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士的血脈 第二十一卷 第一章:前夕,前戲

  有人說,夏天就像是嬰兒的臉,一會兒陽光燦爛,一會兒陰雲密佈,這話說得一點沒錯。

  之前在北方的時候還算好一些,僅遇到了幾場大雨。但是卡斯莫利納就完全不同了,這裡每天午後總是會來那麼一場暴雨,時間不長,雨量卻大得驚人。雨過之後又變成了大晴天,常常是天上連一片雲朵都沒有,烈日直接從頭頂之上照下來。暴雨剛過,大地完全濕透了。馬路上還好一些,只是有些水漬,但是在生長著植被的地方,土壤裡面早已吸飽了水分,很多地方甚至積起水塘。被烈日這麼曬,頓時水氣蒸騰。

  因為天天如此,空氣中總是散發著一股發霉腐爛的味道。

  所以一到夏日,瓦雷丁沒有人願意待在屋子裡面,哪怕這裡的屋子在設計的時候考慮到通風效果,門窗都是正對著的,風能夠從房間裡面筆直穿過,仍舊讓人感覺很難捱。

  房子裡面是這樣,那些密閉的暗哨裡面就更加用不著說了。

  暗哨裡面全都是水,地上像是一個小水塘。雖然有排水系統,但是剛下過雨之後,四周土壤裡面的水全都飽和了,所以這些積水根本排不出去。

  暗哨的牆壁上也都像是出汗一般,結滿了水珠。

  在這個如同蒸鍋一樣的地方,即便是騎士也受不了,他們只能把衣服全都脫掉,光著膀子至少要好受一些。

  一陣靴子踢踏的聲音,讓這些飽受煎熬的偵察騎士露出了一絲喜色。

  這代表換班的人來了,那叮叮噹噹的飯盒碰撞聲,已經可以清清楚楚聽到。

  聽到這種聲音,暗哨裡面的騎士像是得到信號似的,迅速地打開衣箱,把衣服拿出來往身上穿。這樣等一會兒交接完畢之後,就可以馬上離開,這個鬼地方沒人願意多待一分鐘。

  腳步聲越來越近,暗哨裡面的那幾個人甚至有些急不可待了。

  突然,他們的身體同時一震,緊接著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同樣的一幕也在其他暗哨裡面發生。

  暗哨裡面的人剛剛倒下,原本不緊不慢地走著前來「換班」的人,立刻加快了腳步。

  這些人全都穿著瓦雷丁帝國騎士的制服,但是他們的樣子卻一點都不像瓦雷丁人,一個個黑髮、黑眼、顴骨高聳、眼窩深陷,標準的奧摩爾人長相。

  衝進暗哨,這些人從腰際拔出匕首,迅速地割斷了暗哨裡面的人的喉嚨。精神穿剌雖然厲害,卻不能把人殺死,說不定什麼時候這些人就會清醒過來,所以最穩妥的做法就是補上一刀。

  並不是所有的人全都要殺掉,附近地勢最高的一座暗哨裡面就有兩個人被留下來,他們倆是念者,負責附近這片區域的通訊聯絡。

  這兩個人被分別拖到旁邊的兩片林子裡面,留下他們的小命,是為了拷問一些東西。

  這幫突襲者裡面同樣也有念者,這個奧摩爾念者迅速地坐到了專門為念者準備的位置上。

  剛才那一瞬間停掉的掃瞄網重新恢復了工作。

  一切又恢復了寂靜,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的,唯一和剛才不同的地方是旁邊的兩片樹林隱隱約約傳來一些聲音,似乎有人在嗚嗚低叫,但是因為嘴巴被封住了,所以聲音發不出來。

  過了大概十幾分鐘,右側樹林裡的那幾個人走了出來,剛才被拖進去的念者此刻已經不成人樣。

  「這個傢伙全都招了。每隔半個小時,那邊會詢問口令,今天的口令是「太陽風」。還有一件事必須注意,所有的掃瞄網全都是相連的。」負責刑訊的那個人向隊長報告道。

  「干!」隊長大聲咒罵著,這是一個滿臉落腮鬍的中年男人,屬於那種髒話滿嘴飛的類型。

  他確實感覺挺鬱悶。

  掃瞄網完全相連,意味著他們停在掃瞄範圍之外的那幾輛車根本沒辦法開過來,同樣也意味著,用能量結晶製作的爆炸裝置不能使用。

  「幸好,我們事先準備了火藥。」旁邊的一個人歎道。

  這倒不是他們事先想到的,而是計劃上報到高層時,高層命令參謀部連夜推演出各種可能發生的意外,所以多留一個備案。

  「還磨蹭什麼?」大鬍子隊長把眼一瞪:「還不快去做?」

  底下的那幫人不敢怠慢,各自做各自的事去了。

  被突襲佔領的這片暗哨恰好在一條河的兩邊,這條河並不寬,也就二、三十尺左右,一條石橋橫臥於河面上。橋很寬,正中央鋪著鐵軌,兩邊供車輛通行。

  此刻每一個橋墩底下都有兩人一組在忙碌著。

  一包包的火藥被綁紮起來,塞進了橋墩和橋體之間的空隙裡面,所有的火藥包都用導爆管連著。這是一項危險而且技術性很強的工作。

  足足花了半個小時,所有的東西才佈置完畢,接下來就是漫長的等待了。

  高層得到了確切的情報,今天下午鐵血兵團將開始撤離。幾天來調派的列車,此刻全都在孟德爾高台下的車站排成長隊。

  但是具體的開車時間卻沒有人知道,甚至連瓦雷丁高層對此都一無所知。

  「去盯著那邊的兵營。」大鬍子在攤開的地圖上點了一下。離鐵路十幾公里的地方有一座兵營,當初選擇這段區域做為行動地點,除了因為這裡有橋,另外一個原因就是這座兵營。

  迅速無比地佈置完畢之後,大鬍子朝著卡斯莫利納那邊看了一眼,喃喃自語著:「不知道那兩個人準備得怎麼樣了?」

  午後的暴雨也讓公路變得異常難行。瓦雷丁的路況很差,這倒不是因為帝國的經費不足,而是因為不管怎麼修,公路都難以維持長久。暴雨會沖走路基底下的泥土,形成天然的凹陷,落進縫隙裡面的植物種子,發芽的時候同樣也會撐壞公路。所以這裡的公路永遠坑坑窪窪,雨後就變成了大大小小的水塘。

  幾輛車緩緩地行駛著,不是不想加速,而是開不快。公路上不但有許多水塘,還有沖刷上來的爛泥,車開得太快很容易翻車。

  利奇坐在最前面的那輛車上。

  他和那幫「狐朋狗友」在一起的時候,當然不可能什麼事都不幹。

  那輛車也是特製的,沒有座位,地板上直接鋪著一張厚厚的軟墊,上面覆蓋著一張竹蓆。除了前面開車的那個傢伙,其他人不管男女全都赤裸著。

  午後的氣溫原本就高,空氣又異常潮濕,車上的這些人又都做著極消耗體力的事,弄得渾身都是汗,香汗、臭汗、精液、淫液的味道混雜在一起,裡面的氣味實在不怎麼好聞。

  利奇和翠絲麗被擠在正中央,這不是利奇的想法,完全是因為翠絲麗喜歡這種調調。所以此刻利奇躺在地上,任由翠絲麗在上面馳騁。

  或許是因為受到週遭氣氛的影響,翠絲麗比平常要瘋得多,她的屁股搖得比平時更起勁,身上的肉浪一陣接著一陣。

  說賞話,利奇一直都不怎麼明白,翠絲麗的身體為什麼不像其他女騎士那樣肌肉緊繃?她身上的肉很軟,甚至比普通女人都軟,但是她的力量卻不比任何一個女騎士差。

  這絕對是最完美的胴體。

  有這種認知的並不只有利奇一個人,車上除了女人就是一群色魔,這些傢伙怎麼可能放過如此與眾不同的尤物?

  好幾隻手在翠絲麗的身上遊走著,特別是那個小胖子,他就在兩個人身後的位置,他的手一直搭在翠絲麗的屁股上,手指更是在翠絲麗的肛門裡面進進出出。

  利奇雖然很「獨」,不過這還在他的承受範圍之內。如果有人想要把老二塞進翠絲麗的體內,他可就不准了。

  突然一個剎車,車上的人一下子倒成一團。

  「怎麼回事?」

  「怎麼開車的?」

  這幫紈褲子弟一個個都是強橫霸道的人物,出了這麼一個大醜,他們當然不肯善罷甘休。

  飛快地穿上褲子,蹬上靴子,砰的一聲打開車門,這些人一個接著一個跳了下去。

  只見前面停著一支車隊,一輛車翻到路邊。那輛車旁站著一群女騎士,一個個看上去都挺狼狽,有的渾身都是泥,有的完全濕透了。

  這幫紈褲子弟輕佻地吹起了口哨。

  平時很難碰到這樣的事。

  雖然他們這些人在卡斯莫利納一個個都橫著走,但是有些事還是不敢做,比如對這些本國的女騎士他們就不敢用強。

  「小妹妹們,到哥哥這邊來怎麼樣?」小胖子攤著手,樣子看上去說不出的猥瑣和淫蕩。

  「你們的身上全都濕透了,為什麼不脫掉呢?那樣要舒服得多。」

  「脫掉衣服的話就太冷了,哥哥我幫你暖和暖和。」

  「……」

  這幫傢伙一邊說著葷話,一邊走了過去。雖然他們不敢用強硬的手段,但是調戲一下卻沒有什麼關係。更何況還有一些「合法」的手段可以把這些女騎士搞到手。他們以前沒機會是因為這些女騎士總是躲在軍營裡面不出來,他們想使手段也做不到。

  就在這幾個傢伙意亂情迷,快要忘記今天出來幹什麼的時候,遠遠傳來一聲冷哼。

  那聲音讓所有在場的人心頭都微微一顫,而且腦子裡面一陣迷糊,有幾個人腳下甚至踉踉蹌蹌,像是隨時會摔倒在地。

  這幫紈褲子弟是色魔,卻不是廢物,他們立刻知道這支隊伍有一個他們惹不起的人物。

  果然,一輛從車隊的後面緩緩駛來,待行駛到近前,一男一女分別從車上跳了下來。

  就在剛才哼聲響起的時候,利奇的心不由得加快跳動。

  他有一種熟悉的感覺,而且這種感覺非常糟糕。

  瓦雷丁人裡面能夠讓他有這種感覺的,似乎只有一個。

  利奇朝著後面靠了靠,他有意無意地躲到了一個紈褲子弟的後面。

  那幫紈褲子弟看清對面來的這兩個人,他們的囂張和淫蕩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眼前這兩個人來頭太大,男的這個是帝國最年輕的准輝煌騎士,雖然這位大人此刻只是方面軍統帥(校案:方面軍是俄式編製,德式編製則稱為集團軍,由數個軍團或兵團臨時組成。愚意推敲方面軍是戰時才有的編制,所以組成者為戰場上臨時抽調的鄰近兵團,規模體系應該僅小於名義上的「陸軍」、「空軍」等三軍編制,所以擔任統帥者可能勳級只次於該兵種的總司令),但是誰都知道這個職務只是過渡性質,他遲早會是帝國最高層中的一員。

  安德森同樣也在對面,冷眼掃視著這些權貴子弟。

  「你們想必是來幫忙的吧,那麼就謝謝你們了。」他嘴上說得很客氣,臉色卻頗為輕蔑。

  他很厭惡眼前的這些傢伙,在他看來,這些人都是帝國的恥辱、是人渣。而這些恥辱和人渣的存在,完全是因為帝國的制度存在著某種缺陷。

  可惜他明知如此,卻沒有辦法改變,因為這些缺陷牽涉到帝國的根基,若想根除這些缺陷,就必須把帝國整個打爛重塑。

  這根本不可能。

  他能夠做的只有像老師那樣,盡自己的能力保證身邊的人不會受到侵害。

  安德森掃了兩眼,突然他的目光在利奇身上停了停。

  他並沒有認出利奇,現在的利奇比他第一次見到的時候看上去還年輕一些。

  騎士看上去總是比實際年齡要小,卻也不可能出現返老還童這種事,所以他當然不會對眼前這個十三、四歲的小孩和已經赫赫有名的利奇產生聯想。

  他只是覺得有一絲熟悉的感覺,偏偏想不起來曾在哪裡見過這樣一個小孩。

  突然一陣風迎面吹來,風中帶著一股男女交合的味道。

  不只是安德森聞到這股味道,那些女騎士們也都聞到了。特別是安德森身邊的女騎士,她的臉一下子變得通紅,緊接著眼眉一豎,大有立刻發作的意思。

  安德森再也顧不上尋找那一絲熟悉感覺的源頭了,他連忙一拉女伴,然後朝著對面的這幫權貴子弟揮了揮手說道:「請快一下吧,大家還要趕路呢。」

  「是啊,快,我們幫一把,把車翻回來。」小胖子滿臉堆笑地跑到那輛翻了的車旁邊。不過等到他一背轉身來,臉上的微笑立刻變成忿恨,可惜他只能在心裡發怒。

  其他人看到小胖子已經動手了,只得上去幫忙。他們早已在心底恨死安德森了,但是表面上卻不敢顯露出來。

  那輛車大半翻倒在路邊,小胖子非常狡搰,他站在最靠近公路的那一側,那裡的地比較硬,其他人慢了一步,所以只得踩在軟泥裡面。

  車大概有五、六噸重,大半陷入了泥濘之中,被泥水緊緊地吸住了,只憑那幾個紈褲子弟想要讓這玩意兒移動半分,確實有些困難。

  好在旁邊的女騎士們並沒有袖手旁觀,一下子有十幾個人幫忙,大家一起用力,總算是把車輛從軟泥裡面抬出來,重新翻到公路上。

  車出來了,靴子卻深深地陷進了軟泥之中。利奇裝模作樣地和其他幾個紈褲子弟一起朝著旁邊的水塘跑去。

  車隊重新上路了。

  看到安德森乘坐的那輛車從視野中消失,那些紈褲子弟們一個個破口大罵,利奇卻暗自鬆了口氣。

  「拽什麼拽,總有一天要他好看。」生性陰狠的羅尼捏緊拳頭,像是在發誓似的。

  「有本事你就去勾引他身邊的那個女人,那是凱德內的女兒。」馬上有人在一旁提議道。

  「那妞確實不錯,可惜是一朵帶刺的玫瑰。」

  「帶刺的玫瑰又怎麼了?戴上「套子」照摘不誤。」

  這些傢伙的話說得越來越露骨,越來越難聽,不過利奇知道他們只是發洩一下罷了,瓦雷丁帝國是一個重視等級的國家,絕對不可能允許這類「以下犯上」的事發生。

  靴子洗乾淨,幾個人繼續上車。

  這都是一些沒心沒肺的傢伙,剛才那般義憤填膺,似乎不出這口氣就誓不罷休,但是上車之後轉眼間就把剛才的憤怒忘了。車門一關、褲子一脫,幾個人繼續玩起剛才被中斷的遊戲。

  車繼續行駛了一個多小時,到達目的地時已經是三點左右。

  瓦雷丁夏季的暴雨異常厲害,但是白天的氣溫也高,所以到了午後三點左右,地面大部分已經干了,只有樹下和凹陷處的地面還有些潮濕和稀軟。

  他們選擇的地方是一片樹林,遠處就是利奇當初藏有滑翔翼的小鎮。

  這個地點是利奇選的。想要讓這些人同意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因為對他們來說,去哪裡「打獵」都一樣。

  樹林旁邊的一片緩坡上早已搭好了帳篷,僕役們上午就過來把帳篷支了起來,這有點像馬戲團的那種帳篷,只是四周都是敞開的,能夠通風。

  「你們真的把那座小鎮裡面的人全都遷走了?」利奇拿著望遠鏡朝著遠處眺望,他透過小鎮裡那些房子的窗戶,可以看到每一間房間都沒人。

  「人在裡面,只不過他們全都躲在地下室,不會出來干擾我們。」羅尼走了過來,他同樣也拿著一副望遠鏡朝著遠處眺望。

  看到這個傢伙靠近,利奇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過他仍舊忍不住有些好奇:「你是怎麼做的?」

  「很簡單,向民政處打個招呼,就說要在這裡進行一場軍事演習,讓小鎮的人配合。」羅尼頗有些炫耀的味道。

  能夠用的辦法很多,以他們的身份就算強行讓鎮上的人遷走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但是他的辦法卻最省事省力。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利奇的心頭突然一動。

  當初他還沒有覺醒的時候,城外一開戰、警鐘聲一響,他和老媽就提心吊膽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在蒙斯托克同樣也有演習,不過所有的演習針對的全都是軍隊。

  如果那個時候把民眾組織起來,讓平民知道戰鬥開始的時候應該怎麼辦,或許無辜平民的傷亡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慘重了。

  他隨即又想到,曾經躲藏過的那個用下水道改成的隱蔽所,如果每座城市都有這樣的設施,或許莫瑞納的慘劇就不會發生。

  再聯想起兩次逃亡的慘象,如果當時就實行軍管,由軍隊來維持秩序,讓逃難者有序後撤,一切或許會好得多。

  「你在想什麼呢?突然間變得這麼嚴肅?」羅尼在一旁問道。就在剛才他感覺利奇的身上散發出一股異樣的氣勢,這股氣勢讓他不由自主地退開了半步。

  「沒什麼,只是想起了一些和打仗有關的事。」利奇倒也不怕被身邊的這個傢伙知道他的想法,但是他不會詳細解釋。

  「我早就知道你和我們這些人不同。」羅尼少有的正經起來:「你還想著要建功立業,不像我們這些人完全混吃等死,有的時候想起來,我也感覺活得有些窩囊。」

  利奇吃驚地看著這個噁心的傢伙。他實在想不到,這個傢伙居然也有另外一面,而且從他的語氣之中聽來,這個圈子裡面的其他人並非完全沒心沒肺,向上的想法也是有的。

  「嗨——我真是傻了,說那些幹什麼?真的要走那條路就必須苦苦忍受煎熬,即便以安德森那樣超絕的資質,也得二、三十年的苦修……還是現在這樣快活。」

  這個傢伙哈哈大笑起來,他對現在的日子確實很滿足。

  「砰……」遠處傳來一聲槍響。

  隨著槍聲響起,十幾條人影飛竄而出。

  利奇迅速從飛竄出去的身影中找到了翠絲麗。

  翠絲麗並沒有拿出所有的實力,她保持著不前不後的位置。

  這些全是專門挑選出來的獵物,都是俘虜來的女騎士。她們的雙手被反銬著,所以奔跑之中保持平衡顯得有些困難。

  那些權貴子弟倒不是因為擔心獵物全都逃跑才這麼做,這點損失他們還承擔得起,他們真正擔心的是,這些獵物一旦沒有束縛,被她們反撲一把,可就不是什麼好玩的事了。

  「喝點東西怎麼樣?」小胖子在那邊打著招呼,現在還沒有輪到他們追捕。因為那些女騎士的手全都被反銬著,根本逃不快,所以他們樂得大方,乾脆讓「獵物」先跑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當然不可能虛耗,所以這幫人準備了食物和飲料。

  瓦雷丁盛產各種熱帶瓜果,可以說終年不斷,國土又靠海,河鮮、海鮮有的是,利奇甚至有些樂不思蜀了。可惜這是敵國。

  「我們打個賭怎麼樣?看誰的收穫最多,誰就得到第一名,他獵獲的那些獵物全都歸他,贖身的錢由其他人出。」一個人提議道。

  他的提議立刻得到眾人的響應。對於這幫人來說,錢根本算不了什麼,能夠玩得開心才是最重要的。

  「我有點吃虧。」利奇嘴裡塞著東西,嘟嚷著說道。

  他當然不可能真的吃虧,以他的實力,這些廢物聯手都不是他的對手,但是不這麼說的話就顯得不真實了,畢竟他現身份只是一個見習騎士,而身邊的這些傢伙,就算再差也是騎士中期。

  「那倒也是。」羅尼對利奇一向有「好感」,他當然在旁邊幫腔。

  「難說,難說,實力差未必身法差,這個世界上什麼功法沒有?」頓時有人在旁邊提出反對意見。

  「我練的是硬功。」利奇抓起一隻盤子,用力一捻,那個盤子「卡嚓」一聲裂成碎片,然後在一陣「嘎吱」的輕響中變成細碎的白色粉末。

  眾人面面相覷,硬功一向被認為是粗笨功夫,沒什麼前途,偏偏還異常難修。

  「你怎麼會修煉這種東西?」小胖子問道,這同樣也是其他人想要問的問題。

  「是我的父親讓我練的,我的資質不算很好,很難憑實力出人頭地,所以只能走「積累軍功」這條路。積累軍功最好的辦法就是上前線,軍功才會升得快,在前線不一定會很危險,只要別傻傻地衝上去拚命就可以了。所以別的不重要,保命的本事第一……」

  還沒等利奇說完,有人插了進來:「應該是逃命第一吧。」

  羅尼連忙幫利奇說話,「上了前線,如果我們這樣的人都要逃命的話,局勢肯定糟糕到了極點,這時候還逃得了嗎?」

  「這倒也是。」提出質疑的那個人點了點頭。

  「高明,高明。」小胖子連聲說道:「你們一家都絕頂聰明。」

  「我剛剛發現,練硬功還有一個好處。」利奇繼續說道。

  「我知道,我知道。」小胖子眼睛瞇成一條線,滿臉淫蕩地說道:「怪不得你操起女人來這麼厲害,和年齡一點都不符合。」轉眼間他又變得一臉喪氣:「可惜,現在悔恨也已經晚了。」

  「也不晚。」利奇拋出了誘餌:「如果你們想和我一樣靠硬功來保命,我就沒什麼辦法了,但是想要玩女人時顯得威風,倒是很容易。」

  「快說。」這群紈褲子弟一下子湊了過來。

  「我可以告訴你們,但是等一會兒讓我早走一刻鐘。」利奇等著魚兒上鉤。

  「沒問題。」

  「一言為定。」

  眾人連聲答應了下來。

  「硬功和普通功法修煉的時候差不多,但是多一個步驟,那就是練體。練體的方法各有不同,有的靠外力拍打,有的靠泡藥澡。你們可以捨棄功法的修煉,直接練體。」利奇說道。

  「有道理,有道理。」小胖子若有所思地點著頭。

  「外力拍打還是免了吧,泡藥澡倒是可以試試。」旁邊一個人已經打算這麼做了。

  「那也未必。」利奇嘻嘻一笑:「前者的效果更好呦!」

  那幫紈褲子弟哪裡會願意吃苦?紛紛在那裡搖頭。

  利奇用充滿誘惑的口吻說道:「這要看你們怎麼做了。如果讓一個漂亮女人幫你們練功,讓她用皮鞭抽打你們,等到修煉完之後,你們再干回來,這是不是就變得有趣多了?」

  話音落下,周圍的這幫人一個個兩眼放光。

  「操,還有這樣的玩法,腦子聰明的傢伙就是不一樣,我們怎麼沒有想到呢?」

  「我決定了,回去之後就開始苦修,絕對要讓老頭子感動一下。」

  山坡上響起了一陣狼嚎之聲。

  就在這幫權貴子弟熱血沸騰的時候,安德森已經回到了城裡。送未婚妻回營地之後他前去軍部。他擔任的是一些閒職,所以只要早晚向軍部報到就可以了。

  以他的本性,他絕對不想這樣「懶怠」,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須這麼做,因為很多人都希望他這樣。

  高層現在希望消除老師在軍隊裡面的影響力,新的前線總指揮也在組建自己的班底,所以他這個做弟子的人必須被暫時冷藏。

  這就是政治。

  以前的他用不著考慮這些,他只要知道怎麼打仗就可以了,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剛上了二樓,安德森就看到一群人急匆匆地從他身邊跑過。

  他對軍部的人並不怎麼熟悉,但是認得為首者是軍事情報處的主管。

  他立刻知道肯定是出了大事,因為這些情報官去的正是最高統帥科爾薩克的辦公室。

  安德森立時止住步伐等候。

  過了片刻,科爾薩克的辦公室大門就打開了,科爾薩克從裡面走了出來,朝著會議室而去。他的身後跟著那些情報主管,他的那些副官則分頭行動,顯然是奉命召集各個部門的主管軍官。

  「有什麼是我可以做的?」安德森遠遠地打了個招呼,此刻只有他敢打擾科爾薩克。

  那位最高統帥愣了愣,他稍微思索了一下,一招手:「你也一起來吧。」片刻之後,十幾位主管聚集在會議室裡面。

  科爾薩克臉板得像是一塊石碑,他一指情報主管:「你把剛才的事複述一遍。」

  「事情是這樣的,四點十七分的時候,有人報告FN189區有異常情況,聯盟的特別軍列恰好要通過那片區域。我們已經向聯盟高層發出警報,讓他們推遲撤退,但是鐵血兵團拒絕了我們的提議。」情報主管把情況說了一遍,他說得很簡單,但是重要的部分全都說了出來。

  「軍列已經開出了嗎?」底下有人問道。

  這同樣也是科爾薩克想要問的問題。

  從聽到消息的那一刻起,他的心裡就很不痛快。他知道鐵血兵團拒絕他們的提議,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提防他們。

  「已經有兩部軍列開出去了,它們本來是五點出發,但是出了事之後,反倒提前了。」那個情報處主管答道。

  「已經查詢過沿線的情況了嗎?」這一次提問的是科爾薩克本人。

  「查詢過了,沒有任何發現,我們也檢查了今天一整天的情況,FN189地區和附近的區域並沒有發生過意外。」情報主管連忙說道。

  因為之前拔掉沿線的暗哨所選擇的恰好是換班時間,所以當中的短暫停頓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一聽到什麼都沒有發生,科爾薩克有些確信是同盟故佈疑陣了。他甚至為此找到合適的理由。

  同盟希望知道鐵血兵團換裝的情況,所以派出了翠絲麗和另外一個神秘人物。但是同盟啟用的那條暗線卻在幾年前就已經暴露了,所以還沒等行動開始,同盟的企圓就失敗了。

  但是這同樣也導致鐵血兵團的撤離。而同盟肯定不希望鐵血兵團離開,所以他們故佈疑陣,逼鐵血兵團留下。

  「參謀處有什麼建議嗎?」這位最高統帥問道。

  「213兵團就在那附近,參謀處建議從213兵團抽調至少一個中隊,對那個區域進行搜索。」情報主管在開會之前已經做好所有的功課。

  科爾薩克遲疑片刻,他感覺這裡面有點問題,但是到底是什麼問題,一時半刻他想不出來。

  「就這麼辦吧。」科爾薩克揮了揮手。

  「我可以跑一趟。」安德森在一旁毛遂自薦,身為準輝煌騎士的他能夠感知到別人的視線,所以他去搜索的話,絕對比偵察騎士更加有用。

  科爾薩克正準備答應,但是不知道怎的,突然改變了主意。

  「用不著,你……就留在這裡。」

  等到其他人全都離開辦公室,科爾薩克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他皺著眉頭思考剛才的事。

  如果說這是打草驚蛇,想要讓鐵血兵團不敢動,但是拖延一天、兩天也沒什麼意義,難道同盟那邊在這一、兩天裡面就可以完成部署?

  拉開旁邊的地圖架,科爾薩克把那個區域的地圖翻了出來。

  這是一比一萬的大比例地圖,就連稍微大一些的岩石都會被標記出來。科爾薩克一手拿著放大鏡,研究了起來。

  時間一點點過去,光線漸漸變得暗淡下來,不過夏季的天黑得晚,所以快六點了,天仍舊半亮半暗。

  科爾薩克一直在辦公室裡面等著,一直到最前面的那兩輛列車已經通過的消息傳來,他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那兩輛軍列,一輛繼續前進在前方開道,另外一輛就停在那片出現意外的區域。

  科爾薩克知道,鐵血兵團這麼做,擺明了是不信任他們。

  前兩輛軍列平安無事的消息同樣也傳回了車站,後面的那幾輛軍列也徐徐開動起來,不過弗蘭薩人仍舊保持足夠的警覺,車速比原來放慢了三分之一,而且車與車之間的距離也拉大了。

  在暗哨裡面,大鬍子站在月光下面虔誠祈禱著。

  不只是他一個人這麼做。

  這些騎士並不是虔誠的信徒,他們的祈禱只不過是為了求得心的安寧,因為他們都知道,這一次的行動對他們來說,恐怕是最後的戰鬥了。

  此刻最緊張的就是一隊潛伏在河道旁邊的騎士,他們執行的是最危險的任務,不過他們真正緊張的並不是任務的危險性,而是一旦失敗就沒有再來一次的機會。

  就算死,也要死得有價值。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遠處突然傳來了貓頭鷹的叫聲,那聲音聽上去很嘈雜,但是仔細聽,卻會發現聲音有著固定的節奏。

  原本在祈禱的人立刻結束了祈播,其他人也振作起精神,各自跑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過了大概七、八分鐘,鐵軌發出了極其細微的聲音,漸漸地這種「可朗朗——可朗朗——」的聲音越來越響。

  一輛列車如同長蛇般地朝著這邊游動而來,遠遠看去,列車的速度似乎不算太快,但是近了之後卻會發現,它的速度絕對快過在公路上飛馳的車輛。車輪碾壓鐵軌的聲音越來越響,漸漸變得如同雷鳴一般隆隆震耳。那隆隆的聲音掩蓋了導火索燃燒時發出的嗤嗤聲響。很快地列車駛上了大橋。

  就在列車的大部分處於河面之上的時候,第一個橋墩上的火藥包炸開了,隨著一團火焰升騰而起,濃煙翻捲著將列車吞沒。

  緊接著第二個橋墩也爆炸了、然後是第三個橋墩、第四個橋墩……

  導爆管有片刻的延遲,所以這些橋墩是一個接著一個爆炸。

  橋轟然垮塌下來,那輛列車比橋更慘,它扭曲著朝前飛去,然後一下子砸落在河裡。

  列車上有一個中隊的鐵血騎士在裡面,這些人都已經穿上了戰甲,處於隨時待命的狀態,所以爆炸聲一起,他們立刻飛躍而出。

  可惜他們的腳下是湍急的河流。

  就像是下餃子一樣,沉重的戰甲連同裡面的騎士劈哩啪啦地掉進了河裡。

  鐵血兵團這一次換裝之後,每一個成員都擁有兩部戰甲。一部是魔方,另外一部是那種神秘的戰甲,而此刻他們所穿的是魔方。

  魔方在中型戰甲裡面偏重一些,這條湍急的河流簡直就是它的剋星,河底的激流和厚厚的淤泥讓那些騎士們連穩住身體都做不到。

  就在他們慌亂的時候,在河邊潛伏已久的那些奧摩爾騎士順著河水朝著列車游去。

  車門全都開著,一個奧摩爾騎士徑直游了進去。

  他進去的這節車廂裡面果然有那種神秘戰甲。

  利奇猜測這種戰甲只是一個空殼,所以奧摩爾帝國的參謀們制訂計劃的時候,首先想到的就是用暴力直接破開那層外殼。

  那個奧摩爾騎士將背後的背包取了下來,掛在那部神秘戰甲的正面,隨手一抽,從背包上拖出了一根細線,赫然是根引爆線。

  他連忙一個翻身游了出去,然後躲在旁邊的一節車廂裡面。

  隨著猛地一拉,車廂裡面火光一閃,緊接著響起一陣沉悶的爆炸聲。

  這完全在預料之中,但是緊接著預料之外的事發生了。

  又是一聲爆炸,這一次的爆炸非常驚人,那節車廂眨眼間變成了碎片,連同旁邊的兩節車廂也炸碎了一大半。

  躲在旁邊車廂裡面的那個騎士,當場就被炸得粉身碎骨。

  這還沒有結束。

  那節車廂裡面並不是只有這一部神秘戰甲,另外幾部也緊隨其後爆炸開來,劇烈的爆炸撕碎其他的車廂,也撕碎裡面的其他神秘戰甲。

  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河底響起了一連串爆炸聲,整段河道都被翻了起來,河面的浪花頓時被震碎開來,沖天的水柱連成了一片,看上去簡直就是一道水牆。

  潛下水去的奧摩爾騎士並非只有一個,而是一組人。

  這一組人都沒能活下來,他們的血肉之軀在如此驚人的連環爆炸面前,就像是紙片一樣孱弱。

  不只是他們,掉落水中的鐵血騎士,只要在爆炸區裡同樣不可能活下來,爆炸的衝擊波在水中的速度和威力,遠遠超過在空氣中。魔方的防禦性能雖然極好,卻也擋不住這樣威力驚人的連環爆炸。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同樣出乎雙方的預料。大鬍子的反應比較快,他猛地一揮手喝道:「快,再下去一組人。」

  負責下水的並不是只有一組,前後總共準備了三組人馬。原本是擔憂湍急的河流會為水下作業帶來難度,所以留了一些餘地,沒有想到現在卻派上了用場。

  連續不斷的爆炸讓河的這一段變得渾濁一片,即便那麼湍急的河水,也無法讓翻捲的污泥消散開去。

  第二組人一下水,立時感覺自己像是闖進了一頭巨型烏賊噴出的墨汁之中,幸好當時安排人手的時候,負責下水的這三組人挑的全都是榮譽騎士。他們展開「場」之後,即便目不視物,還是能夠找到要找的東西。

  原計劃沒有打算把整部戰甲弄回去,那不切實際,能夠找到一些殘骸回去已經足夠了。

  漆黑一片的水裡面有很多金屬碎片,體積比較大的掉落得近一些,被炸碎的殘骸則順著激流朝著下游漂去。

  過了五、六分鐘,兩個騎士從水裡面竄了出來,他們的手裡各拎著一個口袋。

  「果然是空殼,不過我們只找到了一些手和腿的零件。」其中的一個人朝著大鬍子這邊高聲喊道。

  用不著吩咐,一直守在旁邊的軍務官立刻將這個消息發往了後方。

  利奇的猜測被證實了。

  與此同時,在遠處也響起了一陣零落的爆炸聲。在這個路段的兩端相隔十幾公里的地方,同樣也埋設有火藥包,那是炸毀鐵軌用的。

  鐵路和公路比起來,有好處也有壞處,最大的壞處就是容易被破壞。

  偏偏瓦雷丁帝國植被茂密、叢林密佈,很多地方難以通行,所以把兩邊的鐵軌一炸掉,他們就有了足夠的時間用來逃跑。

  在下游十五公里處,幾輛裝備車也拚命往這邊趕來,車上裝著戰甲。

  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在逃亡,軍務官就沒逃走,因為他知道自己逃不了,更何況他還有其他的使命。

  從口袋裡面掏出一把小刀,他在頭頂的圓盤上撥弄了兩下。

  掃瞄網和整條鐵道其他路段的聯絡,一下子就被切斷了。他沒打算關閉掃瞄網,因為這東西還有用。

  此刻掃瞄網的邊緣滿是紅色的亮點,這些亮點迅速分散開來,一部分朝著河邊趕來,另外一部分則朝著下游奔去。

  這些紅色的亮點就是聯盟的騎士,其中大部分是鐵血兵團的成員,還有一部分是瓦雷丁帝國213兵團的人。

  對於邊緣的這些紅點,軍務官並不是特別擔心。這些人距離還有些遠,沿著鐵道朝著河邊而來的那路人馬速度要快一些,另外一路朝著下游而去的人必須先穿越茂密的樹林,那可就快不起來了。

  他真正擔心的是河裡面的一些亮點。

  整部列車都撞進河裡,車上的鐵血騎士也毫無例外沉入了水底,現在就看他們需要多少時間從河裡出來了。一旦脫身的話,以魔方在短途上的速度,絕對可以追上自己這邊的人。

  突然掃瞄網邊緣的那些紅點,有一些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軍務官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笑容。這說明那邊已經打了起來。在河對面,瓦雷丁帝國213兵團的騎士們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偏偏他們不能還手,因為進攻他們的是鐵血兵圓。

  他們被打得很冤枉。剛才他們聽到了爆炸聲,所以趕過來想查探出了什麼事?沒想到鐵血兵團不分青紅皂白,對著他們就是一頓猛打。

  「快報告軍部,我們正遭到鐵血兵團的襲擊,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打我們?我更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此刻213兵團在現場的最高長官是一位大隊長,他有些手足無措。

  瓦雷丁人的效率不錯,這份報告兩分鐘之後就到了科爾薩克的面前,同時到這位最高統帥手裡的還有另外一份東西,那是一封充滿斥責味道的外交公函。

  科爾薩克臉色鐵青地將兩份東西看完,他現在總算明白為什麼下午會感覺不對頭了。

  同盟顯然把鐵血兵團對他們的不信任也一起計算了進去。

  對這種算無遺漏的計劃,雖然處於敵對的立場,他也不得不讚歎。與此同時,弗蘭薩帝國對他們的不信任就讓人非常惱火了。

  「撤退計劃是他們制訂的,沿線的那些暗哨也全都是他們的人,我們的人剛才警告過他們可能有潛伏者,他們卻一意孤行,硬是要今天晚上走,現在出了事,反倒怪在我們的頭上。」科爾薩克的胸中充滿鬱悶。

  此刻辦公室裡面和剛才一樣全都是人,不但那些情報官員都到了,衛戍部隊和警備隊的長官也都擠在這裡。

  「要不要回函,讓他們解釋為什麼攻擊我們的人?」副官在一旁問道,他倒不是特別膽大,只不過這是他的職責。

  科爾薩克捏緊拳頭,但是片刻之後他頹然地搖了搖頭:「沒用,原因我很清楚,他們不相信我們,之前只是把我們當敵人防範,現在出了事,他們乾脆連最後的那層偽裝都撕掉了,直接把我們當做敵人對待。」

  科爾薩克很無奈,這是一個弱國對強國的無奈。

  突然他朝著地圖上看了一眼,他想起當初陛下對他說的那件事。

  當初陛下要他想辦法弄到鐵血兵團的秘密,這多少有點負氣的因素在裡面,一直以來他沒打算認真執行,但是此刻他卻看到了一個機會。

  「我要向陛下報告這件事,你們都回到各自的部門,讓213兵團也回駐地。」科爾薩克下達了一連串的命令。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又猶豫了一下。科爾薩克很清楚,如果真的那麼做了,就意味著徹底得罪聯盟的盟主。一旦事情暴露,弗蘭薩帝國絕對不會饒過他們。

  科爾薩克猶豫不決的那一瞬間,安德森同樣也在想事情,他在想剛才半路上遇到的那些人。

  同樣是大雨直潑的天氣,同樣和那個淫穢墮落的地方有關,同樣是一車的美女,同樣裡面有一個少年。

  安德森的瞳孔猛地收縮了起來,他知道那一絲熟悉的感覺是怎麼來的了。

  「你們有誰是「銀道私家會所」的成員?」安德森神情凝重地問道。

  這間私人會所很有名,在場的人裡面有不少都是那裡的常客,但是此時此刻安德森突然間提到這個地方,在場的人全都傻了。

  「你怎在這時問起這件事?」科爾薩克對安德森很瞭解,所以他絕對不會認為安德森發瘋了。

  「剛才進城的時候,我遇上了幾個人,他們是那裡的常客,其中有一個小孩看起來十三、四歲,當時我沒有太注意,但是事後總感覺他有些熟悉。」安德森把來時看到的事簡單地敘述了一遍。

  「小孩?」科爾薩克的臉頰微微抽動了兩下:「你指的難道是他……」

  雖然沒有說出名字,甚至剛才的話有些沒頭沒尾,但是此刻辦公室裡面的這幫人全都有著非凡的頭腦,半數以上的人已經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我去查,我馬上去查。」那個情報主管連聲說道。他知道翠絲麗的身後有一個人,那是一條大魚。

  就是為了逮這條大魚,他才遲遲沒有收網,以至於讓翠絲麗溜了,此刻他已經明白一切。

  在瓦雷丁裡恐怕沒有一個人比他更瞭解利奇了,只是短短的片刻間,他已經把許多細碎的線索串聯起來。

  從當初那個被利奇殺掉的胖子,到利奇喜好女色和濫交的名聲,再到翠絲麗居然會出現,答案已經出來了。

  「現在去查肯定已經晚了。」科爾薩克大喝起來,雖然沒有情報主管想得那樣明白,科爾薩克也已經猜到一些事。

  「你跟我來。」他一指安德森,此刻他只能祈求上帝給他一些好運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