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瓊華和藍天鵬走至院中,就在一張長石凳上並肩坐下來,藍天鵬目不轉睛的望著蕭瓊華,似乎有許多話要說。蕭瓊華輕輕吁了口氣,說:「總算把事情一交解決了,不然,明天又要跑一趟「純陽宮」呢。」藍天鵬似乎沒有聽似的,依然望著蕭瓊華輕聲低呼說:「表姐……」說著,伸手握住了蕭瓊華的一雙柔手。
蕭瓊華雖然強自鎮定,但藍天鵬這等的熱情,仍禁不住心跳臉紅,於是故裝不知的「唔」了一聲,深情的問:「什麼事?」
藍天鵬吞吐良久,終於說道:「表姐,小弟真不知該怎麼說才好?」
蕭瓊華「噗哧」一笑說:「不知怎麼說,就不好說了。」
藍天鵬卻笑著說道:「不過小弟不說,你也知道小弟要說什麼?」
蕭瓊華當然知道藍天鵬要說什麼,但她卻有意捉弄藍天鵬說:「奇怪,你不說姐姐怎知你要說什麼?」
藍天鵬聽得一愣,正待說什麼,遠處驀然傳來一陣急速的衣袂破風聲。藍天鵬和蕭瓊華同時一驚,凝神一聽,斷定來人不止一人,而且,正向著山神廟這面馳來。機警的蕭瓊華,挺身而起,立即縱進大石屋內,定睛一看,盤坐供桌上調息的蘭香姬,依然閉目端坐,鼻法鬢角,尚滲著油油的香汗。也就在這時,衣袂風聲已止,顯然來人都已停在廟外。
驀聞有人沉聲問:「若是他們三人躲在廟內怎麼辦?」
又聽另一個人,沉聲說:「哪還不簡單,我們就每人一個火把,丟在廟裡去燒死他們。」
藍天鵬飛身縱至廟門向外一看,只見前面和左右林中,正有三五個人影,鬼祟閃動,尚有三五人影,也正如飛馳來。一看這情形,藍天鵬心知有異不由沉聲喝問:「什麼人在此鬼祟走動?」
林中幾人見是藍天鵬,俱都神色一愣,緩緩走了出來,同時齊聲說:「原來是藍少谷主在廟裡,我等不知,打擾了。」
藍天鵬凝目一看,只見由林內分別走出來的五人,俱是勁裝疾服的黑道人物,最前面的一人就是方才在分壇大屋內看到的兩耳被削的中年人。就在藍天鵬打量間,急急馳來的五人也到了,當前一人,正是方才在嶺下發話,企圖群攻圍鬥,奪回蘭香姬的獨眼老人,另外一人,則是那個拿旱煙桿的老者,和那個虯髯大漢,其餘兩人,似乎沒有見過。
也就在這時,藍天鵬身纖影一閃,蕭瓊華和蘭香姬都出來了。藍天鵬見蘭香姬也出來了,心頭一喜,寬心大放,不由親切的看了她一眼。蘭香姬自覺現在的身份已不同了,在歡喜之餘,不由有些羞澀的深情含笑的看了藍天鵬一眼。
蕭瓊華柳眉微剔,嬌靨凝霜,一眼看到廟外立了近十人之餘,不由沉聲問:「表弟,這是怎麼回事?」
藍天鵬立即回答說:「小弟還沒問。」說話之間,獨眼老人已和失去雙耳的長衫中年人交換了一意見,最後由獨眼老人向著藍天鵬三人,一抱拳,含笑謙和的說:「原來是藍少谷主和蕭姑娘仍在此休息……」
話未說完,蕭瓊華已冷冷的說:「怎麼,在此地休息不得?」
獨眼老人親眼見過蕭瓊華的厲害,雖然心中不快,但也得強自一笑說:「哪裡,老朽只是感到意外罷了……」
蕭瓊華無心和他多扯,因而插口問:「你們結伙帶眾,不回你們的「純陽宮」,又到此來何事?」
獨眼老人一整臉色說:「我等奉上人的法諭,四出追找「了塵」「了凡」……」
蕭瓊華冷冷一笑說:「他們逃跑應該向東,你們卻悄悄跑到此地來要燒山神廟,分明是暗自跟蹤,再看是否有機可乘……」話聲甫落,當場十人,俱都驚得面色一變。
因為這個罪名要是被蕭瓊華安上了,敢說沒有一個人能保得住性命,莫說還有鼎鼎大名的藍少谷主和蘭香姬,就是只有蕭瓊華一人,這些人也甭想活命。是以眾人神色一變,不自覺的齊聲說:「老朽等奉「上人」之命,追截「了淨」三人,時間急迫,就此告辭,少谷主與兩位姑娘,我們後會了。」說罷,十數人等,轉身就等離去。
蕭瓊華卻突然沉聲說:「慢著。」獨眼老人等人一聽,紛紛止步,俱都以驚異的目光向蕭瓊華望來。蕭瓊華立即目注獨眼老人,沉聲說:「本姑娘還有幾句話沒有警告你。」
獨眼老人一聽,雖然心中暗吃一驚,但他聽到「警告」兩字,斷定不會要他的命,是以,故意顯得十分鎮定。但是,其餘人等,卻俱都為他暗自捏了一把冷汗。蕭瓊華繼續沒聲說:「根據你方纔的乘人之危,企圖以群毆奪回蘭姑娘,就該挖去一目,割去舌頭……」
獨眼老人聽得神色一變,其餘人等也驚得渾身一戰。因為任何人都知道,以獨眼老人的功力絕不是「倩女羅剎」的對手,如果對方要殺獨眼老人,真可說比俯腰拾芥還容易。蕭瓊華繼續說:「如今,姑念你正追拿「了淨」等人,本姑娘暫且饒你一命,將來你的私德不改,那時當心本姑娘定要你肩上的人頭。」
一直未發話的蘭香姬,見在場的數十人等,俱都發愣不定,只得沉聲說:「還不快去追人呢。」獨眼老人一聽,吭也沒吭一聲,當先向南馳去。其餘人等,也紛紛展開輕功,緊緊跟在獨眼老賊,紛紛離去。
蕭瓊華隨即轉首問道:「蘭妹現在是去王樵戶家見嚴前輩,還是回「純陽宮」見上人?」
蘭香姬毫不遲疑的說:「小妹還是先去見嚴七叔,再去見我的大堂哥,而且這次小妹被關在水牢內,我想家裡也可能知道了。」
藍天鵬立即贊同的說:「對,蘭姐姐最好回華容,見過伯母后,再去見你的大堂哥。」
蘭香姬見藍天鵬對自己的母親由吉前輩,改呼了「伯母」,芳心一甜,不由嬌靨一紅,立即望著藍天鵬,頷首說:「對,我決定和嚴七叔先回華容去。」
蕭瓊華見一切已商量妥當,立即提議說:「好了,我們現在走吧。」於是,三人展開輕功,沿著廣嶺,直奔正西。
蘭香姬服過了「雪參冰果瓊漿露」後,痛苦全失,真氣暢通,這時,經展開輕功,發現她的功力已經大有進步。由於有了這一發現,她的內心,對蕭瓊華的感激,是無法形容的,她只有暗自決定,將來她和蕭瓊華共事藍天鵬時,不管蕭瓊華怎樣對她,她都要容忍遷就,絕不和蕭瓊華爭風吃醋。
藍天鵬和蕭瓊華,見蘭香姬的飛馳速度,愈馳愈疾,知道她的功力又有了進步,是以,也逐漸加快速度。由於蘭香姬認識路程,天色剛拂曉,便到了與蛇銅山相連的六般山麓。進入六盤山手,藍天鵬不由擔憂的說:「不知道嚴世伯趕來了沒有?」
蘭香姬卻坦然的說:「如果他說妥了趕來,一定早到了。」
藍天鵬卻不以為然的說:「如果不出事,當然可以趕到,萬一出了事,恐怕就難說了。」
蕭瓊華卻寬心的說:「不會吧,嚴前輩久歷江湖,為人機警,也許不會出事。」
藍天鵬卻憂急的說:「如照嚴世伯的計劃,應該是我們到達此地的一天之內,再放「紅臉鞭」,可是,我們剛到不久,而且,剛發了第一批假消息,接著不到一個時辰,便又發出了真實的情形,所幸我們兩人都沒有宿店休息,否則,豈能救出蘭姐姐?」
蕭瓊華一聽,不由遲疑的說:「這的確令人可疑……」
話未說完,蘭香姬已插言的說:「有沒有出來,馬上就知道了。」說著,舉手一指前面的淺谷說:「看,那幾座茅屋,就是王樵戶家。」
藍天鵬和蕭瓊華,循著指向一看,只見靠近淺谷的北面竹林內,果然隱約看見四五棟茅屋,而且,正冒著炊煙。由於有竹林環繞,看不見門戶,也看不見有人走動,一切是靜悄悄的。這時天色已經黎明,過山近景,均可一目瞭然。藍天鵬看罷,首先擔憂的說:「看這情形,嚴七叔可能還沒有到。」
蕭瓊華卻不以為然的說:「裡面靜並不見得嚴前輩還沒到……」
藍天鵬卻肯定的說:「如果到了,兩匹馬拴在竹林裡,至少也該有點感覺動靜。」如此一說,蕭瓊華和蘭香姬,都有些擔心了。看看將至竹林前,幾棟茅屋後,突然傳來一聲烈馬低嘶。
藍天鵬三人一聽,不由驚喜的同時歡聲說:「嚴世伯來了。」
「嚴前輩真的被我猜中了。」
「嚴七叔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老狐狸精。」
就在三人話聲甫落,到達竹林前緣的同時,茅屋方向也傳來嚴七和另一個蒼勁的聲音,興奮的說:「少谷主他們也到了。」說話之間,「索子鞭」嚴七,和一個一身土布衣褲的白髮老人,已由竹林內,急急的飛奔出來。藍天鵬三人一見,當先剎住,停在竹林前。
嚴七和布衣老人一到近前,先由布衣老人向蘭香姬行禮,恭聲說:「老奴韓地,迎接小姐。」
蘭香姬也不還禮,立即肅手指藍天鵬和蕭瓊華,介紹說:「韓二叔,這位就是藍少谷主,這位是藍女俠的女公子。」
韓二趕緊再向藍天鵬和蕭瓊華行禮,並恭聲說:「吉府老僕韓二,參見少谷主和蕭姑娘。」
藍天鵬和蕭瓊華趕緊還禮,謙遜的說:「不敢當,韓前輩以後不要如此稱呼。」
一旁的嚴七催促說:「天光已經亮了,有話請到裡面再說吧。」於是,藍天鵬三人在前,嚴七和韓了在後,進入竹林,逕向茅屋前走去。前進間,藍天鵬遊目一看,只見當前一座大茅屋,其餘數間,有左有後,俱都建築在原有竹林的空地上。打量未完,已經到了當前的大茅屋前,一個十八九歲的布衣少女和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恭謹的立在茅屋前。
主人韓二一見,立即吩咐說:「快去叫你們的父親母親叔叔、嬸嬸來見少谷主和蕭姑娘……」
話未說完,藍天鵬已停步阻止說:「晚輩還有正經事,急欲商談……」
嚴七一聽,立即向韓二說:「二哥,少谷主也不是外人,我看就免了吧。」
韓二一聽,只得頷首應「好」,並吩咐少女說:「叫他們快些準備飯菜。」少女恭聲應是,轉身去了。
藍天鵬和蕭瓊華一夜奔馳,他們的確有些餓了,是以也沒有再阻止。進入茅屋後,發現竟是三明兩暗,橫長一共五間,裡面陳高雖然都是木凳竹桌,但都十分整潔。略微謙讓,依然是藍天鵬上坐,其次是蕭瓊華和蘭香姬,韓二和嚴七,則在一旁恭陪。一等眾人落座,藍天鵬首先關切的說:「方纔在此途中,我們還擔心嚴世伯不能如期趕來呢。」
嚴七一聽,果然懊惱的一歎說:「老朽也到此不久,最多半個時辰,方纔我韓二哥還擔心少谷主和蕭姑娘,恐怕已無希望將我家小姐救出來了……」
話未說完,蘭香姬已驚異的問:「怎麼?七叔你果真差點出了事?」
嚴七點點頭,懊惱的說:「這真是百密一疏,沒有想到的事,現在老朽提出來,大家也好增一項經驗。」如此一說,藍天鵬三人,格外注意聽了。
嚴七歎了一口氣,繼續說:「少谷主和蕭姑娘走後,老朽先回卸下馬鞍,餵上草料,自己也躺在枯葉上睡了一會,然後才解開回「紅臉鞭」的穴道,給他吃了點東西。之後,老朽就命他自己少打歪主意,只有合作,才能保全性巨命,將來救出了小姐,老朽答應他,絕不會虧待他。當時那小子自知無法逃脫,是以,事事答應,於是,老朽和;他談些武林故事,消磨時間,間而談些軟硬鞭法,那小子倒很注意聽。兩人相安無事,每逢老朽要睡覺或累了,便先點了他的穴道,等老朽醒了,再為他解開,因為這件事關係小姐的生命,少谷主和蕭姑娘的安危至大,任他說破了嘴皮,和賭咒他絕不會跑,我還是點了他的穴道再睡覺。」說至此處,藍天鵬三人都不自覺的笑了。
但是,心情沉重的嚴七,卻沒有笑,他繼續說:「這樣相安無事,直到第二天的三更時分,我才命他急速上馬,和我一同前去南鄭分舵,將發現少谷主和蕭姑娘的消息,設法發出……」
話未說完,蘭香姬突然迷惑的問:「南鄭分舵設於城內,三更時分,你們乘馬如何進城?」
嚴七慨然一歎說:「老奴為防他逃走,誤了大事,所以在上更時分,曾經點了他的「膝下穴」不騎馬怎能前去?將要到過南關大街之際,我突然想到每個分舵的城外,都有負責聯絡的眼線,因而,立逼「紅臉鞭」引我前去,至於老朽選擇三更時分以後的時間前去,是因為夜間分舵上人少,一旦發生變故,比較容易應付。到達眼線站門前,我先解了「紅臉鞭」的穴道,並警告他,他只要一打歪念頭,我立即格斃他,當時那小子倒也聽話,我們進入眼線後,招呼我們的是一個大頭目,我立即暗示「紅臉鞭」將消息告訴給大頭目,要對方轉告他們負責的香主。」
「「紅臉鞭」也識趣,立即緊張的告訴大頭目,要他盡快報告,他們負責香主連夜進城,告知分舵,發出訊鴿,通知總壇。大頭目覺得事態嚴重,不敢作主,要去喊醒他們的負責香主,我怕香主認得老朽,於是急忙插言說,分舵主仍在監視藍天鵬之中,為了分舵主的安全,我們不能久留,並告訴那個大頭目,以「紅臉鞭」的說法通知他們香主去辦就好了。我怕久停生變,便匆匆的出來了,我們又回到了林中拉血火龍和蕭姑娘的小青,決定連夜南下,再拖一天,便安全了。我們出了樹林,沿著官道南下,也是我覺得那廝一直合作,不時賭咒,又覺得消息已經發出,也就沒有再點那廝的穴道。」
說至此處,藍天鵬卻插言說:「那廝便趁機跳下馬來了?」
嚴七一聽,立即不服氣的說:「小姐,老奴追隨了您這些年,您還不瞭解老奴的輕功嗎?老奴叫「紅臉鞭」,那廝由老奴的眼下逃走,那我還有何顏面見您?」
蘭香姬卻雅氣的一笑說:「這就怪了,你方才不是還說一時大意,上他當了?」
嚴七老臉微紅,懊惱的一歎說:「說來慚愧,只怨老朽沒學過水功。」
如此一說,藍天鵬和蕭瓊華,不由脫口說:「用廝一定是跳進了十二里河?」
嚴七立即黯然頷首說:「不錯,少谷主和蕭姑娘猜中了,那廝乘馬在前,老朽故意落在他的馬後,催馬馳上河橋,老朽還要照顧後面的「血火龍」和「小青」,自然的回頭哈喝幾聲。就在我回頭喝馬之際,那廝猛地催馬向前疾奔,待老朽警覺,那廝已騰空一躍,趁勢縱人橋下。老朽大喝一聲,縱馬向前,待追至橋欄向下一看,只見一團水花,那廝已沉入水中,不知是死是活了。老朽立於橋上,握石以待,只要那廝冒出水來,我必砸死他以消心頭之恨,可是,久久未見那廝再浮上來……」
蕭瓊華鎮定的說:「他既然敢躍水,必然精於水功,否則,聽命行事,既無被殺之虞,又何必自己投河找死。」
嚴七贊服的一點頭說:「蕭姑娘說的不錯,老朽望著橋下滾滾河水,久久未見那廝上來,加之天色又黑,又恐怕遭那左暗算誤了大事,是以才星夜兼程,匆匆趕來。」
蘭香姬在旁關切的說:「這麼說,你也是剛到不久了?」
一直未曾發話的韓二人卻搶行笑著說:「七弟到此,也不過半個時辰。」話聲甫落,兩個少婦和兩個少女已將飯菜送來。眾人起立讓少婦等人移椅擺桌,然後依序就座。
略飲薄酒後,韓二首先愉快的問:「看我家小姐,精神奕奕,氣色極佳,外傳「上人」將小姐禁於後山水牢,恐怕所傳不實吧。」
蘭香姬一聽,不由嬌哼一聲,恨聲說:「那還會假?」於是,由蘭香姬將離開嚴七後經過,從頭又說了一遍。當她說到「了塵」用鋼針定住蘭香姬道時,韓二和嚴七都不由恨聲說:「了塵這惡道終緊不得佛佑,必遭惡報。」
蘭香姬一聽,立即沉聲說:「他呀,這時恐怕早已身首異處了。」
韓二和嚴七聽得暗吃了一驚,不由震驚的問:「既然少谷主沒殺他,何以會身著異處?」蘭香姬嬌哼一聲,即將在嶺下,被「上人」追及後的經過說了一遍。
韓二聽罷,首先感慨的說:「了塵三人有意弒師叛派,久有所聞,只是未有憑證,不敢對他們三人採取行動,沒想到當面叫少谷主揭破了。」
蘭香姬又忿忿的說:「哼,現在了凡和了淨又逃了。」
嚴七和韓二聽得一驚,不由關切的問:「方纔不是說他們兩人也在場嗎?」
蘭香姬卻說:「是呀,可是他兩人趁大堂哥不注意時,退入人群中跑了。」
嚴七說完,接著又關切的問:「少谷主已經救出了我家小姐,還打消了「玉虛上人」稱霸武林的野心,現在是否轉回冷香谷?」
藍天鵬立即黯然說:「殺父之仇未報,焚莊之恨未雪,怎有顏面回故里?」
嚴七黨聲說:「君子報仇,十年未晚,對氏二賊既然有心躲避,一時找來恐也不易。」
蕭瓊華立即解釋說:「丐幫長老「俠丐」馬前輩,已經踩到了對氏二賊的蹤跡。」
韓二和嚴七同時「噢」了一聲,不由齊聲問:「現在二賊在什麼地方?」
藍天鵬接口說:「二賊被先師懲戒後,心存恐懼,相偕逃往五毒姥姥處學藝……」話未說完,韓二神色一變說:「「五毒姥姥」的巢穴,不是在五指山嗎?」
藍天鵬微一頷首說:「是的,現在已被「瓊江釣叟」逐出了海南,流亡到甘西老君廟附近的一道險河邊,重新建築了一座宅院……」話未說完,韓二已正色警告說:「「五毒姥姥」非比等閒人物,她不但可煉製毒藥毒水,還擅長飼養有毒動物,其中最毒的是蛇、蠍。蜈蚣和蜘蛛……」
蘭香姬見韓二長他人之威風,立即不服氣插言說:「她既然這麼厲害,為何還被「瓊江釣叟」趕出海南島來?」
韓二略微遲疑才說:「也許是以毒攻毒吧?」
藍天鵬雖然有些憂急,但想到「俠丐」馬五叔早已去了老君廟,因而寬心的說:「馬五叔早在那裡安排了,他老人家自會指點我們如何做。」
韓二贊同的頷首說:「那是當然,不過少谷主去時,對經過「五毒姥姥」莊院的河水,亦不可放過檢查。」
藍天鵬會意的說:「那是當然,不過晚輩去時,盡量不要惹起對方的注意。」
嚴七眼珠一轉,突然說:「你們三人三馬,浩浩蕩蕩前去……」話未說完,就在蕭瓊華一愣之際,蘭香姬已插嘴說:「瓊姐姐和鵬弟弟去,我不去了。」
嚴七急忙道:「小姐,你最好是跟少谷主和蕭姑娘一塊到甘西跑一趟,不但可以看看西邊的風光民俗,也可和少谷主多學習一些絕技。」豈知,蘭香姬卻毫不考慮的說:「不,我回家去……」
嚴七立即反對說:「你回去作什麼,有什麼事老奴……」
蘭香姬立即微紅著嬌靨,言不由衷的說:「我被關在水牢裡,我娘一定急壞了,我要回家給她老人家看一看,她老人家才會放心。」話未說完,嚴七有些焦急的說:「哎呀,由老奴回去代您說不是一樣嗎?」
冰雪聰明的蕭瓊華,早已看透了嚴七的心意,因而笑著說:「這件事恐怕嚴前輩不能代辦。」
嚴七和韓二一聽,不由同時驚異的望著蕭瓊華,迷惑的問:「怎麼?出了什麼事嗎?蕭姑娘」
蕭瓊華愉快的一笑,親切的看了一眼蘭香姬,風趣的說:「你們小姐已是冷香谷的未來少夫人,這件事能不回去和吉前輩商量商量嗎?」
蘭香姬一聽,不由通紅著嬌靨對蕭瓊華嬌羞不勝的說:「瓊姐姐,你……你這麼說……」
驚喜發呆的嚴七和韓二,不由興奮的脫口說:「真的呀,這下可好了,我家小姐的心事,總算如願以償了。」蘭香姬一聽,簡直羞的無地自容,倏然起身,離座就要逃走。
蘭香姬突然又想起一個問題,於是問道:「那以後我去哪裡找你們?」
蕭瓊華突然笑著道:「蘭妹妹如果沒事,可以去「龍鳳幫」找鵬弟弟的兩位師姐。」
藍天鵬一聽,不自覺的脫口阻止說:「表姐,蘭姐姐……」話未說完,蕭瓊華已淡雅的一笑說:「以前雖然有些嫌隙,現在保證已沒問題,不過賢妹去時,應以向她們報告鵬弟弟的行蹤消息為由,保險待你為上賓。」
如此一說,老經世故的韓二和嚴七,自然聽出蕭瓊華的話意,同時,兩人也明白了,將來冷香谷的少夫人,絕不止蕭瓊華和蘭香姬兩人,蘭香姬卻會意的說:「姐姐是要小妹在龍鳳會的總壇等你和鵬弟弟回來?」
蕭瓊華立即頷首說:「不錯,我想你一定會受歡迎的。」
嚴七也在旁愉快的說:「就這麼決定了,說不定屆時老朽也去找份工作做。」眾人哈哈一笑,藍天鵬和蕭瓊華,同時飛身上馬,就在彼此互道「珍重」聲中,沿著山徑,直向正西馳去。
藍天鵬和蕭瓊華離開六盤山東麓,直奔官道,逕向正西。兩人沿道前進,俱都默默無言,對道上來往的行旅客商,也視若無睹。藍天鵬的不講話,是因為乍然離開了如花似玉的蘭香姬,心裡頭總有些悵然若失,雖然還有一位貌若天仙的表姐在身旁,似乎沒有兩人都在眼前來得好。冰雪聰明的蕭瓊華不講話,則是看透了藍天鵬的心事,覺得這時候不說話,不如不說的好,是以了默默的和藍天鵬並騎輕馳。半個時辰過去了,前面突然馳來一匹快馬,就在兩人的身側飛馳過去了。
藍天鵬一定神,才發現那人是個身穿黃衣的西域人士,是以,本能的向後看了一眼。就在他轉首之際,突然發現身邊的表姐蕭瓊華,柳眉微皺,明目前視,似乎有著滿腹心事。心中一驚,這才驚覺冷淡了表姐,兩人好久沒有談話了。藍天鵬經過幾番和女孩子的交往,已經摸清了一些女孩子的心理,這時他斷定蕭瓊華的嬌靨罩霜完全是為了冷落了她。但是,由於他的智慧高,他故意關切的問:「表姐,你是否也許想到老君廟後,如何對付「五毒姥姥」的事?」
豈知,機智仍高他一籌的蕭瓊華,卻冷冷的說:「不是,我乍然離開蘭妹妹,心裡一直甩不掉她的影子,好像總覺得少了什麼似的。」
藍天鵬一聽,知道蕭瓊華已看透了他的心事,俊面頓時通紅,但他卻既不承認,也不否認的說:「剛剛離開時,小弟也是一樣,但一想到如何進入「五毒姥姥」的莊院,如何手刃對氏二賊時,我一切都不去想了。」
一談到「對氏二賊」,蕭瓊華恨恨的說:「不管「五毒姥姥」的莊院裡如何毒,我雖粉身碎骨,化作一灘血水,我也要手刃對氏二賊。」如此一說,兩人的心情都同時沉重起來,而且,沿途不但和丐幫的弟子經常保持聯絡,同時也格外注意可疑的人物。經過和丐幫弟子聯絡的結果,凡是「俠丐」交待的人,一律是轉告藍天鵬,來時要盡量保持隱密,不可明目張膽的前進。但是,藍天鵬和蕭瓊華,卻以為「俠丐」擔心藍天鵬的武功不敵,才命他特別隱密行跡。
藍天鵬和蕭瓊華,雖然沒有特別隱密行跡,但也做到絕對避免與人衝突,或插手多管事情了。為了早日到達,兩人沿著青海與甘肅的交界地帶貫穿而過。再人甘肅地境時,已到了祁連山主峰以北的祁台山麓了。但是,再和丐幫的弟子聯絡時,又警告他不但要住店小心。
還要注意飲食,因為「五毒姥姥」接到藍天鵬西上的消息,可能對所有和藍天鵬衣著相似的武林少年人物,暗中下毒。不過,「五毒姥姥」是由對氏二賊口中得知藍天鵬的衣著像貌的,但是,對氏二賊,卻沒想到藍天鵬又換上了「銀衫劍客」的銀衫和銀劍。其中,最令「五毒姥姥」和對氏二賊竟想不到的便是藍天鵬的身畔還有一個蕭瓊華,而且在對氏二賊的想像中,蕭瓊華也許冰死雪中了。
當然,「俠丐」馬五離開的早,他自然也不知道藍天鵬已換了衣著,而且,還帶了一個蕭瓊華。藍天鵬和蕭天華聽了丐幫弟子的轉告,更加提高了警覺,是以,每次打尖用膳,都要用碎銀試一試萊飯,以防有毒。但是,幾天過,都安然無事,顯然「五毒姥姥」的人還沒有發現或辨認出他和蕭瓊華。
這天中午,兩人乘船流過了臨河渡口,隨著成群的商旅,拉馬向岸上走去。就在這時,一聲烈馬怒嘶,逕由岸上的鎮街上傳來。藍天鵬本能的舉目一看,目光一閃,頓時一呆。蕭瓊華本來並未注意,但由於藍天鵬的目光外洩,而且神情一呆,立即敏感的抬頭向鎮口看去。
只見一匹高在「烏雲蓋雪」健馬上,赫赫坐著一個一身黑綢勁衣,緊緊裹著玲瓏嬌軀的青年女子。黑衣年青女子,背插雙刀,大約二十五六歲年紀,遠遠看來,臉型標緻,皮膚細膩,一看便知是個美麗女子。由於對方的黑馬奇快,蕭瓊華僅僅打量了一眼,黑衣女子便衝到了近前。這時,蕭瓊華才看清黑衣女子,不但長得狐媚艷麗,而且豐滿的嬌軀和她那份特有的氣質充滿了對男性的誘惑力。
蕭瓊華心中一怔,本能的覷目去看藍天鵬。還好,藍天鵬拉馬前進,正轉首望向別處,看也不看一眼飛馬馳至的黑衣女子。但是,黑衣背刀的狐媚女子,一見藍天鵬,卻目光一亮,神情又驚又喜,本能的勒了一下飛馳的馬勢,櫻唇動,欲言又止。接著看了一眼蕭瓊華,又猛的領韁一催馬腹,繼續向渡船河邊馳去。
這種種情形,自然被蕭瓊華看了個清清楚楚,芳心自然暗暗生氣,方才背刀的狐媚女子,分明與藍天鵬相認,但見同她在一起,才打消了招呼的念頭。當然,她也斷定藍天鵬一定認識那個黑衣背刀的狐媚女子,只是礙著她的面,不敢和對方招呼,所以才故意偏過頭去。有心向他責問,又覺得他既然對自己這個未婚妻子有所忌,最好裝不知,一旦揭開了他的秘密,反而公開了這個問題,萬一他惱羞成怒,索性去和那個黑衣背刀女子敘舊,豈不反害了自己。
但是,細一想來,越想越不是滋味,原先本是她一個少夫人,冷香谷大小上下,哪個不聽她使喚吩咐?如今,僅僅半年分離,便戀上了蘭香姬、皇甫慧和歐陽紫,丁夢梅、高蓮英等人。現在,如果再要他惹上這個妖麗動人的狐媚女子,將來那裡還會有她蕭瓊華的好日子過?心中越想越氣,越想越委屈,幾乎想一橫心腸,飛身上馬,絕崖而去,永遠不再理他。
繼而一想,又覺不妥,我現在已是他唯一親人了,我若驟然離開他,他一定很難過,萬一因情緒有變,而出了差池,又怎對得起已死去的舅父舅母呢。再說,現在親仇未報,二賊未戮,怎能因私情而誤大事,那又和一般世俗女子有何區別,將來傳到皇甫慧等人的耳裡,豈不徒令她們譏笑。但是,如果就這樣的任由他去隨便結交美麗少女,到處風流多情,將來「冷香山莊」後宅的幾座高樓麗閣上,必然擠滿也冷香谷的少夫人。
蕭瓊華思前想後,卻聽藍天鵬壓低聲音說:「表姐,你可知道方才飛馬過去的那個黑衣女子是誰?」
蕭瓊華心中正待準備借題發揮,立即嬌哼一聲,沉聲說:「我怎知道她是誰?」
藍天鵬並未注意蕭瓊華的態度和聲音,繼續壓低聲音說:「她就是「鐵臂頭陀」的女弟子,對氏二賊的師妹,人稱「黑玫瑰」的呀。」
蕭瓊華發現與她的想法完全走了樣,不由芳心一陣慚愧,同時,也大感意外的脫口一聲輕「啊」,同時,也因內心的想像,而不自覺的說:「我看她好像認識你嘛?」
藍天鵬毫不遲疑的說:「是的,小弟在高家樓曾和她照過面,只是那時候我還不知道她是對氏二賊的師妹。」
蕭瓊華一聽,不由焦急的說:「這一下我們的行蹤不是被她發現了嗎,萬一……」話未說完,已上岸到了鎮口前。
藍天鵬立即接口說:「表姐,我們先馳出鎮去,她一定會追回來。」蕭瓊華一聽,心裡又升起一股醋勁,不由沉聲問:「你怎的知道她一定會追來?」
藍天鵬毫不遲疑的說:「你沒看見她,渡船都開了,她仍然立在河邊。」
蕭瓊華心中一驚,急忙回頭,果然,「黑玫瑰」仍立在河邊上,而且,立在馬側,兩臂扶著鞍墊,似乎在寫什麼!於是,心中一動,立即悄聲說:「她正在寫什麼,可能是要通知潛伏在的眼線,轉報給「五毒姥姥」……」說此一頓,突然拉馬止步,堅定的問:「表弟,你看我們要不要過去將她除掉?」
藍天鵬立即正色阻止說:「不可,那樣反而誤事,而且就我看,她為人好像並不壞。我想,我們還是自己提高警覺,還是立即改道,反正距老君廟已不太遠了。」
蕭瓊華卻不以為然的說:「如果要讓她將消息傳出去,對我們非常不利。」
藍天鵬立即接口說:「萬一在這裡動上了手,愈加引人注意,這幾個月她的武功有沒有進步小弟不知,但她那兩囊歹毒暗器,卻不得不注意。」話未說完,蕭瓊華已嬌哼一聲,說:「我還給她有打暗器。」
藍天鵬略微遲疑的說:「我們還是走吧,河邊的人太多,萬一傷了無辜,總不太好。」說著,當先認鐙上馬。
蕭瓊華無奈,只得隨同上馬,但仍忍不住,沉聲問:「就這樣任由她將消息傳到「五毒姥姥」的耳朵裡去嗎?」
藍天鵬一面策馬前進,一面解釋說:「地此距老君廟最多半日行程,我們應當盡快找到馬五叔再行商議。」說著,回頭看了一眼渡口,繼續說:「黑玫瑰發出消息後,可能會跟蹤而來。」
蕭瓊華立即追問了句:「若是她不跟來呢?」
藍天鵬無可奈何的說:「那就算她命大。」說話之間,已穿過了鎮街,兩人一抖絲緩,放馬直奔正西。
前進不足一里,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急如驟雨的烈馬蹄奔聲!藍天鵬心中一動,回頭一看,只見一匹黑色健馬,載著一個嬌小人影,如飛馳來,一看便知道是「黑玫瑰」。是以,冷冷一笑說:「表姐看誰來了?」
蕭瓊華回頭一看,不由嬌哼一聲,沉聲說:「這真是自己找死?」
「黑玫瑰」的烏雲蓋雪果然奇快,就在藍天鵬兩人回頭察看的剎那間,她已縱馬如飛的衝了過來。藍天鵬對「黑玫瑰」的動作,感到非常奇怪,一般人跟蹤盯梢,大都遠遠跟隨著,像這種跟蹤方法,他還是第一次看到的方式。就在藍天鵬迷惑間,「黑玫瑰」已飛馬馳至,黑馬一聲怒嘶,就在藍天鵬馬側,風馳電掣般的馳了過去。
也就在「黑玫瑰」而過的一剎那,只見她突然一回頭,望著藍天鵬,低聲說:「鵬弟弟接著。」著字出口,玉腕已揚,纖指一彈,一點白影,直向藍天鵬射來!藍天鵬無暇多想,右腕一繞,立即將那白影接住。蕭瓊華一聽那聲「鵬弟弟」,心中不由有氣,本待阻止藍天鵬小心有毒,但是,藍天鵬已伸手接住了。
只見藍天鵬匆匆將白團展開,竟是一張紙條。而且,他僅僅看了一眼,立即遞了過來,同時,急聲說:「表姐快看,不知她在搞什麼鬼。」
蕭瓊華略微撥馬,伸手將紙條接過來,低頭一看,只見上面潦草的寫的著:「小兄弟:前途危險,姐姐在前面松林等你。」
蕭瓊華看罷,不由嬌哼一聲,忿忿的說:「真是不知害臊。」說罷,又忿忿的望著藍天鵬,沉聲問:「你打算怎麼辦?」
藍天鵬毫不遲疑的說:「先看看再說。」
於是,兩人抬頭再看,前面六七里外,果然橫亙一座松林,而「黑玫瑰」的座騎,已被它自己鐵蹄揚起的滾滾灰塵掩沒了。藍天鵬和蕭瓊華,並不放馬追去,依然以原來的速度前進。蕭瓊華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紙條,嬌哼一聲說:「方纔她扶在馬鞍上寫東西,我以為她是通知「五毒姥姥」的人,原來是寫這個。」
藍天鵬立即接口說:「不管她方才是寫什麼,稍時我們一定要提防她有詭謀。」
蕭瓊華不由直覺的嘖聲說:「看她這麼親切的稱呼,還會有什麼詭謀?」
藍天鵬卻正色說:「她既然是對氏二賊的師妹,自然為了她的兩個師兄退敵,再說,我在辰溪城用掌劈斷了她師父「鐵臂頭陀」的右臂,她不可能不知。」
蕭瓊華一想,越發覺得不可大意,因而正色說:「這妖姬恐恐怕是用「苦肉計」,我們可得格外小心。」
藍天鵬毅然沉聲說:「稍時姐姐在旁押陣,看小弟對付她。」說話之間,距離松林已經不遠。而「黑玫瑰」卻停馬在距道路七八丈外的林外,正向他們兩人望來。
藍天鵬和蕭瓊華,知道「黑玫瑰」是在等他們,是以,兩人一撥馬頭,逕向「黑玫瑰」停馬處馳去。「黑玫瑰」一見藍天鵬兩人撥馬,也引馬馳進林內。藍天鵬和蕭瓊華,看看馳近松林,俱都暗凝功力,以防萬一,同時,也將馬速減低了少許。兩人一進松林,即見早已下馬的「黑玫瑰」,輕倚馬鞍,就立在五六丈外。藍天鵬和蕭瓊華,飛身下馬,順手將絲終丟在鞍頭上。徑向「黑玫瑰」身前走去。
「黑玫瑰」也直身,依然懶懶的倚著馬身,望著藍天鵬,一挑眉梢,狐媚的一笑,慢條斯理的問:「鵬弟弟弟,別來無恙?」
藍天鵬一看「黑玫瑰」那付隨便相,心裡就有氣,因而沉聲說:「哪個和你稱兄道弟,上次我是不知道你是二賊的師妹,你將在下引來此地,究竟有何目的?」
話未說完,黑玫瑰已格格一笑,刁鑽的說:「我引來的並不止你一個人吧?別忘了還有你的未婚妻。」說著,順手指了指嬌靨凝霜的蕭瓊華。
蕭瓊華嬌哼一聲,嗔聲說:「你有什麼話快些說,我們沒有多少時間和你在此胡扯。」
「黑玫瑰」曬然一笑,說:「蕭姑娘,我們兩人是第一次見面。既無怨,又無仇,你哪裡來的這股子怨氣?好像我要奪跑你的未婚夫似的。」
蕭瓊華雖覺對方說的也不無道理,但她已經動了殺機,不由怒聲說:「黑玫瑰,你穢名四播罪惡太多,今天本姑娘絕不會將你放過,現在不必多說,快撤出你背後的雙刀來。」
「黑玫瑰」神色自若,似乎有恃無恐,淡然一笑說:「蕭姑娘,你別生氣,既然都知道我是一個穢名四播的女人,更不會將藍天鵬由你手裡奪去,而且,我也比藍少谷主大了七八歲年紀。」
蕭瓊華沒想到「黑玫瑰」竟毫不諱的直說出來,不由氣得嬌靨通紅,又羞又急,因而,未待對方話完,已嗔目怒聲問:「你撤不撤兵刃?」
「黑玫瑰」淡淡的搖搖頭說:「我的本事沒你的大,鬥不過你,你若是覺得非殺我不可,你殺好了。」
蕭瓊華一聽,竟然嬌哼一聲,冷冷一笑說:「你道我不敢?」敢字出口,急翻玉腕,蹌踉一聲龍吟,青華電閃,長劍已撤出鞘外。
「黑玫瑰」一見,依然毫無懼色的問:「你要殺我,當然可以,但也總得有個正當的理由。」
蕭瓊華見「黑玫瑰」一直神色自若,十分鎮定,雖然見自己華撤出劍來,依然不慌不懼,似乎有恃無恐。因而,怒聲說道:「因為「鐵臂頭陀」是你的師父,對氏二賊是你的師兄,你在此地出現,必然也投靠了「五毒姥姥」……」話未說完,「黑玫瑰」突然「格格」笑了。
蕭瓊華一見,不由怒聲問:「你笑什麼?」
黑玫瑰依然笑著說:「我笑你們兩人,都是冰雪聰明,智慧極高的人,這時都在這裡進了牛角尖。」
藍天鵬和蕭瓊華一聽,不由同時迷惑的問:「你這話什麼意思?」
「黑玫瑰」聳聳肩,攤攤手,依然風趣的說:「本來嘛,如果一個穢名四播,人人視為蛇蠍的女人,敢在你黑道女煞星「倩女羅剎」蕭姑娘的面前賣弄玄虛,還要諷言冷語,這不是自己找死嗎?」
蕭瓊華立即冷冷一笑說:「你自己知道最好。」
「黑玫瑰」繼續說:「再說,明明知道對氏兄弟兩人是藍少谷主的殺父毀家仇人,身為他們師妹的我,而偏偏要來找藍少谷主拉關係,這也可稱之為在餓虎之前把虎鬚了。」
藍天鵬卻不解沉聲問:「你既然知道是死路一條,又何必故意前來送死?」
「黑玫瑰」突然一沉嬌軀,冷冷一笑,說:「因為你兩位的生命,握在我的手裡,當然我有恃無恐。」
蕭瓊華卻突然一剔柳眉,怒聲說:「本姑娘現在殺了你,看你以何自恃。」說話之間,飛步向前。
藍天鵬一見,立即脫口阻止說:「表姐住手。」
蕭瓊華並不是個沒有心思的女子,她之所以如此,只是要盡快揭開「黑玫瑰」自恃前來的謎!這時聽藍天鵬一喝阻,立即剎住了身勢,她手中的青冥劍尖,距離「黑玫瑰」的咽喉,最多也不過一尺但是,「黑玫瑰」依然神色自若,櫻唇綻笑,毫無一絲懼意,似乎早已斷定蕭瓊華不會殺她似的!這時一見藍天鵬為她解圍,立即望著藍天鵬,掀眉挑逗的狐媚一笑,近乎有些輕佻的說:「鵬弟弟,謝謝你啦……」
蕭瓊華一見,不由氣得恨聲說:「你不真認為我不敢殺你。」說著,不自覺的將劍舉起來。
「黑玫瑰」卻淡一笑說:「少夫人,除非你不想重振冷香谷山莊在武林中的清高聲譽,你的劍不妨斬下來,我能在藍少谷主的面前,死在他夫人的劍下,就是永墜豐都再不輪迴,我「黑玫瑰」也是心甘情願的。」
蕭瓊華心中一冷靜,早已沒有了一絲怒意,但她仍忍不住恨聲說:「殺了你還怕污我的青冥劍。」說罷,退後數步,翻腕收了寶劍。
藍天鵬趁機追問說:「姑娘將在下引來此地,究竟為了何事,希望盡快說出來……」
豈知,「黑玫瑰」卻答非所問的說:「你知道我叫鄔倩珠……」
藍天鵬趁機打斷「黑玫瑰」的話,微一欠身說:「鄔姑娘,在下時間寶貴……」
「黑玫瑰」突然一整臉色說:「好吧,我這裡有一封信,你拿去一看便知道了。」說著,順手在前鞍囊裡抽出一個封好的信來,輕巧的一拋,直飄藍天鵬的面前。
藍天鵬接過一看,脫口一聲輕「啊」,面色不由一變,同時急聲說:「是馬五叔的。」
蕭瓊華以為「俠丐」被制,芳心一驚,身縱至藍天鵬身側,探首一看,只見信封上潦草的寫著:「煩面交藍世侄天鵬親啟,馬世叔字。」藍天鵬一等蕭瓊華看罷,立即拿信就要折開,就在他將撕未撕一剎那,驀聞「黑玫瑰」揭示說:「喂,小兄弟,先看看後面的封號,是否動過了。」
如此一說,藍天鵬果然翻過信來察看後面,只見後面連縫處,寫著「馬五寄於老君廟」等字樣,合縫完好無損。藍天鵬看罷,順利撕開封口,將裡面的信箋取出來。展開一看,只見上面寫著:「天鵬賢侄,遇鄔姑娘可隨之來,不必見疑,唯需食分桌,睡分房,諸事不可違乎禮,切記,切記,世叔馬五字。」
藍天鵬一等蕭瓊華也抬起頭來,才望著「黑玫瑰」拱手說:「方纔在下與愚表姐,十分失禮,還望鄔姑娘勿怪。」
「黑玫瑰」隨便的一笑,毫不在意的說:「算啦,這也不怨你們,如果我不賣關子,早拿出馬前輩的信來,我們這時恐怕早過祁北鎮了。」
藍天鵬謙和的笑一笑,將手中的信,故意展示了一下,謙遜的問:「這封信,鄔姑娘是否還要過目?」
「黑玫瑰」爽快的揮一揮手,笑著說:「算啦,還是不看的好,如果我真的要看,恐怕你又遲疑了……」藍天鵬一聽,暗呼厲害,俊面不自覺的紅了。蕭瓊華當然沒有說什麼,但她對「黑玫瑰」的定力和機智,卻也暗暗佩服。
「黑玫瑰」繼續風趣的說:「我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我心裡有自知之名,要想叫人家說好話,只有等待來世重新投胎了。」
蕭瓊華為了表示一點方纔的歉意,因而也和聲說:「那也未必,我們有句勸人向善的佛誡語,「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要一個人改惡向善,不但令人忘了他以前的惡,而且還對他肅然起敬呢……」
黑玫瑰淒然一笑說:「如果人人都有容人的美德,我早在十八歲那年就學好了。」
蕭瓊華卻正色說:「現在改也不遲呀。」
「黑玫瑰」突然又明朗的一笑說:「現在我們不談這些,還是先談正經事吧。」
藍天鵬立即接口說:「也好,敢問鄔姑娘現在投靠何處?」
「黑玫瑰」毫不遲疑的正色說:「對人雄兩人投靠了「五毒姥姥」,我當然也在她那裡了。」說此一頓,立即又改口說:「不過,姓對的兩人是前來投靠的,而我卻是奉命前來捉他們的呀。」
蕭瓊華柳眉一餐說:「你是說,你是來捉對氏二賊的?」
「黑玫瑰」立即正色說:「這有什麼不可?他們未得師父允許,又拜他人為師,而他們前去找冷香谷找藍老英雄報仇,事先也未報告師父……」
藍天鵬不由迷惑的問:「這麼說,令師「鐵臂頭陀」沒有來了?」
「黑玫瑰」見問,立即無可奈何的聳聳肩說:「一隻鐵臂被你的金掌震斷了,他還敢在江湖上跑嗎?」
藍天鵬立即面帶愧色的說:「非常抱歉,在下實在不知今師對對氏二賊前去冷香谷的事根本不知……」
話未說完,「黑玫瑰」一揮手說:「你大可不必為這件事感到不安,他身為佛門子弟,作的孽也夠多的了。」
蕭瓊華立即將話拉回正題問:「令師沒來,你一個人能捉住對氏二賊兩人嗎?」
「黑玫瑰」聳聳肩:「這要是在中原,可說是有如探囊取物,不費吹灰之力,哼,現在他們兩人自知「鐵臂頭陀」不會放過他們,兩人對我已提高了警惕。」
藍天鵬心地淳厚,不自覺的關切的問:「既然二賊已經見疑,你看他們會不會向你下手?」
「黑玫瑰」向著藍天鵬狐媚的一笑,感激的說:「謝謝你的關心,鵬弟弟,現在他們一心要對付你和蕭姑娘,已無暇來防我了。」
蕭瓊華看了「黑玫瑰」的媚態,心中雖然有氣,但她為了顧全大局,只得忍下這口氣,而且仍強自謙作的問:「這麼說,「五毒姥姥」他們已經知道我們前來了?」
「黑玫瑰」輕哼一聲,說:「何止知道你們前來,還知道了你們的衣著。」說此一頓,突然又似想起什麼問題一般急聲問:「噫?不是說,和你們在一起的還有「玉虛」老道的小堂妹蘭香姬嗎?」
藍天鵬和蕭瓊華,同時一驚,不由齊聲驚異的問:「奇怪,這消息他們是從哪裡得來的?」
「黑玫瑰」得意的一笑說:「怎麼樣?使你們大感意外?告訴你,他們昨天傍晚才知道這個消息。」
藍天鵬不由迷惑的問:「他們怎樣知道的?」
「黑玫瑰」淡淡一笑說:「「五毒姥姥」被逐出海南島後,對瓊江釣叟恨之入骨,發誓終有一天要打回去,活剝那個老魔頭的皮,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勢單力物孤,所以便向「玉虛」下功夫,決心協助他稱震中原,領袖武林,然後要「玉虛」協助她打回海南島,收復五指山,殺了她的勁敵「瓊江釣叟」。」
話未說完,藍天鵬似有所悟的說:「這麼說,「玉虛上人」處,派的有「五毒姥姥」的弟子了?」
「黑玫瑰」立即點點頭說:「不錯,而且派有四十個之多,昨天晚上他們星夜趕回,才知道「玉虛」老道的美夢,被你和蕭姑娘給點醒了。」
蕭瓊華關切的問:「五毒姥姥怎麼說?」
「黑玫瑰」正色說:「五毒姥姥當然很失望,因為玉虛的失敗,也正等於她悲慘的命運的判決——勢必老死去老君廟了。」
藍天鵬一聽,不由忿忿的說:「這麼說,「五毒姥姥」十分恨我了?」
「黑玫瑰」點點頭說:「最初,毒老婆子也只不過暗自懊惱而已,後來,對人雄兩人伏地大哭,說少谷主是他們兩人的血仇大敵,他們斷定你和蕭姑娘還有蘭香姬,一定會來老君廟找他們兄弟兩人,在那種情形下一定會向「五毒姥姥」要人。」
蕭瓊華一聽,不由冷冷一笑說:「何止向她要人,連「五毒姥姥」也要斬了為武林除去一大禍害了。」
「黑玫瑰」繼續說:「當時「五毒姥姥」一聽,頓時大怒,發誓要將你們三人毒死在老君廟。」
藍天鵬也忿忿的說:「本來我只是前來除對氏二賊,既然「五毒姥姥」自己要涉於此事,在下就不妨趁機為民除害了。」
「黑玫瑰」繼續說:「經過回來的幾個徒弟執行後,「五毒姥姥」當然也知道少谷主和蕭姑娘的厲害,是以他們就決議智取!首先派出大批的人,先至沿途偵察,看看少谷主和蕭姑娘是否已來了甘西,其次是對莊上的人重新編組。經過大家的決議,第一組是年青的女弟子,來守周近百里以內的河川港口,每人發給十數朵極為歹毒的鮮花,這種花香艷至極,一旦發現了少谷主,立即迎上前去要求你買花,並要你們聞一間花香,這種花香,含有劇毒,只要你一聞,不出片刻,便失去知覺,死在馬下。」
藍天鵬和蕭瓊華聽至此處,也不由暗吃一驚,不由齊聲說:「若是我們不買呢?」
「黑玫瑰」爽朗一笑說:「那她們就大方的送給你們每人一朵,自動的給你們插在鞍頭上了。」
藍天鵬想了想,覺得這一招的確厲害,因而不自覺的問:「插在鞍頭上,也會令人昏眩嗎?」
「黑玫瑰」正色說:「當然,你們放馬飛馳,香氣迎風散飛,不出半個時辰,你便會栽下馬來。」
蕭瓊華卻關切的問:「他們還有什麼詭謀?」
「黑玫瑰」說:「其次是派人跟蹤,前去客棧中的飯菜中下毒……」
藍天鵬插口說:「這一點,我們早已注意了,還有呢?」
「黑玫瑰」繼續說:「如果下毒之人沒有得手,就在你們的馬鞍上,放上一兩個劇毒蠍子和紅蜘蛛。」
蕭瓊華不由迷惑的問:「什麼紅蜘蛛?」
「黑玫瑰」鄭重的解釋說:「紅蜘蛛是「五毒姥姥」耐心飼養的所有毒蜘蛛中最毒的一種,只要它的毒絲撒在你身上露肉的部位,立時經腫,半個時辰便潰爛流水。」
蕭瓊華卻不解的問:「難道放蜘蛛的人就不怕?」
「黑玫瑰」正色說:「當然怕,不過他們的身上都塗了防護花膏,而且在未施放紅蜘蛛時,都是把它們放在一個小罐裡,等到用時才放出來。」
藍天鵬一聽,不由焦急的間:「不知對馬匹有何影響?」
「黑玫瑰」正色說:「當然也會潰爛而死啊。」
藍天鵬一聽,不由感激的說:「多虧倩姐姐前來示警。」因為他在「高家莊」就與「黑玫瑰」姐弟相稱,剛才是因為對「黑玫瑰」有所懷疑才稱她為「鄔姑娘」,這時誤會已除,人家也一口一個鵬弟弟,自然也就換回了稱謂,蕭瓊華聽得是直皺眉頭,心裡更不得勁,因為她對「黑玫瑰」的觀感不佳。
而「黑玫瑰」則被這聲「姐姐」叫得心花怒放,深深地看了藍天鵬一眼,笑著說道:「你先別謝,我還沒有說完呢?」
藍天鵬和蕭瓊華,同時一驚,不由齊聲問:「還有哇?」
「黑玫瑰」輕哼一聲,得意的說:「多的是,若不是我也請求一件急事溜出來,我看,最多今天傍晚,你們二位恐怕就要著了他們的道兒。」
藍天鵬心中一驚,不由急聲問:「這麼說,他們已知道我們前來此地了?」
「黑玫瑰」搖搖頭說:「最初他們一直沒有想到,直到昨晚「五毒姥姥」的徒弟回來,他們才知道你和蕭姑娘的衣著。」
蕭瓊華卻迷惑的自語說:「「五毒姥姥」的徒弟,怎的會知道我們要來老君廟?」
「黑玫瑰」立即解釋說:「「五毒姥姥」的徒弟們並不知道你們前來,而是對人雄兩人心裡有數斷定你們會來找他們報仇。」
蕭瓊華聽得精神一振,不由急聲問:「這麼說,直到現在他們還不知道是否已經前來了?「
「黑玫瑰」略微想了想,說:「昨天晚上和我一塊出來的約有二十幾人,他們是否已經發現了你們,我就不知道了。因為我先去找了「俠丐」馬前輩,由他老人家寫了封信,我才出來,不然,我怕一旦遇到你們,任我說破了嘴你們也不相信,豈不白費了我一番苦心。」
藍天鵬被說的俊面一紅,只得訕訕的說:「只要姐姐正正當當的和我們談,我們一定會相信的。」
「黑玫瑰」狐媚一笑,嬌哼一聲,斜視著藍天鵬,嗔聲說:「不這樣引你們來此怎麼成,萬一河邊上有「五毒姥姥」的眼線看在眼裡,那該怎麼辦,這樣再追來豈不安全?」
蕭瓊華最怕「黑玫瑰」向藍天鵬施媚眼,是以,趕緊岔開話題問:「馬前輩現在什麼地方?」
「黑玫瑰」立即似有所悟的說:「噢,我忘了告訴你們了,「俠丐」馬前輩已離開了老君廟現在就在前面山區中的一家樵戶家裡居住。」
藍天鵬一聽,不由迷惑的說:「奇怪,他為什麼離開了老君廟?」
黑玫瑰立即解釋說:「是我昨晚警告他的,因為五毒姥姥已經對他起了懷疑,因為當初瓊江釣叟將她趕出五指山時,馬前輩也正在海南。」
藍天鵬這時突然發覺「黑玫瑰」的話中漏洞,因而迷惑的說:「奇怪,今晨我尚和丐幫的弟子聯絡過,他們並未說馬五叔離開了老君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