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流術士 第三章 驚人秘聞

  事實上,知道江家神秘守護者來歷的可不只瑟茜女巫一人,遠在數千里之外的高登城中,就有一名年邁的老人因為暗行者一族而愁眉不展。

  在南方行省,最富有的城市就是有黃金之城美譽的高登城,幾百年來,無數家族想要在這座城市建立基業,但是最後只有三大家族生存了下來。柴德家族,是最早來到高登城探尋黃金的家族,跟當地的土著居民關係融洽,手中掌握的金礦也最多,是根深蒂固的古老勢力。伊斯家族,是傳承千年的魔法師世家,家族中每一名成員都具有優異的魔法天分,他們掌握的黃金礦洞,幾乎都有大量珍貴的魔晶伴生,很難說他們究竟是在挖掘黃金還是採集魔晶。馮拜爾家族,是三大家族中唯一具有貴族背景的家族,作為外來者,能夠在兩大家族的聯手夾攻下在高登城站穩腳跟,足以證明自身的超凡實力。這三個強大的黃金家族向世人證明了一件事──只有擁有強大的實力,才能擁有無窮的財富!

  沒有人能在得罪黃金家族以後,還能活著離開高登城的,直到江水寒將這個慣例打破,少年幾乎是用強迫的手段,掠走了馮拜爾家族族長的嫡女裴琳達。這對於任何一個黃金家族來說,都是奇恥大辱,柴德家族與伊斯家族都拭目以待,等著馮拜爾家族將江水寒趕盡殺絕。

  可是,馮拜爾家族最後卻跟江水寒選擇和解,那兩大家族的族長並不是喜歡八卦的女人,可是對其中的內幕也是充滿了好奇。他們只知道馮拜爾家族的龍人武士鎩羽而歸,卻不知道江水寒用怎樣的手段擊敗了他們,更不知道老謀深算的斯賴爾族長怎麼會嚥下這口氣。要知道,這位一百零一歲的老頭子可是跟黑龍王是世交好友,他只要肯拉下臉向黑龍王求助,不要說區區一個江水寒,整座戈多羅城都會在一夜之間被夷為平地!

  這不是誇大其詞,因為任何一條成年巨龍,都具有亞神級的實力,就算是格瑞特王國的統治者,至高無上的皇帝陛下,也絕不願意跟龍族為敵!

  難道,斯賴爾族長老糊塗了,才會被江水寒這名奸詐的年輕人所欺騙?

  當然不是,即使最陰險最惡毒的詭計,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都是渣一般無謂的存在,斯賴爾能夠跟黑龍王稱兄道弟,可不是全靠祖輩的余恩庇護,他同樣有著令龍族感到敬畏的恐怖實力。

  斯賴爾能夠活到一百歲,全靠一件叫做「時間之輪」的寶物,而這件寶物並不是什麼神器,而是他手下煉金士的煉金成就。

  停止乃至加速時間的流逝,只有天界的高階神明才能做到,然而斯賴爾卻擁有這樣的力量,它可以讓五百年才能孵化的龍蛋,在五十年內就能孕育出龍寶寶,也可以讓跟巨龍一般強大的敵人沉輪在時間的長河之中!

  江水寒雖然擊敗了龍人武士,讓斯賴爾認識到他的實力,但是老族長並沒有讓他離開高登城的意願,他更希望少年能入贅他的家族,像一頭優異的種馬一樣,為他家族的血脈延續貢獻一分力量。

  除了強大無比的時間術士,斯賴爾手下還有烈焰鬥神與颶風刀聖,這兩位傳奇強者當年受過他的恩惠,與其說是聽命於他的手下,倒不如說是欠著他人情的客卿好友,屬於不能輕易動用的秘密武力。

  他相信,無論哪一位出馬,都有把握擊敗江水寒,救回他的女兒裴琳達。

  但是,斯賴爾最後還是沒有對江水寒表現出敵對的姿態,因為他在那一天晚上,終於瞭解到傳說中暗行者一族的恐怖!

  龍人武士的首領金睛死了,他自從成為馮拜爾家族奉養的家族武士以來,不知道殺死多少名震一方的高手,最後卻以極其淒慘的方式失去自己的生命。

  金睛的屍體是被裝進兩隻木桶裡帶到斯賴爾面前的,一隻木桶裝著他支離破碎的血肉身軀,一隻木桶裝著他碎裂的骨頭。沒有人看到刺客的身影,或者說刺客根本就沒有出現過,金睛的夥伴們眼睜睜看著他的四肢被莫名的力量逐寸折斷,然後再殘忍至極的將他身上的每一根骨頭抽出體外。他的頭顱則被刺客砍了下來,放到了斯賴爾進行休眠的時間小屋中,就擺在這位老族長睡覺的枕頭邊。

  即使是世界上最堅固的堡壘,也無法與空間晶壁相提並論,而時間小屋更是被時空亂流所封鎖,即使是亞神級的高手也不能來去自如。恐怖的刺客彷彿是能在異次元空間自由穿梭的怪獸,沒有留下隻言片語,只是用血淋淋的屍體證明自己曾經來過,證明這個世界沒有任何東西能夠阻擋他的殺戮意志。

  斯賴爾不是笨蛋,他幾乎是在看到金睛頭顱的剎那,就意識到一件事──傳說中的可怖存在並沒有隨著江家的沒落而消亡,他們仍然默默守護著江家的後裔子孫,江水寒如果再遭到任何傷害,那麼馮拜爾家族必定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在斯賴爾面前只有一條路──允許江水寒帶走裴琳達,但是他也不能容忍毫無條件的屈服,他向少年開出了一個條件:在三年內必須讓裴琳達懷孕生子,而生下的孩子就是馮拜爾家族未來的繼承人!三年的時間馬上就到了,斯賴爾卻沒有裴琳達受孕的消息,於是,他毅然離開了時間小屋,拜訪統治著強大龍族的黑龍王!

  巨大的龍島隱藏在地層深處,飄浮在熾熱的岩漿上面,每條巨龍在這裡都有著廣袤的領地無數的奴僕,過著帝王般窮奢極欲的生活。黑龍王的宮殿就位於龍島最高的一座山峰上面,在下面無數龍巢的拱衛下,顯得格外威嚴神聖。

  龍族是西大陸最驕傲自大的種族,強橫的實力使它們有資格蔑視一切比它們弱小的生物,在整個人類世界,也只有不到十個人有資格踏足黑龍王的宮殿,而斯賴爾正是其中之一。

  黑龍王並沒有化作人形接待斯賴爾,因為它正臥在硫磺池中,讓手下的奴僕們替它清潔鱗片,它龐大的身軀看起來像座小山,頭部有一間房屋那樣巨大,兩顆金黃色的龍睛放射出睿智的光輝,盡顯龍族之王的威嚴氣勢。

  而在黑龍王的身下,還有一條體型比它略小的母龍,看起來有些痛苦,暴躁不安的扭動著巨大的身軀,卻不敢鬧出更大的動靜,因為黑龍王的巨大性器正深深的刺在它身體裡面。

  龍族想要成功完成一次交配,往往需要十幾天的時間,黑龍王又是一頭最強壯的成年巨龍,它跟這頭年輕的母龍以這種姿態糾纏在一起足有三個月之久了。

  斯賴爾彷彿沒有看到眼前這幕驚人的景象,他扶著柺杖,向黑龍王微微一躬,姿態恭敬卻毫無畏縮之態的說道:「尊敬的蘇基美西斯陛下,您卑微的人類臣民斯賴爾向您送上久違的問候,願偉大的龍神每時每刻賜予您更強大的力量!」

  「呼!」

  兩道比水缸還要粗上一圈的黑色煙柱驀地從黑龍王的鼻孔中噴了出來,斯賴爾看到這一景象不驚反喜,因為他知道,這是龍族表示心情愉快的方式。

  果然,黑龍王很快就充滿喜悅的叫起來:「斯賴爾,真高興還能看到你,我真擔心我才打個盹兒,你就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了!」

  對於壽命很長,沒有時間觀念的龍族來說,人類的一生是如此短暫,宛如曇花一現,斯賴爾上一次來到龍島是在三十年前,他能夠在有生之年再次來到龍島,確實是一件很難得的事情。

  「陛下,感謝您還記得像我這般渺小的存在。」

  斯賴爾歎著氣說道:「如果不是我碰到無法解決的難題,我也真不想打擾您悠閒安逸的生活。」

  黑龍王用巨爪拍了下身下母龍的身體,讓她暫時安靜下來,然後說道:「我當初對你的祖先曾經許諾了三個願望,但是他只向我提出了一個願望,所以,現在你還有兩個願望可以讓我幫你實現!」

  斯賴爾點點頭,表示明白這段歷史,然後繼續說道:「我有一個女兒,她也是我唯一的後裔,但是她現在被一名男人拐跑了,那名少年很優秀,也很驕傲,完全不把我們馮拜爾家族放在眼裡!原來我還期望他會被人殺掉,那樣我的女兒自然會回到我的身邊,可是現在他的勢力卻是越來越大,假以時日,他可能會成為帝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大公爵,整個南方行省都會落入他的掌握之中。」

  「如果當初他肯入贅我的家族,那麼我必然會鼎力支持他拓展自己的勢力,可惜啊,現在一切的榮耀都將歸諸於他的家族,而我的血脈卻將淹沒於歷史長河之中!我斯賴爾不需要權高勢重的女婿,我只需要一頭俯首貼耳的優良種馬,只要他能夠把我女兒的肚皮弄大,給我生上一打冠有馮拜爾姓氏的小傢伙,我才不在意他是不是只會吃白飯的廢物!我希望您能扼殺這名少年新貴的夢想與宏圖,讓他托庇於我家族的佑護下,最好終其一生都不敢離開高登城半步!」

  黑龍王目光古怪的望著斯賴爾,大聲怒吼道:「難道你辛苦跑那麼遠的路來求我,就是讓我幫你管教不聽話的女婿嗎?難道這種微不足道的事情,也需要我派遣手下的龍將去做嗎?這會讓我成為龍族中的笑柄,你莫非是把我當作馮拜爾家族的奴僕來使喚?」

  浩然磅礡的龍威洶湧而來,斯賴爾手中即使握著那枝甚至能夠隔絕領域力量的「時空法杖」仍然感覺雙腿發軟,連忙解釋道:「那名少年絕非等閒之輩,他是一位神秘的人間使徒,在他的背後有著天界神明的佑護,而且,他的家族也是帝國最強大的家族之一,連您送給我們的龍人武士,有一名就被他的手下殺死了!」

  聽到龍人武士的死訊,黑龍王暴怒的神情才鎮定下來,那十二名龍人武士原本是服侍他愛子的奴僕,因為讓主人身臨險境,才會被他送給馮拜爾家族,算是永遠放逐出了龍島。雖然他們的實力在龍島不算什麼,可是在格瑞特王國,任何一名天階高手,都可以算是稱雄一方的強大存在。能夠殺死一名龍人武士,足以證明對方手下有著更加強橫的戰力,或許是亞神級的高手!

  「好吧!」

  黑龍王歎了一口氣,說道:「你知道的,我對於你們人類世界實在沒有半點興趣,所以也不知道你口中的強者是怎樣的存在,在我派出龍將幫你擺平那名驕傲的女婿前,你能告知我對方是什麼來歷嗎?」

  斯賴爾看到黑龍王因為龍人武士的死亡而決定幫助自己,不禁微笑著說道:「那名少年是東方神將江充的後代,他名叫江水寒,是戈多羅城的城主……」

  「吼!」

  斯賴爾的話才說到一半,黑龍王陡然怒嘯起來,數十丈長的黑色魔炎從它的大口中噴湧而出,硫磺池中的硫磺頓時劇烈燃燒起來,隱藏在赤色火焰與黃色煙霧中的黑龍王宛若才從地獄中歸來的太古魔龍。

  「江充!這是我最憎恨的一隻生物,他是所有位面中最卑鄙最無恥最狡詐的惡棍,即使我們龍族中最邪惡的九頭深淵龍,跟他相比都像剛出生的嬰兒一般純潔無暇,要是能夠將他從這個位面永久驅逐出去,我寧可放棄登臨龍神之國的機會!」

  黑龍王像是發誓一般宣洩著胸中的憤怒,斯賴爾看得膽顫心驚,竟然有點後悔向它求助,他可不想殺死江水寒,因為他女兒的性命可是還掌握在少年的手中呢!

  然而,黑龍王像是剛喝醉酒就被路邊怪叔叔爆開菊花的女武神那樣悲慼怒吼了許久之後,變得沮喪:「斯賴爾,這件事情我沒法幫你,你即使讓我去跟光明教皇打上一架,我也不願意招惹江充那無比邪惡的渾蛋,他就是我們龍族的噩夢……」

  說著,黑龍王興致索然的放開身下的母龍,只見它勃起的巨大性器已經像是洩氣的氣球縮成一團軟肉。

  而那頭剛才還桀驁不馴的母龍,聽到江充的名字也是滿眼恐懼,像四腳蛇般快速的爬離了宮殿,繼而張開雙翼向著遠方狂飆而去,像是打算立刻逃出龍島一般。

  斯賴爾這時候才看清了黑龍王失態的緣故,他不是滿懷報復心理的憤怒,而是感到無助、屈辱和恐懼,真不知道江充當年做過什麼樣的邪惡勾當,才讓狂傲無比的龍王如此沮喪。

  「可是,江充已經死了幾百年!」

  斯賴爾皺著眉頭,沉聲的道:「無論當年他怎樣的威風,可現在他已經跟泥土同化,他還能為他的血脈後裔做些什麼呢?」

  「不要再跟我提那個人的名字!」

  黑龍王不悅的吼叫道:「你根本不知道他曾經做過什麼恐怖的事情,像他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會向死神屈服呢?即使他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也一定是去禍害遙遠位面的生物,我絕不會愚蠢到選擇跟他的子孫為敵!我只知道一件事情,他比我們龍族還要記仇和護短,無論他現在是生或者死,一定會留下非常恐怖的存在以守護自己的血脈!」

  斯賴爾遲疑了一下,說道:「我知道他的家族有暗行者一族守護者,不知道您對這支神秘的種族是否有所瞭解?」

  「暗行者一族?」

  黑龍王趴在硫磺池中,有氣無力的說道:「你說的大概是夜女神與空間之神的神裔後代吧?嗯,這支強大的種族當年是被江充征服了,也許會給他的子孫充當護衛吧!」

  「暗行者一族是神族?」

  斯賴爾聞言不由得大吃一驚,他萬萬沒有想到,有著東方神將稱號的江充居然如此強大,連神族都被他抓來當奴僕了!

  黑龍王目含譏諷的望著斯賴爾,說道:「你竟然不知道?江充本來就是東方神族的後裔子孫,否則他怎會有東方神將的稱號!」

  「江家竟然也是神族後裔?」

  斯賴爾更加感到震撼,他被這些訊息給弄懵了,昏頭昏腦的說道:「帝國有十大開國神將,難道全部都是天界神明的後代血脈?」

  黑龍王搖擺著巨大的頭顱,說道:「十大神將?另外九個人我可沒聽說過,不會是被拿來湊數的笨蛋吧!」

  「想要成為像我一樣榮耀的帝國神將嗎?請向國庫貢獻五千萬金幣吧!」

  「為什麼皇帝陛下只收到一千萬金幣?笨蛋,你能當上神將,完全是因為我的推薦,而不是比豬玀還蠢幾分的皇帝陛下看中了你,我只收你四千萬金幣的好處費難道還算多嗎?」

  即使是被帝督宮廷供養著的歷史學家,大概也不可能知道那段歷史的真相,因為在帝國正式出版的歷史書中,東方神將幾乎是一名具有完美道德典範的東方騎士,沒人知道這位蓋世英雄眼藏在檯面下的那些卑鄙無恥的光榮事跡。

  「江家有著如此深厚顯赫的底蘊,為何自從江充去世以後,就從帝國權貴的圈子中迅速消失,難道其中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斯賴爾的雙目中充滿了迷茫,但是他知道,他只怕沒法從黑龍王這裡知道更多的訊息了,因為這位強大可怖的存在顯然對江家充滿忌憚,如果他知趣的話就該立刻離開龍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