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布達年代祭 第三章 世間緣法 千變萬化

  向鳳凰天女提出的那個問題,我之前不曾想過,但是,確實是一個挺有趣的問題。

  「前輩,您將能量轉出,通天手段令人佩服,不過,為何您不直接轉入自己體內呢?與其分別轉給兩名小輩,為何不直接自行吸納?以您的深厚功力,由您自行吸納,應該會更穩妥得多,而且,由您來吸納,後頭的效果也會比我們這些小輩更好,為何您……」

  方青書一句話說完,我與鳳凰天女登時一呆,化為兩尊石像,我是覺得幸好這個死變態女沒想到這一著,否則若給她吞了心劍神尼的畢生修為,大地上肯定又是一場腥風血雨,而鳳凰天女此時才發現錯失良機,大張嘴巴,似乎要叫喊出來,只是強自鎮定,忍下這一叫,揮了揮手,裝作無事,道:「笑話,我是什麼身份地位?能和你們這些小毛孩子爭嗎?前輩高人就要有高度,要能夠成人之美!」

  鳳凰天女一句話說完,立刻負手站立,果然是一派前輩高人的風範,方青書立刻拱起手,似乎想要說幾句場面話,我輕咳兩聲,站上前去,代表母親發言,把方青書拉到一旁。

  「行啦,方仔,不要說客套話了,那個女魔頭只是因為一時情急,沒有想到關鍵,這才讓小輩佔了便宜,絕不是什麼捨己為人,這傢伙全無高手格調可言,等一下回過神來,搞不好就會遷怒,狂宰這裡的人……」

  「唔,這樣聽起來……你媽媽好卑鄙,好卑鄙的媽媽……」

  「是啦,所以你就知道我有多辛苦了,伴母如伴虎呢!幸虧我與你交情好,賠償事項咱們兩個可以先談,怎樣我都能替你打個折。」

  「什麼?賠償事項?」

  「唉,是啊,那個女色魔剛才出工出力,替你們解決了一場大禍,天河雪瓊和羽霓都是你們的人吧?你們佔了便宜,難道不該給點好處嗎?堂堂天下第一大派,不要那麼小氣。」

  我低聲道:「好話說盡了,要是你還聽不懂的話,等一下女色魔翻臉無情,大屠殺洩憤,那個損失就真的大了,你自己衡量吧。」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堂堂慈航靜殿,被人欺上門來勒索,是奇恥大辱,不過如果換個角度來看,把這當作是攏絡交好的費用,那就沒什麼了,這種事情慈航靜殿過僕也沒少干,特別是在最需要外援的此刻,更沒理由拒絕,所以方青書愣了一下,很快便點點頭,同意了我的提案,問我該給點什麼比較合適。

  「哈哈哈,好說,什麼金銀珠寶,鑽石瑪瑙,這些東西我們全都……」

  「全都不要!」

  一句話打斷了我與方青書的討論,我轉過頭,發現鳳凰天女一臉傲然,斥責道:「別的東西也就罷了,區區錢財,難道我沒有或弄不到嗎?拿金銀財寶收買我,當我是什麼?打發叫化子嗎?」

  方青書聞言點頭,「有道理,這等俗物確實與前輩身份不配,但不知……」

  說到這裡,連方青書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往下接,金銀財寶打不動人,權勢地位也多半無效,武功秘笈什麼的,人家武功這麼高,肯定沒興趣,搞不好還觸及別人家傷口,籠絡不成,立刻翻臉,要挑什麼禮物來送,委實煞費心思。

  方青書想不出,我也沒出聲,慈航靜殿家大業大,手上資源甚多,難得我有機會可以敲詐,當然要好好想想,看看能敲點什麼,一時間雙方都不開口,氣氛相對詭異。

  「你們想什麼啊?半天不開口,耍酷嗎?」鳳凰天女道:「不用考慮了,別的東西我也沒興趣,當我沒有還是弄不到嗎?少看不起人了,真的要給……倒有一件東西絕世罕有,留在這裡給你們太浪費,不如歸我吧。」

  「呃,娘,你要什麼?」我皺眉道:「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鳳凰天女面有得色,卻壓低聲音,道:「聽說那妖尼姑的下半身已經給……嘿嘿嘿,這等妙物留在此地也是無用,不如給我吧?」

  「這……這個……」方青書瞠目結舌,似乎怎麼都沒想到,鳳凰天女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正不知道該如何作答,旁邊那些本來在唸經,後來停下聽我們談話的和尚們,紛紛起身,朝我們走來,大有來勢洶洶的包圍之意。

  鳳凰天女一生怕過誰?見了這陣仗,皺眉道:「幹什麼?想動粗嗎?有本事就放馬過來!」

  氣氛一開始確實頗為緊張,但鳳凰天女這樣一叫,和尚們紛紛改變表情,一個個口誦佛號,向鳳凰天女致謝,感謝她為慈航靜殿處理掉這麼一個大麻煩,一時間幾十個大和尚圍著我們道謝,反倒讓我們好生尷尬。

  「嘖,真是……你們到底有多討厭她啊?」

  意外的狀況,讓我也不禁搖頭,不過,當這些和尚一個一個道謝完,退至一旁,最後一個出現在我們面前的和尚,卻把我嚇了一跳。

  臉色蒼白,重傷未癒,但這個慈眉善目的大和尚,不是心禪大師是誰?

  「阿彌陀佛,世間緣法,千變萬化,當日南蠻一別,恍如隔世,今朝得見故人,老和尚不勝之喜。」

  一聲佛號,南蠻女王與慈航之主對面而視,鳳凰天女一臉似笑非笑的揶揄表情,心禪大師則是滿滿的感慨,彷彿一下子回到很多年前,自己初上鳳凰島的那個時候。

  這應該算不上舊情人碰面,雖然當年心禪大師對鳳凰天女心存戀慕,但這兩人之間根本就來不及也沒可能發生些什麼,事隔多年,心禪大師早已看破男女情愛,成為方外之人,至於鳳凰天女……她高貴的姿態一如女王,眼中閃閃的神光,用一種打量食材的眼神,含笑凝視著久別故人……食材這兩字沒用錯,只不過大家吃東西的方法不太一樣而已……

  兩個人久別重遇,自然有些話要說,便一起離開去說話了,至於他們除了聊天,會不會做什麼別的事,這個……我又不是我老爸,輪不到我來管,就算輪到了,我也不想管……

  鳳凰天女與心禪大師敘舊去了,如果可以,我挺想就這麼走人,把這女色魔扔給慈航靜殿,反正兩邊都實力雄厚,大有彼此消耗的本錢,我趁機有多遠跑多遠,就算不能安全一點,起碼可以清靜一些。

  不過,現實狀況注定我不可能這樣幹,天河雪瓊、鬼魅夕、羽霓剛吸納完舍利子,體內氣血翻湧,需要時間來平復,不可能立刻動身趕路,至於說把她們幾個放下,我自己一個人趕去第三新東京都市……坦白說,若是沒有鳳凰天女這個因素,那這不失為一個好主意,畢竟變態老爸心思難測,第三新東京都市也不是什麼安全地點,一個不小心,從探親變成自投羅網,那就很糟糕了。

  很可惜,由於鳳凰天女在這裡,讓我不敢把她們留下,我這個色魔母親可不是吃素的,不但是雙插頭,而且還性技高超,嘴上說得好聽是後宮共享,搞不好一得到機會,就會施展高超性技,把我身邊的大小妞兒一次俘虜過去,變成她的後宮帝國,想想實在危險,令我不敢隨便離開。

  於是,我們就接受慈航靜殿的安排,暫且在寺中休息兩天,等所有人回復狀態再上路。從另一方面來說,慈航靜殿遭受重創之餘,許多在外的高手一時間也趕不回來,正需要高手坐鎮,我們一行人留在這裡,多少也幫慈航靜殿增強戰力,各蒙其利。

  為了怕事情有變,我沒有讓幾個女人各住各房,而是集中起來,都住一個大房間,這樣易於看護,省得半夜遇到刺客或是女色魔,我顧得了西,顧不到東,疲於奔命。

  我是大地上出了名的絕代色魔,和幾個美人一起關在房裡,可能有不少人會開始幻想,以為我在玩什麼大被同眠之類的花樣,艷福無邊,相信就連那些和尚們也有不少人產生這種不道德的遐想,然而,就算是我這樣的色魔,也不可能在這種重要的時候亂來。

  一張大床上,三個美麗的女人或坐或躺,天河雪瓊閉目冥想,鬼魅夕、羽霓盤膝行功,分別都在消化能量與鞏固境界,如果狀態好些,說不定還會有人試圖將力圖量往上推升,尋求突破……我不是不羨慕,只不過擺在眼前的事實,不可能有人跑出來捐舍利子給我,不《管我怎樣心動,也只能收拾心情,少做白日夢。

  不過,除了她們,還有一個人讓我很擔心,就是身體最弱的心夢。她的身體狀一豸況極為異常,據說在八歲之前,就已經完成返本歸元的修行,達到傳說中一種名為「辟榖」的境界,無須飲食,能吸收周圍游離能量,維持生命,也幾乎不會生病,但再怎麼說,長年不活動的肉體,總不可能太健康,所以她的身體狀況不算好,也很容易疲累。

  剛才心夢幫助母親行功,化解天河雪瓊的危險,卻讓自己承擔風險,完事後我甚為擔憂,可是她直接以心電感應在我腦中說話,表示自己無恙,只要略作休息即可。

  正因為有她的這段話,我才稍微好過一點,但女人的話,有時候要反過來聽,所以後頭一等到了靜處,我就想問問心夢的狀況,只是怕她正在休息,不好回話,一下遲疑,忽然眼前人影閃動,一個嬌美、俏麗的身影,毫無預兆地出現,甫現身就將我一把抱住,用她兩圓圓碩的蘞乳,貼著我的面孔,讓我感受她的體溫與喬氣。

  「唔,丫頭,住手,你快悶死你哥了。」

  「呵呵,我的哥哥是大英雄,多少妖魔鬼怪都殺他不死,才不會這樣就悶死呢。」

  「那怎麼能一樣?重點是,我不願意被妖魔鬼怪殺死,卻很願意被巨乳悶死啊,如果不加留意,說不定這麼悶著閣著就死了。」

  被我這麼一說,心夢笑嘻嘻地放鬆了懷抱,俏生生站立在我面前,這個總愛換裝出現的丫頭,這次特地挑了一套灰色羊毛的迷你裙,搭配黑色絲襪與長靴,盡顯她的美腿與好身段,在我面前隨意扭腰轉一圈,看得我幾乎連眼睛也發直。

  「漂亮啊,有能力做這種事,看來不用擔心你的身體不好了。」

  「哪兒的話,哥哥是做大事的人,你的目光只要一直往前看就好,不用擔心這種小事的!」

  心夢的微笑,彷彿有洗滌人心的效果,我所有的緊張與疲憊,瞬間一掃而空,還差點連自己姓什麼都被洗腦洗掉。稍稍安心之後,我想起了一個問題,趁著有機會便進行一下瞭解。

  「妹,本來我不該問這個的,不過,當初幫我完成那四個願望,不是你一個人的力量吧?」產聽我這麼問,心夢的表情瞬間有些僵硬,但還是點了點頭,確認我的想法。

  「……嗯!」

  這類問題其實我以前就已經想過,菲妮克絲替我完成四個心願,一個厲害過一個,把阿雪留在我身邊、幹掉蛇女娜塔莎,這兩個願望還算在合理範圍內,但逆轉時間回到十二年前、協助贏得巴格達大戰,這兩個願望的牽涉規模、難度,都絕不是一個小惡魔能做到,甚至中階惡魔都沒可能完成,菲妮克絲助我實現的願望,實在超出合理範圍。

  當菲妮克絲的真實身份揭曉後,這個問題的答案就更清楚了,哪怕十二獸魔再怎麼變化無窮,單憑心夢一個人,沒可能實現這麼誇張的願望,但若背後有黑龍會、黑龍王,甚至白拉登的海外集團在支持,傾所有資源相助,那就幾乎沒有什麼事情做不到了。

  果然,把阿雪留在我身邊、打倒蛇女娜塔莎,這都是心夢能力範圍內的事,但巴格違的那場奇跆之戰,卻足黑酣王搜集各方悄報,籌謀許久,她聚所釕資源,努力實踐的成果,有一些很逆天的關鍵技術,還特別花昂貴代價找白拉登幫手,這才締造了時空斷層的恐怖效果,也難怪心夢事後要躲起來,免得我馬上又許相等規模的願望,搞到黑龍會傾家蕩產,黑龍王還沒來得及攤牌,就要因為過度內耗而重傷。

  那一仗……也打出了很多意外,黑龍王本來的打算,心夢也不是完全清楚,她推測黑龍王是想召喚出古戰場,吸引無頭騎士過去,然後瞬間切斷召喚,把無頭騎士連同古戰場一起送返,但究竟實情如何,向來奉行秘密主義的黑龍王沒有說,心夢也無從瞭解,至於法米特的出現,還有後頭的連串意外,這根本就不在計劃之內。

  「十二獸魔之中,水月夢蠱是幻術之王,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伯倫西爾,是召喚術的強力輔助,發動後所有召喚的耗損僅需十分之一……」

  「減九成?這是什麼逆天的鬼東西?如果什麼東西只要原有的一成代價就能發動,哪怕是小術士,都能使用很強的魔法了。」

  我皺眉道:「等等,有這種鬼東西,老媽當初怎麼還要拿聖者之杖?直接用這個發動大召喚,弄出什麼超級召喚獸來拼究極魔法啊!」

  「不行的,首先,伯倫西爾在使用上有限制,每次發動,只能減去單一召喚、耗損,如果同時進行多項召喚術,那就無效了,而且……」心夢正色道:「十二獸魔無法在宿主生產之後的三年內使用。」

  此事我聞所未聞,心中一懍,連忙追問詳情,一問之下才知道,十二獸魔是由前代鳳凰天女所化,而羽族的文化,絕不會鼓勵女性做什麼賢妻良母,更不希望鳳凰天女經由自我生育,誕下繼承人,造成王權的壟斷與腐敗,所以十二獸魔的靈魂契約中,存在這樣的規定,只要一生產,三年之內無法使用十二獸魔。

  為何誓約不是從懷孕的那刻起發動,而是要等生產後?那是因為,光只是懷孕,還有機會彌補,整整有十個月的時間,當事人可以亡羊補牢,而生產就是木已成舟,無可改變,畢竟歷代鳳凰天女之中,九成都是荒淫之輩,因為偶爾搞過頭,高潮沖頂,被干大了肚子,這種事情雖然難得,卻非沒有,如果一懷孕就沒法使喚獸魔,這樣豈不糟糕?肯定要留點打胎、扔孩子的緩衝時間。

  「哥,我覺得母親願意承擔這樣的風險,把我們生下來,她絕對不是不愛我們的。」心夢道:「雖然她平常看起來很不正經,很亂七八糟,但只看這一點,她就是個好母親了。」

  「這個當然,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會和她好好相處的……」

  我嘴裡這麼說著,伸手撫了撫心夢的長髮,心裡卻頗為感歎,這丫頭不叫天真,根本就是一廂情願,明明自己也是個精幹厲害的角色,但在這種事情上,卻也酷愛自己騙自己。

  別的人不好說,但如果是那個女色魔,一生從不按牌理出牌,天曉得她的腦子在想什麼?想要用常理來解釋她的行為,這只會自己找罪受,說不定……她只是單純每天幹得爽了,一再延後打胎的日期,就這麼一天延一天,最後某天意外把孩子生出來了,這才悔之晚矣……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說什麼直接誕下繼承人,血脈傳承,會導致王權的壟斷與墮落,這話在別人身上我信,用在這群鳥女人身上……怕是一句冠冕堂皇的狗屁借口,羽族中人個個心胸窄小,名符其實的鳥女人,那些鳳凰女有這等胸襟?我實在很難相信。

  恐怕,是某個錯過生育機會,或是因為某種理由不能生的鳳凰天女,化為獸魔後心有不甘,立下這條近似詛咒的禁令,後來的歷代鳳凰天女吃了虧,當然更不會讓後代佔便宜,聯合起來,把禁令貫徹到底,讓以後的每一代鳳凰天女都不敢生。

  這個推論沒有證據來支持,但我覺得可能性極高,至少比心夢那種不切實際的幻想要現實……

  「對了,第三個願望,你是怎麼做到的?直接把我送回十二年前,這種逆天的能力,也是十二獸魔所為?」

  「嗯,十二獸魔中的白鯨之星,能夠把過去的景物回溯,讓人身歷其境,但回溯的時間通常是幾個月至一年前,停留在過去幻境中的時限,也不能超過三天,否則會發生不可逆轉的傷害。」

  心夢道:「單憑我的能力,只能把時光幻影回溯一年,那次是黑龍王、黑巫天女聯合施法助我,才能一次把幻境倒流回十幾年前,哥哥你的要求,實現起來可真不易呢?」

  「幻境?你說……幻境?」

  我關心這問題,本來是為了這問題所蘊藏的可能性,之前一直沒想到,若心夢可以讓時光倒流,這麼逆天的偉大異能,她大可以回到過去,拯救自己,黑龍王也大:1利刖她的異能,問到當年的鳳凰島上,改變錯誤,甚至機接殺廣變態老爸都特別是,我也大可回到華爾森林大攤牌之前,去阻止悲劇的發生,不管怎麼說,擁有這異能,代表人生多一次到數次的機會,無論代價有多高,我都很想冒險一試,這對我實在是個太大的誘惑,但心夢給我的回答,卻讓我為之愕然。

  幻境?

  聽起來,這個答案是比較合理的,「實際逆轉時空,把人送回過去」和「只是回溯過去聲光影像,無法實際接觸人與物」,這兩者的難度是雲泥之別,事實上,前者的技術目前只存在於虛幻學理與想像之中,根本沒有被實際開發出來,現有的幾套「穿梭時間」魔法,內容都是高深莫測,連看都沒人看得懂,更別說可行性……

  然而,我逆轉時光,回到過去,改變了我與李華梅的過去,這卻是客觀存在的事實,我親身經歷,絕無虛假。

  究竟為什麼會這樣呢?心夢沒可能會騙我,肯定是有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我揮手止住心夢的說話,閉目思索,把我當時許願後,乃至回到過去的每一個大小細節,諸般回憶在腦中飛快閃過,不久之後,我忽然發現了一個之前忽略的問題。被心夢送回過去的時候,最初的一段時間,我沒遇到什麼人,不過感覺確實有些異常,我的存在,在那個時空有種受排斥的違和感,我藏匿躲在自己家裡,偷窺一切的時候,到底是我藏得太好,沒有人發現?還是我根本就不存在於那個時空,沒有人看得到我?

  一切既是如此,那後頭又是發生了什麼,才令一切改變?

  我細細思索,猛地身軀一震,想到了一切改變的關鍵,正是那枚黃晶石的出現。

  雖然沒有引發什麼異象,不過正是從那枚黃晶石亮出之後,我便能與人交談,也就是能被人看得見、摸得到,正式存在於那個時空之中。

  (唔,不是沒有可能,黃晶石本來就是能量結晶,內中蘊藏著極強的能量,還是法米特那夥人留下來的,戰國時代的水準和今天可不一樣,動不動就是第九級力量,這種高等的能量結晶,天曉得裡頭到底藏了多少能量?我是淫術魔法傳人,與黃晶石接觸後,發生了異常變化,巨大能量扭曲了時空點,把我從虛化化為現實,從不是不可能的……不,應該說,只剩這個是合理解釋了。)

  我神色怪異,心夢也看了出來,問我有何不妥,我遲疑了一下,終究不想對心夢有什麼隱瞞,雖然聽來荒唐,還是把我穿梭回過去,惡鬥十虎、勇救冷翎蘭、狂操李華梅的事,全部告訴心夢,心夢聽得目瞪口呆,怎麼也想不到,當年曾發生過這樣的事。

  疑問得到澄清,希望卻也破滅,穿梭時空完全是個意外,不可能再依樣畫萌蘆,移轉時空之事,已然無望……或許,人生也就是這麼一回事,已經過去的事,就是已經過去,無法改變,能夠改變的,只有未來……

  「對了,鬼妹說只要見到你,就有辦法取出與人結合的創世聖器,這是真的嗎?還是那丫頭為了騙我去接你,晃點我的?」

  「我們有分寸的,這樣的大事怎麼能胡亂說笑,當然是認真的。羽族對生命、靈魂的研究很深,十二獸魔更是集羽族的技術於大成,單純只是運用獸魔,將聖器分離取出,這是做得到的。」

  「做得到嗎?那接下來的問題倒也就簡單了,你覺得……集齊七聖器,真的能打倒黑龍王嗎?」

  這個問題一提出來,心夢沉默了,這反應在我意料之內,而答案我自己也心知肚明。

  「……哥,七聖器集全,匯於一身,能夠大幅提升實力,這點不假,但力量提一升了,並不是一定的勝利保證,如果你能再多點時間修煉,勝算會更高一些,你……你能不能再多給自己一點時間呢?」

  心夢的話很有道理,非常客觀,無奈我有不能等待的理由。

  「如果單是我自己一個人的問題,那當然可以忍、可以等,反正別的本事我沒有,忍氣吞聲我就很行,如果能夠忍到黑龍王壽終……不,是惡貫滿盈暴斃,那也不失為一種勝利法,功成不必在我手嘛,弱者也有弱者的生存之道。」

  我道:「可是,現在我每多等一天,就有人要多等一天,我想到她們還在受苦,就覺得……嗯,不好受。」

  心夢沒有答話,因為在這整件事裡,她負有不能推卸的責任,我並無意說這些來刺痛她,只不過……有些事情是無可迴避的,如今我們就要試著去解決0「別擗心,找小足怍你,過去的事悄無法改變,我們可以一起去創造未來,在我們的未來裡,不會再重蹈覆轍。」

  「哥,接下來,你就要去第三新東京了,那裡……我有些怕……」

  「怕什麼?那傢伙雖然變態,但又不會吃人……」我皺眉道:「不妥,那傢伙變態的,搞不好還真的會吃人。」

  「……從小……我一直不明白,他武功那麼高、力量那麼強,但每次我……的時候,為什麼他……他都沒有出現呢?」心夢的聲音顫抖起來,流露真心的恐懼,「我相信,那是因為他不知道我的存在,所以才沒有來,可是……可是……」

  心夢其實是一個很堅強,手段與心計都厲害,絕不簡單的女人,不過,「家人」

  這兩字是她長年精神寄托與心病所在,碰到這方面的事情,她就像個柔弱的小女人……或者說不堪一擊的精神病患,把自己的軟弱面表現出來。

  她從沒有見過源堂,法雷爾,對於這個素未謀面的父親,感覺相當複雜,在她最痛苦的時候,這個男人並沒有伸出援手,甚至對她的存在不聞不問,從不關心。

  小時候,心夢一直認為,那是因為父親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所以才什麼事情都沒有做,但隨著年紀、見識增長,曉得源堂·法雷爾的鬼神莫測,見到黑龍王自負智計,卻屢屢在源堂手裡弄得灰頭土臉,她也慢慢產生了懷疑。

  會不會……父親明明知道自己的存在,只是壓根就不把這女兒當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