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鱗豈是池中物 第二百章 其樂無窮(上)

  「沒準兒人家轉性了呢,」二德子一攤雙手,「咱們以前都是在馬路邊兒上蹲著抽煙、找碴兒打群架的小流氓兒,看看咱們現在,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上等人。」

  「咱們這不叫轉性,」武大拍了拍老六的肩膀,「咱們這叫表面上的進化,咱們骨子裡還是那些街邊兒上的小流氓兒。」

  「二哥這話算是說到點兒上了,」侯龍濤撇著嘴點了點頭,「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所以我非常懷疑他是在咱們面前演戲,但是為什麼呢?我有求於他,咱們有求於他,他真的沒必要討好兒咱們的。」

  「這些都只是你的主觀臆斷,一點兒實際的東西都沒有。」玉倩在這件事上的立場不像其他人那麼明確,她並非站在田東華的對立面上。

  「別急啊,」侯龍濤沖女孩笑了笑,又轉向大家,「你們都知道的,後來我跟玉倩吵架了,小丫頭利用警方整我,想逼我放棄如雲她們。」

  玉倩噘起了小嘴,臉色也不是那麼好看了,委委屈屈的,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眼圈發紅。

  侯龍濤起身走到女孩身後,彎腰連椅子一起抱住她,蹭著她白嫩嫩的臉蛋,「不是怪你,你怎麼整我都是我活該。」

  「哼。」玉倩沒理男人,但臉上已經又有了笑模樣。

  「本來玉倩是想直接去掐我的命根兒,把淨化器給我砍了,但田東華說服了她,只對我的第三產業進行全面打擊。玉倩把田東華當時給她的理由告訴我了,」侯龍濤拍了拍手,「絕對的精彩,大到國家領導層的穩定,小到我個人的心理活動,全都分析到了,絕對的精彩。」

  「其實你丫挺欣賞他的吧?」

  侯龍濤聳了聳肩,沒有明確的回答。

  「他那麼幫玉倩整你,不怕你知道?要照你說的他是在咱們面前演戲,他那麼做不是把自己的偽裝全撤了?還是說那就是他的終極一擊了?」

  侯龍濤慢慢的踱著步,「他既在表面上幫了玉倩,又在暗地裡幫了我,兩邊都沒得罪,都應該念他的好兒。」

  「怎麼講?」

  「田東華分析的絕大部分都沒錯。撤消安裝淨化器的行政指令會影響到太多的利益集團,後果絕不是整了我一個人那麼簡單的。對於大部分人,這一條理由兒就足夠了,但玉倩不同,她天不怕地不怕,她才不在乎會不會損害到什麼沒形兒沒影兒的利益集團呢。」

  「我不怕天不怕地,我就怕你。」

  「哼哼哼,」侯龍濤摸了摸女孩的臉頰,「所以田東華把我的出身問題搬了出來說事兒,他從心理學的角度分析為什麼比起淨化器來,我會更在乎我的第三產業。他分析的絕對正確,如果當時淨化器已經沒有了提升的空間。可事實上那會兒的淨化器可以說是剛剛起步,雖然掙的也不少,但實際上是連它全部潛力的千分之一都還沒開發出來呢,我是不可能覺得它沒有第三產業重要的。另一方面就是我並非非要用自己的名義控制黑道兒,你們任何一個人都可以接管娛樂項目。玉倩還是很愛憎分明的,她跟你們的關係都不錯,而且也不想真的跟你們鬧僵,那對我和她的關係沒有正面影響。這點我知道,田東華也知道,所以他出的那個主意實際上是不關痛癢的,確實是讓我不爽,但又不會讓我傷筋動骨。」

  「你知道,他也知道,就我不知道?」玉倩瞟著愛人,「你們都聰明,就我傻?來回來去的就耍我了?」

  「不是那個意思,你那時候正在氣頭兒上,是被憤怒蒙住了雙眼,再說在你內心深處,你一定是不想真的傷害我的。」

  「肏,真他媽噁心,還蒙住了雙眼,還內心深處,你丫死不死啊?」

  「我要吐了!」

  「哇哇,你丫就酸吧。」

  一屋子人都開始大吵大叫。

  「你們真討厭!」玉倩的臉都紅了,扭頭看著愛人,「哼,算你會說話。」

  「別鬼哭狼嚎兒的了。」侯龍濤拍了拍桌子,止住了那一群「衣冠禽獸」。

  「照你那麼說,田東華是在一邊兒糊弄我一邊兒幫你?我才不信呢,」玉倩是真的跟田東華挺有感情的,好歹做了八、九年的朋友,「他的法子要是不靈,那會兒文龍會跑去找我,說你痛苦得要命?」

  「我是痛苦啊,我痛苦是因為你不跟我好,再說怎麼招都是我們兄弟一手建立起來的事業,當然會心疼了。」

  「要我說,田東華不是在幫猴子,他是在幫東星。」武大把女孩的前半個問題回答了。

  「這倆有區別嗎?」玉倩上下打量著武大,「濤哥哥還老說你精明呢。」

  「嗨嗨嗨,損我呢?」武大衝著女孩一撇嘴,「他可以掌握東星,但永遠掌握不了臭猴子,你明白了嗎?」

  「什麼啊?」

  「切,臭猴子還老說你聰明呢,如果田東華最後做了東星的主人,你還會奇怪他現在為什麼要保護東星嗎?他當然會保護自己的財產了。」

  侯龍濤走到武大背後,捏著他的肩膀,「我二哥是明白人,那也就是為什麼田東華當初拒收回扣了,在他心裡,收了那回扣反而虧了。」

  「說來說去,還是一點兒證據都沒有,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巧合多了就不叫巧合了,就成了必然了。」

  「哪兒有什麼巧合?我怎麼沒看見巧合啊?」

  「OK,OK,接著聽我說。總之呢,我對田東華的疑心越來越重,雖然文龍已經和他走得比較近了,但還不足以贏得他的完全信任,因為在他眼裡,我和文龍的矛盾還沒到不可調和的地步,那會兒我暫時也沒有好辦法。後來云云跟我好了,我在官面兒上的麻煩一下兒就不存在了,但我和玉倩的誤會卻加深了。」

  「那叫誤會嗎?」玉倩一瞪美目。

  「超出我控制能力了。」

  「哼,不跟你計較就是了。」

  「她現在是不跟我計較了,那會兒可不一樣,你們也知道她和云云的關係,她是真的恨上我了。我向她最親的人下手,使她們之間有了隔閡,她也要向我最親的人下手,文龍和她的接觸最多,自然成了最合適的人選。」

  「不是正合了你的意?」玉倩氣呼呼的盯著男人。

  「確實是給了我一個使田東華完全信任文龍的機會,但我絕對不希望你被田東華利用。」

  「我可沒被他利用,主意是我出的。」

  「如何攻破從外表上看來堅不可摧的堡壘呢?從內部瓦解它。他一直在尋找咱們這個小集團裡有可能跟他走到一路的那個薄弱環節,」侯龍濤指了指馬臉,「他第一個找的就是你。」

  「咱倆還沒說完呢。」玉倩覺得男人不是在解答自己的疑問。

  「別急。」

  「什麼叫第一個找的就是我?為什麼找我?」馬臉一聽又提起了自己,有點按耐不住。

  「田東華對咱們這些人有一定的瞭解,他當然會先把不可能的人選排除掉。大哥為人比較直,如果他對我有意見,會不計後果的跟我當面提出來,不可能保守秘密,所以大哥不可用;二哥心計深重,不可能被人玩於股掌之間,所以二哥不可用;三哥家庭背景複雜,又有高人在旁指點,事成之後不可能很容易的被甩掉,所以三哥不可用;老五整天渾渾噩噩的,一幅與世無爭的德行,我和他之間不可能有矛盾,所以老五不可用;老七的優點比較明顯,他跟我的時間最長,跟我走得最近,在沒有突發事件的情況下,從表面上看,他的忠心不太可能動搖,所以老七也不可用。」

  「那他媽就剩下我了?」

  「你的缺點比較明顯,你有點兒貪小便宜,這一點很容易被人當成你有可能被收買的表現。」

  「他從來也沒找過我啊。」

  「那是因為他後來發現你的那個缺點並不能真的影響咱們之間的關係,而且他還發現了文龍的忠心並非無懈可擊,因為我們倆在他面前演的很逼真。」侯龍濤看了看玉倩,「現在回答你的問題,在文龍試圖取得田東華的完全信任的同時,田東華也在盡力的爭取他。什麼東西能讓親兄弟翻臉?面子、金錢和女人。前兩樣已經有了,加上我和文龍之間是最不牢靠的哥們兒義氣,而且我還並不怎麼講義氣。」

  「你是說是我自己送上門兒的?」

  「只能說是趕巧兒了,」侯龍濤做出一副無奈的樣子,「田東華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巧合了,不過我相信他看你勾引文龍的時候,心裡一定不好受。」

  「田東華對四嫂有不良企圖?」文龍以前並不知道還有這麼檔子事。

  「沒有才怪呢。」

  「喂喂喂,」寶丁拍了拍桌子,「老子對你們這些骯髒混亂的男女關係不感興趣,繼續給我說書。」

  「好好好,」侯龍濤白了寶丁一眼,「文龍喜歡玉倩是假的,玉倩喜歡文龍也是假的,文龍知道內情,玉倩卻不知道。雖然我讓文龍利用這一點,但其實我對小丫頭的這個做法非常的不滿意,他那麼做是非常危險的,是不顧後果的。」

  「不滿意你能怎麼樣?」玉倩的眼睛又瞪起來了。

  「當然不能怎麼樣,我只好去找云云和馮阿姨幫忙,她們倆算是救了我了,幫我把我的小寶貝勸得回心轉意了。」

  「怎麼勸的?這勸勸就成了?」

  「你不是不愛聽兒女情長的事兒嗎?」

  「好好,勸好了,然後呢?」

  「玉倩可不覺得田東華是在醞釀什麼陰謀,想直接就把我們已經和好了的事兒告訴他。我的意思是暫時不聲張,將計就計。她不同意,我就跟她說我也想看看文龍禁得住禁不住誘惑,我沒告訴她文龍是我的人,那樣她會裝得比較真,同時我跟她打了個賭,如果最後田東華真的像她說的那樣沒問題,我就永遠不再跟她提回家的事兒,如果田東華真的有問題,她就乖乖兒的跟我回家,這樣她就不會跟田東華坦白。」

  「什麼回家不回家的?」一幫人都有點不明白。

  「大被同眠啊。」

  「哦哦哦。」

  「好了,萬事俱備了,玉倩衝進田東華的辦公室,哭喊自己被我強姦了,那就是最後一擊,文龍和我的矛盾上升到了不可調和的高度,田東華開始在他面前完全的顯露出要幫助他除掉我的意圖。」

  「文龍憑什麼會相信他?如果他真像你說那麼精明,他不會不考慮這點的。」

  「他抓住了文龍講義氣這一點,就是跟他講義氣,再把自己的處境向文龍闡明,他得罪過我、幫助撮合文龍和玉倩一類的,加上文龍應該已經被強烈的仇恨蒙住了雙眼,他獲得文龍的信任還是不成問題的。」

  「為什麼啊?」武大用力的撓著頭,「有就是怎麼也想不明白,你為什麼啊?你絞盡腦汁兒的跟他互相算計,他的目的好說,金錢、權力、女人,但這些東西你都有了,你是為什麼啊?你早就可以把他剷除了,馮雲和玉倩都站在你一邊了,還有古叔叔那條兒線兒,就算玉倩不願意你真的把田東華怎麼樣,你把他一腳踢開就是了,賈琪還真不敢把你怎麼招,可你卻還在這兒跟他膩膩歪歪的,你為什麼啊?」

  「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地鬥,其樂無窮;與人鬥,其樂無窮。」半天沒出聲的文龍終於開口了,「在第一次去上海的火車上,咱倆聊完天兒,我就覺得好像聽過一句話能特貼切的行容你,找了好久,總算是在主席的名言裡找到了。」

  「我肏,真他媽形象,」武大拍了拍手,「就好像是給丫那定做的一樣。」

  「你們丫那這幫人就不會說普通話是怎麼招啊?」寶丁還是一眼大一眼小,一臉的不明所以。

  「我們老四喜歡跟人鬥心眼兒,把這當成娛樂項目,懂了吧?」

  侯龍濤又站了起來,開始遛躂,「田東華是個難得的人才,他受過正統的名校教育,有良好的經濟素養;他成長在官宦家庭,對如何處理現今國內的各種複雜關係有很強的感覺。他聰明,他有頭腦,他是一個好棋手。雖然我的身體比他強壯,但你應該在棋盤上擊敗一個棋手,而不是拳擊台上。」

  「大部分好的棋手就算不能成為朋友,也會互相尊重的,為什麼你碰見一個好棋手,就一定要把對方鬥到油盡燈枯呢?」玉倩不滿的看著愛人,「你也說了,他那麼有能力,你就不能跟他合作啊?」

  侯龍濤很奇怪的望著女孩,「你現在還這麼說?」

  「是你一步一步的把他引誘和逼到今天這一步的。」

  侯龍濤笑著搖了搖頭,「他的出場形式注定了他要走到今天這一步,溫度再合適,石頭也孵不出小雞兒。你猜怎麼招,他接受不了你跟我的關係,他從來也沒有放棄把你從我身邊搶走的努力,我更加不能容他了。」

  「那你到底想要達到一個什麼目的?你不能永無止歇的跟他鬥下去啊。」

  「是啊,」侯龍濤出了口氣,「我最想看的就是田東華自以為已經搞定了我,卻突然發現自己其實一直被我玩於鼓掌之間時的表情。你和文龍都是我在他身邊的臥底,我有絕對的信心每一步都走在他前面。但是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當初我開始和田東華玩兒的時候,並沒有意識到我的生活已經非常的豐富多彩了,跟不不需要田東華再來給我潤色了。我的家庭、兄弟、朋友,還有事業,根本沒有閒工夫兒跟他玩兒,特別是我不把他解決了,跟你見面的時候老得裝得又凶又冷,可我心裡卻只想把你抱在懷裡。」

  玉倩站了起來,她能看出男人對自己充滿了愧疚,走過去抱住抱住了他的脖子,含住了他的嘴唇。

  「肏,你們丫那…」

  「別他媽動不動就肉麻。」

  一群人都鼓噪了起來。

  侯龍濤吮了吮女孩的舌頭,就這麼把他抱在身前,「我已經跟田東華玩兒了這麼久,該到位的都已經到位了,只要他一行動,我就可以把一切都結束了。可是他卻遲遲的不動手,也不知道是在等什麼,還是一直沒有好辦法。我有點兒等不及了,就讓文龍催了他好幾次。」

  「哎喲!」文龍用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你丫幹嗎啊?」坐在文龍身邊的馬臉被嚇了一跳。

  「上次田東華跟我說等到你和俄國人的事兒一完,他就要下手了,我跟你說了吧?」

  「說了。」

  「哦。」文龍這才鬆了口氣。

  「就是因為你跟我說了,我才知道你八成兒已經暴露了。」侯龍濤放開懷裡的女孩,坐回椅子上,點上煙。

  「我暴露了?」文龍的眼睛都瞪大了,「怎麼會?」

  「那天跟寶丁說起《無間道》,我突然明白田東華那些反常的行為了。他知道了你是臥底,但他沒有像梁朝偉那麼傻,或者說是《無間道》的編劇那麼傻,他反過來再次利用你,把一個假計劃告訴你,然後真的執行那個假計劃,第一可以起到麻痺我的目的,讓我覺得他不足為懼,第二可以向我證明他很信任你,他跟你說的都是真話,以後他要你把假話轉達給我的時候,我也會以為是真話。」

  一屋子的人都伸長了脖子,探著腦袋,迷著眼睛,略顯迷茫的盯著侯龍濤,他那一套話用很快的速度說出來,還真不是一下就能消化得了的。

  「他不告訴我,直接在香港把咱們倆做掉有什麼不可以嗎?」

  「一,他知道如果我不知道那是計,我才不會去香港呢,我要是真的想進軍香港,是絕不會以參加一個什麼小飯館兒的開業典禮的形式出現的。二,」侯龍濤伸出兩根手指,「他不可能忘了云云的,幾個不入流兒的所謂殺手怎麼可能是她的對手?三,田東華是不可能重用沙弼那種人的。四,就這麼從肉體上消滅咱們兩個人,他接下來要面對的麻煩會很多。」

  「還是沒明白,他是怎麼知道文龍是你的人的?」

  「我也不知道,」侯龍濤很沮喪的搖了搖頭,「這局是他贏了,我整個週末都在想這個問題,沒有答案,我不知道我的破綻出在什麼地方。」

  「那你怎麼就能肯定他識破文龍了?」武大搓著腦門,「說實話,香港那件事兒偶然性太大,如果孤立的考慮,並不能真的說明問題。」

  「田東華告訴文龍,等我和俄國人的交易完成了,他對付我的時機也就成熟了,那會兒咱們都還沒南下呢,他還不知道沙弼的存在呢,那個劉純也是在咱們南下之後才出現的,所以田東華所說的時機成熟絕不是指香港,香港那個計劃,隨時可以實施的,跟我和俄國人的生意沒有一點兒聯繫。」

  「這倒是。」

  「你還記不記得田東華臨去美國之前,在機場看文龍的眼神?」侯龍濤笑了出來。

  「記得。」

  「他那是在告訴我,他瞧不起我,就像玉倩說的那樣。」

  「什麼意思。」

  「我從側面對田東華進行了一定的瞭解,他可不是在蜜罐兒裡長大的。」

  「他不是賈琪的…」

  「是,沒錯兒,就算是在今天,男女關係都能終結一個人的政治生命,更別提二十五、六年前了,當時賈琪參加了幹部下鄉的學習班兒,到山東一個特落後的村子裡鍛煉的一年。」

  「上山下鄉啊?」

  「差不多那個意思吧,」侯龍濤被二德子給逗樂了,「他在那兒跟一個村姑兒好上了,後來他一回北京,那個女人也後腳兒跟來了,你猜怎麼招?」

  「沒結婚就懷孕了?」

  「聰明,那個年代,未婚先孕可是大罪,普通人可能還有的選擇,可以奉子成婚,賈琪不可以,他唯一的一條路就是把那個女人送走。還是那句話,那個年代,單身媽媽是很惹眼的,而且從後來的情況看,賈琪也不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他把那個女的送回山東老家了,然後就不管她了。那女的挺實誠的,村兒裡的嘛,沒再給老賈添麻煩。」

  「肏,要擱現在,早他媽死敲了。」

  「哼,這話倒是真的。」侯龍濤把煙掐了,「田東華到了八歲的時候,估計他媽的母性終於戰勝了村姑兒的憨厚本性…」

  「你說話別那麼難聽,」玉倩在桌子下面踢了男人一腳,「我見過他母親一次,人不錯。」

  「好好,田東華他母親帶著他又進京了。好歹是自己兒子啊,又有把柄捏在人家手裡,老賈就安排了田東華在北京上學。」侯龍濤又要開始運用他所掌握的心理學知識了…