淫術煉金士 第二話:辣手屠城

  世上大部分生物都是日間活動,但也有不少是待月亮出來才睡醒,比如蝙蝠、貓頭鷹、毒蛇和基魯爾等等。休息乃士氣的泉源,但亦是被偷襲的危險時機,所以晚上是基魯爾最提高警覺的時間。

  「基魯爾大叔嗎?進來吧!」

  主帥營的布塊上,暗透出昂藏七尺的光頭黑影,這樣一個影想騙也騙不到人,他卻只在帳外猶豫躊躇。

  帳布微動,基魯爾的巨大身影出現在營帳內,他肩上托著一個麻布袋子,小心視察我營帳內的四周,似在尋我什麼東西的樣子,我失笑道:「放心吧,我將愛珊娜收藏起來了。」

  這位皇國四大名將雖然外表粗豪,乍看起來會以為他沒有讀過書,但其實心思十分細密。愛珊娜可是他的君主,萬一不小心碰見她被五花大綁的樣子,或者被洗腸後舔男人腳趾的醜態,那就不只是尷尬兩字那麼簡單。

  基魯爾坐到一個衣箱上,苦笑說:「教我軍事學的導師說過,無論行軍打仗,或者人際關係,都必需抱著小心駛得萬年船的心態。」

  我心想那你太不小心了,你現在剛好坐在收藏愛珊娜的箱子上。可是基魯爾渾無所覺,長長歎息道:「想我基魯爾半生戎馬,為的是守護國家百姓,怎會想到今天竟帶兵進攻皇城。」

  「哈,人說三千煩惱絲,你沒有頭髮何來這麼多煩惱,要不要喝點酒?」

  基魯爾愕然道:「你私藏了酒?」

  隨手將收在桌子底下的名酒丟給基魯爾,他輕輕接住酒瓶,以拇指一彈把酒塞挑飛,將烈酒灌入喉嚨裡去,動容道:「芳香馥郁,好酒!是帝國第一名釀絲露美蓮?」

  「看你仍喝得出來,心情應該不算太壞,你不去守備跑來我我幹什麼?難道因為我太英俊你忍不住啊?」

  基魯爾再多喝一口酒,說:「這是你要求的東西。」

  他將那個麻布袋子拋在我面前,發出一陣金屬交鳴的聲音,從袋裡倒出了若幹件殘舊的兵器。這堆兵器不但平凡,而且多數皆已破爛,然而我卻微微一笑,拾起其中一把斷了的短矛,小心將它放在實驗桌上。基魯爾皺著眉道:「我已經按照賢侄意思,把這些破爛廢鐵從上次中伏的山腰收回來,這樣的東西到底有何用處?」

  就像基魯爾所言,這些在戰事中遺留下來的兵器,熔了它們亦只能做湯鍋飯匙,真是一點用途也沒有,然而落在煉金術士手上卻是例外。我將兩滴試劑倒在兵器上,試劑融和了兵器上殘留的血跡,染落在兵器下的一張藍色咒符上。此咒符印著黑色的咒語,當血液流在上面時,黑字神奇地變成紅色,我笑道:「雖然不知道會不會再跟力克對戰,但準備功夫總得做好,你剛才不是說小心駛得萬年船嗎?」

  基魯爾還真小氣,他仍記著上次中伏受辱之事,立即精神大振問道:「這些東西能我出龍騎士團的秘密?」

  我將咒符掛起,凝定在兩條小鐵柱之中,使它夾在兩顆水火屬性的魔法石中間。紅色的咒字瞬間起變化,字上出現波型的異光,水和火兩種屬性的元素離開魔法石,緊緊貼著紙的兩面。

  一旁的基魯爾見我集中精神地望著咒紙,他也不敢打擾,好久後我才說:「龍騎士的秘密已經顯示在紙上。」

  基魯爾恍然大悟,一拍光頭道:「你要我撿回那些兵器,就是要龍騎士的血液!」

  「嘿嘿嘿嘿……你開竅了,但話說回來,我以為力克會派人消滅戰後遺留的東西,看為他真的很匆忙趕去西部。」

  基魯爾欲言又止,最後問道:「提到力克,到底當日賢侄發生了什麼事情?

  打敗力克時的你十分不對勁。「

  說起當時的情況,我在事後也想了很多,淫魔聖皇的力量還剩下多少?要如何能啟動這股力量?阿里雅是否輪迴轉世?還有火神之心為何會吸收魔界火種等等,可是想了很久,最終仍是一籌莫展,唯有轉移話題道:「這張咒符吸收了龍騎士的血流,就像一個龍騎士的身體,這一水一火的元素則緊貼在紙的兩邊,你知道這代表了什麼?」

  這位打仗出色,魔法失色的大將軍摸摸自己的大光頭,表示他一點頭緒都沒有,帳外卻傳來聲音說:「這表示龍騎士屬於元素絕緣體,這點跟龍族一模一樣。」

  從營外走進來的,是甚少露面的暗妖精魔導士海萍。海萍本來就有些怕我,覺得我是不祥之人,自從上次偷襲暗妖精後,她對我更加是敬而遠之,街頭見到我在街尾要繞路走那一種。要不是局勢混亂,她希望為族人留一條後路,相信一早就溜之大吉,還跟著我們打屁啊。

  基魯爾跟暗妖精族向來沒什麼恩怨,他跟海萍也比較容易說話。故平淡問道:「元素絕緣體是什麼東東?」

  海萍道:「水和火兩種元素是互相排斥的,一旦碰上就會產生大爆炸,現在這兩種元素貼在紙上,表示這張紙能把元素完全隔絕。」

  基魯爾嘴巴大張,流著冷汗說:「大爆炸」「我笑道:」大叔不用為我擔心,我穿的這件實驗服有抵禦爆炸能力。「

  「天呀,那……我剛才豈非很危險?」

  「哎呀,我忘記你也在場,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龍騎士的異能。」

  海萍在基魯爾另一邊坐下來,不解問道:「龍騎士的能力跟元素絕緣有何關係?」

  我聳聳肩,道:「我怎麼知道?」

  基魯爾和海萍差點滑到地上,看這二人的滑稽表情,我忍俊不禁說:「龍騎上的秘密我大概有些頭緒,但這些只屬魔法科學研究,如何對付能騎士團才是我們當前所需。」

  海萍問道:「看你淫賤的奸笑,是否發現了龍騎士的弱點?」

  「咯咯咯……我的笑容不知迷倒多少美女,不過你倒是猜中了,龍騎士屬於元素絕緣體……嗯……你們來我我到底是幹什麼?」

  基魯爾愕然道:「你怎麼岔開話題。」

  「廢話,我誤差出來你這個魔法白癡會明白嗎?」

  基魯爾知我不想透露應付龍騎士的戰術,不過他也真的不會明白,至於海萍,雖然她想說她明白,不過我始終認為海萍身份有些尷尬,不應讓她知道太多我軍的策略。其實基魯爾來只是將這些實驗物料給我,倒是海萍是有目的,她歎口氣道:「這次我是來道別的。」

  我和基魯爾異口同聲說:「告別?」

  海萍站起來,拍拍長袍說:「現在我軍已經撤退,天樹無法再介入迪矣裡內戰,只要愛珊娜公主和亞堤元帥願意不計前嫌,海萍亦可以功成身退。」

  我跟基魯爾暗暗打個眼色,所謂看戲看全套,皇國內戰已經進入白熱化,海萍選擇在這緊要關頭離開,當中實在不合邏輯。靈光一閃,海萍的去意可能跟她姐姐有關連,她很可能想去勸服海棠。發現原因後,我知道無法挽留海萍,可是基魯爾向我打眼色,示意不能讓她離開。

  海萍知道不少我們的軍情,為了軍隊眾多的性命著想,即使軟禁也應該將海萍留下才對。心裡立即醒悟過來,海萍深明此點,故此不情願下亦只好跑來我我,因為沒有我或基魯爾放行,誰也不敢讓她離開。

  帥帳之內沉默得有點尷尬,良久我才站起身,微笑走過去伸出手,道:「我會懷念在航天船一起度過的日子。」

  握手道別乃人類的生活習慣,身為妖精族的海萍顯然不適應,生硬地伸手出來跟我互握道別。說:「保重。」

  海萍向基魯爾欠身行禮,才靜靜地走出主帥帳營,等海萍離開以後,基魯爾才問道:「讓她離開真的沒問題嗎?」

  我拍拍基魯爾的肩膊,說:「她可是暗妖精族的魔導士,勉強軟禁她亦會帶來其他問題,為免節外生枝我才決定讓她離開。」

  「賢侄你誤會了,我是問你,還沒有碰過她就讓她走啊?」

  我整個人呆了起來,拍掌道:「你怎麼不早說啊!快命人把她拉回來,給我幹一次才能走!」

  自海萍離開後第二日,我軍終於逼近最後一座城池——坦丁堡。

  坐在愛珊娜的大床上,我掀起紗縵,向旁邊一名校將問道:「前軍是否已經抵達坦丁堡?」

  校將答道:「前軍留下消息,表示他們快將到達目的地。」

  「嗯。」

  據矮人族戰士送回來的情報,黎斯龍成功撤換了坦丁堡的守將,相信露茜的先鋒軍隊將在城外佈陣下寨。忽然在前方上空爆出一個訊號彈,心下一沉,這個是表示相當不妙的訊號,我軍多走了半里,先鋒軍已有一名傳訊兵策馬回來,從馬上跳下來說:「報告統帥大人,坦丁堡發生了事情……」

  我一皺眉頭,雖然黎斯龍換了坦丁堡的將領,但照道理他們沒有足夠兵力反擊我軍,充其量只是堅守不出,遂不禁問道:「他們拒絕投降?」

  那名傳訊兵的面色變得很難看,顫抖道:「不……坦丁堡被屠城了。」

  包括我在內,附近聽到消息的士卒皆一臉茫然。

  坦丁堡鄰近京畿,具有六百多年歷史,屬於迪矣裡皇國聞名都城之一,而當地最著名的是一座「迪矣裡軍政學院」這所軍政學院是迪矣裡最高學府,數百年來人才輩出,如「賢者」多度、「智者」波哥坦和「戰神」秦坦等全是從這所學院出身。不只如此,軍政學院更會向翼人和矮人兩族收取菁英學生,其魔法部亦跟黑暗妖情有很多研究交流。

  當然,在最近的十多年裡,迪矣裡軍政學院的名聲不及武羅斯特帝國的陶拉裡亞學院,因為後者出了一名叫亞梵堤的天下奇才,嗯,總聞此人才情橫溢、文韜武略、玉樹臨風、俠骨仁心、萬民敬仰……

  要不是親眼看見,實難以相信眼前所見的情景。坦丁堡內一片頹垣敗瓦,在稀爛的城內血跡斑斑,到處都是斷肢和屍骸,原本繁華的城市再沒有半點氣息,只剩下臭味和蒼蠅。而最矚目的是城牆,城門口被打穿一個大洞,在牆上有多條龐然巨大的爪痕。

  好好一座城被毀,作為領主的我亦感到可惜,見慣了大場面的露茜、哈利文及基魯爾等人,面對這座廢墟更是欲哭無淚。我留意到隸屬於迪矣裡的人類騎士,全皆難掩面上震驚和悲痛之色。露茜一對明眸完全呆住,嘴唇微微震動道:「開花笑……騙人的吧……」

  謝迪武士的專屬課程就是軍政學院的第六年修業,該學校會挑選軍事、管理、劍術、以及魔法攻擊或治癒四個學系的精英學生進入軍隊實習,洗練兩年才回校院修習特殊的劍術或魔法,換言之露茜最少在軍政學院度過六年的歲月。

  基魯爾呆呆望著折斷的國旗,一時之間失去了反應,破岳悄悄走到我身旁,道:「提督大人,事有蹊蹺。」

  我暗暗點頭說:「為免影響軍心,破岳老師請派翼人戰士清理城南一帶,另叫雅男派人查看軍政學院的壞毀情況。」

  破岳剛要鞠躬執行命令時,他突然散發出殺氣,轉頭怒瞪著一所破碎的小石屋。我和雅男亦感到有異,分別握上了馬基。焚和霸王弓,露西和基魯爾因為注意力被分散,較遲才生出警覺,黃昏中一名紅衣少年從石屋後閒然步出。我們的護衛軍立即散開,布出一個新月型陣式將我們保護在後,所有的弓上情搭了箭。

  此少年一身艷紅衣衫,十分搶眼和俗氣,偏偏他的體格高瘦,咖啡色頭髮,面容秀美之中帶一點病態和出塵感。他手上拿著一個咖啡色麻袋,似乎一點也不將我們軍隊放在眼內,帶著微笑一步步向我們走過來。在這瞬間我見到破岳摸上背後的箭袋,可見他已認定這名神秘少年為危險人物。

  少年笑說:「初次見面,幸會,根據你們人類的習慣。這一份是見面禮,請各位笑納。」

  少年將麻袋輕輕一擲,袋子跌落在我們面前,一個圓形的東西從袋內滾了出來。當我們定神一看,滾出來的赫然是一個人類頭顱,基魯爾最先有反應,驚訝地道:「此人正是黎斯龍調任到此的武將。」

  破岳沉聲問道:「閣下何人?這座城到底發生什麼事?」

  少年笑著聳肩,做了一個無可無不可的手勢,然而我咀嚼著他剛才的說話語氣,此人似乎不當自己是人類,忽然一個想法湧上心頭,我歎口氣道:「猛虎義軍統帥——帝路?」

  眾人無不愕然,誰想到會在這座被破壞的城內,突然遇見從不露面的猛虎義軍幕後主持人。露茜等更是怒目圓睜,猛虎義軍沒有理由和能力進行屠城,但西瓦龍則另當別論,它們可是以殘忍聞名的種族。

  帝路兩手負後,笑說:「統帥兩字在下當之有愧,還是亞梵堤兄你比較適合。」

  哈利文忍不住拔出紅劍,衝口而出怒道:「是你屠城的?」

  帝路露出委屈的表情說:「在下只是閒逛至此,不過想送份大禮給各位,你們怎麼恩將仇報?」

  基魯爾、露茜和破岳等都曉得帝路的底細,他們當然不敢掉以輕心,其他士兵雖然不知道帝路是西瓦龍,但受到現場詭異氣氛影響,都懾於帝路的氣勢而不敢輕舉妄動。當我們在對峙之際,我的思維以極速轉動,分析現在的形勢及帝路的計策。

  帝路上次曾派佳娜刺殺佐治,事實上差一點就可以成功,還連累我幾乎被佳娜追殺幾十條街,足以證明他擅長使用喬裝暗殺。初步估計他是重施故技,化身人類刺殺了這個短命守將,趁城中軍心大亂時恢復西瓦龍之姿進行屠城。

  不僅如此,他蕩平了坦丁堡還多個好處。作先此舉將震動皇城,牽制力克的行動力。屠城對我軍亦有影響,士氣問題先不討論,失去了一座據點,補給線被迫拖長,我軍不得不跟黎斯龍早日硬拚。不過這頭龍公還不夠狠,如果我是帝路,還會順個便在皇城放出流言,將屠城這個黑鍋加到愛珊娜身上,這才真是夠絕呢。

  這個帝路的計策一環接住一環,其才智可能不下於天樹和尤烈特,是個非常棘手的敵人,他能夠降伏其他西瓦龍可非幸運,可是有一點連我亦不敢肯定,說到底迪矣裡軍政學院裡有不少好手,也應該有准謝迪武者在內,單憑帝路一個真能剷平這裡嗎?

  我以一陣長笑驅散基魯爾等人的困惑,道:「你做這麼多事情,還不是因為害怕力克的龍騎士團嗎?」

  力克是龍騎士,他對龍族有一種奇翼的克制力,帝路才想藉助我軍逼走力克的軍隊,帝路倒沒有大反應,說:「害怕?我並不否認力克是難纏的敵人,不過泰坦可能更麻煩,他在三日前已率領部隊離開皇城,偷偷向翼人族潛行突襲,以在下愚見,翼人族被消滅的幾率高於八成。

  如果剛才迪矣裡騎兵的士氣受創,現在翼人士兵的軍心就如丟進了冰窯,這次換成破岳失了方寸,以驚愕的目光望向我。

  我知道不能再跟帝路耗下去,否則我軍將不戰自潰,立即拔出馬基。焚,道:「多謝閣下的消息,亞梵堤就用此劍回報。」

  從一眾士兵中大步躍出,夜星。隱凌空飄飛,發出了凜冽響聲,馬基。焚則筆直刺向帝路,破岳等雖然沒有插手,但卻提起精神留意戰局,預備隨時向我伸援。路帝大笑說:「樂意奉陪!」

  誰都知道我這把寶劍馬基。焚削鐵如泥,偏偏帝路不用武器,竟單純以拳頭接招,連我軍的將士變忍不住發出驚訝聲。我們交換了一招,巨力由他的拳頭傳至劍身,連馬基。焚亦彎曲起來,幸好這一切都在意料之內。使出拉德爾家族舞劍法,一個迴旋舞步加轉動劍柄,才能把帝路的龍族巨力勉強化解。

  軍士們終於驚叫起來,他們曾經親眼目睹我斬殺高夏及擊敗空鵠,誰都不會再懷疑我的戰力。可是帝路竟能空手擋劍,不讓眾人吃驚才會奇怪。

  帝路並沒有乘勝追擊,只站在遠處微笑望著我,一副游刃有餘的姿態。事實上帝路沒有殺我之心,殺了我將沒有人為他牽制力克,故此我才大膽試探他的實力,相信帝路的想法亦是一樣。

  後退三步劍收背後,左手虛按空氣,召喚出魔月邪書,帝路竟露出一副啞然失笑的表情。他的反應全因為龍族並不怕魔法,自信我的魔法對他不會起效果。

  我回報他另一個啞然失笑,使出了一個新研發的魔法。

  太古封印輪。觸手之術!

  八條觸手自左手射出,繞向帝路的四方八面,最後每條觸手裂開成為四小條!

  畫出一個又一個的咒紋,構成了龍族專用的封印術。

  太古封印輪是由龍之島長老送贈,本來是希望克制拉希體內的九頭龍,當中包含了千變萬化的結界和封印技術,至於這套新法術的構思,是根據龍騎士留下的血液樣本,針對龍族能力所研發,沒想到今天提早用在帝路身上。

  置身太古封印中的帝路,面上那副嘻皮笑臉終於消失,露出認真的表情。帝路張口吐出一團火焰,火焰鼓脹併吞噬他自身,瞬間擴展至封印內的每寸空間,觸手纏上火焰後崩潰融解,封印亦被摧毀。

  觸手之術仍很脆弱。

  龍焰的火舌向四周散射,身處其中的帝路並沒受到傷害,我拉起夜星。隱抵擋高溫熱力,不退反進衝入了火海之中,同時向他的臉刺出一劍。馬基。焚曾刺入恐怖大王阿馬頓的心臟,也試過斬傷哥斯拉尾巴,我打死也不信這柄寶劍插不傷區區一條西瓦龍。

  帝路顯然想不到我有克制龍族的魔法,更猜估不到我會撲入龍焰中,他迴避的反應因而減慢,僅僅以寸許之差避開馬基。焚的刺擊。然而他還沒瞭解我的配劍,當魔力輸送至劍內,一道火焰立時沿劍身噴發旋轉,可是這火焰卻大異從前。

  以往馬基。焚的火焰是純黑色,現在卻是黑中帶著紅絲,紅絲上稍見白光。

  以往使用黑焰時劍柄多少會出現灼熱,但現在傳來的熱力很奇怪,沒有很熱,卻像是動的血流暖流,可以感覺出劍內有東西在奔流。

  可能是上次跟力克一戰時,火神之心意外吸收了魔界火種,結界生出連我也想不到的變化。帝路是西瓦龍族,西瓦龍族是玩火的高手,他當然明白火焰燒至白色是怎麼一回事,不禁駭然抽身後退,可惜時間慢了一點,被黑焰狠狠灼中了他的右邊臉龐。

  兵法的精華就是攻其無備,專打弱點,凡是長得好看的一定要打臉,哈哈!

  (「馬基。焚」等級提升!

  一個怪異的情景出現,帝路的右臉頰由肉色變成暗紅色,隱隱露出一塊塊像鱗片的暗影,而最詭異的是他的右眼,竟從原本的人類眼珠,變成了蛇類似的爬蟲動物瞳孔。我軍士卒終於恍然大悟,有幾個膽小的忍不住退了數步。

  同一時間,在破碎的瓦礫中閃出兩道黑影,分從一左一右向我偷襲。

  帝路果然不是單獨行動!

  「哈哈哈哈……終於出來了嗎?」

  寶劍升級我亦信心大增,長笑聲中以劍擋住攻擊,並藉勢往後退。兩名偷襲者跟帝路一樣,屬於一招打死熊的戰士,要不是早有心理準備在空中卸力,下面硬接連手臂都會斷。

  單憑一頭西瓦龍,還不至於能夠摧毀高手如雲的軍政學院,我早已心中有數,自然不會傻到跟三條龍對抗。佔到便宜後立即抽身後退,同時兩枝疾箭從我左右耳邊擦過,射向撲過來的兩條黑影心臟位置。

  講真的,破岳的能力我可是從來沒有懷疑過,但也不用每次都貼著我耳朵射箭吧,在炫耀嗎?

  帝路右手掩面,口中唸唸有詞,左手則向後一揮,那兩個偷襲者立時退走。

  我持劍遙指帝路,背後的軍士一湧而上圍在我身帝,剛才擋了兩記偷襲後,右手已經麻痺了。

  帝路舉手示意兩名手下退後,他站在原地靜靜唸咒,剛才面上顯露出的龍族特徵竟慢慢變回人形狀態,只是面上仍有一片紅色灼傷。我忍不住跟基魯爾打個眼色,西瓦龍應該屬於肉體力量型,對魔法有瞭解的西瓦龍少之又少。其他士兵卻面色變白,他們現在知道了面對的可是龍族,翼人戰士更見膽怯,龍族可說是翼人族的天敵。

  帝路恢復開始時的笑容。說:「你們人類有句話叫『百聞不如一見』,此話果真精闢,實在想不到提督原來厲害至此。」

  露西冷然說:「露西也想領教一下西瓦龍族的本領。」

  士兵們為他們心目中的女神大聲喝采,我卻心叫不好,露西因為屠城一事而失去了冷靜。謝迪武士精於劍術及法術,相對來說有一半戰鬥力是建基於魔法之上,面對不怕魔法的龍族他們反變成吃虧。當我要設法阻止時,帝路聞言失笑說:「露西大隊長的名字如雷貫耳,可是帝路今天來並非為了戰鬥,或許你們不滿於我族作風。但消除了坦丁堡這個隙礙,對你們亦有好處。」

  我笑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不過本提督比較想看西瓦龍族大戰龍騎士團,相信一定很精彩。」

  帝路笑說:「提督大人儘管使用拖延戰術,不過讓百姓受苦就不太好。」

  「哈哈哈哈哈……西瓦龍居然伸張正義?這是今年最不入流的笑話。」

  就在我嘲笑帝路的時候,他的手暗暗收到背後,同時我亦警惕起來,他的兩名手下發出怒吼,那明顯不是人類能叫出的可怕聲音!他們從左右兩邊向我軍各吐一個巨大龍焰。兩個龍焰還不算可怕,最大問題是帝路本人硬由中間切入,在兩團龍焰的兩尺距離中衝向我。

  糟糕!

  剛才顯露抗衡龍族的法術後,帝路已經改變原先的想法,他認定我會威脅到他們,遂有心將我在這裡解悶掉,他跟我說話只為了鬆懈我方警戒。當這個想法在腦中轉動時,我的身體亦本能地往後退,馬基。焚在空氣中劃出多道黑色軌跡,封住帝路的進攻路線。

  「放箭!」

  看出不妥的基魯爾大聲暴喝,包括破岳在內所有弓箭手一起發箭,數以百計的長箭如蝗蟲般在我週身不停飛過,沒試過的人永遠想像不到當中的刺激。謝迪武士露茜和哈利文亦出手,他們開始唸咒築起結界抵擋龍焰。

  單看帝路現在的眼神,就知道他決心要收拾我,竟毫不理會襲向自己的飛箭,右手冒著黑焰的傷害抓向我心臟。帝路發出一陣龍吟,氣勢亦進至頂峰,弓箭射擊在帝路的身上、每一枝箭矢劃過他身體時,皆拖出一道閃耀的火花,使他看起來像是滿身光芒,自然更加威猛。

  可是身經百戰的我亦非庸手,深明再往後退必跟衛兵們相撞,陣形被衝亂將更有利於帝路。

  自出娘胎以來,此際可能是我最凶險的時刻,左右有兩個他媽的龍焰飛來。

  中間要跟一條人形西瓦龍單挑,還有四周都是流箭。唉!我身穿著高防力的夜星。

  隱,被龍焰打中最多就是重傷,但要是被帝路擊中就一定無命。我右腳一踏地面,不退反進以馬基。焚直刺帝路咽喉,比比看是他的爪利還是我的劍銳。

  當我們要分出生死的一刻,我們中間忽然插進了一個黑影。那是一道豐滿高挑的美麗身影,然而這美麗身影竟輕輕鬆鬆接住帝路的爪擊,而且一拍盪開了我的馬基。焚。我們望向這攪局者時,無不愕然以對。

  佳娜?

  精神應該被破壞掉的佳娜,竟然以一個充滿感情的幽怨眼神,凝望著帝路的俊瘦面龐,旋即將我拉往結界後面。帝路眉頭輕皺向後退了三步,右手朝背後一收,擺出一副穩固的姿態。真厲害,被這麼多箭射中他的衣衫也沒穿沒破,不知道哪家店舖的出品。

  龍焰沖在結界之上,露茜和哈利文兩手合在胸前,釋出巨大魔力硬撐著結界。

  龍焰在十秒之後散開,露出帝路和兩名部下的身影,佳娜柔聲說:「哥哥。」

  帝路冷哼一聲,在他身後的兩名黑衣人卻道:「首領!」

  咦?

  喂?

  首領?

  突然發現自己犯了一個錯誤,我一直以為當兄長的帝路是西瓦龍首領,但其實西瓦龍是只講手腕不計輩分的實力主義者,要是兒子比老爸強,連老母也可以名正言順地接收,當然,兒子也要比老母強才行。照現在的情況推斷,西瓦龍族真下的首領也有可能是佳娜。

  除我之外,當場呆掉的還有基魯爾等人。「按老規矩,失敗了的就要消失。」

  帝路冷然說著,突然將攻擊目標改為佳娜,向她吐出了另一個龍焰。這個龍焰跟之前的又不相同,它是一個箭鋒型的龍焰,幼細而且集中,向著佳娜的頭部射過來。佳娜不知是精神狀態沒回復,還是料不到帝路會向自己出手,她靜靜的沒有任何反應。

  「你當我死人啊?冬之球!」

  我擋在佳娜身前,召喚出水系超級史萊姆,硬將帝路的龍焰接下來。火焰和水元素交拼產生出強大的衝擊力,帝路以左手護著臉龐,而我卻被衝擊力往後推,一邊擋著佳娜一邊鏟地後退十數尺。

  衝擊力漸漸消失,我感到佳娜身體微微顫抖,沙啞地說:「哥,你真的想殺我?我可是你的女……」

  帝路原本俊朗的面孔閃過訝異,微懍於我連續兩次擋過龍族的攻擊,忽然又出現一股邪異冷笑,仰天狂笑道:「哈哈哈哈哈……你以為自己是誰,不過是我穿過的一隻破鞋罷了。」

  哇,怎麼可能?

  居然有人比我更賤?

  這句要立即抄下來用。

  佳娜突然全身發軟跪在我背後,我以馬基。焚在空中劃了一個交叉,點頭說:「好,那麼我們繼續吧。」

  帝路陰沉地盯著我,他身後的兩員部下不停交換眼色,我知道他們有一個正在考慮要否恢復巨龍狀態戰鬥。基魯爾等也很緊張,面對三頭重量級的巨龍,即使我們有過萬大軍,來一場慘勝亦是毫無意義。

  帝路亦在思考著形勢,我軍的後勤成員陸續趕到,場向越來越緊繃。我們要是血戰一場,黎斯龍今晚睡著也會笑醒,經過數分鐘的對峙後,帝路終於做出決定說:「我們今天到此為止,希望你不要敗在黎斯龍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