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戰士 第八章:不死之身

  龍戰士八變的力量,有如宇宙一般,根本就沒有所謂的極限之說。而決定八變的力量強弱的,是操縱者自己的意志。

  當第八變的龍戰士以極其強烈的情感推動力量時,體內的力量可以輕易地突破極限以幾何級數的方式狂增不止。碧姬阿姨和安卡古斯之戰時,她使出的最後一擊,力量之強幾乎達到了她自身極限的百倍。正如初代滄海所言,就是算是神在那時的碧姬面前也會顫抖。

  而一旦力量的擁有者意識崩潰,曾經無敵的力量也會一落千丈,跌到慘不忍睹的絕地,神龍王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這是第八變的力量最奇特的地方,據說這樣的情況同樣也出現在擁有情感的天使身上。

  老赤甲龍以死亡為代價,暫時將我的情感封印,缺少仇恨為動力推動,我的力量雖然沒有一落千丈,卻也被打回原形。力量回復原形,面對兩重天劫的重壓,奧拉皇帝也在這個時候使出六重咒殺。

  當年對付神龍王時,天劫和六重咒殺的聯手是各自為戰,分得清清楚楚,但此次奧拉皇帝打出這一招時,情況卻發生了變化,老赤甲龍在前一秒斃命,由他引發的天劫之力暫時還未消失。當六重咒殺出手,形成一個虹色的光罩後,與炎之判罰和光之判罰兩重天劫射下的炎柱光柱相接觸,炎柱光柱竟自動地融入「六重咒殺」形成的光罩中,三重不同的力道融為一體,爆發出的耀眼金芒,連八變後的我都無法以目直視。

  這一擊的結果,全是是哥裡德爾死前安排設計一個特殊的魔法陣造成的。吸收了天劫力量的六重咒殺,威力何止增加三倍!本只有七變級數的奧拉皇帝,在借助天劫的力量後,這一擊的力量已達到了八變的級數身處六重咒殺威力的正中心,感受到那股可以將鑽石擠碎的巨壓,我的瞳孔驟然劇縮,死亡的感覺之強烈,甚至讓心存死意的我也生出了恐懼。

  「他媽的,我是不想活了,但在死之前,也要把你們這些法比爾家的豬狗們通通拖到地獄裡去啊!」

  生死關頭,靠著對如月父女強烈到極點的仇恨,我終於強行突破「心靈枷鎖」封鎖,再度以仇恨的力量推動,終於將被壓下的力量又提升起來。

  「左轟天,右逆世,出來吧,寂滅虛空!」

  已達到無的境界的我,體內兩種力量:龍的力量和魔族的力量,如今已完轉化成同一種性質,無分彼此。不過剛剛完成的八變的我,暫時還沒有找到最有效率使用「無」的力量的最佳方法,戰鬥的技巧還保留著舊有的方式。

  隨著黑色的光球我對擊的雙成膨脹,六重咒殺造成的壓力驟減。在我我的身體不到三米遠的地方,創世與滅世,代表兩個極端的力量正面衝撞形成一個彩色的光罩,光罩表面流光四溢,而內壁則為吸收一切光明的黑色。創世與逆世,兩個極端的力量就在這裡正面碰撞著。

  奧拉皇帝藉著老赤甲龍之死搶得先手,借助事前佈置好的魔法陣接引天地之威打出六重咒殺,威力何其強大。而我則仗著比他高出一個級數的力量,在力量中創造力量,以世界毀滅時的誕生的吞噬一切的黑洞對著創世之威。當我的力量稍佔上風時,光罩會稍稍向外膨脹一點,反之則是向內擠壓。

  而在這層光罩的外圈數十米內的空間,因受兩個極端力量碰撞的影響,空間已出現破碎和割裂的現象。由光罩表面向外溢射的足以使人致盲的強光,遇到這一道道破裂的空間縫隙,好比撞上了一堵黑牆,被吸收吞噬得無影無蹤。

  取得先手的奧拉皇帝占不少便宜,在他的操縱下,加上得天劫之助,大自然的魔法元素,源源不斷地由四面八方匯聚地來,化為狂暴的能量注入面前的光罩中。而失去先手的我由於受心靈枷鎖殘餘力量的影響,始終不能以完全狀態推動第八變的力量。而且由於身處六重咒殺的攻擊中心,與外界的聯繫被隔絕,我只能從對方致命的攻擊中提取力量,轉化力量相對抗,其間的艱難更是難以想像。

  不過我的劣勢只是暫時的,當我勉強穩住陣腳,心靈枷鎖的影響漸漸減弱後,奧拉皇帝的麻煩就來了。老赤甲龍已死,來自他的天劫之威漸漸減弱,不能在第一波攻擊中要我命,奧拉皇帝優勢逐步喪失。

  隨著兩方的優劣地位互換,先前數秒還在擠壓我的光罩慢慢地向外膨脹,其表面更像被打壞的玻璃器皿,裂出無數黑色的縫隙,六重咒殺已崩潰在即。

  「狗皇帝,這一擊之後,你可千萬別死啊!我活下去的理由,就在你身上了!」

  勝券在握的我,唯一的擔心的就是自己出手太狠讓奧拉皇帝痛快地死去。將他折磨得生不如死,要他後悔來到這個世上,這就是我找到的讓自己活下去的理由。

  就在六重咒殺即將崩潰的前一刻的,我的身邊突然出現了九個身影,正是保護的皇帝的九位幻像騎士。

  「保護陛下!」

  不知誰喊了一聲,這九個幻像騎士有投火的飛蛾一般,不顧一切地迎頭撞向那團涉臨崩潰的彩色光罩。即使是未完成的九級魔法,六重咒殺和寂滅虛空的威力,又豈是肉體凡軀所能碰觸的,九人立刻粉身碎骨,在光罩上炸出九團紅色的血花。

  九位幻像騎士的赴死一擊,當然不是沒意義,所用的戰術和目的都和老赤甲龍做過的事雷同,利用死前爆發出來精神力量,對我使用心靈魔法,壓制我的力量。

  而這九人聯手發出的心靈魔法,居然是我最擅長的特色技:心靈風暴!

  要是我在正常狀態下做戰,面對八變的我,他們的這一套簡直是以卵擊石,毫無用處,但在我和皇帝「角力」無法分神的情況下,卻成為不容忽視的關鍵。

  九道凡人的精神攻擊對八變的我造成的精神傷害依舊微不足道,僅僅讓我在極短的時間裡連續失神數瞬,但已足以成為扭轉勝負天平的最後法碼。

  趁著我失神力量失控瞬間,奧拉皇帝拼盡全力,以秘法刺激身體的潛力,將力量再做提升,六重咒殺反壓回來,本已膨脹為直徑二十米的光罩被他壓縮至不到兩米。

  待我從最後一次失神中「回神」時,局面已無法挽回。

  寂滅虛空崩潰,六重咒殺完成!

  驚天的巨響中,碩大的火球伴隨著騰空而起的巨型磨菇雲,大地在這一擊之下劇烈地顫抖著,再度鼓起的血紅色泡沫幾乎漫延到風都城牆的邊緣。這一擊的威力之大,已勝過當年對付神龍王的三重天合擊,即使是在爆炸中心的十公里外,六重咒殺所引發的衝擊波,仍然吹垮了許多建築,一片狼藉。

  「幹掉你了,終於幹掉你了!」

  借助天地之威強行打出遠超自己體能極限十數倍的絕招,奧拉皇帝的身體也受到重創,身上的毛細血管由抵受不住體內巨大的壓力大量地爆裂,將他炸得有如血人一般。當六重咒殺完成時,力量已耗至油盡燈枯的他全身脫力墜向地面,他甚至無法憑借自己的力量逃脫爆炸引發的能量波的攻擊。

  只是這個狗皇帝的運氣依舊好得出奇,就像上次一般,眼看就被要那個紅色的泡沫吞噬,一個金色的身影由後方高速飛來,在空中接住墜落中的皇帝,然後在充滿光與熱的激流中高速遁走。

  「琳,不管你再怎麼恨我,到底還是我的女兒啊!」

  靠在那人的肩膀上,他一邊笑一邊吐著血,而救人者卻面無表情,閉緊了嘴不發一言,一滴水珠在她眼眶裡滾動,將落未落。

  感受著由身後吹來的熱風,奧拉皇帝滿意地合上了眼睛。

  「結束了,終於結束了……」

  對於那一擊的效果,他有絕對的自信,即使是神龍王在此,挨了威力如此恐怖的一擊,也一樣會灰飛煙滅,一塊骨頭都不會剩下。

  ※※※※

  當六重咒殺完成的時候,我只感到週身一陣劇痛,一陣失神,回復意識時,眼前一片漆黑,四周靜得恐怖,既聽不見也看不見。

  「我的身體……啊!難道我……!」身體沒有一點實質的感覺,我猛地意識到,自己剛才在六重咒殺的打擊下,已經徹底地粉身碎骨。

  「我很想死,但在把狗皇帝折磨得生不如死之前,我還不能死啊!」

  正當我為此憤恨難平之時,黑暗突然現出一點亮光,接著更多的亮光出現在身體周圍。當黑暗被光點完全填充之後,意識已回到現實的世界中來。

  「這個是……我的新身體!」

  腳下是熾熱的大地,六重咒殺引發的能量風暴仍在肆虐,先前明明已經被徹底粉碎的肉體,居然又不可思議地重生了。

  這時我已明白了自己不死的關鍵!只要是最終回復咒文的效力還未消失,哪怕是將我挫骨揚灰,我的這具肉體無論毀滅多少次都可以重生回來!希拉,你又救了我一次!

  想起希拉,想起那個還未出生就已死去的孩子,我跪在地上,心痛得難以呼吸。如今,我的大腦裡的龍之魄不是一顆,而中兩顆,另一個來自我和希拉的孩子!當希拉發動最終回復咒文時,「他」做為必不可少的「零件」補完到了我的身上。

  我把手按在胸口,卻發覺少了一樣很珍貴的東西。

  「希望之星,希望之星不見了!」

  我惶恐得連忙放出力量四處探測尋找,對我來說,這是希拉留給我的最後回憶。幸運的是,在距我數百米外的某處,我感覺到了希望之星散發出來的微弱感應。

  「找到了!」

  撿起希望之星,小心地將撣去表面的塵土,我珍而慎之地將他掛脖子上。希望之星不愧是初代滄海的作品,在六重咒殺的打擊下,居然沒有受絲毫的傷害。

  手指摩梭著希望之星,對我來說,世界上的東西莫過於此了!只要擁有他,我的女人和孩子都會回到身邊。

  「希拉,還有我們的孩子,我不會再讓你們受到任何的傷害了!」

  儘管知道希望之星堅不可摧,可是我還是害怕他再受到一絲傷害,於是我將他吞入腹中,細心地保護起來。

  「希拉,還有我們的孩子,我們一家三口,如今已完美地合為一體了!」

  享受著希望之星與身體合一後的快感,將身體轉向如月和奧拉所在的方位,我眼裡忍不住又流出了一些粘粘的液體,不是淚,而是血。

  我囔囔地道:「害過我家人的人,誰都別想走!」

  ※※※※

  在風都城以南十五公里的地方,我追上了如月父女倆。事實上,當重新感應到我的力量存在時,如月就停了下來。

  「達秀……」

  「別這麼叫,我聽著噁心!」

  此時的如月,頭幾乎垂到了胸前,再看不到半絲高高在上的傲氣,只有不敢面對我的頹然。奧拉皇帝就在躺在她腳下喘著氣,勉強睜著無神的眼睛怨毒地瞪著我。以七變的肉體操縱八變的力量,這令他身負重傷,最少也要休養好幾個月才有可能復原,如今的他只是任人宰割的廢物。

  「我知道,如今我說什麼都沒有意義了!你要殺我們,就動手吧!」

  當當兩聲,如月從身體裡取出殺神和龍之歎息,拋在了地上,然後她收回變身,閉上雙眼,一副甘願就死的姿態。

  「你以為,這樣一副縮頭烏龜般等死的姿態任我宰割,就可以彌補我失去骨肉和愛人的痛苦嗎?」

  她這種不做反抗,閉目等死的姿態比拔出殺神和我對打更令我憤怒,暴怒中,我猛地衝到如月面前,五指一探,扼住了她的喉嚨。

  「知道嗎?如今的我好悔啊!不該信任你這個不能信任的女人!若不是相信你,我就不會喝那杯酒!若不是相信你,我就不會放棄兵權束手待斃!若不是相信你,當時在托布魯克我就會不顧一切地實行那個計劃!都是因為信任了你這個不能信任的女人,對你抱有幻想,我才把自己和家人置於絕境!以至於到最後,希拉為了救我要做出那個世界上最痛苦的選擇!」

  我不想在如月面前流淚,可是淚水依舊淌個不停。我很想一拳打穿如月的胸膛要她的命,可是到最後,哪怕我不停地數落著她的罪行以增加心中對她的恨,可是到真正要殺如月時,蜜月期時的美好回憶,突然像走馬燈般不停地在我腦海裡閃過,以至聚滿力量的右拳卻怎麼也無法轟出去。

  越是無法下重手殺了如月,我的心就越痛,越煩。當痛和煩積蓄到我無法忍受的階段時,我左手一揚,將她遠遠地丟了出去。

  「待會兒再好好招待你!」

  將一臉死人相的如月丟到遠處,我一手抓著奧拉皇帝的臉將他提了起來。望著這個毀滅我的未來和希望的卑鄙小人,我的臉變得猙獰起來。

  「想死嗎?沒有那麼容易!」

  咬牙切齒地丟出一句狠話後,我猛地張開嘴,一口咬住皇帝的鼻子,然後用力地扯下,嚼了兩口後吞了下去。

  「我要你有鼻不能嗅,有眼不能看,有口不能言,有耳不能聞,有手不能用,有腳不能行!」

  一邊發出惡狠狠的詛咒,我一邊將皇帝的眼睛掏了出來,然後是舌頭,耳朵,四肢,弄穿他的耳膜,最後將他的四肢象也像拆零件一般地拆下。這十年來我所遭遇的種種痛苦,我所失去的最重要的親人:父親、安達、義父,還有希拉和她腹中的孩子,他們每一個的死這個狗皇帝都要負責任,今天我要他連本帶利地還給我。

  挖下來的眼睛、舌頭、耳朵,都被我嚼碎咬爛了吞入腹中吃掉。就連他的雙手雙腿,也是被我用牙齒一口接一口地咬掉的,只有用這種最殘暴的方式報復,才能稍稍減緩我的喪親之痛。

  「達克·秀耐達,不要這麼傷害我的父親!」

  其間如月撲上來想給皇帝一個痛快,卻被我一拳轟在胸口打得遠遠地飛出去暈倒在地。這個狗皇帝倒是骨頭硬得很,只是如月被我一拳打昏之時怒叫了一聲,其餘的時候居然咬著牙不做一聲。

  廢掉他的四肢和五官,把他咬成不折不扣的「人棍」後,我立刻使用回復魔替他治療傷口,以防失血過多而死。

  此時的我已完全陷入瘋狂態,將皇帝大御八塊,剝皮食肉,依舊無法減輕我心失去一切的劇痛。為了讓他承受更多痛苦,我從翅膀上撕下一大片皮肉,強行植到奧拉皇帝身上。

  一邊嚼著從他手臂上啃下來的肉,我一邊咬牙切齒地念道:「以你的靈魂肉體為宿主!以我的血肉為獻祭!以我怨恨為契約!接受吧,奧拉·法比爾,龍魔血咒!」「從今天起,只要奧拉皇帝還有一口氣在,以後的每天凌晨、正午這兩個時刻,龍魔血咒都會在他身上發作一次,每次發作時都有如萬蟻噬身,將他折騰得生不如死。因為在詛咒裡滲入我的靈魂碎片,奧拉的一切感受,一切痛苦,即使遠在天邊,我也能清晰地感受到。

  「狗皇帝,我不會讓你死的!天劫發作,我會替你接下!龍瘟發作,我會把你治好!你會和我一樣,與天地同壽,與日月同光,長命百歲的!」

  完成了這一切後,我丟下人棍皇帝,一腳將他踩在地下,用力地將他的腦袋踩入地下。仇人已經倒下,滿腔的悲憤雖然找到了發洩口,可是我的心依舊痛得無以復加,唯有用力地以拳錘擊胸膛,彷彿這般才能疏散心中的悲苦。

  大仇得報,可是生命對我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