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天使 第六章 雙雕記

  且說欣然與泰凡前去紅蠍黨總舵–一家脫衣舞夜總會–談判。除了欣然和小舅子所乘的馬車,另有四輛大車,坐滿了暗藏凶器的黑龍會小弟。怎麼也有百十號人吧。

  紅蠍黨也早有準備,門外逡巡著大群黑道流氓。一色紅色西裝,領帶齊整。單看外衣貌似安分守法的小白領,一敞開衣襟便露了底–人人胸前紋了一隻猙獰的紅蠍子,腰後插著兩把短斧。

  泰凡叼著香煙跳下馬車,身後的一干黑龍會小弟亦是黑西裝戴墨鏡,手揣在鼓鼓囊囊暗藏凶器的褲兜裡,氣勢洶洶的闖進夜總會。

  門外的紅蠍黨打手沒有阻攔,等到人都進去了,這才突然關門上閂。黑暗的大廳裡突然燈火通明,樓上樓下腳步聲此起彼伏,上百名全副武裝的流氓簇擁著一位身高七尺的壯漢,晃著肩膀來到泰凡面前。

  泰凡悄聲告訴欣然,這壯漢就是他的死對頭「紅蠍子」。

  欣然打了個哈欠,沒精打采的掃了那壯漢一眼,面貌無甚驚人之處,只有髮型有些古怪。頭頂周圍一遭刮的精光,當中豎起一根小辮。

  欣然笑問泰凡:「這小子的髮型很有趣,跟你的有一拼。」

  泰凡解釋道:「在京城混黑社會,髮型最重要–只有髮型標新立異,才能混的出色。」

  紅蠍子見兩人嘀嘀咕咕,對自己視若無睹,不爽的叫道:「黑龍老大,瞧瞧你都帶來些什麼貨色啊?那個流鼻涕的小屁孩,那個娘娘腔,還有你身邊的小白臉兒–都是他媽的什麼玩意嘛!」

  泰凡勃然大怒,指著紅蠍子的鼻子喝道:「你有膽再說一次?」

  紅蠍子哈哈大笑,抄起一隻酒瓶甩了過來。「操!你這麼護著他,難道他是你姐夫?」

  欣然搶身借助酒瓶,笑道:「你說得沒錯,我就是黑龍老大的姐夫。」

  紅蠍子哈哈大笑,樂不可支。原來在京城坊間,姐夫和小舅子都是罵人的話。

  欣然走上前去,揚起酒瓶狠狠砸在紅蠍子頭上。砰的一聲–酒瓶碎裂,血水、碎玻璃混合著酒漿劈頭蓋臉的流下來。

  「操–」紅蠍子痛得發狂,剛要發作。欣然上前一把扯住他的小辮子,獰笑道:「小老弟,你有沒有姐姐啊?我也很想當你的姐夫呢!」話音未落便把辮子硬生生扯落,連帶撕下來一塊頭皮。紅蠍子敢跟泰凡叫板,手底下功夫自然不弱,可是跟欣然比起來就差得太遠太遠,彷彿被他攥在手裡的嬰兒,混無掙扎之力。

  欣然飛起一腳將紅蠍子踹飛,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道:「聽說這間夜總會的脫衣舞孃不錯,怎麼不出來演出啊?」

  紅蠍子掙扎著爬起來,吐了口血,惱羞成怒的罵道:「給我打!」

  紅蠍黨打手一擁而上。黑龍會的小流氓亦護住泰凡,大打出手。雙方陷入混戰,卻沒有人敢來招惹欣然。欣然也沒興趣欺負小流氓,信步走上二樓觀戰。剛一上樓,忽聽見屏風對面傳來驚呼。一群脫衣舞女蜷縮在牆角,驚惶的瞅著欣然。

  欣然舒舒服服的坐在正對樓梯的沙發上,見女郎們只穿了性感內衣和大紅肚兜,容貌身材都過得去,特別是幾位蠍子舞女,上身曼妙玲瓏,下身八爪亂顫,頗有異趣。

  欣然打開一瓶香檳,舉杯向眾舞女笑道:「男人忙著打架,小姐們也別閒著,跳支舞助興吧。」

  女郎們先前在樓上偷窺到欣然痛毆紅蠍子老大,心知這氣度雍容的美少年是道上高手,自然不敢得罪,膽戰心驚的走過來獻舞助興。

  欣然發現樓上有一套看起來滿高級的音響,便把音量調到最大,在悠揚的舞曲中享受美酒佳人,眼觀血腥廝殺,很是愜意。

  每當黑龍會有人遇險,欣然便彈出一道指劍替泰凡一黨解圍。他每次出手都將紅蠍黨的好手射倒,黑龍會人馬很快佔了上風。泰凡更是威風八面,揮舞著雙節棍殺入人群,打得小流氓們鬼哭狼嚎。

  欣然奇怪泰凡為何不用「猩紅神針」,否則這群武功低微的小流氓如何是他的對手?轉念一想,明白小舅子害怕暴露身份。

  就在雙方打得興起時,夜總會大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一位英姿颯爽美麗絕倫的女將軍手持手電筒立在門外,照定混戰的眾人,嬌聲喝道:「大膽惡徒,通統放下武器–」

  欣然循聲一望,登時嚇得縮回頭去。來人正是女皇凱瑟琳,身後跟隨著黑道分子的天敵–皇家警備隊。

  原來是凱瑟琳親率衛隊夜巡,聽說兩大黑幫在此火拚,便興沖沖的趕來,要把黑龍會與紅蠍黨一窩端。泰凡不敢見姐姐,率先遁地溜走。欣然大罵小舅子沒良心,抓起一塊桌布蒙在臉上,跳樓衝出重圍。

  凱瑟琳見狀叫道:「那邊的蒙面人聽著,再不投降就要放箭囉!」

  欣然當然不肯投降,翻牆逃到街上。凱瑟琳勃然大怒,暗想姑奶奶身為女皇,連一個小流氓都捉不到豈不是讓百姓恥笑?於是親自追殺蒙面人,從街頭追到街尾,仍不放鬆。

  欣然急得直跺腳,回頭罵道:「死丫頭!你再追–老子就要去男廁所啦!」

  凱瑟琳聽出蒙面人嗓音熟悉,一時之間也沒有認出是欣然,只覺得這小流氓說話很好玩。忍著笑嗔道:「你鑽進男廁所我就不敢追進去嗎?蠢材!我只要把門外的『男』字改成『女』就不怕啦。」

  欣然對凱瑟琳的急智深為歎服,笑道:「那你可要記得把隔壁的女廁改寫成男廁,不然百姓還以為巨蠍國女權高漲,連廁所也禁止男士出入哩。」

  凱瑟琳笑得打跌,欣然趁機一個箭步竄上城牆,飛身落入皇宮宅院。凱瑟琳搶步跟上,只見夜色下宮牆鱗次櫛比,無從分辨蒙面人藏身何處。

  且說欣然闖進後宮,也顧不上東西南北,逕直鑽進一棟最豪華氣派的宮殿。此時夜色已深,宮內除了兩位打瞌睡的值班宮女外再無他人。欣然蹲在廚房裡躲了片刻,心想凱瑟琳也差不多走了。於是施施然邁出門外,打算回到自家居所。

  不料來時匆忙,忘記了出路,宮殿又大得叫人心慌,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出路。亂走一氣,迎頭闖進一間半掩著門的臥房。正想退出去,忽然聽見房內有人問道:「是誰在那兒?」一個曼妙的倩影隔著蚊帳坐在床上,在朦朧的月光下凝望欣然。

  欣然心知不妙,正要逃走。床上的女人說:「是翠娥嗎?既然還沒睡,便替我倒碗茶吧。」

  欣然怕她聲張,只得硬著頭皮過去倒茶,撩開床幃遞給她。只見紗帳內臥著一位眉目如畫的美婦人,看起來四旬左右,皮膚白膩如凝脂,面頰圓潤飽滿,儀態雍容華貴,身材豐腴富態,一雙皓腕垂在粉紅色的小衣外,很是迷人。

  欣然看得癡了,手腕一抖,茶水淋在少婦手上。欣然嚇得轉身逃走,卻被少婦一把揪住,嗔道:「怎麼搞的–咦,你不是翠娥……你……你到底是誰?」

  欣然仔細一端詳,驚喜的發現美婦人雖然雙眸漆黑,卻沒有神采。原來是個瞎子。當下憂心去了七分,代之以色心。

  大模大樣的鑽進被窩,摟著婦人柔軟的嬌軀笑道:「夫人,怎麼連我也不記得了?」這小色鬼深知皇宮中淫風盛行,美貌的宮女嬪妃多有情夫往來,因此反客為主出此一問,企圖詐這婦人誤把自己當作相好。

  婦人驚恐的縮作一團,吃吃的問:「你……到底是人還是鬼?你再不走來,我……我就要叫侍衛了!」

  欣然暗想這女人有專門的侍衛保護,極可能是先王的眾多妃子之一,便信口答道:「親愛的,我是菲利浦啊。」

  美婦人張開失去光澤的眸子,茫然的問:「我是在做夢嗎?若你真是菲利浦陛下,豈不成了鬼魂?」

  欣然笑道:「親愛的,我在黃泉路上太寂寞,想著你的音容笑貌,無法割斷相思之情,故而附在一個人類少年身上前來與你相會。」

  美婦人眨眨眼睛,突然滾下兩串熱淚,輕吟道:「陛下,你生前可從沒對我如此溫柔,可恨玉姬想你想的雙目失明,無法目睹陛下的威儀……」

  欣然歎道:「往事休要再提,玉姬,今晚便讓朕好好的補償你吧。」

  說著脫衣上床,與美婦人抱作一團。欣然血氣方剛,婦人則是久旱逢甘霖,乾柴遇上烈火一發不可收拾。深閨內被翻紅浪一場好戰,欣然奮起雄風,奸得菲利浦的愛妃昏昏欲死。直到天色微明,才心滿意足的拔出肉棒,把生命的種子一滴不漏的灌進美婦人性感的小嘴。

  美婦人不敢驚動下人,自行摸索著起來漱口淨面,服侍欣然沐浴更衣,相擁溫存直到天亮。欣然擔心被人發現,依依不捨的離開這美人兒豐腴綿軟的嬌軀,低聲道:「玉姬,我要走了。

  「陛下……」玉姬抱著他的腿跪在床頭,含淚哀求,「再多陪陪玉姬吧,奴家捨不得你走。」

  欣然嚥了口唾沫,暗想這騷娘們兒真迷人,今後有的爽了。捧起婦人吹彈得破的臉蛋兒柔聲道:「我又何嘗忍心離去,只是如今已是鬼魅之身,如果不在日出前回歸地府,這被我附身的少年恐怕有性命之憂啊。」

  美婦人與他共渡春宵,潛意識裡早已把亡夫附身的少年當成老公的替身,聞言慌忙道:「哎呀!這可不得了,奴家怎能只為貪圖一時歡愉誤了那孩子的性命呢。」

  欣然輕吻紅唇,笑道:「這才是我的好玉姬,不枉我疼你一場。」

  美婦人歎道:「只盼陛下再來與奴家相會,一日沒有你相伴,奴家的心便煎熬得受不了。」

  欣然信口道:「只要這少年還在京城,我們總有機會團聚。」說罷在婦人唇上印下一吻,深情寬寬的說:「多保重。」

  玉姬夫人赤身裸體的跪在床上,恍若一尊美輪美奐的白玉美人。瞪大無神的眸子目送欣然離去,兩行珠淚潸然而下。

  欣然回到臥房,一天之內陪一少一老兩位大美人胡天胡地,頗有些吃不消。倒頭睡了個回籠覺,躺下沒多久便被敲門聲驚醒。卻是凱瑟琳找來了。

  「欣然哥哥別睡覺啦,人家有事問你。」小女皇把情郎搖醒,鄭重其事的問,「昨夜你可曾覺察到有行蹤詭異的人闖進皇宮?」

  欣然故作驚訝的說:「原來你也看到了!我還以為是眼睛花了呢–」

  凱瑟琳急忙追問:「你果然看見了?是不是一個鬼精鬼靈的白衣蒙面人,而且說話很搞笑?」

  欣然搖頭笑道:「白衣蒙面人是沒錯,但我沒有聽見他講話。那小子突然從房頂上跳下來,埋頭飛奔,我好奇的追上去,問他是什麼人,他回頭看了我一眼,不肯回話繼續奔跑,我以為是你弟弟在惡作劇,便沒有繼續追趕。」

  凱瑟琳急道:「我的傻哥哥,那不是泰凡!他是一個黑道混混,被我撞見,追得無路可逃才混進皇宮。」

  欣然笑道:「既然是小混混,何必大驚小怪,我猜他這會兒早就逃出去了。」

  凱瑟琳不放心的說:「我是怕他順手牽羊,偷走宮裡的器具,若是拿去賣錢倒也無所謂,就怕他拿了東西在外面招搖晃騙,敗壞王室名聲。」又問欣然蒙面人逃向何處。欣然信口把昨夜偷歡的宮殿描述了一番,凱瑟琳更加焦急,拉著欣然的手奔出門外。

  「那是我母親的寢宮,可千萬不能出事啊!」

  「……你母親?」欣然呆呆的問,「你是說,住在裡面的女人是太后娘娘?」

  「就是嘛!」

  「……凱瑟琳,我不想去了。」

  「不行!」女皇嬌蠻的嗔道,「人家還想讓母親見見未來的女婿呢。」

  欣然被她拖進宮門,抱著一線希望想,宮裡那麼多女人,不會那麼巧吧……

  「是誰在外面?」珠簾內傳來慈祥溫柔的女聲。

  「母親早安,是女兒啦。」凱瑟琳笑嘻嘻的答道。同時悄聲告訴欣然:「我媽媽眼睛不好,等我介紹完了,你呢,就讓她摸摸你的臉,這樣她就知道你的長相了。」說罷不由分說拉著他走了進去。

  欣然抬頭一看端坐在描金交椅上的美婦人,立時亡魂頓冒,嚇得差點掉頭逃走。

  原來他昨夜搞上得那位失明婦人,正是凱瑟琳的生母玉姬夫人。

  「呃……那個,小人蘇欣然,叩見太后娘娘!」欣然壓低嗓音,叩拜玉姬夫人。

  凱瑟琳皺眉暗想,欣然哥哥為何看上去很害怕我娘的樣子,而且嗓音也不對頭。

  玉姬夫人優雅的啜了口茶,放下茶杯,抬手示意欣然起來。

  「蘇騎士不必客氣,在我心裡你早就不算外人了。」

  欣然以為她言外之意是暗示認出他假冒菲利浦王,嚇得兩腿一軟,幾乎跌倒。

  玉姬夫人笑道:「平日總聽乖女兒提起你,裡裡外外沒少說好話,若非老身早已失明,真想親眼看看未來的女婿呢。」

  欣然這才醒悟她所謂的「不算外人」原來如此,心頭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強顏笑道:「陛下也多次提起太后娘娘,說您母儀天下,是全世界最偉大的媽媽。」

  玉姬夫人眉開眼笑,招手道:「哎喲~好一張能說會道的小油嘴兒,快過來讓我摸摸。」

  欣然不敢上前,凱瑟琳以為情郎害羞,一把將他推到母親面前。

  玉姬夫人揚起溫潤的柔荑在欣然臉上細細撫摸,滿意的笑道:「絹之國的移民大抵比中洲土人俊俏,況且是蘇家的少爺,保準錯不了!」

  凱瑟琳見母親中意情郎,芳心大為舒暢,得意的告訴欣然:「我母親祖上也是來自絹之國的移民,欣然哥哥,咱倆算半個老鄉哩!」

  這話勾起了玉姬夫人的興致,吩咐欣然與凱瑟琳貼身坐下,一手攬著女兒,一手挽著未來的女婿,驕傲的說:「蘇騎士,你的父親,可是蘇九思蘇老爺?」

  欣然忙應道:「正是家父。」

  玉姬夫人頷首笑道:「那麼論起輩分來,你當叫我姑婆。」

  欣然大驚失色,吃吃的說:「莫非太后娘娘亦是蘇門出身?」

  凱瑟琳拍手叫道:「對呀!我怎麼給忘了,媽媽在娘家就是姓蘇的嘛。」

  欣然大叫荒唐,無意中搞了丈母娘不說,竟然還是祖母輩……這算什麼事嘛。

  凱瑟琳也想起這一層關係,大吵道:「這麼算下來我豈非成了欣然哥哥的小姑?天哪,太亂來了……我可不喜歡!」她害怕這層憑空而來的親戚關係耽誤了兩人的婚約。

  玉姬夫人慈祥的笑道:「娘並非蘇家嫡系,只是年輕時候在家譜上看到過蘇老爺的名諱罷了,所以你與蘇騎士也不能算近親,大可不必擔心。」

  欣然傻傻的道:「那麼,我是該叫您娘娘,還是姑婆?」

  凱瑟琳羞怒的嚷道:「廢話廢話!當然是岳母啦!媽媽你說對不對?」她因為比欣然年長一歲一直窩火的很,倘若玉姬夫人承認了欣然這位侄孫,自己便要升級成姑姑,那是萬萬不能接受的。

  玉姬夫人遂著女兒的性子說:「隨你的便吧,我倒是喜歡女婿勝過侄孫。」

  凱瑟琳鬆了口氣,歡天喜地的說:「這就對了嘛,什麼狗屁的家譜–去死吧!」

  玉姬夫人一愣,怒道:「你這丫頭還是我的女兒麼?怎麼講話如此粗俗!」又向欣然陪笑,「都怪我平時管教不嚴,讓您見笑了。」

  欣然訕笑道:「娘娘錯怪自己了,其實陛下並沒有說髒話的習慣,偶爾出言不遜,也是學了在下的壞榜樣。」

  凱瑟琳調皮的笑道:「就是就是,我從前很乖的,都是被欣然哥哥教壞啦!媽媽你不知道,他這人有一種說不出的煽動力,害得身邊的人情不自禁的被他牽著鼻子走,好得也學樣,壞得也學樣。」

  玉姬夫人嗔道:「自己出醜丟人,倒怨在別人頭上,你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蘇騎士,今後要煩勞你替我管教不成器的女兒了。」

  欣然唯唯諾諾的應了,給凱瑟琳使了個眼色。

  凱瑟琳會意的點了下頭,起身道:「媽媽,我們有事先走一步,晚上過來陪您。」

  玉姬夫人笑道:「要走便走,莫非還要老娘送你不成。」

  行至門前,凱瑟琳忽然想起一事,回頭問道:「媽媽,昨夜可曾受到驚動,或者覺察到陌生人出入內宮?」

  欣然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直勾勾的望著玉姬夫人,心中祈禱她不要說實話。

  玉姬夫人笑道:「我是個瞎婆子,縱使有陌生人出入又怎會看到?別說廢話了,我在這裡很好很安全,不勞英明神武的小姑娘皇帝操心。」

  「嗯!那我就放心啦,」凱瑟琳放心的走了。欣然剛要跟上,卻聽玉姬夫人道:「蘇騎士請留步,老身有話要說。」

  欣然停下腳步,正要招呼凱瑟琳,卻聽玉姬夫人阻止道:「用不著叫她回來,我只想說給你一個人聽。」

  欣然硬著頭皮問:「娘娘有何吩咐。」

  玉姬夫人牽著他的手,仰面細細端詳,豐腴白皙的臉頰忽然升起兩團紅雲。

  欣然嚇得要死,慌張的叫道:「太后娘娘……」

  「不知道為什麼,你身上散發出一種很奇妙的氣息……」

  「對不起……大概是我昨天沒洗澡所以–」

  玉姬夫人搖搖頭,溫柔的說:「傻孩子,我不是指這個……不知為何,我有一種感覺,好像曾在哪裡見過你,只要你這麼站在我跟前,就覺得心裡很踏實、很快樂……好像……」好像戀愛中的感覺,這話身為太后兼丈母娘的玉姬夫人自然不好意思說出口。

  欣然結結巴巴的說:「大概是因為我與娘娘都是蘇門出身,血濃於水,自然而然的滋生了親情。」

  玉姬夫人釋然的笑道:「言之有理。」

  欣然心領神會,謙恭的說:「今後我會經常來探望太后娘娘,希望娘娘也把我當作親骨肉。」

  玉姬夫人嗔怪的道:「傻孩子,難道你不常來,我就不把你當成親人看待了?」

  欣然陪笑,不敢再多嘴。

  玉姬夫人沉吟片刻,拉著他的手低聲道:「我女兒身為國君,有忙不完的工作,你若有暇,不妨勤來走動,沒必要拉上那丫頭……年紀大了特別怕悶,眼睛又看不見,只想找個貼心人說說話,別嫌我煩,好麼?」

  欣然笑道:「怎麼會煩?求之不得哩!」

  玉姬夫人點點頭,欣慰的笑道:「這才是我的乖女婿,快去吧,別讓丫頭等急了。」

  欣然退出寢宮,追上凱瑟琳後方才鬆了口氣。

  「欣然哥哥,你這是怎麼了,臉色好難看哦。」

  「沒、沒什麼……」

  「我媽媽對你說了很可怕的話嗎?」

  「沒有……太后對我,很、很好!」

  「哦~我也覺得媽媽很喜歡你呢,」凱瑟琳笑嘻嘻的說,「你有沒有發現,我媽媽今天氣色特別的好,我已經很多年沒見她這麼開心了。」

  「呃,是、是啊。」欣然張口結舌的應道。

  「大概是見到未來的女婿,所以才特別高興吧。」凱瑟琳一廂情願的說。卻不知母親之所以容光煥發,是因為昨夜在床上得到了未來女婿的雨露滋潤。

  欣然暗想自己搞了岳母大人,萬一東床事發,小命恐怕難保。心裡有鬼,不敢再留居皇宮。當即向凱瑟琳告辭,自稱離開大漢之海多日,很是想念城中親友,且身負送信使命,在此耽擱太久恐有負聖女王所托。

  凱瑟琳聞言失聲痛哭,若非巨蠍王國少不了女皇,她真想跟著欣然私奔。

  欣然好說歹說的勸服了她,並答應會盡快回來相聚,短暫的離別不過是小別勝新婚而已。

  凱瑟琳滿心期待的等候情郎回家,臨行之日,特別送給欣然一朵寶石罌粟,勸君莫忘大漠中還有一朵嬌艷欲滴的小花兒盼郎採擷,不要被外面的野花迷了心竅。

  名花之母玉姬夫人也對欣然的離去深感遺憾,她聽了女兒滿口的讚譽,早把欣然視為未來的女婿,且覺察出欣然的嗓音、言談與亡夫菲利浦的幽靈竟有八九分相似,愛屋及烏之餘對欣然又添了三分喜歡,只盼他早日回京與女兒完婚。卻做夢也想不到,昨夜已經步女兒的後塵與「乖女婿」洞房花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