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天嬌 第七集:華山風波 第七十回:寡不敵眾

  陶飛猛然一驚,四下一望,屋後樹後忽然走出幾個人來,只見這些人均手持刀刃,勁裝束帶,緩緩圍攏過來。陶飛環眼數一數,見共有八人,只聽一個青衣老者道:「這位公子眼力倒好,還是給你發現了。」

  火鳳凰說道:「並非本公子眼力好,而是你們太過膿包,要人不發現可真難呢。」

  那些人聽得立眉嗔目,四五個大漢沉不住氣要衝將過來,那老者喝聲制止,踏上前兩步,冷冷笑道:「這位公子口出狂言,想必身具驚人藝業,不知公子如何稱呼,師尊是誰呢?」

  只聽火鳳凰冷哼一聲:「以你們青蛇幫的名堂,還不夠資格問我的師承。我和你們說一聲,以你們這些酒囊飯袋,便是我把秘笈送到你手上,你們自認有本事能保它周全麼?我勸你們早些返回莫干山,去做你們的山寨王,免得來到杭州丟人現眼,說不好還要賠上幾條性命。」

  老者見她一語便能說出自己的身份,也為之一愕,再聽她後面的言語,仔細琢磨,也覺她言之有理,光憑自己小小一個青蛇幫,就是秘笈落在手中,要保得它周全,恐怕也極難做到。

  但回心又想,現下既無別派人物在場,而眼前這二人雖是華山弟子,但瞧二人年紀輕輕,武功再好,也決難勝得過自己八人,只要奪得秘笈,解決了二人,又有誰知曉秘笈已落在咱們手中。

  老者一想及此,當即鼻哼一聲,說道:「你莫要彈空說嘴,大言不慚,只要你乖乖留下秘笈,大家還好說話,若不然,只有自討苦吃。」

  陶飛抽出長劍,站前一步道:「尊駕既認定貫虹秘笈在陶某身上,恐怕我再說什麼,諒你們也不會相信!」

  那老者仰首冷笑幾聲,說道:「如此貴重的東西,你自然不會隨便帶在身上了,但老夫總有辦法讓你說出來。」話落,朝夥伴打了個眼色,七人立時擺開架式,徐徐逼近前來。

  火鳳凰微微一笑,向陶飛道:「你一個人能應付得來嗎?」

  陶飛闖蕩江湖多年,莫干山青蛇幫這名字,雖是常有所聞,但彼此間並無交往,也不知對方武功家數如何,今趟以一敵八,是否能勝,確實並無把握,只是聽得火鳳凰如此發問,知她沒有打算出手的意思,心裡暗想:「你也把我瞧得低了,今日陶飛就是命喪當場,也決不要你來幫忙,放心吧。」

  他心意已決,當下雙腳不丁不八,劍尖指地,擺出了華山「風檣陣馬」的架式,雙目凝視眾敵,口裡說道:「這一些毛賊,陶某還不會放在眼內。」

  火鳳凰叫了聲好,身形一閃,人已凌空飛起,躍身坐在一棵大樹上,雙腳垂下幌呀幌的,顯得閒適自得,打算居高臨下觀戰。

  那老者遙見火鳳凰露出這手輕功,心頭不禁一驚。見她身不移,足不動,霎眼之間,已坐在樹幹上,光是這門子功夫,自己便遠遠不及,又怎教他不驚。

  與此同時,只見其中三名大漢互相使個眼色,各提兵刃,猛撲向陶飛。

  陶飛眼觀六路,早便察覺三人的舉動,待得三人撲到,倏地提劍直往左面兩人點去,其勢又狼又快。

  兩名大漢一持鋼刀,一持三節棍,見陶飛來劍疾猛凌厲,忙提兵刃架開,聽得當當兩聲,陶飛已在兩人之間竄了過去,正要回劍攻向二人後心,忽覺頭頂金刃劈風,兩柄單刀迎頭砍來,原來另有兩名大漢已然趕到。

  如此一交上手,陶飛已陷入四面受敵之勢,忙抬劍架開雙力,而那個持三節棍的漢子右膝略彎,手上三節棍直向陶飛背脊點去。

  陶飛側身滾開,一個挺身,已從地上彈起,隨即使開華山派的得意劍法「清風劍法」。

  華山派共有兩套獨門的劍法,一套名為「狂瀾劍法」,而另一套,便是這套「清風劍法」。

  狂瀾劍法是以剛猛路子著稱,但這套七十二路清風劍法,外表看來只覺平平無奇,但內裡卻蘊含陰陽變化,時剛時柔,且輕靈自然,端的是一門能守能攻的上乘劍法。

  合攻陶飛的七個人,每人的家數均自不同,而且兵刃各異,武功也有高低,顯然是來自不同派別的人物,繼而群集成幫。便因為如此,彼此間在默契上,自然打了折扣,若不是如此,恐怕陶飛早已敗陣下來。

  陶飛在眾人圍攻下,自是打疊十二分精神,把手中長劍使得耀眼生花,身子在七人間竄來鑽去,夾著令人為之心顫的凶險。

  那老者一直在旁凝神觀鬥,見陶飛手底下的功夫確實是精妙,招招均妙到巔毫,在七人的力攻下,仍能攻守自如,心中也不由懾服華山派的武功。

  樹上的火鳳凰卻神色平和,臉上全無半分緊張神態。而她的目光,始終不離陶飛手中的長劍,見他劍招一時大開大闔,端嚴穩重,一時又隨意而轉,使劍如帶,一速一緩,卻又相輔相成,凝為一體。

  火鳳凰看到這裡,也不由暗自歎息,心想:「這套清風劍法果然有其獨到之處,若用在一個內力深厚之人手上,這七個人早便歸位了,真是可惜!」

  轉眼之間,三個武功較弱的漢子,已給陶飛刺倒在地,餘下四人,仍是分四面夾擊,那老者仍是站著不動,隱然監視,以防陶飛突然逃走,而另一方面,卻是留意樹上的火鳳凰,恐怕她突然出手相助。

  火鳳凰一面看一面不住搖頭歎息,原來陶飛有幾招本可傷敵於劍下,只是陶飛功力所限,硬生生錯過了大好良機。她心想:「如此鬥將下去,儘管他能勝得眼前這四人,看來非要數百招不可,到時氣力已盡,又如何能敵這個老頭子!」

  想到這裡,見她纖手一翻,掌指間已多了數枚銀針,銀針長約寸許,針身極幼,在陽光下發出閃閃光芒。

  陶飛鬥到此際,發覺四人均非是庸手,竟全是勁敵,只得加緊劍招,全力進擊。

  餘下的四人,一人使三節棍,一人使判官筆,其如兩人均使鋼刀。

  便在此時,一人鋼刀橫砸,陶飛抬劍架開,旋即以進為退,和身撲向那人,左手雙指直點敵人胸囗要穴。

  豈料那漢子的刀法甚是了得,刀刃本已遞出在外,忽地見他手腕一翻,竟把鋼刀兜轉過來,直砸陶飛手腕,他這手「回尾刀」,本擬一刀見效,便是砍陶飛不著,也能叫他縮手逼開,沒想鋼刀砍至中途,突然手肘曲池穴一麻,立時無力握緊刀柄,鋼刀離手,而陶飛一指剛剛點到,那人悶哼一聲,身子便軟倒下來。

  陶飛也大惑不解,但是時勢緊逼,那容他多想,陶飛見一指得手,忙揉身橫竄,劍尖直刺那手持三節棍的漢子,而在他身後,一枝黑油油的判官筆亦已然點至。逼得陶飛連忙收劍,閃身避開,回劍直削背後的漢子。

  只見那人橫筆欲要架開來劍,忽地手臂一陣發麻,右手無力,陶飛長劍同時削至,判官筆被劍刃一帶,筆身倒飛,直插入那漢子肩膀。那漢子唷的一聲,身子直跌了出去,坐在地上,正要用手拔出插在肩上的判官筆,苦於右手無力,竟然無法抬起手來。

  陶飛見一連兩招得手,豪氣立壯,出手便更顯凌厲。他又那裡知曉,這一切全是火鳳凰弄的手腳,只是她出手極快,銀針又細,旁人實難以察覺。

  在旁的老者見形勢急轉,七人中已有五人先後栽倒,而眼前剩餘的兩人,正被陶飛逼得手忙腳亂,知道自己不能不出手了,他不暇再想,連隨抽出長劍,孰料長劍才一抽出,其餘兩個夥伴亦同時給陶飛打倒,雙雙倒在地上。

  老者大怒,提劍縱身躍上,挺劍向陶飛刺去。

  陶飛舉劍格開,斜身還招。老者和陶飛這一鬥上手,情勢又自不同,適才陶飛以一敵七,可算處處受到牽制,防守固是極盡嚴密,反擊卻難以盡情發揮,但此刻一人斗一人,單劍對單劍,登時將這七十二路清風劍法使得淋漓盡致,全力進擊。

  二人斗至分際,老者也暗暗吃驚:「華山派果是名門大派,委實名不虛傳,劍法之精妙,實不能小覷。」當下提起精神,將生平所學盡數施展出來。

  陶飛剛才力敵數人,已累得渾身是汗,幸好仗著劍法凌厲,現在才不致敗陣下來。

  老者同時見久攻無效,連變十餘次劍招,但始終仍佔不到絲亳上風,心想:「此子年紀輕輕,怎地如此難鬥,若連他也勝不過,還說什麼奪取秘笈!」一想及此,不禁求勝心切,出招立時另走險著。

  而陶飛卻法度嚴謹,端凝如山,只見他劍招縱橫,二人越鬥越快。十數招過去,老者因急於求勝,劍招漸入窘境,他心中一凜,馬上收懾心神,劍招登時走回正道,兩人再次鬥個旗鼓相當,一時難分軒輊。

  火鳳凰在旁看著二人相鬥,發覺陶飛內力實不及那老者,只是在劍法上佔了優勢,才能支持不敗。她亦同時看出,若是時間一久,陶飛必敗無疑。

  其實陶飛自己也有所覺,只是勢成騎虎,卻不容他收手,只得盡力而為,希望能瞧出對方一個破綻,伺機險中求勝。於是凝神接戰,守緊門戶,等待時機。

  便在二人酣鬥之際,忽覺眼前人影暴現,二人心知有異,還沒來得及躍開,陶飛已覺自己手臂發麻,長劍險些給震脫離手,暗暗心驚。

  陶飛大駭之下,忙縱身後躍退開,定眼一看,卻見火鳳凰已站在跟前,而在她手中,已握著那老者的長劍。

  但見火鳳凰徐徐笑道:「你們兩人這樣鬥將下去,也不知要鬥到何年何月方休,倒不如先休息一會,大家稍稍回氣,再來鬥過高低如何?」

  原來火鳳凰見二人這樣鬥下去,對陶飛極是不利,終究不是辦法,但又不想擺明車馬相助陶飛,免得滅了他的威風,給那老者小覷了。

  火鳳凰沉思一會,即時計上心頭,打算借勢顯一下身手,好讓那老者能知難而退,更可保住陶飛的面子。

  只見她從樹上躍下,一個起縱,便已掠到二人跟前。

  那老者驟見人影閃至,便知有異,長劍疾翻,打算把來人逼開。他的反應雖快,但快不過火鳳凰的纖指,一股強勁的指風,已然點到老者持劍的手背,老者只覺手上一麻,長劍已然把持不住,竟給她夾手奪去長劍。

  火鳳凰長劍在手,旋即暗運內力,直貫劍身,把陶飛的長劍震開。這門空手奪白刃的功夫,當真疾似流星,一氣呵成,絲毫沒半點窒礙。

  老者給他奪去長劍,大驚躍開,想起剛才給她奪劍的情形,便知自已的武功與此人相距甚遠,不禁臉色泛青,霎時間萬念俱灰,怔怔站著說不出聲來。待聽得火鳳凰這番說話,多少已明白她的用意,便道:「公子武功出神入化,老夫佩服不已,這裡既然有公子在,老夫便是臉皮再厚,也不敢有非分之想。」話後朝夥伴打個手勢,即見適才受傷的大漢徐徐站起,大家彼此撐扶,正要離開。

  火鳳凰叫住那老者,把長劍拋回給他,老者接過長劍,向她施了一禮,便與眾人匆匆離去。

  陶飛也是個聰明人,知她剛才是存心幫助自己,但一想起她的所作所為,心底仍是無法舒懷。陶飛還劍入鞘,冷言道:「姑娘倘若再無其他事,陶某先行告辭。」

  火鳳凰見他臉容冷漠,心頭大是不快,一咬貝齒,心道:「你不領我情也不打緊,又何須如此冷言冷語對人家!」當下還以顏色,道:「好!我既然如此讓你討厭,你要走便走吧,但你這樣一走,到時可不要後悔。」

  陶飛心想:「我有什麼要後悔的?」正欲轉身離去,霎時腦際一閃,當下打住腳步,朝她道:「拿來給我!」

  火鳳凰似笑非笑,問道:「拿什麼給你?」

  陶飛伸出手來:「解藥,我師弟和我朋友的解藥。」

  火鳳凰微微一笑:「我便知你要求我,說得對嗎!」陶飛默言,只是牢牢望住她。火鳳凰從身上掏出一個紙包,往他拋去:「拿去吧。我不妨與你說,方纔這伙人還不足為懼,但接下來的人,可有得你受了,好自為之吧!」說完身形一晃,已躍出丈外,瞬眼間已消失在陽光中。

  陶飛望著她離去,心裡頓感一片茫然,想起了她兩次援手,心底確實大為感激,若非從高天雄口中知道她的為人,或許……他一想到這裡,不禁心頭砰然一跳,甩了甩頭,調理一下自己的思緒,不敢再想下去。

  當陶飛回到酒樓,見二人還伏在桌上,仍沒有醒轉過來,便取出火鳳凰的解藥,打開紙包,見內裡放著兩枚指甲大小的丹藥,而紙上還寫得有字。

  陶飛拿起細看,見上面寫道:「欲知秘笈一事,三日後可到富陽陸家莊。」接著又寫道:「此藥和水服用便可。」

  看完字條,心裡暗想:「富陽陸家莊,不正是九環金刀陸軒陸大俠?此人重義好客,威名遠播,是當世人人敬重的大俠,這事又怎會牽到他身上?」

  陶飛也不多想,三日後便依她所說,到陸家莊一行便是。當下叫店小二取來碗只,把解藥和水給二人服下,沒過多久,二人果然悠悠醒轉。

  高天雄睜開眼睛,問道:「咱們醉倒了嗎?」

  陶飛不想說出火鳳凰之事,只好道:「是啊,你和我師弟都喝醉了。」

  南兆泉捧著仍有點渾沌的腦袋,看看天色,見時間已不早,便說道:「大師兄,咱們走吧。」

  陶飛點了點頭,三人下了酒樓,便與高天雄拱手告辭,各自離去。

  南兆泉道:「不要再在這裡逗留了,免得遇上不必要的麻煩,明兒一早,咱們便離開杭州,大師兄,你認為如何?」

  陶飛搖頭道:「不!現在還不能離開,三日後我還要到富陽一趟,到時再作打算吧?」

  南兆泉感到奇怪,一路上,也不聽陶飛提起要去富陽,怎地突然會這樣說,遂問道:「到富陽作什麼,怎沒有聽你提起?」

  陶飛於是把剛才一事說了出來,南兆泉聽得瞪大眼睛,道:「那個魔女的說話也聽得的,她叫你去陸家莊,必然有詐,依我看還是不去好。」

  但陶飛不知為何,總是覺得火鳳凰處處幫著自己,今趟她既然這樣說,或許真的會有什麼發現,便道:「我還是要去看一看,若不把此事弄清楚,叫我又如何能安心,難道要我背著這個黑鍋一背子。」

  南兆泉想想也是,便沒有再開聲。二人知道目下危機四伏,也不敢在街上多走動,免得又遇上江湖人物,惹上無謂的事兒。

  當晚二人用過晚飯,絕早上床,睡至二更時分,又聽得瓦面傳來異聲。陶飛是練武之人,加上心中有事,只消有些微聲響,便即馬上醒覺。

  陶飛緩緩睜開眼睛,凝神靜聽,確聽得屋上有人,便輕輕推醒了身旁的南兆泉。

  二人跳下床來,提了長劍,陶飛竄到窗旁,輕輕戟指點穿紙窗,湊眼往屋外張去,一望之下,不由心頭一跳,只見十數條黑影,慢慢逼近過來。

  陶飛知道已被敵人包圍,要從窗口出去,是萬萬不可能的了,便朝南兆泉打個手勢,指指房門,示意他看看門外的環境。

  南兆泉當下躍到房門,輕手拉下門閂,把門推開一線,見門外一片悄靜,二人便即竄了出去,豈料二人才一踏上房外迴廊,幾個大漢忽然從瓦面跳了下來。陶飛看見已被人發現,便向南兆泉低聲道:「若在屋內給他們纏上,到時要走便難了,咱們還是上屋頂去,或許還可以尋路逃走。」

  二人商量定當,齊齊使開輕功,飛身上了屋頂,豈料才一踏定腳跟,便見十多個人手持刀劍,一字排開擋在眼前。

  陶飛暗罵一聲,當下抱拳道:「眾位深夜到來,不知所為何事?」他說話剛完,先前那幾個漢子,已跟著躍上屋頂,把二人的後路團團封住。

  南兆泉見已被包圍,連忙提劍轉身,凝神戒備,恐怕這夥人突然發難,來個前後夾擊。

  這時一個白鬚飄飄的老者踏上前來,沉聲喝問道:「閣下便是華山棄徒陶飛吧?」

  陶飛點頭道:「在下正是,不知老前輩如何稱呼?」

  那老者捋著頦下的白鬚,緩緩說道:「老夫姓邱名堅,不知陶兄弟聽過沒有呢?」

  陶飛略一思索,立時想了起來,不由心中一栗,道:「莫非尊駕是山東赤龍派掌門,人稱白鬚翁的邱老前輩?」

  邱堅見他識得自己的名堂,也為之一喜,笑道:「陶兄弟果然見識非淺。今晚老夫來此,想必陶兄弟也知道原因吧!」

  陶飛只是聽過此人的名字,彼此間卻不曾見過面,更不知此人的武功如何,但想到他既是一派掌門,武功也不會低到哪裡去,現聽他這樣說,便說道:「陶某近日也曾聽說,說那部貫虹秘笈已落在陶某人手中,莫非邱掌門便是為此事而來?」

  邱堅也不轉彎抹角,直言道:「沒錯,老夫斗擔,只希望陶兄弟能借秘笈一閱,並無他事,更不想因此事傷了大家的和氣,不知兄弟意下如何?」

  陶飛道:「其實那部秘笈,實不在陶某身上,這些都是江湖上的流言,實不足信。況且那部秘笈乃華山之物,便是在陶某身上,沒得恩師同意,陶某也不敢自作主張,希望邱掌門見諒。」

  邱堅聽到這裡,不由老臉一沉,冷笑道:「陶兄弟已被逐出華山,又何須再搬出華山派的名頭。聽陶兄弟你這樣說,是不願意交出來的了。」

  陶飛道:「陶某話已說完,信不信由你。」

  邱堅身旁走出一個人來,粗聲說道:「還與這小子多說什麼,咱們先把他擒住,我自有辦法要他交出來……」豈料那人還沒說完,便即「唉唷」一聲,從屋頂滾了下來。

  眾人看見大吃一驚,邱堅大聲喝道:「是誰鬼鬼祟祟暗裡傷人,給我快滾出來。」

  陶飛見著,腦袋不由閃過火鳳凰的影子,心想:「莫非又是她出手相助?」

  邱堅見無人回應,心想:「既然有人從中插手,敢情又是為這部秘笈而來,瞧來要快刀斬亂麻,先把這小子擒下,免得他落在外人手中。」思念甫落,當下往眾夥伴打個手勢,大喝一聲:「上!」

  眾大漢得令,立時朝陶飛二人撲了過去,而邱堅卻站立一旁,凝神觀察四周動靜,以防外人插手。

  陶飛二人見十多人撲至,立時挺劍還招,才一交上手,陶飛便覺這些人全是硬手,個個身手不弱,比之午間青蛇幫的人還要強得多。

  不覺間已鬥了十多回合,二人越戰越是心驚,心想怎地來了這麼多硬子。

  鬥了一會,只聽得南兆泉大叫一聲,身上已中了一刀,陶飛斜眼望見,連忙躍到他身旁,叫道:「師弟,你怎樣了?」一連幾聲,南兆泉全無回應,便知他傷勢極重,心中更是慌亂,一連屢遇險招,只得收懾心神,奮力抵敵。

  便在此時,一條紅影躍近身來,朝陶飛道:「你先走,這裡留給我。」

  陶飛聽那聲音嬌婉脆嫩,便知道是火鳳凰,心裡登時一喜,只是苦於難以抽身,想要衝出重圍,一時間又談何容易。

  火鳳凰才插入戰圈,早有兩名大漢挺刀上前,她與數人交手數合,立知對方均是高手勁敵,當即施展輕功,四下遊走,不與眾大漢纏鬥。只見她長劍抖動,勢若游龍,數招之間,已挑傷幾名大漢,只是這夥人的武功端的不弱,且人多勢眾,饒是她劍法凌厲,也頗感壓力。

  邱堅見火鳳凰突然現身,再見她身手不凡,也不遑多想,挺劍搶上,豈料數招之間,邱堅已被她劍招困住,陷入苦戰,登時大驚起來。

  火鳳凰見陶飛始終無法抽身,當下「刷刷刷」三劍,把邱堅逼開,倏地躍到他身旁,邊鬥邊道:「我護著你,快點離開。」

  陶飛道:「不,要走一起走。」

  火鳳凰銀牙一咬,說道:「你這個渾人,你在這裡只有阻手阻腳,還不快點走。」但陶飛仍是不依,火鳳凰無奈,只得道:「好,快抱起你師弟,咱們往西面走。」

  陶飛在火鳳凰的擋護下,左手抱起南兆泉,右手提劍,使起輕功直往西面奔去,而火鳳凰在後壓陣,馬上把十多名大漢擋在後面。

  邱堅見形勢不對,高聲吩咐十個武功較高的好手,先把火鳳凰纏住,自己領同十多人往西面追去。

  陶飛抱著南兆泉,慌不擇路,沒多久便來到西湖邊,見前面一片夜湖美景,再無路可走,低頭一看南兆泉,見他已不省人事,鮮血不住在傷口湧出。他心下大急,遊目四看,見不遠處有數艘船隻泊在湖邊,便即奔將過去。

  當他來到近處,見是數艘載客大船和兩艘小艇,陶飛知道單憑一人之力,無法划動大船,便跳上其中一艘小艇,先放下南兆泉,立即提起撐篙,直朝湖心撐去。

  陶飛撐出數丈,邱堅一夥人已追到湖邊,抬眼見陶飛已劃至湖心,十多人便躍上兩艘大船,從後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