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獄天使 第一章 大逃亡

  「你是怎麼進來的?」

  方強慢慢地轉過身,冷眼看著面前這個總是給他帶來深不可測感覺的女人。

  「要翻臉了嗎?這可真是個糟糕的結果!」

  此時的他非常不想失去面前這個盟友。

  陸青輕輕地笑了笑,從口袋裡掏出了一件事物,在方強面前晃了晃。

  「你給這裡加了兩個鎖,可是外面門的鎖和裡面門的鎖,鑰匙都是相同的!我在外面的門那兒拿到了鑰匙,然後複製了一把!」

  方強看清了,陸青的右手指尖上拈著的形式似玻璃球的事物是一隻人眼,確切地說,是一隻高科技製造模擬人眼球結構的電子眼,就是這只假眼騙過了外面的視網膜掃瞄儀。陸青的身後,慢慢地走出幾個人,左玉妍,抱著布偶的小蘭小娜,還有手上持著微型衝鋒鎗的老保鏢趙叔。除了看似沒有一點人類感情的小蘭和小娜外,左玉妍的眼裡充滿了憤怒,而趙叔是一臉的鄙夷。方強看出來了,左玉妍眼裡的憤怒,更多的是女人的嫉妒。方強在外面包養再多的女人她或許不會在乎,但綁架美女建造後宮的荒唐行徑,明顯已超出了她承受的範圍。

  看著這副架勢,雙方翻臉似乎已不可避免,葉靈和歐陽菲菲臉色蒼白地擠成一團,而阮琳則悄悄地把右手摸向後腰,那裡別著一把她從黑市上買來的自衛手槍。至於躺在地上的眾多女奴們,這時則像看到救星似地,衝著左玉妍大叫「helpme」,先是洋文,見她沒有反應,又是夾雜著半生不熟的中文呼救。

  陸青對此卻視作不見,只顧向方強解釋道:「我搬到這個研究所後不久,發現一件有趣的事!你的那兩個……女僕,她們採購物資,運進來的食物的份量,實在太多了!而且平時從這裡運出去倒掉的垃圾,同樣也太多了!我是個科學工作者,搞科學的人,對細節方面是很注意的!」

  當陸青察覺到研究所內另有洞天之後,擁有打開豹宮第一道門權限的陸青,先是通過和外部保衛系統聯網的電腦,取得了方強眼球視網結構的資料。然後根據這份資料,花錢用高科技手段造了一隻能騙過視網膜掃瞄儀的電子眼。

  這只電子眼在五天就已造好送到豹宮,只是那段時間因為方強成天都待在研究所內,加上葉靈歐陽菲菲也在,陸青始終找不到機會偷入方強的臥室「一解好奇」之心,所以此事也就暫時耽擱了。方強離開後,替他們留守豹宮的左玉妍很快又接到陸青打來的告急電話,被一連串變故攪得焦頭爛額的她也暫時沒有閒情去查方強暗地裡搞的名堂。

  「原來如此!」

  方強長歎一口氣,丟掉手中的針筒,站直了腰了,瞪著眼睛,兩手一攤。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豁出去的架勢,準備和左玉妍攤牌。

  「姓方的,瞧你做的好事!」

  左玉妍走上前一步,伸出右手指著方強,指尖因心中的憤怒而微微顫抖著。

  「你生氣了?吃醋了?」

  方強擺出無賴樣,打算多拖延點時間,好想出擺脫面前這種不利局面的辦法。

  用武力解決嗎?且不說自己能不能躲過面前那個老頭手裡微型衝鋒鎗的子彈,光是一左一右跟在左玉妍身後兩個小羅莉,就很讓他頭痛了,她們可是不折不扣的超級殺手啊!

  「你這傢伙,我這麼信任你,你居然……」

  左玉妍盯著方強,半天說不出話來,在她看來,若不是面前這個好色無恥的混蛋,自己怎麼會落到面前這個窘境!當然,從人性的角度,左玉妍是不會反思,她今天的處境,自己的野心同樣也要負上大半的責任。

  「只是男人的一些特殊愛好罷了!我是一個男人,很強壯,這方面的需求也很旺盛!雖然公司裡有很多想出名想瘋了的小演員排著隊要和我上床,但是……」

  方強聳聳肩,做滿不在乎狀道:「我對那些可以隨便和人上床的濫貨,實在興趣不大!」

  「所以……」

  左玉妍還想再說什麼,卻被方強一口打斷:「比起我們過去所做的事,還有現在和將來要做的事!這裡的這一切,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吧?左總,你是一個聰明人,聰明人不該感情用事,為了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破壞了我們一慣良好的合作關係,那可是很不明智的!」

  方強把手一攤,做出開誠佈公狀。左玉妍有些訝然地看著面前這個男人,昨天到今天,不過僅僅過了二十四個小時,這個看似卑賤的男人給她的感覺很有些不一樣了,比如說,他開始學會像純粹地商人一樣地思考,像純粹地商人般地說話。

  看到左玉妍吸了口氣,似乎冷靜了些,他繼續侃侃而談道:「你現在的心情,無論是嫉妒還是憤怒或者是別的,都很快會成為過去!我馬上就會將她們殺掉,然後將屍體沉入到山下的那片沼澤裡,那兒是個殺人棄屍的好地方,從前我就這麼幹過。」

  他把頭一甩,斜看了右手已放在後腰槍把上的阮琳一眼,搖了搖頭道:「阮琳,把槍放下!這點小事,左總怎麼會在乎,怎麼會生我們的氣呢?你說呢,青!」

  阮琳看看方強,又瞧瞧左玉妍身後那個虎視眈眈的老頭,心裡盤算了一下,知道自己手裡的這把小手槍實在難以和微型衝鋒鎗對抗,權衡利弊之後,悻悻地鬆開了手。

  陸青站出來打圓場,她把話先對阮琳說:「還不算笨得不可救藥!你如果真的拔槍,妍姐身後的那兩個小鬼,可會在第一時間把你的喉嚨割開的!」

  除了陸青,誰都沒有注意到,站在左玉妍身後的小蘭,她正雙手緊抱著一個芭比娃娃把玩著,看似對面前發生的事不懂也漠視不關心。只是,她抱娃娃的姿勢有些不正常,方強定睛一看,發覺她的那只被布娃擋住的右手裡分明握著一把軍用匕首,只是整把匕首都插在娃娃裡。

  方強可以想像出,如果他遲一步開口,剛才阮琳真的拔槍對準左玉妍,不等趙叔做出反應,那兩個殺戮成性的小羅莉肯定會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擊。小娜會用她的超能力奪過阮琳的槍,而小蘭則會用最乾淨利落的手法結束阮琳的性命。這是必然的結果!從莫菲斯特那裡,他清楚地瞭解到了這兩個小怪物的恐怖,她們是再純粹不過的殺人兵器,誰只要對她們顯露出敵意,招來的必然是最激烈的反擊。

  陸青走到方強和左玉妍之間,她伸出左手搭住左玉妍,又探出右手和方強握住,做和事佬狀笑道:「不過是男人的一些特殊嗜好罷了!妍姐,你又不愛她,有啥好吃醋的!時間緊迫,這次去贊比亞的路上,我正好也需要一些現成的樣本做試驗、姓方的這裡的存貨,白白殺掉也太浪費地球寶貴的資源,還是給我用作試驗的樣本吧!」

  五個女奴中,只有精通漢語的白雪才完全聽得懂了陸青的話,看到豹宮裡來一堆生人,她剛剛才生出的希望,隨即被陸青的這番話打得粉碎,臉也隨之變得比雪還白。

  方強瞥了這個集天才瘋狂和美麗於一身的天之嬌女一眼,故作冷漠狀道:「她們好歹也是人,你怎麼這麼沒有同情心呢?」

  「我的同情心可比你們所有人都廣!」

  陸青衝著方強溫和地一笑,然後彎下腰,對著跟在她腳邊的那頭白毛寵物一招手。

  「梅珞!」

  嬌滴滴的哄小孩子的聲音,甜膩得可以讓任何男人聽了都發毛,實在很難想像會從陸青這樣自信好強的女人嘴裡吐出來。在她的「召喚」下,那頭明顯長大了一圈的小獵豹飛快地跑來,奔向陸青,投入她的懷裡,主動地伸出舌頭做親熱狀不斷地舔陸青的臉。

  陸青一臉自得地享受著寵物舔臉的樂趣,看得親過她的臉的左玉妍和方強同時感覺作嘔。陸青毫不在意二人的感覺,她用手輕輕地梳著小獵豹光潔的皮毛,陸青笑嘻嘻地對方強道:「除了針對世界上最殘忍的生物以外,我對這世界任何的生命,都是充滿無比的愛心和善意的!」

  陸青抓起小豹,當著眾人的面親了一口,方強翻起了白眼,而左玉妍而歎氣地搖了搖搖頭,一別不過二十四小時,陸青與方強,在她心靈上和肉體上最親近的兩個人,她感覺已經有些認不出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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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段小插曲並沒有持續很久,在陸青的斡旋下,方強和左玉妍很快達成了「諒解」。諒解的結果是,那五位女奴被注射了麻醉劑,將隨他一起送上偷渡船,做為退讓的代價,他答應陸青,那五個女人將成為她試驗的白老鼠。

  要跑路逃命了,還要帶上這麼多的「拖油瓶」,方強實在無法理解陸青的想法。好在他現在多少也有些瞭解這個女人,知道她這個反人類主義者,是輕易不會做「無聊」的事情,雖然有滿肚子的嘀咕,卻還是勉強答應了。

  知道豹宮不能久留,龍市更得馬上離開。返回豹宮的方強與陸青,僅在這兒待了不到兩個小時,收拾好必須的物品後眾人就匆忙離去,臨行前,他們在豹宮和研究裡各處潑上汽油,一把火將一切燒得乾乾淨淨。

  突然淪為喪家之犬,葉靈等人在思想上都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不過,在見到方強險些辣手催手的殘暴的手段,三女心裡都又驚又怕,根本不敢就此提出異意,也只能自暴自棄地接受了。臨走前,方強撥了一個電話給駱神父,報給他一個存有百萬元的秘密帳號,囑咐將這筆錢交給沈莉,用於替她的父親和哥治病用。

  其實,這一年來,沈莉的父兄治所需的錢,一直都是方強通過駱神甫偷偷接濟的。那可憐的一家人,可以說是方強在這世上最後僅存的良知了。

  左玉妍早就弄來了一輛大客車,五個性奴被麻醉後裝進麻袋裡塞進了車裡,加上小蘭小娜,以及方強極其豹宮內的其他「住戶」,一干人浩浩蕩蕩地離開虎山,前往龍市附近的一個海邊港口,準備從那兒乘船出海逃離中國。

  左玉妍坐在後座的位置上,兩個小羅莉一左一右死死地纏抱著她的腰。眼看就要離開這個被她們稱為「媽媽」的和善的女人,兩人都依依不捨。她們雖然可以說是這世上最冷血的殺手,但心智上卻幾乎是白紙一張,缺少人性化教育的她們不懂得如何用言語表達心裡的情感,只能用這種方式的來表現對左玉妍的依賴。

  「本來媽媽也不想和你們分離的,可是那追捕你們的人,就快要查到我這裡了,只好暫時讓你們躲到外面避一避!」

  「那個青姨,是媽媽最好也最信任的朋友,她雖然有些冷淡有些古怪,卻是外冷內熱的好人。她昨天離開,就是去找可以治好你們的病的特效藥,現在已找到了治好你們的辦法……」

  兩個小羅莉,對誰都很冷漠,卻只聽從左玉妍的吩咐。分別在即,加上時間緊迫,左玉妍只能爭分奪秒地趁著路上的時間向兩個小女孩做臨行的交待。她知道這個看似可愛的小羅莉的危險之處,如果不交待明白,把她們隨便托附給陸青是很危險的。

  兩個小羅莉都沒有說話,抬著頭望著左玉妍,兩雙美麗的眼睛裡淚花閃動,來到這世間多年,她們第一次有了想哭的感覺。

  陸青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她開口道:「她們在非人的世界生活得太久了,很多東西都要重頭教起!我沒有功夫去那些無聊的事情!那個姓方的,他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所以,那兩個小女孩,就由你們三個來……」

  後面的話陸青沒有說出來,她知道面前的三個女人都聽得懂。對於她們和方強的關係,陸青早就知道,不過她毫不在意。對她來說,人類在她眼裡按價值來說可分為兩種,有用的和沒用的:按情感來說也可以分為兩種,無法割捨的以及可以放棄的。如果面前的這三個人女猜不出她後面的話裡的意思,那麼,按照陸青的「標準」,她們就要歸入太笨的沒有價值,然後被打入可以放棄的一列,最後會被她以「最能體現她們的價值」的方式處理掉。

  在答應了莫菲斯特,接受了他臨死前贈予之後,無論是精神上還是心態上,陸青感覺自己已超越了過去那個「人」的自己,正逐漸踏入「神的領域」!

  所幸葉靈三女都還不笨,一下子就聽明白了陸青背後的意思。她們雖然認識陸青不久,但是這個女科學家身上透出來的那種高人一等的氣質卻早在不知不覺中壓迫著她們的思想,早就出低人一等的感覺。忙不迭地表明態度,聲明會好好地照顧兩個小羅莉,會努力地把她們培養成「正常人」。

  方強冷眼望著三女近乎卑躬屈膝地表現,心裡若有所思。葉靈、阮琳、歐陽菲菲,這三個女人從前在他面總是相互爭寵,面對豹宮內的其他成員則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但在陸青面前,她們卻變得無比地老實本份,明顯地有種低人一等的自卑感。

  「不是什麼特異功能,只是很簡單的氣勢上的壓迫,一種常處於上位的上等人,面對下等人形成的心理上,精神上的優勢,由此產生的精神上的壓迫感,讓她們本能地自覺低人一等……」

  對於人性,方強開始有了新的理解和認知。

  方強的嘴邊終於浮出了一絲笑容,從昨晚到現在,他就一直板著臉,現在想通了,終於笑了出來。當左玉妍正和小蘭小娜細聲交待,要求她們聽從「青姨」的話時,方強終於開口插嘴道:「左總,還有我呢!我這個方叔叔,你也得和她們說清楚了!」

  「方叔叔?」

  左玉妍抬起頭來,狠瞪方強一眼,做出噁心的模樣。自從發現豹宮的秘密後,她對方強就一直沒有好臉色過。

  方強毫不在意地左玉妍對視著,雙方目光交接的瞬間,左玉妍心裡一震,這個男人,他真的變了!

  方強摸了摸額解垂下的一縷經發,翹起下唇向上吹了一口氣。

  「我是在說事實!這次離開,帶著她們倆個,我們也不知道要一起生活多久。她們很危險,確切地說,是太危險了!除了對你,還有一種戀母的親近外,相對於其他人,她們都是最危險的野獸!我可不想不小心被野獸狠咬上一口!」

  「那個方叔叔,如果他對你們動手動腳,有……」

  「妍姐!」

  打斷左玉妍話的人是陸青,她就坐在方強身邊,這時跪坐到座位上,轉過頭對著左玉說話。那頭她從非洲撿來的小獵豹,此刻像一隻安靜地大貓般正趴坐在她的右肩上。

  陸青左手撫著小豹柔軟地皮頭,衝著左玉妍搖了搖頭,正色道:「姓方的小子說得沒錯!你確實得和她們交待清楚些,那兩個小鬼,她們啊……」

  話說到這裡時,小蘭和小娜一起衝著陸青瞪圓了眼睛,露出不滿的神色,尤其是小娜,她眉頭一皺。

  膨地一聲悶響,兩人間的空氣突然發出類是汽球被針刺破的聲音,小娜捂著頭呀地發出的尖叫聲,模樣似乎十分地痛苦,而陸青的臉上則泛一陣不正常的潮紅。母性大作的左玉妍正要抱住小娜作出安撫,一旁的小蘭眼裡厲色一閃,右手一摸一掏,從放在一旁的芭比娃娃抽出一把雪亮的軍用匕首,左手順勢在座位上一拍,雙腿一蹬,纖細的腰肢一挺,整個人像彈簧一般地彈了起來,接著那把泛著寒光的匕首直抹向陸青的咽喉。

  面對近對著近在眼前的小蘭快若閃電一擊,陸青的嘴角微微翹起,她看似在笑,卻又不像是在笑。

  「果然是兩隻野獸!」

  嘴裡吐出這七個字時,小蘭手中的匕首早已抹到了陸青的喉嚨前,不過當刀刃卻在接觸到皮膚的那一刻停了下來。

  一股無形的力量抑住了小蘭的手臂,讓她不得寸進。不僅是如此,她的身體也中了定身術一般地固定在了空中,不上不下,不受地心引力地限制。

  小蘭的臉上露出恐怖的表情,而一邊的左玉妍也被眼前的奇景駭得目瞪口呆。

  若不是身下的汽車還在前進,時不時地傳來搖晃的感覺,那一刻她差點就以為時間停止了。

  沒有動手就制住了這個危險的小鬼,陸青慢慢地伸出右手,臉上依舊帶著先前那副人畜無傷的微笑,曲起食指尖輕輕地在小蘭的額上一彈。

  「小孩子就得有小孩子的樣子,沒有大人的允許,亂殺人可是會被打小屁股的!」

  小蘭被定在空中的身體,這時才恢復了行動能力,她哇的一聲大叫,身體向後一摔,跌回左玉妍的懷裡。

  「青!」

  左玉妍母雞護犢般抱住兩個小羅莉,對著陸青發出不滿的哼聲。兩個先前還凶悍得有如殺手般的小羅莉,此刻都害怕地擠成一團,偎在左玉妍的懷裡瑟瑟地發著抖。

  陸青的臉色紅得更厲害了,又充血般地變得異樣的透紅,整張臉蛋仿若少女般地嬌艷若滴,看得正要表示不滿的左玉妍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