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庫的烽煙還未散去,又是一道烽煙升起,這一回卻是在北宮的背後。
盧景瞇著眼看了一下方位,「是夏門。」
夏門是洛都北門,武庫、南宮,再加上夏門,亂軍已經對北宮形成三面合圍之勢。如果換作以前,有衛尉軍在,只守一個北宮應該不在話下,但這會兒程宗揚得知衛尉軍一大半都只存在於簡冊上,看著烽煙,心裡不由揪了起來。劉建該不會直接一波攻下北宮,幹掉太后,盡誅呂氏,然後真的登基為帝吧?
要真是如此,還不如剛才就讓老敖把他射死呢。
宮中此起彼伏的廝殺聲漸漸停歇,終至於無聲。片刻後,號角聲從宮中各處次第響起,預示著整個南宮都已經落入劉建手中。
長秋宮周邊一片冷清,亂軍早已撤離,劉建只留下一隊人馬控制白虎門,順帶監視長秋宮,畢竟在他眼中,皇后雖然尊貴,但份量還及不上他手中那顆沉甸甸的傳國玉璽。
程宗揚已經接到秦檜傳來的消息,攻佔夏門的是步兵校尉劉榮,加上佔據武庫的虎賁校尉劉箕、攻佔南宮的中壘校尉劉子駿,北軍八校尉已經有三支進入洛都,站在劉建一邊的士卒超過兩千。
劉建徵召的門客、家奴,總數已經接近三千,而且還有人不斷前來投奔。讓程宗揚意想不到的是,投入劉建麾下的,除了一批劉氏宗親,還出現了一些其他身影。比如已經去職的前任射聲校尉陳升,此時就帶領家奴奔赴南宮,與師丹等人一起,共討呂氏。
程宗揚悻悻道:「中行說這廝真是……」
程宗揚不喜歡那個總愛跟自己找茬的死太監,但不得不承認以中行說的臭嘴巴,能在天子身邊混這麼久還沒死,這廝確實有點本事。陳升、師丹等人都是天子近臣,與弒君的呂氏不共戴天。程宗揚原本想著以皇后的名義,把他們召為臂助,誰知會被中行說那廝搶了先。
劉建只是諸侯王太子,在朝中的聲勢別說與呂氏相比,就是比起趙王也差得遠,但中行說用假傳遺詔給劉建套上大義的光環,再加上玉璽、虎符,輕而易舉就把這些失勢的天子近臣拉到劉建一邊,使得劉建聲勢大振。原本勢單力孤的劉建,轉眼間就有了一批用得上的文臣武將。
而原本聲勢煊赫的呂氏,在呂冀受傷後就變得群龍無首,前退無措。手握兵權的呂忠、呂戟、呂讓等人至今不見蹤影,呂淑則帶領衛尉軍退入北宮,龜縮不出,士氣大跌。
此時劉建已經佔據南宮,並且揮軍將北宮三面圍住,只留下西面,然後打開武庫,不停搬運各種器械,在北宮蒼龍門外列陣,擺出大舉攻城的陣勢。
從長秋宮的闕樓無法看到北宮東側的軍陣,但這不妨礙盧景等人憑借紙上信息,對局勢作出推斷。
「圍三闕一,倒是個懂行的。」盧景隨手在地上畫下南北二宮以及洛都的地形,指點道:「永安宮在北宮東北角,西邊的濯龍園大都是荒地。如今亂軍三面合圍,引而不發,只留下西面一條生路,目的是要動搖守軍的軍心士氣。」
他在北宮蒼龍門的位置打了個叉,「一旦東門失守,守軍勢潰,只能往西逃躥,永安宮就立刻落在亂軍手中。所以亂軍不動則已,一旦攻城必定全力以赴,好一鼓作氣打下蒼龍門。」
程宗揚道:「北軍八校尉,來了中壘、虎賁、步兵三支,其餘五支呢?」
蔡敬仲道:「長水校尉呂戟昨晚喝醉了,這會兒還沒醒。屯騎校尉呂讓和越騎校尉呂忠已經趕赴軍中,不過他們走時宮中還未曾生變,路上沒有耽誤的話,這時候也該到了。」
「呂巨君呢?」
程宗揚親眼看到呂巨君在弒君一事中的舉動,對他的去向也最為關注。但一向無所不能的蔡敬仲這會兒也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對呂巨君的動向一無所知。
「北軍八校尉,三個姓劉,四個姓呂,還有一個呢?」
「八校尉中唯一一個異姓,是胡騎校尉桓郁,」蔡敬仲道:「胡騎營在北邙以西池陽宮,這會兒雙方的使節恐怕都在往那邊趕。」
「桓郁傾向於哪一方?」
「難說。」蔡敬仲道:「以眼下的局面來看,很可能是誰先到誰贏。」
程宗揚想了片刻,「咱們也派個人去。不管成不成,總是要試一把。」
蔡敬仲道:「誰去?」
這個人選並不好挑,首先速度得快,劉建和呂氏的使節此時都已經趕到半路了,去得太慢,桓郁已經作出選擇,不僅白跑一趟,可能還會把命送到那裡。其次必須是有官方身份的,盧五哥腳程是夠了,可他找上門去,桓郁也得能信他。最後還必須靠得住,長秋宮那幫內侍自己一個都不敢用。
如果單論身份,最合適的人選應該是單超,他身為中常侍,天子近臣,與桓郁多有來往,更容易獲得信任。但他現在是眾矢之的,一出宮說不定就會被人追殺,反而弄巧成拙。
程宗揚道:「老敖,你去一趟。」
敖潤好歹有個治禮郎的身份,奉皇后諭旨,召桓郁護駕也說得過去。更重要的是敖潤在江湖上摸爬滾打多年,不僅有眼色,嘴巴也會來事。
「成!」敖潤道:「不過程頭兒,你得給我找個帶路的,那地方我沒去過,怕跑錯路耽誤事。」
「你去找班先生。洛都的地頭蛇都在他那邊,讓他找個路熟的。」
敖潤答應下來,背上鐵弓就要離開,程宗揚叫住他,「空口無憑,你帶份詔書再去。」
長秋宮內愁雲慘淡,那些妃嬪剛剛失去丈夫,如今連性命也危在旦夕,宮裡到處是壓抑的抽泣聲。
妃嬪的居所是在長秋宮北側的西宮,趙飛燕一時心軟,把她們連同隨侍的宮人都帶到了長秋宮。長秋宮雖然宮室甚多,還能安置下來,不過也人滿為患。
趙氏姊妹此時都在寢殿,合德一夜未睡,又幾乎是零距離地目睹了宮中驚變的整個過程,心力憔悴,此時支撐不住,已經睡去。只是她昨晚受驚過度,即使睡著也噩夢連連,不時驚醒,趙飛燕一直在旁守著,每當妹妹驚醒,便握住她的手,就像小時候那樣,低聲呵哄著她入睡。
聽到需要詔書,趙飛燕只點了點頭,柔聲道:「外邊的事妾身也不懂,有勞公子費心了。」
那枚皇后之寶就放在案上,旁邊還有幾份空白的詔書。程宗揚只好自己動手寫了一份詔書,以皇后的名義召桓郁護駕,然後給趙飛燕念了一遍,沒有異議,便用過印璽,交給敖潤。
看著敖潤帶上詔書從暗道離開。程宗揚鬆了口氣,接著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呵欠。他一整晚目不交睫,心情就像坐過山車一樣,大起大落,這會兒鬆懈下來,倦意一陣陣湧來,只想閉上眼,好好睡上一覺。
罌粟女、蛇夫人和尹馥蘭此時都在寢殿,程宗揚露出倦意,三女便齊齊過來伺候。為了安全起見,原本在殿內服侍的宮人內侍都被打發出去,再無旁人。程宗揚到偏殿找了一張宮人平常歇宿的床榻,倒頭躺下。
罌粟女坐在榻上,把他的頭放在自己大腿上舒舒服服枕好,一邊輕柔地給他按摩頭部。蛇夫人幫他除下靴子,解帶寬衣,尹馥蘭用銅盆打了淨水,擰了條手巾,過來給他擦洗。
程宗揚閉著眼睛道:「剛才外面打起來,宮裡怎麼樣?」
罌粟女道:「別處還好,就是靠近宮牆的幾處庭院有流矢飛進來,幾個妃嬪嚇哭了,有的說要逃到西宮去,哭的鬧的亂成一團,幸好雲大小姐在宮裡,過去喝斥一番,讓她們想哭的,都關上門去哭,誰要再鬧,都丟出宮去,扔給亂軍,那些女子這才安分下來。」
程宗揚不禁莞爾,又問道:「定陶王呢?」
「還沒醒呢。」蛇夫人道:「奴婢方才去看了,那小傢伙睡得正香。服侍的宮人熬了粥,也捨不得叫醒他。」
程宗揚睜開眼睛,「昭儀呢?找到了嗎?」
罌粟女道:「主子吩咐完,奴婢就去找了,但沒找到。主子說的那間宮室裡面是空的,一個人都沒有。」
友通期被禁絕六識,肢體僵硬,不可能是她自己走的,那會是誰呢?自己知道友通期還活著,旁人可未必知曉,萬一把她當成屍體埋了……
程宗揚心下暗歎,萬一她真是被活埋了,那未免太冤……也太慘了。
他本來睏倦得連眼睛都不想睜,這會兒心緒亂了起來,又怎麼都睡不著。他想了一會兒,然後坐起身來,吩咐道:「讓王孟帶些吃食,去一趟昭陽宮。金車騎在那邊守護天子靈寢,恐怕連食水都沒有準備。」
罌粟女答應下來,程宗揚又道:「讓長伯帶人在宮外巡視,尤其是靠近城牆的位置,別讓亂軍潛進宮內。」
「是。」罌粟女道:「主子安心睡一會兒吧。有盧五爺在,不妨事的。」
外面有盧景和蔡敬仲在,比自己守著都讓人放心。程宗揚倒頭躺下,長長地舒了口氣。
等罌粟女離開,蛇夫人往博山爐裡添了幾顆壓製成鹿羊之類的小獸狀香料,然後俯下身,媚聲道:「主子要誰伺候?」
外面戰亂未息,局勢瞬息萬變,程宗揚哪裡有什麼尋歡作樂的心思?他本來想搖手拒絕,好自己安安穩穩睡一會兒,補充消耗的精力。可蛇夫人媚艷的面孔越貼越近,聞到她身上的香氣,身體立刻起了反應。
程宗揚勃然大怒,一把擰住蛇奴的手腕,殺氣噴薄而出。這種時候還敢玩惑術,到底是什麼居心?這賤人真是找死!
蛇夫人頭一次感受到主人如此強烈的殺氣,嚇得臉色都變了。更讓她驚恐的是,主人的修為竟然變得這麼強。拋開卓雲君不提,她在一眾侍奴中修為最高,即使被紫媽媽壓制得服服貼貼,心底還頗有幾分傲氣。誰知僅僅一年時間,主子的修為就突飛猛進,一至如斯,自己根本難望其項背。
蛇夫人手腕疼痛欲裂,她此時已經毫不懷疑,只要主人願意,別說擰斷她的腕骨,就是要自己的性命也輕而易舉。
忽然腕上力道卸去,那個平常很好說話,瞬間卻殺氣逼人的主人鬆開手,仰著臉似乎在想著什麼。
程宗揚原本以為蛇奴動了歪心思,冷靜下來才意識是自己心緒不寧,過於敏感了。他收斂心神,展開內視,很快便發覺丹田內多一團雜亂的氣息。程宗揚這才想起來,生死根已經融入自己丹田之內,不需要催動就可以自行運轉。從昨晚開始,一直到方才宮門前的殺戮,不到六個時辰時間,自己無意之中已經不知道吸收了多少死氣。此時不僅多餘的雜氣積累在丹田內未曾化解,甚至連自己的心態,也在不知不覺之中受到那些死者臨死前的負面情緒影響。
好在憑自己的經驗,要化解這此殘餘的氣息並不難——程宗揚看了噤若寒蟬的蛇夫人一眼,一把將她按在榻上,翻身壓了上去。
「嗤喇」一聲,衣裳像紙片一樣被主人粗暴地撕開,蛇夫人驚魂未定,便被一根怒漲的肉棒重重搗入臀間。她下體還沒有來得及濕潤,隨著陽具的進入,一陣劇痛從臀間深入體內,彷彿要把身體撕開。
蛇夫人昂起頭,疼得眼淚都幾乎飛了出來,臉上卻滿是如釋重負的歡愉。只要能被主人原諒,這點痛楚又算得了什麼?她巴不得自己還是完璧之身,這會兒能在主人身下婉轉哀叫,流血浹臀,用處子的元紅來討好主人。
陽具只勉強插入半截,便被蜜肉夾緊。程宗揚往後略微退了退,接著再次頂入。蛇夫人一邊扭動屁股,一邊雙手扒開臀肉,用力挺起蜜穴,好讓主子插得更深一些。
罌粟女回來時,便看到這樣一幕:蛇夫人衣裳零亂扔在地上,那具豐腴白艷的胴體柔若無骨,像條大白蛇般趴在榻上,被主人騎在臀上猛干。蛇夫人媚眼如絲,張著紅唇,隨著主人的進出,發出一聲接一聲的浪叫。尹馥蘭立在旁邊,臉上帶著幾分尷尬,還有一絲掩飾不住的羨慕。
罌粟女抿嘴一笑,伸手拉上屏風,嗔笑道:「蛇姊姊,你小聲些吧。這可是皇后娘娘的寢宮,你叫得這麼大聲,外面人聽到可該怎麼想呢?」
蛇夫人吃吃笑道:「人家還沒享受過這等榮華富貴呢,今日也好過過皇后娘娘的癮,讓主子臨幸一番。」
罌奴推了尹馥蘭一把,笑道:「還不去服侍皇后娘娘?」
尹馥蘭依言上前,兩手抱住蛇夫人的豐臀,朝兩邊扒開,露出那只被肉棒撐滿的艷穴。
程宗揚像是要把那只白亮的雪臀干碎一樣,抽動的頻率越來越快。蛇夫人伸直喉嚨,被他頂弄得幾乎連氣都喘不過來,忽然主人腰身一挺,那根又粗又長的肉棒深深搗入蜜穴,頂住她的花心怒射起來。
蛇夫人雙手擰住被衾,被扒得大張的屁股中間,一隻水汪汪的蜜穴夾住肉棒不停抽搐。不多時,一股白濁的液體從穴口溢出,順著紅艷的蜜肉淌落下來。
「啵」的一聲,陽具從蜜穴中拔出。艷婦緊繃的身體頓時一鬆,像被抽去骨骼一樣,癱軟的趴在榻上。
罌奴抓住尹馥蘭的頭髮,把她的俏臉推到主子腹下。尹馥蘭連忙張開紅唇,含住主人的肉棒,用唇舌清理上面的污物,又用唇瓣裹住龜頭,小心吮弄。
被柔膩的唇舌一吸,剛剛射過精的肉棒立刻在美婦溫潤的口腔中迅速勃起。程宗揚坐在榻邊,一把摟住尹馥蘭,把她放在自己膝上。尹馥蘭露出一個明艷的笑容,乖乖坐在主人懷裡寬衣解帶。她解開衣衫,摘下抹胸,挺起一對白膩聳翹的豐乳,在主人胸前輕輕磨擦。一邊解下外裙,將褻褲褪到膝下,露出白生生的下身,然後將光潤無毛的下體放在他手上,任他把玩。
程宗揚把臉埋進那對顫微微的乳峰中,一手伸到美婦股間,指尖摸到那朵柔膩的嫩花,然後毫不客氣地捅了進去。
片刻後,尹馥蘭的浪叫聲從屏風後響起。充滿媚意和淫浪的叫聲穿過重重帷幕,從偏殿一直傳到另一側的寢殿。
趙合德被那個奇怪的叫聲吵醒,她先是一驚,以為有壞人殺了過來,待看到榻旁那個熟悉的身影,急切伸出手,拉住姊姊的衣袖,才覺得安全了些。
少女抬起眼,這才發現自家姊姊對那叫聲並沒有多少擔憂,而是一臉尷尬的表情,粉面紅暈微生。
趙合德不解地眨了眨眼睛,小聲道:「阿姊……」
忽然間那女子發出一聲尖叫,接著是幾絲壓低的輕笑。正在疑惑的趙合德驀然明白過來,口邊的話只說了一半便戛然而止,玉頰漲得通紅。
姊妹倆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只能裝作沒有聽到,彼此尷尬地側過臉,默默無語。
兩人都不作聲,結果殿內一靜,遠處的浪叫聲聽得分外清楚。尹馥蘭歌喉極好,浪叫聲也是一浪接著一浪,纏綿媚致,蕩人心魄,直讓人聽得面紅耳熱,即使趙合德對男女之事不是很懂,聽在耳中,也對外面羞人的一幕宛如目見。
「呀呀」的浪叫聲富有節奏地變化著,由長到短,再由短到長,時而急促,時而柔綿。一陣急促地短叫之後,浪叫聲忽然噎住,那女子像是被幹得喘不過來氣一般,只「哎——」的叫了半聲,就沒了聲息。
趙合德不由自主地揪起心來,直等了半晌,才聽到那女子終於透了口氣,將噎在喉中的那聲浪叫吐了出來,顫聲叫道:「呀……」
趙合德一直是揪著心,聽到這裡竟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情不自禁地和她一起鬆了口氣。旁邊的趙飛燕偏著頭,努力不去理會外面的叫聲,可纖手也握得緊緊的。
一片寂靜中,只聽到女子「呀呀」的浪叫聲在殿內迴盪,彷彿一片湧動的春潮,連綿不絕。這樣的沉默太尷尬了,倒像是姊妹倆專門豎著耳朵去傾聽別人的隱私一樣。兩人都知道不妥,可都不知道怎麼開口化解這份尷尬,兩張俏臉越來越紅。
外面的叫聲愈發急促,忽然又是一聲尖叫,這次帶上顫音,倒像是在甩花腔一樣。姊妹倆沒能繃住,不約而同地笑了出來。
這一笑總算是沖淡了方纔的尷尬,趙合德禁不住好奇,小聲問道:「她是不是很痛……」
趙飛燕嗔道:「小孩子家家,這可不是你該聽的。」說著作勢要去捂她的耳朵。
趙合德偏頭躲開,不服氣地說道:「又不是我故意要聽的,誰讓她叫的那麼響……」說著她似乎想起了什麼,眼中露出一絲羞赧,慌忙轉過臉去。
趙飛燕心下起疑,雙手捧著妹妹面孔仔細端詳。
趙合德羞窘地囁嚅道:「阿姊……」
趙飛燕壓低聲音,「告訴阿姊,你有沒有……」
趙合德連忙道:「沒有!沒有!」
趙飛燕苦澀地笑了笑,「阿姊自身難保,只能把你托付給那位程公子。你若是願意……」
「不!不!我跟著卓教御修道便是。」
趙飛燕一邊輕撫著她的秀髮,一邊說道:「那位程公子人雖然不壞,但屋裡的女人……未免太多了些。你性子又軟,阿姊怕你被人欺負。既然你無意,便也罷了,只是修道縱然要修,可也不能不嫁人……」
趙合德滿臉通紅,她沒有告訴姊姊昨晚那羞人的一幕。雖然隔著衣物,但自己隱私部位被他摸了個遍,怎麼可能再嫁旁人?而且經過昨晚的驚心動魄,不知不覺間,她已經把那個人當成自己唯一的倚仗了。
外面的浪叫聲終於停歇,姊妹倆好不容易才鬆了口氣。過了一會兒,殿門微響,有人出去。又過了片刻,那幾個女子娉娉裊裊地走來。三女衣物雖然穿得整齊,但臉上還殘留著歡好過後的酡紅,眉眼間滿是未褪的春意。
罌奴用絲帕抿了抿微腫的唇瓣,笑道:「稟娘娘,程大夫方才派人送了一批錢銖入宮,想用娘娘的名義犒賞軍士,不知是否妥當?」
「程大夫拿出家財來幫我們孤兒寡母,怎麼好再以哀家的名義?不若便用程大夫的名義,好讓人知曉程大夫的赤誠忠義。」
罌粟女打量皇后片刻,發現她的確是真心實意這麼想的,只好道:「敝家主只是一介微官,以私財助軍,不僅僭越,也容易招人忌恨。」
趙飛燕明白過來,「便依程大夫的意思。」
罌粟女笑道:「多謝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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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此時長秋宮的軍士已經超過二百人,雖然不少人都是出於忠義之心,趕來守衛宮禁,但忠心畢竟不能當飯吃,程宗揚回去一趟,除了安排人手,還讓班超準備了一批錢銖。
此時錢銖送到,程宗揚當即宣佈,所有軍士,無論是期門、執戟、劍戟士還是兩廂騎士,只要在長秋宮守衛一日,立賞金銖十枚。若最終堅持到戰亂平息,每天另外賞賜金銖四十枚。也就是說,只要能守住長秋宮,每人每天就能拿到五十枚的金銖——整整十萬錢。這是一筆足讓人賣命的巨款,即便晴州那些聲名赫赫的傭兵團,也極少有人能拿到這個數目。而且程宗揚同時宣佈,受傷者賞賜翻倍,另計軍功。戰歿者更可以蔭及族人,論功授爵。
如此高昂的賞格一出,軍士們頓時一片歡騰,尤其是盛滿金銖的木箱直接擺在宮門前,當場按人頭髮賞。眼看著金燦燦的錢銖流水般進入每個人的口袋,那些忠心耿耿的軍士們士氣更是大振。
生死關頭,程宗揚毫不為吝嗇,除了軍士,連長秋宮的內侍、宮女、雜役,也統統有賞。其間還發生一些爭執,比如蔡敬仲就大為不滿,義正辭嚴地向程宗揚表示,自己帶來的人雖然出自北宮,但同樣是為皇后效力,程大夫不能厚此薄彼,只賞賜長秋宮的人。
程宗揚表示,北宮諸位內侍都是太后的親信,趙皇后不好越俎代庖,否則會有收買人心之嫌,會招惹閒話。
蔡敬仲直斥程宗揚說的都是借口,憑什麼一樣賣命效力,只因為出身北宮就拿不到錢?這是赤裸裸的歧視!
兩人當眾爭吵起來,蔡敬仲據理力爭,寸步不讓,甚至以帶人撤回北宮相威脅,最後程宗揚只好妥協,答應比照長秋宮內侍的賞格,一併賞賜北宮諸人。
那幫北宮內侍心花怒放,從程宗揚手中拿錢的時候,眼神都不一樣了,一個個笑逐顏開,喜不自勝。至於仗義執言,勇於任事,為了眾人的福利不惜開罪皇后的蔡敬仲蔡常侍,一眾內侍只剩下仰慕的份。就這樣,蔡常侍高大的身影深深刻在了每個北宮內侍的心裡,就像黑夜中的燈塔,天空中的啟明星,為迷茫的人指明了方向,他隨便吩咐句什麼,一堆人搶著去辦,比天王老子都管用。
在真金白銀的刺激下,眾人的工作熱情被激發到一個空前的高度,幹起活來分外賣力。剛到申時,膳房便備好酒食,宮人內侍奔前跑後,流水般送到宮前。軍士們放懷吃喝,氣氛熱烈,倒是把在周圍監視的劉建那幫手下引得一片眼紅。他們一大早就被召集起來,廝殺了一天,到現在還空著肚子。
這也不能怪劉建不體憫手下,主要還是因為事起倉促,來不及準備周全。也正是因為後勤不濟,劉建才遲遲沒有發動攻勢。
直到申末,江都王邸和親附劉建的各家才紛紛送來食水。但最佳攻擊時間已經錯過,劉建好不容易讓手下吃飽喝足,振作精神開始在北宮蒼龍門外列陣,夏門突然又升起一道烽煙,接著又是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