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媚劍 第5章 絕代佳人

  「好劍!」蕭徑亭一聲喝彩,那舉劍雖然寬有三寸,常有三尺,但是卻鋒光凜凜。

  「咦!」蕭徑亭正在細看公牧潘手上的那支巨劍,一道璀璨的光芒頓時吸引了他的目光,也同樣吸引了廣場上所有人的注意力。

  那劍卻是蕭徑亭見所未見的飄逸靈動,劍刃仿若一汪碧波清明凜冽,劍氣流動間好像有道朦朧美麗的虹光籠罩其上,有著說不出的貴氣好看,便如方劍夕本人便出眾不凡,配上神光照人的方劍夕,當著不知是人襯劍,還是劍托人了。

  「這劍名曰『麒麟』,乃『天劍谷』世傳之寶,方某有幸得以傳授。出來江湖一直愛若性命,劍刃從未出鞘。」方劍夕一手拂過碧波瀲灩的劍刃,彷彿有說不出的喜愛和珍視,透過劍刃冒出的寒氣,望向公牧潘道:「今日遇到莊主,晚輩唯有拿出佔上些許便宜了。」

  雖是口上說著佔便宜,但是方劍夕不經意間露出的霸氣和寫意,卻是讓公牧潘眼睛微微一縮,那強大的氣勢竟是讓場上眾多年輕弟子不由呼吸一窒。

  任夜曉望向場中方劍夕手上的寶劍,心頭一動,暗道:「方師兄看來極是珍視這『麒麟劍』,常人想見一眼都是極難。而那壞人那支寶劍,卻是隨隨便便到處亂扔,和人打架的時候也不怎麼用它,卻也不知道是不在乎它,還是故意把它留在我這裡,好讓我」想著,幽幽的美目不由嫻熟地找到了蕭徑亭,剛看了一眼,卻又冷下臉蛋,暗罵自己:「他是爹爹的敵人,打的是《玄典聖譜》的主意,是個用心險惡的惡徒。剛才出去肯定是趁機在府上搜尋《玄典》去了,哎呀!我怎麼忘了告訴我爹爹!」

  「喝!」公牧潘一聲大喝,雄偉高大的身軀影子一般衝向方劍夕,手中巨劍卻是撩起一團綿長的勁風,直刺方劍夕胸膛,那雪白的劍光彎彎繞繞飛快逝出,仿若一條在驚濤駭浪中游刃有餘的箭魚,正是公牧潘的世傳絕技「魚龍劍」。

  方劍夕面上神色絲毫未變,但衣襟下拜卻是「呼!」地飄起,右手長劍一揮而出,帶起層層迭起的繽紛光芒,卻是牢牢將那支狠鑽巨劍圈起,乖乖圍住。衣襟飄飄間,顯得尤其的瀟灑隨意。

  於是場上出現了一道奇怪悅目的場景,一隻細長靈動的利刃倒是大氣磅礡,隱著氣吞萬里如虎之勢。而那支長得威風凜凜的寬大巨劍,卻是刁靈狡黠,仿若游龍般鑽來鑽去。

  僅僅三招後,那支巨劍在方劍夕手上細劍捲起的狂濤中,已經不復方纔的靈動了,飄來蕩去已經有些身不由己了。倒是那支細長利劍,此時更加顯得無堅不摧,彷彿下一招便可將面前的公牧潘撕成碎片。

  「啊?」歸行負目光爆亮,那張顯得蒼白的臉上,卻是因為內心的驚駭而充滿了血色,張嘴良久後,方才朝蕭徑亭望來,道:「這就是『天劍谷』傳人的真正實力嗎?這就是武神吳夢玉的繼承人嗎?」

  蕭徑亭雖然面色如常,但是望著廣場中,光彩奪目仿若神人的方劍夕。硬是過了片刻時候,才仔細觀察他使出劍招的軌跡和路數。

  「便是方才公牧潘與樓臨溪動手時大耗了真氣,方劍夕如此實力卻也有些驚人了。」

  顯然,方劍夕以前從未在眾多江湖武人面前顯露過自己的真正勢實力,所以不用說賀淨羽、連易昶那又是妒忌又是失落的神色,便是任斷滄臉上,亦是掛滿了驚訝與喜色。

  公牧潘鋼牙一咬,頓時鬚髮憤張。

  「颼!」手中巨劍如同一鶴沖天,向上揚起,渾身的衣袍也帕帕作響。那支巨劍終於衝開了細劍的包圍圈,仿若蛟龍出海,搖頭擺尾間卻是由海中魚變成了天上的飛龍,頓時也變得氣勢凌人。但是也只是看來氣勢凶狠,實則在外游鬥,而公牧潘的小眼睛此時也迷得如豆一般,直直盯著方劍夕使出的劍招,似乎想從裡面找出什麼破綻出來。

  不但是公牧潘,便是蕭徑亭、歸行負等人,也目光灼灼視向方劍夕。蕭徑亭每一遇到精妙的劍法時候,總是一股獵奇的心思,總想從中得到什麼啟示、或是破綻,好提高自己的劍術修為。

  「王道劍法,講究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其中雖然頗有起伏,但是只要眼光毒些,便可看出其中的根骨的。」蕭徑亭目光緊緊隨著呼嘯的細劍時候,誰知方劍夕竟是有暇余,從繽紛劍影中,看似不經意蕭徑亭瞥來一眼。

  緊接著方劍夕飄逸長袍一鼓,手中的劍頓時劃成一道氣牆,朝公牧潘層層壓去,若排山倒海一般。

  「這其實是王道劍法的低谷了,看來氣勢恢弘,但只要突破那道氣牆,公牧潘便可化被動為主動了。」蕭徑亭暗自念道,但是目中卻是充滿了對劍招的驚歎,也送走了方劍夕不經意瞟來的目光。

  「咦!公牧潘怎麼也看出來了?」蕭徑亭的眼睛這下是從假的驚歎變做真的了,他這麼輕易看出來,那是因為他師傅對劍法淵博如海,無論是王道、魔道、佛道等各家劍術的精髓,都深有研究。

  「啊!」數千人一聲惜歎,聽來雖然壓抑,但也頗是壯觀了。卻見公牧潘忽然目中大亮,手中巨劍仿若一條滑不溜湫的游魚,朝著一處不經意間的縫隙間,衝破那道氣牆,劃作怦怦直跳的軌跡,轉眼便刺到了方劍夕面門。

  「再而衰!」方劍夕手上的劍依然正氣浩蕩,但卻是隱蔽間轉為守勢了,只是看來依然盛氣凌人罷了。便是歸行負也是看出來了,笑了聲道:「這王道劍法正是古怪阿,守便守了,下風便下風了,為何那麼愛面子,遮遮掩掩的!」

  「三而竭!」公牧潘卻是得勢不饒人啊,一隻巨劍屢屢衝破方劍夕劍法的屏障,時時招呼他渾身要害,好像要將他王道劍法的光冕堂皇也撕破了似的。

  「看來這便是王道劍派的弱項所在了,一味的恢弘磅礡,想以壓倒性擊敗對手,最後卻是顯得後勁不足了。」樓臨溪雖然這般說道,但是目光卻是閃過一道疑色,道:「不過」

  「赫!」方劍夕一聲大喝,仿若響過一陣霹靂。眾人只覺目中一亮,只見燦爛奪目的光影中,便在這一呼一吸間,方劍夕也不知道攻出了幾劍,只是見得廣場中央劍氣縱橫、電閃雷鳴。他手上雖然只有一劍,但那攻勢,卻彷彿有千軍萬馬從心頭轟隆而過,那麼勢不可擋。

  而此時的方劍夕,輕手拈劍,髮冠不亂,衣襟飄飄,彷彿沒有動過手一般。

  「鐺!」公牧潘手中的長劍頓時碎成了數片,散落在地。整個身子也落在幾丈開外,若不是方劍夕手下留情,只怕他整個身子,也像那支巨劍一般,成為一堆碎肉了。

  肥胖的臉上卻是迷茫一片,便是連眼睛也遮住了,良久後方才睜開望了一眼手上的劍柄,茫然道:「我輸了嗎?我輸了,我中計了!」

  「好!」幾千人的喝彩彷彿海嘯一般,卻是連頭頂上的烏雲也被震得飄蕩取起來。而烏雲底下方劍夕,更顯霸氣絕倫、傲視天下。

  「這就是『天劍谷』無上的王道劍法啊!」邊上的歸行負一聲歎息道。卻是發現蕭徑亭目中一迷,一聲輕笑,細聲自語道:「這當真是王道劍法嗎?飄得很那?」

  方劍夕收劍背後,目光緩緩掃過廣場上數千人,對上或是驚訝或是仰慕的目光,露出一絲笑容,仿若烏雲底下的陽光一般。忽地他面色一肅,從懷中掏出一卷綢錦,肅穆展開喝道:「聖旨下!」

  「嘩啦啦!」蕭徑亭目中頓時一低,數千人頓時跪伏在地,巨大的廣場頓時又顯得靜寂空曠起來。方劍夕厚朗的聲音更是彷彿字字敲打在沉靜石塊上。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天劍谷弟子吳夢玉,一生為國,一生為武,功在社稷,功在千秋,朕特賞賜『武神』一號。今四海昇平,小國來朝,是乃我大武王朝,特令江南任斷滄盟主任斷滄,全權著手江南武人事宜,以弘揚我中華武學雄風,欽此!!」

  「伯父請起吧!」方劍夕雙手扶起跪在面前,身軀有些發顫的任斷滄,卻見他額頭上卻已磕得通紅,雙手恭謹捧著聖旨,卻是連呼吸也屏住了。

  良久後,任斷滄目中儘是赤紅望向方劍夕,道:「劍夕!伯父卻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江南盟今日、任伯父今日,全憑賢侄所賜。日後你執掌江湖,江南盟必當鼎力相助。」

  「伯父客氣了!」方劍夕一手搭上任斷滄握來的雙手,蕭徑亭卻是仔細看到,方劍夕那雙手卻是微微有些發顫了,心中暗道:「莫非方劍夕也是強弩之末嗎?還是他有意在任斷滄面前作戲,隱瞞自己的實力。」

  「公莊主,你現在可服氣,任盟主執掌江南武盟是皇上的旨意啊!」方劍夕目光一掃溫和,雷霆般掃向公牧潘,道:「所以,今日你無論是勝,還是敗?都要聽命與任斷滄盟主,而且你比武還是輸了。」言語中,竟是透著一股讓人無法抵抗的威嚴,武林執法者的威嚴。

  公牧潘細目一直呆呆望向地面的碎劍,聽到方劍夕一聲威嚇,高大的身軀一抖,猛地撐起、威武頓現,卻又馬上垂下頭去,一手探進懷中,良久後卻是摸出一支玉如意,細細撫摩後,雙手捧起交給方劍夕,道:「這如玉我洞庭山莊世代相傳,是山莊最高權力的象徵,現在正式交給方大俠。」又轉過身去,朝那十幾位洞庭山莊的弟子望去,神色不由有些複雜和奇怪,一聲喝道:「日後我洞庭山莊便聽命與方劍夕大俠,任斷滄大俠!」

  「但是,對于歸行負,我洞庭山莊誓必討回公道!」

  「歸宗主一事真相不明,日後查清,任盟主定會給莊主一個交代。」方劍夕淡淡望了一眼公牧潘道,接著便把目光投在那支玉如意上,那如玉晶瑩剔透,通體上下泛著溫潤的光澤。顯是個稀世之寶,更可貴的是,那如玉極小,不到一個手掌大小,但上面的雕案栩栩如生,卻是一朵浪花狀。

  今日的盟主接任大典雖是一波三折,但卻是有驚無險。接下來便就是一套繁文縟節、歌功頌德了。作為今日最為耀眼的功臣方劍夕,此時卻下了場。走回到了自己位置,卻不坐下,卻是站在了任夜曉面前,對外面的情形再也不看一眼。

  連易昶見之猛地站起,卻是被乃父拉住,唯有用摯熱的目光直直盯住任夜曉。而賀淨羽也是面色一變,接著化作一片黯然銷魂,卻是滿眼癡情,向美若天仙的任夜曉纏繞而去。方劍夕清楚看到了二人神色,微微一笑,轉首間朝蕭徑亭望上了一眼。裡面除了非凡的自信,竟然還有一絲歉意。

  「來了!」蕭徑亭心中一動,不經意對上任夜曉一眼,卻見她面色也微微有些揣揣,但是美若天仙的臉上仍是帶著動人的笑容。

  方劍夕一手將長劍插入鞘中,左手揣這精巧的玉如意,望向一邊的公牧潘道:「這如意美得很,為什麼要作為權力的象徵呢?我倒是聽說著如意是莊主先人送給他夫人的定情物,是嗎?」待公牧潘點頭後,方劍夕微微一笑,道:「洞庭山莊以後還是洞庭山莊嗎!」

  不待公牧潘晃過意思,方劍夕朝任夜曉走近幾步,深深望了她一眼道:「我小的時候,便聽說師妹宜文宜武,不但喜愛一些古怪珍玩,對奇刀寶刃更是稀罕。所以出谷的時候,便死纏硬磨著向師傅討來這支『麒麟劍』,打算送給師妹,誰知師妹卻已經有了『雪劍』,心中好生遺憾。」方劍夕言語溫柔配上俊逸挺拔的臉,當真有些俠骨柔腸了,繼又展顏一笑道:「後來便想,天下只怕再也沒有一方寶刃能出『雪劍』與『麒麟』之右了,這只怕也是上天安排的緣分了,所以寶劍卻是不能送了,只好留著愚兄自己用了。」

  任夜曉在方劍夕走來時候,面上雖然帶著笑容,但是心中卻是空白一片。待聽到方劍夕用劍比喻她們為天設地定的一對時,芳心不由一醉,腦中浮起那支握在手上也燙得心癢的熱劍。美目不由又落在人群中那塊熟悉的角落,卻是看到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小嘴一瞥卻是賭氣要移開目光,細看下卻是發現,那原本非常深幽動人的眼睛,此時雖然像顆小火苗一閃一閃,但是裡頭的摯熱卻是從來沒有過的,任夜曉美目一迷,頓時把蕭徑亭一定不利於任府云云忘得一乾二淨。

  「你可千萬別被他騙啊!他那支『麒麟』再好又怎能比得上我的那支!」

  「你好了不起嗎?等下我就把它扔到我園子後面的小湖裡。」

  這都是兩人在不經意間的眼神中讀到的。

  見到任夜曉玉樹堆雪的絕美臉上綴滿了醉人的笑容,賀淨羽、連易昶二人頓覺眼前一黑,彷彿滿天的烏雲都塌了下來。

  「師妹!」方劍夕的一聲叫喚頓時變得柔情萬種,雙手執起那支玉如意,道:「這支如意只怕已經傳了數百年,今日愚兄便作主,將它送給了師妹。如此寶物需得送了師妹這樣的絕世佳人,方才不辱沒了他,也不辱沒了愚兄的一片苦心了。」

  「啊!」廣場上數千人頓時一聲驚訝,數千道目光刷刷視向任夜曉,分不清是驚詫還是艷慕,其中許多的女弟子美目皆癡癡望向方劍夕,此時也顧不上妒忌,屏住呼吸,似乎想等待最美麗動人時刻的到來,都恨不得代替任夜曉接下這無價的幸福。

  「這小子厲害啊!如此魄力、如此手段。徑亭,小心咯!」歸行負目中精光一閃,朝蕭徑亭一笑道。

  任夜曉被數千人的目光刺得一陣激靈,抬頭卻是對上方劍夕溫柔如水的雙眼,接著是父親威嚴而又熱切的目光,再是數千道刺一般的光芒,讓她有著從未有過的不自然。

  「哼!你在千萬人面前逼迫我,用我爹爹、用江南盟壓我,又算」任夜曉一股傲氣從心頭泛起,美目一寒玉齒一咬,正要驕傲地仰起玉頸,卻是對上父親雷霆的目光,那目中含著從未有過的嚴厲和從未有過的懇求。

  「我這一倔強,爹爹的一番心血便全沒了,整個江南盟會陷入難堪之中。」任夜曉芳心一淒,卻是再也不敢望向蕭徑亭一眼,怕的卻是萬一看到一雙滿不在意的眼睛,心裡對著蕭徑亭的方向,婉轉泣血道:「我為什麼那麼愛面子?為什麼要和你鬧?為什麼到現在我才發現我愛你到了骨子裡了?為什麼我當時不乖乖地求你來疼我?」

  就在任夜曉雙目或迷茫,或無神之際,方劍夕面上沒有一點點的變色,只是笑得更加迷人,深深對上任夜曉那雙雖帶泣色,但是沒有一點淚水的眼睛,在數千人看來,倒彷彿是在深情對視一般。

  此時場上眾多弟子都已面帶微笑,只待任夜曉接過玉如意後,再來一聲雷鳴響的歡呼。

  任夜曉美目一凝,一咬下唇,朝乃父任斷滄淒切一笑,心道:「我好後悔啊!為什麼會是今天這個樣子,我真想永遠停在那天和你初遇的那夜。」卻是拿過身邊的「雪劍」,美目中的纏綿如同潮水一般湧向蕭徑亭,彷彿要將所有的情意散發出來。瞬間即逝化作一絲絕決,玉臉一肅,嬌軀正待站起。

  蕭徑亭對上任夜曉的玉臉,微微一笑。有著說不盡的自信,有著說不盡的霸道。一把拿過樓臨溪手上的長劍,心中暗道:「來吧!夜兒!」

  「咚!」一聲琴響,仿若珠水墜湖,也在數千人的心湖中泛起點點漣漪,也將數千人的目光引到廣場盡處的漢白玉石階。

  「叮叮咚!」又是幾聲仿若天籟的琴響,那數千道目光變無盡的熱摯和期待。

  「咦!」無數聲驚歎聲中,一位絕色美人緩緩而上,碧綠長裙、黃金步搖;秋眸如水、肌膚如霜。顧盼間,冷艷如雪,卻是與蕭徑亭有過一面之緣,那位異族雙生美人中的姐姐。

  「小雪呢?小雪怎麼不在?」

  「啊!」廣場上的讚歎聲不絕於耳,而數千道目光也隨著那冷美人緩緩而過。

  蕭徑亭心頭卻是登地一跳,目中一亮,心道:「她來了嗎?她終於來了!」目光直直朝冷美人身後望去,心底下彷彿也聽到一聲聲細微的腳步,踏著優美的節奏,款款而上。

  「呼!」蕭徑亭眼前一亮,一陣清風吹來,彷彿撥開了山頂的烏雲。一股清醉迷人的氣息蕩漾而來,先印入蕭徑亭眼簾的是一張冰雕玉琢的臉,一張鬼斧天工的臉。

  「妍兒啊,我終於找到一張和你一樣美麗的臉了!」蕭徑亭目中一迷,心中一歎,萬千的柔情頓時湧上心頭。

  彷彿天下間所有清幽瀲灩的碧波,都凝聚在那雙如夢如幻的眸子中,化作了一股神韻,便是在蕭徑亭筆下也畫不出半分。那充滿揚風擺柳般風情的眉梢,那如雪如玉的凝霜肌膚,那櫻唇精巧如勾,彎著怎麼也讓人意想不到弧度。那秀挺絕倫的瑤鼻,彷彿是用天下最美的白玉雕刻而成,高聳出天生的貴氣、讓人討好的驕傲。上天彷彿將所有的偏愛都給了她這張臉,都給了她這個人。

  「絕代有佳人啊!」她這張傾國傾城的臉,幾乎讓人忘記了她曼妙的嬌軀曲線,那是蕭徑亭也不曾見過的完美。也忘記了這位美人與眾不同的打扮,在曲線迷人的嬌軀上,穿的竟是一件男裝紫袍,飄逸瀟灑間越發襯托出美絕天下婀娜曲線。美麗的玉臉上,脂粉未施,頭上帶著一個束髮金冠,一根玉簪橫穿而過,配上如雲的鬢髮,瀑布般的青絲,卻是顯出了其他美人所沒有的灑脫和高貴。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啊!」與致於待她走到了任斷滄面前,蕭徑亭才晃過神來,記起了任夜曉那道憤怨慼慼的目光。

  走在那美人後面的一行人中,蕭徑亭毫無意外見到了柳含玉,依然白衣勝雪,瀟灑俊逸。但此時他目中彷彿再也沒有其他東西,直直望著那道美麗的背影。望著那癡迷的目光,面對對柳含玉在夜君依面前的無情,蕭徑亭心中也不忍再加以怪罪了。

  「柳兄!我終於明白你了!我終於知道那個風流玉郎為何不見了!」

  在柳含玉身後的約有十來人,或男或女,衣著鮮艷,她們手上都捧有一盒,或大或小。但都雕刻精美,鑲金裹錦,光是這些個盒子便已價值不菲。十來人統統目不斜視,只是低頭走路,便連眼前美麗的仙女也不敢看上一眼。只是讓蕭徑亭注意的是,這群人中,其中有一半是男子,但是面目大都一般,甚至年紀也有些偏大了。但是那些女子,卻是個個貌美如花,身材嫵媚動人。只是在她們主人的光芒下,顯得黯淡平庸了。

  「太陽竟然出來了!」蕭徑亭一聲訝聲,打破了廣場上的萬籟寂靜。一縷陽光正好從撥開的烏雲中射出,披在那位美人的身上,使她看來彷彿天上的仙女一般。

  「侄女夢君奴拜見任師叔!祝師叔如意安康!」那位夢居奴蠻腰一曲下的風華頓時喚醒了癡迷數千武人,卻又是被她天籟般的言語震得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