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風長明和鰈夢上岸,岸上的參潛兒、風箏就不顧一切地跑到海裡來把他擁抱住,鰈夢呆呆地在一旁看著他們,風長明摟著兩女,道:「別哭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他摟著兩女上岸來,環顧眾女一眼,眾女本來有千言萬語的,可鰈夢全身赤裸地站在她們面前,而且鰈夢似乎很自然的樣子,她們的注意力就轉到了鰈夢身上,都拿眼睛掃視鰈夢,鰈夢也不怕她們的注視,只是眼睛裡透著防衛的神色,但她還是很有禮貌地道:「你們好啊,聽說你們都是他的女人,我是他的妻子,我叫鰈夢。」
眾女又把眼神轉移到風長明身上,風長明一時也解釋不了,就對巴羅影道:「影兒,你把你的外套脫給她披上,慢慢再跟你們解釋。」
巴羅影把藍色的紗衣褪下,遞給鰈夢,她接了,卻不穿上,風長明道:「你順便幫她著上,她從來沒有著穿衣服,也許不會。」
眾女驚道:「她從來沒穿過衣服?」
風長明見眾女都因鰈夢的奇異而止住了眼淚,心感這妖怪有時也是非常有用的,他道:「我們回到塔裡去吧,我已經很久沒吃人間的食物了,讓我飽餐一頓,我順便把此行的經歷說給你們聽,也順便安慰一下你們。」
「誰要你安慰了?我們來這裡是玩水的,才不是等你……」眾女七嘴八舌地否認,她都抑不住她們心中的歡喜和甜蜜,風長明自然也知道女人有時候是嘴硬的,他被她們圍擁著向望海塔走去,途中隱約聽到有人說:「神啊,謝謝你把他還給我們。」那時風長明愣愣,因為這句話,是出自兩個女人之口的。
那是巴婭和斯耶芳的祈訴和感激……
一路走回,風長明途中把這三個月的經歷說了,其實說是三個,也就一兩天的事而已,因為他是睡足三個月的,他把和海妖的艷事也說了,眾女剛開始驚異這世上還有這種族的存在,後來則開始群攻之,責罵他的浪蕩,他說那是被迫的,如果不和她們歡愛,她們就會殺了他,因此為了快點回來見眾女,才不得不犧牲色相,說得好似他虧了老本,眾女也就饒了他,反正海之眼這種事也常見,妻妾成群也罷了,坐擁花叢也好,海之眼有能力的男人,都有這種權利,何況他風長明?
風長明與她們回到望海塔,才知道原來她們帶了幾百兵士,都駐留在望海塔。
他又從她們口中得知海之眼三個月來的景況……
海之眼整個進入了激戰時代,北陸五霸主與巴羅蕊、隆志戰個不休,田紀眼見不智謀烈古旗,漠九車兵再往布族,雙方僵持不下,在此期中,熾族的軍隊突然被一個奇怪的人率領偷襲西境城,很快地奪下西境,隆志回救不及,西境被奪之後,海之眼震憾了,原來率熾族軍佔領西境的是瀘澌大帝之弟瀘涇。
巴羅金急召漠九和田紀回師,途中被瀘涇截殺,敗回帝都,而隆志和巴羅蕊被北陸戰事拖著,根本無力還師,於是巴羅金就恢復風妖的功名,命風妖率蕪族相助,風妖當時身在蕪族,卻以各種理由拖著,那理由無非是他風妖已經不是蕪族之主,他現在已經是一個一無是處的闊人。
巴羅金對此極為氣憤,可風妖不知何時偷偷回到了蕪族,此時若不對風妖客客氣氣的,風妖火大之時發兵相助五霸主,則他的寶貝女兒有可能就戰死沙場,他巴羅金這輩子在戰場上掙扎過來,是什麼都不怕的,可就怕巴羅蕊出事……那可是他巴羅金親生的寶貝女兒啊,比他巴羅金的命還要重要的。
風長明想不到短短的三個月發生了如此多的事情,蒂檬正因為他的不在,而負責一些內務事的處理,這三個月裡,因各戰場被牽扯著,無人來打冰旗,因此得了三個月的休養生息,苛羽、白英、黨芳三女也被指派去調練女兵,就無法到望海塔尋找風長明,風姬雅則是沒有什麼理由,她偏又好強,拉不下臉皮跟著過來。巴羅渺則因為巴羅影擔心風長明,巴羅影在過來,她只得跟著過來,不料在臨海碰到巴婭,於是眾女在就在望海塔尋望了一個多月的,幾乎失望了,正準備回程之時,風長明突然帶著一個美麗的海妖公主回來了。
他和眾女回到塔樓,很想就此大睡……雖然他已經沉睡了三個月,但還是希望得到睡眠,這是他的特性,永遠也改不過來的。可是眾女不許他睡,特別是參潛兒和風箏兩個,拚死纏著他,要他補償這兩三個月來她們對他的思念、牽掛、苦痛、悲傷,要他賠她們的眼淚,風長明已經安慰她們不知多少次了,可她們仍然不放過他,看來用嘴巴說說那是不行的了。
眾女住的塔樓是七層塔,相鄰的幾座樓裡住著十二個女奴——也即風長明的貼身女兵,在帝都沾染的六十個處女之十二個,而在這七層塔樓裡所住的則是:風箏、風致、參潛兒、漠伽、天力姬、巴羅影、巴羅渺、芭婭、斯耶芳。如今多了風長明和鰈夢,總共十一個人。
參潛兒和漠伽住的是頂層,下來是巴羅渺和巴羅影,第五層是芭婭,第四層是風箏和風致,第三層是天力姬,第二層是斯耶芳。風長明進入塔樓時,就被參潛兒和風箏扯來扯去的,滲潛兒要風長明上頂層,風箏要把他帶到她們兩姐妹的秘室,最後風箏還是爭不過參潛兒,風長明就被參潛兒帶到了頂層,同時,風箏、風致、漠伽、參潛兒、鰈夢五女相陪著他,其餘五女都各自回房休息了,她們在這段漫長的日子裡,為風長明牽腸掛肚的,著實很累了,如今風長明已經回來,她們也需要休息。
要說的話還多著,只要心裡的人回來了,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去相處,和傾心相談的。落淚,和歡笑,都先在夢裡去進行……
風長明被五女圍著,鰈夢站在他身旁一動不動的,她一時還無法適應,所以她只能無言。況且她似乎還不懂得感情的,對於風長明,只是個意外,對於身邊的人類女性,好奇中帶著很大的防衛心理。
他對同樣無言的漠伽道:「你幫我帶她到斯耶芳的房間可好?」
漠伽點點頭,要牽鰈夢的手,鰈夢急忙縮到背手去,漠伽無奈地道:「你跟我過來吧。」
鰈夢雙眼盯著風長明,似乎不願意離開,風長明微微一笑,道:「去吧,我遲些下去找你,你去睡一覺。」
「我是你的妻子嗎?」鰈夢問了一句。
風長明點頭,道:「嗯你是。」
鰈夢聽了,才自然地一笑,就隨漠伽出去了,風長明聽著兩女下樓的腳步聲,心中暗歎。
參潛兒忽然道:「大笨牛,她真的是妖怪嗎?她長得很美耶,也很可愛,她一點也不像妖怪。」
她和鰈夢應該算同一國的人種,所以對鰈夢很有親切感,可她此時窩在風長明的懷裡,風箏扯她不出來,因此風箏氣惱地道:「她不是妖怪,你才是妖怪,你憑什麼一直佔著他的懷抱?」
參潛兒看也不看風箏,在風長明懷裡反駁道:「潛兒才不是妖怪!這又不是你的房間,你又憑什麼一直在這裡?這可是潛兒和伽伽的房間耶,我都沒說讓你進來……」風箏伸手要去扯參潛兒的耳朵,風長伸手抓住了風箏的手,笑道:「你別跟潛兒斗了,今晚我和你們兩姐妹睡吧?嗯?」
風致的臉立即紅了,她背轉身去,風箏也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轉眼看她的妹妹,卻見她早背轉身了,參潛兒此時抗議道:「不行,大笨象今晚要和潛兒睡。」
「你的伽伽同意嗎?」風長明突然問道,參潛兒愣住了,風長明抬首看見剛走進來卻因他的話而呆立在門前的漠伽,他就把眼睛定格在她身上,漠伽抵不住他那熾熱如烈陽般的雙眼,臉兒微紅地垂下去,手兒撫衣,風長明大笑起來,在懷裡的參潛兒的額頭上吻了吻,道:「看來你的伽伽不會同意和我睡,你說怎麼辦?」
參潛兒回首對漠伽道:「伽伽你不願意嗎?」
漠伽久久無言,臉也不抬一下,紼紅直到脖根。
參潛兒就自作聰明地道:「伽伽不願意,我讓她到芭婭阿姨那裡睡好了,今晚大笨象就和潛兒一個人睡,潛兒好久沒在大笨象的懷裡睡涴了。」她似乎從來沒想過和一個男人睡到底代表什麼意義,只是心認定要在風長明懷裡睡,風長明曾經也給過她這樣的承諾,她習慣了風長明的胸膛的溫度,卻未曾想到其他方面的。
如果說鰈夢是因為環境而成就了純真,她剛是天生的純真,不管年令怎麼變化,環境如何變更,她這個特性都是難以變改的。
風長明輕然摟著她,道:「如果有一天,我和你父親發生戰爭,你又怎麼呢?」
參潛兒的身體開始顫抖,她仰著呆呆地望著風長明,那又美麗的半月似的圓眸淚水,泛光,久久無能說話,風長明知道刺傷了她的心,安慰道:「也許不會有那麼一天的,若真有那麼一天的話,我答應不傷害你的親人,這是我給你的承諾,我很少給我這般承諾的。因為這畢竟關係到我的生命和利益。戰爭這東西,不是你能夠瞭解的。那是用血打造的傳說,不是用眼淚去勝利的。」
參潛兒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哽咽道:「潛兒也知道你會和爹打,如果你被我爹打敗了,我也求爹不要殺你,好嗎?」
風長明笑道:「這些不用你擔心,你爹他還沒有權利做出決定,他也沒有能力讓我戰敗,而且一個男人若真的敗到無法爬起來的時候,活著對他來說,就是一種恥辱。但還能夠爬起來的時候,我還是要爬起來,我要走的路也許不是很長,可腳下踏著的地卻很重,你或站在旁邊或站在背後望著我就夠了,我要的是你的眼睛,不是你的語言,你懂嗎?」
參潛兒搖搖頭,她怎麼可能懂得呢?若她懂得,她就不是參潛兒了。
「不懂得也好,我也不需要你懂得太多的。懂太多的人,總活得太悶。潛兒,今晚我要風致漠伽陪,你和風箏睡好嗎?」
「潛兒不要。」
風箏也強烈反對道:「我也不要我這幾人睡一起。」
風長明瞪著風箏,道:「你不是說你從小都很順著我的嗎?怎麼現在不聽我的話了?」
風箏不敢反駁,只是怒瞪著參潛兒,參潛對此視而不見,只是求風長明道:「大笨象,你讓潛兒和你睡吧,我們三個人和你一起睡好嗎?為何只要風致和伽伽?她們都不願意和你睡耶。」
「乖,聽話,我以後會告訴你為什麼的,現在這是個秘密。潛兒也讓我有些秘密好嗎?」
「可是,大笨象的秘密太多了……」
「呵呵……」風長明失笑,道:「既然都很多了,就讓我再加多一個,你若不喜歡和風箏睡,就去找芭婭阿姨,她應該很疼潛兒吧?」
「嗯,芭婭阿姨很溫柔的。」
風長明道:「那就去跟她睡。」
「潛兒不要,潛兒就要跟風箏睡,潛兒才不怕她,要踢她下床……」
虧她想得出來,風箏也怒道:「你試試看誰被踢下床?你這凡人,到時別哭就好。」
「怕你呀?」
風長明也不管她們的吵鬧,只是望了風致和漠伽,遠遠地對漠伽道:「我想跟你談一談你的玩偶……」
三女無法聽得明白,但漠伽聽了此句,忽然落淚,抬首凝望風長明,在心裡哽咽:「愛睡……叔叔。」
晚飯後,風長明和眾女出了望海塔,在海邊游踱了半夜,巨夜深時,方回塔樓,上七層,風致和漠伽兩女默默地跟著他——她們一晚無語,或者就因為今日風長明要求她們陪寢。
門很輕地關了,是風致關的,她的動作永遠都那麼輕柔,或者她早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漠伽呢?
風長明坐到床沿,那床上鋪著的是綠綠的薄單兒,這臨海的氣候總是如此的溫和,或者說沉靜,就像現在的兩女。
風致守候在床邊,漠伽卻立在門背,風長明凝視著她,許久才道:「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我想看到你以前的天真爛漫的、愛惡作劇的笑容,難道就這麼難?」
漠伽垂首道:「我知道你是長明叔叔,可是我也知道你失憶了,如果你的記憶不恢復,伽伽不准你碰……因為伽伽要的,是完整的長明叔叔,不是沒有記憶的長明叔叔。還有,你要變回長明叔叔的模樣,你現在的模樣,伽伽不喜歡。」
「把門關緊了嗎?」風長明輕聲問。「嗯。」是風致答的,但漠伽還是回頭驗證了一下,然後朝風長明點頭,風長明就道:「我之所以只要你們兩個,其實真正的目的,只是想和你們說說話,當然,如果到時有別的舉動,那也是極為自然的。伽伽,到我懷裡來吧,我知道你很早以前就從潛兒那裡得知我的真實身份,只是因為我的失憶,你才選擇隱瞞這個事實。但從我救致姐姐的時候,你已經不能夠再隱瞞了,然而你不想讓我知道,我也就假裝不知道。過來吧,我……還你一個完整的愛睡叔叔,只屬於你伽伽小魔女的唯一的『叔叔』,你小時候的玩偶。」
漠伽圓眸含淚,凝視風長明,低聲道:「這些,是不是都從別人口中得知的?」
「你過來,我慢慢告訴你,嗯?」風長明上了床,漠伽默默地走了過來,風長明頭枕著雙手,道:「都上來吧,你們以前都和我睡過涴,光著衣服一起睡的時候也不少,難道還要我強迫你們上床嗎?」
風致彎腰下去,要替他蓋上綠單,他掀被單,伸出雙手就把風致抱到懷裡,風致輕聲呼道:「主人,致致的鞋還沒脫耶。」
風長明惱道:「我還以為你都不願意說話了呢!」
風長明讓她脫了鞋,她就乖順從地爬到床裡,然後對漠伽道:「伽伽,你也上來吧,他是主人,是你的長明叔叔,你真的要讓他生氣嗎?」
漠伽沉思片記得,就從於床沿,垂首弄鞋,風長明突然摟住她,她略掙扎,輕聲道:「我還有一隻鞋沒脫,你不要胡鬧。」
「我們本來就是胡鬧著長大的。」風長明起身,趴著床沿彎下去捉住她的右腳,替她把鞋子脫了,然後抱她上床,強迫她睡好,他就躺在兩女中間,雙手伸出,彎過她們的脖隙,把她們摟在懷裡……
「真好,你們都在等我回來!」風長明深深地感歎。
風致道:「她們也是。」
風長明道:「她們不同,我是從很小的時候就有著女人的男人!風箏等我,你也等我,伽伽也等我,就我的原配夫人不等我……」
漠伽驚道:「你說大公主嗎?她等你的,一直都等你,只是,巴羅大帝已經解除她和你的婚約了。上個月,巴羅大帝為了討好風爺爺,又提出恢復你和大公主的婚約,但風爺爺拒絕了,風爺爺說你已經失蹤很久,不想害了大公主的人生——」
「我那老爹耍賴的時候還蠻可愛的嘛,哈哈!」
漠伽瞠道:「你還笑得出來?你現在與巴羅大帝為敵,你就沒想過大公主和二公主的立場,即使大公主和你的婚事取消了,可你與二公主的關係哪能斷得了?難道你真的要讓她們傷心,或者與她們為敵?」
風長明被漠伽如此一說,一下子安靜了,過了一會,他摟緊了一些漠伽,道:「關於巴羅渺,我跟她,也許曾經有過一段,但也難說上感情,她一直都以是我的女人而覺得丟臉,只因為我在雪城時爭氣了,她才感到一些驕傲。她對我的感情,我捕捉不到;影兒呢,我知道她的心為我而跳動,我……很疼她,然而真到了某種時候,我曾說過,會把她和她的親人全部殺了。但是,她還是願意這般地愛著我!伽伽,你只說了她們,為何不說你自己呢?你的家人,也是巴羅金陣營的人。還有參潛兒,她一直想把初夜給我,可我一直沒要,知道為何嗎?因為在這世上,我最不想傷害的人,就是她。」
漠伽歎道:「如果你沒被鉑玡擄走,那該有多好?」
「我感謝鉑玡,在心裡永遠都尊他為父親!」風長明仰望著黯然的天花板,塔斯社屋的兩盞油燈一閃一閃的,兩女轉過臉,都把眼睛望向風長明,只見他的雙眼閃爍著堅定和感激,那足可以證明他對海之眼戰霸鉑玡的敬意。
是的,那也是他的父親——兩女真實地感受到風長明的心意。
是鉑玡創造了現在的風長明……
「也許我生來,就要與巴羅金為敵。在海之眼,他是我最大的敵人,我不可能向他認輸,他也不可能放過我。既然我已經踏上這條路,我就要走完它。我,已經沒得選擇,但你,伽伽,你還可選擇!」
以漠伽的聰明,自然明白風長明話裡藏著的意思,她的嬌體為這一顫,道:「你……為何要這麼說?」
風長明歎道:「你明白的,如果連你也不明白我,世間哪有明白我的女人?」
漠伽幽幽地道:「你是不是已經完全恢復記憶了?」
「嗯,否則我不會記你陪我睡的。」
風致驚道:「主人,你是說你真的恢復記憶了?」
風長明笑笑,轉首就親了她的臉,道:「這得感謝那海妖,不知道為何,跟她那麼一次,叫我痛苦萬分的,就在那時候,記起了以前的事情。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你姐姐說的話,有很多漏洞,她根本就不是個溫柔的人兒,我小的時候,她對我很不客氣,老愛欺負我,後來卻硬裝成溫柔的,是不是這樣啊?」
風致笑道:「那你要問她,我不說姐姐的壞話。」
「但你一直都對我很好的,從來沒有違抗過我……」風長明凝視風致,風致變得有些嬌羞,她輕聲道:「我是你的女奴,你是我的主人,我不會違抗你的。」
「難道只因為我是你的主人嗎?」
「那時候是的……現在,不是了。」
「那是什麼?」
風致沉吟了一會,羞紅著臉道:「因為,你是致致的男人了。」
「哈哈……」風長明大笑,轉臉就捧起漠伽的臉勁吻,漠伽還不知道他這是為何,已經被他吻得滿臉都是口水。她嬌瞠道:「長明叔叔,不要親伽伽,好多口水啊!」
風長明道:「你終於肯叫我長明叔叔,肯笑了嗎?」
「你真的恢復記憶了?」漠伽幽然地重複。
風長明笑道:「嗯,記得有一次你爺爺生日,你害得我好慘嗎?在雪城的時候,我們也光著身體玩雪球,好多次都是我用雪水幫你洗澡的,這些我都記起來了。第一次真正吻你,那時你掉眼淚了,那是在被蒂檬老師打傷後睡醒之時。最初到雪城時,我撕你的衣服,蒂檬老師鞭了我,那時你要找蒂檬老師拚命……」
他把與漠伽相處的回憶,一點一點地說了,說得很詳細,兩女都在聽著,中間時漠伽伏在風長明的胸膛哭泣,她明白風長明的記憶終於回來了。這一趟他從海底歸來,也把真正的、完整的、她的「愛睡叔叔」帶了回來,那已經不再是「白明」,而是風長明,她漠伽這輩子最深愛的「叔叔」。
也許年齡相仿,但她與風長明之間,真的習慣了叔叔和侄女的關係,只是這屋表面的關係,卻不能阻止她和他之間從小培養起來的、超乎一切的感情。或者風長明,名份上從小就是巴羅渺的男人,但她漠伽,雖然沒擁有名份,實際上,她從小就擁有風長明的一切;感情、時間、和相同的回憶。她哭,是因為歡喜;是因為她的長明叔叔終於回到她和他的共同的回憶裡。或者很多女孩都擁有了風長明,很多女孩都在她之前得到了風長明的寵愛,但她還是唯一的,因為沒有哪一個女孩,能夠擁有她和他那般長久的共有回憶……那幾乎是她的整個人生。
當風長明把她和他的共同回憶敘述完畢,她也哭成了淚人兒,風致卻沒有哭,風致看似是柔弱乖順的女性,然而風致有著不同尋常的堅強。
「現在可以肯定我已經恢復記憶了吧?」風長明輕輕地問道。漠伽沒有回答,她咬了風長明的胸膛,風長明悶聲哼痛,她才從風長明的胸膛裡抬起臉,淚眼依依地道:「這不是夢?」風長明道:「若是夢,不是有我的胸膛,即使有我的胸膛,也不會有我的胸毛,因為在你的舊夢裡,我是個不曾長毛的少年!」
風致突然道:「主人,你為何不讓她們知道?」
風長明道:「因為在我失去的記憶裡,關於你們兩人的,最多。」
「可大公主呢?」漠伽問道,她和巴羅渺的情誼,在風長明失蹤後變得濃了許多。
風長明歎道:「她,已經不可能了,當初傷害了影兒,不想把她也拖下水,畢竟曾經為她憤怒過,我現在想想,寧願她單純把我當敵人,也不要讓她知道我是她所等待的男人。如果有朝一日,我要跟她父親進行生死對決時,她要怎麼辦呢?影兒心裡的痛苦,你們也都清楚,我還是放過她吧。」
「她們三姐妹的,一個許我為妻,至今仍等候我;一個平白無故地把貞潔獻給我,然扔下又平白無故地愛上我,一個更加奇怪,小的時候,不知為何,常常突然出現在我眼前,然後又一句話不說地轉身離開,這個巴羅蕊最奇怪了,我覺得是她最討厭我,看人不帶任何表情的,叫人生氣。」
「既然以後注定是敵人的,無可解開的宿命,有一個影兒承擔也就夠多了,何必再多加一個呢?從巴羅金解除我和巴羅渺的婚約,就注定了我和她的結局,除非她不是巴羅金的女兒。但她不是嗎?」
「伽伽,雖然我已經恢復記憶,可正因為如此。有些話,我必須跟你說清楚。我永遠也不會身海之眼任何一個霸主屈服,我要奪回西境,同時也要擊敗海之眼所有的霸主,和強者!你、參潛兒、以有巴羅姐妹,你們的親人都是巴羅金那邊的主將,換句話說,我就是你們的敵人,你別指望我會跟我爹屈服於巴羅金,因為我爹曾經明言,支持我征戰海之眼,他之所以不發兵參加任何戰役,只是在等待他寶貝兒子的一句話。曾經替巴羅金打天下的風妖,為了她的兒子,她早已經決定反巴羅金了。這是為何他把我娘和我姐派到西陸的原因,也是他偷偷回蕪族的緣由。我要問你的是,假如有一天,我把槍刺入你的親人的心窩,你又將如何?」
漠伽無言以答,她只是哭,風致道:「主人,你不要問伽伽這些事情,伽伽其實都懂得,但她不願意去想,你為何還要逼她?」
「事前想清楚也好,因為那一天總會來臨。」
風致才欲說話,忽然轉道望向門,風長明和漠伽也同時望過去,似乎有很輕的腳步聲,有人偷偷摸摸地上來了,風長明仔細一聽,心中暗笑,不一會,就聽到輕輕的敲門聲,室內的三人不應,互相對望著,都猜到敲門的人是誰了,那人敲了兩次,見沒有回應,似乎耐不住了,就出聲道:「大笨象,伽伽,我是潛兒啦,開門呀,我不要和風箏睡,她欺負我,還和我搶被單,要踢我下床,我……我打不過她,嗚嗚!」
她不說則已,一說就是一大串的,到後來還哭,風長明無奈,對漠伽道:「讓她進來吧,不然她真的要哭得驚天動地了。伽伽,回眠粟後,你和巴羅渺她們一起回去吧,唉!」漠伽擦了擦眼淚,起身去開了門,參潛兒看到漠伽剛哭過,就道:「伽伽,你怎麼哭了?是不是大笨象欺負你?」
漠伽搖頭,把門關了,參潛兒也想不了太多,她跑過來丟了鞋就爬到風長明的胸膛上,然後朝漠伽道:「伽伽,你過來,我睡中間,你睡外邊。」
漠伽看了看床上的三人,忽然道:「不了,我下去和風箏睡。」滲潛兒一怔,翻身下來,睡在外邊,道:「那你睡大笨象的胸膛上,我睡外邊好了。」她說得有些委屈,漠伽淒然一笑,轉身出去,從外面把門鎖了,參潛兒呆呆地望著那門背,忽地又爬上風長明的胸膛,問道:「伽伽怎麼哭了?好像很傷心的樣子?」
風長明擦去她未干的淚珠,道:「你也哭了,又不見你傷心?」參潛兒傻傻地道:「是嗎?可潛兒覺得很傷心耶,風箏踢得潛兒的屁股好痛!」
風長明就揉著她彈性十足的小屁股,笑道:「你不是也經常踢我屁股嗎?睡吧,明兒我們回眠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