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布達年代祭 第七章 莫名之冤

  菲妮克絲突如其來的出現,還莫名其妙點醒我一句,實在是讓我平添許多疑惑。

  有漂亮小妞要來找我復仇,這點我倒是不反對,畢竟人生在世很難沒有仇家,同樣是要面對敵人,漂亮小妞總好過大鬍子巨漢,只要真的長得漂亮,那是多多益善啦。

  但對於一級方程式大賽車的困惑,卻是讓我決定該要有所行動,切實去搜集相關資料,省得當我與月櫻見面後,立刻被推上賽車座,那才真是標準冤大頭。

  「哦,賢侄你放心吧,不會有那種事的。」

  茅延安向我解釋,一級方程式大獎賽每年一次,全年比賽分十八到二十站,分別於金雀花聯邦境內的各大都市進行,今年是十九站十九賽,最後按積分評定車手年度總冠軍和車隊年度總冠軍。

  「今年一共賽十九場,現在已經賽了十場,等於已經賽了一半,現在才把你找來,絕不可能讓你半途參賽,你不用擔心啦。」

  茅延安說,這是國際性的大比賽,大地上不曉得有多少人在關心,想要在選手名單裡頭弄鬼,那會變成國際問題,沒有任何人敢動這種念頭的。

  「不過,也不一定啦,因為基本上……這場賽車就沒有什麼規則可言,只要交通工具符合規則,剩下來就是各憑本事與手段,參加的人都要簽生死狀,每年的大賽都會造成相當死傷,過去還有過比賽結束時選手銳減五分之四的慘烈紀錄,簡單來說……由於規則簡單,所以也沒什麼規好違了。」

  「喂,有沒有搞錯,這裡不是人權國家嗎?怎麼辦個大賽死那麼多人?這裡的賊禿與喪葬業者勾結,專門辦這種死亡大賽來沖業績的嗎?」

  「不是啦,金雀花聯邦本來有辦三年一次的天下第一武道賽,後來因為慈航靜殿覺得過於殘暴,死傷太多,所以停辦了,可是金雀花聯邦不辦,伊斯塔人卻搶著辦。這種武道大賽一向是吸收人才的絕佳機會,為了長遠國力考量,金雀花聯邦只好再搶回來辦,但考慮到當初禁止時候的立場,所以只好改辦賽車,除了比較個人本事,還要比試器械資源。」

  茅延安道:「本質是武道大賽的賽車,死傷當然多了。賽車比賽又可以打破武道大賽的規則,堂堂正正使用魔法,讓魔法師也能藉此脫穎而出,所以每一屆的大賽車,各方武者、魔法師,甚至是對自己鑄造技術有信心的匠師,都會摩拳擦掌,爭取出頭機會。」

  「哼,慈航靜殿的賊禿,這次不管了嗎?」

  「想管啊,至少想維持住本來三年才舉辦一次的底限,可是辦過一次後,起碼十八到二十個城市都數錢數到手軟,人人利字當頭,聯合起來的壓力,連中央也抵受不住,就變成現在一年一次的規則了。」

  為了對今年的賽事有更深入瞭解,我和茅延安一起到追跡者公會去租借影像紀錄。這種服務並非每個地方都有,但在金雀花聯邦,由於魔法文明的水準較高,一些重要大事都會有現場攝影,把影像保存在魔力水晶裡,當我們取來這些水晶播放,就可以瞭解本屆賽車的狀況。

  亞特蘭大是本屆賽車的舉行地點之一,雖然已經賽完,沒能親自觀賞,但卻可以看到清晰的魔法影像,這點對我們幫助不小。

  沒有一定層級的追跡者,是不能向追跡者公會租借影像水晶的,不過我們這個團隊因為近年來聲名大噪,才亮出名號,馬上就受到禮遇,還被招待在貴賓房裡頭觀看影片。

  「嘿,這個地方不錯,又是壁爐,又是大紅地毯,氣氛一流,賢侄,下次我們自己拍好看的東西帶來放吧。」

  「神經病,放影片作什麼,要就直接帶女人來搞,這裡地毯那麼厚,搞得再激烈也不怕掉樓下去。」

  賽車的影像播放出來,一輛輛造型稀奇古怪,甚至可以說是匪夷所思的賽車,用飆風馳電的極限高速,在賽場內奔繞。

  猛獸拉車狂奔,這是我之前就想像過的畫面,但實際的情形卻不只這樣,也有以金屬機械作為動力源的賽車,還有些是用魔法行走的賽車,特別是那幾輛前端由白骨妖虎拉著跑的賽車,一看就知道是伊斯塔的巫師在參賽。

  雖說賽車勝負是取決於跑完全程的速度,但要最後勝出,可不是單純一個「快」字就能辦到,想要最快奔馳到終點的先決條件,是能夠有命倖存到終點,賽程中身旁的對手或許不夠快,但卻有令敵人致命的本錢,只要能搶先幹掉跑得快的對手,自己就算只有烏龜速度,也會變成最快。

  賽程中,各種妨礙賽事進行的手法還真是層出不窮,什麼飛鏢、毒針、飛蝗石之類的暗器,都算是小意思,我還看到驅使拉車猛獸放電、噴火,甚至直接放劈空掌、火球術的。

  「喔,賢侄,看到了嗎?這幾個傢伙雖然好像互不相識,但其實是一夥的,聯手妨礙其他人的行進,讓前頭那輛紅色跑車突圍喔。」

  「媽啦,真是夠了,居然還有團體戰……」

  畫面中不住映出的火光、電光,還有血光,弄得我的眼睛都快要花了,暗自慶幸不用被找去當賽車手,因為從這些畫面中看來,能在賽車中勝出的,必然是有強大勢力作後盾的車隊,靠著團隊力量,一一排除對手,並且掩護友軍,單靠個人力量去參賽,除非當真是萬中無一的天生奇才,否則三四場賽事內就死無全屍了。

  「賢侄,你看,有熟面孔!」

  還真的是熟面孔,在亞特蘭大賽事結束的採訪會上,幾個備受矚目的賽車手摘下頭盔,接受了訪問,其中就有一張熟悉的俊美面容,看來仍是與上次分別時的那樣斯文有禮,眉宇間的正氣凜然,讓人一看就對他生出好感。

  「方青書……這個好好先生活得到現在,真是不可思議。」

  「嘿,賢侄,你這就小看人了,青書賢侄參加大賽車已經不是第一次,過去還得過冠軍,你以為他來這裡是讓人欺負著玩的嗎?」

  嘿,不愧是倍受各方矚目的光明之子,好像什麼第一名都與方青書沾得到邊,就是這個樣,我才不喜歡這個完美小子,不過……也沒多討厭就是了。

  整個影像播放的過程中,那些穿著性感,半露裸背、修長美腿的賽車女郎,也是人們目光的焦點,有幾個相貌特別出色的,讓我和茅延安很想要杯美酒來,一面乾杯一面看美女的屁股與大腿,這也該是大賽車的一種娛樂,內行的看門道,外行的……就看美女熱鬧了。

  離開追跡者公會時,我對一級方程式大賽車有了進一步瞭解,腦裡也出現了一些念頭,如果我自己介入比賽,可以用某些手段與策略來佔有優勢,不過在實施配合上並不容易,唔……

  「對了,大叔,有件事情我忘記問了,這場大賽車的獎勵是什麼?不會只是高額獎金那麼單調吧?能夠讓整個大地的優秀武者、魔法師趨之若鶩,那些獎品應該很有看頭才對……」

  「喔,這個啊,你說得沒錯,確實是發放獎品,我記得本屆的獎品是……」

  茅延安正要說話,街道另一頭突然傳來騷動,好像有什麼人朝這邊跑過來,看那個身影……似乎是個美人。

  「大叔,那邊好像有什麼人朝這邊跑來,不知道是來幹什麼的?」

  「看樣子好像是個美人,既然是美人,當然是來投懷送抱的。」

  「哦,那美人兒後面跟著的那群壯漢算什麼?來對你投懷送抱的嗎?不必還帶著刀吧?」

  看到美女被人追,理當英雄救美,看看是不是能夠趁機佔點便宜,但是當那名少女的面孔越來越清晰,我卻是只想掉頭就走,片刻都不在這裡多留。

  「啊!又是你,約翰?法雷爾!」

  「這位小姐請放尊重點,什麼叫做又啊?又不是我高興堵你才到這裡來,是你莫名其妙自己跑過來的。」

  我對壞嘴巴的女人沒好感,對於壞嘴巴的女記者感覺更壞,更別說是一個昨天還在大街上指著我鼻子罵的女記者,真是破壞了我剛剛看完賽車紀錄的興奮心情。

  「大叔,我要走了,這邊你自己看著辦吧,別和那堆壯漢玩太晚,雖然你很耐操,不過回來得太晚,沒醫生看屁股開花的。」

  「喂,賢侄,別急著走啊,這裡只有你一個人有戰鬥力,你是個有正義感的男人,不能在這種時候袖手旁觀啊。」

  「留在這裡作什麼?這裡有人巴不得我橫死街頭,我一直留在這裡,好讓人稱心如意是不是?」

  「你作惡多端,殘害無辜百姓,卑鄙無恥,本來就活該死在街頭,這些事情你還想賴嗎?」

  「我沒打算賴啊,我只是打算現在離開,你就洗乾淨屁股,和這個不良中年一起等著被人輪姦致死吧。」

  「賢侄!這和我沒有關係,別隨便牽拖到我。」

  因為陷入莫名其妙的口舌之爭,我錯失了開溜的機會,被十多名大漢給包圍起來。

  在我的一生中,到底有多少次碰到這種被一群大漢給包圍的場面呢?答案實在是數也數不清了,但這次被人包圍,卻讓我覺得有點古怪。

  距離這裡不遠就是大街,人來人往,這些大漢怕給人認出身份,所以做點遮掩,這也是人之常情,但他們每個人不但用布巾蒙面,還把整個腦袋也包在布巾裡,看來活像是東海那邊的毛賊,這一點就藏著問題了。

  再者,他們身上那種獨特的氣勢,雖然不強,但……嗯,有點門道。

  「各位英雄請住手,且聽在下一言。」

  在發生衝突之前,我仍然盡力避免殺戮的發生,想想我還真是個愛好和平的善心人士。

  「我和這個女人沒有關係,生平最討厭的就是狗仔隊,你們可以隨便把她抓去,輪姦到體無完膚、肝腸寸斷,在下絕無怨言,如果你們覺得不夠,還可以把我旁邊這個老屁精給帶走,在下含笑奉送,不另收費。」

  「賢侄,這……」

  「這什麼這?留下你要的棺木尺寸,準備含笑吧。」

  雖然我盡力避免衝突的發生,但這一番追求和平的苦心,卻得不到對方的回應,事實上,那群蒙面大漢聽了我的話之後,居然勃然大怒,痛斥我所言所為卑鄙無恥,是禽獸所為,死後必墮十八層阿鼻地獄,身入無間云云。非常好笑,追著一名弱女子的惡人眾、英雄救美的好人們,兩者之間的立場似乎倒轉過來了。

  大漢們要求夏綠蒂剛才所拍下來的東西,但夏綠蒂卻堅持不肯,兩邊的氣氛越來越僵,結果最後便破臉動手。

  拍下來的東西又不在我手上,照理說,我是可以置身事外的,但這群大漢可能不屑對女子動手,又或許我看起來比狗仔隊更欠揍,他們居然第一個就往我這邊招呼,幾雙猛拳先後重擊過來,力道沉穩老練,具有破石裂碑之威,竟全都是力量不俗的好手。

  (媽的,不打大叔先打我,欺負我是魔法師嗎?

  我心中暗罵,但魔法師可未必好欺負,尤其是一個多才多藝的魔法師,更常常讓優秀武者摔個大觔斗。

  看準重拳來勢,我輕輕側身閃躲,由於身手不夠靈活,動作不快,這一拳閃得極險,剛勁拳風刮得面門生疼,但我的反擊卻在敵人力盡時出現,反手一拂,早已暗中戴上金銀手套的掌心按過敵人手臂,頓時金芒一閃。

  這樣的情形依樣畫葫蘆幾次,金光銀芒交錯連閃,當那幾名重拳出擊的大漢踉蹌後跌,卻是捧著自己的手臂瘋狂大叫。

  「我、我的手!」

  「你的手臂怎麼會變成這樣?」

  「回復咒文也沒用,這是什麼魔法?」

  幾名大漢與旁邊的同伴驚惶不已,剛才被我雙手碰過的那幾條膀臂,全都發生了詭異的變化,不但失去了知覺,動彈不得,而且金閃閃、銀燦燦,看上去像是條身價非凡的黃金手臂、白銀手臂。

  如果單單是從價值面來看,這些手臂確實是昂貴得很,但是看到自己的手臂變成這樣,血肉毫無感覺,變成了冰冷而沉重的金屬,那種感覺就會很恐怖。尤其是當那些傢伙拚命在用回復咒文,唱過一遍又一遍,聖潔的柔和光芒不住綻放,但被金封、銀化的部位卻毫無好轉跡象時,他們一個個叫得歇斯底里,驚惶得飆淚的糗樣,實在是很讓人捧腹。

  「沒用的,我這套點石成金的魔法,是傳自異大陸的仙術,你們再唱上一百次、一千次回復咒文也是解不開,識趣的,給我滾到一邊去,否則……」

  「把貧……把我師兄弟手上的魔法解開!年輕人,你別以為修練了一點異術,就可以在金雀花聯邦橫行,天高地大,你根本不知道你開罪的是什麼人,我們……」

  「且慢,我可不敢說自己有多了不起,金雀花聯邦之內臥虎藏龍,我這點螢燭之光,一點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我只是很好奇,想看看你們這班慈航靜殿的禿驢能把我怎麼樣而已。」

  「啊?你……你怎麼會……」

  「咦?震驚的叫聲怎麼這麼小聲?哦,或者說,大和尚們不但是慈航靜殿的賊禿,還是淨念禪會的禿驢!無所謂,反正頂上無毛的禿子沒一個好東西。」

  被我毒蛇奚落的恥辱與氣憤,似乎還比不上身份敗露的驚恐,這票禿驢很訝異怎麼會被認出身份來,但他們實在暴露了太多的破綻。

  「小偷包頭,是為了頭髮礙事,但你們一個個都把頭包起來,一看就知道是為了掩飾身份,大和尚當街追女人,很不好看是吧?包頭也就算了,說起話來還習慣自稱貧僧,怕別人認不出是嗎?自稱貧僧也就罷了,居然回復咒文還像是不花體力的拚命放,是把這當作煙火?還是怕別人不曉得你們干和尚的?」

  說一句實在話,小人得志的猖狂感覺,真他媽的是很爽……

  在我嘲弄這群大和尚的時候,茅延安全然不顧本身的文雅形象,在旁為我鼓掌叫好,就連夏綠蒂看我的眼神都有一絲不同,但是在我側眼望向她的時候,她又哼了一聲把頭轉開,繼續維持著敵視的態度。

  「既然知道我們來自淨念禪會,還不快解開貧僧師兄弟中的術法,你難道不怕……」

  「不怕什麼?大隊人馬是嗎?大和尚撕破了臉,直接露出強盜面孔,要靠人多勢眾來顯威風是嗎?哈,我也不怕告訴你,淨念禪會的金字招牌是很怕人,但如果裡頭都是你們這種貨色,就算大隊人馬再多,我覺得也嚇不倒什麼人。」

  口中這麼說著,我卻開始冷眼觀察周圍動向。這群大和尚既然是為了奪物而來,在滿足目的之前,絕不會輕易離開,所以好言相勸是沒用的;他們戰鬥經驗似乎不多,被我輕易耍弄,但手底下的功夫卻很硬,只是他們搞不清楚自己的實力,所以才被我唬住,其實真要是血戰起來,除非用上地獄淫神,否則我一個人對他們十幾個,還真是沒有獲勝信心。

  召喚地獄淫神,勝算是百分百,但地獄淫神經我頻繁使用後,戾性大增,與敵人作戰時幾乎不可能留下活口,慈航靜殿好歹也是天下第一大派,我殺了這十多個禿驢,後果相當嚴重,所以最好還是耍耍口舌威風,誇大自己本事,嚇得他們自己撤退,那就最是理想不過了。

  得自海神宮殿的金銀手套,其實並不是真的那麼厲害。據說,這手套的首任主人,是個非常強橫的大魔頭,憑著異種蠶蠱練成一套特殊功法,再配合這手套,真是有點物成金的能耐,將人的血肉表層金封後,異化金屬會逐步侵蝕血肉,將內部金屬化,非常陰毒,更因此橫行大地。

  但這魔頭最後卻離奇失蹤,其獨門功法也失傳,被破壞過的手套輾轉流落法米特之手,成為他少年時期旅行變盤纏的工具。手套金封物體外表的異能,從此只能金屬化薄薄的一層,花點時間小心刮就能刮除,即使不刮,二十四小時後也會自然消失,所以如果不耍耍口舌,唬退這些傢伙,等到真相拆穿就麻煩了。

  不過,當我正準備誇大手臂金封的後果,順便胡扯自家師承來歷,讓這些大和尚嚇得屁滾尿流,他們身後卻突然傳來一聲佛號唱誦。

  「阿彌陀佛。」

  蘊含正宗禪門罡氣的禪唱,猶如寺院鐘聲,重重敲響在所有人的心頭,剎時間每個人腦裡都一片空白,短暫失去意識,就連我也心神失守,好不容易清醒過來,卻發現面前一堆大和尚當中多了一名老禿,個頭不高,看來慈眉善目,笑咪咪的甚是可親。

  老禿驢貌不驚人,但剛剛露的那一手可不簡單,清心鎮邪的天龍禪唱,是慈航靜殿絕學,沒有幾十年的禪功修為絕對施展不出,雖然不曉得他是慈航靜殿還是淨念禪會,不過顯然是這群賊禿的長輩到了。

  「阿彌陀佛,小施主的這手本事厲害得很啊!料想不到事隔數百年,霹靂門的這雙金銀手套又重現人間,但蠶蠱難得,小施主應該沒有能力修練那套絕掌,所以……善哉,善哉。」

  老和尚的本事不小,一上來就把我的底細摸得清楚,手底下的功夫更是不俗,每唸一聲「善哉」就幫一名和尚解除手臂金封,那可不是魔法,而是用深厚的內力震碎表面金封,力量如果多一分,就會傷及內裡血肉,他連續解了五六個和尚的金封,掌力用得恰到好處,足見武功高強。

  不過,看這些賊禿雖然眼中閃著感激之情,面上卻甚是尷尬,一副被對頭人拯救的難堪,讓我得以肯定來人身份。

  「原來是慈航靜殿的大師,淨念禪會雖然口口聲聲說要自立、要改革,還要降魔救世,結果一遇到麻煩,就回去哀求師叔師伯來救命,真是好笑。」

  被我說中了痛處,大和尚們朝我怒目相視,但笑得很和藹的老和尚卻攔住他們,一面口誦佛號,一面向我們合什施禮。慈航靜殿的禪功天下馳名,講究發招於一參一拜,無形無相,我生怕一擊之間就中了暗算,側身避開,卻不料老和尚的揖禮竟然是對著茅延安而發。

  「茅施主,久見了,當年匆匆一別,不知不覺便已二十幾個寒暑,得見故人風采如昔,真令老衲好生歡喜。」

  「能夠拜見苦大師,茅延安也是不勝歡喜,未知另外兩位阿羅漢可好?」

  茅延安過去曾任職金雀花聯邦,又與心燈居士相交莫逆,會認得其他的和尚並不為奇,但我聽到他喊出對方名號,仍是吃了一驚。

  慈航靜殿的輩分排行,上一個領導世代是「至」字輩,目前則是由「心」字輩執掌門戶,除了掌門人心禪一脈,另有幾名非是心禪同修,卻同屬心字輩的旁系高僧,法號苦、憎、癡,是慈航靜殿自心禪之下的三大阿羅漢,武功既高,也執掌重權,想不到我一入金雀花聯邦就碰到這等重要人物。

  雙方有交情,就好說話,慈航靜殿與淨念禪會近年來爭鬥甚烈,這群大和尚似乎也不敢在苦大師的面前,說出為何要當街追逐良家婦女,只有滿懷不甘地瞪著我們,最後樣衰地離去。

  本以為事情到這裡就結束,哪想到那些大和尚才一退,苦大師又唸了一聲佛號,說要請我往慈航靜殿總舵一行,並且立刻啟程。

  宴無好宴,會無好會,我當然是要拒絕的,就連茅延安都幫我擋架,說我生性好動,不適合參觀佛寺,將來有機會必會參觀,今天就不用勉強。哪想到,這次卻連他的交情也不靈了,苦大師大袖一拂,攔住我們的去路,赫然是要強邀。

  「大和尚,你這是什麼意思?在金雀花聯邦,和尚可以公開綁架人的嗎?別忘記我旁邊還有一個狗仔隊,再不讓路,明天你就身敗名裂了。」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小施主牽涉敝師叔至善長老的血案,嫌疑重大,敝派已將你的圖像傳佈金雀花聯邦之內,正全面尋找你協助調查。」

  一句話真是有如晴天霹靂,雖然早就知道事情有古怪,卻怎麼都想不到有那麼糟糕。至善老賊禿是死在封靈島上,兇手怎麼算都該算在黑巫天女頭上,關我鳥事?為何要找我協助調查?

  (不好,大有可能是黑龍會先下手為強,開始進行情報操作了,如果被這群禿驢給逮回去……

  想起至善老賊禿的陰險,我對他的徒子徒孫就半點信心也沒有,更何況慈航靜殿內還有一個超級偽君子的心禪,至善的遺言到底是什麼,勾結黑龍會的他想必心中雪亮,若是我被請回去協助調查,還沒開口就被人幹掉了。

  不去是肯定的,但是理由卻很難找,因為這種時候無論說什麼,人家都聽不進去,說到最後,還是只有手底下見真章。這個老禿名列慈航靜殿三羅漢之一,享譽天下,肯定非常不好鬥,況且這裡又是他的地盤,縱然我召喚出地獄淫神,也不見得有多少勝算。

  (不勝倒也罷了,如果勝了,這老禿被我幹掉,就等於自動坐實黑龍會的陰謀,從此洗也洗不清了。

  我向茅延安使了個眼色,一起用言語拖延。老和尚雖然法號心苦,但卻是出奇地冷靜,很快就識破我與茅延安的拖延意圖,低喝一聲,收起了本來的微笑表情,對我們搖頭。

  「小施主,只要你肯與貧僧一同回去協助調查,貧僧就擔保你在事情水落石出前的人身安全。逃避無益,拖延更不能解決問題,你這樣子的做法……」

  「老和尚,我很多朋友被條子請去協助調查前,也都被這樣擔保,最後身體支離破碎地回來,你猜我相不相信你的話?還有,單純拖延確實不能解決問題,但我的拖延就不一定……還在看什麼?動手吧!」

  呼應我的叫喚,幾支羽箭暗器破空而來,就釘在苦大師的三吋前,破了他的袖風,讓我和茅延安得以退後兩步,拉開距離。

  在剛剛便已悄然來到附近的羽霓,從我們身後的一處高樓上翩然現身,從空中漂亮地一下旋身,穩穩落在我們三人的身前。

  「怎麼樣?老和尚,我的幫手來了,要請人協助調查,你先通過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