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前,陳女仕悄悄地告訴張楚,讓張楚遲一會兒走。但張楚已經約了詩茗,晚上七點鐘兩人在溫心飯店前面會面,準備一起吃個飯,然後看場電影什麼的回去。張楚出差才回來,明天又要跟小許一塊去張家港,心理上有點對不住詩茗的感覺,約詩茗在外吃個飯,算是在感情上補償一點。但如果詩芸在家裡,張楚多半不會走。在這一點上,張楚並不知道自己對詩芸與詩茗在情感上還有些差別。詩茗還不知道張楚明天又要出差,接到張楚的電話,還對張楚戲言了一番。
機關下班是六點鐘。張楚從單位騎車到市中心新街口溫心飯店,需一刻鐘到二十分鐘時間。而單位六點下班後,辦公室裡人並不一定能完全走清。張楚因和陳女仕有這層關係,就會額外小心些,所以他至少也得在六點一刻以後才能去陳女仕的辦公室。張楚從樓上下來,騎上自行車,多少也得花個五分鐘左右的時間。這樣算起來,張楚趕到新街口溫心飯店,至少得花四十分鐘左右的時間。而陳女仕既然約了張楚去她的辦公室,有可能不會在二十分鐘之內結束。張楚這樣一算,他在七點鐘之前怎麼也不能趕到飯廳去見詩茗。所以,當陳女仕這樣約張楚時,讓張楚有些為難。
快臨近下班時,張楚在辦公室裡就有些坐不住了。他擔心詩茗等久了心裡不快活。此外,他還有些緊張,他心想陳女仕一定會跟他做些事情來。他在心情上沒有投入,也沒法投入。張楚認為,陳女仕也只是跟他玩玩現代「流行曲」,給機關無聊的生活找點刺激。機關裡這種曖昧的男女關係不少,大家每天上班,誰都是辦公室門一關,成天無所事事,日子長了就會滋生出一些無聊感。兩個人若是能說得來,泡上一杯茶,隔一張辦公桌子面對面坐著,侃侃心情,說些故事,逢到看電影跳舞做個心情上的伴,出差時再有個照應,工作起來就是別有一番滋味在機關。但張楚現在除了緊張外還對自己有一份疑惑,他在機關工作三四年了,跟各式樣的女孩子沒少談過風花雪月的事,但在河邊走一直沒有濕過腳,現在卻這麼快倒在了陳女仕的裙下,他有點不明白自己。他想,也許是陳女仕的乳房在這裡起了關鍵作用。那天他從上車見到陳女仕那一刻起,心思就一直擱在陳女仕的乳房上。男人見到女人美麗的乳房,總有點想上去撫摸一下的慾望,張楚更不會例外。
張楚就這樣在辦公室裡一邊發問自己,一邊等時間。離下班還有一刻鐘,處裡有些人已經開始下班了。張楚實在找不到更好的可以打發自己的事情去做,他就拿起電話給詩芸打電話。詩芸接到張楚電話,心裡是既高興又有些不安。這是張楚今天打來的第五次電話。她想,張楚電話多,說明張楚心裡念著她,但也說明張楚有些寂寞,或者身上有些慾念。詩芸是最明白張楚身上的慾念是什麼樣的一個火候,而且必須有方法把火候撲下去。詩芸回老家,對張楚最不能放心就是這一點。她記得,還在她們談戀愛時,她有次跟張楚生氣,眼淚都噙在眼裡了,張楚卻還是想要她,她不依,張楚說,你等會兒跟我生氣吧,我現在只想著要你,你說什麼我也聽不進去。事後,詩芸也就把生氣的事給忘了。張楚卻記得,問詩芸,你剛才生什麼氣的?我現在接受你的懲罰。詩芸聽了,歎了一口氣,說,被你這麼甜蜜地折磨一下,我都不記得生什麼氣了。張楚聽了就笑著說,這下我知道了,下次只要你生氣,我就甜蜜地折磨你一下。這以後,張楚逢到詩芸生他小氣,他就在詩芸身上放手耍鬧,然後再甜蜜地折磨一下詩芸。詩芸也就沒有辦法和張楚真生氣。張楚只要想要她,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任何情況下都要做成事。
詩芸想到這裡,在電話裡就很婉約地給張楚提些醒,叫張楚別忘了賣身契,對張楚說你不是自由的人,身子和感情全賣給了我,我已經全收藏在心裡了。張楚聽了心裡很感動,但張楚越是感動心裡就越是有些虛慌。他的虛慌不是由於詩茗,而是由於陳女仕突然撞進他的生活中。詩茗在他身邊,他有些坦然,總認為詩茗是詩芸的妹妹,他既然愛詩芸,再愛上詩芸的妹妹並不錯在哪兒。但他和陳女仕以前只是一般的同事關係,現在卻一下子上升到這種地步,張楚覺得自己有些荒謬。所以,他聽了詩芸這麼說,也就想給詩芸一些感動,以加強自己在詩芸心目中的地位,從而克服一些因荒謬而帶來的心理上的不安。他對詩芸說,過些日子,我去青島看你。詩芸就笑著問,是不是想我?張楚就盡量地把想的份量加大,然後再傳達給詩芸,他對詩芸說,我晚上想你睡不著,你知道我在幹什麼?詩芸問,幹什麼?張楚就說,翻你的照片看,看看就對著照片上的你親一下。詩芸聽了,心裡自然暖暖的。她告訴張楚,說她母親正在辦理提前退休手續,準備回家給她帶小孩。她母親不放心她帶,更不放心張楚帶,說張楚只知道陪老婆玩,從沒個正經。最後,詩芸問張楚,你知道我母親還說你什麼的?張楚說,我怎麼知道?反正你母親不會說我好話。詩芸說,這次說你更慘。張楚趕緊問,說什麼的?快告訴我。詩芸說,說你跟寶寶搶奶吃,看上去倒像是寶寶的哥哥了,哪像是做父親的!張楚聽了,笑著對詩芸說,怎麼沒說我是寶寶的弟弟?詩芸一聽,立即在電話裡笑開了,對張楚說,你好沒羞,我把你說的話告訴媽媽,看她怎麼再說你。快要掛斷電話時,張楚跟詩芸在電話裡又說了幾句親熱的話,詩芸也特別囑咐張楚一句,說,想著你老婆,不乖乖的,回家不疼你。
張楚掛了電話,心裡又打了一回架。看看終於到了六點一刻,他就把辦公室門開下來,在走廊裡看一眼,見沒人,鎖上辦公室門,快步走到陳女仕辦公室門前。這時候,他己緊張得連門都不敢敲,而是直接伸手擰門把柄。擰了兩下,擰不動,門鎖著。張楚剛要敲門,門卻開下來了。張楚一見門開下來了,趕緊走進去。張楚進來後,陳女仕立即把門關上,再反鎖上門。
張楚進來後心情比剛才還慌亂。他把手放在陳女仕的胸脯上,摸著陳女仕的心看看是不是和他一樣亂跳。然後,他放開陳女仕,走到陳女仕辦公桌子前坐下來,眼睛看著桌子,定心。陳女仕看到張楚坐在那裡這麼不安,就走過去,蹲下身子,擁住張楚,嘴就在張楚的耳邊上,很輕聲地說,你好像有點怕我。張楚聽見陳女仕說這話,就轉過臉來看了一眼陳女仕,然後把臉靠在陳女仕臉上,擁住陳女仕不動。陳女仕則伸出手放到張楚的另半邊臉上,輕輕地撫摸著他。陳女仕撫摸了一會兒,站起來,坐到張楚兩腿上,摟住張楚吻他。陳女仕見張楚還是不主動,就對張楚說,別想著我怎麼壞,你如果對我好的話,我以後會告訴你。張楚趕緊辯解說,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約我之前,我已經跟一個同學約了時間,他七點鐘在家裡等我,然後我們一起去另一個同學家裡。陳女仕接過話說,知道你忙,愛人不在家就在外面野,我哪兒不好?張楚淡笑著說,是真的,不騙你。陳女仕說,我知道你不騙我,但我從你的眼睛裡,看到你對我沒有心。張楚聽了陳女仕這話,趕緊用一隻手摟住陳女仕的脖子,另一隻手伸進陳女仕的胸裡,說,我從來沒有對我愛人不忠實過,心裡有些害怕。陳女仕聽了,吻了吻張楚,說,讓你沾了便宜,還賣乖。明天去張家港,別誑人家小許,人家還沒結婚。我聽說你們住單身宿舍時就很要好,辦公室同事之間好的人不少,但有心意的不多,多是為了陪無聊。你比剛來時也變了不少,別跟人學壞。聽人說你愛人很不錯,在單位工作也很出色,對你也是全到了心,處裡有些人背後常談你,都說你跟不少女孩打過床上交道,哪知我跟你接觸了,才知道你是花在外表上,根子卻是不敢花。大概從農村上來的人都這樣,有些小心。
張楚聽了陳女仕這一席話,心裡竟有些羞慚。他在陳女仕的奶子上用勁捏了一把,然後說,你還這麼來摸我的底,我還以為你只是給自己找一份愉快的。陳女仕說,不瞭解你我就把自己送給你了?我就這麼便宜自己。我本來不想對你說這些的,但看了你一天,你都在躲我,就對你說了。你以後想要我的話,就告訴我,我把心就放在你身上了。
陳女仕這樣說,讓張楚心裡有些糾纏。陳女仕說需要他,能滿足他作為一個男人的驕傲,另一方面,陳女仕既然和他接觸了,上了床,他心底也就自然地產生出佔有的慾望,潛意識裡也想把她攏在身邊。沒有一個男人會嫌女人多,有些男人只是迫不得已愛上一個女人而丟下另一個女人。張楚為詩芸堅守的那層心理防線,既然在詩茗來到他身邊已經破了,他與陳女仕在一起的心理歷程就變得簡單得多,幾乎不需要說服什麼,就全部接受下來了。有些事情對有些男人,不存在不會發生,而是它在什麼時候將發生,或者有沒有條件發生。
但詩茗在張楚心中,是一份實實在在的貼在心頭上的愛,想念、渴望、憐愛、給予、愉快或者痛苦,一切的情感,他都在她身上上演過了。而他對陳女仕卻沒有這份感情。男人喜歡眠花宿柳,有許多是緣於原始趣味在裡面。陳女仕的出現,在一定程度上,其實是彌補了張楚這份心理上的要求,這是張楚接受她的最主要的因素,但張楚並不知道。
但張楚在心裡糾纏這些時卻難以理得順,他的眼睛不往人性的下層看,他一直覺得自己是有格調有品味的人,他也正是這樣一直在拒絕低格調低品味東西的誘惑。而他的拒絕,許多卻是源於他對自身某個點的反抗。
他從進來起,心思就一直沒有離開過詩茗。詩茗佔據在他的心中,或者說,他愛詩芸有多深,他愛詩茗就有多深。他在這樣的愛的陰影或者心情下,陳女仕接觸他的身體,他就很難給陳女仕更進一步的付出。陳女仕看到張楚還是不能放鬆自己,就說,別念著要去見同學,等會兒讓你走。然後,她伸出手輕輕地抓住張楚的陽具,問張楚,要不要親親我?
張楚聽到陳女仕問這話,身子一下子就有些發軟。想拒絕?可他的陽具在陳女仕的手心裡卻蠢蠢欲動,自己的心力無法駕馭它,它有自己的活動規則。可進去?他現在在心理上仍然有對不住詩芸詩茗的感覺,尤其現在對不住詩茗。此外,他與詩芸詩茗做愛與陳女仕做愛還不一樣。張楚跟詩芸詩茗做愛時,只要陽具一插進她們的身體裡,張楚就開始跟她們鬥起了性樂趣,說些不三不四的話,激她們的性致,讓她們的身體更加勃發起來,然後野蠻一番,彼此都獲得愉快。躺下來後,依然是情綿綿,性溫溫,歡娛不盡。而他跟陳女仕做愛,幾次都是簡單地直來直去,沒有添加任何性遊戲輔料,一個勁下到底,然後完事,性趣味也結束。所以,當陳女仕問張楚這話時,張楚沒有作答。但陳女仕以為張楚不回答就是要她,她把張楚拉起來,從裙子下面脫掉褲衩,然後再讓張楚坐下來,她坐到張楚身上,伸手從張楚的褲子裡掏出陽具,一撥,就插入到她的身體裡。
張楚的陽具一插進陳女仕的身體裡,陳女仕的狀態似乎就有些失控了。她兩手緊緊地摟住張楚的腰,頭抵在張楚的肩上,張開嘴咬住張楚的肩胛,下身在張楚身上跳蕩。陳女仕在跳蕩的時候,張楚眼睛看著窗外,耳朵注意聽門外的聲音,沒有配合陳女仕一起動作。當陳女仕跳蕩越來越劇烈的時候,張楚突然聽到走廊裡有腳步聲。張楚的心一下子收緊了,兩手立即死死地按住陳女仕的身體,不讓陳女仕動,然後,屏住氣仔細聽外面的腳步聲。腳步聲開始停在某個辦公室門前,然後是開門聲,人進去。過了很長時間後,腳步聲又開始響起來,關門,然後腳步聲向樓梯口方向去,再下樓梯,直至消失。張楚這才鬆了一口氣。他把手伸在陳女仕的奶子上用勁捏了一把,像是給自己定定神。而他的陽具,不知什麼時候已從陳女仕的身體裡滑了出來,軟軟地掛在陳女仕的下面,像是受了委屈在氣著什麼似的。陳女仕抓起它放在手心裡揉揉,有些沒有盡心的樣子。張楚就勢摟住陳女仕的腰,臉貼在陳女仕的胸脯上,實實地陷在陳女仕的兩個奶子中間,像是在享受因緊張而帶來不安的某種慰藉。陳女仕揉了一會兒張楚的陽具,見張楚沒有任何反應,就有些無奈。心裡想張楚可能念著要走,所以沒有心情。但陳女仕有些不解的是,再好的同學友誼,難道還會超過性的樂趣?陳女仕在心裡只好這樣認為,張楚可能還沒有在心中完全接受她。
過了一會兒,張楚終於從陳女仕的胸脯裡抬起了頭,告訴陳女仕,已經七點了,他必須走了。陳女仕卻心意難禁,可又不好強留下張楚。只好伸手在張楚身體上象撈最後一把似的到處用勁抓摸一番,尤其在張楚的陽具睪丸上,揉了又抓,抓了又揉,反覆了許多次,然後才站起來,把張楚也拉起來,再上前用勁抱一下張楚,就在張楚的耳邊上,輕聲地說了一句,我把心就放在你身上了,我要你慢慢來接受我。才放開張楚。
陳女仕放開張楚後,叫張楚先走,說她過一會兒再走。
張楚趕到溫心飯店時,已經七點半鍾了。詩茗見到他,就問他為何來這麼晚才來。張楚見到詩茗,心也完全從陳女仕身邊撤過來了。他對詩茗說,等一會兒再告訴你。說完就拉住詩茗的手往飯店裡走。詩茗卻執拗起來,不肯走,說,你不告訴我不進去。張楚就在飯店門口擁抱住詩茗,說,一邊吃飯,一邊告訴你,難道還不行嗎?詩茗被張楚這麼一擁抱,心裡就有些陶醉。女人的感動本來就很容易,更何況張楚在詩茗跟前總是那種溫情溫愛的樣子,詩茗哪捨得糟蹋它。她聽了張楚這句話,就假裝先妥協一下,搭住張楚的手一塊進去。兩人進去坐好後,張楚就點了幾個菜,涼拌海蜇,桂皮金蝦,油爆鴨肫,香椿銀魚,清蒸河蟹等,全是詩茗喜歡吃的菜,詩茗看了心裡溢滿了花情蜜意。詩茗等服務員走後,把兩手纏繞在張楚脖子上,嬌著聲說,快坦白交代,為什麼要讓我等這麼久?
張楚見詩茗這般嬌媚,心裡早醉成了一片暖風熱霧,也學著詩茗的語氣,委婉著聲說,我也急著要快點趕來,可我有些資料還沒準備好。人家明天又要出差了,心裡想想好傷心。丟下一個可憐的人兒誰陪她,就約她出來吧,這下倒好,遲到了,讓她生氣了,好心沒做成好事。罰吧,要罰就罰吻我,罰得越多越好,我絕不討饒。
詩茗聽了,滿心歡喜,把頭擱到張楚的胸前,手伸在張楚的臉上這也揉揉,那也摸摸。真是千般裊娜,萬般旖旎,軟玉溫香,情濃意蜜。要不是在飯店,張楚早把詩茗抱在懷裡親個夠。鄰桌的人把眼看過來,羨慕得眼睛都有些充血。張楚見服務員往這邊送菜來了,就推推詩茗,讓詩茗坐起來。詩茗坐起來後,拿手在張楚的臉上又輕拍了一下,像是說,你推我起來幹嘛。張楚也在詩茗的手膀上揉了一下,然後給詩茗的杯子裡斟滿葡萄酒,叫詩茗吃菜。
兩人在飯店裡一直坐到十點多鐘才出來。張楚說看電影,詩茗卻沒有心思看電影,只想回去跟張楚親熱一番。張楚就依了詩茗,騎上自行車,帶上詩茗,一路衝著趕回家。到了家裡,詩茗一懷香風,張楚性情,水歡魚躍,自是三更夜短,愛語話長。
第二天,張楚、小許和司機,一行三人去張家港出差。張楚走時,陳女仕還沒有來上班,張楚上車後,心裡面竟有些病懨懨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