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瑞雪讓紀長風輕輕擁住,良久無法開聲,紀長風輕輕撫摸著她的秀髮,輕聲道:「這些年來辛苦你了。」白瑞雪不住搖頭,抬起滿眶淚水的俏臉,含情脈脈的望住他。
紀長風在眾人面前不想和她多說什麼,安慰她兩句,便轉過身來,羅開馬上為他介紹堂上各人。
只見羅開引領著紀長風,徐徐來到朱瓔和紫嫣雩跟前,說道:「師父,這位是昭宜公主。」紀長風連忙行禮,羅開又道:「這位是昭瓊公主,昭瓊公主本是紫府仙宮宮主,因救駕有功,皇上收為義女。」
紀長風揖道:「哦!恕老父眼拙,原來是大名鼎鼎的紫府仙宮宮主,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在下紀長風。」
紫嫣雩見是羅開的師父,自是恭敬有加,拋卻公主身份,忙即襝衽施禮,說道:「久聞天熙宮宮主紀前輩大名,今日得見前輩,實乃三生之幸,請受晚輩紫嫣雩一禮。」
當羅開給他介紹怪婆婆認識時,紀長風驟聽得這位前輩高人,登時抱拳作揖道:「久聞婆婆的大名,今日有幸得見婆婆尊顏,幸何如之,請受晚輩一拜。」話後躬身便拜。
怪婆婆雙手扶起,笑著道:「不用多禮,老太婆只是癡長幾歲,如何受得這樣大禮。」說完向羅開四位嬌妻道:「你們都過來。」
四人靦靦腆腆走了過來,怪婆婆笑道:「她們四個都是你那好徒兒的老婆,這個是我的愛徒董依依,這兩個是晴雲秋月的千金,而白婉婷相信也不用我介紹了,當日羅開大婚,紀先生不在,只好今日補禮了。」當下叫四人再跪拜一次,四女忙即跪下,向紀長風拜下。
紀長風笑望羅開,連連點頭,像說你這小子倒也本事,一口氣便娶了四個天仙似的老婆。接著伸手扶起四女,紫嫣雩親自引領紀長風登階就坐,下人送上香茗,康定風見了這麼多古怪事情,終於按捺不住,向羅開問道:「羅莊主,怎麼恩師也是莊主的師父,而瑞雪姐又……」
羅開聽他這樣問,方知道紀長風還沒把內情和他說,不禁躊躇起來,既然師父不說,自己便不能開口了,當下向紀長風望去,卻見紀長風說道:「定風,以後你就要改一改口了,羅開入門比你遲,年紀也比你小,你該稱呼羅開為帥弟才是。」
紀長風這話一出,無疑是已正式收羅開為徒。羅開聽後大喜,忙向紀長風跪倒,喜道:「師父是說肯正式承認徒兒?」
怪婆婆在旁笑道:「傻小子,你怎地這樣糊塗,還不快快磕頭。」
羅開那敢延遲,忙向紀長風磕頭。
紀長風笑道:「好了,好了,快站起來,當初我和你在水牢時,因被時勢所迫,不得不傳你武功來助我一臂,只因你我相處時日尚淺,一時無法摸透你人品如何,致不肯承認你做弟子。後來我離開了水牢,從江湖中人口裡得知你的事,又親自暗中在旁觀察,這才放心下來。定風的武功雖然不及你,但畢竟是你的師兄,你也該向師兄行禮才是,從今以後,你就正式成為天熙宮門下弟子。」
羅開向紀長風說了聲是,便向康定風跪拜,叫了一聲師兄。康定風忙說道:「師弟請起,真沒想到當今鼎鼎大名的凌雲莊莊主,今日竟成為我的師弟,這也太便宜我這個做師哥的了!」眾人聽後都哈哈大笑。
眾人重新坐定,而廳上眾人,除了凌雲莊的人,其他人並不知曉羅開師承,只知羅開武功高強,其師父當是個響噹噹的前輩高人,但萬沒想到,竟然是天熙宮的前任宮主,也不禁對紀長風肅然起敬。
羅開心裡極想知道紀長風離開水牢的原因,但想起瑤姬的惡行,實不宜在眾人面前多說,恐怕有損天熙宮的聲譽,於此事便隻字不提。
方晴雲笑道:「紀老前輩素受江湖朋友敬仰,如雷貫耳,在下早就久仰大名了。而今日令愛藝壓群雄,鰲裡奪尊,不負眾望,榮登武林盟主寶座,當真是虎父無犬女,實是可喜可賀。」
紀長風和康定風因要追蹤武列,擂台比武中段便已離開,對瑤姬奪冠一事,全不知情,現聽方晴雲這樣說,也微敢驚訝,康定風喜悅難抑,雀躍起來:「大宮主奪得武林盟主之位,這事當真?」
羅開笑道:「康師哥當時也在場中,怎會不知道?」
康定風頓了一頓,說道:「那……那時我有點私事在身,中途已離開會場,後來和師父相遇,便前來這裡,致不知這事。」
董依依笑道:「大師哥你當時若在場看見,這才開心呢。大宮主的武功實在高得很,百餘招之間,就把那個金毛卷髮的小子打得臥地不起,連站起身的氣力也沒有,我聽婆婆說,大宮主所使的都是貫虹秘笈功夫,真是厲害之極。」
紀長風聽見,不禁搖了搖頭,歎道:「倘若當時我在場中,決不會讓她輕易得逞,莫非這真是天意!」
眾人不由一呆,無不驚奇駭異,各人心想,他的愛女奪魁,不但全無高興之色,反而搖頭歎息,難道中間有什麼內情不成?羅開和怪婆婆等人均知瑤姬一心要稱霸武林,但今日她野心既成,再也無須另耍惡毒手段招攬江湖門派,消弭時災,也算美事一樁,因何紀長風會有此反應,心中也有點不解?
白瑞雪自與紀長風重會後,一直閉口不言,只是癡癡的望住他,若非礙於旁人在場,早就想再撲入他懷中。而她和紀長風相處多年,對他的言行心思早就相當瞭解,現看見紀長風的神情,料想他必定知曉瑤姬一些秘密,而這個秘密,相信極為重要。但此時出言相問,實在不太適當。
但白婉婷卻是直心腸,全無憂深思遠,當下問道:「姐……」她前時叫慣紀長風為姐夫,險些衝口而出,忽然感覺不妥,立即不語,改口說道:「師父,大宮主成為武林盟主,不是很好麼,為什麼你好像不高興?」
紀長風向知江湖風險,堂上人物雖是江湖成名人物,但對各人所知不深,況且此事實在嚴重,稍有不慎,禍害非淺,聽得白婉婷這樣問,只好搖頭苦笑,說道:「我這個女兒生性頑劣,做事不擇手段,且年紀尚幼,江湖歷練不足,要她當這盟主,實非武林之福。」
堂上各人回心細想,覺得紀長風的話確也有點道理,但仍是向他安撫幾句,叫他不用太過憂心,話題一轉,便轉到今日比武上,說日火教今日遭受重挫,頭兒一死一受重傷,瞧來已一蹶不振,難有作為。各人均點頭認同。
上官柳道:「倘若日火教真的和蒙古人有關,現在滅去這個隱患,自然是一件大大好事,就只怕內奸另有其人,一日咱們還沒查出來,仍不能掉以輕心。」
紀長風聽見上官柳的說話,也微感詫異。陶飛亦同感奇怪,連忙問道:「聽上官兄此言,莫非蒙古人又蠢蠢欲動,再要揮軍侵我中華?」
上官柳便將水神幫探得蒙古人一事,向陶飛說了。陶飛聽畢,登時在椅柄上一拍,怒道:「蒙古人忒也猖狂,至今仍心繫咱們江山,倘若他敢再來,咱們華山派雖然寥寥數百人,但也要和他拚個你死我活。」
眾人見他說得神情激憤,大有薄海同仇之慨,俱感欽佩。
而紀長風卻臉色大變,心裡暗暗想道:「原來蒙古人的事,這裡已是人人知曉,不知羅開有何應對之策,雖得好好和他商談一下。」
當晚紫嫣雩大開宴席,與眾人共歡,待得盛筳散盡,便吩咐下人為紀長風。陶飛。李展等人安排房間,各自休息。
羅開心中有大堆說話想和紀長風說,但憶起白瑞雪和師父分別數載,今日得以重聚,定有一番纏綿,遂不想打擾二人,偕同四位嬌妻自行回房。
甫進入房間,便聽得有人急步來到房外,接著門聲響起,方姮走在最後,打開房門,見是府中的下人,並說紀老先生請羅莊主到他房間。羅開聽見,叫四位妻子先行休息,隨著那人來到紀長風的房間,見白瑞雪和康定風已在房內,當下向師父拜揖。
紀長風道:「我叫你們進來,是有一件重要事情與你們說。」羅開坐下,心想師父匆匆召見,恐怕此事必定非同小可。
康定風肅然坐著,卻見白瑞雪流波送盼,雙目含情,目不轉睛的望著師父,加上剛才在大廳上二人的舉動,隱隱發覺二人的關係非比尋常。
果然聽得紀長風道:「定風,你的心中定是滿肚子疑惑吧?」
康定風不得不承應,連忙點頭道:「徒兒確實一頭霧水,腦袋裡朦朧一片,很多事至今仍無法明白。」
紀長風點了點頭,指向白瑞道:「這位其實是你的二師娘,自從你師娘過世後,一次我受你二師娘的父親付託辦一件事,因而認識你這位師娘。」接著向羅開問道:「我和你二師娘的事,你可知道麼?」
羅開點頭道:「當日按照師父的吩咐來找師娘,那時師娘已略將這事告訴我知。」
紀長風嗯了一聲,續道:「這件事情,就是我兩個女兒也不知道。」於是將如何和白瑞雪一起的種種細節,都向康定風說了。康定風聽後,忙跪倒在白瑞雪跟前,磕頭行禮。
白瑞雪連忙扶起,說道:「好了,好了,不要再這樣,先站起來。」康定風徐徐站起,白瑞雪道:「其實我和你師父只是有實無名,還沒有真正名份,前時我已和羅開說過,一直以來,羅開都是叫我瑞雪姐,自今以後,你就和羅開一樣稱呼就是。」
羅開叫她做瑞雪姐,只因當時白瑞雪堅決要這樣稱呼,而當時師父還沒正式收他為徒,加以紀長風不在,才會對她這樣稱呼,但此刻卻完全不同,再如此稱呼她,實是對師父大大不敬,當下和康定風同聲道:「弟子不敢。」
紀長風撚鬚一笑,說道:「二師娘喜歡你們這樣叫她,就這樣稱呼好了。其實也說得一點不錯,至今我倆確實仍沒什麼名分,論語有云:『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從今以後,定風你就和羅開一樣,叫瑞雪姐吧。」
二人聽見,自不敢再言,只好點頭應承。
白瑞雪自從在羅開口中得知紀長風雙腿凍壞,心裡一直是割肚牽腸,甚覺不安,今日看見紀長風雖手持枴杖,卻行動自如,心中實在說不出的高興,當她一走進房間,正要問紀長風雙腿的事,方巧康定風走進房來,便停口不問,這時再也忍不住,便問道:「長風哥,你的雙腿已經好了麼?」
羅開也正想要問,聽得白瑞雪的說話,便望向他道:「師父,弟子也正有此問。」
康定風於紀長風身陷水牢一事全不知曉,但聽二人這樣說,一時也不明白,只聽紀長風歎了一聲,說道:「要雙腿完全恢復,談可容易。但說來也確奇怪,自從我把內力傳給羅開後,乘余在體內的功力,十成已去了七八,但我有信心,只要每日繼續吸食金娃娃的精華,功力很快便再增強。」
「自羅開離開水牢後,我每日用心練功,半年過後,功力已回復八九,但我還有一個發現,在這段期間,雙腿竟然有了點感覺,很明顯是因先前功力殆盡,須得重新修練,經脈再不受從前真氣所擋,又加上金娃娃的效力,便好轉起來。雖然這樣,但雙腿已不同往日,一般行走還可以,卻不能使力,若要使用輕功,就要用枴杖幫助才行。」
羅開不由大喜,說道:「這……這就好了,當初師父把全身功力輸入弟子體內,至今仍是耿耿於心,無法開懷,總是牽掛師父的健康,今日看見師父雙腿復元,真是比什麼也來得高興。」
白瑞雪也是笑逐顏開,內心的歡喜,實不下於羅開。只是康定風仍是疑團滿胸,問道:「師父,你老人家雙腿……發生了什麼事?」
羅開和白瑞雪默然不語,相視一眼,二人均知康定風和瑤姬的感情非淺,水牢的事,實不知紀長風會否如實與他說。
紀長風向康定風問道:「當年你如何得知我身死?」
康定風道:「我還記得,那一年是侯天成接任丐幫新任幫主,在君山大宴群雄,師父受邀前往君山赴宴,一去月餘,後來江湖傳出師父的死訊,都說師父離開君山之後,回程途中,在太湖給巨鵬幫伏擊,身中多刀,屍體墮入太湖。大宮主得知此事,立即派我率領白衣部前往太湖,但始終無法尋獲師父的屍首。」
紀長風又問道:「莫非大宮主就只派你一人前去,自己卻留在宮中?」
康定風點頭道:「大宮主害怕敵人乘虛而入,所以親自留守天熙宮。當時我遽聞師父凶耗,已有點懷疑,心想師父武功高強,以巨鵬幫的實力,又怎能奈何師父。想必是他們另邀好手合擊,若不然就是暗中下毒。」
紀長風一聲長歎,搖了搖頭,說道:「巨鵬幫雖和師父是有點過節,但要殺老夫,諒他們也沒這個本事。」
康定風點頭道:「這個當然。」又道:「最後我趕回天熙宮,打算向大宮主稟報,豈料才一進宮門,便聽得師父十多日前已回宮,只是身上已中劇毒,回天乏術,遺體亦已火化安葬。當時我聽見,趕忙到大宮主處問個端的。在大宮主口中,得知師父回宮前遭人毒手,敢情是巨鵬幫所為。數天之後,大宮主率眾直闖巨鵬幫,一舉將巨鵬幫移平。現看見師父安然無恙,當真是可喜可賀的大事。」
紀長風搖頭道:「當日我由君山回宮,卻沒有身中劇毒,巨鵬幫也沒有暗算我,今次巨鵬幫全幫翳滅,實在是冤枉得很!」
不禁輕歎了一聲,又道:「那日我回到宮中,只見箬瑤一人,我才知道外間傳我被襲的事,那時我全不縈懷,付之一笑,想起已有個多月沒看見箬洛了,便獨自往紅梅小築去,那時箬洛看見我,歡喜得跳了起來,咱父女二人說起那個傳言,都不禁相顧失笑。我坐了會,起身回宮,箬洛依依不捨的陪我回去,不久,箬洛捧了一碗參湯到我房間,說是親手為我做,我笑著接過喝了,當時我還不覺什麼,直到晚上,突然昏倒在床,人事不知,已失去知覺,當我醒後,已經身處水牢。」
康定風大吃一驚,叫道:「莫非那碗參湯……」
紀長風道:「沒錯,就是箬洛那碗參湯,但我知道,箬洛應該並不知情,這一切都是她姐姐所為。」康定風登時雙眼呆住,做聲不得。紀長風便將自己雙腿因何凍傷,又把和羅開相遇的經過,全都和他說了。
康定風聽畢,方知道瑤姬的種種惡行。暗罵瑤姬殘酷無情,刻薄寡恩,連父親都要殺害,不由扼腕輕歎。
紀長風斂容道:「仍有一件辣手事情,大家斟酌一個方兒。」
白瑞雪道:「長風哥,你有什麼事,儘管說出來就是。」
紀長風道:「不是我的事,是瑤姬的事。」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交給白瑞雪,說道:「你看。」言語中見他神色肅然,頗含怒意。
白瑞雪接過,見封面空白一片,並無台銜,抽出信箋一看,才看得幾行,不禁嚇了一跳。原來信中內容是蒙古人寫給瑤姬的密函,此信大意說,叫她一旦朱元璋駕崩,務要挑起燕王反叛朝廷,好讓蒙古軍乘亂南下,並要她盡力奪取武林盟主之位,若是不成,該盡快招攬中原各幫各派,樹立勢力,待蒙古軍大舉南下時,作為內應。見信中蓋了一個大大的朱印,並有「帖木兒汗國」五個篆文。
白瑞雪看畢,呆得一呆,便將信函遞給了羅開,羅開看得滿臉脹紅,青筋浮現,看完後交給康定風,康定風看得幾眼,「啊」一聲衝口而出,望向紀長風,顫聲道:「師父,這……這個怎生是好?」
紀長風搖頭歎息,說道:「此事關係重大,須得好好從長計議,若能暗中阻止箬瑤的圖謀,這個當然最好,若是不行,也只好……」說到這裡,便不再說下去。
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最後關頭,也只好大義滅親了。康定風自小和瑤姬相處,感情不淺,便道:「師父,咱們不妨去勸一勸大宮主,或許她會聽咱們的說話。」
紀長風道:「我不是擔心這件事,既知內奸是誰,防備就輕易得多。再說要阻止瑤姬,此事並不困難,單已武力而論,以我和羅開二人之力,要制住瑤姬,也不是什麼難事,況且還有怪婆婆這等高人相助。而我所擔心的,卻是蒙古人的野心,憑信中所言,已知蒙古人對南侵已籌劃多時,似乎勢在必行,咱們便是毀滅了內奸,也無法阻止蒙古人南下的野心,屆時兩國兵戈相見,勢必屍骨遍野,血流成河,實在不忍再看殺兒掠女的慘酷情景。」
三人聽後俱默然點頭,過了不久,白瑞雪問紀長風此信從何處得來。
紀長風說道:「一日,有一人又掉進水牢來,那人進入水牢時,已見他筋脈盡斷,氣若游絲,將要斷氣的樣子。我問他因何給人送進水牢,原來那人是箬瑤的人,曾多次為她傳送書信給蒙古的聯絡人,初時那人還不知聯絡人的身份,一次那人住進一間黑店,晚上給人迷倒,身上財物和信件都給人偷去,待得醒來,發覺已給人綁住,數名大漢站在身前,不住口罵他是漢奸,又拳打腳踢,那人當時不明所以,大叫冤枉。」
紀長風又道:「其中一人把信拋在他眼前,那人看見信中內容,吃了一驚,說自己並不知情,那些賊人如何肯信,又揍了他一頓,終於昏死過去。醒來後,竟給他找到機會,偷偷溜走。但他已知道箬瑤的秘密,心想性命難保,就不敢回宮,當日便遠走高飛,但最終還是給箬瑤找了,一輪拷問後,就被人送入水牢。我問他聯絡人是誰,他如實說給我知,我見此事重大,非要查個明白不可,便離開水牢,暗暗監視那聯絡人幾日,便盜得這封信。那接頭人失了這封信,也不敢四處張揚,相信是怕招來殺身之禍。」
白瑞雪歎道:「我真是想不明白,天熙宮在江湖上名頭已不小,也算得上是江南一霸,箬瑤因何還不滿足,竟做出這等事情來!」
紀長風搖頭道:「箬瑤的心思,便是我這個父親,也無法摸得透,關於蒙古人究竟給她什麼好處,這就不得而知了。」
康定風道:「師父,蒙古意圖入侵的事,這裡兩位公主都非常關注,若是把這消息通知朝廷,好作防禦,不知師父意下如何?」
紀長風低頭沉思,白瑞雪連忙說道:「依我看這時還是先隱瞞住,昭瓊公主還可,但若給昭宜公主知道,難保她不會和湘王說,朝廷一旦找箬瑤麻煩,到時咱們想救她也不能了。」
康定風一手加額,說道:「正是,正是。我怎會想不到這點。」
羅開道:「除了兩位公主外,其他都是自己人,以我和大家的交情,相信也不會出買大宮主,不妨和他們商量一下。看現在的情形,我認為應該先平內再對外,只要能夠阻止大宮主,蒙古人多少也有所顧忌,相信不會立即南下。」
紀長風點頭道:「羅開說得極對。是了,今日我見那個外國人的武功十分了得,以箬瑤的武功修為,如何能勝得他?」
羅開道:「如果我沒猜錯,大宮主今日所使的武功,便是貫虹秘笈的功夫,而弟子手上,也有一部貫虹秘笈,但據我所知,貫虹秘笈應該有兩部以上。」
當下便將自己如何得到秘笈,而瑤姬又如何色誘華山前掌門,從他手上得到另一部秘笈的事,都與紀長風說了。
紀長風聽罷,說道:「關於貫虹秘笈的事,多年前我也有所聞,卻不知道竟然會有兩部,聽羅開所說,箬瑤手上的秘笈,就是會吸人內功的那部了,如此來看,現在箬瑤積聚了多人的功力,內力之高,恐怕已不在我和羅開兩人之下,況且那部秘笈還有什麼古怪絕技,咱們實在一點不知,想要以武力來制伏箬瑤,又多了一層難處了。」
羅開道:「說句老實話,我實不想和大宮主動手。」
紀長風道:「方法不是沒有,而這個方法,不但不用和她動手,還可以澈底除去她所有功力。」
康定風聽後一呆,忙道:「要廢去大宮主的武功!這個……這個恐怕……」
紀長風道:「箬瑤雖然是我的女兒,但她的所作所為,違天害理,如果讓她身負絕世武功,只會遺害更大,若想要挽救她,好叫她重新做人,這個可說是最好的方法,而且你也不必為她傷心,這只會對她有益,卻無害處。還有,乘著她和蒙古人勾當的事尚未公開,倘能暗中將此事消於無形,也可以保住天熙宮的聲譽。」
三人深入想一想,也覺有理。白瑞雪問道:「長風哥,究竟是什麼方法?」
紀長風道:「這件事就只有羅開一人做得來,除了我之外,目前就只有羅開練成『乾坤坎離大法』,這一門神功,除了可以配合『玄女相蝕大法』達至陰陽雙修外。而這門『乾坤坎離大法』,還是『玄女相蝕大法』的剋星,只要男方擁有這門神功,而女方又練得『玄女相蝕大法』。」
紀長風又道:「在交合之時,男方只要運起功力,便能把女方的內力真氣全吸取過來,行事中如果女方知覺,越是以『玄女相蝕大法』抵抗,內力就去得越快,直至全身功力殆盡為止。但當初我授予羅開『乾坤坎離大法』時,並沒有將這門手法授給他,不過羅開既懂『乾坤坎離大法』,對此神功已有相當認知,現在要練這個法門,自然是事半功倍,相信只要數日間,便能夠練成。」
羅開越聽越感錯愕,心想:原來「乾坤坎離大法」還有這個本事。
紀長風向羅開道:「內力一失,縱使武功再高,但沒有內力推動,也只是枉然。但有一點必須緊記,在吸取女方內力真氣時,要掌握得非常準確才行,若過度吸取,對女方傷害不少,務必切記這點。」
白瑞雪問道:「這法門可否消除『玄女相蝕大法』?」
紀長風一聽,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搖頭道:「這門功夫只能吸取內力,卻不能消除『玄女相蝕大法』,若然可以,我早就用在你身上了,免得你夜夜苦受煎熬。」
白瑞雪一聽,登時臉上一紅,幸好紀長風已把他們的關係向康定風說知,要不就更加羞人了。
紀長風問羅開:「你離開水牢後,可有和箬瑤做那回事?」羅開連忙搖頭。
紀長風點頭道:「這樣說,箬瑤還不知你懂得『乾坤坎離大法』了?」
羅開道:「應認不會知道。」
紀長風道:「現在就只剩下一件事,就是你如何去接近箬瑤。但這事也不用太急,咱們再慢慢商量是了。好了,說到這裡,你們二人就回去休息吧,我還有點事要和瑞雪姐說。」
二人聽見,心裡自是明白不過,便站起拜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