淫術煉金士 第五話:宿命之始

  豪城碼頭邊泊著多艘戰艦,這批戰艦全屬於海藍飛雁軍,有一部分是備存的,另有一部分是維修中的,也有少數是海盜留下來的。由破岳親自督師,豪城的木匠技師經過三日不停工作,七艘中級戰艦,以及十五艘的下級艦艇全部修好,就連藍雁軍在庫的五十多台投石機也安裝上去,此外還強征了南方商團最頂級的武裝商船,全部共有二十餘艘。

  從海虎的降兵中,奧斯曼威迫利誘地招降了二百一十六名水手,雷鳥傭兵團也派出過千名步兵,由積克督導全團將豪城的寶物運上船,依照計劃會在外海繞一彎,一直將財寶運回費本立城去。

  破岳說:「船上載滿財物,那些投降的海盜會不會見財起歹心?」

  可能是僱傭弓箭手出身的關係,朵萊茲對破岳特別尊敬,她嚴肅道:「箭神請放心,我派出的手下全具有航海經驗,而且人格方面沒問題,他們會小心防範海盜們。」

  積克陰笑道:「各位不用擔心,此行一定安全。」

  眾人皆不解積克為何如此有信心,奧斯曼已經答道:「積克參謀教了我一個方法,這批招回來的水手中,有一半是海龍奧干查的舊部屬。」

  我們忍俊不禁,虧積克想出這鬼點子,海龍奧干查已經投靠北方聯盟,亦以商旅身份組織一支海軍,要是這班水手是他的舊部,含糊一點也算是自家人。

  差不多中午時分,寶物和糧食都已擠滿四十多艘船隻,看管船隻的將領向朵萊茲覆命後,船隊長駛離碼頭揚長而去。等船隊離開後,我向破岳道:「我們帶兵出城,請破岳老師燒燬碼頭和軍營。」

  破岳喝令騎士將數十車硝石粗布等易燃物,推進附近的建築物內。將士們早已有心理準備,但沒有一個不惋惜,豪城的碼頭有千年歷史,是帝國裡首屆一指的碼頭,軍營、商會、酒吧、旅店、食肆、市場等一應俱全,一把火燒了它誰都會覺可惜。

  可是從策略上不能不燒藍雁軍的老家,南方失守赫魯斯定必回師,若不延長追擊我軍的時間,被十萬藍雁軍追上也不是好玩的。

  我領著奧斯曼、利昂、朵萊茲和她的肉丸老公,親帶四萬黑龍子弟兵,一萬八千白狼騎士,六千多僱傭兵團,超過六萬兵將昂然到城西,每一個人的表情皆很肅穆。

  雷鳥傭兵將豪城居民和士兵,從城西的郊區放出來,一班文武官員戰戰兢兢,居民則在騷動邊緣,全體跪在我的戰馬面前,十萬豪城民眾擠滿了整個小山坡,靜靜地等候發落。忽然間我有一種奇異感,彷彿變成了命運之神,只要一句話,十數萬生靈將要命喪此地。

  我向民眾長長歎息一聲,仰天道:「南方人對我們向來沒好感,沒關係,因為北方人也討厭你們。赫魯斯強行奪走我最心愛的女人,也罷了,我也把他的愛妾帶走。現在赫魯斯帶兵侵犯北方強界,正因如此,我也跑來他老家蹂躪一番。

  南北雙方的怨恨無法可解,亞梵堤雖非好殺之徒,但今日出手亦逼於無奈。「

  無論是豪城軍民還是北方的騎兵,大家都是感同身受,南北雙方的鬥爭已有千年,我們之間有多少的恩怨實在說不清,可不像某些小說般大家睡兩晚就可以解決。當我拔出長劍,黑龍及白狼戰士緊張起來,眾將緊握兵器準備大開殺戒。

  豪城的士兵早被繳械解甲,一般百姓沒有戰鬥能力,但是任何人皆會垂死掙扎,衝突必然會發生,現場氣氛如箭在弦。

  朵萊茲策馬而出,直諫道:「請提督大人手下留情!

  雷鳥傭兵團身份較特別,他們只是受聘工作,而非隸屬北方或西部,故此朵萊茲較有立場勸阻我出手屠城。朵萊茲道:「提督跟宰相只屬私怨,何必塗炭生靈?」

  豪城的官員鄉紳以感激目光投向朵萊茲,這亦是朵萊茲堅持不直接參戰的原因,然而我搖頭說:「團長不用勸阻我,南北方之間非個人恩怨,更非一朝一夕,此事跟雷鳥傭兵團無關。」

  積克亦上前說:「請提督大人聽屬下一言。」

  「參謀請說。」

  積克說:「大人揚威四方,外族敬畏,要是今天殺手無寸鐵的婦孺,豈非有損大人的威名?屬下愚見,提督已經徹底征服豪城,何妨放走這班百姓,只要烙印一個記號給神之一族,警戒他們永遠記得大人的強橫和仁慈豈不更妙?」

  我微微一笑回劍於鞘,向著城西大門一指,道:「參謀說得好,豪城百姓聽清楚,你們是因亞梵堤的仁慈而活命,現在每人到城外牆壁鑿一個『窮』字,不能小於自己的手掌,鑿好的才能活著離開!」

  豪城十多萬民眾面面相覦,身為豪城武將之首的勒迪破口大罵道:「混帳畜生,士可殺不可辱,我們寧死不……唔?」

  勒迪還沒說完,早被其他同僚掩著嘴巴按在地上,還有幾個貴族「圍毆」他。

  我忍不住失笑,這些貴族還不想死,不讓勒迪亂說也很正常,我向被毆的勒迪道:「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你不但打敗仗輸掉豪城,就連女兒也輸給我,有何面目在我面前充英雄?」

  倫偷看向隱藏於背後的芭芭拉,她流著眼淚向我露出懇求目光,然而勒迪一邊被毆,一邊抓緊泥土,狠狠盯住我道:「有種跟我決鬥!」

  我笑著搖頭,同時示意貴族們不要再打這老將,說:「決鬥就不必了,看在你的骨氣分上,本提督不跟你計較,要活命的現在出城鑿字,我給你們一小時。」

  官員問道:「可是我們沒有工具,要怎麼鑿字?」

  不待我開口,積克歎氣說:「石頭啊,笨蛋!」

  豪城市民一聽明白,一窩蜂般朝城西大門走,我亦派士兵跟隨。豪城的城牆以特殊質料所建,比普通磚石更硬,原本是為了抵禦外敵入侵,沒想到今天卻苦了自家的軍民,他們拿著大大小小的石頭拚命刻字,有些甚至連手指都破損。

  一小時後整座西邊的城牆刻出十多萬個「窮」字,豪城中只有一個人沒刻上字,他就是勒迪。我望著這面牆道:「南人常常叫我的城池做廢本立城,從今天開始這座城也不要叫豪城了,改名叫窮城吧!」

  黑龍軍立時哄然大笑,豪城的軍民就在這片嘲笑聲中,帶著羞辱離開家園。

  我看一看勒迪,沉聲問道……你真不怕死嗎?「所有軍士百姓全部走光,最後只剩下勒迪一個人,他渾身帶傷,孤單落寞地苦笑仰望長空,說:」人誰無死?要我含羞偷生,不如給我光榮戰死。「

  利昂初來乍到心急立功,他取出長斧想要動手,奧斯曼卻揮手阻止。始終北方騎士較重名譽及感情,我背後的騎士幾乎全體向這位老將露出憐憫之情,我點一點頭說:「如果閣下不是豪城守將,亞梵堤也希望閣下能加入我方陣營。罷了,你也走吧,我不為難你。」

  一名拉德爾家的千騎長主動下馬,更將馬匹牽到勒迪面前,勒迪微微愕然,旋即鞠躬致謝,可是他並沒有上馬,只是形單雙影地靠雙腳離開,死活不願意接受我們的好意。

  以赫魯斯的性格,居然有這等忠心的下屬,這是他的福氣嗎?

  回顧豪城已經面目全非,經營命脈的碼頭付諸一炬,城中的財物被掏盡,長街上十室十空,重要的建築物及城防亦被摧毀,正門城牆被哥斯拉打個粉碎,唯一只有西城牆,平白多了十萬個「窮」字。

  經此一役,想恢復豪城昔日光輝恐怕要數十年才辨得到,神之一族在經濟上的優勢亦會失去。

  率軍離開「窮城」後,我們跟矮人族分道揚鑣,青龍、斷金帶著三百矮人戰士,與穆迪和百多名白狼軍一同向西部出發。奧斯曼和法南蘭芷再三拜託朱雀,請求她幫忙治療拉迪克所中之毒,她為了得到白狼軍的支援自然義不容辭。

  雖然我們在豪城奪得大量糧食,但我軍的人數也增加,經朵萊茲點算我軍糧食只夠支撐二十日。這點倒不讓我擔心,我軍絕大部分為騎兵隊,廿日時間足夠回到帝中,我唯一擔心的是安菲,計算時間她的貞女蠱應該開始發作了。

  為了節省時間,我和積克小心選擇路線,決定在路上只停留約曼城。

  一路上我默默思考,眾將不敢打擾,只有法南蘭芷問道:「大人身體不適嗎?

  要不要停下來休息?「

  「不,我沒事。」

  破岳忍不住問:「屬下也是第一次見大人如此沉默,想來必有原因。」

  我長歎一聲說:「約曼城可能是本人一生中最難打的一仗。」

  大部分將領都知道原因,只有利昂問道:「約曼城有強兵猛將嗎?」

  我靜靜道:「安菲和西翠斯皆有可能在約曼城,甚至可能有天美。」

  積克點頭附和說:「天美一定在那裡。她趕不及拯救豪城後只剩下兩個選擇,一是保護沃達城,另一個是中途伏擊我軍。」

  「沒錯,我軍取道回家,而天美很清楚我一定會停在約曼城,說不定安菲是赫魯斯擺佈的誘餌,要消滅我軍這是最佳機會。」

  對當日哈利文的死,破岳仍然耿耿於懷,只見他雙目透射出殺氣,道:「這路上我會加倍小心,不會再給天美機會伏擊,哼!」

  忽然想起西翠斯的妹妹,我轉頭向朵萊茲道:「蒂玲呢?」

  朵萊茲回覆說:「依大人吩咐,蒂玲小姐已經軟禁在後營。」

  「好,她可能會起關鍵作用,要小心在意。」

  「提督大人,已經看見約曼城。」

  離開豪城,我們的騎兵沿著大路推進,路上沒有任何領主敢阻攔,僅僅三日時間,負責前哨的騎兵已經發現約曼城。

  約曼城外早有一支軍馬等待,人數約三千多,遠遠比我軍屬少。為首的一員大將手握雙錘,帶鷹嘴頭盔,紫金戰甲,座下一匹白雪銀甲戰馬,他正是華多哥城的敗軍之將——強尼。約曼城的領主正是西翠斯的爸爸——艾克漢,此人是典型文宮,約曼城處於帝南之內長年太平,故此城中沒有出色武將,沒想到強尼會跑到這裡來。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我軍還沒有站隱陣腳,奧斯曼從馬甲囊中取出戰槍,大喝道:「敗軍之將還敢出來撒野!」

  強尼的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道:「亞梵堤!是男人的出來跟本將軍單打獨鬥!」

  我拗響手指骨,說:「你吠什麼,叫你主人天美出來吧。」

  強尼勃然大怒,一夾馬腹衝上來,這邊已經有人按捺不住,利昂提起大斧接了上去。強尼不認識利昂,問道:「來者何人?」

  利昂一斧劈過去,答道:「白狼軍第四師騎兵長——利昂!」

  強尼也不答辯,他看出利昂身高體大,氣力充足,用的同樣是重型武器,他身上的厚甲不曉得能捱幾招,不得不打起精神應付。利昂天生一副大賊相,用的是長柄大斧頭,強尼的尊容也不醒目,擅使一對重鐵錘,兩隻大半龜放在一起,簡直就是笨蛋對白癡的絕佳畫面。

  兩將硬拚四十回合,強尼的氣力稍不及利昂,以此情況他捱不過十回合將要落敗。突然一枝冷箭從強尼肩上閃出,一箭射中利昂肩膊,利昂慘叫一聲跌落下馬,強尼趁此機會舉起鐵錘,向著利昂的大頭敲下去。

  利昂半隻腳踏入棺木之際,另一枝冷箭射出,恰好命中強尼舉起的手臂上,強尼的鐵錘從手中掉下,沒差多少就要墮馬,利昂立即爬上馬背逃走。在約曼城門處有一金髮老者,身穿灰黑長袍,手持一把金色大弓,他正是南方的名將——哈申,我們這邊發箭救利昂的,自然是「箭神」破岳。

  利昂灰頭土臉地回來,今次換了奧斯曼挺槍出擊,可是受傷的強尼不敢接戰,策馬?兵奔回約曼城,奧斯曼少不了罵了幾句「縮頭龜」、「看門狗」之類的話兒。

  破岳笑道:「不愧南方名將,哈申的箭法不錯。」

  我點頭道:「上次若非被白狼軍扯後腿,要破華多哥城代價非輕。」

  眼看約曼城已經閉上大門,城上士兵也準備好防守,積克問道:「大人的神獸可不再召喚出來?」

  將領們全都瞧向我,上次哥斯拉大破豪城城門一幕,看過的準會畢生難忘,眾將領士卒都暗暗稱它為神獸,視它為無敵的攻城器。約曼城只是一座中等城池,城防遠遠及不上豪城,而且沒有神之審判保護,恐怕連哥斯拉一下攻擊也抵不住。

  我向積克笑道:「召喚哥斯拉沒問題,但面對區區一座小城,有必要用上頂級召喚獸嗎?」

  眾將不禁愕然以對,我讓他們知道有哥斯拉作為後援,是為他們鞏固信心,但亦不能讓他們太過依賴,否則久而久之會養成壞習慣。積克歉意說:「以我軍兵力之強,攻打約曼城確實沒必要用神獸,請大人恕屬下失言。」

  奧斯曼回來營陣道:「約曼城的城防一般,一晚時間可以攻陷,請大人下命令,末將明早可以請大人進城。」

  我微笑道:「相當好,難得你有此信心,不過我軍已經趕路數天,今晚先在此地紮營休息,現在請帶利昂將軍回後營療傷。」

  利昂見我沒責怪他前線失利,感激道:「謝提督大人!」

  在約曼城外半里許,我們全軍隱藏在密林之中下營,這三天連續趕路人馬都已疲累,現在正需要好好休息。我睡了三小時左右,起床獨自到後軍大營處,蒂鈴所住的是一個小營帳,一天廿四小時都有六名侍衛看守,負責看守的是雷鳥傭兵團真,他們見我到來立即起身行禮。

  走進小營帳內,赫然看見蒂鈴坐在小布窗外,望著外邊默默發呆。她一身粉紅色便服,上身小衫下身短裙,外加一件小披肩,露出兩條白白的玉腿。我歎口氣說:「蒂鈴你越來越成熟了。」

  蒂鈴從沉思中醒過來,訝異地看我一眼,並沒有預期的大吵大嚷,只是本能地拿被子掩住長腿,小聲道:「堤哥哥。」

  坐在她的正對面,忽然嗅到女兒家香閨的香氣,我微笑道:「這句堤哥哥讓我回憶起很多往事。」

  蒂鈴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不作聲響,我好奇問道:「我軍明天會進攻約曼城,你不擔心令尊安危?」

  蒂鈴輕搖螓首,說:「你可以放過豪城百姓,自然不會傷害約曼城屠民。」

  其實我並不打算屠城,當日只是跟朵萊茲、積克做場龍鳳戲,免去北方子弟兵的疑慮,而這一著贏得了蒂鈴好感。其實我跟蒂鈴關係並不差,只是各為其主而已,我笑著點頭道:「有道理,不過我跟你爸爸的過節可不少,雖說當年是赫魯斯從中作梗,但你爸爸也看不起我,一心希望憑女兒攀附權貴,在他眼中從沒考慮西翠斯的幸福,這筆帳你認為應該如何清算?」

  蒂鈴同樣是貴族婦女,對西翠斯遭遇自然感同身受,可是艾克漢始終是她父親,可謂情義兩難。

  長身而起,我走近蒂鈴的床,輕輕按著她的頭頂,道:「我跟艾克漢不同,堤哥哥不會要你倒戈,對你來說是於理不合,但艾克漢的個性你也清楚,一旦涉及利益衝突他就會失去理智,堤哥哥無法保證不傷害他。」

  現在的蒂鈴跟當日相遇時判若兩人,她溫馴地任我摸頭,彷彿回到從前她還小的時候,輕輕道:「堤哥哥……姊姊就在城內。」

  雖然心裡早有預期,但仍然忍不住渾身一震,道:「什麼?」

  蒂鈴淚眼婆娑,聲音沙啞說:「自從上次公主招親,姊姊從帝中回來後,她拋下姊夫跑回來約曼城居住,更為此跟爸爸吵過很多次。姊姊很不開心,她越來越消瘦,每次見她都好像哭泣過的樣子。」

  胸口傳來一陣絞痛,同時一道無名火燒上全身,上次在帝國中部皇城外的小河邊與西翠斯秘密會面,沒想到會導致她離開丈夫回到約曼城。艾克漢那個老匹夫自然不能接受,他一定千方百計逼西翠斯回去,借此保住他的權勢地位。

  本來以約曼城微不足道的防禦力,換了其他領主會立即投降,可是艾克漢恃著西翠斯的關係,跟蒂鈴一樣以為我不會屠城,也不會盡力進攻,更斷定我不會殺他,才會大膽起用哈申父子抵擋我軍。

  我錯了,豪城一役最少要斬部分貴族及官員!

  「既然艾克漢讓西翠斯流淚,我就用艾克漢的鮮血作回報。」

  說罪,我沒理會嚇呆了的蒂玲,逕自走出營帳之外。

  我所住的是主帥大營,在旁邊有一個侍從的小營,本來我沒有帶侍從,但在豪城戰役後這個小營就屬於芭芭拉。從雷鳥傭兵手上買了一瓶酒,喝得半醉後走進小營內,芭芭拉從睡夢之中驚醒,道:「亞梵堤……你……你幹什麼?」

  將酒瓶往地面一摔,發出乒乓一聲,帳外傳來腳步聲,衛兵揭起帳幕問道:「發生什麼事?」

  我回頭冷冷道:「無論發生什麼事,都別來打擾我。」

  衛兵見到是我,立即唯唯諾諾退出營外,芭芭拉的身體早被下禁制,現在即使一個普通小兵也可以強暴她,她嚇得縮在床角,兩手緊緊抓住被子,茫然不知如何是好。

  雖然我知道明天大戰在即,但邪書的力量似乎跟意志掛勾,紅瞳之術竟自然地發動,我沉聲說:「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麼痛恨你們南方人!當日我心裡其實想過屠城,想殺盡你們這班披著人皮的南方狗!」

  芭芭拉徹底嚇呆,她的嬌軀不停顫抖,完全不懂得如何回話。一絲一絲戾氣從心靈湧出來,此刻我才知道吸精蜘蛛雖然成熟,但天生暴戾是永遠改不過來的,只不過隨著我的精神修為提升,這股戾氣才被壓制下來,當我知道西翠斯的遭遇後,平日收壓的戾氣終於爆發。

  雖然營帳裡一片漆黑,但紅瞳根本不需要光線,我現在跟爬蟲類一樣,可以透過熱力看見芭芭拉的一舉一動,淫魔皇的紅瞳之術稱雄魔界,我能夠發揮的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以紅瞳盯緊芭芭拉,問道:「什麼叫神之一族?平時滿口仁義道德,把自己說得高高在上,但關乎到利益就露出醜陋一面,這是什麼狗屎族?」

  吸精蜘蛛的戾氣越來越濃烈,望著面前這個無辜女孩,我不但想要強姦她,甚至想殺了她,殺了所有南方人洩憤。

  我逐步走近芭芭拉,伸出左手扣住她的咽喉,右手撕碎她的衣衫。芭芭拉雙手握著我手腕拉扯,然而她的反抗仿如螳臂當車,被下禁制後她的氣力只剩十分一。芭芭拉的微弱求救聲在小帳內響起,哀求道:「亞梵……放……手……手…

  …「

  將芭芭拉的內衣撕走,手掌用力緊抓她的筍乳,同時手逐漸加大力道,將她的咽喉封得更緊。芭芭拉的眼珠上吊,這一刻我竟然生出殺生的快感,就像小孩子殺死昆蟲似的,看著芭芭拉軟癱床上,就連那微弱的反抗力量亦消失,生命在我慢慢手中流逝,肉棒偏偏產生反應。

  「我恨透你們!我要殺光你們這群南方狗!我要奪回失去的一切!」

  「……」

  黑暗面開始佔據我的心神,即使殺了芭芭拉我還是會玷污她的屍首,就差一步我就跟奧克米客變成同類。營帳外的守兵全是我的下屬,莫說芭芭拉無力叫喊,即使她發狂叫嚷也沒有人會幫她,這少女的命運似乎注定。

  一滴眼淚從她的眼角滲到我手背,驀地心底產生一股感應,跟召喚獸互相連擊的感覺,貞女蠱就在附近!

  安菲?

  這個感應使我清醒下來,戾氣如潮退般消失,左手才慢慢鬆開。芭芭拉軟軟躺在床上,雖然她渾身冷汗,眼睛半閉,但我可以肯定她尚存氣息。戾氣消失以後我全身乏力,整個身軀壓在芭芭拉的胴體上,想到西翠斯我的眼淚脫眶而出,心身的疲累使我不知不覺沉睡下去,甚至永遠不想再醒過來……

  迷迷糊糊之中,我看見了一幅景象。

  天空中烏雲密佈,一支軍隊正從一座古城旁邊經過,然而這支軍隊卻非人類,隊中除了有人形生物外,還夾雜許多奇珍異獸,更有巨人、妖魔、惡龍等,其數量之龐大前所未見,單是隊列已達十里,軍隊所佔的面積比這座小小的城池更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怪物雲集的大軍中,有一頭生物最為矚目,它是一隻黑毛金爪的巨蜘蛛,腹股有九十九條金色雷紋,每一條皆發出閃閃金光。其體積龐大有如高山,在它腳邊圍著五、六隻巨龍,但與它相比竟像大人和小孩般。這幾頭巨龍一看就知兇猛,但卻很懼怕巨蜘蛛,一直跟它保持千尺以上距離,而被巨蜘蛛所踏過的土地,泥上的野草在瞬間凋謝,開出一條康莊大路。

  元祖級吸精蜘蛛,淫魔皇兩大坐騎之一——「毀滅者」天空上萬里祥雲,雲海之中卻有一個洞,洞中透出一線曙光,不偏不倚照著巨蜘蛛背上。蜘蛛的腹背上有一個肉瘤,肉瘤形如一個座位,座位旁邊插著一支標誌奇特的旗號,坐在座位上的是一位金髮美少年。

  金髮少年大概十五、六歲左右,每一絲頭髮皆如黃金鑄成的線,鬢髮束成四條小辮,在辮的兩旁長著一對紅色小蝸角,除了耳朵向上尖,他的五官都秀麗得無法挑剔,眼珠晶瑩而血紅,在血紅之中暗透著一絲光芒。少年頭帶七色寶石煉,腳踝戴一對紫金腳環,上半身只披一塊黑熊皮,露出沒有一絲贅肉的半邊上身,手臂刺有失傳的太古秘咒,手背上有六角星刺青,六角星中有一隻張開的眼睛。

  在少年的身周有一層奇特的祥霞,乍看之下如煙似霧,總是圍繞著少年君王。

  魔界皇者——少年淫魔皇!

  在巨蜘蛛的前後兩方,有五千名女孩邊走邊舞,她們來自不同族群,各具特徵及姿色,當中絕大部分為奴隸,其餘則為軍妓,她們除了髮髻、脖子、手腕和腳踝戴上鏈子及銀鈴,全部都沒有穿任何衣服,青春美體的胴體在軍隊中裸露扭動著。這群女子的舞蹈大膽淫褻,雖然旁觀者眾,但她們的目標其實只有一個,就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少年君王。

  淫魔皇坐於毀滅者背上,他托著腮子沒精打采地冷看小城,腦中掠過數萬個古族名字,道:「蝣族。」

  與毀滅者相距數千尺的一隻獅頭龍,背上坐著六耳四眼的魔將,笑問道:「陛下,聽聞蝣族的女子相當不錯,讓恩陀打下來獻給陛下如何?」

  恩陀與淫魔皇之間相距三千尺以上,但兩人說話卻如咫尺之間,只見淫魔皇冷冷一笑,說:「你是無聊得發慌,想找消遣罷了,若要攻陷他們,本王不需三分鐘。」

  在另一邊二千尺外竟又傳來說話,站於金鱗角蟒上的一名巨腦黑臉魔將勸道:「陛下三思,自古以來蝣族都是不祥族群,而且佔領他們毫無價值。」

  恩陀大笑起來,說:「吽彌將軍過慮了,恩陀見陛下無聊,只是開個玩笑而已。」

  吽彌點頭說:「若被小公主知道,不曉得她當不當是玩笑。」

  恩陀猛地吞一下口水,淫魔族小公主「綺夢女神」茜鈴,天生擁有無可匹敵的淫媚,無論同性或異性,只要是動物看見她都會心癢難擋。另一方面她出名善妒,更是族中有數高手,精通淫魔族的地系法術,掌管八萬里方圓地界共擁三百萬魔軍,在族裡除淫魔皇外再沒有人可以鎮服她。

  淫魔皇忽然皺眉悶哼:「嗯?」

  恩陀和畔孺同時留意淫魔皇的視線方向,吽彌什麼也看不見,不過四眼魔將恩陀卻看透四界,區區小城自然難不倒他。他瞬間看穿整座城池,在跟他們相對的另一端,正上演一出魔賊群狩獵蝣族人的場面。

  蝣族本來就是窮困的種族,戰鬥力亦是一般,唯一具價值的可能只有族中女性。那班狩獵的魔族約有四千,看打扮似是流放賊群,當中有一個更屬於中位魔神。單是一個中位魔神已經不是蝣族能夠抵擋,地上早躺滿蝣族戰士的屍體,內裡有大人亦有小孩,魔賊們已經捕獲了近千名女性。

  弱肉強食就是魔界的規條。

  當恩陀看見這一幕的時候,一個小女孩正跪在地上的蝣族戰士身邊,流著眼淚拉這個不知生死的男子大手,魔賊向著她後腰射出一枝銀箭,箭頭上有點點粉紅藥液,相信是麻醉藥物。

  眼看藥箭跟女孩只差半寸許,箭矢驀地停頓下來,一隻晶瑩剔透的手已經握住了箭桿。恩陀頭皮發麻,他的視線才剛剛接上現場,卻發現淫魔皇已經不在王座裡,而是站在女孩身後捉住長箭,這就是驚天動地的空間魔法!

  恩陀和吽彌心中暗呼大條了,即使他們肯定這群魔賊傷不到淫魔皇,但是作為守護大將軍,淫魔皇跑到老遠他們仍未察覺,這已經是一條罪。雨將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以畢生最高速度向淫魔皇方向直撲,緊接是數以萬計的淫魔族凶悍戰士,他們就像一群蜜蜂般飛越蝣族城池,連紅日的光線亦被掩蓋。

  另一邊廂,魔賊發現有個少年憑空出現,還大膽得阻礙他們狩獵,自然是激起了他們的凶性,一蓬箭雨朝著淫魔皇發射。淫魔皇不但沒有理會箭雨,而且轉身背向魔賊群,默默看著躺在地上的戰士,聽著那女孩在飲泣。

  魔賊們暗笑這個少年無知,戰場之上居然背向敵人,皆認為少年定會死在亂箭之下。可是他們的想法沒有實現,黑影一閃,一名四眼六耳的雄偉魔族擋在少年身前,此人體型不比龍獸細,四隻眼睛射出顏色各異的強光,他出現的剎那殺氣已經籠罩全場。恩陀兩手交叉,箭雨全被他堅固的身體擋開,隨著他兩手下移,露出兩對殺氣畢現的眼睛,怒道:「無禮畜生竟敢冒犯吾王,汝等罪該萬死!」

  一切來得太快,少年出現後不是十秒,原本狩獵得不亦樂乎的魔賊群,竟然發現被另一班魔族大舉包圍,對方人數不但眾多,而且一看就知道是強橫人物。

  賊群首領道:「我們是莫斯堤馬大人的手下,來者何人?」

  魔界裡群雄割據,大體上以三魔皇為主要軸心,而莫斯堤馬屬於魔界三皇管轄以外的勢力,本身亦是力量巨大的上位魔神,魔賊首領深信莫斯堤馬的名字足夠壓場。從前他試過百次陷進險境,莫斯堤馬的名字確實百試百靈,可惜今次例外。

  對方也不是無名之輩,恩陀看看淫魔皇陛下,見他沒有一絲反應,但吽彌卻向他點頭,即是吽彌深信淫魔皇不賣莫斯堤馬的帳了。恩陀沉聲道:「管你什麼半什麼馬,敢侵犯淫魔皇陛下的畜生只有一個下場,給我殺!」

  魔賊們駭然大震,不禁懊悔剛才出手太魯莽,這少年忽然出現,身份一定不簡單,但做夢亦沒料到居然是魔界三大皇之一。恩陀率領大軍圍剿賊群,淫魔皇卻似一點不關心戰況,向少女輕聲道:「他已經死了。」

  女孩無法置信地捉緊男屍的手,道:「不會的,爸爸答應做布偶給阿里雅當生日禮物,爸爸從來不說謊!」

  淫魔皇長歎一聲卻束手無策,他掌管的是「性」亦即是新生命的誕生,可是他無法讓消逝的生命復活,只得苦笑道:「好吧,本王親手做一個布偶給你。」

  阿里雅搖首,咽嗚說:「阿里雅只想要爸爸的布偶。」

  淫魔皇沉默不語,這位少年王者有改變天地的威能,有跨越空間的本領,卻被這區區的一個布偶給難倒。另一邊廂,恩陀的戰鬥已經結束,魔賊沒有一個可以逃走,蝣族人則嚇得跪伏地上不敢起身。恩陀和吽彌率大軍跪在淫魔皇身後,他們二人是戴罪立功,故此不敢打擾淫魔皇。淫魔皇道:「本王無法送你布偶,只能夠為你守護蝣族,讓你的族群繁榮興盛。」

  阿里雅年紀仍小,還不明白淫魔皇為她做的事有多偉大,在她的小小心靈中,其實只渴望爸爸微笑地送她生日禮物而已。淫魔皇大智大慧,他明白宇宙一切沒有完美,萬事萬物必有相剋,這個叫阿里雅的女孩,很可能就是他生命裡唯一的剋星,他倆相遇絕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