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他媽的痛啊!」
江水寒一邊呻吟,一邊努力的睜開眼睛,想搞清楚當前自己是什麼狀況。
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張梨花帶雨的俏麗面容。
「奧黛麗,是你嗎?」
江水寒剛從昏迷中醒來,眼前仍然金星亂冒,勉強看清楚自己是被侍女奧黛麗抱在懷裡。
「少爺……您總算醒過來……我都要被你嚇死了……嗚嗚!」
俏麗少女喜極而泣,居然又哭了起來。
幾滴冰涼的淚水灑在江水寒的臉上,讓他又恢復了幾分神智,想起昏迷前發生的事情,禁不住脫口罵道:「那條忘恩負義的老狗,居然用醃鹹菜的石頭砸我,我好歹也是個貴族,如果因為這種不名譽的死法去見我的祖先,真是丟死人了!」
奧黛麗雖然只是個婢女,但是冰雪聰明,早從現場的痕跡猜到事情的經過,這個時候只能開導主人,說道:「少爺,錢財總是身外之物,只要您沒有事,將來總會有重振江家聲名的那天,哦!真是感謝神靈保佑您平安無事,否則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江水寒因為頭上遭到重擊,在奧黛麗的攙扶下,跌跌撞撞勉強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奧黛麗服侍主人躺到床上,已經是香汗淋漓,她不過一百六十公分的身高,體重不到五十公斤,江水寒卻是一百八十公分身高的健壯少年,體重幾乎是她的一倍,如果不是江水寒醒來,她無論如何也難以把他攙扶回來。
奧黛麗顧不上打理自己,先拿毛巾給江水寒擦了擦臉,然後說道:「少爺,你先歇息一會兒,我去給你煮碗湯……咱們沒錢請醫生了,所以請您堅強一點吧!」
「好的……謝謝你,奧黛麗!」
似乎是因為自身的虛弱,或者是因為之前管家的背叛,江水寒突然對一直呼來喝去的小侍女客氣起來。
「奧黛麗愣了一下,臉上浮現出一層紅暈,低聲道︰「服侍您是我的職責,請您不要對我這樣客氣……別人會笑話您的!」
「別人……」
江水寒躺在床上,仰望著房頂,天花板上滲漏雨水湮濕的黑黃斑點,在他眼中全化作了一張張醜惡面孔,他厭惡的說道:「讓他們都去死吧!」
江水寒從來沒有想過,他會有陷入如此絕境的這一天。
江水寒的祖先是格瑞德王國十大神將中的一位,他來自遙遠的東方一個神秘的國度,憑藉著赫赫戰功,最後被格瑞德王國的國王封為南方公爵,可以說是劃地為王,割據數省,榮華富貴,罕有人及。
可惜啊,將門不過三代,富貴不出百年,二百多年後,江水寒手中已經沒有了那支代表大公爵權勢的神聖權杖,經過歷代國王的封爵盤剝,他現在不過是個最底層的落魄貴族,封地也早沒有了,自從父親過世,他只能靠著變賣家產度日……不過想到祖父、父親也都像他這樣過,他也就沒有什麼可以感到羞恥的了。
佾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江水寒的祖先雖然一個比一個能敗家,但是家裡的零姅東西實在很多,到江水寒這代,如果江水寒不比他父親更敗家的話,家裡資財還是夠他馬虎過上一生的。畢竟,他所居住的莫克小鎮,不過是帝國南方一個不起眼的小地方,作為一個落魄貴族,生活水準跟鎮子裡面平民比,也差不了多少。
他的祖先會看中這個小地方,就是因為這裡沒有別的貴族。作為落魄的貴族,只要沒有貴族的舞會和筵席應酬的話,他們的生活水準跟普通平民比,也不過是一天兩餐有肉和兩天一餐有肉的差別而已!
而且江水寒獨一無二的貴族身份在這裡別有一番地位,他大可以毫無忌憚調戲那些平民女孩子。有得吃,有得玩,有得住,這樣的生活雖然乏味,但是江水寒也可以勉強接受。
江水寒還是有點自知之明,以他的能力和本事,能靠祖先餘蔭,就這樣舒舒服服混上一輩子,他也就知足了。
不過,天有不測之風雲啊,冰雹總是會砸到倒霉蛋的頭上,江水寒確實低估了自己的霉運值。
鎮長的兒子安切尼,這個小鎮有名的奸商,在前不久居然花錢買了個勳爵的貴族身份!
在這個小鎮,地位低下的安切尼擁有一半以上的財富,經濟窘困的江水寒則擁有最高的地位。
在帝國,貴族擁有種種特權,貴族跟平民之間的身份天差地別,在這之前,安切尼即使擁有不菲的財富,在面對江水寒這個落魄貴族的時候,也只能鞠躬行禮,而他的老子,小鎮的鎮長,更是不敢得罪江水寒,因為他每年的政績報告,都要由江水寒的評價和簽字,才可以被上層認可。
最近幾年,江水寒的經濟來源除了變賈祖先的遺物,就是想法設法敲這父子二人的竹槓。
可是安切尼有了這個授予有功平民的勳爵頭銜後,跟從前的情形就不一樣了,這父子二人從此不再把江水寒放到眼裡,江水寒的經濟來源去了一大塊。
好吧,既然你可以買貫族頭銜,我也可以經商賺錢,江水寒是這樣想的,也這樣做了。
事實證明,做貫族不需要任何天分,但是經商絕對需要天分,不到四個月,江水寒不但賠光了投資,更欠了三倍於投資的債務!
「絕對是安切尼那個混蛋針對我而設下的卑鄙圈套!」
躺在床上的江水寒已經是第一百零一次說出這句話了,嗯,這句話確實沒有錯,可惜他意識到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是啊,狡詐的安切尼一旦知道自己長久痛恨的死對頭開設店舖,從事貿易生意他怎麼會錯過這個在自己最擅長的領域打擊對手的機會呢?
如果說安切尼是商場上的大鱷魚,江水寒根本只是一條小雜魚,安切尼只是舌頭一卷,就能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安切尼幾乎沒有費什麼心思,就成為了江水寒的債權人。
幸好因為江水寒的店舖是新開張,業務規模有限,而安切尼也夠狡猾,怕江水寒起了疑心,只是在多筆中等額度的業務中,陸續設下債務陷阱,江水寒才有機會再苟延殘喘幾個月。
可是禍不單行啊,一個當初被江水寒從外面撿回來的老乞丐,被他任命為用來充門面的管家,居然背叛了他,瞭解主人財務狀況不妙後,他不但襲捲了廚房的所有銀餐具,還對發現他偷盜行為的主人頭上用石頭狠狠敲了一下。
還好不是菜刀……
大概他也不敢承擔殺死貴族的罪名吧?不過被那醃鹹菜硬邦邦的石頭敲一下,滋味兒也真不好受。
「喂……那可是我心愛的寶貝,你鄙視它就是鄙視我,我可是堂堂的神哪!你贍敢鄙視偉大的神明,那是一定要遭到神罰的!嗯,你說我該怎麼樣懲罰你呢?是讓你三個月不舉……還是讓你三個月內只會對男人感興趣呢?」
江水寒的腦海中突然響起了一個如同在麻油中摻上了蜜糖一樣甜膩、卻又難以判斷性別的中性嗓音。
「哇!我要死了,居然被那個老狗砸出了幻聽……」
江水寒呻吟摸著傷口,罵道:「你這個忘恩負義、豬狗不如的王八蛋,讓我抓住你了,我一定砸斷你的雙腿,然後扔到瘋狗堆裡面,讓你被撕成碎片……嗚,痛啊!」
「原來……我居然附身到一個只懂得暴力的白癡身上啊!我記得我沒有調戲過厄運女神啊……沒錯,那個老女人不但臉蛋長的醜,更是一副平板身材,唔……光是回憶就想吐!還是青春女神好啊,蘋果一樣的臉蛋,椰子一樣的巨乳,雪白的皮膚比牛奶還滑,尤其是那清純的氣質化作床上淫蕩表情的時候……嘖嘖,那次真是爽死我了!」
那聲音真是無比淫蕩,比江水寒聽到過的最下流的嫖客的聲音還要淫蕩一萬倍!
嗯,江水寒當然不是好孩子,他十五歲那年就去妓院見識過了,只是被那些醜怪的老女人們給嚇回來。是啊,小鎮的妓院能有什麼好貨色?那些一天能接待十幾個水手、盜賊的淫蕩女人們差點把這個可愛的小正太給吃了,只是差一點……江水寒後來想都不敢想那次恐怖得猶如噩夢一般的經歷。
「是誰躲在我的房間裡面?」
聲音是如此清晰,江水寒再不會認為是幻聽,大聲暍道︰「我可是帝國爵士,擅闖貴族住宅,按照帝國法律,是要被砍掉腦袋的!」
「笨蛋,我可是在你身體裡面,你要砍死我,得先砍死你自己!」
即使是罵人,那個聲音仍然是有種說不出的猥褻淫蕩,讓人聰了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江水寒平素雖然有些衝動好鬥,像個沒大腦的白癡,但是那多數是他掩蓋自己偽裝,畢竟,人們對於做事不考慮事情後果的貴族反而更為懼怕一些。事實上,祖先遺留給他的東方血統,讓他比帝國人更加聰慧和堅忍,只是他一直沒有得到良好的教育,而埋沒這份天才。
想當初江水寒的祖先,不過是那個東方國度的一個號稱百戰百敗,膽小如鼠三流武將,他兵敗國亡後,一路逃命到帝國,居然順風順水,混到了帝國神將、開國公爵的位置!
人們至今仍然流傳著東方神將初臨戰陣,就以三千戰士大破敵國四萬之眾的故事,而事實真相是,他那時根本沒有能力統馭三千以上的兵馬,多餘的軍隊要不就被他遺忘在本陣之後,要不就被他派遣到不知所謂的地方去了!
不過,當時西方的謀略和軍陣,在那個遙遠的東方國度簡直就是幼稚園的水準,他那漏洞百出的排兵佈陣,在這個不知道陣法為何物的國家,化作了神授的不世兵法。
先用輕騎重弩在遠處如同漩渦一樣圍繞著敵人旋轉遠射,等打亂敵人的陣型後,再集中使用數波精銳鐵甲騎兵,以錐形陣直接衝擊敵人本陣的騎射連擊戰法,更是至兮被人奉為騎兵戰術的經典極致。
肋那三腳貓的拳腳、未入流的槍法靠著有東方的內功撐底,照樣橫掃疆場,鮮有敵手。
不過這個大字不識幾個的粗魯傢伙,到底沒有把這點本事化成文字,流傳給自己的後代,所以,他的後代再沒有出類拔萃的人物出現,世襲的爵位也逐漸被降為最低的爵士。
此時,在古老的東方基因中潛藏的某些東西終於蠢蠢欲動,江水寒幽幽說道:「那麼,是不是我死掉了,你也會完蛋啊?」
寄生到江水寒身體中的神靈,在天界就是個做事只憑下半身去思考,大腦缺根弦的傢伙,否則怎麼會輕易被其它神明奪去神格,打下凡間?
他嘴巴快過大腦的說道:「廢話,老子如果有得選擇,怎麼會挑你這個笨蛋做附身目標!」
「喔!好極了!」
江水寒臉上突然浮現出了可以跟安切尼相媲美的奸詐笑容:「那麼咱們兩個算是榮辱與共了,聽你剛才的話,你是個神靈吧?不管創始神命令你主管什麼,你既然附身到我這個凡間小子身上,最好立刻分享給我一些神力,否則我如果不小心,被人再用石頭對我頭上來一下,你可就要成為有史以來死得最慘的神靈了!」
那個神靈大概還沒有體驗過被凡人敲竹槓的滋味,沉默許久才反應過來,叫道:「休想,我剩下的神力不過能勉強維持自己的存在,你還想讓我分給你?你小子膽子可真不小,居然敢威脅有史以來最偉大的淫之魔神!哼哼,你有種就一頭撞死,反正老子這些年來玩過的女神比你見過的女人都多,死也夠本了,你以處男的身份死掉,才是最大的恥辱……哈哈哈!」
「靠!」
江水寒嚥了唾沫,有些惱羞成怒,很想辯解一下,他如果不是打不過自己的那個小侍女,早就霸王硬上弓了,丟掉可恥的處男帽子!再說,奧黛麗當初也答應在她滿十六歲後,就會在床上服侍他,他何必要硬搞呢?
不過,這麼硬氣的落難神靈,倒是很對他的胃口,江水寒一豎大拇指道:「我最佩服英雄好漢了,不過,你畢竟佔用我身體不是?租房還要給房租的,你沒有神力分給我也行,給我變些黃金寶石之類的出來,我現在真是窮得要沒有飯吃了,你不能眼睜睜看我餓死吧?」
淫之魔神一陣狂笑,說道:「你可真是白癡,我又不是主管財富的神明,我主管的領域是淫亂,如果幫你泡妞上床,自然可以所向無敵,你只要能夠碰觸到任何女人的身體,我都能讓她變得淫蕩無比,你想怎樣搞她,她都會主動迎合你!不過要想我幫你變錢出來,你還不如去求母雞給你下個金蛋!」
「操你老母!那你就陪我一起死吧!」
江水寒終於火大了,本來以為神靈上身是千載難遇的好事,結果卻碰上個只對搞女人感興趣的淫神!
如果是當初沒有債務背在身上的時候,他還可以考慮,是不是利用這個能力去搞大某個伯爵女兒的肚子,藉機入贅發達,可是現在他如果不能在三個月內還清債務,他僅有的房子、漂亮的侍女、還有爵位,都會被人奪去,變成光著屁股的乞丐!這時候,他哪有心情和能力去釣馬子啊?
「我老母是創世神,你有本事就操去!不過,你目前的狀況……似乎確實是個問題,等我想想怎麼幫你!」
淫之魔神到底曾經是個神靈,現在雖然落難,但是總還有點壓箱底的本事。
淫之魔神思考了一陣子,說道:「你先去把砸你頭的那塊石頭找到,那個是我在天界修練的寶貝,我可以教給你個應用的法門,利用它來賺點錢,應該不是問題吧。」
「奧黛麗!」
江水寒才不會自己去,現在他可是受傷的病人:「去把砸我頭的那塊石頭拿來給我,那是物證,將來法官判決的時候,要用到的!」
「少爺,你先別想那些,養好身體再說吧,管家肯定已經跑遠,一時也抓不到了!」
奧黛麗捧著一碗熱湯麵過來,不容分說,先讓他把這碗湯喝掉。
事實上,江水寒雖然通過帝國騎士資格考核,沒有丟掉爵士頭銜,但是論到武技,他跟奧黛麗可差遠了,加上兩個人幾乎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有些事情,除非他真擺出主人的派頭,否則奧黛麗也不會乖乖聽話,所以,他遠不如其它貴族那樣在貼身侍女面前那麼強勢。
說起來,奧黛麗大概是帝國罕見的十三歲以後還有保留處子貞操的貴族貼身侍女了吧。
因此,江水寒還是蠻享受躺在床上由這個美少女喂湯給自己喝的難得待遇,他已經很久沒有從這麼近的距離觀察奧黛麗的秀麗姿容了,更是用心評估著她胸部的發育情況。要知道,自從當初奧黛麗發現他偷看自己洗澡,拒絕了他求歡的請求後,她就有意識的跟他保持距離。
這次,奧黛麗心疼江水寒受傷,竟然沒有責怪他盯著自己臉蛋和胸部猛看色瞇瞇的樣子。
事實上,再過幾個月,她就是滿十六歲的成年少女了,到時候,如果江水寒再提出侍寢的要求,她必然會含羞應允。
奧黛麗的父母都是江家的奴僕,而她更是從小生長在江家,接受的都是效忠於江家的理念,單純的少女完全沒有想過自己還有其它選擇,她原先拒絕主人的要求,除了矜持,更多的是對江水寒身體的愛護,她可不想主人成年以前就淪陷在溫柔鄉里面。
現在,江水寒雖然武技稀鬆,但已經是個還算強壯的少年,而且,他在跟她進城時候看到其它貴族的紈褲子弟比,真是優秀太多了,除了還是有些貴族子弟固有的輕浮,也算是個不錯的年輕人了。
「奧黛麗,這次真的是出大問題了……我估計很難捱得過去,管家襲捲了我家最後的財產,其實我本來就打算帶你逃走,這下我們連跑路的錢都沒有了。」
江水寒想想似乎也沒有退路了,就將目前江家的經濟狀況向奧黛麗和盤托出。
奧黛麗低頭想了想,說道:「少爺,我倒是有存點錢,對少爺的債務來說,雖然遠遠不夠,不過如果拿來做逃走的路費,省著點花,應該可以支持一段時間。」
「哦?你那裡來的錢?」
沒大腦的江水寒瞪大了眼睛說道︰「難道你……」
底下的話還沒有說出口,頭上已經重重挨了一記。
「你胡說什麼?」
奧黛麗眼圈都紅了,淚花在眼眶裡面直打轉:「那是母親留給我的錢,還有我平時省吃儉用省下來的,難道你以為我會偷你的錢啊?」
「不是啦,奧黛麗你不要誤會啊!我不是那個意思啊,再說我的錢遲早也是給你花的啊……」
情知說錯話的江水寒連忙賠禮道歉,挖空心思解釋自己並沒有那個意思,好不容易才把女孩說得兩頰暈紅,羞窘的用小手堵住了他開始胡說的大嘴。
「這個女孩很不錯啊,你居然到現在都沒有吃掉她,真是暴殄天物,回頭我教給你幾個花俏的招式,保證讓你們兩個都爽到天上……」
在兩人脈脈含情對視的這個溫情時刻,淫之魔神突然跳出來,對江水寒大放厥詞,差點沒把江水寒給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