑:「這個鎖是以口令密碼控制,只有我才能打開。」

  口罩男跌坐在座位上,唯一露在外面的雙眼,流露出驚慌與焦急之色。

  唐肥勃然大怒,喝道:「把這破車給我砸開!」

  言金剛、周金剛齊聲答應,一起揮動金屬胳膊猛砸車窗玻璃,發出乒乒乓乓的響聲。

  不過這是一輛警車,車上都是防彈玻璃,怎麼砸都砸不破。兩個金剛焦躁起來,轉而揮拳猛擊周圍的車廂。雖然車身鐵皮厚度超過一般車輛,但是在他們強力敲擊下,鐵皮還是逐漸彎曲變形。

  眼看車身就要被砸出一個洞,忽然轟的一聲,整輛車劇烈彈跳數尺高之後又落下,所有人都失去平衡,紛紛翻倒。

  樸永昌顯然早有防備,翻倒後一個打滾回到駕駛座,伸手按下一個按鈕。朱金剛的反應還算快,大喝一聲便跟著翻滾過去,又揪住樸永昌的後領。

  「你們看看這個!」

  樸永昌指了指前方伸出的一小塊電子屏幕,然後垂下雙手,完全沒有反抗的意思。

  唐肥等人都望過去,只見屏幕上出現這輛警用小巴底部的情形。那裡赫然懸掛著五枚精緻的炸彈!

  「樸警司,你這是什麼意思?」

  唐肥驚怒交集,瞇起的小眼睛凶相畢露。

  「意思就是我們六個人,現在已有一隻腳跨進鬼門關。」

  樸永昌鎮靜自若地說:「車底原本掛著六枚炸彈,由於受到劇烈撞擊,剛才其中一枚已經掉下來。我很有把握地告訴你,當車身被打穿的那一瞬間,剩下的五枚也會同時掉下來!」

  唐肥駭然,一枚炸彈的威力已經令整輛車東倒西歪了,要是五枚同時爆炸,後果絕對不堪設想。

  「他媽的,你嚇唬誰!」

  周金剛怒沖沖地拔出鐮刀:「老子渾身都是鐵打的,就算再多幾枚炸彈,也沒那麼容易炸死!」

  「你說得太對了,你們三個是炸不死的!」

  樸永昌望著唐肥和口罩男,微笑說:「所以,到時候只有我們三個人一起進鬼門關!我一人拉上你們兩個,夠本了!」

  唐肥臉上的肥肉一陣抖動,對周金剛喝道:「你們都給我滾一邊去,也不動動腦子!」

  三大金剛只得恃悻然地退到車廂尾部。

  唐肥重新換上笑臉:「樸警司,你這是何必呢?我不相信你會用你寶貴的生命,跟我們這些爛命一起同歸於盡。」

  「你錯了,從我加入掃黑組那一天起,就已經預見到,我十之八九不會有好下場。如果有一天我落到你們手裡,一定會比死還慘,所以我隨時隨地都做好殉職的準備。」

  樸永昌說完,猛然拉開上衣,將紮在褲子裡的毛衣也扯開,腰間赫然貼著十幾個口香糖狀的微型炸彈,上面的小燈正在閃爍。

  這次不只唐肥倒抽一口涼氣,就連四大金剛都目露懼色。這麼多炸彈要是同時爆炸,就算是百分之百的金屬機械人也會炸得粉碎,一命嗚呼。

  車廂內鴉雀無聲了幾秒後,唐肥打破沉寂,假笑著說:「樸警司,你究竟想怎麼樣?爽快點說吧!」

  「我剛才已經說過,要我開門可以,但這位朋友要先揭開口罩,讓我看看他是誰『」唐肥和四大金剛的目光都望向口罩男。他似乎已經恢復鎮靜,緩緩站起來。

  「我明白了。你的目標其實不是他們幾個,而是我,我上了你的當。」

  這是口罩男第一次開口說話,嗓音低沉而陌生:「其實你早就猜出我的身份,對吧?」

  樸永昌搖搖頭:「其實我沒有把握,只是有種直覺,你戴著口罩不敢面對我,說明你一定是個我熟悉的人。」

  「不完全對。我敢打賭,你雖然見過我,但卻不記得我是誰。」

  說話聲中,口罩揭開,一張很普通的男人臉孔暴露在眾人目光下。五官沒有任何特別之處,在人群之中,絕對是不起眼的人。

  樸永昌上下打量著他:「嗯,有點眼熟。我確定最近見過你,但我還真的想不起來你是誰了。」

  「我是無業遊民賈銘,上個月曾經被你的手下抓進看守所行政拘留,罪名是嫖娼。」

  口罩男語帶譏嘲:「我只關了一周,朋友幫我繳了罰款之後,就放我出來了。出獄那天,你正好來看守所審問唐肥,我們打過一次照面。」

  「嗯,我記起來了,是有這麼回事。」

  樸永昌問:「看來這次鐮刀幫幾十個成員突襲看守所,成功救走唐肥,全都是你的功勞囉?」

  「當然。我坐牢的那一周,一直在策劃如何越獄。周圍的環境和逃跑的路線,都考察得清清楚楚,為他們帶路,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但是看守所布有許多自動警報器,照理說,當外敵入侵時就會鳴響。你又是用什麼方法將它們破壞掉,才會殺得大家措手不及。」

  「不用破壞,只要知道口令密碼,就能關掉警報器了。」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口令密碼的?這是只有少數內部人士才能掌握的機密!」

  「樸警司,你這個問題問得太天真了。」

  賈銘哈哈大笑:「在這世界上,大部分的人都是可以買通的,想知道密碼,一點也不難。」

  樸永昌深深歎了一口氣,眼神流露出悲哀之色,想了一下,又問:「那麼所謂的行政拘留,其實也是你自己設計的吧?你是故意以嫖娼的罪名混進看守所,一來踩點,二來設法與唐肥接觸,偷偷商量越獄計劃。」

  「差不多吧。」

  賈銘不耐煩地說:「好了!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份,現在該讓我走了。」

  樸永昌搖了搖頭,賈銘和唐肥都勃然變色。

  三大金剛也都氣得跳起來,紛紛喝罵:「他媽的,說話不算話!你玩我們啊?」

  「我說話向來算話,但賈銘先生並沒有說實話。」

  樸永昌冷冷地說:「雖然你已揭開口罩,可是口罩下這張臉並不是你本人!不只這張臉,你這整具肉體,都只不過是另一副口罩!」

  賈銘一下子顯得驚慌失措,唐肥的表情也非常難看,三大金剛卻莫名其妙,不懂樸永昌在打什麼啞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這個回答太不高明了,證明你已經亂了方寸。」

  樸永昌一字一頓地說:「梅花八!」

  賈銘的臉色慘白,嘶啞著嗓子說:「你沒有證據!」

  「馬上就有了,只要對你做個斷層掃瞄,就能證明現在這具肉身不過是代理肉體,腦殼裡面沒有大腦,只有遙控接收裝置!」

  賈銘神經質般笑了:「太可笑了!哈哈哈……如果我是代理肉體,只要立刻下線就安全了!哪裡用得著千辛萬苦威脅你護送我脫險?」

  等他笑完之後,樸永昌才冷靜地說:「我猜,那是因為發生某個意外,導致你失去下線的能力,對吧?」

  賈銘的笑容頓時凝結,強撐著怒吼說:「胡說!代理肉體是當今最先進的三大科技之一,是最頂尖的精密儀器!它不會發生意外,永遠也不會!」

  「儀器本身也許不會發生意外,但操縱儀器的是人,人會有意外。」

  樸永昌說著,雙眼一亮:「我想起來了,幾個月前,我曾經請教過研製代理肉體的專家。他們說過,使用代理肉體時要戴著一個腦電波發射裝置,才能正常上、下線,如果這個裝置被人從頭上摘下,就等於是強行斷線,導致大腦的意識無法回到本體。」

  賈銘竭盡全力尖聲狂叫:「誰敢把裝置從我頭上摘下?在我家沒有人敢這麼做!誰都不敢!」

  這尖銳的嗓音令樸永昌的耳膜很不舒服,但內心卻大喜過望。因為這幾句話,無疑是承認賈銘的確是具代理肉體。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我本來一直覺得很奇怪,你們既然已經越獄成功,應該跑得愈遠愈好,但是你們居然逼我開車帶你們回到這裡,這又是什麼原因呢?現在我已經知道答案了。」

  樸永昌說著,嘴角露出胸有成竹的微笑,伸手指著賈銘佩促而談。

  「因為你想回到自己家裡,將裝置重新戴回頭上,這樣你才能下線。本來要做到這一點並不困難,但是你這具肉體偏偏進過看守所,被計算機記錄進黑名單。大門口的機械守衛一眼就會認出你是所謂的犯罪分子,不會放你進來,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一個中、高層人員,再坐著他的車混進來。所以,你們才會把我騙到洪巖家!」

  這次賈銘不再否認,他很清楚,所有底牌都被對方看光。自己已經一敗塗地。

  唐肥乾咳一聲,說:「樸警司果然厲害,難怪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你抓到。現在所有的問題都回答完了,你該放人離開了吧?」

  樸永昌啞然失笑:「我一放他走,你們就會出其不意地殺我滅口,然後他就可以從容不迫地回到家裡下線,恢復本來面目,再以警方高層的身份命令機械守衛放行,讓你們開車離開,到一個安全的地方拆除炸彈、恢復自由……呵呵,你們的臉色告訴我,我這次還是猜得八九不離十,對吧?」

  「少廢話!你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

  唐肥勃然大怒,滿臉肥肉惡狠狠地抖動著:「別以為幾個炸彈就能嚇倒我!

  老子只不過是不想冒險而已。嘿嘿,你樸警司年輕有為,將來還有大好前途,我就不信你會願意陪我們這些罪犯一起死!有種就引爆炸彈,引爆啊!「三大金剛也都紛紛附和,叫囂著要樸永昌引爆炸彈,但虛張聲勢的成分較大,顯得頗為心虛。

  樸永昌點點頭,慢慢將身上的微型炸彈一一卸下,小心翼翼地堆放在腳邊。

  「你們說得很對,我是不願意與你們同歸於盡。從剛才到現在,我只有唯一一個意願,就是將你們全部生擒活捉,一個不漏地捉拿歸案!」

  「做夢吧你!哈哈哈……」

  賈銘再次狂笑:「就算你那個未婚妻薔薇女警,以她的身手也不可能抗衡鐮刀幫三大金剛連手,更不用說同時生擒他們了!」

  樸永昌露出惋惜的表情:「你的真實身份一定是我的上司,但你一點都不瞭解我。我真正的實力並不比薔薇女警差,她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她做不到的……我也能!」

  唐肥等人一齊哄堂大笑,顯然沒人相信他的話。

  言金剛獰笑著逼上前來,捏著金屬手腕發出卡卡聲響:「哇哈哈,好啊,我就來領教一下,看看你的真實實力到底有多強!」

  樸永昌站起身來,卻沒有應戰,而是退後兩步,將背脊緊貼著車廂的鋼化玻璃。

  接下來竟發生驚人的一幕,他整個人忽然嵌進鋼化玻璃,與之融為一體,然後輕輕鬆鬆地穿過去,一轉眼,已經由車廂內部來到車外!

  所有人都瞠目結舌,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腦子裡不約而同地冒出一個古怪念頭。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茅山道士「穿牆術」?

  樸永昌站在車外,微笑著對他們揮手,笑容帶著說不出的諷刺。幾秒鐘後,賈銘第一個回過神來,失聲驚呼:「Y型人!你是Y型人!」

  樸永昌的嘴唇動了動,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由於隔著鋼化玻璃,他不可能聽見賈銘的話,而他的聲音也無法傳進車廂內部。唐肥駭然說:「難道他也是男性異能人?」

  「廢話!那還用問?」

  賈銘氣急敗壞地說:「你不是也親眼看到了?這麼厚的鐵皮和鋼化玻璃都攔不住他!」

  唐肥悶哼一聲:「他是你的手下,你怎麼連他有什麼能力都不清楚?」

  「掃黑組不歸我管,我也不可能瞭解每個人!」

  賈銘焦躁地說:「現在先別說這些有的沒的,快想辦法衝出去幹掉他!否則我們都會完蛋。」

  唐肥轉過頭,一口怒氣全發洩在三大金剛身上:「還愣著幹什麼?誰開車技術比較好的,自己坐到駕駛座去,給我撞死樸永昌!」

  周金剛應聲跳出,龐大的身軀壓在駕駛座上,踩下油門。整輛警用小巴轟然衝出,朝樸永昌撞過去。他正拿著手機通知下屬包圍這裡,見狀飛身躲開。

  小巴迅速調頭,再次氣勢洶洶地撞來,樸永昌再次閃避成功,動作十分靈活。

  但周金剛的駕車技術也不賴,猛然煞住後狂打方向盤,令車尾驀地攔腰橫掃過來,將樸永昌撞個正著。

  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又發生了,樸永昌沒有被撞飛,而是整個軀體貼住車廂的鐵皮,像虛無的靈魂一樣融進車內,然後一個翻滾,來到另一側車廂處,以同樣的方式鑽出去。

  賈銘頹然跌坐在椅子上,神色沮喪至極。唐肥卻是暴跳如雷,喝令言金剛和朱金剛做好準備,等對手下次鑽進車廂時就牢牢將他抓住。

  警用小巴第三次瘋狂衝向樸永昌,他邁開大步向前奔逃,很快就被逼入一個死角,他轉過身,以背心貼著牆壁,似乎再也沒有其它辦法了。

  「哈哈哈,看你往哪裡跑!」

  周金剛狂笑著把油門踩到底,以極限速度飛馳而去,準備將對方硬生生撞死。

  唐肥與賈銘則是同聲驚呼:「笨蛋!快停下!快……」

  話音未落,樸永昌整個人已經融進牆壁中消失不見,而小巴的車頭則結結實實地撞上去,徹底扭曲變形。

  接著轟隆隆幾聲響,車底的炸彈跌落在地發生爆炸,一股巨大的氣流將小巴掀起,在慣性作用下朝後飛出五、六公尺遠,摔得底朝天。

  唐肥只覺得天旋地轉,肥胖的腦殼重重砸在鋼化玻璃上,痛得齜牙咧嘴。賈銘更慘,直接被衝力送到車尾,與東倒西歪的三大金剛擠壓在一起,被他們沉重的金屬身軀壓斷一手一腳,已經痛得昏過去。

  唐肥哼哼唧唧地喝罵:「你們三個沒用的笨蛋,還不快過來保護我!」

  三大金剛灰頭土臉地翻過身,向唐肥爬去。他們雖然也摔得頗為狼狽,但大部分軀體都是金屬,因此沒有受到什麼傷。

  唐肥也想撐起身體,但一條強而有力的手臂卻穿過車廂伸進來,箍住他的脖子,樸永昌的面孔隨之穿透車廂,出現在他們眼前。

  三大金剛氣得眼睛都紅了,紛紛怒吼著加快爬行速度,恨不得將這個該死的警司撕成碎片。

  樸永昌湊近唐肥的耳朵,沉聲說:「叫他們三個別動,否則扭斷你的脖子!」

  唐肥歎了一口氣,無可奈何地照辦了。

  十分鐘後,上百個荷槍實彈的警員已包圍這輛翻倒的小巴。唐肥、三大金剛和賈銘全都束手就擒,分別被押進幾個粗大的鐵籠。

  樸永昌冷靜地指揮警員們行動,每一個命令都簡短精確。所有警員都用崇敬而敬畏的目光望著他,那是平時在最高警務處長面前才會出現的目光。

  手機又響了,樸永昌一看,是最高警務處長曾憲打來的。他按下接聽鍵:「曾處,人已經全部抓到,一個都沒漏網!」

  「非常好,小樸,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接下來該怎麼做?請曾處指示!」

  曾憲考慮了幾秒後,說:「我還在歐聯盟出差,最快也要兩天後才能回來。你問問上官該怎麼做。」

  「上官副處的手機一直打不通,他家人說,他去市政府參加一個重要的閉門會讓議。」

  「那麼……你覺得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好了!我授權給你,從這一刻開始,你是現場的最高指揮官,所有人都要聽你命令。」

  「曾處,把這麼大的權力交給我,程序上有些不妥吧?」

  「去他的程序!只要能抓到梅花八的真身,你就是最大功臣!我會馬上宣佈你負責指揮事宜,即刻生效!」

  樸永昌雙腳啪的一合,大聲說了句「Yes,sir」,然後就掛斷電話了。

  又過了兩分鐘,各個部門的頭頭都趕到現場,圍攏在樸永昌身邊。他們都是奉命趕來的,從這一刻開始,都將聽命於他。

  樸永昌臉容沉靜,絲毫沒有躊躇滿志的得意神色。他吩咐各級警司、督察分工行動,將整棟警局宿舍大樓重重包圍,挨家挨戶地敲門入室調查,務必親眼見到室內的每一個人。如果發現有人昏迷不醒,就要立刻通知。

  不少警司愕然不解,紛紛追問究竟是要搜查何人,到底是恐怖分子還是黑社會潛入警方的臥底?對此樸永昌一律不予回答,告訴他們這是來自曾處長的命令,大家只要認真執行就可以了。

  警司們不敢多問,滿腹疑雲地各自帶領手下離去。

  唯一一個沒有被指派任務的,是刑偵組的督察鄧志光。他忐忑不安地看著樸永昌,心想自己曾堅持拘捕白鳥薇,不知 是否會被故意為難。

  好在樸永昌似乎並無此意,用慣常的語氣對他說話:「鄧督察,我把你單獨留下來,是有件最重要的任務想請你幫忙鄧志光有些受寵若驚,急忙說:」

  請說,我一定全力以赴「」鐮刀幫還有劫獄成員在逃,你立刻帶一隊精兵強將,到這個地方去救人!「樸永昌說出洪巖家的地址:」

  屋主名叫洪巖,被吳金剛挾持,你根據現場情況見機行事,必要時可以毫不猶豫將他擊斃!「「咦,是這個地址?」

  鄧志光詫異地說:「就在十分鐘前,有一位自稱姓洪的男人打電話報案,說黑社會襲擊他家,而且在他家裡將您劫持,叫我們趕緊派人到這個地址。」

  樸永昌目光閃爍:「是嗎?他還說了什麼?」

  「當時接電話的警員曾向您的掃黑組查詢,回復說您安然無恙,所以我手下認定這人是在惡作劇,警告他不要亂報警就掛斷了。但兩分鐘之前,他又再次打電話來,很無奈地說既然警方不相信他,他只能離家躲避,以免被黑社會報復,還說以後我們要找線索破案時,別怪他躲起來不見人……」

  樸永昌眼皮跳動一下,打斷對方的話,沉聲說:「一秒鐘都別耽擱了,馬上派人上門查看!馬上!如果姓洪的真的不見了,你從現在開始,就全力追查他的下落,不管耗費多少人力,都要給我把人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