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開在這寒氣逼人,砭人筋骨的水牢裡,不覺間便過了月餘。他每日均以金娃娃為食,惟現在捕捉金娃娃的方法,卻和紀長風的隔空擷物,大有不同。
紀長風在羅開的幫助下,已經移到一個較為乾淨的角落裡。此處距離寒潭較遠,也沒有潭邊那麼寒冷。
便在這時,寒潭裡突然水波翻動,羅開從寒潭裡突然冒出頭來,雙手高舉,兩手各自拿著一尾金娃娃。只見他把手上的金娃娃拋上寒潭邊,便再潛入水中。
過不多久,卻見他從寒潭裡沖天飛起,身軀在空中翻了個觔斗,一個起落,便站在寒潭旁邊,身手之俊,實不下當今武林高手。
這個多月來,他身上不但功力大進,且體內寒氣驅盡,不但不害怕潭水的寒冷,還可以在潭水中出入潛游。現在他方明白,為何當初看見紀長風之時,其衣衫竟如此地潔淨。原來紀長風這兩年間,閒來無事,便會動手在潭邊洗衣沖身,自然是污點全無。
羅開雙手挽著四尾金娃娃,緩步回到紀長風身旁:「前輩,金娃娃已經捉來了,你先用吧。」
紀長風點了點頭,也不和他客氣,兀自嚼食起來。這種魚毛飲血般的進食方式,對二人來說,已是極為平常之事了。
吃完魚後,紀長風便道:「在金娃娃的幫助下,你的功力已有常人二十年的火候了。但這樣還是不足夠,從今日起,我開始授你本門的擒拿功夫和輕功,你要好好學習。」
羅開承心受教,自那一日起,他便正式進入練武的階段,再也不是只修習內功,調息納氣等事兒了。接下來紀長風又將一些拳法掌法,兵刃暗器,一項項的口述授傳。皆因這裡無刀無槍,羅開只得就地取材,把些石子水草作為修練的兵刃。
又過了兩個月,紀長風再對羅開說:「天熙宮原是我父親一手創辦的,而我父親的師父,卻是當時獨步武林的『長白天翁』,武功之高,可說是莫測高深,一手『混淪掌』和『玄虛指』,正是他當年成名絕技,可說打遍天下無敵手。」
「到後來傳到我父親,因父親資質所限,內力有所不足,雖然心法竅門早已爛熟於胸,但使將起來,還沒有當年我師祖的三成功力。再傳到我手上,三成功力又去了一成。饒是如此,我光憑這兩門功夫,已在江南一帶稱雄稱霸,還沒有多少人是我的對手,其厲害之處,便可想而知了。」
羅開聽得舌頭頗伸,一臉欽仰道:「如此說來,要是前輩的師祖尚在人間,若能給他指點一二,豈不是當世無敵。」
紀長風道:「唔!只要得他老人家點撥一下,當真受益無窮。羅開,把這塊石頭往水潭處拋去。」他指著身旁一塊碗口大的石塊道。
羅開不明其意,還是依紀長風所說,拾起石塊往寒潭拋了過去。
便在此時,紀長風忽地右手一抬,運勁於指,朝那石塊虛空直戟而出,真力一吐,只聽「嗤」的一聲響,一道強烈的真氣,自他中指中衝穴猛然射出,其勢殊勁。驟見那石塊受真氣一撞,登時粉碎,石屑紛飛,全散落在寒潭中。
羅開看得呆著雙眼,實不敢相信眼前之事:「前輩,你說自己只學得兩成,便已經如此厲害,要是學個十足十,豈不……」
紀長風含笑道:「傻小子,我不是與你說過,在這兩年間,我的功力已然大進麼。我方纔這一指戟出,足有過甲子的功力,勢度才會如此強橫,比之當年師祖,恐怕也差不了多少。現在我便將這『玄虛指』的門徑口訣傳給你,這門功夫博大精深,你要加緊修練,待你稍有根基,到時我再授你『混淪掌』。」
羅開開始潛心苦練,這時他內外武功,根柢已自不淺,且記心奇佳,為人又天資聰敏,雖是紀長風所授的武功博大精深,但每遇一些艱難竅門,竟能一點即透,進展也頗為神速。
如此在水牢一晃半載,羅開越練越是得心應手,全無片刻阻滯。
再說那門「乾坤坎離大法」,皆因在這半年裡,羅開已金娃娃為食,內功已練有相量火候。再加上紀長風的精心指導,已能達到克制七情六慾,收放自如之境。
這一日,紀長風著羅開停下手來,稍作休息,並要他坐在他身前,與他道:「在這大半年裡,各項武功的基本秘訣,門徑口訣,你都已經記熟在胸,將來進展如何,便要看你自己了。至於你要應承我的第四件事,我現在便說與你知,當你離開水牢後,我和你的關係,也算是告一段落。就算將來環境如何改變,我活在這裡的事,你決不能和第三者說,就是我那兩個女兒,你也不能說。」
羅開道:「前輩,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你單獨一人留在這裡,要走我們一起走。」
紀長風怒瞪著他,沉聲說道。「這樣說來,第四個條件你是不應承我了,是嗎?」
「我……」羅開一時也不知如何說是好,他實在不忍心讓他留在這鬼地方。
況且他雙腳已廢,極須要人照顧。雖然紀長風武藝超群,寒潭裡的金娃娃也多得緊,也不致令他會餓死,但這處確不是人住的地方。
但看見紀長風如錐的目光,叫羅開不由恇怯起來,紀長風道:「你不用再多說了,我獨自留在這裡,當然是有我的原因。」
紀長風歎了一聲,又道:「羅開,我知你對我好,但我確有自己的原因,到時你自會知道。是了,我還有一門武功要授與你,你背向我坐在我身前。」
羅開照他說話去做,盤腿背向著他,紀長風道:「當我運功時,將有一股熱氣在你身上遊走,你千萬不能恐懼,循著我教你的方法,依順把熱流逼向以下該穴。先由舌下的廉泉穴開始,接著是商曲、肓俞、中注、四滿、氣穴、太赫、至肚腹的橫骨。繼續由腹部往腿足而下,再逼向交信、復留、太鍾、水泉、太溪、照海、然谷,最後至腳底湧泉穴。你要緊記每個穴道,次序一點也不能出錯,如此來回運行三周,便可大功告成,你可記得嗎?」
羅開向來記心特強,況且這路「足少陰腎經」他已不知練了多少遍,對他自無難處,便朝紀長風點了點頭。
但見紀長風雙掌緊按他腦後,開始閉目運功,雙掌不住催動內力。一道炙熱的真氣,源源不斷的衝向羅開的廉泉穴。羅開不敢大意,連忙收斂心神,心無旁騖,意與神會,依著紀長風的指示,運功衝穴。
沒多久,熱流愈益強烈,羅開只覺體內如火爐似的,汗出如沈,口乾唇焦。
他勉力撐持,依照紀長風所言,把熱流一一順序衝向緒穴。當他運行一周天後,熱度比之方才更為炙熱,四肢百骸,猶如萬針齊刺,痛楚難當。
但羅開天生倔強,咬實牙關,一聲不吭。當熱氣環繞三周後,便感覺紀長風內力徐斂,雙掌緩緩離開他腦門。
羅開知道神功初成,便即把內息蓄至丹田,讓真氣在體內水火互濟,化為己用。約盞茶時間,方收功吐息,徐徐張開眼睛來。
當羅開回過頭來,正要道謝,卻見眼前紀長風的樣子,不由教他為之一呆,當即急問:「前輩,你……你怎麼了?」
只見紀長風一臉鬚髮,盡皆變成灰白,人也蒼老了不少,正自閉目養神,與之剛才的模樣,直是判若兩人。
羅開這半年來,不但功力猛進,對武功種種竅門,早有相當認知。他素來聰敏過人,稍加細想,便知曉剛才紀長風對他所做的是什麼一回事。
羅開一想及此,登時淚湧如潮,雙膝連忙跪倒,顫聲道:「前……輩……你又可苦……」
紀長風慢慢張開眼睛,微笑道:「我沒有事,你且站起來。」
羅開對他向來言聽計從,當即站起身來,但心中激動之情,讓他身子不住微微顫動,紀長風朝他道:「你現在運勁凝氣於掌,以『混淪掌』第一式『移山倒海』,往那突出潭面的巨石使勁發一掌。」
「是!」羅開深吸了一口氣,弓馬跨腿,大喝一聲,右掌倏地自腰眼推出。
立見一波異常威猛的掌風,聚成一線直擊向那巨石,只聽「轟……隆……」一聲巨響,兩人圍抱粗的大岩石,登時給他擊成兩截,直飛往寒潭遠處。
羅開瞠目結舌,猶自不相信,這一掌竟是自己所發的掌風。他呆了一陣子,才慞惶回過頭來,見紀長風不住地點頭微笑。
「前輩……」羅開正想發問,紀長風抬手截住他道:「很好!剛才這一掌,已有七八成火候,只差你功力尚嫌未純之故。但每事非一蹴可至,你打後還要多加勤練,知道麼!」
羅開頷首道:「羅開知道,只是前輩你為何如此,把自身的功力傳給我,這豈不是……」
羅開尚未說完,紀長風便即道:「要不是這樣,你練功要練到何年何月方有此成就。就是你有金娃娃的助力,也要練上五六年才有此功力,到那時已經太遲了,只怕天熙宮早便給武林人士移為平地,莫說是挽救我這兩個不孝女兒!」
紀長風長歎了一聲,又道:「你不用擔心,我雖然把大半功力給了你,但只要我待在這裡再修習一兩年,功力自會回復過來。我提出的第四個條件,其用意何在,現在你也該明白了吧。」
羅開點點頭:「我明白,你是想靜心在此練功,不受其它人打擾,更因為前輩將功力給了我,功力未復元之前,恐生意外!可是前輩這般厚待羅開,實令我九泉銜恩,銘肌鏤骨。」話後當即跪下,朝紀長風磕頭道:「請受羅開一禮。」
紀長風雙腿雖然無法動彈,仍是探前身去,把他扶起,溫聲道:「你不用謝我,先坐起來再說話。」
羅開緩緩坐在紀長風身前,紀長風道:「其實只要你完成我所說的條件,要說多謝的人是我才對,我的女兒、我的基業,若然沒有你的幫忙,連我自己也不敢想像下去。」
羅開連忙道:「前輩請不要這樣說,羅開得到前輩這樣信任,並交付這等大事情給我,光是這一點,羅開就是粉身碎骨,也要盡能力給前輩辦妥,前輩請放心好了,只要羅開一日不死,也會盡力而為。」
紀長風點頭道:「我自然信得過你,只要盡你所能便行了。」他說著間,已從身上掏出一塊玉牌來。玉牌之上,並拴有一條紅色繩索,他遞向羅開,說道:「你小心保管這塊玉牌,拿這個到宣城郡六里坊,該處有一棟月明莊,莊主是一個女人。我再說明一點,自我妻子去世後,她已成為我的女人,你明白了麼?」
羅開點了點頭,紀長風續道:「她名叫白瑞雪,你將這個玉牌交給她,並把我的說話向她說個明白,她自會幫助你打點一切,而我所說的財寶,也是在她手上,你清楚了吧?」
羅開接過玉牌一看,見上面刻有兩行字:「思君如滿月,夜夜減清輝。」
羅開認得,這是出於唐代張九齡的《賦得自君之出矣》,其意滿道著二人的情懷,彼此思念之切,令羅開不由感動起來。
他此刻全身赤裸,衣服全無,只得把玉牌掛在頸項裡。
待他掛好後,紀長風又緩緩道:「離開這裡只有一條路,也是我當初捕魚時無意發現的。而這條出路,便在寒潭底。有一日我在潭邊沐浴,竟給我發現一件事情,潭中的潭水並非是靜止停頓的,而是往水牢的盡頭處流動。我當時感到奇怪,雖然我雙腿不便,但我還有一雙手,便沿著潭邊往水牢盡處爬去。幸好我那時已經功力大增,不但耳靈目明,且夜能見遠,當我把頭潛入水中,終於給我看見遠處有一道微光,而水流也朝那個方向湧去,我便知道那是寒潭的出口了。」
羅開道:「前輩你當時為何不走?」
紀長風歎道:「當時給我知道了出口,自是大喜。但回念一想,自己既然雙腿已癈,就是給我能夠離開水牢,那時又有何用。說個不好,若給我女兒知道,徒然又給她再陷害一次。我想到這裡,便打消了出去的念頭。」
他頓了一會,接著道:「好了!你現在便離開這裡吧,記緊我所說的話,不可疏於練武,出去之後,轟轟烈烈給我闖一番事業,若是有緣,咱們或許會有再見的一日。」
「前輩……我……」羅開實在不想就此離他而去,欲要懇求留下。
但聽紀長風實時斥道:「男人大丈夫,你婆媽個甚,要離去便離去,還想個什麼,早點給我把事情辦妥要緊,知道嗎!」
羅開無奈,只好徐徐往潭邊走去。見他三步一回頭,內心總是戀戀不捨,待到得潭邊,他突然回過身來,朝紀長風一頭跪倒在地,哽咽道:「恩師……你要多多保重,羅開再不能服侍你老人家了!恩師再做之德,羅開沒齒難忘,自當肝腦相報,我要去了。」
雖然紀長風不肯認他為師,但在羅開心中,早以把他視為師父,甚於親人。
紀長風望著羅開,雙眼也盈滿了淚光,淚水禁不住沿著眼角滴將下來。只見他向羅開揮揮手,示意他離開,便把臉別了過去。
羅開在地上連磕了三個響頭,方跳入寒潭中。
這時他想起自己全身赤裸,出去之後,也不知如何見人。現在唯一是紀長風身上披有衣服,但他萬萬不敢對他不敬,更莫說開聲向他索取。到了現在,只有見步行步了。
他依循紀長風所言,游到寒潭的盡處,看見離水面尺許,潭底處果然有一個天然洞口,當即深吸一口氣,躍身潛入水中,往洞裡望去。只見眼前黑漆一片,哪來半點光芒。可是羅開對紀長風的說話,直來深信不已,他不假多想,更不懷疑,憑著自己一身雄厚的內力,便順著水流潛進洞裡去。
當羅開越往前游,潭水越感覺溫暖。羅開心下大喜,知道潭水正與其它水流混和,方有這種現像產生。
炷香時間,他終於發覺頭頂之處映著微光,水溫也變得溫暖多了,便知道已離開寒潭。當他浮出水面,抬頭一望。只見皓月當空,一輪彎月,皎潔如鏡,滿天群星熒熒,北斗張明,原來是在夜間,難怪在寒潭裡看不見光芒。
*** *** *** ***
「撥雲見日,昏鏡重磨。」這句說話,對羅開而言,委實貼切不過。
當羅開爬上岸時,不由噓了一口氣,仰天躺倒,望著滿天繁星,想起前陳往事,當真晃如隔世。
這正是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這大半年來,改變之大,可謂又神奇又奧妙。他靜躺一會,便想起紀長風的交託。當下坐起身來,看見玉牌尚掛在頸項中,方定下心來。幸好現在是夜間,四下闃然無聲,人跡全無,要不給人看見他赤身露體,也不知如何是好。
羅開站起身來,環看四週一眼。但見此處奇巧自然,處處青石花礎,週遭繁花滿佈,朵朵絢麗多姿,真是一個花木扶疏的好庭院。羅開心想:「這處佈局奇巧,主人必定是個風雅之人。」
他現在最需要的正是一套遮體的衣服。羅開驟見眼前遠處,隱約間有數棟房舍。他也不多想,便使起了輕功,兩個縱落,便伏在一所房舍之外。以他目前功力,視聽自是異於常人。他靜心細聽,卻聽得屋內聲息謐然,便知道屋內無人,當下越窗而入。
雖是屋內墨黑一片,卻難不到羅開的夜眼。只見他翻箱倒篋,忙了一頓,豈料這裡的衣物,全是女兒家的衣裙。羅開不禁大皺眉頭,心想這裡雖全是女服,卻總好過身上一絲不掛,當下拿起一條寬大的裙子,草草圍在身上,打算先遮掩著下身,再行到其它地方找尋。
可是羅開一連找了多所房舍,依然全是女服,一件男性衣服也沒有,不由讓他納悶起來。
正當他發愁之際,自遠處忽地隱隱傳來女子的呻吟聲。羅開張眼四望,便見不遠處有一九曲橋,橋身接著一座小島,而小島之上,隱然有一所房舍,還微微透著燭光。
羅開心想,既然那裡有人在,或許會有男人也說不定。他藝高人膽大,遂運起功力,展開紀長風所授的輕功,如一頭大鵬似的,直往九曲橋飛去。其身形之快,當真疾如流星。今次他正是牛刀小試,其速勢連他自已也大吃一驚,難以相信。
羅開離那房舍不遠處停下,留神靜聽,即聞房內有數度不同的喘息聲。他憑著那呼吸喘氣的微弱聲響,細一點算,卻知道屋內有一男五女,似乎是正做著那回事。
他心裡暗想,那男子果真艷福不淺,一皇戰五後,就是他當面首之時,也不曾有過這光景。
這時正是溶溶夜月,星河燦燦。在明澄的月色下,羅開看見屋舍大門懸有一匾,寫有「菊盧」兩個字。
原來寒潭的出口,竟然是通往碧漪湖。羅開雖在天熙宮有一段日子,但他從不曾在宮外走動過,當然不知道紅梅小築這個地方。
羅開看清四周環境,見屋外人跡杳如,便飛身竄上菊盧的屋頂。
這時他輕功之高,料來當今也沒有幾人能及,屋內之人又如何能發現他。
羅開運起神功,先將頸項的玉牌繩索束細,隨見他雙腿勾住屋簷,凌空倒掛在屋外,眼睛穿過窗欞,往屋裡張去。
他一看之下,心裡不由一驚。
只見屋內眾人,個個全身赤裸,一個年輕健碩的男人,正大刺刺地仰躺在床上,在他身旁兩邊,見有兩名十六七歲的少女,正是一左一右的爬伏在該男子身上,小手仍不停地在他身上遊走。
而另一個絕色少女,卻騎坐在男人身上,豐臀正自上下疾拋,口裡還不住呵呵的呻吟著。最令羅開感到驚訝的,卻是那個騎著男人交媾的少女,竟然是天熙宮二宮主洛姬!
在另一張床榻上,還有兩個少女互相擁抱著,身子如蛇般扭動,互相廝磨。
這四個年輕少女,正是洛姬的近身婢子梅蘭菊竹四人。
羅開雖是天熙宮的面首,但那些日子裡,卻不曾服侍過洛姬,只是一次偶然的機會,在宮中的迴廊上碰過她一次。
那時的洛姬,一襲雪白色輕衣,長長的秀髮,給一條銀絲帶束在身後的發端上,當她在羅開身旁交錯時,一陣如蘭似麝的幽香,直撲進羅開的鼻官,不由令他魂魄俱飛。
然而,洛姬那清麗秀美的臉龐,當時已把羅開深深吸引住,至此不忘。
既然二宮主在這裡,此處莫非是天熙宮的地方?羅開立即便想到這一點。
但他一雙眼睛,卻被目下旖旎的情景扯了過去。
羅開的目光,這時正全集中在洛姬赤條條的身子上。細看那具粉裝玉琢的身子,實在太誘人了!看著這副動人的身軀,羅開不得不承認,洛姬是他曾見過的女子中,最完美的一個,猶勝她姊姊瑤姬幾分。
只見洛姬不但尤物移人,兼且膚光勝雪,一對玉峰,渾圓均勻,襯著胭紅挺突的蓓蕾,更教人叫絕。隨著她晃動的身子,不住幻出陣陣迷人的乳波,再看她那柔嫩艷紅的花穴,兩片玉唇,猶如桃子般猩紅鮮艷,全沒半點雜斑。
洛姬不停翕合顫抖的花房,這時正含箍著那粗壯的寶貝,隨著動作的抽提,絲絲甘露,沿著她腿側潺湲而下,緩緩劃過她白玉似的腿肌,閃然澹蕩,教人瞧得如瘋如狂。
羅開望著這個仙女般的美人,也禁不住興動難當,胯下的物事,脹得又硬又挺。他自修習「乾坤坎離大法」後,七情六慾,早便克制自如,但仍敵不過此刻洛姬的誘惑。羅開不由收斂心神,把一團蠢蠢欲動的慾念,強硬壓了下去。
「嗯!好美……定風哥,箬洛好喜歡你這寶貝啊,怎會弄得人家這麼美,騷到我心窩去了……啊!用力,再用力愛箬洛……」
只見洛姬浪聲不絕,雙手撫摸著自己一對優美的玉峰,輕輕搓揉著,擺出一副浪蕩誘人的姿態。
羅開聽著她的說話,也為之一愕。他現在方知道,原來眼前這個男子,卻是紀長風的首徒康定風。更沒料到,眼前這個美艷無匹,外表清麗優雅的二宮主,骨子裡竟淫蕩如斯。瞧來這「玄女相蝕大法」果真有點門路,恐怕就是貞女也會變成淫婦了!
這時羅開的目光,已轉移到康定風身上。但見他眉舒目展,雙眼炯炯發光,看他內功已頗有火候。在他那顴骨高聳的臉龐上,還透著一股英姿勃勃,雄斗英發之氣。
羅開心想,這個康定風,果然是個儀表堂堂的人物,難怪紀家姊妹倆,均對他如此心儀神往。
便在此時,洛姬身下的定風,也開始作出反攻。他那硬朗的熊腰,正自波浪般往上疾拋,下身粗長之物,記記猛戳洛姬瓊室深處,直叫她骨騷肉麻,情興勃發。二人交合之處,登時浪液飛濺,「唧唧」有聲。
「定風哥你真行啊,我愛死你了……呀!我快要給你戳穿了,美得很喔,箬洛要受不住……要來……來了!」
只見洛姬腰擺臀提,暈滿桃腮。身子給定風挺得拋上拋落,口裡只是不停嬌吟浪叫。
定風笑道:「二宮主,咱們便一起來吧!」在說話間,再運起他強橫有力的腰肢,不停抽戳莽送,把個嬌花嫩蕊的洛姬,弄得忙呼暢美。
卻見洛姬螓首亂搖,口裡不住地喊道:「好……好啊……我要和……和定風哥一起……啊……給我,人家要你……」
沒過多久,洛姬已是力不能支,直到她苦苦哀懷,玉露如決堤般噴出。這時定風也大喊叫爽,胯間之物倏地暴脹,不停在她花房狂跳疾躍,接著滾滾玉漿,強而有力的如矢射出,直射向洛姬深處。
洛姬氣喘兮兮:「啊……箬洛要死了,定風哥你太強了。」
定風聞言,再趨動真氣,連連提縱數十下,方徐徐收兵。
洛姬早己美得渾身乏力,倒在定風懷中,而那粼光閃閃的花房,依然牝翕如璅,盻盻昏酥。她只覺腦間裡空空蕩蕩,如在浮雲。
洛姬調息良久,方緩緩轉過氣來,張開她那水靈靈的大眼晴,望著眼前這個令她如癡如醉的男人,春筍般的玉指,點著定風的鼻頭道:「你方才怎地如此興動,也不管人家揉殘玉質,一點惜玉憐香之心也沒有,如今我要罰你,而你絕不能違拗。」
定風苦笑道:「世間那有這樣不平事,我好好的把你弄個痛快,換過來竟要被你懲罰,世上有這個道理麼!」
洛姬親暱地抱緊著他,不依地扭動著上身撒嬌,豐滿圓潤的玉峰,不停在他胸口磨蹭,嬌嗔道:「人家不管,我要罰你,誰叫你弄得人家這麼美,把我的興致全抽掘了出來。」
在旁的梅兒和菊兒聽見,不由「噗哧」一聲笑將出來,這個二宮主當真古靈精怪,今次又不知想弄什麼花樣了。
洛姬朝定風微微一笑,便即撐身而起,把個尚埋在花房的寶貝,提股慢慢地抽出來。隨見玉冠脫洞,洛姬連忙把手按著門戶,竟挪身到定風的頭上來,嬌笑道:「我要罰你把這個全吃掉,涓滴也不得剩下來。」
眾人聞得,只見梅兒菊兒掩口發笑,而定風卻眉頭大蹙,正要開口反駁,嘴唇才一張開,洛姬看準時機,小手倏地一鬆,儲在內中的陰陽污物,一股腦兒地狂瀉而下,弄得定風一口一臉。
以定風這一身卓越的武功,這小小玩意兒,對他來說自是全不放在眼內,欲要避過污物澆臉這一劫,可謂輕而易舉。但他心想,二宮主既然有心尋樂,也不忍拂她的興頭,只得閉目甘受此罰。
洛姬騎在他身上,不住催促道:「吃呀,人家要看著你吃。」
定風心想,口裡的不是全吃了麼,難道臉上的也要吃掉?就在他叫苦不迭的當兒,要死不死的,梅兒菊兒這兩個小妮子,竟用手把他臉上的殘液,一一撥到他口中,直到定風全吞了下去,洛姬方撒嬌似的伏身下來,細碎的輕吻,如雨點般落在他臉上:「定風哥你真好,叫箬洛怎能離開你。」
在屋外偷窺的羅開,看著這極端淫靡的情景,連他也不禁笑起來。沒想到洛姬這個美艷可人的少女,竟會如此地俏皮,果如其父所言,當真是個教人愛恨交集的少女。
洛姬緩緩離開了定風,披上一件雪白的綢衣,優雅地坐在床榻緣,含情脈脈地望著床榻上三人。梅兒同時挪過身軀,把螓首埋到定風的胯間,她那雙玉手,正忘情地逗弄著他半硬不軟的寶貝,仍不時湊上小嘴,在他玉冠處含含舔舔。
那個菊兒,卻把自已一邊玉乳送到定風的口中,任他蹂躪銜噬。
羅開把目光移到另一張床榻上,卻發現蘭兒和竹兒,已經面對面的坐著,只見二人雙腿大張,正自交迭在一起,一根把圍粗的角先生,頭尾兩端,正好埋進兩女的胯間,淫褻地連成一氣。瞧來二人對此早就駕輕就熟,動作相當合拍,每一提湊,節奏均配合得天衣無縫。隨著二人的動作,角先生不住抽出插入。
二人早便弄得浪聲不休,花房玉露瀌瀌,翕張吐水,不住往四下飛濺。
羅開在窗外看了一會,也知此處不宜久留,更不是和洛姬接觸的時機,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辦。
羅開自一開始,雙眼早便盯上靠窗不遠的椅子上,那裡放著一套銀籃色的男裝衣衫,正在誘惑著他。敢情這套男人衣衫,必定是康定風的衣物無疑。
羅開心想,管他是誰的,要他裸著身子到處跑,這點萬萬不可以。
然而,要偷取這套衣服,可並不容易。他曾想過,要不是屋內全是懂武功的人,那門捕捉金娃娃的虛空擷物功夫,早就大派用場了。但可惜的是,屋內之人不但會武,且功力也不是一般平庸之輩,如此大的真氣吸力,準會給他們發覺不可。
羅開想了一想,終於把心一橫。心想既然不能暗偷,便只有明搶了。
心下已定,他立時使出上乘輕功,從屋頂竄將下來,走到花壇處拾起幾枚石子,在手上拋一拋,掂量了一下,發覺輕重適中,嘴角不由微微一笑。便再次躍上屋簷,依舊頭下腳上,倒掛下來。
只見他右手疾拂,運勁打出,六枚石子同時飛出,其勢殊猛,仿如電光火石般,疾向六人身上射去。
「噗!噗!噗!」數聲過去,屋內六人實時給點了昏穴,全部軟倒在榻上。
羅開一個鯉魚翻身,從窗戶跳將進去。細看眾人,果然全昏暈過去,不由心下竊喜,沒想到自己只是半年之隔,功夫竟然如此了得,就連天熙宮這樣一等一的高手,都要栽在他手中。
他脫去圍在胯下的裙子,輕輕鬆鬆的換上康定風的衣服。這是一套緞綢縫製的上質輕衣,粗闊的腰帶袋子裡,還藏有十餘兩銀子,並有一張百多兩的銀票。
羅開知道天熙宮直來富有,於是照單全收,好作前往宣城郡的路費。
當他穿戴完畢,看見二婢的木榻上,除了她們脫下的衣衫外,還有幾柄連鞘長劍。羅開把劍提在手上,走到桌上的銅鏡前,才看清楚自己長滿須髭的樣子,不禁搖頭髮笑。他抽出長劍,一一把鬍鬚剃去,回復他那英挺俊朗的臉孔。
羅開見一切妥當,便把長劍放回原處,回頭看看倒臥中的六人,說了一聲多謝才走出菊盧。來到碧漪湖岸邊,尋到一隻小舟,便提起木槳,徐徐划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