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布達年代祭 第八章 蛇蠍美人

  因為情勢特殊,一時間我還真是忘記了,娜西莎絲這妖女一直在死盯著我,找機會暗算我一記,天曉得她會不會在用黑魔法對付敵人的同時,偷偷也在我身上做什麼手腳。

  大叔給我的回憶石,固然有偵測黑暗能源的異能,可以早一步發現黑魔法術者的偷襲,不過娜西莎絲現在手上各種黑魔法沒停過,我身上的回憶石也閃個不停,根本無法用以下判斷。

  如果她只是下一些偵查之類的邪術,那倒還好,最怕她趁我沒法防備的時候,下一些傷人性命的陰損毒咒,那可是危險至極,以她與我之間的懸殊修為,這是輕而易舉的事。

  我正想說些什麼,娜西莎絲眉頭一皺,拂袖揮出,只見煙霧中氣勁激盪,隱約又有兩樣兵器襲來,而娜西莎絲雙手籠罩著一團黑氣,不知使了什麼邪法,反挫向煙霧中的兩名敵人。

  這一路上殺敵太順,本以為也會像剛才一樣,輕易將敵人幹掉,怎曉得娜西莎絲的黑炎甫吐,煙霧中的敵人竟識得厲害,陡然間速度倍增,兩樣兵器竟然消失了形影。

  娜西莎絲的臉色整個變了,露出了我從沒見過的慎重神色,冷艷鳳目中綻放著凜冽殺機,搶先往煙霧中闖去。這固然是非凡的勇氣與膽識,但卻也是不得不為,因為與敵人接觸後,兩名強敵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只要一退,氣機牽引之下,猛烈攻擊隨之而來,此消彼長,勢必要付出慘痛代價。

  刀光乍現,烈焰飛騰,三種不同的攻防力量,衝擊、交織在一處,滔滔滾滾,形成了激烈的能源漩渦,筆直往上方捲去;點點鮮紅血沫,伴隨著不同的悶哼聲,在漩渦激轉中朝外灑濺。

  娜西莎絲是伊斯塔首屈一指的厲害人物,其餘諸國便是要找一名與她同級數的高手都不容易,所以無論敵人來自何方,她都沒有理由落於下風;但是在兩名敵人的合擊下,她居然明顯地敗像紛呈,這便代表兩名敵人的實力極強,任一名都不在她之下。

  這個有違常理的怪現象,令我為之一驚,腦裡更冒出了一個想法,隱約猜到了這兩名強敵的身份。

  「哼!」

  簡短交手分出了勝負,在能源旋風被瓦解的同時,娜西莎絲拖著一道淡淡的血痕,像是一尾斷線風箏般摔墜出來;而兩道雪亮刀光緊追在後,像是在怒濤中翻動身體的一雙蛟龍,不住增強了壓迫感與刀光亮度,似乎急於追上敵人,將之宰殺。

  「刀下留人!」

  正當刀光逐漸拉近了與娜西莎絲的距離,旁邊的月櫻似是不願娜西莎絲為己受傷,搶著跨出一步,雙手一張,攔在刀光與娜西莎絲之間。

  「姐姐,快閃開。」

  月櫻的動作讓我大吃一驚,根本來不及說些什麼,我閃電從旁撲上,重手推開月櫻,自己卻不可免地停留在那要命的位置。

  被第六級力量催動,刀勢風雲捲動,猶如一雙怒龍,以我的修為,只要被稍稍帶到,肯定連肉帶骨全部碎成一團稀爛的東西。幸好,在月櫻搶著站出來阻止娜西莎絲的剎那,兩把倉皇要停住攻勢的刀,不約而同地回彎斬向對方,雙刀對砍,爆出火光與震天巨響,然後雙雙被反震力道彈開。

  攻勢頓止,兩把刀的主人也現身出來。一男一女,俱是俊美英朗之士,身穿本國軍裝,顧盼非凡,正是索藍西亞的精靈王子倫斐爾、我國的二公主殿下冶翎蘭,他們雙方各自的武功都不在娜西莎絲之下,兩人聯手合擊,難怪娜西莎絲輸得這麼快。

  冷翎蘭的配刀「霸海」是特製的巨刀,能夠收入體內,操控自如,所以冷翎蘭一穩住身形,手上兵器立刻消失不見;倫斐爾則是動作奇快,一下子就將兵刀收入腰間鞘中,我雖然知道他用的是刀,但卻連長什麼樣子都沒能看到。

  兩人先是對望一眼,跟著分別向月櫻致歉,表示說煙霧中視線不清,他們在解決了幾個刺客後,各自都想到月櫻的重要性與危險,急忙出來尋找,不料濃煙中有人突然攻擊,他們以為是某個恐怖份子或刺客,於是一起出手還擊。

  「驚嚇到月櫻夫人,我非常地過意不去,他日一定登門向萊恩總統與您致歉。」

  似乎是因為換上禮服的緣故,倫斐爾極為彬彬有禮,如果不是看過他那天的流氓演說,知道他的真性情,還真是會被他騙過去;冶翎蘭雖然沒有說話,但望向其姐的眼神中,已經訴說著無聲的關懷,只是我不知道這女人為何如此彆扭,總是不肯把情感用更實際的方式表達。

  月櫻當然不會見怪他們什麼,還替他們找解釋,說是濃煙如此厚重,也難怪他們會錯認敵人,攻擊失手。這個解釋雖然合乎常理,但除了月櫻自己,恐怕沒有半個人會相信。

  像倫斐爾、冷翎蘭這級數的高手,縱然目不視物,也能從所接觸到的氣勁、能源中,判斷敵人身份。娜西莎絲用著黑魔法,修為又如此之高,倫斐爾和冷翎蘭恐怕才過一招,就立刻認出了她的身份;至於在拆了十多招後,變成兩人聯手合攻伊斯塔的魔女,明眼人都知道,那是雙方都懷著私心,趁這機會「合理」地幹掉一名敵國的高手主將。

  娜西莎絲眼中閃爍的寒芒,明顯就是知道了這些。她的臉色蒼白,嘴角溢血,顯然剛才吃了不小的虧,但從身上沒什麼傷痕來看,傷勢多半影響不大,幾天之後就可復原,而她雖然不發一詞,可是誰都看得出來,她已經與倫斐爾、冷翎蘭結下了大梁子,正暗暗發誓報復。

  眾人沒有再多做口舌之爭,這時距離騷動發生,已經快要兩刻鐘,而周圍的騷動聲音也漸漸平息下來,似乎已沒有什麼人再繼續胡亂攻擊。瀰漫四周的濃煙,其質特異,本是風吹不散,但是被剛才三大高手比拚時的旋風一卷,逐漸消散淡去,露出了眾人在煙霧中的身影。

  當煙霧消散到一個程度,眾人的身影若隱若現地露出來,驀地,所有人都說不出話了,因為注意力都放在彼此身上,我們竟然沒有察覺一件很重要的事。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我們已經進入了競技場的中心,而那幾頭成為騷動中心的蠍形巨怪,竟然還都好端端的存在,無聲無息在遍地血腥與屍首上移動,將我們給包圍在裡頭。

  (糟!不好!雖然沒有喊出聲音,但是同樣的一個念頭,相信不只是我,倫斐爾、冷翎蘭、娜西莎絲也一定有。

  看之前萊恩·巴菲特抖擻精神,獅王金劍雄強詭變,以一敵多,將數頭蠍形巨怪壓在下風,但卻沒法造成什麼嚴重傷害的狀況來看,這幾頭巨型怪物確實棘手。這裡三名高手都是一等一的傑出人物,縱然傷不了、勝不過,但只要全力突圍撤退,就算再多一倍的蠍形巨怪,也不可能留下他們。

  然而,現場還有一個弱不禁風的月櫻。即使自己要撤退很容易,但要在幾頭巨獸的攻擊下,保住身無武功的月櫻,還帶著她一起走,任誰都不能說是非常有把握。

  至於同樣也需要被救助的我,肯定不在他們的考量之內。這三名不同領域的高手,與我不是有國仇,就是有家恨,雖然不可能在這時候對我下毒手,卻也不會好心到要連我一起救出去。假使我很不幸地死在這裡,這三名與我各有難解恩怨的高手,多半會回去擺酒席慶祝。

  在數頭蠍形巨獸的咆吼聲中,我搶站在月櫻身旁,打算無論如何都要護住她周全,不過,就在數頭巨獸即將發動攻擊前,一聲詭異的清啃銳響,劃破沉悶的氣氛,傳人在場眾人的耳中,震得耳裡生疼。

  哨音的源頭,是突然出現在競技場西邊的一道灰影,被一群手持棍棒、頭戴盔甲的武儈護在中央,一件厚密的灰色長袍蓋住全身,也看不清是男是女。這灰袍人手上拿著一根指頭般大小的竹笛,也就是這根短竹笛,吹出了這麼高亢尖銳的音色。

  銳利的笛音有若實質,彷彿是一把嘗試破腦穿出的匕首,聽在耳裡實在難受,而這份痛楚不只是對人類,對那幾頭蠍形巨獸似乎更有過之,它們發出了響亮的悲鳴,想要將笛聲蓋過,但卻徒勞無功。

  這時,一股異樣的魔力波動,令全場的魔法師同感顫慄,我們不知道這股從未感受過的魔力波動是什麼,但卻曉得它的強大與威力,像是王者君臨天下般震懾著我們。

  由於笛聲的干擾,我們聽不見咒語,也沒能夠發現那名灰袍人到底做了什麼,只看見在這人的魔力影響下,一頭似人非人的怪物影像逐漸清晰,在那群武僧的前方顯現出來。

  約莫有著三尺半高,通體儘是冰藍顏色,人身蠍尾,上半身是一個極為妖冶美艷的女人,姣好的面孔,雙眸緊閉;赤裸的肌膚上,只有一套寒鐵鎖住的胸甲,貼身緊裹住高聳的豪乳,極是性感誘人,但本來該有的修長玉臂,卻在末端變成了蠍子那樣的巨鉗;覆滿冰藍鐵鱗的下半蛇身,在地上移動時會發出沙沙的聲音,可是在最末端的部分,卻又變成蠍子般的尖剌。

  蛇蠍美人!

  這是對那頭怪獸的最佳稱號。以魔法形成,虛渺不實的型態,有些類似黑魔法上乘咒術中的巫妖、怨靈武士;但出現的方式,卻又像是南蠻地系魔法中的獸魔,我一時間也看不出這究竟是哪種類別的咒法,但卻隱約覺得,這好像與我的地獄淫神有些類似。

  不過,有一件事可以肯定,就是這頭蛇蠍美人肯定有著不凡的威力,因為從它現身的那刻起,競技場中的幾頭蠍形巨怪,都露出十分畏懼的模樣,往後退去,而雖然使出這頭召喚獸的主人,被光之神宮的僧兵包圍護在中央,但在場的每個人都能清楚感覺到,除了強大威力與壓迫戚,還有一股難以言喻的邪惡與怨毒,源源不絕從那頭蛇蠍美人身上散發。

  「呱~~」一聲恍若天地之間怨毒所眾的淒厲慘嚎,從這頭蛇蠍美人的口中發出,那一瞬間,全場九成以上的人都捂著耳朵,痛得流淚,部分抵抗力稍差的人,甚至痛得在地上打滾。

  「蛇蠍美人」在慘嚎聲中,頭上的藍發活動起來,詭異地蠕動旋舞,變做數百條頻吐紅信的小蛇,嘶嘶作響;眼角泛出鮮血一般的紅淚,看得再仔細一些,卻發現她的雙眼全被用針線縫上,無怪打從出現起,雙眸都死死地緊閉上。

  蛇蠍美人身高三尺半,雖然和一般人比起來甚至高大,但比諸蠍形巨怪的十數尺身高,那又算不了什麼了。然而,蠍形巨怪卻像是遇到天命剋星一樣,甚是恐懼,發著抖往後退。

  那名被儈兵守護在中心的灰袍人,好像念了什麼咒語,陡然揚起了右臂,銀灰色的金屬義肢閃閃發光。這個催發的號令,讓蛇蠍美人仰起頭,又是一聲尖銳刺耳的悲嘯,這次在悲嘯時,她全身籠罩在一層冰藍光華中,隨著頭上蛇發的瘋狂竄動,光華暴熾,凝聚成一道冰冷的光箭,直射出去,命中了離她最遠的一頭蠍形巨怪。

  那頭蠍形巨怪先是身體一顫,跟著就停僵住動作,動也不動一下,巨碩軀體迅速石化,只是眨眼功夫,就變成了一座笨重僵硬的巨大石像,然後在一聲轟然巨響聲中,砰然碎裂,成為漫天齏粉,被風一吹,立刻消失無蹤。

  「呱~~呱~~」蛇蠍美人眼中不住淌著血淚,發出一聲又一聲的淒厲尖嘯,每厲嘯一聲,就是一頭蠍形巨怪被凝凍成石像,然後崩解碎裂,化灰而散,短短幾下子功夫,那幾頭適才張牙舞爪、耀武揚威,令全場高手吃力應付的蠍形巨怪,就全都化作滿天飛灰。

  巨大的威力,造成的震撼也是相成正比。月櫻的手抓著我右臂,冰涼的掌心輕輕顫動,說明著心中的驚懼,我只能無聲地輕拍她的手背,拂去她的不安,殊不知我心中也是一樣七上八下。

  消滅了失控的蠍形巨怪,這頭蛇蠍美人並沒有消失,反而像是存心示威一樣,連連發出石化光箭,朝四方看台上射去。在剛才的騷動中,有些發動陰謀攻擊的刺客,攻擊之後不及逃逸,再次隱身於群眾之中,這時全給揪了出來,中了石化光箭後,粉碎成青紫色的螢光,消散在空中。

  有基本魔法知識的人都曉得,那些青紫色的螢光,代表生命的魂魄,而這樣子的空中消散,如果不是被某種邪法所攝走,就是魂飛魄散,永不存在的現象。這種石化光箭能造成這樣的殺傷效果,看在全場的術者眼中,當然不是什麼值得慶幸的喜事。

  當把該消滅的東西全都粉碎,蛇蠍美人在悲嘯中,冉冉消失。她那被針線縫死的雙目中,所流出的淒厲血淚,是人們最難以忘記的東西。

  「各位貴賓,今天的變故,驚擾各位,淨念禪會深感不安,我們……」

  當一切平息下來,那個灰袍人悄然離去,而淨念禪會的僧兵首領,在萊恩的帶領下,登台發表道歉聲明,表示騷動純屬意外,驚擾各方令他們深感抱歉,但這意外的變局,反而更證明了淨念禪會有討伐黑龍會的實力,也證明淨念禪會有控制住這些巨怪的能力,所以各國應該可以對他們放心。

  這話說完,那些見風轉舵的中小國家歡聲雷動,紛紛獻上他們的擁戴,畢竟誰也不願意被大群的蠍形巨怪踐踏自己國土。但幾個超級大國的代表,臉色就相當地不好看,陷入了明顯的沉思。

  那頭蛇蠍美人的威力,應該沒有看上去的那麼強。至少,它能夠一擊就潰滅蠍形巨怪,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是因為它一開始就克制住了巨怪的弱點。像蠍形巨怪這類的合成生物,為了防止其不聽使喚,在製造時就會刻意留下致命弱點,以便駕馭,這頭蛇蠍美人可能就是被設定為巨獸群的剋星,所以一擊之下才會如此強弱懸殊。

  但即使把這個因素考量在內,這頭蛇蠍美人仍是非常強大,淨念禪會能握有這種武器,再加上千頭蠍形巨獸,實力殊不可輕侮,這些都是我看得出來的部分,然而我卻想不通,倫斐爾與冷翎蘭面上苦苦思索的神色,究竟是在想些什麼?

  這頭蛇蠍美人,是法術之下的產物,所以最後回答這個問題的,仍然是黑魔法的大行家——伊斯塔的魔女娜西莎絲。

  「不屬於黑魔法,也不是南蠻地系的獸魔術,這頭東西不屬於我們現今所知的六大系咒術之中。」

  這句話似乎說中了倫斐爾與冷翎蘭的猜測,他們同時點了點頭,不過還有一個他們遲疑許久,卻不敢肯定的答案,要等待娜西莎絲說出來。

  「雖然有些不敢置信,不過……不會錯的,各位應該都知道那個名字,這是已經失傳許久,五百年前曾經肆虐於大地,撕殺無數武者、術者,為各種族都留下了一頁黑色歷史,大魔導師法米特·修·卡穆最強的六大召喚獸。」

  娜西莎絲說得很肯定,倫斐爾與冷翎蘭雖然與她是敵非友,卻不曾否定她的猜測,而他們面上的表情,更顯示這個答案這是他們心中的猜測。就只有我,在聽到娜西莎絲的推論時,深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大魔導師法米特·修·卡穆?這是怎麼一回事?

  雖然有著《淫術魔法書》雖然可能是當今世上淫術魔法的唯一傳人,但我對淫術魔法的創始人,法米特·修·卡穆的瞭解其實並不多,充其量只是知道,他是一個很特別的魔法師。

  有多特別呢?大部分的魔法師,不是整天作著自虐式的刻苦精神修煉,就是成日與屍體一類的思心、恐怖的東西為伍,前者不近女色,後者女色不近,只有法米特這個特別的魔法師,一生風流倜儻,以史上最好色的魔法師之名,享譽千古,到底幹過多少女人,恐怕連他自己都答不出。

  這個人名,我是從變態老爸的口中聽來,那時候只覺得很佩服,至於他憑什麼風流,這點我在得到《淫術魔法書》後,已經完全理解了。

  《淫術魔法書》的作者——格理帕多恩·埃克多·哈特·比萊德曼,是千餘年之前某古國的魔法學院院長,根據我查到的資料,似乎是個從沒經歷實戰的超級理論派學者,或許也就因為這樣,他提出了許多天馬行空的奇異理論,並將這些想法寫入他人生的最後著作——《淫術魔法書》繼承了這部書,無敵於數百年前的法米特·修·卡穆,則以他無比豐富的魔法實戰經驗,為這部書做了修編。傳聞中,將魔力修為推至顛峰,已經無敵於天下的法米特,失去了人生目標,最後自願死在與其姐亂倫生下的兒子手裡,一身驚天動地的魔法,就此失傳。

  我對法米特的理解,僅有如此,剩下的生平故事,由於年代過於久遠,根本查無可查。不過傳說中,法米特的修為似乎是靠著頻繁地床笫交合,採陰補陽,才能擁有那樣強大的魔力,卻沒聽說他在魔法上有什麼獨特成就,至於魔法書中所記載的地獄淫神之術,連他本人都說沒什麼實用性,只怕在他生前從未使用過,是在我手上完成的。

  那麼,什麼最強的六大召喚獸?什麼肆虐於大地?什麼黑暗時代?這些是怎麼回事?為何我完全不知道?又為何在《淫術魔法書》中,法米特隻字不提有關召喚獸的存在?

  這些謎團一時間解不開來,腦裡又亂糟糟的一團,我不得不辭別月櫻,藉口外頭還有工作要處理,盡速離去。

  我主要的顧慮,是伊斯塔的魔女。剛才為了死中求生,逆轉敗局,我不得不當眾使用地獄淫神,結果不但月櫻姐姐親眼目睹,就連娜西莎絲恐怕都看到了,她是魔法技巧的大行家,或許知道一些法米特的咒術,可別看出什麼不妥之處,來給我製造麻煩啊!

  到了競技場外,只見茅延安已經在那裡指揮兵丁,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耀武揚威。我抓來一名擦身而過的士兵,詳細一問,才知道究竟。

  原來,駐防在附近的幾支部隊,見到競技場生變,指揮塔樓又起火,連忙進去搶救,當他們逐樓搜索,一直到了七樓,除了遍地的殘缺屍首,就只看到歐倫先生拄著墨黑大劍,神情冰冷地斜倚在窗口,見到他們,微微一點頭,一聲不吭地拂袖離開。

  不明就裡的官兵們,自然把功勞全算在他頭上,以為這個沉默寡言的流浪劍俠大發神威,將十來名刺客悍匪擊斃,卻不知實情與這差上十萬八千里。

  「我從八樓跳窗,其實是趁機躲到七樓去,不然從八樓墜地必死無疑。我一直躲在暗處,見到那一群傢伙給毒蛛絲噴著,慘叫哀嚎,目不視物,就趁亂殺出去,一匕首一個,全給幹掉了,賢侄你救了月櫻夫人,功勞已經夠大了,不介意讓大叔出出風頭吧?」

  我不管茅延安這番話裡有多少漏洞,也懶得在意他到底搶了什麼功,只是簡單告訴他剛才發生在競技場裡的事,要他小心。

  「小心?需要小心的是賢侄你啊,你這個風流好色的小傢伙,幸好我剛才在九樓現場幫你毀屍滅跡,不然你和第一夫人偷情的好事,就要不保啦。」

  被提到月櫻,我腦裡不由得浮現一個畫面,剛才在競技場內,月櫻從我懷中離開時,嬌軀軟得幾乎站不穩腳,一下踉艙後,跌回我懷中的軀體,只能用柔若無骨來完美形容。我清楚地感受到,她的淋漓香汗已經濕透了層層衣衫,馥郁的女性香氣,在灼燙的體溫蒸氳下,益發顯得芬芳醉人,真是誘人之至。

  想得入神,我連忙鎮定下來,驅散遐思,正要掉頭回去,看看情形處理得如何,忽然一陣冰寒感覺迎面而來,竟是給娜西莎絲攔住。

  「法雷爾萬騎長,我在國內一再聽聞法雷爾世家的威名,當阿胡拉瑪兵敗,血魘靈巫的死訊傳來,我以為法雷爾世家的絕學果真厲害,我方輸得不冤枉,不過照剛剛看來,法雷爾世家雖然是厲害,但似乎在武學以外也別有心得啊!」

  「尊使真是說笑了,約翰·法雷爾只是阿里布達軍部的一個小角色,何足道哉,眼下事情很忙,可否讓我先去處理?失陪了。」

  最壞的構想成真,我心頭暗叫不好,忙一拱手,要求告辭,但這朵紫伶水仙卻似打定主意,身形一晃,仍是攔在我面前。

  「這可不成,剛才如果我眼睛不花,是萬騎長你所召喚的魔獸擊退了刺客。現今的魔法技術,唯一還保存完整召喚系統的,只有青色系的獸魔術。這種奇術流傳於南蠻,看不出萬騎長如此俊朗的人才,居然是個獸人?」

  「怎麼可能!看我這樣子,就知道我是個百分百的人類,我……」

  「是嗎?如果說這不是獸魔術,那麼為何和適才的那頭召喚獸有些類似?難道說……萬騎長您曾經聽過法米特這個名字嗎?」

  「這個……被你一提,我這不就聽過了嗎……」

  對著娜西莎絲勾魂攝魄似的森冷目光,我隨口胡認,正想快速脫身,娜西莎絲不肯罷休,又追了過來,我正感詞窮,幸好一個人適時出現,擋在她身前。

  「打擾兩位了,不過我們有些程序問題需要處理,法雷爾將軍,請你跟我來。」

  不良中年還是有點起碼的道義,至少懂得在適當時候出來幫我解圍,看在這點的份上,我後來找他算私自棄友逃跑的帳時,就少打了他兩拳。

  月櫻的問題沒能夠解決,娜西莎絲又因為這場大會的關係,盯上了我,認為我與淨念禪會的召喚獸之間,有什麼關係。麻煩的事越來越多,接下來該怎麼辦才好呢?

  不管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當,還是回爵府找阿雪好好睡一睡,再去煩惱多餘的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