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天嬌 第八集:陸家山莊 第七十四回:陸家山莊

  天熙宮位於錢塘以北,鄰靠錢塘江,往南遠眺,便是聞名江南的會稽山。

  此時正值中午,一艘異常華麗的雙層畫舫剛離開渡頭,沿江往南而下。只見船身金嵌玉鳳,船頂重簷飛翹,欄杆刻畫雕彩,當真金碧輝煌,窮極綺麗。

  畫舫船行甚慢,直行至深夜,才經過杭州,沒過多久,畫舫便進入富春江,再往南行駛約四個時辰,預料明天一早,將會抵達富陽。

  原來這艘畫舫,正是天熙宮宮主瑤姬的坐船。

  只見畫舫四周,均站滿身穿白衣,外披灰貂短襖,腰懸長劍的年輕女子,這些女子,卻是天熙宮的精英之師「白衣部」。

  再見船頭之上,站著一個中年男人,見此人年約四十,身材頎長,正自手執長劍,盤手在胸,一對炯炯灼人的眸子,卻瞬也不瞬的望向前方。

  畫舫上層的廂房外,「花劍丹碧」提花、提劍二婢,卻肅然站在房門外。

  房間之內,正是燈燭高燒,把個廂房照的光耀奪目,通明透亮。在白絹帷帳內,床榻上兩具裸軀正相互依偎,說著話兒。

  榻上的女子,卻是天熙宮宮主瑤姬,而那個男的,竟是華山掌門蕭長風。

  只見蕭長風輕擁伊人,貪婪的大手,卻不住在瑤姬身上撫摸,嘴裡卻說道:「關終陶飛一事,我已經依你所言,已把他逐出華山,只是中途出了一點問題,若非那火鳳凰突然出現,從中阻挭,相信早便成功了。」

  瑤姬輕輕撫著他健碩的胸膛,微笑道:「他逃得一時,卻逃不了一世,咱們終究會把他找出來的,你也不用著急。」

  蕭長風緊著眉頭道:「要是陶飛落在外人手上,到時怎生是好!」

  瑤姬搖頭道:「這個你大可放心,他便是落入他人手上又如何,貫虹秘笈既不在陶飛身上,便是用刑逼供,也只是枉然,陶飛也無法透露半點實情,到頭來對咱們只會利多於害。」

  蕭長風道:「你這樣誣陷陶飛,究竟原因何在,現在你可以與我說吧?況且我這十幾年,直來都不肯承應秘笈在我手上,今次我依你說話去做,無疑是向天下表露一切,蕭某畢竟是堂堂一派掌門,對我的聲名不無影響,到底你心目中是打著什麼主意?」

  瑤姬微微一笑:「我這樣做自然有我的道理,你信不過我麼?」

  蕭長風連隨道:「本人已把貫虹秘笈交與你了,還有什麼信你不過,我只是想瞭解一下。既然你不想說,便當我沒問過是了。」

  瑤姬抬起螓首,在他頰上吻了一下:「你這個人就是疑慮多多。好吧,我便問你一句,貫虹秘笈內的武功,迄今為止有誰看過?」

  蕭長風搖頭道:「除了你和我及少林寺某些高僧外,我敢斷言,從沒有人看過!這又怎樣?」

  瑤姬道:「現在是誰都知道秘笈落在陶飛手中,倘若陶飛被殺,而貫虹秘笈也隨之失蹤,到時會如何?」

  蕭長風登時明白過來:「沒錯,這樣便是你練成了秘笈內的神功,又誰會知道你這絕世神功,竟是來自貫虹秘笈。只要陶飛一死,貫虹秘笈的武功和秘密,將會從此在世上消失了。」

  瑤姬笑道:「現在你終於明白了,其實我這樣做,還有一個好處,華山派自陶飛奪去秘笈後,無疑說華山派和貫虹秘笈再沒有任何牽連。只消我神功大成,又嫁與你這個色鬼後,到時天熙宮與華山派聯合一起,以咱們兩派的實力,加上你我的功夫,還有哪個門派能與咱們抗衡。」

  蕭長風卻笑道:「能否成為眾派之首,對我來說倒不重要,只要能永遠擁有你這個大美人,晚晚享盡人間艷福,我便心滿意足了。」

  瑤姬瞪了他一眼,佯嗔道:「你這個人便是這麼沒出息,只懂得在女人身上打滾!我真不明白,以你這好色成性的性子,要這部貫虹秘笈又有何用?」

  蕭長風歎道:「倘若我早知這部秘笈的底蘊,才不會大費周章弄來,而且給它煩了十幾年,害得華山派永無寧日。還好,這部秘笈還有點好處,竟能換來一個大美人,也不算枉費心機。」

  瑤姬伸出粉掌,在他胸膛輕輕捶了一下,嗔道:「你這樣說,是說我為了秘笈才與你好,是麼?」

  蕭長風呵呵笑道:「你千萬不可誤會,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況且這部秘笈是我心甘情願給你的。」

  說話之間,已把瑤姬翻臥在下,吻著她的俏臉道:「咱們再來一次好嗎?」

  瑤姬嫣然一笑,伸手住他胯間摸去:「看你這怒氣沖沖的模樣,我還能說不可以麼。但咱們還沒有說完,明早一到富陽,我倆決不可以大刺刺的同行到陸家莊去。你我在江湖上,畢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咱們之間的關係,目前還不到公開的時候。到時你先在富陽會同門下弟子,自行前往陸家莊,我將隨後便到。倘若火鳳凰真的惹到你頭上來,我自有辦法應付,緊記千萬不可鹵莽,要看我眼色行事。」

  蕭長風笑道:「這個我自當省得,瞧來火鳳凰此舉,相信只是針對老陸而來的,未必會懷疑到我身上,你放心好了。」

  瑤姬道:「要是這樣就好,在這段時期,實不宜另生枝節,為防萬一,還是小心點兒好。」

  蕭長風點了點頭:「有你這個智多星在旁,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說著在瑤姬鼻尖吻了一下:「我的好寶貝,那話兒不能再弄了,你且歇歇手,讓我先行喘一喘氣。」

  瑤姬微微一笑,仍是套弄不休,說道:「若我真的停手,你會放過我嗎?」

  由杭州至富陽,路程並不很遠,若走陸路,只須大半日便可抵達。

  羅開曾在紫嫣雩口中得知,當日巳未,便是火鳳凰相約陸軒之時,羅開等人只好提前一日起程,打算在日落之前趕至富陽,先在那裡住宿一晚,明天早上再前往陸家莊。

  富陽位於杭州南面,是個人煙浩穰的大城鎮。

  羅開、陶飛、怪婆婆等一行十人,黃昏未到便已抵達富陽,想找一間客店落腳,豈料稍為整齊的客店,竟然全都住滿客人,眾人連找了好幾間客店,依然一樣,連半個房間也找不到。

  董依依大感奇怪,朝羅開問道:「羅開哥,今日究竟是什麼日子,富陽到處人頭湧湧,今天是出會日子麼?」

  羅開笑道:「我也不知道,實沒想到這裡比杭州還要熱鬧!」

  眾人望向街上的人,見不少人都是配刀帶劍,顯是一些武林人物,瞧情形來看,這些人莫非全是衝著火鳳凰而來?可是回心細想,又覺有點不妥,這個陸莊主雖然名頭響亮,卻不致到達這地步。然而,眼前這等盛況,確不下當日的武林大會,實教人難以明白。

  隨聽得白婉婷大叫一聲,喜道:「羅開哥你看,那裡有間小客店,咱們去看看好麼?」

  眾人順著她手指望去,果見不遠處有一間小客店,門口還掛著一面酒招子。

  笑和尚撒開大步,當先走了過去,其他人尾隨跟著。

  只見笑和尚一走進小店,一個掌櫃忙迎了上來,哈腰招呼道:「這位大師,想要房間還是吃飯呢?」

  笑和尚聽見,喜道:「這便好了,瞧來這裡還有空房間,掌櫃便給和尚十個房間吧。」

  掌櫃聽了,登時張口結舌,作聲不得!

  隨見羅開等人步進店來,掌櫃不住躬身道:「小店地方淺窄,房間雖有十多間,但大部分已住了客人,現在尚剩餘三個房間,眾位客官若不嫌棄,便將就將就,姑且住一晚如何?」

  眾人好不容易才找到三個房間,也只得應承了。

  白瑞雪向掌櫃道:「既是這樣,也只好將就一晚了!掌櫃先生,我有一事還想請教,今日富陽到底是什麼日子,竟會突然熱鬧起來,四處客店都住滿了人,不知是什麼原因呢?」

  那掌櫃打量一下眾人的裝束,笑道:「看客官的衣著,小的若沒有猜錯,眾位敢情是要到陸家莊了?」

  羅開奇怪道:「掌櫃因何會知道,莫非這裡的客人,都是要到陸家莊去?」

  掌櫃道:「正是,小的雖不是江湖中人,但早有聽聞,聽說有人要到陸家莊尋仇,但沒想到會這麼熱鬧,竟有近千個英雄好漢,一下子會蜂湧到富陽來。從那些英雄囗中,聽說都是為助拳而來。這個也很難怪,陸大爺素來交遊廣闊,為人中正無邪,高義薄雲,富陽人人皆知,今趟陸大爺有仇人找上門來,各路英雄又怎會袖手不理呢!」

  笑和尚聽後,笑容頓斂,輕哼一聲,說道:「是麼,我看不是全部都為助拳而來吧。」

  掌櫃見他臉有不豫之色,心想這夥人遮莫是陸大爺的仇家?心下一驚,連忙陪笑道:「是……是……相信來看熱鬧的也有之。」接著回頭向一小二道:「啊牛,快引領各位爺門小姐到房間去。」

  眾人隨那小二往店內走去,途中上官柳低聲與羅開道:「眼看今日的情景,實是出乎咱們所料,沒想陸軒這人竟是如此交遊廣闊,說不好明天動起手來,真個不容易應付。」

  羅開點頭道:「到時只好見步行步是了。」

  白婉婷在旁聽見,笑道:「還好姊姊看得透切,叫陶大哥先行易容改裝,貼上了假鬍子,要是給人認了出來,恐怕還沒到達陸家莊,便會惹出事情來了。」

  上官柳亦讚許白瑞雪安排得當,白瑞雪聽見,只是嘴含微微笑道,望了他們一眼,卻沒有發出一言。

  當晚,女的分住兩個房間,而四個男人卻另住一間。

  次日早上,眾人絕早起床,用過早飯,向掌櫃問明陸家莊方向,一行十人便即起程前往。

  陸家莊建於富陽之東小松山山腰,一條石鋪大路,沿著山腳迂迴而上,大路兩旁,古樹郁蒼,闊澗陡崖,端的是好景致。

  時值秋未,滿山遍裡,楓林盡染,夾著遍地地黃花,落葉蕭蕭,另有一番景色。

  羅開十人策馬緩韁,走上這條寬敞大道上,途中盡見都是武林人士,有乘馬的,有步行的,三五成群,摩肩接踵,沿著山路而行。

  火鳳凰的約期,還剩得半個時辰,當羅開眾人來到陸家莊門前,見門外已是群雄雲集,莊裡的家丁早已站列兩旁招呼,群雄一一報上名字門派,接著有人在前引領,魚貫入莊。

  羅開等人滾鞍下馬,即見數名家丁迎將前來,替各人牽了馬匹,一個年約五旬的家丁,問明羅開的身份,便引著各人進莊。

  才進入莊,便見莊前有個偌大的廣場,廣場四周,早已搭起了布棚,每邊布棚均已坐滿了武林人物,鬧嚷嚷一片。

  領著羅開的家丁踏進廣場,接著大聲高嚷一聲:「凌雲莊羅莊主到!」只聽這名家丁音聲如鐘,遠遠的送將出去,場中數百人都清楚入耳。

  羅開等人確沒想到,只是一個尋常的家丁,內力竟然如此了得。

  那老家丁話聲方落,另一個家丁已走上前來,引領羅開眾人往西首的布棚走去。

  場內不少英雄人物,曾在武林大會見過羅開,更認得他是揭破血燕門陰謀的少年,途中不時有人站起了身來,不住朝羅開抱拳施禮,羅開乍然看見,頓感詫異,連忙一一回禮。

  而不少目光,卻集中在羅開身後的五名美女。

  「冷艷天嬌」白婉婷因常在江湖走動,早便艷名遠播,不少江湖朋友也認識她。只是白瑞雪、董依依、方家姊妹等四人,卻絕少人見過,尤其方家這對孿生姊妹花,二人不但像相一般,更難得是同樣貌若天仙,絕世獨立。現刻五個大美人走在一起,怎不叫場中群雄看得目眩心跳,讚歎不已。

  眾人行至途中,遠遠便看見三人迎上前來,其中一人,卻是峨嵋派掌門慈玄師太,另一人便是少林戒律院首座空見大師,而在二人中間,是個身穿錦服的老者。只見那人六旬出頭,貌相魁梧,隱隱有股威重之氣。

  羅開看見慈玄和空見二人,登時大感愕然,心想怎地連少林峨嵋兩大門派都來了?思念甫落,連忙快步走上前去,羅開朝二人深深一揖道:「晚輩羅開見過兩位前輩。」

  二人連隨合十回禮,只聽空見道:「老衲確沒想到羅少俠也來了。」接著向身旁的老者道:「陸大俠,這位便是老衲所說的羅少俠了,當日武林大會,幸得羅少俠出手幫忙,揭破血燕門的陰謀,方能解救各大派之危,實是咱們武林各派的大恩人。」

  羅開聽見,連說「不敢」。再聽空見稱呼老者為陸大俠,知此人便是陸軒陸莊主了,忙抱拳道:「晚輩羅開,見過陸大俠。」

  陸軒含笑還禮:「陸家莊能得羅少俠光臨,真是蓬蓽生輝。幸會,幸會!」隨即又說道:「羅少俠及諸位英雄請進大廳奉茶。」便親身引領羅開眾人進入大廳。

  羅開一進大廳,便看見峨嵋三英,少林數名弟子同時站起,並朝各人行禮,羅開等人連連向眾人回禮。

  大廳燈火輝煌,擺開了十多桌筵席,紅氈牙箸,玉盞銀碟,碟上早已盛著精美點心,比之廣場其他筵席考究得多,敢情此廳所招呼的客人,不是名門大派,便是重要的貴賓人物。

  陸軒肅客已畢,道:「諸位請不用客氣,老夫還要招呼客人,先行失陪。」

  眾人站起連聲說:「請!」待陸軒遠去,羅開邀請空見、慈玄同桌而坐,二人也不客氣,合十坐下。

  甫一坐下,空見即向怪婆婆合十道:「貧僧見過邱老前輩。」

  怪婆婆道:「小老和尚你好,怎地不見大老和尚空明大師,他沒有來麼?」空見和慈玄二人聽見什麼大小老和尚,也不禁莞爾,卻心知怪婆婆性子怪異,言語無忌,也不放在心上。

  空見回答道:「敝師兄因有事務在身,今日陸家莊之事,只得由老納走一趟了。」

  慈玄向怪婆婆見禮之後,望向羅開身旁等人,見大部分都是在英雄大會見過的,又見方家姊妹相貌一般,同樣長得嬌美動人,不由嘖嘖讚許,便多望了二人一眼,才想起在武林大會當日,這對姊妹中的一人,曾經把羅開引離武林大會,導致羅開重傷而回。她想到這裡,更是大惑不解,因何這對姊妹花會與羅開在一起?她愈想愈難以明白,卻也不好開言相問,只索罷了。

  但當她目光一轉,落在陶飛和笑和尚身上時,只覺眼前二人甚是面熟,尤其是那個鬍鬚漢子,但一時又想不起來,不由問道:「兩位英雄貧尼確有點眼熟,不知如何稱呼?」

  羅開聽見,正自躊躇,不知該否把陶飛的身份說出來。

  笑和尚卻搶先一步,笑道:「慈玄師太和空見大師兩位的大名,笑和尚我早就如雷貫耳,今日能得一見,確是笑和尚莫大的福氣。」

  慈玄和空見聽見,均知笑和尚是個抑強扶弱的響噹噹人物,只是不曾識荊,慈玄忙合十道:「原來是笑和尚大俠,貧尼弇陋,還請多多原諒。」

  空見也道:「老衲空見,在此見過大師。」

  董依依在旁笑道:「狗肉美酒,笑和尚無一不歡,他這個人算是大師麼?」

  眾人一聽,半數為之愕然,而另一半人,卻不住掩嘴竊笑。

  笑和尚卻呵呵笑道:「董姑娘說得對,笑和尚確是個狗肉和尚,大師這兩個字,笑和尚實在不敢稟承,有辱佛門。」

  慈玄望向陶飛,正欲動問,陶飛已拱手說道:「華山棄徒陶飛,拜見兩位前輩。」他此言一出,慈玄和空見二人微感錯愕,不由互望一眼。

  只見慈玄壓抵聲線,惑然道:「陶少俠,你怎會來這危險之地,莫非陶少俠你沒聽見外間的傳言?」

  陶飛搖頭歎道:「陶某便是聽見傳言,才會來這裡。」

  二人聽了更是大惑不解,空見皺起眉頭,問道:「陶少俠此言,老衲實在不明白,不知可否見告。」

  陶飛便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詳細地與二人說了。

  慈玄和空明愈聽下去,眉頭皺得愈緊,直到陶飛說完,空明才道:「聽陶少俠這樣說,內裡極有可能透著什麼玄虛,相信只要你師父駕臨,才能把這事情弄清楚了。」

  陶飛道:「陶某也是這樣想,現在陸家莊群雄滿坐,亦知形勢危若累卵,但為了尋得原委,陶某便是喪命於此,也不能不這樣做。陶某還有一事請求兩位前輩,倘若我師父來到,還請兩位前輩暫時不要提起此事,待得火鳳凰到來,先看看她是否洞悉真相,到時再作決定。」

  慈玄道:「陶少俠說得對,這件事情終究是華山派內部之事,旁人實不宜多言,現在見陶少俠冒險犯難,明知山有虎,故作採樵人。陶少俠枉屈一事,貧尼實在不能不相信,只是還有點疑慮,便是不知火鳳凰的用意何在,倘若她心懷邪念,陶少俠可就危險了,這點實不能不防。還有,華山掌門至今尚沒露臉,他是否會來陸家莊,還是一個問題。」

  陶飛到了這個地步,早已豁了出去,再也顧不得這麼多,心想要是師父不來陸家莊,自己只好返回華山,務必要把事情弄個明明白白不可。

  空見說道:「陶少俠請恕老衲多言,說到這個火鳳凰,依老訥看,陶少俠還是不要過於信任她,從她殺害金溪大俠一事來看,此人實是個心狠打辣的人物。據聞金溪大俠之死,是眉心中了一劍,光憑這點,顯然金溪大俠若非給火鳳凰暗算,便是在全無提防下,致給她驟然出手殺害。」

  羅開聽得劍眉頗蹙,不解道:「空見大師的說話,羅某還是不明白。」

  空見徐徐續道:「老衲認識金溪大俠已有多年,以金溪大俠的武功,要勝得過他的高手,相信在武林中並不多,而火鳳凰只是個妙齡女子,功夫再高,恐怕要殺害金溪大俠,決計不是易事,更何況是一劍刺中眉心。」

  「頭部是人身致命的部位,不論各家各派的武功,或多或少,必有防衛要害的招式,但凡學武之人均會知曉。要是在互相拚鬥間能刺中敵人的眉心,除非那人劍法快絕,讓敵人連挪一挪頭部的時間也沒有才行,但要練到這樣的身手,首要條件,必須要有相當練武天份,縱使有此天份,但在劍術上,也要十數年根柢不可,若缺其一,是絕對辦不來的。」

  「據老衲所知,武林中有這種本事的人,便只有應千鈞這人,此人一手『颼戾劍法』,殺人只在一兩招之間,其勢疾如狂風,專點敵人眉心,江湖上便給了他『一滴血』的名號,但在數年前,傳聞應天鈞與『雷極劍』仇宇庭在通天崖決鬥,應天鈞戰敗,最後墮崖身亡。倘若說火鳳凰也有這個本事,老衲實在不大相信。」

  待得空見說畢,笑和尚突然在旁道:「江湖上的傳聞,直來便以訛傳訛,決計不能盡信。但有一件事情,大師可能還不知道,便是『一滴血』應天均這人,目前尚在人間,在不久之前,笑和尚還親眼目見他出劍殺人,受害者共有十人,而這些人同樣是眉心中劍。此事千真萬確,笑和尚絕無半句虛言。」

  笑和尚此話一出,除了羅開、董依依等幾個少在江湖走動的人外,個個無不聞之驚訝,慈玄連隨道:「若真有其事,金溪大俠之死豈不是……」

  笑和尚說道:「所以說世間有許多事情,往往出人意表,金溪大俠的兇手是誰,笑和尚還不敢妄言,但應天鈞的嫌疑,實不在火鳳凰之下。」

  空明點頭道:「金溪大俠眉心中劍,確是應天鈞的殺人手法,倘若這事真的是他幹,光鳳凰因何又不作出否認,這倒叫人難以明白。」眾人聽後均有同感。

  便在這時,知客傳來武當掌門駕臨的聲音。

  眾人循聲望去,卻見武當掌門人長春真人徐步進場,身後還跟著四名武當弟子。

  少林和武當可說是當今武林泰斗,兩大派竟然同時前來陸家莊,尤其武當掌門親自駕臨,實是令群雄大感意外,登時場中歡聲雷動,人人均站起身來,一一向長春真人見禮。

  陸軒聽得武當掌門駕到,馬上快步迎了將上去。

  空見看見,也徐徐站起身來,合十說道:「武當掌門到來,老衲須得上前打個招呼。」

  羅開和慈玄也同時站起,齊聲道:「咱們陪大師同去。」

  空見點點頭,三人才走出大廳,便見陸軒陪著長春真人走過來,三人上前見面施禮,互敘契闊。

  長春真人看見羅開,親熱地說道:「羅少俠不愧是俠義中人,今趟『嗜血魔女』肆虐江湖,竟鬧到陸家莊來,還須羅少俠明公正義,剪惡鋤奸。」

  羅開拱手道:「晚輩何得何能,掌門實在謬獎了。」

  長春真人笑道:「羅少俠不必太謙了。」

  陸軒在旁道:「眾位都是當代高人,今日得幸大家光臨敝莊,當真是幸會之至,大家不若進入大廳,慢慢再作長談。」說著便一同向大廳走去。

  眾人還沒坐定,便聽見知客高聲道:「華山掌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