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媚劍 第3章 情真意切

  任斷滄聞之目中精光微微一閃,倒是方劍夕面色沒有絲毫變化,只是滿臉笑意朝蕭徑亭望來。

  蕭徑亭哈哈一笑道:「我喝酒向來如此啊,飲完後,斷不會因為酒好而大呼好酒。何況任府的寶貝何止一樣啊!」說完眼睛一瞇,再將杯子倒滿了酒,飲完後大呼「好酒」。

  方劍夕淡淡一笑,朝李簫沁道:「李兄啊!鬥嘴是鬥不過徑亭兄的。」仍是滿目的笑意朝蕭徑亭望來,道:「我倒是有些事情想要蕭兄解惑!」

  「蕭兄的武功,在場的諸位英雄都是見過了,但是好像卻是瞧不出其中的套路,所以我對蕭兄的師傅卻是好奇得很那?」方劍夕問畢,眾人的目光皆皆朝蕭徑亭望來,想必也是十分的好奇。

  蕭徑亭嘴角微微一扯,隨即肅下臉色,微微有些悲淒道:「別說劍夕兄不知道,便是我也不是很清楚,在下年幼時候便被家師收養,在出來江湖之前,從來沒有見過除他之外的任何人,而家師的神智也是有些不清楚,所以也一直不知道他老人家姓什名誰,稍稍長大後,由於年少無知,嫌他老人家神志不清,便自己出來行走江湖。這一走便是幾年,也一直不知道他老人家的名諱。」

  此言一出,頓時受到無數人鄙夷的目光,古來最將尊師重道,蕭徑亭竟然公然說出他嫌棄自己的師傅,其為人自然被眾人所鄙。

  「你們又哪裡知道我對師傅的感情!」蕭徑亭微微一笑,卻也不理會眾人反應。目光不經意間瞥過任夜曉,卻是見她滿臉的溫柔蜜意,裡面還夾雜著些許的心疼。

  「蕭兄如此武功,只怕是從小就在尊師的督促下,一刻不停地練著各式各樣的武功吧!如此一來,那些個孔孟之道,蕭兄也自然不去理會了,後來埋怨尊師卻也怨不得蕭兄了!」李簫沁一臉的真摯替蕭徑亭辯解,實則說蕭徑亭乃一粗俗武夫,自小沒有受到什麼教養,才一點也不懂尊師重道的道理。

  李簫沁正待再說,卻是見到武莫宸一道驚亮的目光射來,微微一愕,收住口後,自己將面前的杯子滿了。

  武莫宸那道凌厲的目光迅速隱去,換上一幅親切的笑臉道:「李兄有所不知啊,蕭兄的文才曲藝功夫別說你這一舉人,便是捎上我和易澤兄也抵不上蕭兄一個那!」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動容,方劍夕亦是滿臉的驚訝,但是目中神色卻是平淡的很。倒是楚皺言一撫亂須,道:「如此以來,蕭少俠倒是讓我想起一個人,說來那人大家都認識——蕭先生。」楚皺言目中一瞇,朝蕭徑亭射來,笑道:「少俠可認識蕭先生,嗯!我瞧著少俠與蕭先生卻是有些像啊!」

  蕭徑亭對上楚皺言的目光,嘴角扯開一絲笑容,正要說話。卻是被任斷滄笑著打斷道:「那日蕭先生不辭而別,可是想煞我了。日後有機會,老夫一定將蕭先生介紹給賢侄。」一句話卻是阻斷了任何人欲從蕭徑亭身份上作文章的想法。

  任斷滄拿起身前的酒杯,走到蕭徑亭席前,為蕭徑亭面前的杯子添滿了酒,方才走回自己的座位,卻是沒有坐下,道:「白天的時候,賢侄曾經說過任府有許多東西讓你喜歡,而今日賢侄更是以江南盟的名義出戰,大勝而歸!那現在老夫便趁機遂了賢侄的心願如何?」

  「賢侄也看到老夫給你安排的位置了,便與眾位掌門平起平坐如何?」

  任斷滄話剛說完,無數道艷慕的目光朝蕭徑亭望來。在他們來說,蕭徑亭如此年紀便入主江南盟如此高位,全武林數起來也沒有幾個,卻可算的得上是一步登天了,日後的前途自然也是不可限量。

  蕭徑亭這下不由面色一苦,按他性格怎麼可能在江南武盟怎麼肅重的地方呆下,何況他還有諸多要事需要去做。待要出口拒絕,卻是發現實在沒有什麼理由可供說出口。

  正在此時,楚皺言卻是說話了。

  「今天在武神殿上,蕭少俠中途離開只怕為了便是為了找那喜愛的物事吧!卻不知道少俠找著了沒有?」楚皺言此言一出,場上頓時轟然大亂,望向蕭徑亭的目光也不由變得古怪,紛紛出言細論蕭徑亭找的是何物事。

  「那蕭少俠找的又是東西呢?卻是要趁任府無人之際去找啊!」蕭徑亭目視說話那人,正是那日在武神殿中,坐著歸行負位置上的那個白鬚老頭。

  「是啊!是啊!找的是什麼東西?」

  「說不定他便是夢君奴派來江南盟的臥底!你瞧那粉白小臉,娘們似的定是那丫頭的相好!」

  蕭徑亭臉色一肅,正要說話,卻是見到任夜曉滿是哀求和害怕的目光朝蕭徑亭投來,想必是怕蕭徑亭心直,將自己來找《玄典聖譜》的事情給說出來了,那樣便等於公開和任斷滄撕破面皮,那她和蕭徑亭的前途也變得渺茫了。

  「他是在找《玄典聖譜》!」一聲嬌俏動聽的聲音響起,如同一隻巨石在平靜的水面上砸起滔天巨浪,場上頓時炸開了鍋一般,場上無數道目光也劍一般的朝蕭徑亭射來。

  蕭徑亭嘴角扯開一絲微笑,細細望著瞧來的目光。有惋惜、有譏諷、有怨毒、但是最多的便是幸災樂禍了。許多剛才還溫情脈脈的讚許目光,現在也變得冰冷無比。

  「木秀於林風必殘之,若沒有方劍夕等人這樣的背景,大出風頭只能是適得其反。這道理我不是不懂!」蕭徑亭目光頓時化作萬千溫柔投向任夜曉,嘴角扯開一絲溫暖的笑意。

  任夜曉聞言嬌軀一震,眼前一迷,一張俏臉頓時變得發白。美目中的光芒也頓時變得散淡,片刻後目光忽地聚起,焦急慌張地一陣搜尋找到蕭徑亭的眼睛。心下一安,緊接的滿懷的淒苦洶湧而上,剛才還花前月下、你儂我儂。檀郎那輕薄撩心的話兒彷彿還在耳邊,彷彿幸福已經降臨到了頭上,卻又忽然之間變得那麼不可觸摸。

  「師傅怎麼是你?你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待看清走進來的是自己的師傅,任夜曉嬌軀激的一下,良久後粉淚奪眶而出,淒聲嚷道。喊出來的話也像蕭徑亭那樣,不講一點尊師重道。

  進來的正是蕭徑亭在秘道裡面交手過的女子,聽到任夜曉說出不敬之言後,風韻猶存的俏臉一寒,卻不去理會,凌厲的目光直直朝蕭徑亭望來。任斷滄見之一指過去,卻是點到了任夜曉。

  「你這傻丫頭,你應該當作什麼都不知道的!」蕭徑亭滿目憐愛望了一眼不省人事的任夜曉,那股深深的悲哀猶自布在那張美麗絕倫的臉上。

  蕭徑亭眼角一抽,目光從任夜曉俏臉上移開,冷冷掃過宴上諸人,絕美絕倫的臉上如同山石一般,一動不動,靜道:「沒錯!此次我來金陵為的便是《玄典聖譜》,那是我妻子的遺命,蕭某不敢不從,但是就《玄典聖譜》的內容,蕭某便是連瞥也不會瞥上一眼。」

  「哈哈哈!」場上頓時哄堂大笑。

  「你便是要編個理由也要找個像樣一些的啊!大概是你老婆是死了,沒人對證吧!!哈哈!」

  「這是老子聽過最好笑的了,他不看上一眼。哈哈!笑死我了!」

  楚皺言微微一笑,隨即肅下臉色,眼角似笑非笑道:「蕭少俠說的只怕難於讓人相信吧!」

  「是啊!我說我將你老婆勾引回家,脫光衣服只是想給她畫畫,你信不信啊?」一身穿白衣,面色青白的青年公子猥瑣著臉笑道,說著還將身子躲在眾人身後,卻是笑得更加不堪。

  「哈哈」那放肆的笑聲頓時戛然而止,眾人只覺眼前一花,一道影子飛竄而出。

  「不可傷人!」楚皺言、任斷滄齊齊躍出,四隻手掌頓時組成一張巨網,罩向蕭徑亭。

  蕭徑亭頓時覺得兩股強大的勁氣團團壓來,壓得胸口彷彿喘不過氣來,眉頭一豎足下真氣洶湧而出,整個身軀頓時彷彿電一般射出,一把抓住那白衣青年,一手舉過頭頂。

  「啊!」眾人一陣驚喚,目光直直望向被蕭徑亭舉起的那個白衣男子,直等著他被蕭徑亭撕成碎片。

  「若不是有人指使,給你十個膽子也不敢這樣挑釁我!」蕭徑亭面上微微一笑,道:「我這便放下你,如何?」說完目光不經意間掃過場上眾人,卻是發現有些人面色一寬,但是也有相當部分人臉上難掩失望之色,不由心底一聲冷笑。

  「好!好!」被抓在蕭徑亭手上的白衣男子連聲求饒,身子也不停顫抖。此時蕭徑亭微笑的臉上忽然一冷,手上頓時一緊。那白衣男子身軀猛地一顫,接著軟軟搭下。蕭徑亭伸手一擲,將他扔出大廳,直直摔在地上。

  眾人目光直直射向軟泥般癱在地上的白衣男子,見到蕭徑亭目光掃來,想起剛才自己說過的話,不由身軀一顫。但是楚皺言等人卻是目光一寒,直直朝蕭徑亭瞪來,便要發難。

  蕭徑亭一甩長袖,嘴角扯開一絲冷笑,道:「方纔那位白衣兄台竟然出言污辱我妻子,我費了他武功,也讓他一輩子也成不了男人,這是他咎由自取!」目光一寒,掃向眾人道:「關於《玄典聖譜》一事,蕭某已直言不諱,信與不信,也盡在諸位!」

  眾人面面相覷,面上神色不斷變化,楚皺言目中凌厲間更是透著一絲得意,仰起頭顱目光朝天,卻是不作理會。

  「我信!」站起身來的卻是連易成,頓時引來滿屋的嘲笑。直笑得他滿臉漲紅,卻仍站著不動,目光直直望向蕭徑亭。蕭徑亭心中一熱,對上連易成的目光,微微一笑。

  「我信!」方劍夕舉杯起身昂然道:「《玄典聖譜》本就是無主之物,有德者居之!徑亭兄謀之,何錯之有?更何況蕭兄乃是完成妻子遺願,如此情深意重,天下間能有幾個?方某敬之!」言語方畢,場內指責喧鬧頓止。

  「賢侄,無論你出於何目的來我任府,老夫全不追究,而且認你為半子!明日便向全武林宣佈,你為老夫義子,日後你與伐逸共掌江南武盟,如何?」書房中,唯有蕭徑亭任斷滄二人,任斷滄思慮良久,卻是說出這句驚人言語。

  「到時候,天下人誰不敬你,誰敢說你對江南武林居心不良!」

  蕭徑亭笑道:「條件便是要我放棄夜兒,是嗎?」

  任斷滄劍眉一揚,朝蕭徑亭望來,轉而化作祥和,語重心長道:「徑亭啊!你或許不知,在夜兒小的時候,我便定下了她的終身大事,未婚夫婿便是劍夕!」

  「我頭一眼看你便覺得親切,或許是你有些像老夫的一位故人!至於《玄典聖譜》那事,說句實話,天下間誰又不是一心想得到那寶貝!你與劍夕又都是人間龍鳳,但是徑亭,你要知道劍夕他是我中原武神吳夢玉的繼任者,手掌中原武林生殺大權,又是當今的皇親國戚!任府能悔婚嗎?」

  「你風流瀟灑,武功高強。夜兒那丫頭還小,愛上你自然不奇怪!但是在老夫眼中,你不會是一個好夫婿,你行為過於放蕩不拘!不若劍夕穩重,即便是在武功修為上、文韜武略上,你都未必比得上劍夕吧!劍夕為人大方重義,文武兼備,頗有大俠之風。日後成就定不亞於他的師叔吳夢玉,夜兒有這樣的夫婿也是她的福氣,你也該為她感到高興!」

  「荒謬!」蕭徑亭心裡一陣暗罵,面色一肅,目光一凝,靜道:「盟主恕我直言,很大程度上,是夜兒選夫婿,不是盟主選女婿吧!在這裡我正式向盟主求婚了,夜兒無論如何我是娶定了。」忽然面上顯出一絲奇怪的笑容,道:「世事難料,盟主他日或許會慶幸蕭某成為任府女婿也說不定。」

  「放肆!沒有父母之命,我就不信」任斷滄面色一寒,出言喝道。忽然目中閃過一道寒芒,直直射向蕭徑亭道:「世事難料?什麼世事難料?你這是什麼意思?」

  蕭徑亭走出任府的時候,抬頭望望天上的殘月,想起月圓那夜與任夜曉的初遇,心底泛起一股柔情,目光不由朝「曉園」望去,卻是發現那裡一片昏暗。頓時想起離開的時候,任伐逸送他出來的時候,告訴他任夜曉被她母親接回她房裡睡了。

  「要鬥我便好好地鬥上一鬥,卻是偏偏要做你任斷滄的女婿了!」蕭徑亭嘴唇一抿,接著扯開一絲笑容,儘是自信。

  「唉!」一聲動聽的嬌聲歎息,靜寂的夜中若天籟,但是裡面怎麼聽也滲透著笑意。

  「好香!夢君奴!」蕭徑亭心念一轉,目中一亮直直朝發聲處望去。

  「呼!」一陣香風拂過,蕭徑亭目光所到處,只看見幾根柳枝在淡淡的月光下搖晃。一聲輕笑,腳下一點,呼嘯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