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影逐形 第006章:富貴無命

  「你是說,丘明揚不見了?」

  董浩然一驚站起,急急追問道。

  許鵬撓了撓頭,嗯了一聲道:「沒錯,我和王老爺子大清早的打算找他問他請人幫忙的事情決定了沒,結果屋子裡面根本就沒睡過人的樣子,去問他帶來的手下,也是沒一個知道自己主子去幹什麼了,王老爺子帶人去找了,我也派了點手下,然後想著過來看看是不是在你這兒,結果也不是。這就奇了,正是安排人手的時候,難不成這老小子回自己鏢局裡安排去了?」

  雲盼情在一旁插了句:「哪有回自己地方連手下都不通知的,又不是像我,有時去藏個點心水果什麼的,誰都不敢告訴。」

  董浩然點了點頭,然後想起什麼似的立刻問慕容極:「慕容兄弟,那幽冥九歌你放在哪裡?」

  慕容極皺了皺眉,伸手拍了拍胸口道:「就在在下身上。怎麼了?」

  董浩然舒了一口氣道:「不瞞你說,丘老弟他別的都好,就是喜歡學武,我怕他是動了這幽冥九歌的念頭,得了手逃走了。既然還在,那看來就不是因為這個了。」

  慕容極看著董浩然,目光一陣閃動:「不管因為什麼,找出他來才是要緊的事情。丘明揚如果不參與這次走鏢,想必損失的不僅僅是一家鏢局的鏢師那麼簡單。」

  丘明揚如果退出,他所能邀請來的那些高手自然也就成了泡影,對於多數是尋常武師的鏢局,這損失可以說是致命的。

  董浩然沉吟片刻,開口道:「話雖如此,咱們要到哪裡去找他?姑且放寬心,也許丘老弟有什麼要緊事臨時去辦,相信他一定會回來的。」

  許鵬有些不耐煩的起身道:「老董,你在這邊等著,我帶些人去找找。王老爺子年紀大了,我見到了就讓他過來一起等著。」

  走到門邊,想了想又回過頭來,對著雲盼情道,「那個……雲姑娘,你要是沒事,跟著我一起去找好不好?」

  見識過了這小姑娘凌厲的出手,許鵬不免覺得有這麼個姑娘跟著不僅賞心悅目,還安全許多。

  雲盼情為難的看了一眼身邊桌子上還剩一半的糕點,遲疑著不開口。

  許鵬立刻道:「雲姑娘,你陪我找到那姓丘的,許某人請你吃遍這鎮子上的小玩意。」

  雲盼情登時抓起桌上的半塊蜜絲糕,笑瞇瞇的蹦到許鵬身邊道:「好,一言為定。那人就是藏在老鼠洞裡,本姑娘也替你掏他出來。」

  慕容極笑道:「許老大,怎麼找個人也要帶個幫手了?」

  許鵬嘿嘿一笑道:「你不知道,這鎮子現在感覺怪怪的,搞得我心裡有點發毛。我自己有幾斤幾兩我知道,有個高手陪著我能放心點。」

  慕容極哦了一聲,微笑著端起了茶杯。董浩然瞇起眼睛沒再作聲,看著雲盼情蹦蹦跳跳的跟著許鵬去了,才慢慢道:「慕容兄弟,這小鎮已經不太平了,那幽冥九歌,可要千萬收好才是。」

  慕容極淡淡道:「董總鏢頭大可放心,在下能保證你們啟程之時,只要在下不死,那幽冥九歌就一定交到你們手上。」

  董浩然看著慕容極的雙眼,突然歎了口氣:「就是不知道啟程的時候,還有多少人能剩下。」

  「哦?總鏢頭何出此言?」

  董浩然有些疲憊的靠回到椅背上:「富貴由命,生死在天,這一百萬兩銀子的清福,我也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命去享了。」

  慕容極笑著把茶杯放到一邊:「吉人自有天相。總鏢頭一看便是有福之人,不必多慮的。」

  董浩然淡淡道:「是福是禍也由不得我,只盼若是禍,就衝我一個人來便是。」

  慕容極神色絲毫未變,依然斯文的笑著:「既然福禍不由人,又如何讓他們衝著某個人去呢。」

  董浩然皺起了眉,怔怔的看著茶杯裡淡褐色的水面,一時出了神一般。

  鏢局練武場上,董詩詩正帶著鷹橫天一個個鏢師的介紹過去,姓名年紀什麼的事無鉅細,那些鏢師看董詩詩一幅捉弄人的表情,也都紛紛瞭解的七嘴八舌起來,有老婆的連老婆也介紹了出來,甚至還有把自己的妹妹向鷹橫天仔細的描述一番,頗有要做大舅子的架勢。

  鷹橫天聽了小半個時辰,可以說毫無收穫,但看董詩詩臉上頗有些得意於耍到了他的樣子,心底一陣暗笑,也就這麼聽了下去。只是心思早就不在那些毫無意義的話上了,而是悠然自得的打量起了身邊的小丫頭。

  晶亮的眼睛明顯的因為小惡作劇得逞而興奮,還是孩子一般的心性。素面朝天完全沒有修飾,嘴角不知是虛火上升還是什麼留下的一顆小紅疙瘩,肌膚並不若尋常這年紀的女子那麼細膩,膚色也透著淡淡的蜜色,不那麼白皙。

  儘管有這些那些的缺點,但不管怎麼說,這丫頭是賞心悅目的,看慣了粉雕玉琢週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美人,鷹橫天突然有點挪不開眼的感覺。這麼一個丫頭,若是情竇初開的時候,會是怎麼一副樣子?

  「喂,大叔,你一直看著我做什麼?」

  董詩詩和鏢師開心的一直做著那種無意義的詢問,結果每次側頭都看到那鷹橫天一點也沒有認真聽的樣子,而是一直盯著自己,不免有些沒趣,「你說要來問話的,也不認真聽。」

  鷹橫天臉頰有點發熱,別開眼強作鎮定的淡淡道:「這些都是老鏢師了,沒什麼可問的,有新來的麼?……還有,叫我大哥。」

  「老不羞,」

  董詩詩吐了吐舌頭,「明明鬍子一大把了,還想做人家大哥。想看新來的就早說啊,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想看。」

  鷹橫天哭笑不得的捧著下巴,被不少美人誇獎過,被不少柔荑撫摸過,讓他頗為自得的鬍子頭一次讓他感覺這麼扎手:「董小姐,我怎麼也才過而立之年,到不了被叫大叔的年紀吧?」

  董詩詩拉著他的衣袖往那幾個新來的鏢師住的地方過去,嘟囔道:「我才十六,你已經很老了,大叔。」

  關於稱謂的問題一路糾纏到了那屋子門口。董詩詩捶了捶門,叫道:「穆陽,小楊子,不會都還睡覺呢吧,趕緊起來穿衣服了,有人要來問你們這些懶蟲話。」

  喊完回頭對著鷹橫天道,「大叔,新來的鏢師裡面有個小哥長得可俊了,你要不要多問他幾句?我可以幫你安排哦。」

  鷹橫天斜了她一眼,好氣又好笑的道:「董小姐,我看起來像是喜歡男人的麼?」

  董詩詩歪著頭道:「像啊,我七姨娘說我是個男人婆,會要我的一定袖子斷了還和人分桃子吃,你一個勁地看我,我只有以為你喜歡男人了。」

  分桃斷袖原來可以這麼解釋的麼……鷹橫天突然很想仰天大笑兩聲,如果不是門開了,他估計真的會笑出來。

  董詩詩看著開門的聶榮春,阿了一聲指著他的臉道:「聶……聶……」

  「聶榮春。」

  「阿對,聶榮春,那個……他們四個都在麼?這位大叔官老爺有話要問。」

  董詩詩一揮手,指向了硬是把笑憋了回去維持住嚴肅形象的鷹橫天。

  「我名字沒那麼長。」

  鷹橫天低聲抗議了一句,轉向正捂著肩膀像是剛起床一樣的聶榮春道,「在下鷹橫天,這次來這邊查一些事情,不麻煩的話,還請幾位容我問幾句話。」

  聶榮春笑了笑,活動了一下肩膀,讓開了門口道:「不麻煩,不過也沒有幾位,現在這裡攏共也只有我一個人。」

  「啊?」

  董詩詩不信的低叫一聲,蹦進屋子左右看了看,大通鋪上真的一個人也沒有,「他們都幹什麼去了?」

  聶榮春進屋子倒了杯水喝了一口,笑道:「二小姐,我不是他們肚子裡的蛔蟲,怎麼知道他們幹什麼去了。穆陽說是去練功了,其餘人我就不清楚了。」

  「石柳也不在啊……」

  董詩詩頗遺憾的回頭,壞壞的掃了鷹橫天兩眼。

  鷹橫天無奈的搖了搖頭,走了過去開始問一些聶榮春的身世家境,進鏢局的原因之類的話。聶榮春一一回答,他是佃農家的長子,從小有點力氣,被一個武師看中學了點功夫,打算給家裡賺點錢,就跟著齊鏢頭回來了。

  「……穆陽和我是同鄉,他和我也差不多少,估計也不用問他了。」

  聶榮春笑呵呵的說完,拿出了長劍,「如果沒什麼其他的,我去外面練武了。」

  鷹橫天點了點頭,董詩詩便揮手道:「去吧去吧。」

  其他人不在,自然也沒辦法問話,兩人只好出來。遠遠就聽清脆的幾聲「小姐」的呼喚,綠兒一溜小跑奔了過來,看見鷹橫天先是一愣,然後急匆匆拉住董詩詩道:「小姐,你怎麼在這兒?快跟奴婢回去打扮打扮。」

  「啊?幹什麼?」

  董詩詩頓時疑惑道。

  「奴婢剛才起來看見小姐不在,四處找著看見慕容公子正和老爺坐在正廳呢,有說有笑的,奴婢給您打扮打扮,您也過去坐坐啊……」

  綠兒起的遲了,不知道董二小姐已經去過那邊,還一徑的興高采烈口沫橫飛,直到頭上挨了一個崩兒,才眨著眼睛問:「小姐,你幹嗎敲奴婢的頭啊?」

  「你下次再起的比我晚一次,我就上街把你賣了。哼。」

  想到慕容極一直看著那俏姑娘的模樣,董詩詩就一陣氣悶,自己就算打扮打扮,也決計不如那姑娘好看。

  「嗚……奴婢好冤枉……」

  董詩詩不太願意繼續和這個大叔晃下去,雖然大大咧咧,卻也感覺到了這大叔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對勁,索性就這麼拉著嘴裡不停抱怨捂著腦袋的綠兒揮了揮手溜之大吉了,「大叔,您自己逛著,我和綠兒有事先走了。」

  「二小姐,那個人是誰啊?看起來挺好看的哎。」

  「你沒長眼啊,那大叔滿臉的鬍子,那裡好看?」

  鷹橫天有些呆的聽著兩個小丫頭的話音越去越遠,苦笑著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知道我把鬍子剃了,看起來會不會年輕些。」

  董詩詩帶著綠兒出了練武場,才發現自己無事可做,鏢師們都練武的練武,出門的出門,知道他們一個月後就要出發走趟大鏢,她也不好意思這時候再去找他們聊天說笑什麼的,不免十分氣悶。

  轉了兩圈,還是沒事情做,董詩詩便打算回家裡找姐姐聊天去,反正姐夫一大早就去書院,姐姐應該也挺無聊的。走到鏢局門口,恰好看見齊鏢頭帶了兩個人正匆匆忙忙要出去,董詩詩好奇心起,走過去問道:「齊叔,你這是幹什麼去?」

  齊鏢頭皺著眉頭歎了口氣道:「出了邪門事兒了,大清早的許老大說丘總鏢頭不見了,結果剛才許老大又派人回來找人幫忙,說去找丘總鏢頭的王老爺子連同一起的五六個鏢師也沒了影兒。我們這就出門去找。二小姐你回家去吧,鏢局我現在總感覺不對勁,我昨晚起來解手,屋子上嗖嗖飛過去好幾個影子。改明兒我得勸勸鏢頭,咱們這鏢還是別接了……」

  齊鏢頭絮絮叨叨說完,一個拿著四把武器出來的鏢師從裡面跟了過來,他揮了揮手,四個人一起把武器掛在腰間,大踏步走了。

  董詩詩雙眼一陣發光,也不念著姐姐一個人無聊了,拉著綠兒興奮道:「喂喂,咱們也去找人吧?」

  綠兒小臉一晃,嚇得一哆嗦:「別,小姐……聽起來好可怕,咱們還是趕緊回家吧。」

  「你要是不去……」

  董詩詩板起臉,但還沒說完綠兒就可憐巴巴接下話道:「小姐,您不是又要把奴婢嫁給誰吧?綠兒去還不成麼……」

  董詩詩這才嘿嘿笑了起來,拍了拍綠兒嫩嫩的小臉蛋:「我怎麼捨得把你嫁出去呢,我就是要嫁人,也一定帶著你做嫁妝。」

  綠兒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也不知是不是想到了將來替二小姐和姑爺疊被鋪床的情景。

  兩個半大丫頭,說是要找人,但也不知打從哪裡找起,一搖三晃的轉了兩條街,倒是買了不少蜜餞果脯,主僕二人邊吃邊逛好不悠閒。

  要是董浩然派出來找人的鏢師都是這副模樣,董老爺大概會當堂吐血三升。

  但有時候努力並不代表一定會有結果,悠悠閒閒也不一定就沒有意外收穫。

  董二小姐拉著小丫環逛了一家兵器鋪,看了兩家綢緞莊,溜了一眼銀樓,路過城東算命攤子,還好奇地在那兒聽了半天怪力亂神,看了看日頭近正午了,又想起自己出來似乎是打算找人來著,便決定出了近在咫尺的東街口,往鎮外看一眼意思意思。

  一上午也沒見到什麼稀奇古怪,兩個姑娘家也有說有笑起來。出了東街口,便是離了鎮子,路邊三三兩兩的路人稀少了許多,僅剩下幾個蹲躺乞討的乞丐,董二小姐看那乞丐賊溜溜的眼睛不懷好意地看著自己,心裡一陣不悅,扭頭便要拉著綠兒回去,視線一轉,猛地掃到了稀疏的林子間一個瘦高的身影正跌跌撞撞跑過來,心裡一驚連忙迎了過去。

  綠兒愣了一下,也跟了過去。

  那身影跑得十分慌亂,還不時回頭,像是在害怕什麼東西追過來一樣,離得近了些後,那張瘦削的臉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董詩詩不免奇怪的喊了出來:「丘總鏢頭,有鬼在追你麼?」

  丘明揚聽到董詩詩的聲音渾身一顫,然後面帶喜色加快了步子,很快地走到了董詩詩身邊,喘著氣道:「你爹呢?他在哪兒?」

  董詩詩看了看丘明揚,他身上衣衫有些凌亂,額頭也帶著些汗,身上衣服好像是被什麼割破了一樣留下了一道道口子,她皺了皺眉道:「我爹爹在鏢局,他叫人找了你一上午了。你這是……做什麼去了?」

  丘明揚目光閃爍,匆匆道:「我自然是有事,哪知道還沒去辦就出了岔子,別在這裡說,咱們趕緊去你家鏢局。」

  說著拽住董詩詩胳臂就要往鎮子裡走。

  董詩詩雖然練過幾天花拳繡腿,但那軟軟細細的胳臂捶隻雞也只能錘的它打鳴,被這麼一拽肘上一陣生疼,心下有些惱了,甩手道:「你又不是不認路,自己去便是。我慢慢地走。」

  丘明揚往林子裡張望了一下,四下看了看,說了聲:「那我先走了。你也趕快回去。不要在這邊耽擱。」

  接著足不沾地的飛奔而去,想來是剛才這幾句話間已經理順了氣兒。

  董詩詩莫名其妙的摸了摸頭,看了看林子裡,什麼也沒有出現,不免奇怪道:「大白天的,鬼上身了麼?」

  綠兒笑道:「也許是餓了也說不定。」

  董詩詩噗地笑了出來:「咱們都對,餓死鬼上身。」

  「二小姐,你們在說誰餓死鬼上身啊?」

  穆陽的聲音突然從她們身後傳來,把董詩詩嚇了一跳。

  董詩詩回過身子,看著穆陽那似笑非笑的臉幾乎就在自己面前,他生得高些,她很努力踮腳也只能平視他的下巴,她很順手的一記粉拳錘在他胳臂上:「你是鬼啊,走路沒聲音的麼?」

  鎮子裡小楊子笑著從東街口走了出來,看著穆陽道:「他就是個鬼,不過是個色鬼。」

  董詩詩愣了一下,然後才注意自己鬆鬆的領口似乎正對著穆陽低下的頭,走得燥熱所以解開了頂端的兩粒盤扣,一大截白皙的頸子露在外面倒不算什麼,但這個角度那一大塊倒三角的肌膚低下幾乎都能看見她緊繃的肚兜。

  「登徒子!小心長針眼!」

  董詩詩低罵一聲,連忙退開了幾步,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退到了小楊子身邊,她順勢站在小楊子身後,問道,「你們一上午都不見人影,我帶人去問你們話,結果就聶榮春在,弄得我好沒面子。說,你們幹什麼去了!」

  穆陽打了個哈哈,悠然道:「我這人閒不下來,早晨出門練練腿腳,見到了個漂亮姑娘,結果相談甚歡,弄到現在才回來。」

  董詩詩啐了一口道:「鬼才信你的話,你那漂亮姑娘呢?」

  穆陽嘿嘿一笑道:「我和她喝了會兒茶,結果越看越覺得,那姑娘不如二小姐漂亮,就回來了,看看吃過飯能不能見到二小姐,結果老天有眼,還沒到鎮上就見到了。」

  董詩詩面上微微一紅,又啐了一口,卻不再說他了,轉向小楊子道:「你呢?我知道你老實,肯定不會騙我,不像他,滿嘴沒真話。」

  小楊子摸了摸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清秀的臉上顯得有些靦腆,遲疑了片刻,才道:「其實……我怕被齊鏢頭操練得太苦,偷偷躲到鎮北小茶樓打了個盹。睡醒碰見石柳,他說咱們局子的鏢師們在找兩個丟了的總鏢頭,就晃著四處看看。」

  董二小姐一聽,立刻中氣十足的道:「你就這樣找麼?看起來懶懶散散的,我爹見到一定會氣的吐血,你看我,我就找到了丘明揚。」

  綠兒在一旁很不好意思的垂下頭紅了臉,在心底暗暗佩服自家主子的臉皮。

  小楊子點了點頭:「二小姐教訓的是,我這就去找王總鏢頭。」

  董詩詩看了看他,又抬頭看看天,翻了個白眼道:「呸,找什麼找,一個死老頭子能死到哪裡去,老大一把年紀了還玩捉迷藏。走,跟我回鏢局吃飯。填飽肚子下午再來找。」

  「是。」

  剩下的三人異口同聲,然後四人一起笑了起來,往鏢局走去。

  到了鏢局,穆陽和小楊子分別離開,董詩詩和綠兒就往主廳去了,想看看丘明揚和董浩然在說什麼。走到廳門口,就聽見裡面丘明揚低沉地說道:「董大哥,小弟的確沒有見到王老爺子,令嬡可以作證,我在外面有事耽擱了之後,是一個人回來的。」

  董浩然沉吟片刻道:「那就怪了,王老爺子去哪兒了呢?就算還在找你,看時刻也不早了,也該回來了啊。」

  董詩詩走進廳裡找了把椅子坐下,端起杯茶潤了潤口,剛要說「也許王老爺子和他的鏢師膽子小,借這個借口溜了也說不定」的時候,就聽見外面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一個精壯鏢師上氣不接下氣渾身汗如雨下地跑了進來,大口的喘著粗氣指著門外道:「王……王老……王老爺子……找到了……」

  董浩然看這鏢師手上有星點血跡,立時變了顏色,站起身道:「在哪兒?」

  一眾人一起迎了出去,還未走到門口,就見齊鏢頭帶著幾個鏢師抬著一個木架走了進來,臉上俱是不忍之色。

  木架上,躺著一個穿著短打勁裝的高大身子,僵硬的手還死死的握著大刀,身上的褐色布衣被血染透,但依稀可辨得出正是王盛威的衣著。

  「王……王老爺子……的頭呢?」

  董詩詩擠在人群中抖抖索索的問了出來,那高大的身軀上,頭顱已經被人割下,那兵器應該十分鋒利,割的動作也很快,切口顯得十分平整,頸骨都被削斷,血肉模糊的碗口傷疤裡可以看見白森森的一根。

  齊鏢頭走到董浩然身邊,緊鎖著眉頭慘然道:「總鏢頭,盛威鏢局這次過來的九個人,已經全是這幅模樣了。其他人的屍體在鎮北五里之外,我……我一會兒帶人去收。」

  說到最後一句,已然有些哽咽。

  董浩然愣愣的看著屍體,沉默不語,許鵬卻一下子衝了過來,揪著丘明揚的衣襟叫道:「姓丘的!說!王老爺子是去找你的!他怎麼死了!」

  丘明揚雙手微顫,緩緩道:「我的確沒有見過他,他怎麼死了,我怎麼知道。」

  接著目光一凜迅速道,「許鵬,你說你和王老爺子一起找我,為什麼你不知道他去了哪兒?你沒見過他麼!」

  雲盼情在一旁道:「沒有,我和許老大一起去找的,我們什麼也沒找到。」

  說著,還有些心虛的把手上的一塊點心藏在了身後。

  鷹橫天從人群中擠了進來,蹲在王盛威的屍體邊,用手指蘸了蘸屍體上的血,掰了掰屍體緊握的手,拿出一根銀針在屍體胳臂上刺了一下,愣愣的看了片刻,然後疑惑的站起身,問許鵬道:「許老大,今早你什麼時候最後見的王盛威?」

  許鵬愣了一下,然後沒好氣道:「你是什麼人?」

  鷹橫天微微側身,亮出了腰間的腰牌,淡淡道:「在下鷹橫天,中北六州捕頭。」

  雖然簡單的說了句捕頭,但許鵬自然知道這個捕頭可是地方大員見了也要禮讓三分的名人,連忙道:「鷹爺,失禮了。今天早晨我和王老爺子一道去的丘明揚的房間。我……是在客棧的後院見到他的,大概……大概是天亮了還不到一個時辰。」

  鷹橫天眉頭微皺,道:「那之後呢?」

  許鵬道:「之後我先來這邊問了問老董,接著便和這位雲姑娘去尋人,一路上再也沒見過他。」

  雲盼情點了點頭,表示一下她可以作證。

  董浩然奇怪道:「怎麼了?鷹爺,有什麼不對麼?」

  鷹橫天嘴角微微揚起,眼中卻是一陣寒意:「自然不對,這屍體,最遲也是昨夜三更天的時候,便死的透了。不知道許老大是見了鬼了,還是這死人不是王盛威?」

  聽到三更這個時刻,丘明揚的神色微變,但馬上恢復了鎮靜,鷹橫天雙眼瞇起,盯著丘明揚道:「丘總鏢頭,昨晚你在哪裡?現下出了命案,我覺得您還是把該說的都說清楚得好。」

  丘明揚神色猶疑不定,終於咬牙道:「昨晚……昨晚那個時候我在董家後院,我……我本是想看看有沒有機會走鏢之前把幽冥九歌弄到手上,抄錄一份副本,之後在悄悄還回去。哪知道我等了兩個多時辰……」

  他帶著一些恐懼的看了一眼慕容極,接著道,「……卻根本沒有下手的機會,我正要回客棧,一個蒙面少年突然殺了出來,我……」

  他臉上一紅,恨聲道,「我不是他對手,被他擒走。直到不到半個時辰前,我才找機會逃了出來。」

  董浩然吩咐鏢師把屍體妥善處理,接著道:「咱們進去慢慢詳談。」

  這時就聽一聲女子驚叫,看過去卻是董清清捂著嘴巴面色蒼白的看著地上的屍體,董浩然不禁皺眉道:「清清,回家去。詩詩,去跟你姐姐回家吃飯。你們女孩兒家的,別在這邊添亂了。」

  董詩詩雖然不情願,但看到姐姐嚇得幾乎暈過去的樣子,還是拉著一樣面色蒼白的綠兒扶著姐姐回董家了。鷹橫天有些惋惜的看著董詩詩離開,隨著眾人進裡面去了。

  進了廳堂坐下,鷹橫天繼續問丘明揚道:「你被擒的事情,能否詳細說明一下?在哪裡,都有些什麼人?他們用什麼兵器,武功如何?」

  丘明揚點了點頭,緩緩回憶著道:「那少年用的是把長劍,功夫我認不出,但招式極其狠辣,要是他想要我的命,恐怕我根本撐不了那麼久。」

  他想了想又道,「那幾乎可以說不算功夫,就是……就是殺人的法子!」

  「我當時十五把飛刀全都出了手,雖然中了一刀在那少年肩頭,但我也無力再戰,他把我帶到鎮北樹林裡很遠很遠外的一間屋子,之後就離開了。我就被捆著扔在那邊……」

  丘明揚伸出手,為了證明一樣拉高了衣袖,露出紅色的印子,「一直到早晨,一個肩頭沒傷的少年到那個屋子裡給我送了飯菜,他……看起來十八九歲的樣子,臉上很不自然,應該是帶了人皮面具,之後他就在那裡看守著我,然後時不時地打個盹兒。我……我雙手掙了掙,繩子有些鬆脫,一直等到那少年睡下了,我才逃出來。這期間我絕對沒有見過王老爺子。」

  丘明揚眼裡的恐懼之色不像是作假,敗在一個少年手上也是很沒有面子的事情,他現在才說也不算過分。鷹橫天沉吟不語,目光緩緩移到了許鵬身上。

  許鵬一個激靈,想起什麼一樣連忙道:「對了,早晨王老爺子是有點不對勁!

  他……他說話的時候嘴唇顯得十分僵硬,我當時也沒細想,現在這麼一說,也……也可能是易容的緣故。「鷹橫天一徑的沉默,慕容極雲盼情董浩然他們也不出聲,許鵬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頭道:」我確實剛剛聽丘老弟說人皮面具才想起來,我真沒騙你們。「

  半晌,董浩然終於開口了,說的卻是這樣一句。

  「人死不能復生,大家先吃飯吧。」

  鏢局這邊飯菜上桌的時候,董家姐妹倆人已經草草吃完了飯。董清清被那屍體嚇得不輕,簡單吃了兩口菜喝了小碗米粥便不願再吃,董詩詩也心情不佳,咬了半個饅頭就叫人把桌子收了。姐妹二人也沒說上幾句話,就各回了各房。

  綠兒跑去茅房吐了兩次,淚花還沾在眼角,虛弱得靠在椅子上可憐巴巴地看著董詩詩道:「二小姐……咱們……咱們這幾天不要出門了吧?」

  董詩詩哼了一聲道:「不出門,怎麼把那殺人兇手抓住?竟然在我爹的勢力範圍裡殺咱們的人,太看不起咱們浩然鏢局了!」

  綠兒苦著臉道:「二小姐,這裡來了那麼多高手,就讓他們去吧。咱們見了殺人兇手,怕是保不住咱們的腦袋啊。奴婢賤命一條,死了也沒人會掉眼淚,您要是出什麼岔子,老爺夫人不還得傷心死啊。」

  董詩詩橫了她一眼:「瞎說什麼,誰要殺你,除非先殺了我。」

  話雖說得底氣十足,但想到那無頭屍體血淋淋的樣子,董詩詩也忍不住起了一胳臂雞皮疙瘩。

  她搓了搓手臂,岔開話題道:「咱們還好,我姐姐要是出了事,我爹才叫傷心。姐姐人又乖巧長得又像我娘,爹最疼她了。你看她看見屍體時候嚇的樣子,現在一定還在難受……走咱們去看看她。」

  董清清的確還在難受,她只覺得胃裡一陣陣酸水上湧,一回想到剛才看見的屍體就渾身發軟。但她卻沒有躺在床榻上休息。她在房內待了沒有一刻,就甩下了手裡的針線,拿了女眷出遊用的帶紗巾的帷帽戴在頭上,悄悄地從後門離開了董家大院,一路往城東去了。

  城東住的多是些貧苦人家,街市顯得十分蕭條,幾乎出了鎮子的東街口,果然多出了一家算命攤子。那是個看起來幾乎快要死了的老頭,一臉的白鬍子,滿是皺紋的臉上,一雙混濁的眼睛瞇著看著面前的地上,那裡擺著白布攤子,上面列著些八卦筆墨銅鏡黃紙,看起來倒像是道士準備開壇做法一樣。

  董清清猶豫了一下,走過去站在攤子前面,彎腰看著那老頭。

  那老頭抬起頭,木然沒有表情的問道:「姑娘,你是要看相測字還是問風水?捉鬼今天不行,今天老頭子法力不足。」

  董清清為難的低聲道:「我……我找人。」

  在這邊站著她渾身都不自在,雖然顏面有帽沿的紗巾擋住,但那苗條姣好的身段卻是藏也藏不住的,天璧皇朝雖然民風開放許多,在這小鎮中卻也沒有多少婦人會經常拋頭露面,這成熟有致的身子立刻引來了數道貪婪的目光。

  那老頭哼了一聲道:「抱歉,老頭這裡不管找人。要是抓狐狸,老頭我到是能介紹個好手給你。」

  「狐狸?」

  董清清一愣,旋即想起胡玉飛的綽號叫作玉面飛狐,立刻道:「那……那也可以。他在哪兒?」

  那老頭又瞇起了眼睛,淡淡道:「你把我攤子上那疊黃紙最下面那張拿去便是。」

  董清清連忙抽出那張黃紙,上面果然畫著一幅地圖一樣的畫,她點了點頭,拉低了帽子,匆匆離開。

  就聽那老頭在後面慢慢道:「唉……現在騷狐狸越來越多,捉狐狸的生意果然比算命好做啊。」

  董清情面上一陣發燒,如芒在背刺得渾身難受,連忙加快了步子。

  順著那圖一路找到鎮子東北角上,繞進一個很曲折狹小的巷子,裡面只有幾間很普通的民家,董清清一愣,還是上前猶豫著按圖上標記的地方敲了敲門。

  門開後,一個嘴歪眼斜的駝背男人愣愣的看著她,流著口水道:「你要幹嗎?」

  董清清皺著眉退後兩步,忍著噁心道:「我……我找人。」

  沒想到那駝子一把把她拉了進去,砰的一聲把院門關上,嘿嘿傻笑著拍手道:「那太好了,我就是人!」

  董清清尖叫了一聲,被拉的腳下不穩一路險些跌進院子裡的柴草堆上,回過頭,那駝子已經走了過來,她連忙叫道:「你……你不要過來!」

  她一路退到靠住了屋門,正慌得六神無主時,屋門打開,她身子跌進了一個寬闊溫暖的懷抱裡,那個她熟悉的嘶啞聲音在她耳邊響了起來,「別怕。他是傻子。」

  安穩的坐到了椅子上,端著溫暖的茶杯,董清清才稍稍緩過勁來。胡玉飛本來沒有帶什麼遮掩的東西,她進來後他就翻出了一塊皮一樣的東西戴在了臉上,遮住了那張滿是刀疤的臉。

  董清清不由得忘了本來要問的話,先問道:「你……這是戴了什麼東西?在哪裡弄的?」

  胡玉飛愣了一下,笑道:「應該是誰做失敗了的人皮面具,在你們鏢局找到的,比我平常用的那個好多了,我就拿來用了。免得嚇到你。」

  董清清搖了搖頭道:「沒……我不怕的。」

  然後她才想起了自己要問的事情,不免緊張了起來,雙手握緊了捧著的茶杯,屏著氣息問道:「我……我有件事情想問你……」

  胡玉飛哦了一聲,疑惑的看著她,「你有事問我才來找我的?」

  董清清點了點頭,心虛的別開了目光,因為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這樣。

  「你的武功很好是不是?」

  胡玉飛有些意外,但還是答道:「嗯……過得去。怎麼了?」

  董清清蹙眉垂首道:「我……我們鏢局死人了,我……我想問……人是不是你殺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來問這個問題,但心底隱隱覺得人是不是胡玉飛殺的是個對她來說非常重要的問題。

  胡玉飛搖了搖頭,坐在她身邊,鄭重道:「我沒有殺任何鏢局的人,這幾天我的確殺過人,但都是些毛賊。」

  董清清瑟縮了一下,想到了那晚他一下子就殺死了一個淫賊的手段,顫抖著道:「為……為什麼要殺人?為什麼要做這麼恐怖的事情?」

  胡玉飛冷笑了一聲,伸手拉下了臉上的面具,問她道:「你不怕這張臉,卻怕聽到殺人這件事?」

  董清清看著那張臉,沒有挪開目光,緩緩道:「我看到你這張臉,會覺得你一定很痛……而我看到那個死人,會十分的害怕,我怕不知道哪一天,我爹爹就會像那個屍體一樣躺在我的面前。那人死得好可怕……他連頭都沒有了……」

  董清清越說越快,最後終於忍耐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靠在了胡玉飛肩上,「我好怕,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發生這麼多事情……」

  胡玉飛伸手攬住了董清清瘦弱的肩膀,柔聲道:「不用怕,有我。」

  董清清抽泣道:「你?我都不知道你是誰……你要來幹什麼……你只知道姦淫我的身子,我……我怎麼可能相信你。」

  胡玉飛輕輕替她擦去了淚珠,低笑道:「我本就是個淫賊……你看起來氣色好差,在我這裡休息一下吧。我懂點內功,可以幫你調理一下身子。」

  董清清微顫了一下,身子稍稍向一旁縮了一下:「你……你想做什麼?」

  胡玉飛摟著她的肩把她放躺在床上,壓住她的肩膀柔聲道:「你現在心神慌亂,氣色太差,對你身體不好。」

  董清清被壓在床上,臉頰頓時一片潮紅,扭著身子想要掙扎,卻心頭酸軟不想提手踢足,心底隱隱覺得自己其實根本不是為了那不相干的事情才來的,但還是道:「不……不行,我……我不要。這……這青天白日的,羞……羞死人了。」

  胡玉飛輕輕道:「安心,我保證,你不開口要我做別的,我一定只是幫你調息一下。」

  董清清吞了口口水,將信將疑的放鬆了身子,的確自從見了那死人之後,她就渾身上下說不出的難受,冷汗什麼的幾乎沒有間斷。

  胡玉飛看她不再掙扎,便回身去拿那人皮面具準備帶上。

  董清清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道:「不……不要帶它了,我……我真的不怕。」

  胡玉飛拿著人皮面具的手僵在了臉前,旋即帶著奇怪意味輕笑了一聲,把那東西丟在了一邊,坐在了董清清身邊。

  董清清睜大眼睛看著胡玉飛,怕他做些什麼其他一樣一眨不眨,胡玉飛臉上的刀疤看的久了,也真的不那麼刺眼了。

  他雙手先是壓在她的鎖骨上,輕輕按壓著,一股熱力從被按壓的地方流進她的身子,讓她一直發抖的嬌軀逐漸的安定下來。等到她呼吸漸漸平穩,那雙手帶著溫柔的力道沿著她的胳臂輕輕捏著,一路下滑到她的雙手,接著四隻手掌心相對交握在一起,又是一陣熱流從他手心導進她掌內。

  渾身一陣暖意,董清清確實地感到了安然的舒泰,漸漸的瞇起了眼睛,心底沒來由的滑過了奇怪的念頭。

  若自己是這人的妻子,被夫君這樣的呵疼著,縱然自己會不守禮教放浪形骸,難道不比之前那樣寂寞無聊的生活要好麼……

  胡玉飛接著也沒有做些更加符合他身份的行為,董清清的雙手暖烘烘的帶上了血色之後,他便把她的身子翻轉過來,然後開始按揉她的小腿上僵硬繃緊的肌肉。

  董清清被按揉過的地方先是一陣發緊,接著就暖融融的如浸在熱水裡一樣,雙腿頃刻就變得如同剛出浴時一般,柔柔鬆鬆的。

  所以那雙手壓倒了她後腰的時候,儘管離豐挺的臀部幾乎只有寸許,董清清也僅僅是舒服的哼了一聲,反而伸展了四肢。

  他把雙手掌底最厚實的部分並在了一起,在她尾骨上面不遠的地方揉了兩下,然後突然重重的一壓,她就覺得那裡的骨節一陣輕響,說痛不痛說酸不酸,好像憋脹在裡面的什麼東西一下被揉散一般的感覺直傳到尾骨尖兒上,壓得她呻吟一聲,小腹裡一陣緊縮。

  董清清心裡一陣熱流湧過,她熟悉的感覺和變化逐漸出現在她最柔嫩的地方,她連忙轉移心神,沒話找話一般問胡玉飛道:「那……那個算命的老人家……是你什麼人啊?」

  胡玉飛隨口答道:「不過是我兩年前救了的人,他也不老,只是懂些易容功夫罷了。也幫了我不少忙。怎麼想起問他了?」

  嘴上說著,雙手逐漸上移,拇指扣住她肩胛內側,微微用力扳壓著。

  肩背的舒服讓董清清也無心管其它的了,簡單說了句:「沒……沒什麼。」

  就把雙手疊在頜下,輕輕哼著愉悅的鼻音真的享受了起來。

  肩後的手慢慢的又移了下去,像剛才一樣在腰後那裡壓了兩下之後,竟接著滑了下去,大半個手掌幾乎壓住了她緊繃彈手的臀瓣。

  董清清知道不妥,但一想到什麼事情都已經被他做過了,不過是這樣按揉兩下,也許真的是為了讓她放鬆也說不定。

  這麼自欺欺人間,那雙手已經動了起來,董清清的臀渾圓飽滿,看起來結實彈手,但揉起來卻又柔軟的很,掌底壓下,凹陷的臀肉想逃開一樣頂著手心,即使隔著衣物也能感覺到臀尖兒上肌膚是怎樣的滑膩。

  一番按揉,董清清本已平順的呼吸漸漸又急促了起來,臀上那熱乎乎的感覺倒還不算什麼,但腿根裡一股股緊繃的酸麻卻讓她有了些大事不妙的預感,忍不住出聲道:「胡……胡玉飛,你……你說好,不……不作弄我的。」

  胡玉飛輕笑了一聲,雙手又是一滑拉到了董清清臀下豐腴的大腿上,綢裙襯褲本就單薄,那感覺就好像他的雙手直接摸在了她的大腿上一樣:「清清,我只是幫你放鬆身子而已,今日你不同意,我絕對不強迫你。」

  「不……不對……」

  大腿後面一陣發麻,腿根又是一抽,花心一麻,一團暖漿湧了出來,潤潤的暈到了她肥美的花唇間,董清清一陣苦悶,雖然知道不對,卻也還是忍不住希望那雙厚實粗糙的手掌能在往自己的大腿內側挪上幾分。

  「什麼不對?」

  胡玉飛聽著她的嬌喘,面上浮現了得意的笑容,把她下裳的綢布往她緊並的腿間掖了掖,然後手掌豎起,在那條誘人的溝壑裡前後移動起來,「是我揉的地方不對麼?」

  「不……不是……」

  董清清已經有些迷亂,只覺得那被掖進來的衣服不斷的摩擦著她的大腿內側,又酥又癢,又熱又麻,成熟的身體誠實的開始做出反應,不知不覺,柔嫩的膣腔逐漸濕潤起來。她把臉埋進床被中,生怕暴露了此刻她春意盎然的面容,殊不知緊緊貼著她腿根處的那一塊單薄布料,已經暈出了明顯的水痕,而胡玉飛的目光,正悠然的盯著那塊水漬,慢慢把挪動的手掌貼近過去。

  「嗚……你……你弄得我好熱。」

  董清清發出憋悶的聲音,一雙長腿在裙中不安的絞動起來,抽動的陰戶在表達著身體的不滿,讓她皺著秀眉低吟起來,「本來舒服些了,現在……現在又難受了。」

  胡玉飛微笑著湊了過去,俯身在她耳邊低低笑道:「我有法子讓你再舒服起來,但剛才答應了你,現在只好問問,你可願意?」

  說著,手掌突的往緊夾的股縫裡一戳,指尖頂住濕潤的布料,突然的摩擦著嬌嫩的花唇。

  董清清猛地揚起脖子啊了一聲,雙手緊緊地抓住了床單,混亂的搖著頭:「我……我不知道。」

  「只要說願意而已,並不困難,不是麼?」

  胡玉飛輕聲誘哄著,指尖隔著布料開始輕輕搔著她的羞處,力道決計無法止歇半點酸癢,只有讓她情慾更加高漲,之前被按揉的幾處不怎麼敏感的地方留下的暖暖感覺,現在也彷彿一起湧到了胯股間一樣,蒸的她整個身子都開始輕飄飄的。

  「我……我……」

  胡玉飛壓低身子,一手揉著她的臀尖兒,一手開始沿著柔腰向她身前摸索。

  「我……」

  他聽著董清清幾乎哭出來一樣的聲音,手一伸,擠進了床板與那豐滿的胸膛之間,隔著衣服,他都能感覺到那顆硬漲起來的乳頭,正不滿的挺在衫子下的肚兜中。

  「求……求求你……我……」

  他悠然等著最後的回應,手掌開始在擠扁成酥酥一團的乳峰上揉搓起來,隔著衣服,乳尖硌著掌心分外有趣。

  董清清終於耐不住全身的火熱焦躁和膣內抽痛一樣的空虛,猛地把臉又埋進了堆成一團的枕被中,悶聲嬌叫道:「我願意……別……別折磨我了,快……快來吧!」

  胡玉飛得意的低笑一聲,慢慢的把手伸進了董清清的裙腰……

  「奇怪,這大中午的,姐姐能去哪兒?」

  董詩詩把姐姐房裡找了個遍,連床低下都瞅了一眼,結果自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姐姐真的不在屋裡,想到這幾天鎮子裡古怪的感覺,當下著了慌,也顧不上去叫綠兒,立刻滿院子的找了起來。

  找遍了董家大院,也沒有找到董清清的人,慌了神的董詩詩又奔去了鏢局,正廳裡,那群人還在那邊說著些她聽不懂的也沒興趣聽的廢話,看了看姐姐沒在,她又想去鎮子裡找。

  走到門口,想到上午見到的屍體的慘狀,董詩詩心裡打了個突,又一步三晃得走了回來,本想告訴爹爹一聲好安排幾個鏢師跟著,又怕姐姐不過是去鎮裡轉些東西,自己小題大做多半要挨罵,便往相熟的鏢師呆的地方去了。

  結果十分不巧,那幾個功夫還算不錯的老鏢師竟然都去收屍了,讓董詩詩一陣無力。

  路過新來的五個少年住的地方,董詩詩不抱什麼希望的敲了敲門,果然沒有人來應,她忍不住叫了一句:「你們……你們都去死好了!一個一個都和鬼一樣見不到人!」

  「二小姐,我這個色鬼又得罪你了麼?……怎麼了?看起來這麼著急?」

  穆陽像是剛吃飽喝足一樣悠閒得晃了過來,饒有興致的盯著她。

  董詩詩皺了皺眉,覺得這看起來色迷迷的登徒子多半用不上,便問道:「你見沒見到我姐姐?」

  穆陽愣了一下,搖了搖頭。

  「那沒事了。」

  董詩詩不願意在穆陽面前多待,尤其是諾大的練武場只有他們兩人,說完轉身就走。

  走到拱門附近,就聽身後穆陽遠遠的喊了句:「我不知道是不是大小姐,不過我在董家後巷吃包子的時候,見到一個戴面紗的女人往鎮東去了,看衣服不像是丫鬟。」

  董詩詩皺了皺眉,不打算相信他的,但還是道了聲謝。走到門廊附近,一時找不到誰能陪自己去,徘徊了幾個圈子,本想去叫慕容極,但猶豫了再猶豫,最後一咬銀牙:「算了,我就不信自己去能就這麼死了。」

  心裡不斷安慰自己也許姐姐只是去轉個首飾什麼的,一出去就能找見,董詩詩腳步匆匆的往門外走去,心慌意亂也沒注意面前,剛出門就一頭撞在一個男子身上。

  「誰啊!進人鏢局也不知道看路麼!」

  董詩詩正心中不快,當下叫了起來,但見到來人之後頓時笑了起來,「小楊子!」

  小楊子愣愣的說了兩句抱歉,旋即道:「二小姐,你這麼匆忙要幹什麼?最近鎮子不太平,還是少出門得好。」

  「不太平我才要你跟著阿,別問了,趕快跟我走,我姐姐不知道去哪兒了。」

  小楊子啊了一聲,摸著頭道:「這個……我功夫平平,萬一出了事情,我擔待不起啊。」

  董詩詩不耐煩的伸手拖住了他的手,拉著向外走去:「我這不是找不到石柳嘛!有事情你幫我擋著,你死了我給你辦最好的喪事!」

  小楊子哭笑不得的被拽出了門,「二小姐,那我還真是多謝您了。」

  董詩詩也顧不得自己正拉著男人的手,就這麼拽著小楊子一路往鎮東去了。

  遠遠還傳來兩人的對話。

  「鎮子這麼大,二小姐你要怎麼找啊?」

  「你耳朵好,聽不就是了。」

  乳硬助性:第006章

  (一)

  雲盼情在一旁插了句:「哪有回自己地方連手下都不通知的,又不是像我,有時去藏個死鹿死羊什麼的,誰都不敢告訴。」

  眾人一陣沉默,腦中均浮現了一個詭異的畫面。

  一個花容月貌的少女穿著草裙樹葉在一個樹林裡雙手齊用挖坑,然後把一些插著石頭標槍的死鹿死羊什麼的偷偷埋進去,遠遠的一個山洞,外面搭著幾個草棚生著篝火,洞口處寫著「清風煙雨部落」「姑娘的門派生活,還真是辛苦呢。」

  (二)

  董浩然點了點頭,然後想起什麼似的立刻問慕容極:「慕容兄弟,那幽冥九歌你放在哪裡?」

  慕容極皺了皺眉,伸手拉開褲腰帶往褲襠裡看了一眼道:「就在在下身上。怎麼了?」

  「……難怪慕容兄弟看起來如此偉岸。」

  (三)

  鷹橫天從人群中擠了進來,蹲在王盛威的屍體邊,在屍體上東掏西摸了半天,然後面上一喜,拿出了一個銀袋,伸手掂了兩下,揣進了懷裡。

  「喂,你幹什麼?」

  鷹橫天愣了一下,連忙把銀袋扔出來道:「不好意思,在公堂上看屍體看慣了。順手了。」

  (四)

  許鵬愣了一下,然後沒好氣道:「你是什麼人?」

  鷹橫天微微側身,亮出了腰間的腰牌。

  「……保定府同仁濟陽男科郎中金牌會員?」

  「不對……看反面。」

  「……啊!原來是鷹爺。」

  (五)

  許鵬一個激靈,想起什麼一樣連忙道:「對了,早晨王老爺子是有點不對勁!」

  「哪裡不對勁?」

  「我和他一道上廁所,他竟然記得擦屁股了!」

  (六)

  她一路退到靠住了屋門,正慌得六神無主時,屋門打開,她身子跌進了一個寬闊溫暖的懷抱裡,那個她熟悉的嘶啞聲音在她耳邊響了起來,「別怕。他是同性戀。」

  董清清先是心頭一鬆,旋即心頭一緊,回頭看著胡玉飛的屁股顫聲問道:「你……你怎麼會知道他是同性戀的?」

  「……這個……你聽我解釋。」

  (七)

  「只要說願意而已,並不困難,不是麼?」

  「不是我……我不想說,只是……只是現在又沒有神父,我說我願意也沒用嘛。」

  (八)

  「鎮子這麼大,二小姐你要怎麼找啊?」

  「看不著的話就聽,聽不著的話就聞。」

  「二小姐,你牽著的是我,不是後院拴得的旺財。」

  「找到了我加發你一個月的月例銀子!」

  「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