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顏血 第九部 丹杏 43 送獄

  卓天雄並沒有說感恩的話,甚至用出手相試說明他不是一個感恩的人。這反而讓孫天羽放了心。他雖然不到而立之年,見過的事卻比尋常人一生都多,世上最靠不住的莫過於恩情,還有把恩情掛在口邊的人。

  卓天雄挑明了先試他的斤兩,如果孫天羽斤兩不夠,就是有天大的恩情那也一筆勾銷。

  在這豺狼坡,卓天雄算是條野心勃勃的漢子,只因犯了軍紀淪為獄卒,沒有機緣也就罷了,一旦尋到時機,必不會甘於老死獄中。現在,他會是孫天羽最靠得住的幫手。

  不過說到圖謀,卓天雄未免太高看了他。孫天羽說的保命也並非推托。如今最要緊的莫過於白孝儒的逆案,白雪蓮性子堅毅,那個魚目混珠的伎倆對付別人猶可,對付白雪蓮毫無用處。一旦翻案,他們身為獄卒,罪加一等,一個個少不了要人頭落地。

  若想坐實此案,何清河這一關必定要過。魚目混珠不成,只有借刀殺人。此計他跟劉辨機商議多時,如果說當初還有半分把握,現在連半分也沒有了。但病急亂投醫,拼上一試總好過束手就擒。

  再有二十天,何清河便到獄中,他現在就應該離山一行。但還有樁事要先結了,才能放下心來。

  孫天羽滿心慾火此時都消褪得一乾二淨,他放開杏花村,半路轉入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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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雪蓮被送回來時已經昏迷多時,但身體仍不時抽動。她臀上原本帶傷,此刻趴在地上,兩半屁股無法合攏地向外張開,露出中間一個血淋淋的圓孔。那只柔嫩的屁眼兒被插得看不出絲毫痕跡,失去黏膜的肛洞像是被人剜過,裸露出內部的紅肉,上面血跡已經乾涸裡面依稀能看到一些凝固的顆粒。

  何求國道:「白婊子好一條肥腸,被咱們拿雞巴揎得滿滿的,還用鹽醃過……」

  薛霜靈媚笑道:「大爺原來是做肉腸的。不過人家都是先取了腸子再做,大爺是就著白婊子的屁眼兒做了。」

  何求國哈哈大笑。薛霜靈鄙夷地踢了白雪蓮一腳,「你也有今日啊,白大捕快。」

  何求國道:「要不是這婊子,你怎麼會落獄?再過幾天何大人來獄裡,你只要咬得死死的,就夠你出氣了。」

  「可不是嘛。」

  何求國俯過身來,悄聲道:「只要你咬定這婊子,我們兄弟聯名給你作保,讓上峰饒了你性命。連上次越獄的事也都替你瞞過了,到時判下來,在獄裡坐上半年,事情一冷,就放你出去——知道了嗎?」

  薛霜靈揉著腳踝笑道:「那可多謝您了。」

  何求國滿臉麻子都笑成彎的了,心滿意足地去了。薛霜靈臉上的媚笑漸漸冷卻,她摸住白雪蓮的後庭輕輕一按,頓時嚇了一跳。

  那肛中血肉都已經干了,硬硬的猶如結了層鹽殼。她想了想,只好將毛巾浸得濕透,復在白雪蓮臀間,讓傷口軟化。那幫獄卒好毒辣的手段,這一番折磨,白雪蓮的後庭多半要被毀了。就是勉強癒合,說不定也要成了肛瘺。

  白雪蓮的身子一動,眼睛睜開一線。薛霜靈撥開她臉上的髮絲,看著她慘白的面孔歎道:「我若是男人,就把你拿回家去,當寶貝供著。怎麼能讓你受這種苦。」

  白雪蓮咳嗽片刻,忽然伸直喉嚨,吐出一灘濃精。

  薛霜靈忍不住道:「那些獄卒都不是人!你再熬下去,見不著何清河,先就讓他們弄死了!」

  白雪蓮咬著牙吸了口氣,然後慢慢道:「你這些天在外面見著英蓮了嗎?」

  薛霜靈惱道:「你長得好,性子又倔,他們都在干你呢,用不著我去伺候!

  我怎麼知道?」她賭氣說完,又歎了口氣,「你放心吧,男人也不是鐵打的,這樣弄過也儘夠了,再不會找英蓮。有這心思,還是多想想你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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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雨下了一夜,滿地青草更顯濃綠,一片片碧色參差,晨曦下滿目皆新,走在其中令人神清氣爽。孫天羽心血來潮,把手指放在口中,打了個忽哨,聲音遠遠傳出,山谷皆應。

  到了林間,大車仍停在原處,那頭兒騾聽到人聲,打了個響鼻,腹下一根黑黝黝的騾鞭直挺挺伸著,像棒槌一樣敲著肚皮,啪啪作響。讓孫天羽禁不住笑了起來。

  他抬手掀開車簾,只見車裡整齊鋪著被褥,玉娘並膝跪著叩了頭,說道:「官差大哥,好早。」

  車裡放著一隻半開的梳妝匣子,玉娘梳了頭,挽了髻,鬢角仔細勾過,抿得刀裁般齊整。她臉上勻了粉,彎眉美目修飾一新,唇上細細塗了胭脂,襯著雪白的身子更顯得口脂生香,嬌艷如花,乍看來竟比丹娘還要俏上幾分。

  孫天羽心頭一陣恍惚,他原以為玉娘撞上這樣的案子,擔驚受怕之餘,又被他弄傷後庭,很吃了些苦楚,免不了形容憔悴,顏色減損,沒想到竟扮得這般香艷。論堂上的端莊,床上的柔媚她也許及不上丹娘,但那種風流婉轉的艷態卻勝過了丹娘。

  玉娘心頭忐忑,她車裡本來還備著幾套換洗的衣服、鞋子,裡外皆有,但不知道懼於官差的淫威,還是怕了山中無路,她竟沒有興起半點逃走的念頭。

  昨晚打雷,她藏在被下哆嗦了一夜,不知何時才睡著。

  清晨雨住,她也醒了。想到自己光著身體,玉娘也覺羞恥,但拿出衣服又猶豫著不敢打開。煎熬良久,最後只拿出梳妝匣,用心梳妝打扮,連件小衣也沒敢穿,就那麼一絲不掛地在車裡候著,等那官差到來。

  見孫天羽發怔,玉娘嫣然一笑,倍顯嫵媚。她嬌聲細氣地說:「大哥,要不要看妾身被開苞的後庭花?」

  孫天羽慢慢地定下心神。丹娘已經是難得的尤物,她這嫡親妹子卻是天生媚骨,天生就知道怎樣取悅男人。這倒省了他不少工夫。

  孫天羽取出腰間拿人的鐵索,抖手扔在她光潔的肉體上。玉娘身子一顫,露出一絲懼意。孫天羽道:「今後它就是你身上的衣服了。」

  孫天羽在她乳上擰了一把,「還不跪好?你要學的東西還多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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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連數日,孫天羽早出晚歸,連杏花村也去得少了。丹娘每日等候,也不知他忙些什麼。

  這天直到深夜,孫天羽才來到店裡。他似乎是累得緊了,隨口說了幾句,草草吃過飯便上床去睡。丹娘想問又不敢問,幫他除了靴襪,擦了腳。然後自己脫了衣服,打水洗浴乾淨,用茉莉粉將身子抹得香噴噴的,上了床挨著他睡下。

  玉蓮在床尾的屏風後面洗了身體,吹了燈才抱著衣服出來,仍穿著貼身的小衣,上床在另一側睡下。

  睡到半夜,孫天羽突然醒來,只覺胸側濕了一片,丹娘香軟的身子偎在他身旁,肩頭微微抽動。

  「怎麼哭了?」

  丹娘沒作聲。孫天羽托起她的下巴,藉著月色只見她滿臉濕濕的都是淚痕。

  「一夜都沒睡麼?」

  丹娘點了點頭。孫天羽展臂摟住她光滑的玉體,丹娘伏在他懷中,熱淚越湧越多。

  孫天羽低聲道:「到底怎麼了?哭成這樣?」

  丹娘抽泣良久,才道:「相公,你是不是不要我們了?」

  孫天羽道:「怎麼會呢?」

  丹娘流淚不語。這幾日孫天羽時來時不來,就是來了也沒有幾句話說,更不用提往日的溫存了。自從他娶了玉蓮,母女倆為求他歡心,不顧羞恥同床陪他取樂,正如膠似漆情濃萬分的時候,突然冷淡下來,丹娘不免又是疑惑又是傷心。

  孫天羽有點明白過來了,他算了算,低笑道:「我有幾天沒跟你們娘兒倆弄了?」

  丹娘偎依在他臂間,手指在他胸口輕輕劃了個「四」字。

  孫天羽笑道:「都四天了,難怪你著急。讓相公摸摸,下邊是不是濕了。」

  往常孫天羽手指伸來,丹娘都乖乖敞開身子,想摸哪裡都由他褻玩。這回丹娘卻並緊了腿,讓他碰觸,推弄片刻,丹娘突然痛哭起來,泣聲道:「都是杏兒不好,被人弄髒了身子。怨不得相公嫌棄……」

  孫天羽手指停住,「我不是說過嗎?別整天掛在心上!」

  丹娘哽咽道:「他們把杏兒當娼婦一樣弄……天羽哥——」

  孫天羽掩住她的嘴,低笑道:「再哭就不好看了。來,相公跟你春風一度,好生慰借慰借杏兒。」

  丹娘從他手裡掙開,搖著頭哭著說:「不是的……天羽哥,你越對我好,我越覺得對不起你……杏兒這樣賤的一個女人,半點都配不上你。」

  丹娘怕吵醒玉蓮,一直壓著哭聲,光滑的身子在孫天羽懷裡抽動著,一張玉臉哭得梨花帶雨。等她哭聲漸止,孫天羽苦笑道:「讓你哭得一點兒睡意都沒有了。」

  丹娘哭了會兒,心裡的郁苦輕鬆了些,她用指尖拭了淚,小聲道:「是我不好。」

  孫天羽托起她的下巴,手指放在她溫熱的唇瓣上輕輕按著,笑道:「那就罰你這張小嘴給我含一會兒,等它硬了,再用你下面那張小嘴把它伺候軟了。」

  丹娘揚臉在他頸中一吻,「不。」

  「哦?」

  丹娘柔聲道:「奴家知道相公是怕杏兒委屈。但這幾日你累得很了,不用再費力來哄杏兒。這會兒天晚了,起來會傷身子。再說,人家又不是貪吃的。」

  丹娘幫他推好枕頭,說道:「相公,你再睡一兒,讓奴家給你按按背。」

  孫天羽閉上眼。丹娘跪坐起來,手掌在他身上輕輕按著。

  孫天羽本來了無睏意,但那雙柔若無骨的手掌在身上按著,漸漸朦朧過去。

  一覺醒來,已經是紅日初升。孫天羽伸手一摟,卻摟了個空,回頭只見玉蓮在旁邊睡著,睫毛微動,顯然已經醒了。

  孫天羽翻身支著頭,細細地看著玉蓮。比起雪蓮和丹娘,玉蓮的容貌更顯秀氣,有種小家碧玉的溫婉動人。她剛到破瓜年紀,臉頰溫潤如玉,找不到一絲皺紋。柔細的肌膚水靈靈又白又嫩,散發著甜美的女兒香,鮮嫩得讓人恨不得一口吞下。

  孫天羽擁著她道:「你娘呢?」

  「娘已經起來了。」

  「你怎麼還不起?」

  玉蓮俏臉微微發紅,「娘讓我,陪相公再睡一會兒……」

  孫天羽笑著剛要說話,丹娘推門出來。他抬眼看去,不由一怔。丹娘收拾得整整齊齊,鬢側簪了朵火紅石榴花,身上穿了洗得乾淨的衣服,倒似要出門的樣子。

  孫天羽訝道:「你去哪兒?」

  丹娘將一條汗巾掖在了腰間,低著頭淡淡笑道:「今天該是我去獄裡的日子了。」說著雖然帶笑,眼睛卻漸漸濕了。

  孫天羽起身拿起床頭沏好的茶一飲而盡,舒了口氣,「不用去了。」

  丹娘愕然抬首,孫天羽卻沒再解釋,他穿好衣服,帶上黑底紅邊的帽子,飯也沒吃就離開了杏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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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獄卒們為了白雪蓮使盡了手段,這幾日有時一天審上兩三次,有時一整天也不見動靜;不僅獄卒們假神弄鬼,連獄裡的囚犯也挑了幾個,來扮京師的大官。

  但不管獄卒們怎麼花樣百出,白雪蓮只憑著一口氣,抵死不招,半點也不退讓。

  獄卒們又氣又恨,又不敢真廢了她,雙方就這麼死纏多日,也沒個頭緒。

  這天一直審到天亮,一退堂眾人就作了鳥獸散。鮑橫變著花樣在白雪蓮身上舞弄,也熬得精疲力盡,回去就倒頭大睡,直到午時還沒起來。

  正睡得熟,外堂傳來幾聲響動,有人道:「卑職孫天羽,參見鮑大人。」

  任命獄正的文書還未下來,但這話鮑橫聽得十二分受用,也不再計較孫天羽無禮打攪自己好睡。他打著呵欠道:「是小孫啊,什麼事啊?」

  孫天羽進了內室,笑道:「倒是一樁好事。托大人福,卑職拿了白逆家屬一名。」

  聽到是這要緊案子,鮑橫頓時醒了一半,「誰?」

  孫天羽貼在他耳邊低聲道:「是白孝儒的妻妹,白雪蓮的嫡親娘姨。來杏花村探親,正好讓我撞上。」

  白孝儒的逆案正在勘查,雖然官府還未下捕拿的文書,但白孝儒妻妹不用說在九族之內,拿了也沒人說個不字,做好了又是樁功勞。鮑橫道:「看不出啊,你小子還挺有些福氣……」

  孫天羽拿出收押文書,「卑職已經先審過,該犯姓裴,名青玉,三十二歲。

  丈夫已死,並無子息。是個守望門寡的小寡婦。」

  鮑橫一聽,心裡頓時癢癢了起來,翻身趿了鞋道:「收監了沒?在哪兒關著呢?」

  孫天羽笑著拉住他,「大人還不知道,這裴青玉比丹娘還俏著幾分,水嫩嫩一個美人。」他淫笑幾聲,輕聲耳語道:「更難得的是又騷又浪又聽話,天生的一個婊子,比丹娘更知情識趣。卑職拿她的時候,把她嚇破了膽,要怎麼樣就怎麼樣——大人一試便知,比窯子裡的姐兒還乖著些。」

  鮑橫被他一番話勾得心癢難搔,粗聲大氣地道:「在哪兒在哪兒?我先去審審!」

  孫天羽見火候已到九成,遂笑道:「收監紀檔要由大人點頭,卑職斗膽,先把囚犯給大人帶來了。」

  孫天羽放下了文書,出了門去,接著就聽到鐵鐐聲響。再進來時,手裡多了條鐵索。鮑橫瞪大眼睛,只見鐵索末端套在一截雪白的頸子上,接著是光滑的肩頭。

  那女子竟然一絲不掛,像狗一樣被鐵索拴著,爬到室內。她眉眼如畫,秀髮梳理得整整齊齊,用一根光亮的銀釵別在腦後,修飾得如新嫁娘般精緻。她四肢著地,那對豐膩的乳房懸在胸前,隨著她的爬動在臂間一搖一擺,晃個不停。

  玉娘爬到牢頭腳前,磕頭道:「賤囚裴青玉叩見大人。」

  鮑橫直勾勾盯著她白滑的胴體,張大了嘴,魂飛天外。

  孫天羽將鐵鏈鎖在床腳,鑰匙扔在床上,然後把關押的文書遞到玉娘面前,「按了手印,你就算進了獄裡,往後就由鮑大人關照你了。」

  玉娘手指輕顫著醮了印泥,在那頁輕飄飄的紙上按下指印。

  這幾日她被孫天羽反覆調教,早已沒有半點反抗的念頭。早晨孫天羽讓她妝扮了,套了車趕到這裡,她連身在何處都不知曉。此時聽到是監獄,玉娘又驚又怕,一字也不敢多說。

  四個指印一一按完,孫天羽收了文書,笑道:「還不好好伺候鮑大人。若伺候得好了,說不定鮑大人會把這兒當做你的囚牢,免了你到獄裡吃窩頭。」

  玉娘還未答話,鮑橫一個餓狗撲食把她壓倒,兩手在她白嫩的肉體上又摸又擰。

  離開獄正廳,卓天雄與劉辨機都在房內等候。自從兩人透露出攀附的心思,與孫天羽又親近了幾分。孫天羽也不再隱瞞,將謀劃合盤托出,三人商量多日,雖然均覺指望不大,但總好過坐以待斃,成與不成,就看老天爺的心意了。

  孫天羽說了把裴青玉送給鮑橫的事情,笑道:「抱歉偏了兩位,沒能嘗到鮮湯。」

  劉辨機噴了口煙,「鮑橫愚氓一個,好吃貪占,孫兄這著棋少說讓他三五天不能出門。看來孫兄是準備遠行了。」

  卓天雄道:「用不用我跟你同去?也好有個照應。」

  孫天羽道:「人多了反而不好,還是我自己去吧。五七天必然回來,到時再作計較。至於這邊,就有勞兩位,切不可讓丹娘撞見英蓮和玉娘,再哄她幾日,免得鬧騰起來,等打發了何清河再說。」

  三人商議已定,劉辨機拿出閻羅望遺下的灑金折扇,放在包裹中,一併遞給孫天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