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遺秘 第四集:白蓮乍現 第三十一回:池畔驚魂

  池中的大小美人正恣情愜意地嬉戲,忽見從幃幔裡跌出個人來,頓然花容失色,卻撫住嘴不敢發出叫聲,急忙將身子藏入水裡,只餘腦袋露在水面上,心裡均想道:「不知這人在幃幔後躲了多久?剛才赤身裸體,豈不是都被他瞧去了!」

  但見幃幔邊那人久伏不動無聲無息,兩美人心中稍定,大美人對小蠻道:「那人似乎昏過去了,你且上去瞧瞧可好?」

  小蠻心裡害怕,但主子有命,哪敢不從,何況就這麼呆在水裡,也終究不是辦法,只好翹著嘴兒遊走到池邊,拽過一條絳紅長綃,也顧不得濕透,就在水裡圍了身子,又瞧了一會動靜,方沿著玉階走上池邊去,步到那人身邊,狀起膽子將那人哆哆嗦嗦地翻過身來,看到那張流藍淌綠的獨角鬼臉,立時驚呼一聲,幾沒嚇出尿兒來,軟跪地上,半步都不能挪開。

  池中的大美人驚疑不定,輕叫道:「怎麼了?」

  連喚了幾聲,皆無回應,見小蠻只是跪坐在那人跟前,身子不住的打擺子。她無何奈何,也只好拽了一條長綃圍住身子,硬著頭皮爬上池邊,一步一顫地走過去瞧,眼中映入那張鬼臉,不由也低呼一聲,身子都僵了。

  小蠻顫聲道:「這……只怕不是個……」

  那「人」字卻始終說不出來,一時大屋子裡只餘那池邊龍嘴的流水聲,愈令人覺得毛骨聳然。

  大美人屏息靜氣,似乎只要略一出聲,便會將這「妖怪」驚醒似的,她玉額上冷汗涔涔而下,妙目忽瞥見那張鬼臉邊上的細縫,心中一動,對小蠻道:「莫非他臉上戴著面具哩?」

  鼓起勇氣伸手去摸,只覺觸手十分光滑,哪是活物的皮膚,便稍扶起那「妖怪」的頭,見他耳邊穿過一條細細的金絲,心中已能肯定:「果是戴著一張面具。」

  膽子一時壯了不少,當下去摘他臉上的那張面具……

  小蠻雙手捂目,害怕那面具後邊還有一張更可怖的臉,忽聽大美人輕輕地「啊」了一聲,嚇她得心兒劇跳,哆嗦道:「是……是什麼?」

  卻久久不聞聲音,悄悄露出一絲手縫,看見她主子正凝目瞧著那人的臉,神情已沒有絲毫驚懼之色,戰戰兢兢轉目望去,頓時也發出一聲輕呼,不禁呆住了。

  原來除去面具的那張臉,竟是美如冠玉,其上劍眉秀目,刀鼻柔唇,雖然嘴角掛著一縷血絲,卻仍令人心跳不已,小蠻自打娘胎裡出來,還從沒看見過這般俊美的男人。

  而大美人心中的震憾,並不只是因為那張臉的俊美,更緣不知道那個地方,竟跟她最痛愛的弟弟有幾分神似。

  原來這大美人正是榮國公賈代善之孫,工部員外郎賈政之女,也就是寶玉的親姐姐賈元春,此時入宮已兩年有餘,卻還從未遇得皇帝寵幸,只為迎暉館的一名才人。

  小蠻道:「這人的衣服不是宮裡的,而且身上還有許多血跡,不知是個什麼人?」

  元春沒答,妙目瞧了世榮一遍又一遍,那臉上的眉目鼻口明明皆跟寶玉大不相同,卻總奇怪地令人覺得有幾分神似。

  此時北靜王世榮已慢慢轉醒,只覺通體無力,虛汗一陣陣地發出來,待欲開口求助,卻也不能。突聞屋外腳步聲雜起,間中夾著兵忍碰撞聲,有人喝道:「這裡是什麼所在?也得進去搜搜!」

  他心中驀地狂跳起來,暗歎道:「終究還是命喪於此!」

  又想待皇上查明他的身份,十成定是那誅聯九族之罪,念及紫姬等幾十房嬌姬愛妾,不由肝腸盡碎。

  元春與小蠻也聽見了聲音,花顏霎成白紙,心裡均想:「這濯嬌池乃皇上賜與吳貴妃專用,若發覺我們偷偷使用了,已不知降個什麼罪哩,更況且這裡還有個來歷不明的帥男人。」

  這時那些腳步聲愈近,怕是已到了門口,又有個不陰不陽的聲音細聲細氣道:「孫統領叫他們千萬小心,這兒便是吳貴妃最喜歡的濯嬌池哩,切不可弄壞一丁點東西,否則你我萬萬擔當不起。」

  即聽先前那聲音暴喝道:「你們聽見夏公公的話沒有?要是誰毛手毛腳碰壞了東西,我定砍了他的腦袋!你、你、你還有你跟我進去,其餘人都在外邊守著。」

  元春與小蠻躲藏已是不及,慌亂中扯過幃幔將世榮遮住,方才轉過身來,已見那邊鮫綃掀起,為首兩人一個是宮中禁衛統領服飾,另一個卻是名黃衣太監。

  那兩人方要踏前,忽見那池對面跪坐著兩個美人,身上只攏繞了薄薄紗綃,裸著粉搓雪揉的肌膚,秀髮上還濕淋淋往下滴水,臉色不由同時大變,要知偷窺宮中嬪妃可是挖目的大罪,慌得那太監連聲尖叫道:「該死!快出去!快出去!」

  孫統領急忙轉身,張臂攔住後邊的禁衛,喝道:「快滾快滾!」

  幾人連滾帶爬疾退而出,眨眼間已走個一乾二淨。

  元春與小蠻萬分狼狽,呆跪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片刻之後,聽那太監在外面顫聲叫道:「裡面的是哪位娘娘?臣等莽撞,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元春認得剛才闖進來的那太監,正是宮裡的大紅人夏公公,哪敢相欺,只好應道:「妾身是迎暉館才人賈元春。」

  夏公公一聽,暗中慶幸:「還好不是今上最寵愛的吳貴妃。」

  心中稍定,又道:「原來是賈才人,怎麼深宵於此呢?」

  元春只得如實招了:「今夜甚熱,妾身一時睡不著覺,便到這兒來……來……」後邊的話,也不知是細若蚊聲還是根本沒說。

  夏公公心中已是明白,暗忖道:「原來這賈才人偷偷溜到這兒來沐浴,但這可是吳貴妃專用的濯嬌池,嘿嘿,我們剛才撞進去之事,諒她也不敢報上去。」

  心中愈定,道:「今夜有刺客闖入宮中,臣奉旨與孫統領各處搜尋捉拿,不想一時魯莽,驚擾了賈才人,還望恕罪。」

  他是當今宮裡最紅的幾個執事太監之一,還不怎麼把一個才人放在眼裡,口氣漸漸也有些硬了起來。

  小蠻一聽「刺客」兩字,不由吸了口氣,朝元春指指遮於幃幔之下的那人,便要開口叫喚。誰知元春卻將食指豎擱唇前,示意她莫出聲,逕朝外邊道:「不知者不罪。我只帶著一個丫鬟來這兒,再沒有瞧見別人,夏公公與孫統領要不要再進來查查?」

  孫統領不太明瞭宮中嬪妃的勢力強弱,只想少惹為妙,卻聽裡邊那賈才人記住了自已的姓,慌忙道:「不必了不必了!我們還有許多處要搜尋,這就走。」

  夏公公也不想惹什麼麻煩,朝屋裡道:「臣等拜退。」

  便與一干禁衛走了。

  元春聽得外邊腳步聲遠去,方長長地舒了口氣,卻又有些擔心地道:「不知那夏公公,回頭會不會向皇上告我一狀,說我私用了吳貴妃的池子?」

  小蠻柳眉豎起,道:「他要是敢告姐姐,姐姐便說他強闖浴池,欲行不軌,瞧皇上在乎戴綠帽子還是只寵那狐狸精!」

  元春苦笑道:「那有那麼簡單之事?」

  心中仍然惶惶不安。

  小蠻疑惑道:「這個戴著鬼面具的人,定是夏公公他們要捉拿的刺客,剛才姐姐怎麼不將他交出去?」

  元春掀開幃幔,凝視著世榮的臉,道:「若我們把他從這地方交出去,難免會令人生疑,只怕跳進黃河也說不清哩。」

  小蠻再不想在此呆下去,道:「那我們快點回去吧,狐狸精喜歡的地方果然大大不祥。」

  元春仍望著世榮的臉,竟然有點發癡,道:「把這人留在此處,明天叫人拿了,嚴刑之下,不定將我們也曾在這兒之事招了,待傳到皇上耳內,我們便又麻煩了。」

  小蠻一呆,喃喃道:「那又如何是好?」

  元春轉首瞧瞧小蠻,道:「或許尋個妥當地方,先將他藏起來再說。」

  小蠻雙手一攤,道:「能藏到哪兒去?這宮裡到處都有人。」

  元春沉吟道:「不如藏到我們迎暉館裡去,反正屋子那麼多,我們不說,便無人會知曉。」

  世榮聽在耳裡,不禁暗暗感激,心道:「這美人兒不但貌若天人,心腸又是極好,與我素昧平生,卻想救我。」

  小蠻慌得連連擺手,道:「萬萬不可,你我藏了個男刺客在身邊,若哪天被人發覺了,那還不是個凌遲的死罪,再說迎暉館離此處這樣遠,我們搬得動他麼?」

  元春一聽也是,只得將打算作廢。

  兩人一陣頭痛,皆沒了主意。

  小蠻忽瞧瞧四周,露出一副惡狠狠狀,對元春道:「我們不如……不如將他推到池裡去,讓他自個兒淹死,到時便是被人發覺了,他也不能開口說我們曾在這裡。」

  餘者兩人皆嚇了一跳。世榮心道:「這小美女樣子萬分迷人,心腸卻是大大的不好哩,居然想把我活活淹死,若我真的成了溺死鬼,到時便夜夜纏著你。」

  元春卻「哧」地一笑,瞧著小蠻道:「說得這麼狠,我可是不敢推他下去的,你敢嗎?待他變成了溺死鬼,晚晚去夢裡尋你,到時可別害怕哦。」

  小蠻聽了,臉色大變,朝地上的昏迷狀的男子瞧了瞧,不禁打了個寒戰,拍拍自已的腦瓜慘叫道:「天呦!那該如何是好呀?天都快亮了。」

  元春秀眉緊蹙,又苦思冥想許久,再尋不出另外的法子,但若叫她就此離去,扔下這個跟寶玉幾分神似的人不管,卻總是於心不忍。

  忽見小蠻眼珠子一轉,拍手叫道:「對啦!難道姐姐忘了,離這不遠處不是有個藏錦塢嗎?去年海外茜香國女王進貢了幾百盆奇花異草,本存放再那裡,後來皇上寵幸那狐狸精,便命人將那些花草都移到她的織霞宮去了,塢中的花匠雜工也都跟著搬走,如今那兒再沒什麼人去,而且離這裡不過近百步之距,我們何不將此人藏到那兒去?」

  世榮一聽,立覺不妥,心中叫道:「什麼鬼主意!你這笨丫頭也不仔細想想,難道宮中禁衛會放過這樣的地方不搜麼?藏到那兒去,還不等把我於往虎口裡送!」

  元春卻是大喜,她再沒有什麼更好的主意,便道:「也只好這樣了,走一步瞧一步吧。」

  兩人便抹乾身子,穿好衣裳,撿起那張摘下的鬼面具,又仔細整理了大屋內的擺設,方一人一邊攙扶起世榮,情急之下,也顧不得避忌,半擁半拖地往那藏錦塢而去。

  雖然濯嬌池與藏錦塢只不過百十步距離,但兩個美人卻走走歇歇,花了近半個時辰,才世榮搬到,皆已累得嬌喘吁吁香汗淋漓。

  只見那藏錦塢臨水而築,外圍一道籬笆,內裡數盈修捨,粉垣微坍,爬滿綠蘿,遍地是殘盆碎瓷,略顯破舊荒僻,卻是清氣襲人。

  趁著月光可見二門上一副對聯:「靜倚平湖無煩惱,悄居竹林自天然。」

  世榮渾身無力,心中卻清醒,見門口一片泥土地上腳印零亂,一直揪緊的心方才放下,尋思道:「真是僥倖,看來已有禁衛到這兒搜尋過了,如沒料錯,這地方反而暫時無虞。」

  兩美人將世榮扶到一間屋中,安放一張床榻之上,立時各自軟倒。小蠻癱坐在一張滿是塵埃的几上,用袖子拭去額頭的汗,悻悻地瞪著半昏迷狀的世榮道:「今晚真見鬼了,竟惹上了這個大麻煩。」

  元春倚在牆邊,心情卻輕鬆起來,笑道:「佛祖言,救人一命,勝照七級浮圖也。」

  小蠻雙手合什,口中道:「阿彌陀佛,我可不存什麼奢望,今生只要逍遙自在就心滿意足了。」

  元春瞧著她笑,又道:「做了這件善事,說不定過幾天佛祖便讓皇上瞧見你,到時別說逍自在,便是榮華富貴也都有了。」

  小蠻怔怔道:「可這人卻是個刺客,或許就是要來行刺皇上的大逆不道之徒,我們千萬別救錯了人才好。」

  元春也發起呆來,迷茫地望著世榮那張奇美異俊的臉,怎麼也不能相信他是一個刺客。

  小蠻只想立時回到自已舒適的床上好好地睡一覺,第二天起來把這夜的怪異經歷忘個一乾二淨,道:「我們快走吧,是死是活,瞧他自個的造化了。」

  元春點點頭,卻道:「這湖邊夜涼,他身上又受了傷,就這麼躺著,定然捱不過去。」

  逕在屋中翻箱倒櫃,尋出一床花匠雜工沒帶走的被褥,見小蠻老大不情願幫忙,只好親自去為世榮蓋上。

  世榮更是感激萬分,心中暗諾道:「若我能逃過此厄,他日奪了天下,定將這美人立為皇后。」

  小蠻睏倦萬分,心裡又害怕,便再催促道:「天已快亮了,若還不走,館裡那些太監丫鬟可要發覺我們不在了。」

  元春只得答應,走時又回頭瞧了世榮一眼,不知怎麼,心裡竟生出一絲不捨之情。

  寶玉悄悄回到院中,見大小丫環皆已睡下,便胡亂洗漱一番,躡手躡足地進到裡屋,自已從衣櫥尋了套小衣更換,誰知忽從後邊環來一雙白臂,兩隻柔荑拿住了腰頭的結子,熟悉無比地幫他鬆解那大紅汗巾。

  寶玉小聲笑道:「還是吵醒你了。」

  回過頭去,見襲人身上披著件銀紅紗兒,裡邊是一隻青緞肚兜,底下垂著白綾細折裙,秀髮散落,遮了半邊的臉兒,一副嬌慵迷糊模樣,兩眼正惺忪地乜著他,慢聲道:「一回勝過一回,如今越發的晚了,反正我也管不著你。」

  寶玉陪笑道:「姐姐莫生氣,以後再不這麼晚了。」

  襲人道:「信你才怪哩,自個數數這話說過幾回了?」

  寶玉正容道:「這回定是真的了,不信來日驗證。」

  襲人懶得跟他認真,又道:「誰幫你開的門?我怎麼沒聽到。」

  寶玉跟白婆婆學了輕功,如今已能高來高去,剛才自是翻牆而過,哪曾叫門,但又不便告訴襲人,只好撒謊道:「是佳蕙,她正好起來小解,我只叫了一聲,她就開門了,因此姐姐沒有聽到。」

  襲人幫他換好了衣服,眼角瞥見窗紙已是微白,輕歎一聲,道:「快睡吧,天都快亮了。明天晚些起來,叫個小廝去學裡找先生,就說頭痛,不去了。」

  寶玉只覺睏倦非常,應道:「也好,反正這幾日老先生有事,叫他那個俗不可耐的孫子代課,沒什麼意思。」

  襲人聽他說起學裡,忽想起一人,冷冷笑道:「代課先生俗不可耐,卻還有個知情識趣的秦相公陪著呢,怎說沒意思?」

  寶玉臉上陣青陣紅,強笑道:「姐姐莫聽別人亂說,我與他不過有些親近罷了,便有些無聊人喜歡嚼舌頭。」

  襲人曾親眼瞧見寶玉與秦鍾胡鬧,何止是從別處聽來的,當下沉臉不語,只怕接了話惹惱了他,兩人便不用睡覺了。

  寶玉不知她心裡想些什麼,不禁有點慌了神,畢竟襲人是他床上的「開山鼻祖」焉能不在乎,因而又笑道:「這會兒別人都睡了,我們到床上躺著聊去,邊說話邊養神豈非最好?」

  襲人心頭一蕩,想起他早上許過的話,俏臉頓時暈起,卻道:「快快去睡吧,都這麼晚了,你明兒便是睡上一整天,只怕也補不回來哩。」

  只推他上床去。

  寶玉心裡有鬼,只想討好她,哪裡肯放人,死拉住她的手硬扯上床去,抱著在懷裡笑嘻嘻道:「早上不是說了,今晚要好好與你陪罪麼。」

  襲人被他一抱,身子就酥了,急道:「別鬧了,我的好二爺,現在真太晚啦,若想……想要,人家明晚再好好陪你。」

  雙手抓緊衣襟,掙扎著只要回自已的床上去睡。

  寶玉天生就是一副賤骨頭,原本只想討好襲人,並無十分興致,見她嬌嗔不依,反而來了情慾,翻身將其壓在身下,兩手上下亂摸亂竄,笑道:「明晚是明晚的事,欠著債我可睡不著。」

  襲人不喜歡他這話,僵了身子道:「原來是要還債,那可不用你還啦,今晚不用明晚也不用,快放人家起來。」

  寶玉聽出她惱了,忙低聲道:「我如實招了,此刻真是想極了姐姐,不信你且去問它。」

  一手拿了她的柔荑,放到自已的襠處。

  襲人一摸,立時暈紅了臉,原來寶玉襠裡那物已發了起來,雖只是半軟半硬,卻已肥碩得令她手掌合握不攏,且隔著小衣還傳過陣陣燙熱來,僵硬的身子頓又軟綿如酥,眼波似醉地乜著公子道:「羞也不羞,竟然捉人家的手去碰自已的……那東西。」寶玉握著她的手揉弄自已的寶貝,軟語央道:「

  姐姐可憐,只陪我睡一會。「襲人默不作聲,過了半響,滿面嬌羞地指指紗帳,寶玉大喜,忙直起身啟鉤放下,襲人也幫他寬衣解帶,主婢兩個只略作溫存,便在被裡調雲弄雨起來。

  寶玉不知已跟襲人胡鬧過多少回,早就輕車熟路,玉杵刺入貝中,無須費力勾探,幾下抽添便採得花心。

  襲人雙臂纏住公子的腰,閉目細細感受,不過數十抽,底下已是濘泥不堪,她生怕蚌汁弄髒了床單,騰出一手探到衣服堆裡亂摸。

  寶玉道:「這會兒不摟緊你公子,還想做什麼?」

  襲人哼哼道:「被你玩出許多水哩,不尋條汗巾兒墊著,明天起來就好看了。」

  手忙腳亂間,只找不到可用的汗巾,便對寶玉撒嬌道:「你且緩一緩,好讓我找東西。」

  寶玉想起與她的第一次,也是這般的婆婆媽媽想東顧西,重重地撞了一下花心子,笑道:「真是丫鬟的命,你就不能什麼都不理不睬,好好地享受一回麼?」

  襲人只覺又酸又麻,卻忽然間沒了興致,咬了咬唇,幽怨道:「人家就這命哩,注定了!」

  寶玉怕她胡思亂想,忙道:「誰說的!今晚你就先做一回奶奶,咱們演個鸞鳳和鳴。」

  玉莖連刺數下至底,竟採不到花心,原來襲人興致銳減,那寶貝也隨之悄然平復。

  襲人心頭一震,顫聲慌道:「莫亂說,折死我呢。」

  寶玉道:「你怎就受不起?不定你將來榮華富貴,而我卻泥豬土狗哩。」

  襲人心驚脈跳,只想著寶玉說的「奶奶」兩字,神餳氣緩道:「你說鸞鳳和鳴,那……那不是形容人家……人家夫妻相偕麼?」

  寶玉笑道:「要你當一回奶奶,我們不扮夫妻又扮什麼?」

  襲人屏息靜氣了一會,雖然害怕,卻終熬不過那久藏心底的渴盼,瞧著寶玉道:「這麼玩你才高興嗎?」

  寶玉道:「姐姐若不喜歡,我們就玩別的,反正今晚你不是丫鬟,嗯……不如我們來扮……」

  誰知襲人卻打斷道:「就扮做夫妻,但奶奶二字卻是下人叫的,哪……哪你該喚我做什麼?」

  寶玉便笑道:「娘子,你的花心兒溜哪兒去了?我怎麼尋不著呢。」

  襲人聽了「娘子」這一聲,剎那間神魂皆化,只覺從前對這公子所有的好,總算沒有絲毫白費,鼻音如絲地嚶嚀:「不知道。」

  她此刻心暢神怡,淫情頓返,池底那粒嫩心子迅速勃起,轉眼間又被寶玉採到。

  寶玉的龜頭已揉到那一粒嫩膩,卻仍左勾右探地聳弄,道:「還是尋不著哩,娘子指點一下迷津可好?」

  襲人被他採得筋麻骨軟,頰染桃花地嬌喘道:「不來啦,你老是想……想羞人家哩。」

  一縷清膩的蜜汁已從玉溝里拉絲垂下,無聲無息地滴注床單。

  寶玉故作生氣,道:「你既為我娘子,怎麼還放不下臉皮?」

  又湊近她的俏臉,輕聲哄道:「乖哩,快說給我聽。」

  襲人眼波似醉地瞧著面前男兒,望著他那張怎看怎順的俊臉,細若蚊聲道:「那你再叫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