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雲龍吟 第八章

  汽車在黑暗中無聲的行駛著,小紫沒有打開車燈,外面的黑暗在她眼中彷彿不存在一般。相比之下,車內並不黑暗,那些不知名的設備亮著微光,以程宗揚的目力已經足夠。

  車身彷彿在水面滑行一樣,沒有絲毫震動。龐大的車體像房車一樣寬敞,柔軟的座椅又寬又大,舒適無比。

  程宗揚半躺在座椅上,笑道:「我還以為你把她們扔在那兒不管了呢。」

  小紫一手按著方向盤,兩眼目視前方,輕笑道:「人家好忙的。要不是正好路過,才不會理她們。」

  「何幫主見我的時候還擺架子呢,這才幾個時辰,跟換了個人似的--我就說嘛,還是得紫媽媽來教。」

  何漪蓮臉上微微一紅。

  「人家才沒有教。她們兩個都是被人調教過的,好懂事呢。」

  小紫輕笑道:「程頭兒想不想試試?」

  「那還用說?來吧!」

  程宗揚身邊依偎著兩具白生生的胴體,何漪蓮和尹馥蘭一左一右挨著主人,光潔的身子赤條條一絲不掛。聽到吩咐,四隻玉手同時伸來,幫主人解開衣物。

  接著尹馥蘭俯下身,柔軟而濕潤的紅唇含住主人的陽具,溫柔地吞吐起來。

  自從進入太泉古陣,心頭就緊繃到現在,加上剛才一連串的激戰,程宗揚就是鐵打的,也不禁身心俱疲。這會兒沉浸在溫柔鄉中,剛才血腥的廝殺都彷彿遠去,只剩下眼前活色生香的肉體。

  這是一筆交易,自己給她們提供安全和庇護,她們付出的代價僅僅是肉體。

  這樣的交易雙方都不吃虧,只不過她們沒有單方面解約的權力。

  尹馥蘭側著身子趴在主人腿間,豐滿的雙乳貼在主人肌肉分明的小腹上,彷彿一對柔軟的雪球來回滑動著。她中了行淫獸的淫毒,神智受創,這會兒聞到主人身上濃郁的雄性氣息,已經飢渴多日的肉體立刻生出反應。她半瞇著水汪汪的雙眼,紅艷的唇瓣包裹著陽具,以一種急切的姿態吞吐著。那具豐腴的肉體本能地來回扭動,彷彿一條光溜溜的白蛇,展露出誘人的曲線。

  何漪蓮伏在尹馥蘭腰上,含笑看了主人一眼,然後雙手抱著她白生生的雪臀往兩邊一分。程宗揚只覺眼前一亮,那團豐膩的雪肉膩脂般滑開,將光潤的臀溝呈現在眼前。白花花雪臀間,那個熟艷美婦下體的秘境整個綻露出來。

  何漪蓮手指緩緩用力,那只雪白的大屁股越張越開,臀溝完全敞露,紅艷的陰唇圓圓張開,露出裡面一隻濕潤紅嫩的肉孔,帶著濕淋淋的光澤在美妙的玉戶間一縮一縮,淫艷無比。何漪蓮玉指撥開美婦的秘處,淫艷的花唇軟軟滑動著,一串淫液隨之淌落。

  何漪蓮手指撥弄著,待尹馥蘭下體完全濕透,手一鬆,被整個掰開的臀肉隨即合攏,渾圓肥美的雪臀不停抖動著,彷彿一隻充滿彈性的雪球,臀間濺起一片濕痕。

  「蘭奴,爬過來。」

  在何漪蓮的吩咐下,尹馥蘭爬到程宗揚腿間,背對著主人伏下身子,像馴服的雌獸一樣,將雪白的大屁股聳翹起來,對著主人怒漲的陽具。

  何漪蓮一手剝開尹馥蘭的性器,一手扶著程宗揚的陽具,頂住那只濕膩的穴口,笑道:「這賤奴是個天生的淫材兒,讓她在上面搖屁股,好叫主子受用。」

  程宗揚半躺在座椅上,何漪蓮在尹馥蘭肩頭一推,那只美穴對著陽具坐下,「嘰嚀」一聲,粗大的陽具滑進一半,將蜜穴塞得滿滿的。陽具初入時,蜜穴還有些狹窄,尹馥蘭扭動著屁股,嘴裡不住發出低低的浪叫,一點一點將肉棒納入體內。濕膩的蜜穴蠕動著,一直到陽具整個插入穴內,美婦才翹著雪臀,用力套弄起來。

  何漪蓮抱著尹馥蘭的屁股,讓主人觀賞陽具在淫穴中進出的艷態。程宗揚抬起左手,勾了勾手指。何漪蓮搖晃著一雙雪乳爬過來,一手掠起髮絲,露出嬌艷的面孔,然後俯下頭,紅唇微分,將香舌送到主人口中。

  程宗揚毫不客氣地親吻著她的唇舌,良久才鬆開嘴,笑道:「你那會兒都被紫媽媽下了禁制,還裝得一臉傲氣。那副外強中乾的樣子,我看著就想幹你。」

  何漪蓮訕訕道:「奴婢那時還不知道是主子。」

  「我說了你信嗎?」

  程宗揚笑道:「你多半還在肚子裡笑話我,覺得我是個不知道佔便宜的傻瓜吧?」

  何漪蓮道:「奴婢那時雖然不認得主子,但知道主子是個好人。」

  「那你可看錯了……」

  程宗揚壞笑著把她橫抱在胸前,一手伸到她腿間。

  與尹馥蘭的妖嬈風情相比,何漪蓮少了幾分媚艷,多了幾分端莊,性器也不像尹馥蘭那樣豐隆肥厚,淫態橫生,而是一條柔潤的細線,微微隆起,握在手中柔膩動人。

  手指撥開花唇,沒入柔潤的蜜腔,只撥弄兩下,何漪蓮玉頰便一片酡紅,雙腿不由自主地並緊,身體隨著他指尖的動作不住顫抖。

  尹馥蘭伏在座椅上,那只雪白的大屁股用力聳動著,來回套弄主人的陽具。

  何漪蓮與她並肩伏在一起,兩手抱著雪臀,那只嬌艷的蜜穴敞露著,在主人的指下淫水四溢。

  忽然尹馥蘭身體一顫,豐滿的雪臀戰慄著,穴內傳來陣陣抽動。

  「啵」的一聲,陽具從濕透的蜜穴中拔出,濕淋淋昂在面前,沒有一絲軟化的跡象。

  程宗揚笑道:「蓮奴,該你了。」

  何漪蓮面色緋紅地扶著陽具,緩緩坐下。不多時,車內又響起柔媚的低叫,流露出無邊春色。……

  「怎麼還沒醒?」

  莫如霖從昏迷中醒來,睜開眼,眼前卻是一片黑暗。錯愕了一下,莫如霖叫道:「好漢!饒命啊!」

  程宗揚心下佩服,這傢伙變色龍一樣,能軟能硬,能黑能白,該當大爺的時候派頭十足,說裝孫子就裝孫子,一點都不含糊,真不愧是老江湖。

  程宗揚朝他頭上拍了一記,惡狠狠道:「叫什麼叫!」

  程宗揚口氣雖然兇惡,下手卻極有分寸--萬一這傢伙真是小紫的親爹呢?

  就算小紫沒打算給他面子,自己也不好真打,算是給死丫頭積點德吧。

  莫如霖腦袋上戴著一隻頭套,目不視物,但他一下就聽出程宗揚的聲音,連忙道:「小兄弟!誤會啊!」

  「都這時候,還不說實話?要不先放你二斤血,咱們再聊?」

  程宗揚也不知道想讓他說什麼實話,但這樣詐唬一句總是沒錯。

  果然這傢伙心裡有鬼,一聽程宗揚逼問,連忙道:「我說!我說!那些珠寶小的一直小心守著,連睡覺都睜著眼啊!可是沒想到一覺醒來,會丟了個乾乾淨淨……真不是小的私吞了啊!」

  程宗揚一聽有門兒,裝作一切盡在掌握的樣子道:「既然不是你私吞了,怎麼一個人跑到這裡來?這麼多年連個招呼都沒跟我們打,你是怕什麼呢?」

  「大兄弟,沒人證沒物證,這事兒我渾身是嘴也說不清啊!那天丟了珠寶,小的哭了一宿,覺得對不起岳帥,對不起兄弟們,弄出這麼大的漏子,本來我是打算一死了之的……」

  莫如霖嚎啕兩聲,「我膽小!我沒用!脖子都伸到繩套裡了,正準備要踢椅子,我他媽尿褲子了!後來小的想,就當我死了吧,我跑到個沒人的地方,一輩子都不回六朝。要真是我吞了珠寶,到哪兒不能享福啊?至於在這鳥不生蛋的地方吃苦嗎?」

  「我瞧你過得還挺滋潤嘛。」

  程宗揚口氣冰冷地說道:「棲鳳院是拿岳帥的珠寶建的吧?」

  「真不是啊!大兄弟!」

  「那是你自己建的?挺本事啊。自己憑什麼能建這麼氣派的院子?」

  「小的把外姓人召集起來,給人當嚮導、帶路、撿寶貝、販東西……什麼都干,拼血拚命這麼多年才把棲鳳院建起來。」

  程宗揚看了小紫一眼,小紫微微搖頭。程宗揚繼續往下問道:「說得輕巧,你渾身沒二兩力氣,憑什麼讓那些外姓人聽你的?」

  「大兄弟,你是不知道,我來的時候,鎮上的外姓人過得那個慘啊,男的賣命,女的賣身,兩樣都沒有,只好在街上要飯,天天被本地人欺負。」

  程宗揚一聽這不胡扯嗎?「怎麼可能?外姓人那麼多有頭有臉的,還能讓本地人欺負了?他們不欺負本地人就是好的吧。」

  「鎮上的外姓人現在看著還算光鮮,以前可不這樣。」

  莫如霖道:「那些外姓人都是中過詛咒的,只要中過詛咒,這人就算廢了。平常待著不動,修為都往下降,沾上霧障降得更快。不出一年,就跟平常人差不多。若是在外面有親朋好友還能多支撐幾年,可蒼瀾遠在天邊,誰走一趟都不容易。以前有個什麼門派的大小姐,家裡看得寶貝似的,結果來一趟中了詛咒,出不去了。家裡派了好幾個人守著,可誰願意一輩子待在這鬼地方?不出兩年,跑的跑死的死,連帶著門派也傷了元氣。後來斷了音訊,沒幾日就投水自盡了。」

  「你說中了詛咒,不出一年就變成廢人,宋三他們在這兒不止一年了吧?」

  「大兄弟剛才不是問那些外姓人為什麼聽我的嗎?要說這還是岳帥的恩德。小的以前聽岳帥說過,太泉古陣的詛咒雖然解不開,但如果能在鎮上找到溫泉,說不定能緩解。小的運氣好,挖了半年,終於找到一眼。一試,還真是這樣。雖然不能治本,好歹不會像以前一樣變成廢人。」

  「那些外姓人都是掉過級的?」

  「可不是嘛。運氣好的掉個一級,差的掉了個兩三級,沒溫泉的時候,再強的高手到最後也都廢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連本地人都不如。你別看現在有溫泉,可一般人中了詛咒都不信邪,等吃幾次苦頭知道厲害,那修為也降得差不多了。」

  程宗揚這才明白那些外姓人為什麼修為差參不齊。莫如霖身邊那幾名護衛,多半以前都是成名的高手,可惜被關在蒼瀾這籠子裡面,只能苟延殘喘。

  程宗揚冷笑道:「還不說實話?」

  莫如霖道:「小的沒有一句虛言,敢有一句假話,天打五雷轟!」

  「外姓人既然用過溫泉,都知道這是好東西,還不把溫泉搶了,憑什麼聽你你一個外人的?」

  「大兄弟果然高明!一下問到點子上了。」

  莫如霖先拍了記馬屁,然後道:「當初為這溫泉,鬧出好幾條人命,要不是有幾個人護著,連我也被他們殺了。溫泉就一眼,外姓人可有好幾百,沒撈著的漸漸都湊到我這裡來了。我呢,想出幾條章程讓大夥兒照著做。誰該幹什麼活,該做什麼事,都分配停當,算是把規矩立下來,大夥兒抱成團,彼此有個照應。」

  莫如霖絮絮叨叨說道:「那幫佔了溫泉的也沒撈著什麼便宜,天天內訌,後來見我們這邊幹得有聲有色,就都投了過來。我這人沒什麼本事,但在岳帥門下待了幾年,跟著朝裡的官們學了些派頭,而且行事公正,辦事也算有章法。就這麼一來二去,鎮上的外姓人都服氣我,推我當個首領。」

  「你們現在修為也控制住了,人也抱成一團了,怎麼不乾脆把鎮子佔了?」

  莫如霖長歎一聲,「哪兒有這麼容易啊。以前有一個大魔頭,據說是第七級歸元境的,中了詛咒出不去,就準備把鎮子佔了。結果鎮上的本地人全跑了,不出兩個月,那大魔頭就活活餓死了。別看我們現在有點體面,可還是在本地人手底下討飯吃。好在人心都是肉長的,這世上哪兒都有壞人,也都有好人。只要井水不犯河水,本地人也不隨便欺負咱們。」

  「說得好聽,人心都是肉長的--本地人不來欺負,你們自己欺負起自己人來倒是有一套啊。那些水果妹都是自己願意的?」

  莫如霖苦笑道:「兄弟,不妨跟你明說了吧。中了詛咒,這人就不是人了,男的女的都不會再生養。本地人有成家立業的,外姓人過了今天沒明天,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死了,還有什麼好在乎的?大夥兒都是亂著來,就圖一樂。這也是外姓人的規矩。有些新來的不懂,拿矯拿樣的,咱們外姓人最看不慣這個,也不慣著這號人。甭管什麼夫人小姐,天女仙子,不打算活的不提,只要想在鎮上活下去,都是這麼過的。」

  程宗揚半晌都沒有開口。他沒有道德癖,也更能理解外姓人的生存狀態。失去生育能力,家庭對外姓人沒有任何意義,貞操也失去基本的載體。而在生存的巨大壓力下,性成了唯一的娛樂,沒有節制的濫交根本不足為奇,相反,堅守貞潔,拒絕濫交,才是外姓人眼中最大的不道德。

  「弄丟那批珠寶,我這些年心裡一直跟紮了根刺似的,想起來我就難受。」

  莫如霖呼了口氣,「不是我莫五這會兒怕死說好聽話--這幾年有點好東西我都收起來,就想著有一天能把東西補齊,好還給岳帥。」

  程宗揚看了看小紫,開口道:「只有珠寶嗎?」

  莫如霖一怔,「啊?」

  「我們去了南荒,找到一個人。」

  程宗揚慢慢道:「碧姬。」

  莫如霖渾身一僵,然後哆嗦起來。

  程宗揚道:「你說吧,我聽著。」

  「兄弟,真怨不得我啊……」

  莫如霖帶著哭腔道:「那娘兒們活活就是個妖精,是她先勾引我的。小的給岳帥辦事,往內宅去過幾次,那娘兒們每次見著我都給我拋媚眼。我該死!我不是人!我被豬油蒙了心!說了幾次話,就被她勾搭上了……那娘兒們就是個娼婦!每次上床都問我要東西。」

  小紫眉眼間原本時常流露的狡黠笑意消失無蹤。那張精緻的面孔平靜得彷彿一尊玉雕。程宗揚朝莫五臉部的位置不輕不重地抽了一記,喝道:「少扯這些有的沒的!往下說!」

  「是!是!岳帥當年安排後事,把珠寶交給小的,讓小的帶著碧姬去明州安置,那批珠寶就是信物。結果半路上珠寶丟了,小的只好把碧姬送到一個認識的商人家裡……」

  「你為什麼不帶她走?」

  莫如霖苦笑道:「我不是沒錢了嗎?那娘兒們又要好吃的,又要好衣裳,又要好首飾……我哪兒養得起啊。」

  沉默片刻,程宗揚沉聲道:「你不知道她懷孕了嗎?」

  莫如霖身體一抖,沒有作聲。

  程宗揚俯到他耳邊,低聲道:「那個孩子是誰的?」

  莫如霖吞吞吐吐道:「岳……岳帥……」

  「那岳帥會不知道她懷孕了?」

  「我帶她出府沒幾日,她肚子大了起來,找來大夫才知道已經三個月了。後來我一問,那娘兒們是碧什麼族的,壓根就沒癸水,自己有了身子都不知道。算算日子,那孩子八成……不!肯定就是岳帥的。」

  「那你為什麼不等她把孩子生下來?」

  莫如霖遲疑了一下,沒有作聲。

  「你知道她有身孕,還任由岳帥子嗣流落在外?」

  莫如霖呼吸漸漸粗重。

  程宗揚森然道:「還不說實話?」

  莫如霖心一橫,叫道:「那娘兒們就是個白癡!連孩子是誰的她都不知道!有這種娘,生下來的娃也是個白癡!兄弟,我今天話放這兒了!別的事我對不起岳帥,但這事兒我一輩子都不後悔。岳帥一世英雄,生下白癡孩兒,白白丟岳帥的臉!我是心不狠,要不我就把那娘兒們給掐死了,禍害啊……」

  程宗揚「呯」的一拳打在莫如霖耳後,莫如霖頭一歪,叫嚷聲戛然而止。

  小紫蒼白的面孔慢慢浮現出兩片紅暈,然後輕笑道:「程頭兒,他還沒說完呢。」

  「算了,別聽了。這傢伙鬼迷心竅了。」

  「人家想聽嘛。」

  小紫摘下莫如霖的頭套,輕輕一拍,將他喚醒。

  莫如霖悠悠醒轉,他剛才戴著頭套,什麼都看不見倒也罷了,這會兒睜眼一看,頓時慘叫起來。

  他被一根繩子捆著手腳,掛在欄杆上,身下便是萬丈深淵,看一眼就能讓人汗毛直豎,陰囊收緊。

  「大兄弟啊!」

  莫如霖慘叫著抬起頭,接著像見鬼了一樣瞪大眼睛,呆呆看著小紫,嘴巴哆嗦半晌,「你……你……」

  小紫沒有說話,只唇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耐人尋味地打量著他,美目亮如寒星。

  程宗揚咳了一聲,「莫五,別亂說話啊。你知道她是誰嗎?」

  「碧……碧……」

  程宗揚低聲道:「別認錯了吧。」

  莫如霖期期艾艾道:「她……她跟碧姬年輕時長得一模一樣……」

  莫如霖嚥了口吐沫,像驚醒過來一樣叫道:「大兄弟!我敢肯定她是岳帥的女兒,跟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我跟你說,都說女兒隨爹,可岳帥的女兒就隨娘,只要是岳帥的女兒,鐵定跟她娘一個模子印出來似的。姑娘,你娘還好吧?以前的事……」

  小紫柔聲道:「我娘死了。」

  「哎喲……」

  莫如霖一臉痛心。

  「是被我殺的。」

  莫如霖表情頓時僵在臉上。

  小紫聲音愈發輕柔,「他在太泉古陣的事,你聽說了嗎?」

  夜風般的聲音,使莫如霖緊張的神情慢慢變得放鬆,「……剛聽說。」

  「以前沒有嗎?」

  「小的在鎮上這麼多年,以前從來沒聽說過。」

  「他讓你帶著珠寶去明州找誰?」

  「燕……燕無雙。」

  「你見到她了嗎?」

  「沒有。我沒了信物,找到人也沒辦法接頭。」

  「那批珠寶有多少?」

  「兩箱。」

  「是什麼?」

  「都是上等的寶物,價值十幾萬金銖。」

  「有誰知道你帶著珠寶?」

  「那些珠寶是小人親自收拾的,沒有旁人知道。」

  「再見到那些珠寶,你能認出來嗎?」

  「能。」

  小紫輕輕一笑,「睡吧。」

  莫如霖眼皮低垂下來,隨即發出鼾聲。

  程宗揚在旁看著,心裡浮出一個念頭:這死丫頭,會得越來越多了啊。

  汽車停在一處高架橋上,沒有墩基的橋樑像絲帶一樣飄在空中,上面是烏雲與閃電交織的天空,下面是黑沉沉的魔墟都市。

  車身緊貼著護欄,小紫坐在車頭上,腳下便是無盡虛空。長風襲來,小紫的長髮像柔軟的海草一樣在風中飛舞。

  程宗揚沒想到會在太泉古陣遇到莫五,更沒想到好不容易找到莫五,小紫的生父還是一筆糊塗賬。平心而論,程宗揚倒是傾向於莫五的判斷,畢竟小紫身上看不到任何莫五的痕跡,但同樣也看不到岳鳥人的任何痕跡。回頭問問孟老大,如果月丫頭也是隨娘,小紫是岳鳥人女兒的可能性就更大一些。

  「其實,生父是誰這種事,一點都不重要……」

  「有位儒家大師說過,所謂父親,其實就是男的為了發洩情慾,找個女的瞎搞;所謂母親,就像個裝東西的瓶子,把東西拿出來就和瓶子沒關係了。」

  「脫離母腹,我們就是一個獨立的個體。」

  程宗揚很哲人地說道:「我們是為自己活著。」

  小紫忽然彎下腰,一手脫下鞋子,把一雙白玉般的纖足赤裸在風中。她彎腰的時候,程宗揚心臟差點兒跳出腔子,看到她不是要跳下去才鬆了口氣,接著目就被她那雙纖美的玉足吸引。那雙纖足彷彿潔白的蓮花,晶瑩剔透,纖塵不染,望著它們,程宗揚只覺心神彷彿在風中一點一點化開。

  「還有人知道他運珠寶的事。」

  「啊?」

  「燕無雙啊。」

  小紫輕笑道:「大笨瓜。」

  「噢,對啊。」

  程宗揚接著反應過來,「不會吧?」

  小紫拍了拍手,「又不關我的事。」

  「小心點啊,這位置太危險了。」

  「我掉下去,你會找到我嗎?」

  「開玩笑,這麼高,摔下去都成糊狀了。」

  小紫皺了皺鼻子,「你跑得再遠,人家也能找到你。」

  「死丫頭,你又在我身上搞什麼了?是不是那只琥珀?」

  「咦?大笨瓜,你變聰明了哦。」

  「哼哼,想瞞我?你把琥珀給我的時候,我就猜出來了。要不然你讓我帶一滴蘇妖婦的血幹嘛?還有,你是不是趁我沒注意又把它改動過了?剛才那頭陀差點掐死我,你居然還在旁邊看笑話。是不是這東西還有古怪?」

  「程頭兒,你好聰明。」

  「才知道!」

  程宗揚喝斥一聲,然後道:「對了,死丫頭,老頭說這裡能直接到五原城。你說我們要是出去,憑著這塊琥珀能不能找到蘇妖婦?」

  「當然能啊。」

  「那我們就從這兒出去,找到蘇妖婦,把她的狐狸尾巴揪出來,好不好?」

  「好啊。」

  小紫靠在程宗揚肩上,「但人家這會兒不想動。」

  「那我們就在這裡吹吹風……哈哈!差點忘了,你看!」

  程宗揚猛地想了起來,急忙興奮地打開背包,拿出那堆從售貨機裡取出的飲料食物,「我沒騙你吧!這就是我以前說的巧克力,還有可樂,還有餅乾……糖果……每樣我都給你留著!」

  兩人坐在橋上,一邊分享著這些不知道是來自幾十個世紀之前,還是幾十個世紀之後的食物,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他們之間,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已經足夠,實在不需要太多言語。

  程宗揚道:「其實想知道真相,也有辦法。」

  「哦?」

  「有種技術叫基因鑒定,可以辨別出兩個人有沒有血緣關係。比如拿你和月霜每人一根頭髮,就能查出你們基因的相似度。基因在人的每個細胞裡都有,每個人又都不一樣,差異越小,親緣度越高。我以前在地方,大家都用這種方法做親子鑒定。」

  「真的嗎?」

  程宗揚篤定地點點,然後指著下面的魔墟,「我在姓岳的留下的箱子裡找到一支小型的電子顯微鏡,還有一堆試驗用的玻璃器。我猜魔墟裡面肯定有基因測定設備。可惜我不知道那東西什麼樣的,也不會用。」

  「電子顯微鏡?」

  「是啊。那東西能把東西放大,看到肉眼看不清的結構。我把它給老頭了。老頭這一趟算來值了,有了這支顯微鏡,老頭再狠點兒,估計能直接看到毒藥的大分子結構。這再玩起毒來,絕對是如虎添翼。」

  小紫輕笑道:「真有趣。」

  程宗揚沒有想到的是,多年以後,小紫對月霜、岳霏分別作了基因取樣,鑒定結果證明,幾個姊妹的基因完全不同,並且樣本中沒有任何疑似岳鵬舉基因序列的存在,而是以近乎克隆的相似度,與可取樣範圍之內的母系樣本完全相同。

  遠在蒼瀾的莫五也提供了血液樣本,鑒定結果同樣與小紫的基因全無關係。

  與此同時,小紫也對另一對父子進行了基因鑒定,證實兩者存在生理學上的父子關係,給一樁不為人知卻影響深遠的懸案劃上了句號。

  請續看《六朝雲龍吟》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