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戰士 第九章:痛

  當我和亞萊說話的時候,一隊人馬已悄悄將我圍在了中間。他們身著黑色的制服,正是黑鷹的人,而領頭的那個臉色陰沉的男人,則是我「老部下」,布萊克。傑克。

  「怎麼了?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我冷冷地看著這個昔日的手下,心裡一緊,已做好了最壞的準備。

  「公爵大人!」布萊克。傑克右手一捂胸,向我鞠躬行個禮,接著道:「沒想到能在這兒看見您,真是太好了!」

  他的語氣異常地親切,但是卻讓人感覺不到他的友好。

  「呵呵……哼……」

  我皮笑肉不笑地回應一聲,目光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從前線回來之後,我曾有意地登門去拜訪拉古斯叔叔,但是他卻閉門不肯見我。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在神龍廣場上組織處理善後事務的正是黑鷹騎士團,但特務頭子拉古斯卻沒有出現在這裡,有點不太正常布萊克看出了我的心事:「您在找拉古斯先生嗎?」

  我用鼻孔哼了一聲算是回答。

  「就在昨天,因為拉古斯先生勞苦功高,為帝國已經貢獻得太多。陛下考慮到他的身體原因,決定讓他提前退休,今天一大早,他就帶著家眷離開風都了!如今我就是黑鷹騎士團的現任團長。」

  「啊!」

  我極力地保持著鎮靜,但身體還是因為這個令人震驚的消息而劇震了一下。我開始正眼看這個綽號「畫家」的新特務頭子,站在我面前的他舉止得體,畢恭畢敬,但望著我的眼神裡卻分明透著一絲嘲弄的笑意。尤其是掛在嘴角邊的那抹職業性的微笑,虛假得讓我恨不得一拳轟過去打爆他的臉。

  我強壓著心中騰起的反感,冷冷地道:「恭喜你了,這麼年青就坐上這個位置,真是前途無量啊!」

  「哪裡哪裡,全是陛下的極力栽培!」

  說著客套的官腔,布萊克。傑克後退一步,朝我又鞠了個躬,抬起頭來時,他的眼睛裡的嘲弄已消失了,卻多了一道犀利的鋒芒。

  「本來,陛下命令我今天晚上親自上門邀請公爵大人您參加一場特別的宴會,不過既然在這裡遇到您,我也就不必再登門邀請了!就請公爵大人您立刻隨我進宮去見陛下吧,如今他正要皇宮裡等您。」

  我的修養再好,此刻也無法再保持鎮定,布萊克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狗皇帝已經打算對我下手了?

  這時候,我身邊的亞萊也已聽出了氣氛的不對,他停止了哭泣,用仇恨的眼光看著布萊克和他身邊的走狗們。

  「現在就去見陛下?你不是說宴會晚上才開始嗎?現在才中午,還早了點吧?等我回家換好衣服後,一定會準時赴宴的。」

  我此刻已有些心神點亂,也有些憤怒,我都已經歸隱田園了,他還不放過我?如今的我無兵無將,手中什麼權力都沒有,皇帝要下手,我要拿什麼去保護希拉她們?

  「現在情況緊急,公爵大人您還是越早見到陛下越好!哦,有件事情我差點忘記了,就在一個小時前,陛下已下令逮捕希美亞公爵,我的手下已經包圍了他的府邸。如今是非常時期,時間不等人,公爵大人您還是盡早地和我一起入宮吧!」

  說著他伸出手來想拉我上車,我厭惡一把甩開他伸過來的手,我的動作隨即引起周圍一陣嘩啦拔劍抽刀的聲音,周圍黑鷹騎士團的人紛紛拔出了武器。我冷笑了一聲,已做好了翻臉動手的準備。除非動用龍之歎息或由狗皇帝親自出手,否則這些雜魚根本就不放在眼裡。一切已經很明顯了,狗皇帝的這個所謂宴會絕對不懷好意,打死我也不會參加的。我已經做出決定了,立刻不顧一切地離開風都城趕回家去,然後馬上帶上家人逃亡。皇宮是絕對不能進去的,狗皇帝一定在裡面設下了誘殺我的陷阱,進去是九死一生。

  就在我準備翻臉動手的時候,布萊克卻板起臉訓斥起手下來。

  「幹什麼幹什麼,你們想脅迫秀耐達大人嗎?就憑你們那三腳貓的功夫?秀耐達大人可是有史以來最強的龍戰士啊!龍魔變身天下無敵,你們這些雜魚連給他提靴子都不配。」

  他接連甩了三個部下每人一巴掌,讓所有的手下將兵器收起來,接著轉過身對著我笑道:「公爵大人您如果是擔心家人想急著回去,我勸你還是不必這麼做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的心猛地咯登一下,啪的一聲從身體抽出逆鱗,架在了布萊克。傑克的脖子上。我的動作再次引得周圍的黑皮狗們紛紛拔出武器,但被我利刃威脅的當事人卻有恃無恐,繼續用不變的語氣道:「剛才我剛剛收到消息,就在大人您離開家不久,我的手下剛剛到大人您居住的那個村子裡做客了。對了,他們還帶去了一樣禮物,叫什麼來說,封龍之杖,對,是封龍之杖!」

  「混帳!」暴怒中,我的右手探出,扼住了他的喉嚨。

  「你要是傷害我的家人一根頭髮,你絕對會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的!」

  我的威脅連我自己都感到虛弱無力,我很想一把擰斷對方的脖子然後揚長離去,但擔心家人的安危,我扼著對方喉嚨的手不停地發抖著,力量怎麼也無法加到手上。此刻殺了布萊克一點意義都沒有,一切都是狗皇帝策劃的,為了對付我,他什麼算到了,根本就沒有留給我半點機會。

  被我扼著喉嚨提到空中,布萊克。傑克拚命地從牙縫裡擠出字來提醒我道「陛下在皇宮裡等你!公爵大人,別讓他等得太久了……」

  我恨得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怒道:「憑什麼讓我相信你說的話真的!」

  布萊克艱難地動著手臂,從右衣口袋裡掏出一張紙條來,我奪過紙條,隨手將他扔在地上,一腳踏在背上踩住。

  紙條上只有一句話:「目標人物已經捕獲,一切順利!」

  趴在地上的布萊克喘著氣道:「我們們是用訓練過的獵鷹傳遞信息的,你剛出門的時候就開始行動了!有封龍之杖在,梅麗婭小姐和波爾多閣下是幫不了什麼忙的!」

  「你給我閉嘴!」我朝他背猛踏一腳,心裡已亂成了一團麻:是殺出風都城去救希拉還是服軟去見皇帝,我到底該做何種選擇。

  被我一腳踏得吐血,布萊克「好心」地提醒我道:「我勸你還是去和陛下見面的好,那樣你還有點機會!就算公爵大人您的武功天下無敵,可以在幾萬人阻攔中殺進殺出如入無人之境,我們要是把你的女人用刀架在脖子上,你該怎麼辦?如果陛下拿她們的性命要脅你束手就擒,你又該怎麼辦?」

  「你不說話沒人會當你是啞巴!」

  被他說中要害的我又往布萊克身上狠踏一腳,他說得沒錯,要是那些抓走希拉的人拿她的性命要脅我,我該怎麼辦?

  「只有和陛下見面,你還有機會!」被我踏在腳下的「畫家」,仍然不知死活地說著話。

  「和陛下見面我還有機會?狗皇帝想殺我,和他見面怎麼會有機會?啊,我明白了……」

  這次我沒有再踩他了,因為我聽出他的話中似乎包含著某種暗示。

  「對啊,只要我能制住狗皇帝,以他的性命相要脅,別說是救出希拉,就算是帶著全家逃往魔族,有了這個人質在,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要想在強者如雲的皇宮制住三頭黃金龍的龍戰士,這個想法瘋狂而荒唐,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我雖然自信武功勝過皇帝一籌,但要打敗他也要經過一場惡戰,但若加上老赤甲龍,還有神秘的幻像騎士以及更加神秘的魔法師聯合會,想抓皇帝當人質簡直就是白日做夢。

  「狗皇帝為了對付我,可是做足了充分的準備的!他還特地煉製了兩把封龍之杖呢!對了,封龍之杖!有了……」

  想到封龍之杖,我腦海裡靈光一現,有了個主意,要想抓到皇帝當人質,其實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鬆開腳,抓著布萊克的衣襟將他提起來。我死死盯著他眼睛道:「剛才的話,是陛下要你說的,還是你自己想對我說的?」

  說心裡話,對於這個心理變態的傢伙,我始終弄不明白道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如果剛才的話是皇帝教他說的,那麼狗皇帝的計謀就實在太可怕了,他把我的弱點把握得清清楚楚,不愁我不往那個充滿陷阱的皇宮裡跳。

  布萊克咳出一口血,無懼地面對我殺人的眼光,依舊無比囂張地道:「你認為呢?」

  「給我帶路!」我冷哼一聲,鬆開了手將他放在地上,扭頭指著身後的亞萊道:「他只是我的老上司的孩子,和我沒有什麼關係,不要為難他!」

  布萊克整了整衣服,無所謂地笑道:「公爵大人,您放心好了,陛下只對大魚感興趣,對於這種龍套他是一點興趣也沒有,在這一點上我和他觀念相同!」

  我看了亞萊一眼,此刻的他眼中充滿惶恐,畢竟今天發生的一切對他來說實在是太恐怖而且殘酷了。而我和布萊克的對話,更是讓他進一步地看見到這個國家殘酷黑暗的一面。

  「帶上姐姐,回家吧……」「我拍拍他的肩膀,勸了他一句,然後頭也不回地跟著布萊克朝皇宮的正門走去。從現在起,我要將雅格麗的死完全忘記,我要將全部精神集中起來,全神貫注地應對即將發生的戰鬥,一場沒有退路、勝算極小的戰鬥。

  當雙腳踏過那扇為我敞開的皇宮大門時,我在心裡暗暗地祈禱著:「水之母,能不能活捉皇帝,就全靠你了!」

  ※※※※

  皇宮裡的氣氛,依舊和每次我覲見皇帝時的感覺一般,沉悶而壓抑。布萊克將我送到皇宮大門口就退出,由皇宮內務官領著我覲見皇帝。此次皇帝接見我的地方,依舊是從前的那間練功房。那兒地形寬敞,倒是聚眾圍攻搞群歐的好戰場。

  已經做好和皇帝翻臉的準備了,一路上我的銀月之眼始終沒有停下來,細心地留意著周圍的環境。一路過來,我竟沒有遇半個宮女,只有披甲持劍的侍衛在宮中來回地巡邏。宮中的衛兵並不比從前多了多少,但皇帝所在的位置方向,我除了感覺到老赤甲龍的存外,總共還發覺了十九道異常強大的力量氣息。這十九道氣息我全都不陌生,除鳳、狼、蛇、熊等十二位幻像騎士外,另外七位氣息則來自以貝爾納為首七位魔法師。此次皇帝「召見」我,居然擺出如此地豪華陣容,其用心此刻已照然若揭。

  練功房裡只有皇帝和老赤甲龍,以及老魔法師貝爾納三人,其餘的十二位幻像騎士和六位高階魔法師,則眾星拱月地分散在練功房外圍,有如布下一個口袋陣,就等著我來自投羅網。

  為了對付我,皇帝下了大手筆,更做了充足的準備,最可惡也最絕望的是,我明知這是個陷阱,卻仍然不得不往下跳,去打這場有生以來最凶險,也最沒把握的一戰。

  站在「口袋陣」外,我猛吸了一口氣,然後義無反顧地踏了進去。

  三張椅子,三個人圍聚著坐在一張方桌前,空出來的那個位置卻沒有為我擺上放椅子。奧拉皇帝就坐在中間的主位上,面有怒色。他的面前擺放兩個厚厚的文檔袋,袋子上皆寫著「絕密」二字。在來這兒的路上,我遇見了以格萊姆親王為首那三個貴族親王,他們個個臉色蒼白,神情惶恐不安。(這麼大的事情:應該不會忙其它的事情。這句沒有必要的話可以刪除)發生在神龍廣場上的慘案令皇帝十分地震怒,局面失控是皇帝沒有想到的,屠殺平民的惡名他是怎麼也洗不掉了,這三人顯然是被他訓斥完後趕了出來神情恍惚,以至於連我這個大仇家從身邊經過都沒有感覺到。

  雖然是大白天,練功房內的光照並不是很好,四角各點著一盞魔晶燈,充當發光原料的魔晶石不知是含有什麼特別的成份,釋放出詭異的藍光。我注意到了這道藍光,雖然對其有所警惕,但在分析光的魔法性質之後,卻又感到有些疑惑,難道就是狗皇帝對我設下的陷阱。那些燃燒的作為光源的礦石是經過特殊煉製而成的,散發出來的藍色光線具有寧靜、清心的效果。作為皇帝每天忙的事情太多了,為了讓大腦保持冷靜清醒的狀態,點這種燈並不奇怪;從前如月的辦公室也點過類似的魔晶燈,只不過光線是淡綠色的。

  「你來了啊!」

  當我踏入房中之時,奧拉皇帝為自己倒了一杯茶自飲著,他臉色微紅,想必是剛才訓斥格萊姆親王一夥人的餘威還未褪去的緣故。不過見我進門之後,他打了個招呼,臉上的紅暈迅速褪去,回復到從前古井不波的死人相。

  「給他看看吧!」

  在皇帝的示意下,老赤甲龍拿起他右位置的那個文檔袋丟了給我,而另一旁的魔法師貝爾納則雙目微閉做入定狀。屋裡的三人雖然表面上表現得十分地輕鬆,但我心裡明白,此刻他們的心都像根崩緊的弦,故作鬆弛的肉體隨時都可以進入最佳的戰鬥狀態。

  皇帝派人「抄」了我的老家,雙方已經將那最後一層面皮揭破了,再假惺惺地說著客套話已毫無必要。我連必須的行禮也跳過,接過著老赤甲龍丟過來的文檔袋,取出裡面的資料,蜻蜓點水般地掃了一眼。

  奧拉皇帝就在我掃視這些資料的時候,放下茶杯,冷冷地哼了一句:「記得兩年前,差不多就是這個時候,我在曾在這個房間裡告訴你過,在帝國,沒有野心的人總是可以活得比較久的……」

  我將全部的「罪證」快速地掃了一遍,冷笑一聲,隨手將他丟回桌上,「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資料袋裡的東西,是我和希美亞公爵來往,陰謀策劃叛亂的一些交往信件,一份計劃在執行龍騎兵計劃時起兵謀反的策劃書,還有一份和希美亞公爵聯盟的誓約書。這些罪證上面都有我的「親筆」簽名,和希美亞公爵來往的信件更是我「親筆」手寫。

  我冷笑道:「陛下神通廣大,手下能人無數,這種東西要多少有多少!」

  這些所謂的「罪證」,當然全都是偽造的,奧拉皇帝所需要的只是一個殺我的借口罷了,或許這些證據的偽造者就是皇帝自己。

  「那這些,這些也該不會是偽造的吧?你說呢,秀耐達公爵大人!」

  奧拉皇帝把擺在面前的另一個公文袋也扔了過來。厚厚一疊的資料,無論重量還是份量,都比前一個要多得多,而裡面的內容卻讓我無法辯駁。

  「卡蒙?韋爾調查官是你殺的吧?利用燃燒不完全的煤製造的毒氣殺人,偽裝成意外,很有一套啊!可惜你忘記一件事了,在風都,只有平民才用煤取暖,像卡蒙那樣的人,取暖都是使用木炭的!你的生活閱歷還是不夠啊!」

  「你的女人希拉,她的真名應當是弗萊婭吧?她不僅是魔族派來的間諜,而且還是如今在魔族炙手可熱的納塞爾親王的女兒!」

  「韋爾調查官查出了真象,所以你殺了他滅口。你的拉古斯叔叔也知道實情,卻偷偷地幫你瞞著我,還有賢者學院的那些老東西們,居然也勾結起來騙我!你們這些混蛋,真的以為我是傻瓜,真的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

  「不光這些,那個所謂的神之御子,其實他就是你和卡尤拉的孩子吧?她為了替你隱瞞,將四翼暗黑龍變身一直隱藏了很多年,不過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三個月前我們派到魔族的間諜還是查出了這個秘密!」

  奧拉皇帝咬著牙,一字一句數落著我的罪狀,早就想殺我的他因為形勢需要這些年來一直說著言不由衷的話,同樣也壓抑得很不舒服,此刻終徹底翻臉,井噴之下話語不多的他也變得滔滔不絕起來。

  最後他厲聲道:「謀殺帝國高級官員,和魔族勾結,包庇魔族間謀,陰謀叛亂!這麼多的罪名,每一條都足夠砍下你的腦袋了!父親是叛賊,兒子也是叛賊,你們兩代暗黑龍早就該下地獄了!」

  對皇帝的厲喝,我沒有直接回話,只是舉起右手,對著他豎起了中指。

  老赤甲科爾狄斯已離了座位站在了皇帝的身則,而貝爾納則退到他身後,右手一抖,手中多了一把漆黑如墨的法杖:封龍之杖。

  所有的假面具都已撕下,被我中指一戳,奧拉皇帝怒意更盛,面目霎時變得無比猙獰可怖。

  「琳不讓我殺你!但是,你的存在對她,對這個帝國都最大的危險因素!哪怕將來她會生我的氣,今天我也要……」

  我對著皇帝啐了一口唾沫,打斷他的話道:「閉嘴,狗皇帝!別在這兒假惺惺地扮演什麼聖人、慈父或者救世主的角色了!你是什麼東西,帝國裡誰都清楚!」

  一直沒有說話的老赤甲龍突然向前一步,訓斥著我道「住口,基思的兒子,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對陛下無禮,你別再一錯再錯了,一切還有轉圜的餘地。」

  在過去的百年裡,赤甲龍一脈和暗黑龍一脈一直都關係平平,這個時候科爾狄斯卻突然站出來,做起了中間調停人。但此刻,已被皇帝逼上絕路的我已無心去揣摩他這麼做的用心和真實的想法。

  我不理會他,把自己心中藏了十年的想法倒出來,指著皇帝的鼻尖繼續罵道:「這個狗皇帝心中,每個人都是因其有利用價值才存在的!什麼罪名罪狀,不過都是些想殺我的借口罷了!他信任你重用你,是因為你是一條忠心不二的狗!他要殺我,是因為我是只無法控制的鷹,也是因為我的武功比他強!從前為了家人,我忍辱負重當了十年的狗!今天沒有利用價值了,他就兔死狗烹要吃我的肉了!別指望我會束手讓他鎖上鏈子,再當一回狗任他宰割!」

  外面傳來嘈雜的腳步聲,許多衛兵已經這座練功房包圍了起來。埋伏在外的幻像騎士和魔法師們也就各位,一切就等著皇帝的一聲令下,立刻就翻臉動手。身陷重圍之中,我知道自己退路已斷,想生擒皇帝更是難比登天,唯一的機會就是貝爾納手中的那把封龍之杖。能搶到封龍之杖,活捉皇帝的機會就大增,但此刻他已知機地退到皇帝身後,這已不可能,好在這一切都還在我的計算之中。

  我發洩著心中多年積蓄下來的心裡話,右腳向前踏進了一大步,同時凝聚力量,準備變身。站在皇帝身後的貝爾納同樣也在凝聚力量,封龍之杖上紫光閃爍,封龍印已可隨時發動。

  我不知道老赤甲龍的腦子到底在想什麼,都這個時候了,兩個當事人都不鳥他,可他還在做著徒勞的努力。

  「陛下不是在利用你!一個國家就像是一台機器,需要各個零件各司其職,方能正常運轉!陛下從前對你做的一切,只是在履行他應盡的義務罷了!過去他不殺你,是想給你機會!不要再一錯再錯了!趕快跪下向陛下認罪,一切還……」

  「給我閉嘴吧,比塞亞叔叔!已經習慣用犬奴的思想思考的人,又怎麼能明白被迫當狗的人的痛苦!」

  我捏緊拳頭,對著皇帝咬牙切齒地道:「我過去的這一生都無法主宰自己的命運,一生都是別人手裡的牽線木偶,一生都無法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但今天,我暗黑龍達克?秀耐達,為了我的女人和即將出生的孩子,我要把自己的命運把握在自己的手中!」

  我凝聚在腦部的力量釋放出來,兩對龍翼在身後呼拉一聲展開。自那次遭受火劫之後,我的力量又有所突破,龍鎧龍翼都呈水晶般的透明狀,只是色澤稍有些偏暗。此刻我體內的力量性質,已非常地接近神龍王的「無」屬性。

  從前為了不暴露自己的真正實力,我在外人面前運用的力量都是原本的暗屬性,但今天這一戰,已沒有必要再隱藏實力了。看到我全力施為,奧拉皇帝眼中露出驚愕的表情,但他卻仍然沒有動作,依舊好整以瑕地坐著,看著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牢籠中的獵物一般同一時刻,盡了最後努力的科爾狄斯也同時變身,而站在奧拉皇帝背後的魔法師貝爾納則發動手中的封龍之杖,射出一束高度凝結的封龍之光照射在我身上。

  「就等你這一招了!」

  有水之母的幫忙,封龍之光照在身上,不但沒有對我產生任何的封印效果,更被水之母上琢刻的魔法陣轉化,成為幫助我提升力量的助力。當年和安卡古斯附身的初代滄海龍之戰時,他曾經就用過此法對付封龍之杖,他的魔法運用技巧讓我和小克裡斯汀歎為觀止。那一戰之後我們倆一直都在研究他的運用技巧和方式並獲益菲淺。小克裡斯汀為我琢刻在水之母中的魔法陣,不但可以對抗封龍封魔力量,更可將對方的封印力量部分地轉化,成為提升我力量的助力。

  但我真正的想法,並不是要吸收封龍之杖的「助力」,而是要把這股封龍力量擋回去。老赤甲龍雖然變身拔刀,但他只是護衛著皇帝,並沒有主動攻擊,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

  我身上護鎧、龍翼魔翼開始變色,左半身是水屬性的淡藍,右半身是光屬性的銀白。

  「龍的左手,水的屬性!冰之幻鏡!」

  「墮落天使的右手,光的屬性!光的守護!」

  水與光的力量結合的防護魔法「魔幻冰晶」,是我自己獨自思考開發出來的魔法,可以將封龍之光的力量完全地反射回射到自己要的任何方向。

  我故意皺眉做出不適狀,同時讓護住身體的龍魔護鎧緩緩退散,做足了被封印地假象。不知自己已犯了大錯的貝爾納仍然拚命地發動封龍之杖,一切都在計算之中。

  我放在腰間左右手迅速地凝出一藍一銀兩個魔元素球,接著我對合,將他們攪和在一起「龍魔合一,水與光的結合,出來吧,魔幻冰晶!」

  只要樹起那面魔幻冰晶護牆,我就可以借花獻佛,將封龍之光轉嫁到狗皇帝和老赤龍身上,待他們力量被封後,我有九成的把握在外面的幻像騎士插手之前生擒皇帝。

  就在魔幻冰晶即將生成的一刻,先前還像局外人般坐著,對我的「犯上」之舉故作不見的奧拉皇帝抬起頭,衝著我微笑道:「我女兒做的早餐,味道好嗎?」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我突然覺得週身骨頭劇痛,全身上下有如被無數根針同時扎刺一般,體內洶湧澎湃的力量猛地一窒,像是被什麼東西吸乾了似的,整個人啪嗒一聲癱倒在地。

  倒在地上,我痛得像得了癲癇般,身體不地停地抽搐著,痛得口吐白沫,痛得無法維持變身形態,痛得連動一根手指的力量都沒有了奧拉皇帝這才慢慢地站起來,走到我面前,一腳踩在我的頭上,用力地向地板上跺了跺。

  「其實那天的宴會,你倒掉的那杯酒根本就沒有毒!真正有毒的,是我的女兒為你準備的那杯雞尾酒!」

  皇帝的話我一字漏的都聽見耳朵裡。

  痛,好痛,真的好痛!

  如果世上有什麼痛苦比我的所受的肉體之痛更痛的話,那就是被自己所愛所信任的人背後暗算的痛。

  那個早晨,原本是我和如月間最美好回憶,但在得知了真相之後,這一切都變成了最大的憤恨!如果不是如月,那天在托布魯克我早就不惜以命搏命,偷襲暗算狗皇帝了。我相信她的人格,相信她有雷茲的胸懷,正因為一而再地相信她,對她抱有幻想,所以我才會一味地委曲求全,一直苦忍著皇帝加在我身上的種種痛苦,到最後都沒有踏出那一步,以至於當皇帝想要動手殺我時,我連反抗的力量都沒有。

  結果,殘酷的現實狠狠地給了我一個耳光,就是這個我曾經信任和抱有幻想的女人,用微笑、溫柔和羞澀作偽裝,在背後給了我最致命的一刀。

  我詛咒自己道:「達克,秀耐達,你真是蠢得不可救藥!哪個只想嫁給帝國的女人怎麼值得你去信任?你真該挖掉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