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清羽記 第三章

  「石團長回來之後,先去了水香樓,黎明時才離開。然後去賭坊擲了幾把大小。」

  蕭五道:「石團長指上功夫出色,雖然贏得不多,但我看他的手法,多半要擲幾點就能擲出幾點,去賭坊似乎不是為贏錢。」

  程宗揚揉著太陽穴沒有作聲。

  蕭五繼續道:「離開賭坊大概是午時,石團長又回水香樓,泡了一個時辰的澡,然後就回了宅子。中間和幾個雪隼團的人見過面,並沒有什麼異常。」

  雪隼團交遊廣闊,在江州也有關係,別人住的客棧軍營,石之隼卻趁城中大戶搬遷,租了一處大宅,算下來比住客棧還便宜。如今江州人去城空,星月湖的人又不可能各處巡守,他要和外人接頭,城中到處是空宅,想查都無跡可查。

  程宗揚道:「盯緊姓石的,看看有沒有和生人來往。」

  等蕭五離開,程宗揚才起身解下斗篷。自己本來應該在陣後養傷的,卻被月丫頭踢了出來。這會兒毒性雖然已經解除,但滿背都是被鐵絲網掛出的傷口,看來這兩天自己只能趴著睡了。

  旁邊伸來一雙玉手,替他接過斗篷,卻是卓雲君。這處客棧的後院是三面小樓,南面一側留著門,關上門,院裡只有一個天井。小紫從筠州回來,推說自己好靜,平時從內插了門,再無一個外人。夢娘和卓賤人雖然在樓內,卻從未與外人接觸過。

  至於祁遠,這些日子在士敏土窯監工。每隔一兩日,蘭姑來陪他一宿,兩個都是豁達人,露水夫妻倒也做得恩愛。

  樓內既然沒有外人,卓賤人平時的裝束就火辣多了。她上身圍著一條棕紅色的熊皮抹胸,下身穿著及膝的熊皮裹腿,一條手掌寬的熊皮短裙圍在腰間,側面開著口,裡面卻是光溜溜的,走動時甚至連下體也遮掩不住。這種衣物不管留在身上,還是脫下來都方便。主人來了興致,卓雲君只要彎下腰,便能服侍。

  卓雲君扭動著腰肢,將斗篷收起來,那具豐腴熟艷的胴體被熊皮包裹著,白花花的肌膚與粗糙的獸皮相映成趣,程宗揚忍不住伸進去摸了幾把,然後脫下沾滿血跡的衣服,赤條條走到院中。

  木桶裡放著新汲的涼水,程宗揚兜頭澆下,衝去身上的沙土和血污,然後用力擦洗。夢娘拿著巾帕,有些驚訝地看著他,小紫俏生生倚在簷下的廊椅中,笑道:「好冷呢。叫人送些熱水,讓卓美人兒陪你洗啊。」

  程宗揚解開頭髮,用皂角揉搓著,一邊道:「你看我背上的傷,能在木桶裡泡嗎?要伴浴,你來還差不多。」

  「好啊,木桶太小啦,我們一起去江裡,」

  小紫拍手笑道:「人家脫得光光的,讓你追好不好?」

  「說點別的吧!能在水裡追上你,我得游得比鯊魚還快!」

  程宗揚衝去身上的污跡,然後從夢娘手裡拿過巾帕,抹去身上的水珠,一邊道:「你那個便宜姊姊又受傷了。」

  小紫道:「若是要緊的傷,你會現在才告訴我嗎?」

  程宗揚刮了刮她的鼻子,「就你聰明。」

  小紫傷勢漸癒,雖然還有些慵懶,但精神好了許多,容顏愈發嬌艷。這時她美目含笑,白玉般的嬌靨多了幾分嫣紅,嬌美的唇瓣微微挑起,散發出珠玉般的光澤。程宗揚越看越愛,禁不住低下頭在她唇上親了一口。

  小紫的唇瓣軟軟的,帶著香甜的氣息,讓人彷彿要沉醉其中。程宗揚心頭的慾望越來越強烈,今天他吸收的死氣無論是質還是量,都幾乎能與大草原上那次相比--那次雙方雖然死傷驚人,但大量死亡是在自己離開戰場之後才出現。這次自己吸收的死氣不下兩千道,丹田早已滿溢。可惜死丫頭跟自己這麼久,摸也摸過,親也親過,卻始終沒有乖乖服侍過自己。

  這會兒親著她的小嘴,程宗揚下身不由怒漲起來。他在肚子裡歎了一聲,相處這麼久,自己還不知道死丫頭的心結?這種事只有慢慢來了。

  程宗揚鬆開她的小嘴,又寵溺地捏了捏她嬌俏的鼻尖,這才戀戀不捨地放開手。小紫眨了眨眼睛,忽然發出一聲嬌笑。程宗揚低頭看時,才發現自己陽具硬梆梆挺著,充血的龜頭又圓又大,看上去比上邊憋得還難受。

  「有什麼好笑的!」

  程宗揚作勢抓住她的肩膀,一臉獰笑地說:「小心我給你來個霸王硬上弓!」

  小紫扯住卓雲君塞到他懷裡,笑道:「拿她洩火好了。」

  「算了吧。」

  程宗揚放開卓雲君。自己吸收的死氣還沒有轉化成真元,仍是以真陽存在,現在交合,免不了外洩。洩給月霜沒關係,就當日行一善,上了卓賤人,那可太便宜她了。誰知道她得了自己滿蘊真陽的精液,會不會搞出什麼花樣來?

  抓緊時間練功,還能趕上和卓賤干一炮,程宗揚道:「兩個時辰之內,天塌下來也別來打擾我!」

  一邊說,一邊就那麼硬挺著回到樓內。

  盤膝趺坐,收斂心神,用吐納調整呼吸的頻率,逐漸斂息入定,片刻後,程宗揚舌尖抬起,頂住上顎,搭成天橋,由外呼吸轉為內呼吸,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

  通過內視,可以看到由生死根轉化的濃郁真陽蓄滿丹田,彷彿一片瑩白的海洋。組成海洋的每一滴水,都是一點獨自旋轉的光粒。程宗揚催動氣輪,周圍的真陽像浩瀚的海洋般湧動起來。真氣由丹田直下會陰,再沿脊柱上行,通關元,過大椎,上玉枕,到達顱頂的百會,然後再由神庭、印堂,降至上顎,到達督脈的終點。接著一股清涼的氣息從舌尖淌下,猶如一股清泉從胸腹經鷹突、鴆尾、璇璣諸穴向下,沿任脈匯入丹田。

  真氣不停滋長著,猶如長江大河,在經絡間運行。氣息游動間,似乎觸摸到經絡承受極限的邊緣,那些瑩白色的經絡,彷彿一根根透明的管子,在真氣的衝擊下不斷鼓脹,似乎隨時都可能突破極限。

  第五級的修為是一道分水嶺,只有達到第五級坐照的境界,才能真正被稱為高手,不懼疾病風寒,衰老期大幅延長,更有脫胎換骨,洗髓易筋這些神奇的功效。而程宗揚更關心,則是王哲曾經說過,自己修為達到五級,要去一個地方,太泉古陣。

  程宗揚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快從菜鳥進入到第五級邊緣,還沒有顧得上打聽太泉古陣的詳情。說起來,自己與王哲相處時間雖短,但現有的一切,一大半都是他的恩德所致。王哲曾經交待自己做三件事:第一件照顧月霜,很難說自己是不是做到了。第二件,那只讓自己替他執掌太乙真宗,消除教中內亂的錦囊,基本上已經搞砸了。還剩這第三件事,無論如何也要替他做到。

  天色不知不覺暗了下來,程宗揚竭力將生機轉化成真元,試圖衝破那道看不見的極限。然而儘管真氣越來越多,他卻感覺丹田內就像一隻蠶蛹,被厚厚的繭殼包裹著,竭力舒展的翅翼被局限在狹小的空間中,難以張開。另一方面,自己的翅翼還在不停生長,似乎要被空間勒斷。

  那種被束縛的憋悶感越來越強烈,程宗揚堅忍良久,可滋生的真氣似乎耗盡了內息,胸口傳來窒息般的感覺。終於,程宗揚忍不住由內呼吸轉為外呼吸,急促地吸了口氣,就在這時,無數紛雜的意象湧入腦海,種種不甘、恐懼、仇恨、痛楚……各種死者在瀕死前的體驗衝擊著靈台,彷彿要把他的靈魂撕碎。

  程宗揚緊守著靈台一點清明,苦苦支撐。真氣在經絡間迅猛湧動,彷彿氾濫的洪水沖擊著堤岸。手腳的經絡在真氣衝擊下開始變形,自己的四肢彷彿正在不斷膨脹變粗。真氣愈發狂暴,殘留在丹田的真陽抹上一層詭異的紅色,彷彿鮮血匯成的池沼。

  程宗揚聽說過修行中的種種幻覺,卻沒想到它會來得如此突然和猛烈。突然間,真陽彷彿全部匯聚在一處,朝自己下身湧去。陽具暴跳著勃起,精液就像沸騰一樣亟需渲洩,可龜頭的冠部卻像被一個鐵箍束住,無法射出。

  難以發洩的慾火燒炙著神經,讓程宗揚宛如置身煉獄。血色的真陽從丹田湧出,彷彿湧入每一寸肌膚,殺戮和渲淫的慾望充斥腦海。他彷彿看到卓雲君正走進靜室,自己抬起妖獸般的長爪,一把抓住那賤人。卓雲君胴體上的熊皮在利爪下粉碎,露出白美的肌膚。程宗揚挺身將拳頭般的龜頭狠狠捅進她下體。粗如人腿的肉棒搗進美婦的蜜穴,卓雲君臉上露出痛楚和恐懼的表情,她張開嘴,唇間湧出鮮血。

  程宗揚奮力抽插幾下,慾火不但沒有被遏制,反而愈發高漲。他一轉頭,看到泉玉姬的身影,隨即丟開卓雲君變冷的肉體,將那個漂亮的捕快壓在身下。泉賤人淒聲慘叫,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音,透過她張大的嘴巴,程宗揚看到一條被割斷的舌頭。

  原來是拉芝修黎。程宗揚把那具光溜溜的肉體踩在腳下,兩手抓住她雪白的腰臀,彷彿要將她肉體折斷一樣,用力幹著這個天竺美婦。和前兩個女人相同,拉芝修黎的肉體雖然美妙,卻無法滿足他野火一樣的慾望。程宗揚抓住躲藏在一邊的阿姬曼,用母女倆的肉體撫慰著自己怒漲的陽具。沒有哪個女人能承受自己巨大的陽具,程宗揚抽送幾下,兩具肉體已經不堪使用,他隨即轉身,抓住芸娘和麗娘。

  一個又一個或是熟悉或是陌生的女子進入自己的視野,死去的阿葭和鶯兒也復活過來,加入到這場死亡與性慾的狂歡。天際掛著淒清的殘月,好水川的山谷中淌滿鮮血,那些白皙的肉體一具具浸在血泊中,四肢交疊著,擺出各種撩人的姿勢。自己在女性的屍山血海中瘋狂地追逐著獵物,被慾望驅使著,不停地屠殺和淫虐。

  身體在真氣的衝擊下膨脹變形,彷彿化為妖魔,如果自己停下腳步,身體滿溢的精血就會立刻爆裂。

  一個模糊的影子出現在山谷盡頭,下一個瞬間,自己已經掠到她背後。程宗揚一把抓住她,將她推倒在地,然後撕開她的衣物,從後面狠狠幹進她體內。身下的肉體無助地掙動著,程宗揚一邊抽送,一邊擰下她的頭顱,高高舉起。

  月光下,一張深藏在心底的面孔出現在眼前。

  紫玫望著自己,那雙充滿無窮哀傷的眼睛,正慢慢失去光彩。

  程宗揚大叫一聲,心頭像被鋸齒割破,滾燙的熱血潑濺出來,將月光下的天宇染得腥紅。

  忽然,下體一動,彷彿被一張溫潤的小嘴含住。程宗揚怔怔望著紫玫滴血的頭顱,丹田彷彿一隻無底的沙漏,渾身的力氣迅速消失。

  下體的觸感越來越清晰,程宗揚卻彷彿化身為岩石,與那只頭顱四目交投,在好水川的曠野中被風沙侵蝕,一點點崩壞掉落。

  不知過了釣,紫玫的眼睛突然動了一下,瞳孔深處透出一絲光彩。程宗揚野獸般嚎叫一聲,眼前一切旋轉起來,蒼穹變幻,星轉斗移……畫面交錯間,天際淒冷的月光變成一豆燈光,風沙刺骨的好水川也化為一間靜室。

  小紫望著自己,如星的美眸中充滿關切。她屈膝跪在自己身下,那張嫣紅的小嘴正含著自己的陽具,細緻地吞吐著。而自己正挺身而立,一手還抓住她的秀髮。

  身體重新有了知覺,感覺到心跳和氣輪的旋轉,靈台恢復清明。一股酸意衝上鼻腔,程宗揚喉嚨哽住,啞著嗓子道:「死丫頭……」

  小紫眨了眨眼睛,露出一絲笑意,她兩手環著自己的腰,光潔的玉頰貼著自己的小腹,嬌美的紅唇裹住陽具,舌尖在龜頭上輕柔的挑弄,傳來滑膩而酥爽的感覺,每一絲細微的碰觸,都真切無比。

  她衣衫破碎大半,一側雪滑的肩頭裸露出來,白玉般的頸中還有被自己掐過的瘀腫痕跡。那件貼身的龍皮胸甲被扯開一半,龍角狀的黑色皮革歪到一邊,露出一側渾圓的雪乳,優美的形狀,彷彿一件精心製作的藝術品。

  小紫輕輕吸弄著,安撫自己狂暴的慾念。唇舌美妙而柔滑的觸感,使自己心底那頭暴戾的妖獸漸漸蟄伏下來。程宗揚伸出手,摩挲著她精緻的面孔,指尖從她眉輪一點一點摩挲到耳垂,彷彿要將她的玉靨刻在心底。

  陽具在她口中吞吐著,忽然一滑,被一股吸力納入喉嚨深處。一團柔膩無比的軟肉包裹著火熱的龜頭,有節律地輕輕翕動,那種奇妙的感覺,與自己以前的體驗完全不同。

  程宗揚忽然省悟過來,這是小紫的喉鰓。

  死丫頭整天叫自己大笨瓜,其實……自己一點都不笨。與小紫相處這麼久,他甚至比她自己更瞭解她,知道她那個化解不開的心結。

  兩人在一起時,親吻摟抱這樣親密的舉動已經習以為常,甚至連自己干女人都不避她。可小紫從來沒有讓自己射過一次精。不要說性交、肛交和口交,就是連用手讓自己爽一下都沒有作過。

  這並不是小紫故作矜持,或者故意吊自己的胃口,而是她下意識拒絕這樣去做。小紫生存的環境,給她的影響實在太過深刻。在她成長的歲月中,見過太多女子自願或者不自願地與男人交歡的場面。

  在鬼王峒,在南荒,甚至在六朝,無論什麼樣的女人,當她們伏在男人身下都宛如奴婢。不管她們曾經的身份如何,那一刻,她們都是作為男人發洩慾望的玩物,獵艷的戰利品,買賣的交易品而存在。

  而小紫的母親,那個來自碧鯪族的艷姬,為了漂亮衣服和好吃的食物,輕易便拿肉體交換的舉動,更讓這個少女刻骨銘心。這一切給小紫的影響就是:在她潛意識中,拒絕成為女人,拒絕像女人一樣去服侍男人。

  因此,她雖然有著絕世的容顏,卻更喜歡像男人一樣征服女人。她可以和自己唇舌相接,卻不會去親吻自己男性的象徵。她有著嬌柔入骨的風情,卻不肯拿出最少的一點來討好男人。甚至連她超乎尋常的智力和記憶力也不僅僅只是天生的,程宗揚總覺得她有一種信念,她要用自己的智能證明,一個女人可以比所有男人更聰明。

  因此,她遲遲不肯成為自己的女人,她害怕會變成那種附庸於男人的凡俗女人。她怕把一切交給自己,伏在自己身下,便從形式上與卓雲君、泉玉姬那些女子淪為一處。這是小紫化解不開的心結。……但程宗揚並不打算揭破這些,就讓她覺得自己笨笨的好了。自己會耐心等待,等待她心裡開出鮮花的那天。

  程宗揚想起在南荒的時候,武二那個臭不要臉的曾用他的破鑼嗓子嚎過一首山歌:妹是鮮花送哥栽,哥有辦法讓花開,一夜澆你三回水,哪朵不開用手掰!

  粗獷到粗魯的民謠引來一片笑聲,當時蘇荔笑著唱道:千里採花來送哥,想要找哥隔條河,妹變蝴蝶飛過來,有緣千里來會合……

  想起武二和蘇荔那對在哪兒都能放得開的狗男女,程宗揚唇角禁不住露出一絲笑容。

  有碧姬那樣的母親,小紫的技巧簡直是天生的,她嬌嫩的喉鰓宛如一團暖暖的果凍,在龜頭上柔膩地滑動著。她的吸吮有著奇妙的節律,自己無法渲洩的慾望被安撫下來,狂亂的真氣漸漸平息。肉體慾望雖然還像火一樣強烈,腦海中殺戮的狂念已經平復。

  不知過了多久,先前像被鐵箍束住的龜頭在她喉鰓中脹起。程宗揚試圖拔出陽具,小紫卻抱住他的腰,將他陽具含得更深。

  程宗揚屏住呼吸,龜頭一陣跳動,在她嬌媚的小嘴中噴射起來,濃稠的精液一波波射入她喉嚨深處。

  良久,小紫吐出陽具,一手掩著喉嚨,小聲嬌嗔道:「你射得好多……」

  程宗揚愛憐地撫著她頸中的瘀痕,「痛不痛?」

  「有一點。」

  小紫嫣然一笑,「還好,味道不算很討厭。」

  程宗揚壞笑道:「天天給你吃好不好?」

  小紫啐了他一口,然後拉好破碎的衣服,過了會兒道:「大笨瓜,你剛才為什麼要笑?」

  程宗揚笑道:「我想起南荒一首山歌,」

  他清了清嗓子,放聲唱道:「妹是山上映山紅,哥是水裡一條龍!青龍爬在鮮花上……後面我忘了。」

  小紫挑起唇角,眼波狡黠的一轉,「我知道。但不告訴你。」

  程宗揚跪下來抱住小紫,低聲道:「死丫頭,我說過,絕不會讓你受一點委屈。」

  小紫撥了撥他的陽具,笑道:「那你就委屈了。」

  程宗揚摟住她香軟的身體,小紫伏在他肩上,半晌才道:「你剛才的樣子,好嚇人……」

  「我……我是走火入魔了嗎?」

  「嗯。你渾身的血脈都鼓了起來。還有你這裡,」

  小紫點了點他額角,「紅得好像要流血一樣。到底是怎麼了?」

  「我離第五級還有一步,卻沒邁過去。」

  程宗揚苦惱地說道:「恐怕要找個人指點一下了。可惜死老頭離得太遠,這邊又脫不開身。」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程宗揚不由得笑了起來,小紫的聲音圓轉柔滑,帶著奇妙的共鳴聲,這樣平平常常一句俗語,從她口中說出來,每一個字都如咳珠漱玉,分外好聽。

  「論聰明我比不上你,不如多下點力氣,混個過得去的高手。至少再遇見蘇妖婦,不用被她追著打。」

  「星月湖那麼多傻瓜,還不夠你用嗎?」

  「做生意講究投資,回報率最高也最可靠的投資,莫過於投在自己身上。」

  程宗揚道:「我不是說星月湖的人靠不住,但我出門總不能把孟老大、小狐狸他們都帶上吧?」

  「你不想把星月湖收過來嗎?」

  程宗揚很慢地搖了搖頭,「不是我不想,而是時勢不足。星月湖的人你見過不少了,別說那幾位爺,就是一般的尉官、士官也都是個頂個的猛人。想讓他們服氣,不是靠交情就夠的。」

  「所以你要求補充新兵嗎?」

  程宗揚大搖其頭,「補充新兵我倒沒別的想法。那些新兵都由老兵帶著,跟我沒什麼關係。星月湖大營是你爹爹……姓岳的一手帶出來的,彼此間已經有一二十年的交情。就好比我和祁老四、吳大刀他們正做生意,這會兒突然來個陌生人,說他才是掌櫃的,誰肯服氣?就算他真有實打實的本領,也得能拿出手段,鎮住我們才行。」

  小紫靜靜聽著,沒有作聲。

  「所以,我面對的就是這樣一個局面,星月湖大營有一個很穩定,很團結,而且非常強有力的團隊。作為一個外人,要在這樣一支團隊獲得一席之地,甚至更進一步,獲得主導權,最好的作法,就是樹立一個目標,引導他們按我的思路來進行。論打仗的經驗和能力,星月湖大營隨便拉一個出來都比我強,所以我要引導他們的思路,進入到我最擅長的領域。」

  「這不是陰謀手段,而是堂堂正正的行事方法。星月湖大營都是人中英傑,用陰謀詭計只會讓他們看不起。所以我提出商戰,彌補星月湖大營戰略層面的不足,同時也是我能以自己的經驗幫助他們的地方。這是一個雙贏的方案,星月湖大營得到勝利,我得到自己應該得到的位置。」

  小紫笑道:「我明白了,你在晴州為什麼要去打黑魔海。」

  程宗揚苦著臉道:「就知道你會揭我傷痕,沒錯,那是個不太成功的嘗試。不過也小有所得。」

  在晴州拔掉黑魔海的據點,是程宗揚有意引導星月湖諸人作的第一件事,單純從完成情況來看,價值並不太大,沒有獲得更多關於黑魔海的信息。但在此役中,自己的意見被充分採納,並贏得了臧修和敖潤等人的認可,因此程宗揚說小有所得。不過這件事最大的助力是孟非卿的無條件支持。對自己掌控星月湖大營權力的每一步,他都在背後盡力支持。以糧食交易為武器的商戰,是自己脫離孟非卿扶助的第一步,也是自己對他最好的回報。

  「可單有這些還是不夠。星月湖大營龍虎如雲,只靠做生意,出主意,未必能讓所有人都看得上。孟老大在晴州就開始教我軍事,三川口給我一個無關要緊的支持任務,好水川之戰本來早就安排好了,一直等到我回來,讓我和小狐狸合領一軍--每次打仗都把我拉上,是告訴我:要想真正在星月湖大營立足,還要靠軍功。」

  「所以我有一機會,就急著突破第五級。不然別說和侯二哥、崔六哥比,就是讓我像臧和尚那樣衝陣,我都未必能活著回來。」

  程宗揚擁著小紫歎了口氣,「這次差點走火入魔,下次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了。」

  小紫笑道:「你想找人指點你突破第五級,我倒有個法子。」

  「什麼辦法?」

  小紫揚聲道:「卓美人兒。」

  程宗揚立刻叫道:「喊她幹嘛!」

  找卓雲君自己也不是沒想過,但這種晉級的修煉,走錯一點就萬劫不復,卓賤人隨便做點手腳,自己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卓雲君進來,正聽到程宗揚表示對自己的戒心,不由得一臉尷尬。小紫卻笑道:「大笨瓜,你若死了,她就剩我一個主人了。你覺得她會選你這個軟心腸的傻子呢,還是選我呢?」

  程宗揚拍了拍腦袋,自己對卓賤人不放心,怕她施壞,卻沒從她的角度考慮過,對卓賤人來說,自己這個主人比死丫頭起碼要好兩萬多倍。就從這一點講,她也不敢讓自己出半點岔子。一旦確認安全,卓賤人無疑是最好的選擇,死老頭離得太遠,孟老大的功夫又走得跟自己不是一個路數,卓賤人可是正經的太乙真宗六大教御之一,自己的修為本身是王哲打的底子,除非王哲復生,恐怕找不到比她更合適的人選了。

  小紫走到卓雲君面前,笑道:「好女兒,要乖乖的哦。」

  卓雲君恭恭敬敬應道:「是。」

  程宗揚抱住小紫,「你不用走吧。」

  「大笨瓜,」

  小紫在他耳邊輕聲道:「人家也要去修煉。」

  程宗揚明白過來,壞笑道:「我說每天餵你吃吧。」

  小紫用力踩了他一腳,離開房間。卓雲君跪在門側,等她身影消失,才掩上門,轉身看著自己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