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戰士 第一章:宿命

  在廣闊的風之大陸上,大地被分為幾個部分。大陸的南方是魔族的統治的地方,東北方的土地,則是被獸人族瓜分。至於西北方向最肥沃的土地——阿拉西亞,為人類所統治。

  這兒被所有人稱為樂土——如果沒有戰爭的話。為了這塊最肥沃的土地,幾百年來,各個種族在這片土地上幾乎流盡了每一滴鮮血。

  魔族、精靈族、獸人族都曾經是這兒的統治者。但300年前,在這片土地上,人類的英雄——三頭黃金龍的龍戰士雷茲·法比爾率領新人類軍隊打敗了這裡上一屆的統治者——魔族,創建了風之帝國。又經過十二年的戰爭,人類清除了其它的勢力,成為這兒的主宰。

  這場著名的戰爭被後人稱為第一次神龍戰爭,戰爭的結果改變了整個世界的格局,大陸成了人類、魔族、獸人族三分天下的局面。

  這三百年來,雖然帝國湧現了四十多位龍戰士,並且在不停地向外擴張,可是卻始終無法統一整個大陸,只能穩守阿拉西亞。

  這是因為沒有一位龍戰士可以逃過神的詛咒,他們都在事業最輝煌的時刻死於各種各樣的「意外」,或戰死沙場,或死於疾病,或發瘋,總之沒有人能活過六十歲。厄運象噩夢一樣地死死纏著這世上最強的戰士不放。越是強大,越是傑出的龍戰士,死得也越快。

  龍戰士是被神所詛咒的戰士,當年雷茲·法比爾那七位兄弟成為龍戰士的代價就是子子孫孫都被詛咒。

  一代天驕雷茲·法比爾將風之帝國的首都命名為風都,它位於阿拉西亞大陸的東部。風都城是整個大陸上面積最大,人口最多的城市,那兒有四所著名的魔法劍士學校:蒼龍、白虎、玄武、朱雀。

  這四所學院專門負責為帝國培養劍士、魔法師和魔法劍士,是帝國名將的培養基地。

  帝國首都著名的神龍廣場處於風都城的正中央,這裡是為了紀念第一次神龍戰爭中的七位龍戰士而創建的。

  廣場中央豎著一塊巨大的龍戰士紀念碑,上面刻著三百年前那場戰爭中七位龍戰士和創造出龍戰士的十賢者的名字,邊上一旁是七位龍戰士的雕像,另一邊是十賢者的雕像,這十七座近十米高的雕像是一代雕刻藝術大師羅曼·羅丹的傑作。

  紀念碑背後二百米遠處還有一座七層高的龍戰士紀念塔,是為了紀念這數百年來犧牲的數十位龍戰士而建的,也有一百多年的歷史了,每一位龍戰士死後,他們的名字都將被刻在塔頂的大石碑上。

  我站在廣場的中央,手指撫摸著用漢白玉大理石雕成的巨大的龍戰士雕像,感受著玉石的紋理和冰涼。這個雕像是當年那七位龍戰士中力量僅次於雷茲·法比爾的暗黑龍的龍戰士,我的曾曾曾曾曾祖父卡魯茲·秀耐達的雕像。

  古老的石像上傳來一股冰涼的感覺,我的鼻子裡似乎又聞到一陣的血腥,龍的吼叫聲和魔法師的詠唱聲隱隱地在耳。我感到自己彷彿超越了時空,又回到二百多年前的那個年代,那個人類與魔族拚死廝殺的時代。

  我叫達克·秀耐達,暗黑龍的第八代傳人,至少名義上是這樣的,我到底能不能成為龍戰士,可就要看今晚了,因為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十八歲的生日。

  我們家族裡每一代繼承暗黑龍的力量的祖先,體內的暗黑龍的力量都是在十八歲生日的那天夜裡甦醒的。

  我是蒼龍學院的學生,父親是帝國第七代龍戰士中最出色的人,卻也是死得最早的一個,他在我15歲時就戰死沙場,也沒有逃過龍戰士被詛咒的命運,「榮幸」地成為第四十三個將名字刻在塔上的龍戰士,母親也因為思戀父親而鬱鬱而終。

  現在帝國中第七代的龍戰士還有三個活著,不過他們的年齡也都快到了龍戰士生命的「大限」了。

  父親的經歷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英雄都是不長命的。

  我不希望自己是個龍戰士,我不喜歡戰鬥,不喜歡死亡,更不喜歡戰爭。我的興趣很廣,幾乎每一樣的愛好我都愛,可是我又不願把心思都放在一棵樹上吊死,我屬於那種永遠不肯專心致志於某一樣事物的人。

  我獨自一個人常在想,人為什麼而活,為什麼而戰鬥,為什麼而廝殺?

  我曾問過父親這個問題,父親當時愣了一下,接著對我說是為了皇帝和正義,我當時差點笑破了肚皮。

  「這麼土的話你也說得出口?皇帝是什麼?我們為什麼要為他賣命?」

  「正義?誰的正義?魔族的正義,人類的正義?還是龍戰士的正義?」

  「正義只是大人騙小孩子,國王騙白癡青年當炮灰用的,我不是白癡,我也從不相信正義!」我捂著笑痛的肚皮問我的父親,「不要騙我了,老實回答我吧,老頭子!」這世上也只有我敢叫他老頭子了。

  父親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並沒有因為我的反動言論而在我的腦門上給我來一記栗啄,那可是他最愛對我做的,當時他只是深深地思索了一會兒,接著他對我說:「大概是為了劍士的榮譽和美女吧。」後來他又對我說了一句,當時的表情我至今也忘不了,父親只有和人決鬥時才會有的那種嚴肅的表情。

  父親突然臉色一變,張開那雙可以將獅虎撕成兩半的強有力的雙手,死死地勒著我的衣領,神色凝重地對我說:「你的性格和我們的先輩完全不同,你的想法總是與眾不同,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這樣的話,你將來的命運會走向兩個極端:要麼你成為象雷茲·法比爾一樣的英雄,名垂千古,創建不朽的功勳,要麼……」

  我打斷了父親的話,怪笑著說:「那你不是英雄的父親了?偉大的暗黑龍基思先生,請問你當年是如何教育你的天才兒子?」

  老頭子白了我一眼,加大了力氣,就差沒有把我的脖子擰斷,他露出白森森的牙齒,一字一句地對我說:「你的另一個命運很可能就是被送上斷頭台,死無葬身之地!」

  「我是你的兒子啊,你不要這麼咒我啊!」我絲毫不以為意,笑著地對老爺子說,但當時父親那凝重的表情我永遠也忘不了。

  那一年我十歲,十歲的小孩子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確實把父親嚇壞了。十八年之後,在我二十八歲之時,他的話成了現實。

  老頭子從那以後就變著法子來折磨我,拚命地訓練我,逼我練武,就連他出征打仗時也不忘替我找了一個被稱作赤髮紅魔的,他自稱自己是第二變態沒人敢稱自己是第一變態的超級變態老師來管教我。更可惡的是那個變態老師見了我之後竟說我是個難得的天才,說什麼要把我這塊頑石琢磨成一塊璞玉,比我家老頭還要變態百倍的折磨我。

  那一天,赤髮狂魔來到家裡,一眼看見到我之後,兩眼直放光,立刻就伸長了那雙有如動物爪子一般的手,在我的身體上捏了幾下,然後滿意地點了點頭。

  沒搞錯啊,你有戀童癖啊!

  他板起了臉對我說:「我的名字叫特洛薩·薩達姆,以後是你的武術老師。你的資質很不錯,可是人卻太懶了,從現在起我要嚴格地訓練你。你先跟著我繞著風都城跑上十圈,不跑完不准吃晚飯。」

  那天晚上我是什麼飯都沒吃下,因為當半夜我跑完全部的路程後,我已累得連口水都喝不下了,雖然我的喉嚨真冒火。

  「很不錯啊,我原還以為你受不了了呢,好好休息吧,明天像這樣的訓練還要來兩回。」他的話剛說完,躺在地上喘著粗氣的我當場就昏過去了。

  我並不是一個甘願受人擺佈的人,我開始反抗,不斷地想方設法捉弄他,害他,就差沒有花錢找人把這個變態老師給殺死了。

  但是可恨的是,那個赤髮狂魔不但是個變態的教師,同時也是個高手,最糟糕的是他和我一樣的聰明,雖然我想出不少的點子來暗算他,但最後吃虧的總是我。

  無可奈何之下,我只好接受他變態的訓練,正因為這樣,我的武功底子非常的結實。

  我也明白,在這個殺人就像放屁一樣正常的時代裡,沒有力量是活不長久的,我的武藝也從未放鬆過。加上這年頭流行美女愛英雄,一個武藝高強的帥哥比一個不會武藝的小白臉要更受美女的歡迎,而且赤髮狂魔又逼得極緊,每天我要是不能完成他次給我的工作量,我就有難了。

  只是我更想做個普通人,因為一想到龍戰士那受詛咒的命運我就怕怕。祖先保佑,千萬不要讓我成為龍戰士啊!我青春年少,生活多姿多彩,還想多活幾年啊。

  現在是帝國的春天,陽光明媚,太陽照在身上,暖洋洋地舒服得很。邊上,遊人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幾個可愛的小孩子在高高的龍戰士雕像下叫著,跑著,笑著,打鬧著。

  如果沒有戰爭的話,阿拉西亞真是塊蒙神恩寵的地方。

  我摸著祖先的雕像,心中暗暗祈禱著:卡魯茲·秀耐達前輩,我的曾曾曾曾曾祖父,求你保佑我,不要讓我成為龍戰士啊!不是我沒出息,只是我不想作無謂的戰鬥,只想平靜地過這一生算了。

  「達秀!」

  一位少女甜甜的呼喚喚回了胡思亂想的我,我轉過身去,一位絕色的美女出現我的面前,她生得掩藏不住的靈秀之氣撲面迫來,教人呼吸頓止,

  她的美純出於自然的鬼斧神功,肩如刀削、腰若絹束、脖頸長秀柔美、皮膚幼滑白、紫色的雙眸顧盼生妍,有如放電,梨渦淺笑,配以披肩的長髮,身上不著半點脂粉,全身透出一股不存於世上般的聖潔氣質。

  縱是天上下凡的天使,和她比起來也要生出自慚形穢之心。

  她名叫希拉,朱雀學院的校花,和安達(我的老師),帝國的大公主如月被好事者稱為風都三美女。她愛好之一是音樂,因愛好相同和我成為很好的朋友,我們之間的關係很特殊,有點柏拉圖式愛情的味道。

  幸好我自認為自己長得還算對得起觀眾,畢竟我的父親是帝國有名的美男子,母親更是迷倒無數男人的超級大美人——據說當年她跟了父親之後,不少追求者悲憤交加,遁入空門,甚至有含恨自盡的。

  作為世界上最出色,最偉大的父親和母親生來下的兒子,自然也差不到那兒去。六歲的時候就有女孩子給我送花示愛,到了情人節時,我收到的禮物可以用小推車來拉。就連我的母親,在她臨死前還握著我的手,要我立下一個奇怪的誓言。

  「達克·秀耐達,基思的兒子,我的兒子,你生有一雙充滿了野性的眼睛,我想你將來一定會像你的父親一樣的風流。雖然你常和你父親對著幹,可是我明白,其實很多地方你們倆是非常的相似,只是你自己並沒有發覺而已。我要你發誓,將來你要好好愛每一個和你有過關係的女孩子,讓她們快樂,永遠不要讓他們流淚傷心。」

  母親的心意我完全明白,她擔心我像父親一樣處處留情,讓女孩子們傷心透頂。只是,年少輕狂的我,在很多時候只是把愛情當成了一場遊戲,並沒有把母親的話都聽入了耳中去。

  「送給你,生日快樂,達秀!」

  她遞給我一包東西後紅著臉飛也似地跑了。不遠處一個的紅髮少女正等著她,那個少女惡狠狠地盯了我一眼,然後拖著美人走了。

  紅髮少女叫卡瑪·喬,被我們稱作男人婆,是朱雀學院的第一高手,魔法劍士,其實她非常的美麗,一頭紅色的短髮,身材高大,只比我矮了小半個頭而已。她的身材由於大量的運動自然是非常的棒,只是因為她太凶悍了,幾乎,不,應該說是已忘了自己是女人了,才被大家冠予這個稱號。

  我們學校出戰帝國武術大賽的三大主力之一——紅石曾在大家的鼓動下不知天高地厚地向她示愛——這是好聽的說法,調戲還差不多,結果她一聲不吭拔劍相向。

  雙方交手的結果是紅石的大腳根部被砍了一劍,只差一點就要被閹了。

  據說當長劍從紅石的下身離開時,帶出了無數的黑毛。不用說,那一定是他的好兄弟的寶貝毛髮了。

  如此狠毒的美女嚇壞了所有的男生,大家不約而同地在暗地裡稱她為男人婆,而紅石也不幸地被好事者們稱作「割毛的公雞」。

  她是希拉的保護人,那些對希拉有圖謀不軌之心的傢伙,她可是毫不客氣的,此外,她還有另外一個可怕的外號——「赤髮斷齒魔女」。

  對付那些狂蜂浪蝶們她最愛做的事是打掉他們的門牙,而有好事者曾統計過,被她打掉的大牙足可串成一條項鏈掛在她的胸前。

  想到這裡,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大牙,還好,牙還在……

  希拉送給我的禮物是本古老的樂譜,裡面還夾著一張字條:三天後傍晚,風都大劇院見。

  是美人在約我啊!

  如果我主動的追求她的話,相信很快就能一親美人的芳澤吧。摸著樂譜,我不禁這麼想,不過想歸想,我很喜歡現在這樣的關係,彼此間都不說破,心有靈犀一點通不是很好嗎?

  我轉過頭又看了一眼祖先的雕像,暗暗地歎了口氣,一切就聽天由命吧。

  我帶著樂譜回到家中,我的家其實是一座古老的城堡,是祖上傳下來的,城堡有三層高,屋頂是用透明的晶石製成的。自從父母死後,我就一直一個人住。不知為什麼,看著這座破敗的城堡,我心裡總是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底樓為一個特別大的大客廳,足以容納一百人在這兒開舞會的,父親在世的時候,這裡總是人來人往的,風流成性的他自然也少不了各式各樣的美女。

  這一天,我的同學和學校中最美麗的女教師安達都來為我慶祝生日。

  「達克,生日快樂。」我的從小損友肯和紅石那個割毛的公雞及一大堆不懷好意的傢伙皮笑肉不笑地對我說。

  「這是我們的一點小意思。」肯說著遞給我一包東西。

  咳,咳,不會吧,又拿草紙當禮物,好摳門啊,還說是兄弟呢,捏著裡面的東西,我心中大罵著,上次他生日時我多少還送他幾斤香蕉呢。

  這些傢伙,名為我慶祝生日,實際上只是為了喝我家的酒,我母親釀的夢酒很有名,這酒藝她也傳給了我。夢酒唱下後會產生一種輕微的近似於迷幻藥的效果,讓人有點飄飄欲仙的感覺,但對身體卻無害,只是價格不菲,只貴族們才喝得起。

  機會難得,這些窮光蛋外加餓死鬼投胎的傢伙們當然趁機喝了個夠。

  「果然是好酒啊!」索爾抹了抹嘴角邊的一滴酒,抓過邊上的另外一罈美酒,咕咚咕咚的,又像牛飲水一樣的灌了下去,

  「哥們,我們來划拳。」這些傢伙,鯨吞龍吸,五花八門的灌酒的本事倒是不少。天,真是交友不慎,後患無窮。我的心在滴血,心好痛,那可都是錢啊!我的錢,沒了你們,下個月可怎麼活啊!

  最可恨的事還在後面。

  「達克,明天見!」

  「明年再見啊,達克!」

  還有明年啊?再多來幾回我就要破產了,這些酒可是我要拿來賣錢的啊!這些畜牲,太過分了,連碗也不幫我洗一下,酒足飯飽之後,他們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幸好我一直暗戀的對象,我的老師安達還留下來幫我打掃那堆積如山的碗筷。

  真是可恨啊,大陸上魔法氾濫成災,人們連煮飯都常常用到魔法,可是為什麼就沒有人能想出一個快速洗碗筷的魔法呢?

  「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安達老師幫我善後之後向我告辭,誰知她走了幾步之後竟打了個趔趄,差點摔倒。她醉了。

  夢酒是好酒,可是後勁卻極足。

  在蒼龍學院中,安達是最愛所有學生歡迎的美女教師了,這並不全是因為她生得極美的原因。安達對待每一個人,就像平時掛在她臉上的微笑一般,都是那麼的和藹,那麼的溫柔。在那些正處於少年戀愛衝動年齡的男生中間,他們談論最多的話題就是她了。我甚至懷疑,學校中那些男性本能過份的亢奮,卻無處發洩的傢伙,在玩五隻虐待一隻的遊戲時,思想裡意淫的對象就是她了。

  不過這些人也大多知道在現實中這是毫無希望的。於是今天在我的生日宴會上,我的那些損友們,就以拚命地灌安達酒的方式,來發洩心中邪惡的慾望,借此來滿足男性那變態的心理。

  「反正現在沒有人,再說安達又醉倒了,又是在自己家中……」

  我急忙扶住了安達,她倒在我的懷裡,紅潤的嘴唇微微張著,媚眼如絲,看得我都呆住了。一個有些邪惡的念頭竟在這個時候生起了。

  不,我不能這麼做!我的良知對我說。

  不做白不做,不做是笨蛋!另一個念頭也在我的腦海裡翻騰著,讓我自己都痛恨不已的是,這一回,是我的良知勝利了。

  我努力地克制著自己體內那剛剛升起的慾望,抱著已有點半醉的美人,把她放到了二樓的客房裡。

  「今晚你就在這兒睡吧。」我看了一眼已經醉倒的美人,輕輕地退了出去。

  「我一定是世界上最大的笨蛋加蠢蛋!」退到屋外時,我狠狠地打了自己的屁股一下,這麼好的機會,竟然放過了!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