淫術煉金士 第三話 最佳損友

  從奈落之鏡返回皇城,經過半個月的時間,皇城已經比之前恢復生氣。剛剛越過城門口,珍佛明的將士急不可待湧了過來,裡安道、卡朗、安德烈也帶著少數黑龍騎士和近衛兵等候。

  一名千夫長幾乎哭出來,道:「公主殿下,我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豸啊!」

  靜水月大笑道,「笨蛋,我會有什麼意外?」

  另一名千夫長道:「有些士兵還猜你被拐賣去妓院呢。」

  眾人突然將目光集中到我身上,尤其是珍佛明士兵眼神怪異,我慘叫說:「你們這是什麼眼神,妓院這種地方關我什麼事?」

  卡朗說:「唉,主公,珍佛明的皇子、祭司和海陸大將忍不住,日日在伊洛夫殿下身邊咿咿哦哦,就像一堆蒼蠅似的,他無可奈何只有派人對利比度和薩馬龍奇大人疲勞轟炸,所以我們都站在這兒輪班等待。」

  裡安道說:「主公和公主殿下總算回來,那我們就放心。」

  我問道:「神之一族歸降了嗎?」

  被我忽然一問,他們全體僵住,表情十分怪異,使我產生出不祥感覺。裡安道說:「他們豈會善罷,表兄你進去後自然知道發生什麼事。」

  雖然靜水月證實是珍佛明人,但她算是在帝南成長,對帝南有著特別感情,問道:「南方發生什麼事?」

  裡安道知道了靜水月身份,也就比較恭敬,道:「說來話長,進去再談吧。」

  卡朗冷然道:「明明是打輸仗,居然還厚顏無恥想討便宜,什麼神之一族,比起賊匪還要差劣。」

  裡安道用手肘輕撞了卡朗,後者才意識到靜水月的身份,尷尬地沒有再說下去。

  靜水月的神色更複雜,她前生與天美有未完的帳,偏偏今世與南方有不解之緣,真是左右難做人。我們大伙直赴皇宮,早就有一大群人跑出來,其中有一半是迎接靜水月的。

  尤莉撲上前道:「公主你沒事吧,這半個月你們到底去了哪裡?我們每天都在擔心你呢!」

  靜水月搖頭道:「放心吧,我沒事,回來晚了是因為個人的一些私事,與提督沒有關係。」

  除了珍佛明的將兵,還有垂死老頭和奧克米客,前者見到靜水月後微微愕然,說:「咦,為何小月身上多了一種奇怪的味道?」

  奧克米客說:「你們多久沒洗澡?」

  靜水月怒道:「你神經有問題嗎?我回來前才洗過澡!」

  奧克米客傻笑道:「不要誹謗我,我的神經都沒正常過。對了,皇宮裡很多人在等你們呢!」

  穿過皇宮大門,伊洛夫他們一大群人坐在會議室中,近百名官員衝過來將我們團團圍住,我吃一驚道:「喂,你們幹什麼?」伊洛夫伸手示意他們退開,苦笑說:「你還好意思問?兩位失蹤這麼久,不但害我們擔心一場,南方軍還趁機會發難。」

  我愕然望向裡安道,說:「發難?他們不是被打到剩半條命嗎,還發什麼難?」

  裡安道無奈說:「關我什麼事?是天美號召神之一族作戰,他們集結了超過十二萬民兵,加上藍雁軍和數萬海盜,號稱五十萬大軍。而且……」

  會議室中上至儲君下至掃地阿嬸全都向我看過來,我帶著驚訝和不安問道:「幹什麼這樣看我,沒見過帥哥嗎?」

  裡安道和伊洛夫都苦笑不語,伊洛夫道:「提督別開玩笑好嗎?我已經三日睡不著了,咳咳……」

  伊洛夫向珍佛明的人打個眼色,坐在長桌的另一端的靜水月,唯有帶著珍佛明的軍官先行離開,臨走前她還深深望我一眼。待他們全都離開,靜韻道:「天美趁提督不在,透過南方的第一商會和黑道,向珍佛明軍發出警告,珍佛明軍隊因而表明不會參加我國內戰。收到此消息,天美千鴿傳訊,現在整個南方都在沸騰,大批男丁集中開往豪城,組成一支逾十萬人數的北伐大軍,號稱五十萬聖十字軍團。」

  我問道:「管他們性(聖)什麼軍團,沒訓練過的烏合之眾,就算派艾華帶一萬精騎,也可以將他們掃回老家,你們有什麼好擔心?」

  伊洛夫說:「我可不敢這樣想,提督你要明白,天美在南方人眼中是神,他們依靠宗教信念而作戰,瘋起來可以很可怕。」

  靜韻道:「想要他們歸降,不但要求我去做人質,現在還多加了一項條件。」

  我冷笑道:「不會要你交出我的人頭吧,簡直荒謬。」

  伊洛夫道:「他們沒有要求我殺你,不過也差不多了,提督看看這個東西。」

  伊洛夫將一個盒子放在桌上打開,內裡放著一隻女性用的戰鬥護手,我立即明白是怎麼一回事,難怪剛才這麼多奇怪眼神望著我,頭皮立時發麻,差一點就滑下椅子,我叫嚷道:「有沒有搞錯!天美向我下挑戰書?」

  靜韻臉上掠過無奈的笑容,道:「都不知道應該讚許還是怎樣,數百年來無敵手的天美居然親自下挑戰書,提督大人的名字能夠名垂千古了。」

  我歎氣道:「名垂千古?真是大吉利事!」

  伊洛夫問道:「傳聞說提督曾經打贏天美,難道是謠言嗎?」

  我搖頭道:「當時情況很難解釋清楚,我確實有能力跟她打一場,但她始終是半神族,所以贏面仍然比我高。」

  伊洛夫說:「現在已經沒有辦法,挑戰書送來時,提督的北方聯盟好兄弟欣然接下,還興高采烈談到你會如何教訓天美,在他們眼中你也跟神沒分別。」

  我以超過五百分貝尖叫道:「開玩笑吧!」

  天啊,我想死啊!

  在我頭暈轉向時,聽見靜韻道:「其實我們也是無可奈何,局面上我們看似佔上風,但是金獅軍和紅鷲軍都是疲師,白狼軍仍然內亂,皇城被海棠搞得元氣大傷。天美現在又集結十萬民兵,使得亂局再添變數。如果提督可以在決戰中擊敗她,南軍的軍心士氣立即崩潰,所有困局迎刃而解。」

  我望著靜韻想罵幾句,可是現在心情跌入了谷底,有苦自己知。

  靜韻苦笑道:「決戰就在十天之後,為公平起見,會選在東南交界的魚躍城進行,屆時我們也會派出高手保護提督。」

  摸摸下巴,我才問道:「魚躍城?那座幾千年歷史的謎城?」

  伊洛夫說:「沒錯,正是此城。」

  從皇宮走出來,百合她們早就等待著,而且龍煞、色鱉、垂死老頭、奧克米客都在。靜水月也同時出現,道:「皇兄說天美向你下戰書,是真的嗎?」

  龍煞大驚說:「你是不是喝多了?雖然你進步神速,但還未到能跟天美決戰啊!」

  我看著炎龍騎士們,道:「到底那個仆街幫我接了挑戰書!」

  色鱉愕然道:「嗄?你不是自願接受挑戰的嗎?」

  我不禁生氣說:「不知道那個契弟,趁我不在時竟然接了天美的挑戰書。」

  裡安道從騎兵團轉出來,說:「少爺、主公、表兄,幫你接挑戰書的是黑龍軍第二分隊全體。當時第二分隊正在邊境值更,碰巧南方的使者遇上他們,在黑龍軍心目中你是至高無尚的統帥,南方狗居然向你挑戰,他們當然忍不下這口氣,所以做了一件愚不可及的事情,請你別怪責他們了。」

  我頹然道:「第二分隊?干!我會記得你們!」

  卡朗說:「主公發洩一下沒關係,但到現在這刻,黑龍軍仍然為這場決戰而興奮,他們根本沒想過你會輸。」

  裡安道說:「南軍那邊很認真,專程派出一支軍旅在魚躍城附近踩點,更史無前例地將主公的帥畫掛在該城的北門。」

  我連話也說不出了,垂死老頭笑道:「暗市場已經開出盤口,天美十賠一,兄弟你就一賠八,要不要下幾注玩玩?」

  我怒道:「玩你娘親!」

  夜蘭說:「消息這麼快傳開去?」

  垂死老頭哈哈大笑道:「這是天美耍的把戲,只要一傳十,十傳百,到時兄弟只有硬著頭皮接戰,想退也沒有退路了。」

  我問道:「她是七百多歲的半神族,我只是廿幾歲的普通人,這種決鬥還算公平嗎?」

  垂死老頭點頭道:「凡事向好的方面想,你是廿幾歲後生,對方是七百多歲的人瑞,單對單打一場,這樣想你就會開心很多。」

  我說道:「你真樂天,不過你們應該買了天美贏吧!」

  垂死老頭大笑道:「你果然瞭解我呢!拜託你一定要打輸啊!」

  奧克米客道:「老頭你有沒有搞錯!居然這樣對待兄弟?」

  我反問道:「我們什麼時候變了兄弟?」

  奧克米客一拍心口,豪氣說:「大家共過患難、燒過黃紙,我奧克米客寧死也不會出賣兄弟的!」

  我們同時愕然,身為一隻會行會走的巨型蟑螂,居然學人類講義氣?垂死老頭驚訝說:「我剛才明明見你下了注啊!」

  奧克米客笑道:「我有下注,但沒有買自己兄弟輸那麼卑鄙。我只不過賭這場決鬥弄出人命,哈哈哈哈哈……盤口一賠二呢。所以兄弟啊,麻煩你一是殺了天美一是被天美殺了。」

  我跟裡安道說:「等會兒放個風,我出一萬金幣買起這兩條仆街。」

  垂死老頭搭著我膊頭道:「大家相識一場,何必動氣呢,我免費告訴你一個消息如何?」

  我搖頭說:「現在沒有心情。」

  垂死老頭怪笑說:「沒心情都要聽聽,此事關係重大呢!天美確是要置你於死地,不過你是否想過,決戰只是一個局,事實上她可能另有圖謀。」

  雖然垂死老頭平時靠不住,可是他現在說的話卻有幾分道理,我才不信天美那種表面的正義,當中肯定有詐。我向手下示意,只有我、老頭、龍煞和色繁四個上同一輛馬車。

  垂死老頭蹺起臭腳,搖著蒲扇道:「自從天美這張挑戰書一出,南北兩邊的仇恨立即爆炸,她藉討伐魔頭為名,號召南方壯丁十萬出師,以老頭我的記憶,是自武羅斯特建國以來最大規模的民兵團。」

  我的臉抽了一抽,道:「魔頭?」

  垂死老頭道:「誰叫你把南方弄到天翻地覆,好好一座豪城變成死城,還要搞人家的女人,在他們眼中你不是魔頭是什麼?」

  我問道:「你剛才說她圖謀不軌,又是指什麼?」

  垂死老頭說:「你先分析一下,天美手上的籌碼有多少?兩把古代劍、一雙西瓦巨龍、天空鏡、神之遺駭,當中最麻煩的是天空鏡。自從藍雁軍到達帝中,我的手下蘿莉就開始監視他們,在一星期前天空鏡被運出城外,然後失去了蹤跡。」

  我們異口同聲道:「失去蹤跡?」

  垂死老頭說:「是的,而且連她的首徒也不見蹤影。」

  龍煞一震問道:「天美的首徒?你是指……」

  垂死老頭頷首說:「就是他,那個妖精族混血兒——灰鹿。」

  色鱉長歎了一聲,說:「原來他還沒死?」

  我低聲問道:「灰鹿是什麼來歷?」

  色鱉說:「嚴格來說,灰鹿跟我算是師兄弟,他的母親在戰亂時被暗妖精強暴,灰黌她所畢來的盟醬。」

  龍煞說:「他跟我們是同一輩,而且魔法天分不弱於色鱉,但由於血統的關係,他從小到大都很孤僻,直至五百年前就從聖地消失。」

  垂死老頭說:「我的聯想就是,一方面由天美跟你決戰,另一方面讓灰鹿帶著天空鏡執行秘密任務。」

  我搖頭道:「在迪矣裡我見識過天空鏡的破壞力,可是它的限制應該很大。」

  垂死老頭笑道:「有見地!我對天空鏡有點認識,發動時需要固定於離地:一千尺高,並進行二十小時的準備工作,期間不能夠被打擾。不過最抵死是準備期間,天空會出現異常的光芒,只要不是傻的都能看出不對勁。」

  色鱉道:「照你這樣說,想用天空鏡攻擊皇城應該不可能。」

  垂死老頭說:「肯定不能攻擊有人住的地方,因為必然會被發現。」

  我沉思片刻,心中掠過索多皇城方圓百哩的地理形勢,同時隱隱感到線索,而潛意識告訴我這件事十分重要,可是總想不到具體的狀況。

  我在皇城有自己的別墅,可是經迪亞波麗一搞,有半座別墅被扯走,剩下半座給你也不敢住吧!

  故此我向伊洛夫提出要求,直接接收大皇子凡迪亞生前在城中的物業。原本伊洛夫老大不願意,可是提及凡迪亞欠下的一萬金幣時,他立即閉嘴不說話。

  凡迪亞這座大宅位處北城門,全院佔地三千平方米,以貴族住宅而言算很小,馬房又窄,宅內只有二十個房間。照我猜測,那個死鬼不是買來住的,而是為了偷偷溜出城而設,換句話說宅下必有秘密通道。

  為了應付跟天美的最後決戰,除了百合她們幾個女人,其他人都安排住在大宅外的小屋,數百炎龍騎士則在大宅附近紮營,安德烈和雪燕趁機會磨合新舊的騎士。

  桌子上放著南方送來的挑戰書,以黑桃木雕成的方盒,盒內放著粉藍色黃絹繡邊的褶紙,這封正是天美親筆手書的挑戰狀。

  無論是軍事或私人恩怨,我跟南方和天美是時候清算,問題是這一仗的籯面並不大。雖然吸精蜘蛛已經升級封頂,但是提升的只有精氣量,召喚時間並沒有延長,這一點天美已經發現了,而且經過多次交手,她對我的戰術和魔法很清楚,想再使用奇襲已經很難。

  望著挑戰狀苦思戰勝的方法,迷迷糊糊之間感到背後有涼意,書房中的油燈無風搖曳,關起的窗前薄簾竟然飄動。我放下挑戰狀道:「哼,都已經死了,居然邇有膽來惹我?」

  在書房一角浮現出兩道黑影,雖然很矇矓,可是我一眼就認得出來,他們是亞沙度和梅菲士!

  忽然陰風大作,房內響起可怕的叫聲:「亞梵堤,還我命來……」

  兩道黑影挾著陰風向書桌逼近,陰風打在身上時,我竟感到身體麻痺不能齡。

  魔月邪書突然自動開啟,綺夢和惡夢女神的殘影在我兩邊出現,陰風被吹散,亞沙度和梅菲士的陰魂立即退後。

  我冷然道:「梅菲士就算了,但我跟二哥是平公決戰,生死無怨,你今夜前來是為了復仇?」

  亞沙度的黑影輕輕搖首,傳來低沉恐怖的聲音道:「撤……軍……」

  其實我知道亞沙度相當關心本家,他畢生渴望成為當家之主,想不到連死後也為本家之事出現。只是單憑兩字,以小弟的聰明才智也猜不到他想表示除,不禁皺眉道:「撤軍?什麼意思?」

  亞沙度沒有答話,慢慢向後飄退,傳來飄渺聲音說:「好自為之……」

  慢慢地,亞沙度的陰魂退入牆角的黑暗處,而房間只剩下我和梅菲士,他一雙眼充滿怨恨盯著我,要不是有雙姬保護,他肯定撲上來拚命。我笑道:「你已經死過一次了,還要回來找我,難道想死多一次?」

  梅菲士突然發出一聲淒厲尖叫,書房其中一盞油燈爆破,書架上的書全部飛出來。畢竟梅菲士生前是黑魔導士,精擅於黑暗系魔法,加上懷著怨氣而殘他死後化為厲鬼也很正常,只是想不到他做人惡,做鬼更加惡。

  梅菲士道:「亞梵堤……闔家鏟……」

  我忍不住長笑一聲,伸出中指道:「蘢!鏟你亞娘!有本事過來動我!」

  梅菲士相當激動,眼角和嘴邊滲出血水,可是一對死魚眼看向兩名影子護衛卻又不敢上來。我欣賞梅菲士的表情,道:「之前還在猜測,到底是誰洩漏我的行縱給泰安瑪利,現在不用費神了,九成九是你這只陰濕鬼。由我進入你收藏咒語的地窖開始,你就一直偷偷吊著尾,對不對?」

  梅菲士忽然用手抓自己的臉,在臉龐抓出幾條傷痕,這些傷痕竟沒有流血,卻鑽出一條條屍蟲。房間的燈光忽明忽暗,陰風將地上書本吹得翻頁,梅菲士道:「你的女人……都不得好死!」

  我正容向梅菲士指一指,茜鈴和麗美亞一左一右撲向他,梅菲士的樣變,竟然露出一副毒蛇般的面孔。這個型態相當眼熟,正是當日跟他一起搞女人時,他使用淫術時所表露的樣子,如沒猜錯,應該是與某些魔獸結合的奇術,從而得到異於常人的性能力。

  三個靈體在房中大打出手,而我只是坐在一邊冷眼旁觀,房門外傳來夜蘭的聲音:「主人,發生什麼事嗎?」

  我淡然說:「沒什麼,找大沙過來守著門口。」

  「是的,主人。」

  大沙體內有隆蒂蒙的力量,就算用不到也可以嚇鬼。不過我是杞人憂天,茜鈴和麗美亞生前都是魔族戰士,即使梅菲士再兇猛也鬥不過她們。不用片刻梅菲士已經落入下風,兩女卻越戰越勇,更把梅菲士逼入牆角。

  就在快將分勝負之際,梅菲士突然閃過一個陰險至極的殘酷笑容,我的背後響起一絲怪聲。

  中計!

  完全出於本能反應,我連人帶椅向一側跌開,眼角瞄到一條黑色的繩形物掠過,跟我的肩膊只差半吋距離。還未從地上爬起身,已經見到那黑影向我迎面而來,入目的是兩顆尖銳的獠牙。

  黑曼巴蛇!

  我心裡涼了半截,梅菲士做了鬼後更加陰毒,他以身作餌引走兩名影衛,卻讓這條毒蛇從後偷襲。黑曼巴蛇是世上最「好鬥」的毒蛇,速度反應冠絕蛇界,其毒之猛烈也在十名以內,傳說一條黑曼巴蛇可以狙殺三十個成年人一米之內沒有人可以閃避其攻擊,而面前這一條更顯然受過訓練!

  雙姬終於將梅菲士擒下,卻無助於我現在的困境,與曼巴蛇之間剛好是一米多一點的距離,配劍卻放在桌上,赤手空拳對住黑曼巴蛇,比起上戰場更危險。黑曼巴蛇的速度超快,一眨眼間跟我拉近至一米內,我心知沒有辦法躲避。

  心中一動,除了寶劍馬基之外,我還有另一件隨身的寶物——披風夜星。

  咬緊牙關跟黑曼巴蛇鬥狠,抓起夜星的一角向黑曼巴蛇罩上去,黑曼巴蛇是天生勇猛的惡蛇,它一往無回衝入夜星內。手蛇相觸,手掌和毒牙隔著夜星接觸,尖銳獠牙壓到虎口位置。

  暗暗多謝威利六世,這條是特製的披風,普通刀劍勉強擋得住,要不是有夜星保護,我的手恐怕已遭蛇吻。隔著夜星抓住蛇頭,它仍然在我手中激烈掙扎,蛇身用力捲著手腕,梅菲士難以置信地望著那條蛇,而我的背脊早已冷汗直流。

  此時房門被敲響,傳來大沙的聲音道:「主人要大沙服侍嗎?」在地下室中,我看著房中央擺放的一張大型咒符,在咒符上空是梅菲士的凶靈,他正被咒符所封縛著,夜蘭、美隸和大沙在我的左右緊張地等待,百合因為怕鬼,所以不知道躲在哪兒。

  此前被邪愛族人狙擊,我一度懷疑陣營中有無間道,可是又覺得不合邏輯。現在皇城四處都是士兵,不光說上百人進行埋伏,想躲起來也不容易,所以邪愛族應該是臨時收到線報,截擊我們的必經之路。而我一直想不通,除了姓垂死有這種情報效率,讓沒有其他人可以辦到。

  不過幽靈就可以。

  至於那條用來行刺的黑曼巴蛇,已經放入一隻琉璃瓶內飼養,身為動植物專家的美隸一臉胡疑說:「真奇怪,我從來沒聽說過黑曼巴蛇懂得聽令行事,梅菲士到底如何辦到?」

  大沙道:「會不會是靈體可以操控動物?」

  夜蘭說:「相傳動物對靈體很抗拒,而靈體能控制的多數是昆蟲類,會否得像紅瞳一類的催眠系法術?」

  我搖頭道:「剛才已經試過,蛇類不是靠視覺行事,想催眠它很困難,還差一點被它咬到。依我猜測,梅菲士身上有跟爬蟲結合的秘術,應該是透過契約之力操縱,若是如此,其能力攮限於蛇。」

  大沙冷笑道:「要是能夠破解操控蛇的秘技,以後執行刺殺時將如虎添翼。」

  我一拍大沙的肥臀,道:「你不是退休了嗎?還是安心做我的家犬,主人保證你三餐溫飽。」

  大沙霞露出一個妖媚的笑容。

  夜蘭問道:「我們要如何處置梅菲士的靈魂?」

  美隸憂心說:「這個渾蛋生前無惡不作,現在化成厲鬼更加危險,美隸建議立即將他消滅。」

  夜蘭問道:「他已經死了,要如何才能消滅他呢?不如送去奈落之鏡由瘋疫大神處理吧。」

  大沙笑道:「你們是否太小看主人,主人擁有死者約書,只要動用死靈術就可以消滅梅菲士。不過我話說在前頭,梅菲士含怨而亡,在這個情況下消滅他,難保將來天理循環產生報應。」

  我看了大沙一眼,道:「看不出你會相信報應。」

  大沙歎口氣道:「經歷的事越多,越會相信這種事。我兩手沾滿血腥,現在不是做了比妓女更下賤的母狗嗎?」

  美隸笑道:「但你看來比以前幸福呢!」

  走到封著梅菲士的咒陣前,我喚召出死者約書,梅菲士露出驚惶的反應,血爪在結界上瘋狂亂抓。我淡然道:「梅菲士,你已經在我手上死過一次,我也不想再多一次殺戮。現在給你一個機會,只要發誓放棄報仇,並且痛改前非,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否則將你封印在男廁之內,讓你天天看守廁所。」

  夜蘭大吃一驚,她繞著我手臂道:「主人三思,放虎歸山後患無窮啊!」

  我伸手阻止她說話,道:「無需擔心。人和鬼的法則不同,鬼魂或神魔最注重承諾誓言。梅菲士,你的決定如何?」

  梅菲士恨得嘴角溢血,一對邪目睜得似要掉出來,如果他仍然在生,發誓就發誓好了,反正他說過的話向來不算數。然而他知道鬼魂不能違誓的法則,要他這種心腸窄狹之輩放棄報仇,真是談何容易,最後梅菲士向結界吐出烏血洩憤。

  我長笑一聲,說道:「敬酒不喝喝罰酒,美隸給主人拿一個馬桶來,我要做封印儀式。」

  「是的,主人。」

  梅菲士終於臉色大變,要是被封入馬桶內,他每天都可以吃黃金喝聖水,所以他猛地點頭,咕嚕咕嚕的說了一番鬼話,都已經死了,仍像生前一樣看風駛舵。我們聽不懂他咕嚕什麼,但透過死者約書的翻譯,意思是梅菲士發下重誓,保證不會再打擾拉德爾家族任何一個人。

  我吟沉半晌,搖頭道:「這樣子還是不夠。」

  梅菲士先是一驚,繼而怒容滿面,發出陣陣如野獸的咆哮聲。我笑道:「你別搞錯,我不是食言,只是想跟你做個交易。」

  向夜蘭示意,她把那個盛了黑曼巴蛇的大瓶放在地上,我向梅菲士道:「罾一個重生的機會如何?」

  梅菲士立時動容,怨氣也減了一半,大沙卻皺眉說:「沒可能,以我所知道,煉金術不能起死回生。」

  夜蘭和美隸一起點頭,連梅菲士也露出不相信目光,我只笑說:「人死了確實不能再生,這是永恆的法則,不過任何法則都有漏洞。從梅菲士施展的淫技來看,他生前應該與爬蟲結下契約,而死者約書可以激發靈魂的能力。換句話說可以將他的靈魂與這條蛇縛在一起,以魔導士的本領,說不定將來可以修成人形。」

  梅菲士沉靜下來,趁著他意動時,我也說道:「世上沒有免費午餐,我幫你也有條件。」

  梅菲士露出戒備的目光,我笑道:「別緊張,我的條件也沒什麼,假如你將來修成人形,那就幫我的後代子孫辦三件事情,如此一來大家也算盟友,對你而言仍是有利無害。」

  夜蘭低聲道:「主人你真會做生意。」

  大沙笑道:「這不是趁火打劫嗎?」

  美隸說:「要服從殺死自己的仇家,梅菲士很可憐啊!」

  梅菲士眼現淚光,他又氣又恨,可是重生的吸引力是無法抗拒的,他只花叾分鐘考慮,就黑著臉點頭答應,立誓為我的後代辦三件事情。

  對於這個交涉結果我也很滿意,將瓶子打開,內裡的黑曼巴蛇立即昂起蛇首吐信。我開始將魔力輸入死者約書,它發出有韻律的叫聲,人皮在半空中起舞。隨著死者約書的魔力影響,梅菲士的靈魂現出綠光。

  契約是一種縛住靈魂的牽絆咒術,即使死亡仍然有效力,透過死者約書將梅菲士的契約激起,他慢慢化成半人半爬蟲的怪樣。我將一張咒符貼到瓶子上,其靈魂如霧般融化,風捲殘雲似的捲向瓶內的黑曼巴蛇。

  梅菲士的契約產生出效力,他的靈魂與蛇魂輕鬆結合,雖然外表仍然是一條普通的蛇,不過這條小小的蛇體內,卻擁有魔導士的龐大精氣。

  剛才施法讓我消耗了過半魔力,夜蘭早已乖巧地拿椅子過來,我坐在椅上靜看瓶內的毒蛇,它閉著眼睛伏在瓶內。

  大沙問道:「是否法術出問題,會不會死了?」

  我狐疑說:「應該很順利,可能他還沒適應新的身軀。」

  美隸說:「梅菲士性格狠毒,主人讓他重生,不會出問題嗎?」

  我笑道:「他要適應這副身軀,仍要很長的時間,以我現時的進步速度一定會追過他。要是他將來仍敢為非作歹,我就親手拿來煮蛇羹。」

  黑曼巴蛇終於睜開眼,向我們昂首點了三次頭,我笑道:「話說在前頭,要是你將來行為不檢,我會將你的性命收回。」

  黑曼巴蛇的蛇首搖了兩下,我說道:「讓你這樣出去,還要面對各式形式的野獸。好吧,送佛送到西,這條蛇是地屬性,索性教你三種保命的地系法術,分別是土偶召喚、變大術和地遁咒。」

  大沙忍不住莞爾,說:「主人真傻,教他也沒有用啊,他都變成蛇了,如何哈咒施法術?」

  美隸道:「倒不一定,自古以來有很多魔獸可以用法術,它們也不會說話,換言之它們有自己一套方法。」

  我答道:「說的好。像龍族就會用自己的龍族語言施法術,蛇跟龍族都屬於爬蟲類,所以我將地系咒語改用龍族語言翻譯,梅菲士你應該可以用這身軀施展。」

  我將三個地系咒語的咒文翻譯,一口氣教曉了梅菲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